《繁花》是一部细节刻画很丰富的剧,布景繁华,运镜复杂,人物间的台词对话暗流涌动。
有人看的是服道化布景色调,追求电影的视觉效果,品味九十年代大上海的喧嚣与繁华;有人喜欢文艺风格的诠释,欣赏人物诠释的运镜、格调与台词风采;有人关注的是商战故事本身,研究各方势力之间的牵制、合作与摩擦;有人看剧追的是男主阿宝,看一个人的拼搏与沉浮,书写一段商界枭雄的传奇。
不同的观众,有着不同的追剧重心,看的是剧里的故事,但其实却潜意识地反映出自己的人生风格倾向。
而今天,我在这里想深入分析的则是男主阿宝团队人物之间的细节关系。
阿宝是一个管理高手,一个优秀的管理者不在于手上捏着很多张大牌,只要有几张大牌镇场即可,最重要的则是把恰当的人放到恰当的位置上,真正做到扬长避短,发挥出他的最大功效。
目录一览一、同舟共济篇:骨干五人组二、分道扬镳篇:阿宝汪小姐玲子三角关系的构建与崩塌三、结局篇: 成长的代价,是一个人负重前行【其他分集细节分析在评论区更新】一、同舟共济篇:骨干五人组阿宝团队真正的骨干成员只有五个人——阿宝、爷叔、玲子、汪小姐、陶陶。
至于蔡司令、菱红、小宁波这些人,只能说是很熟的合作伙伴或圈内人,有钱能一起赚,但也会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最核心的谋划是不会让他们知道的,哪怕事后被察觉,也都会彼此烂在肚子里,这就是真感情与商业合作之间最本质的区别。
爷叔、玲子、汪小姐、陶陶四个人的能力与性格各不相同,从段位上讲,爷叔独一档,玲子次之,汪小姐与陶陶都是不擅长谋划的执行派。
但是,他们对阿宝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真”,而且这是一种不为金钱或权力所诱惑的“真”。
先从陶陶与汪小姐说起,他俩对阿宝是无条件的信任支持,对阿宝发出的指令是无条件的令行禁止,所以他们是团队中最佳的执行人,哪怕有时候他们执行的内容只是阿宝算计中的一环。
阿宝与爷叔的结盟,陶陶功不可没。
在阿宝亏了三千块的情况下,陶陶顶着家里的压力依然借出了第二笔钱,也成就了宝总捞的第一桶金。
陶陶虽然心思简单,爱装逼,爱玩乐,但他对阿宝是绝对的忠心,阿宝的利益一定放在首位。
李李对潘经理说“陶陶是个大嘴巴”,但其实这话并没有说透。
陶陶是不会主动透露有损宝总利益的消息,即使能从陶陶那里得到信息,要么就是陶陶智商不高被套话了,要么就是陶陶随口胡诌的,而且非比寻常的事情陶陶一定也会及时向阿宝汇报的,想完全绕过宝总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从陶陶那里套话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是外人眼里陶陶对阿宝的忠诚。
阿宝与陶陶之间的兄弟情有多真?
剧中通过一个抖领子的镜头细节就做到了完美的诠释。
陶陶口嗨说出“我能代表宝总”,被魏总手下小六子抓住把柄拉来对峙,其实无论认不认这句话阿宝都是输家,阿宝即便当场认了这句话,也可能是顾及面子的逢场作戏,陶陶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一直局促不安。
临上车之前,阿宝察觉到了兄弟的心思,所以他停下来做了一个多余的动作——抖领子,这是兄弟之间的独特交流,强调的是阿宝的放松状态以及他真的记得这段情分的细节,所以接收到消息的陶陶也开心地抖了抖领子,这是信任与理解的无声传递,胜过无数句对白辩解。
汪小姐也是个直肠子的人。
阿宝故意没有告知她应对范总的策略,就是在利用她的跑腿儿把套路演得真。
进货价砍掉一块五,只是宝总这单生意的表象利益,而他真正的目的则是给范总一个不要得陇望蜀的教训,他要让范总定心,才能保证这单生意的安全推进。
汪小姐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有被提前告知,生气归生气,但发泄过了,这事也就彻底翻篇了。
这就是汪小姐的优点,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事有热情,只要结果是好的,就不太计较被算计的过程。
相比之下,玲子的段位就比他们高了许多。
玲子对阿宝也有情,她偶尔也会为阿宝的一点点小呵护雀跃,但最大前提则是正收益,总的来说,她与阿宝的情分带着浓厚的博弈色彩,“有用”二字才是最重要的稳固剂。
在三羊合作达成的庆功宴上,玲子偷偷找菱红要来了耳环,她从餐桌上预料到汪小姐会生气,也预料到阿宝需要这样一份礼物来哄汪小姐。
在笼络人心这方面,玲子是宝总的“贤内助”(不是指他们像夫妻),从细节中悄悄渗透,在明面上又不抢功劳。
玲子把钱抓得很紧,二千六买来的耳环找宝总报销二万六,阿宝知道玲子讹钱,明明知道菱红的东西不会超过三千,但依然给了玲子一万三。
他与她之间是一种高端的周旋与博弈,他多给她的钱是对她付出的褒奖,而她从他那里讹到的钱也会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处。
玲子真正一次生气,是气阿宝因为二万六来替汪小姐兴师问罪。
她一下子掏出抽屉里包好的二万六,又反复讲起她替宝总挡了一刀,就是因为她嗅到了宝总对她的一点点不信任。
玲子很清楚宝总是个真性情的人,窝里斗算计自己人绝对踩了阿宝的底线,虽然这一点点小瑕疵目前不足以动摇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但精明的玲子明白,只有把种子挖出来才能彻底杜绝一切的野蛮生长,所以她宁愿在这个细节上作一些,宁愿小事化大,也要反复强调是宝总误会了自己,让阿宝主动觉得愧疚。
玲子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她懂得审时度势。
她不是不在乎宝总的偏爱,只是她太懂得什么时候可以作一作,来吸引阿宝的注意力,而什么时候又该表现得大度,助宝总顺平人情的波澜。
“情关难过”,剧里专门给了一个玲子的手停顿下来的镜头细节,在听到主语是范总时,她又不动声色地继续做自己的事,她应该是在意宝总到底惦记哪个女人的。
爷叔与阿宝是双向选择。
初见时,爷叔对阿宝的三层考验依次为:逆境心态、稳定的人脉基础与号召力、守承诺重原则。
这三关里第二关最好过,第三关次之,第一关最难。
爷叔让阿宝先学会输,就是要阿宝不要好大喜功,在逆境时也能头脑清晰,不下单纯博运气的赌注。
爷叔在第三关时故意迟到,就是要看阿宝能不能在环境改变时固守本心。
做生意前先做人,这三场诡异的测试实则是在验证一个人的品质。
阿宝对爷叔的信任是由敬佩而生的,第一关试炼中,爷叔就让阿宝失去了三千块,但阿宝没有犹豫或质疑,说明他信任这笔三千块的学费必然物有所值。
他本可以随时退出,但他没有,说明他十分认可爷叔的水平与能力,而在爷叔的视角上,也让爷叔看到了这个小伙子的格局与恒心。
回到和平饭店的长包房,看阿宝按照自己的要求穿着打扮,爷叔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他与阿宝才是这支团队真正的决策者,虽然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一边默默看着阿宝的决策与谋划,偶尔点拨几句精髓。
阿宝追逐商圈的梦,其实也是爷叔重头来过的梦,一老一少,他们有着太多的共性,仿佛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身影。
《繁花》看的不仅仅是90年代大上海,还有黄河路上的人,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和迸发出来的故事。
剧集播到三分之一,宝总的商业之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中间又会出现哪些阻碍,他与“繁花小分队”又是如何度过难关的?
还请拭目以待。
二、分道扬镳篇:阿宝汪小姐玲子三角关系的构建与崩塌 关系的稳固无非是两个因素——“外在因素”与“内在因素”。
外在因素指的是供求关系,内在因素指的是心理需求。
几年来,阿宝、玲子、汪小姐三人之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因为两个女人需求的有限,且阿宝又能够满足她们的需求,所以日子就如此平稳地过了下来。
在李李出现之前,两个女人索要的都不多。
汪小姐主外,玲子主内。
汪小姐与宝总的贸易对接风生水起,黄河路上人来人往的老板们都知道汪小姐就是宝总心尖上的人。
宝总经常来夜东京吃泡饭,这是玲子给他独一份的温存,店主圈内都称玲子一句老板娘。
汪小姐与玲子的圈子是不重合的,她们也都在自己的圈内被当成宝总的情人看待,所以她们很满足现状,躲在宝总的羽翼下安稳度日。
李李的出现,激发了两个女人在爱情上的占有欲,即便她们的对手不是彼此,但面对同一个敌人,就相当于架构了虚拟战场,她们想着通过踩低李李来抬高自己,却未曾想站在更高的海拔上也显露出地基的空虚。
因为所求变多,让她们看到了宝总供给的局限,所以开始患得患失,所以开始不自信,所以开始情绪崩塌。
以上为外在因素供求关系的破裂。
接下来我要讲讲内在因素——心态变化。
这些年来,两个女人一直用借口来麻痹自己。
汪小姐的借口是27号不能恋爱,她与宝总只是最纯粹的革命友谊,而阿宝一直维持这段感情的方式就是不停地给汪小姐提供业务支持。
大家都说汪小姐与宝总天作之合,虽然汪小姐嘴上说着“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但事实上,她听到这些话时心底是很高兴的,她早已默认她们是那种关系了,只不过她一直用革命情意骗自己罢了。
无论是辞职还是被检举,都是汪小姐摆脱27号铁规的契机,让这段被压抑的情彻底如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奔腾,所以她最后不死心的让爷叔传话在排骨年糕店见上一面,但也恰恰是宝总的这次爽约,让汪小姐明白了宝总给不了她女朋友的身份。
他说不会让她去卖茶叶蛋的,她当时以为是他不舍得让她受苦,但实际上,是他根本就不能去卖茶叶蛋,就跟谈不上与她一起去卖蛋了。
阿宝不明白汪小姐这次为什么过不去这个坎儿,因为以前只要他给她订单,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阿宝一直以为他的订单是汪小姐安身立命的根本,只要他给得出这个本儿,汪小姐就能哄得下来。
所以即使他知道自己爽约负了汪小姐,却也没真正把它当成破天荒的事来对待,所以他简单的以为关照了汪小姐下放的厂子就能等到她回心转意。
但是,宝总啊,时代变了,摆脱27号束缚的汪小姐要得根本就不是您给予的事业啊!
魏总的追求对汪小姐有一定的触动。
魏总虽然目光短浅、好大喜功、土鳖、逗比,但是,他在对待汪小姐的感情上比阿宝积极、比阿宝真切,就这一点态度,一下子就把阿宝比下去了。
魏总大声地向全厂人宣告汪小姐是被污蔑的时候,那个瞬间,汪小姐真的有被感动。
汪小姐给不了魏总爱的回应,但她至少有被魏总感动,也因此明白宝总的爱其实是奢求。
感性的汪小姐终于被理性战胜,所以她开启了新的篇章。
多年前漂洋过海抵达日本的信封,对宝总来说是一份答谢的承诺,但对玲子来说却是家的象征,所以之后的几年,她以夜东京画地为牢,安心当起了老板娘。
菱红与葛老师的吐槽是一把刀,让玲子不得不正视宝总给不了她名分的事实。
之前的日日夜夜,玲子总幻想着自己就这样与宝总一直不清不楚的走下去,但如今她却不得不承认宝总有一天会娶他更爱的女人,总有一天会娶个比她年轻的女人。
玲子一直都知道宝总给她的爱有限,所以她从不奢求占有宝总的全部,只在可以作的范围内嬉闹,甚至还乐意帮他去安抚汪小姐。
但是,夜东京三人组的话让她承认,倘若有一天宝总真的找到了真爱,那么他的身边就不会给她留下一丁点位置,就如同二万六的质问,就如同他让她原谅朋友,宝总对她其实并没有天然感性上的信任。
爱情凉薄,维持的纽带更多来自责任与合作,这本就不是爱情本身的样子,玲子终于看清了它,也承认了它的畸形。
我个人认为玲子与宝总之间的交流是存在一点乌龙的。
陶陶的转述重心很可能放在菱红讹钱这里,毕竟直说“宝总不会娶老女人”太难听,陶陶大概率会美化这句话的措词,所以准确的说,宝总并不完全知道玲子的心凉在哪里,想得简单所以才建议原谅。
不过即使宝总知道了争吵的真实内容,玲子也会离开,玲子毕竟不是汪小姐,不是宝总的糖衣炮弹能忽悠住的,当自己看清了自己的心,一切就已尘埃落定。
三、结局篇: 成长的代价,是一个人负重前行 (1)宝总的全身而退 阿宝是输是赢?
宝强之战,強慕杰大输,阿宝在股市上算没赢,在宝强之战上算赢。
在这场战开始之前,阿宝就知道自己赢不了,所以对他来说能够全身而退就是赢。
梅萍给阿宝的启示就是树大招风,汪小姐因为在27号升的太快,所以成为小人嫉妒的目标,同样他宝总在股市和贸易上升的太快,一样会招来各方势力的觊觎。
強慕杰背后的势力是南国投,公司规模上直接碾压,所以哪怕最后两败俱伤,也伤不到南国投的根基,但对宝总来说却是直接归零,所以宝总刚不起,也是从梅萍这里让阿宝彻底意识到自己应该放弃这片战场。
宝总做这个决定是自愿的,就如同他当年替蔡司令背锅,放弃股市转做贸易,如今他只是转行去做土地开发。
麒麟会愿意给阿宝二百万,这只是底价,阿宝看中的这片土地的价值一定高于这个价钱,虽然它目前还不值很高价。
所以在这场大战中,阿宝没赔,只不过他这次没有大赚,全身而退也在他的计划之中,算得上结局圆满。
(2)玲子的五分钟: 玲子不会和強慕杰在一起的。
从她拒绝在夜东京外见面,拒绝把五分钟延长至十分钟,每一次強慕杰暧昧暗示时都一张冷漠脸的反应,再对比她在医院里回头想说什么又生生顿住的反应,接到強慕杰庆功电话时一瞬间的愣神,很明显在她心中宝总的地位排在強慕杰之上,她都能放弃宝总,就更不可能接纳強慕杰。
玲子对強慕杰的消费是来者不拒的,这并不是因为她对他有好感,只是因为玲子不想得罪他而已。
只要玲子不与強慕杰撕破脸,強慕杰就会作为客户给她送钱,她也会从強慕杰这边得到消息,而且看強慕杰对阿宝的手段,玲子自然没必要招惹这种睚眦必报的人。
哪怕大结局玲子去了香港,也只是为了把夜东京开到更多的城市去,就像她采访里说的那样。
直到大结局,玲子还是爱阿宝的,而且对阿宝的信任依旧,所以她一直相信阿宝对这场战役是有准备的,她相信阿宝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才要留下来看一看这个结局,虽然在外表上她可能看不到宝总的全身而退。
(3)李李: 为期两年的梦 李李空降黄河路是冲着宝总来的,是因为她从宝总身上看到了a先生的影子,所以想来这里寻找一个答案。
剧里的a先生虽然也是胡歌演的,但我认为这只是在暗示李李心中阿宝与a先生有相同的共性。
初来黄河路时,李李并没有想好自己的结局,她只是来给自己残缺的过去圆梦的,她没有目标,她只是带着a先生的嘱托离开深圳好好活着。
李李给这个梦的期限设定为两年,两年的时间,足够她想清楚自己何去何从的答案。
李李对她的客人是大气的,我觉得她这个时候并没有想还钱,所以她在建立人脉关系,尤其是那些有真性情的有钱老板,期望在东窗事发时能拉她一把。
包括她一直想搭上宝总这条线,一方面是研究过宝总仗义,另一方面是她在宝总身上找到了商业合拍的感觉,让她对a先生的情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延续。
直到林太出现、金老板去世、金美林易手,才让李李意识到过去是没办法被彻底掩盖的。
她的梦醒了,宝总不是a先生,也无法替代她心中的那个身影。
所以在那个爽约的夜晚,她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路——还债、自首、出家。
她对宝总有眷恋,但她更明白她对他的眷恋只是因为一个影子,却不是他本人。
(4)爷叔: 复杂的老法师 爷叔是不是个浩然正气的人?
不是的,“有人有事,无人无事”,梅萍说的话一点也没错。
对玲子,爷叔一直称“讨债鬼”,因为玲子受宝总的庇护更多,对宝总生意上的助力很有限,只不过玲子并没有严重影响到宝总的事业,所以爷叔最多也就是嘴上损损,以及劝宝总放弃夜东京这种口头游说。
对汪小姐,在耳环事件事发后,爷叔对她的帮助是很给力的,归根结底也是她留在27号能够给宝总提供可靠的助力。
在牛仔裤这件事上,其实爷叔做得挺过的,不让动用宝总合作的工厂很正常,但买断去深圳的机票,这种打压蛮阴损的。
爷叔认为牛仔裤的单子是宝总最后的逃生通道,此时汪小姐成了障碍,所以爷叔毫不留情地直接封杀所有可能,终究,是因为他们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
其实,金科长也是被汪小姐的汇率算法说动的,汪小姐能拿到这张单子,虽然有27号的关系,但绝对不是纯靠关系躺赢。
对梅萍,爷叔就更为功利了。
在梅萍还在27号时,至少面子上装得过得去,还出手提点。
等到梅萍彻底离开27号了,秒变脸撕掉面具。
大结局时,爷叔把买来的集邮本又还给了金科长,又把这个角色下坠的人性往上拉了一把。
爷叔对自己人是护短的,他也更欣赏有情有义有原则的人,但这一切的关爱都是有前提的,就是不能挡了他的路。
人,有点瑕疵很正常,这才真实。
(5)汪小姐 汪小姐说她要得根本就不是凯迪拉克,但这一次,她不再满世界疯狂地找宝总了。
他俩守了约定一起看东方明珠竣工,但一个在浦东看,一个在浦西看,其实就已经暗示了她与宝总的结局——还爱,但已错过。
汪小姐与宝总的爱情,带着点青春伤痛文学的意味。
事业就像一座学校,汪小姐被下放工厂,就如同被学校劝退,离校前双方吵了一架,一个要好好学习,一个要潇洒生活,观念不同从此一拍两散。
后来汪小姐又入学了另外一个学校,他们没了共同的校园又忙于学业,掰了的爱情也懒得再修复。
再后来宝总毕业了,但汪小姐继续深造了。
其实倘若他们之间有一个人愿意跨过距离找到对方,这段爱情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的,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更进一步。
那个曾经坚决不去卖茶叶蛋的人如今接受了卖蛋的职业,但那个满世界疯狂追随的人却已经有了自己的中心,他与她终究冲散在时间的狂流里,他们还爱,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大结局: 宝珠浦东浦西看东方明珠的暗示 汪小姐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她在哪里开了个什么公司,只要想问,就一定可以问到,阿宝没有在约定的时间找去新公司,只有一个原因,他不想。
汪小姐这边也同理,当年约定的地点是在旧单位,这么多年阿宝没与她联系,很可能也不知道或不想来她的新公司,她如果真的很想见阿宝,完全也可以去旧公司那里碰碰运气。
剧情这样设计,并不是因为两个人蠢到找不到对方在哪里,而是以文艺的方式暗示两个人已经分道扬镳。
阿宝选择27号,是因为他念旧,他理解的爱情是宝总与汪小姐的过去。
汪明珠选择新公司,是因为她期许未来,她理解的爱情是阿宝与汪总的以后。
剧集不是拍不出宝珠的双向奔赴或单向奔赴,但凡想明示he的结局,只要让汪小姐去27号,或让阿宝去新公司,甚至哪怕他俩真的错过了,但约定的地方只有三个(新旧公司与和平饭店),但凡他们肯挪地方寻找,都能证明他们在为彼此靠近而努力。
但剧集里他俩只是在自己赴约的地方等待,其实就是一种“逃避的侥幸”,他们不肯为对方妥协,却又侥幸对方为自己奔赴。
终究,他们虽然有爱,但这种爱已经被时间稀释得很稀薄了,远不及他们对自己人生的规划,他们只愿意在特殊的日子里停下脚步望一望,但绝不可能偏离既定的航道。
【正文完 其他分集细节分析在评论区更新】
1《繁花》大结局,片尾打出两个大字:空门。
我按下暂停键,盯着电视屏幕愣了几秒钟。
“男女之事,缘自天时地利,差一分一厘,就是空门。
”空门,小说《繁花》里,金宇澄对爱情的注脚。
王家卫爱惜这两个字,打成大字幕。
2王家卫电影里的男人和女人,似乎永远隔着距离。
有时是一扇门,有时是0.01公分,有时活在不同的时空。
在《繁花》里,这段距离,是一条黄埔江。
宝总去诸暨考察黑作坊,汪小姐担心他死在那里,开车去救人。
车开太快,撞上大卡车,自己差点再也见不到宝总。
找到宝总时,看到人没事,汪小姐冲上去抱住宝总,然后蹲地上大哭。
可惜,过命的交情,换不来爱情。
汪小姐,让我想起了紫霞仙子。
汪小姐和紫霞仙子有同一种眼神——那是一个女人面对一生所爱特有的眼神,光芒四射,神采飞扬。
算不算王家卫对汪小姐的偏爱。
三个女人,汪小姐、玲子、李李,唯有汪小姐和宝总有过两次拥抱,唯有汪小姐在最后一集“差点”和宝总走到一起,如果不是隔着黄浦江。
3王家卫的墨镜,和现实隔开一道屏障,投射到作品里,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疏离感。
这个疏离感,约等于“一分一厘”(金宇澄语)。
因这一分一厘,“空门”成了大概率事件;爱情的几率,如行星撞地球。
王家卫的作品里,爱情从不会圆满,《繁花》如是。
魏总喜欢汪小姐,没结果;汪小姐喜欢宝总,宝总不响。
强总喜欢玲子,玲子回绝;玲子喜欢宝总,宝总不响。
李李和宝总,有点棋逢对手的意思,却还是差了一分一厘。
终归,宝总不是A先生,李李也取代不了雪芝。
A先生沉落海底,成了李李心口难愈的伤。
雪芝未能兑现承诺,宝总空等了两个十年。
4《繁花》里的爱情是玄学,是“道是无晴却有晴”,玄之又玄,飘忽不定;是高手过招,还未出招已拆招。
不开口,免了伤害;没约定,无须期待。
剧里的人得不到爱情,看剧的人也看不到爱情。
每份感情似有高光时刻,却总在一个转身的时间,黯然收场。
玲子和宝总冒雨去朱家角吃早点,回程时雨过天晴,宝总撑伞,玲子挽宝总胳膊走下阶梯,如多年的恋人。
可画面再美好,也只能定格,无法延续。
女人觉得,春光已老,男人却说,春光还早。
玲子等不起,想要宝总一个答案,宝总不响。
一个不响,一个有数,从此不纠缠。
5755米长的黄河路,只有生意,没有交情。
宝总和汪小姐是革命友谊。
宝总和玲子是股东和经理。
宝总和李李也始于利益交换,至真园需要宝总的人气,宝总需要李李的内幕消息。
30集的剧情大都发生在这条街,王家卫是真的爱黄河路。
但王家卫是真“不喜欢”圆满的爱情。
“有些人,不适合太接近,知道的太多,反而没有兴趣。
”所以,黄河路的繁华、虚荣、残酷、阴险,成为男人和女人悲欢离合的衬托。
6最后,说一说烟花。
看烟花的时候,总感觉分外寂寞。
为什么?
因为那一瞬间,你可能会想起一个人。
一个像烟花般曾经照亮你的人一个你日思夜想的人一个你想和TA分享一切的人一个你见不到却会在梦里出现的人一个你一生在寻找的人……有一天,这个人真的站到你面前,你可能什么也说不出来。
7相爱的人,不响也懂,不需要响。
不爱的人,响也没用,最好不响。
先说观点,我会持续追更《繁花》。
它的信息密度很高,节奏飞起,细节丰沛,值得重刷。
第一集,阿宝第一次见爷叔,爷叔看的是《人民日报》。
精明的生意人明白了解政策,才能更好地搞钱。
第四集,清洁工见范总,范总手里拿的也是《人民日报》。
尽管是一闪而过的镜头,但我们明白,范总是个高端玩家。
坦白讲,之前看《繁花》的预告片,我会隐隐担忧,剧版《繁花》和原著的差别太大了,就像一个是王家卫,一个是王家卫生所。
但我还是在第一时间看《繁花》。
因为我知道,王家卫有个创作习惯,原著名气再大,只要他搞影视化,依旧会把人物关系,搞得六亲不认。
具体案例可以《射雕英雄传》和《东邪西毒》。
不像原著,这是王家卫的常规打法。
在原著中,爷叔是小毛邻居,银凤眼里“天底下面最下作,最垃圾的瘪三”,爷叔和阿毛交往最多。
剧版中,爷叔成为阿宝逆袭的大贵人,妥妥的人生导师。
我曾想在《繁花》开播后,重读一遍《繁花》,但我觉得很没必要。
我会给剧版《繁花》好评,因为我始终认为,遵循原著从来不是影视剧的最高美德。
剧版《繁花》肯定会引起巨大争议,但作为《繁花》的读者,我对剧版《繁花》很满意。
和拍《东邪西毒》时的王家卫不同,在拍《繁花》时,王家卫版《繁花》确实在努力还原原著角色的精气神。
原著中,阿宝的外贸合作伙伴是汪小姐 ,后来发小沪生将梅瑞介绍给阿宝,阿宝就把外贸的单子给了梅瑞。
阿宝说,梅小姐是沪生的朋友,就是我朋友,生意上面,以后尽管联系。
……有一日,阿宝与汪小姐打电话。
阿宝说,汪小姐,真对不起,有一位大领导,最近发了条头,要我的业务单子,让贵公司梅瑞去做,以后,我只能与梅瑞联络了,其中道理,汪小姐应该懂的,抱歉。
汪小姐不响。
阿宝说,我只能听命,另外,梅瑞并不知情,完全是大领导的意思,请理解我。
汪小姐黯然说,是吧。
我将这段内容贴出来,就是想要说明阿宝是个传统的中国男人。
他遵循的人际关系价值观是熟人社会的最高原则,亲疏有别。
用费孝通的话说,我们的熟人社会自有差序格局。
在剧中,阿宝的合作伙伴,都是熟人圈子组成的联盟。
第一集中就交代,他的第一个贵人就是爷叔。
爷叔无名无姓,爷和叔强调的是血亲关系。
爷叔和阿宝没有真正的血亲关系,却有这样的称呼,就是在说两人的亲密关系源自传统的熟人圈子。
蔡司令在阿宝出车祸后说他“宝总炒股六亲不认”,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此外,阿宝的合作伙伴还有退休财务胖阿姨,金宝儿。
金宝儿能进入这个圈子,因为胖阿姨是她的师傅。
胖阿姨能进入这个圈子,是因为干儿子是邮票李。
而邮票李是第一个卖给阿宝股票的黄牛。
这一层一层又一层的关系,如同涟漪一样扩散。
这是中国人的差序格局。
或许有人觉得我阐释过度。
继续上证据。
414股票门,有个悲剧人物叫发根。
发根,原著无此人,是剧版的再创作。
影视剧的名字通常有明显的叙事意义,名字会暗示出身,命运、性格等等。
发根两字有浓厚的农耕文明气息。
他拿到414股票的秘密后,押出全部身家炒股,甚至带着亲朋好友同事买进。
两千万本金没有给发根他们换来财务自由,发根无法面对相信他的熟人圈子,于是选择自杀。
关于发根之死,爷叔看得清爽,发根被人情套牢,死于人情。
这是对发根之死的精辟总结,也是阿宝的软肋。
阿宝讲信用,有义气,执行力强,慷慨大方,但他有个短板,生意和人情会混为一谈。
夜东京看似饭店,其实就是阿宝给玲子的自动取款机。
宾客盈门,饭店却总亏空。
阿宝让玲子记账,玲子推脱太忙。
夜东京的油水都到玲子口袋里了。
这就叫做爱吧!
爷叔对阿宝有精准评价,“你被人情套牢了!
”
阿宝当然知道自己被套牢了,只是他本来就是人情的受益者,只是他为人厚道,三言两语很难让他脱胎换骨。
没有陶陶,阿宝就没有机会赚到第一桶金。
于是,六子给陶陶难堪,阿宝当众说,“陶陶可以代表我。
”黄河路上,人人都叫阿宝“宝总”,阿宝也很享受这一称呼,陶陶却可以在黄河路上叫他“阿宝”。
这一称呼让人感动,花花世界,滚滚红尘之中,本是因利而聚利尽而散的修罗场,至少在这一刻,阿宝的微笑,让我们相信,兄弟情分却没有因为贫富差距变得生分。
同样的例子,还有蔡司令。
没有蔡司令,阿宝难以成为大户。
蔡司令是414股票门的罪魁祸首,阿宝却默默背锅,他在还蔡司令的人情。
阿宝成于人情,也可能毁于人情。
农业社会那一套规则,在商业社会搞,不灵的。
第二集结尾处,阿宝的独白已经在挖坑了。
且看台词。
“一九九三年一月二十六日,是农历大年初四,这个晚上我没有迎财神,宁愿相信平安是福。
却没想到从天而降的至真园,会是我的在劫难逃。
一切都是必然的,没有另外的结局。
”至真园的老板李李,阿宝劲敌,两个字形容,强悍。
李李有多强悍呢?
她开饭店的思路非比寻常。
至真园的目标是把店开成客人谈生意的风水宝地,福地洞天。
搞钱方式就是搜集信息,卖信息,促成合作,从中抽佣。
这个思路才抓住了中国饭局的精髓,中国的饭局不在于饭,而在于局。
再看夜东京的利润模式依旧是传统饭店的打法,利润点是饭菜酒水服务费。
第三集还有个交叉剪辑,至真园和夜东京关于青鱼秃肺的对比,玲子强调菜肴用料足,主打一个实惠。
李李解读信息的能力非常强。
她知道宝总希望和范总合作,潜台词是范总肯定有个摇钱树一样的项目。
到底是什么项目?
李李让清洁工去给范总送礼物,从而摸清真相。
清洁工的主要目的,当然不是送礼物,而是去探探范总到底有啥稀奇货。
清洁工和范总的交谈很好看。
这段谈话再次证明范总看似憨厚,其实无比精明。
清洁工主动提出打扫房间,他立刻就明白清洁工说要搞清洁的真实目的,李李想要了解他的产品。
于是,他说正准备去喝咖啡——大晚上喝啥咖啡,不怕失眠,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然后,他又回头告诉清洁工,桌子上的东西,你不要动。
潜台词是,你要找的东西,就在桌子上。
清洁工弄清楚范总手中的稀奇货,李李转手就把信息卖给了魏总。
于是,魏总带着合伙人和范总谈生意。
搞好情报,才能打好商战,李李对情报信息的掌控能力,让人佩服。
事情走到这一步,李李和阿宝的权力关系也发生了变化。
有图有真相。
第三集,李李抬头看阿宝。
第四集,阿宝抬头看李李。
我目前的感受是,就前四集呈现的信息密度,《繁花》堪称国产剧的天花板。
目前最大的担心是《繁华》有联合导演,编剧秦雯也有高开低走的作品。
希望《繁花》继续保持前四集的水准吧。
更多阅读:第5集:珍珠耳环暴露玲子的贪婪,也暗示汪小姐有劫难《繁花》第7-8集:利用玲子让高仿品变好宣传部,阿宝果然高端玩家《繁花》第 13-14 集:汪小姐应该多吃苦,爷叔捧杀梅萍
我承认片头确实是我期待的那个感觉,正片就不是了。
正片更像是九十年代的香港的感觉,阿太哈宁来…男主胡歌的演技真的一般,不知道都是谁在吹,完全演不出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预告片嘛还能哄哄人。
整个剧质感看起来,像是人头马或者浦西华尔道夫和平饭店的宣传片。
我承认画面是很美,拍拍广告的感觉,就好像前段时间那个隅田川的咖啡广告。
形式噱头大于讲故事的内核,前两集看下来,也不是没有优点。
画面美学打光都很棒,几秒一个镜头,切的超快。
但其实讲不好一个故事
——————2023-12-31【看网剧小短剧有多爽,看繁花就有多爽】(更新至第10集)如果剥离本片原著和导演两大光环,就可以毫无干扰地直接看到本剧最本质的内核——大爽剧。
《繁花》就敲定了,最近几年什么“无双”、“龙王”等都市传说、都市战神类的网络小短剧的天花板应该是什么样子。
本质上,这就是,上海半官方地以做外宣的态度和力度,请来王家卫这个普遍被认知为有上海缘的香港大导演,以及一众目前最挺括的上海大小新老明星,把他们认为最能体现上海历史的文本拿出来,拍成一个力所能及做到最好看的都市传说。
作为上海人,我真的不指望靠它还原那个时代城市和人的真实面貌。
在视听上,它加了浓烈的抖音滤镜。
那时的人看未来是充满期望的,但本剧这个光怪陆离到夸张甚至俗气的荧光灯美学,不是他们眼中当下的“实然”,而是他们眼中未来的“应然”,是剧组融合了自己记忆和现代心态,对当年角色心理状态的想象和投射。
而音乐更加夸张,什么克罗地亚狂想曲啊花样年华啊能化用的统统拿来用。
这些其实都不代表那时的上海。
但这个重要吗?
不重要。
这个沪语版能留存下来,就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沪语大输出,光这一点,就非常值得记一笔。
从《罗曼蒂克消亡史》到《爱情神话》,再到《繁花》,上海话总算在影视剧行业中开始有点文化自信了。
这帮演员太棒了,如果说这次算沪上演员一次汇报演出的话,基本都很扎台型。
唐嫣,是个大意外。
汪小姐,吴老灰喜侬!
作为党员,我也不指望它能讲清楚什么叫“海纳百川大气谦和追求卓越大气谦和”。
上海的历史切面是多元复杂的,一部剧能讲清楚啥。
但那个时候上海的确有股疯,体制内十个人里九个人想下海。
想看真实深刻,不如去看那个同名电影《股疯》。
《繁花》描绘的这个改开初期的上海,其实是商海,无非就是做生意的舞台背景,舞台本身是黄河路,生意信息场,换西部片是小镇,换古装就是马店、客栈。
让人看爽的,不是什么奋斗故事,而是是半泽直树式的斗争法加上“龙王回归”式的碾压局,我们看的本质上是李小龙一层层冲塔,是十二宫调教青铜圣斗士,是奈非天在庇护之地呼风唤雨,是林克在海拉鲁大陆无法无天。
矛盾推进节奏合理,编织逻辑有理有序,让人挑不出毛病。
有营养吗?
没啥营养。
好看吗?
肯定好看。
我们大部分人都不是宝总,人生也难遇爷叔,看了《繁花》不会让我们变成一条路的传说,也不会让我们转身为职场战神。
我们就是在2023年和2024年交汇之际,进行一场繁花式的畅想,希望未来,能遇见黄河路上的流光溢彩。
————————2024-01-05【《繁花》的派头噱头与苗头】(更新至第20集)《繁花》现在更到第20集,总结一下目前的观感。
爷叔有很多金句,我印象最深的有两句,都是第一集抛出的。
第一句是,“上海人做生意,讲究派头、噱头、苗头。
”第二句是,“有三个钱包,第一个是你实际有多少钱,第二个是你可以调动别人多少钱,第三个是别人认为你有多少钱。
”两句话深入浅出,直截了当,言简意赅,颇有上海人的爽利。
某种程度上,这三个“头”和三个“钱包”,是互文关系,互为表里。
“派头”是人际圈的“内环”,实打实的对自己的投入,衣装打扮也好,办公场地也好,车也好,固然也有“让别人知道自己有钱”的味道,但生意场上没人是傻子,“划胖”很容易让人看穿,派头终究是要回归到自己真的有几斤几两,也就是实际有多少钱和资源。
“噱头”,是人际圈的“中环”,就是怎么把事情办得跟别人不一样,个人的资源是不够的,需要人情交往,需要借梯登高,需要调动别人的资源,才能众人拾柴火焰高。
这个层次,关乎个人信用,也就是“做人”。
做人不成功,没有信用,没人帮你,自己一亩三分地造不出高楼大厦。
“苗头”,是人际圈的“外环”,是人与社会的双向关系。
既包括社会圈子整体对你未来的预期,认为你能达到什么高度,也包括你对社会整体的预判,能发现哪里有商机。
这里有个人的实力打基底,也有“运”和“势”的成分,甚至要有“光环”。
这就是别人认为你(未来会)有多少钱,且你认为你(未来)的钱在哪里。
我们看很多生意人,办公室很大,放套茶桌,供个财神爷。
大办公室是第一个钱包,也是派头。
喝茶谈生意,是第二个钱包,谋个噱头。
关公像拜一拜,求自己苗头旺,保佑第三个钱包。
三个“头”相互辩证。
苗头是最虚的,也是变化最快的。
苗头收缩了,大家不看好你了,噱头和派头都会受到影响。
而没有内功,没派头,噱头和苗头也就无从谈起。
看一个人的“派头噱头苗头”,或者说看“三个钱包”,不单单是看钱,更要看圈子和人脉。
对于剧情前阶段的阿宝来说(特指1-16集),西装、和平饭店当然是派头,定海神针爷叔、碰哭精汪小姐、讨债鬼玲子、铁兄弟陶陶,也都是宝总的内环,像磁铁一样吸在一起,都是过命的交情,第一个钱包。
而宝总操作范总的“三羊”牌上市,借沪联商厦徐总的渠道,请来“冬天里的一把火”,那就是第二个钱包。
帮助李李打赢“黄河路保卫战”,关键一招还是爷叔借来了香港大厨,也是第二个钱包。
在这个前期阶段,宝总大名响彻黄河路,第三个钱包也稳稳的。
现在到了《繁花》剧情的新阶段,一切从梅萍告发汪小姐开始,珍珠耳环事件成为引发雪崩的第一片雪花。
19-20集,汪小姐和玲子分别确立了新的人生目标,无论是表面往来还是情感维系,都自觉与宝总切割。
她们也就各自迎来了自己的“三个钱包”问题。
汪小姐要自己做自己的码头。
卢美琳掌掴宝总事件,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的三个钱包。
失败的招商会,让她最终不得不把“怪东西”魏总纳入自己的内环,打造自己的第一个钱包;至真园赞助八十八桌搞定噱头、师父金花送来邮册,是确定了她第二个钱包边界;而宝总此时犯了一个错误,或者说美丽的误会,就是送了辆凯迪拉克,其实是捅了汪小姐的第三个钱包。
为啥这么说呢?
在阿宝看来,这辆车是个承诺,是他俩革命友谊的见证和兑现。
他以为自己是神雕大侠,送郭襄三个大礼。
但他的确误判了汪小姐的决心。
汪小姐要的就是脱离宝总的影响,要以平等的生意人的姿态再回到黄河路,再替宝总讨回那个耳光(这个很像《剑风传奇》中格斯与格里菲斯的感情纠葛),而宝总的关照,恰恰就像是一个反讽,让世人以为汪小姐终究还是靠宝总撑场面,这辆凯迪拉克是做派头,弄噱头,坏苗头。
这也导致了汪小姐进一步下决心与宝总在牛仔裤单子上战一回合。
所以在外人看来,汪小姐甚至有点背后捅刀子了,但是从汪小姐的性格角度出发,一切其实是比较顺的情感逻辑。
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汪小姐开始学习了。
再看玲子这一边,重新装修夜东京,就是要升格派头;放下一切包袱探访至真园,是在找自己的噱头;定价人均600的本帮怀石料理,是要抢个市场的苗头。
这两位女士的决绝,从角色弧光上来说,是很精彩的。
铺垫充足,转变合理,前路广阔。
归根结底,是觉醒,是在要时代中寻找自己的位置。
这就导致宝总第一个和第二个钱包收缩了。
这个钱包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既包括与27号的关系维护,也包括他个人奋斗的情感支撑点。
接下来的剧情看点,就来自于阿宝如何能够撑住自己的第三个钱包。
外贸也好,开饭店也好,流水稳定可预期,都是实业。
而恰好就在这个阶段,阿宝准备再战资本市场,最看中的是第三个钱包,是苗头。
随着深圳强总的强势介入,宝总与强总相互换家(李李的立场偏向宝总,而玲子竟然是强总的旧相识),我预计宝总会受到重创。
未来的10集,我们是能看到宝总东山再起,还是看他代表的群体的落幕,全看主创对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是如何理解的(我没看小说,而且听说小说与剧情关系不大)。
这几天,现实中的黄河路又成为网红打卡点,那些老饭店斑驳的门面可能是最真实的剧透。
提一嘴,强总和玲子竟然有感情史,这个戏安排得不好,这个巧合让舞台格局变得太小了。
现在再来看《繁花》前20集,的确是派头噱头苗头都很足。
《繁花》的派头,自然是金的原著和墨镜王的下场,一个茅盾文学奖,一个国际大导演,名号当当响。
但这个不是空名,我们眼睛看到的,不是寻常国产剧能比的。
在鲍德熹的镜头下,一众上海演员像是排队接受检阅,80%奉献出了最顶级的水平。
尤其是爷叔游本昌,没有一个人不服。
演员最怕的不是没红过(当年《济公》可是妥妥顶流),怕的是一辈子被一个形象固定住。
现在游爷爷作为一位真正的人民艺术家,某音粉丝一千一百多万,一个新年祝福获得3000多万点赞,是极为可喜的大好事。
这,就是派头。
《繁花》的噱头,就是戏本身。
我上篇说过这剧本质上是爽剧,剧本非常可靠,严格地按照职业+商战剧的类型元素来走。
这一点,如果换一批差一些的导演、差一些的摄影,我照样可以拍胸脯说,这剧也不会难看。
说得更彻底一些,相比戏写得这么扎实,王家卫的个人风格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先不说人物性格真实鲜明,仅看矛盾冲突的编排就非常致密圆滑。
上一次看到这么抓人的国产职场剧,还是什么时候?
它达到了商业剧和文艺剧的平衡。
说《繁花》好看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吃王家卫这一套视听,但肯定都吃这人物和剧情。
它最值得注意的地方是,换个舞台,换个城市,换个时代,故事仍然成立,仍然好看。
这是命题作文,但是做得不像命题作文。
这很了不起。
《繁花》的苗头,是戏之外。
2023年,中国改开45周年。
上海一直是桥头堡和排头兵。
很多人看不起海派文化,觉得是小市民文化,是排外文化,是精明文化。
这大多是一种远距离的遥望。
我身为松江人,年少时对市区(上海郊区人一般被叫本地人,也不太觉得自己是上海人,所谓的“上海”就是市区)也有这样类似的幻象。
但是等人长大了,下沉了,自然觉得上海有上海独一无二的魅力。
每个活生生的人都带有文学性和史诗性的故事。
一个城市能保留鲜明的特征,是很不容易的。
尤其是那个年代,上海“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你不能怪上海人喜新厌旧,因为那时候新东西是排了队凑你脸上。
但上海市民也很自觉地维护着自己的文化传统(虽然不一定能说是传统文化)。
离开了改开,上海不是上海。
离开了上海话、泡饭、油条、排骨年糕(我觉得大排年糕才对),上海也同样不是上海。
都说上海人排外,那是只看到表层和个案。
若上海人真排外,上海不可能发展到今天。
《繁花》剧开花结果,是上海文化的一次阶段性的成功输出,也是对当下这个时代一次鼓劲。
上海现在的“第三个钱包”会不会继续鼓起来,每个新来到上海的人还能不能像当年一样满眼看到希望和机遇,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也有很多很多人在努力。
一转眼,当年的阿宝,也是现在的爷叔了。
————————2024.01.13【过客】(更新至30集完结)现在打沪上朋友语音电话,铃声都有繁花主题曲。
去了趟黄河路轧闹猛,人山人海。
央视评论说,《繁花》可能在相当长时间内是孤品。
反正火的时候,怎么说都成,犹如阿宝在黄河路最风光的时候。
但终有一天,黄河路上只剩一个戆嘟天天喊“宝总来了”。
香烟店小老板明白得很,新开的鲜花店叫“过客”。
现在30集看完了,《繁花》热度即将收尾,我们来盘一盘。
让每个人上头的点不一样。
在我眼里,《繁花》里最具上海市民精神的,恰恰就是“过客”。
爷叔和宝总,是和平饭店的过客。
李李,是黄河路的过客。
汪小姐,是27号的过客。
玲子,是夜东京的过客。
范总,是南京路的过客。
麒麟会、强总,是那阶段资本市场的过客。
谁是主人?
是香烟店小老板,是决心过小日子的陶陶,是回到花园饭店的潘经理,是老房东葛老师。
都说上海是大城市。
大城市,往往诞生小市民。
眼界开阔,看多风起云涌,花开花落,所以安心做小市民。
阿宝也最终转型做农民,要把饭碗牢牢端在“种花”家手里。
群众们一看川沙都high了,这不未来的申迪大地主嘛。
你看他终究逃不过玲子的魔爪。
《繁花》开播后,许多人在讨论说像不像。
当时的上海是不是这样,当时的商战是不是这样。
大家也在找历史原型,三羊么就是恒源祥,高仿么就是三枪,南国投么就是深创投……有说这电影更像1930年代上海的,有翻出旧照片旧影像来论证的。
我年轻的上海朋友,跟我讨论上海话:阿庆爷叔说的是滑稽戏演员七十年代上海话,胡歌和唐嫣们口音是新世纪的,游本昌老师更早一些……我有位上海前辈——他是1980年代就跟国外交流的,世面见得又多又早——在朋友圈里感慨:通常不看电视连续剧,这次满怀期待。
坚持看了7集,实在看不下去。
关特!
端着架子,装腔作势,假深沉……不谈电视剧的“再创作”,上海地方、上海人、上海话,没拍出上海“味”!
但想想,这也不是纪录片。
王家卫大概也未必在意这部剧是否贴合1993年的上海。
毕竟曾经他镜头下的重庆大厦,也未必真是那样,他镜头下的欧阳锋,都不尽像金庸笔下的欧阳锋。
当然,也不好说他镜头下的上海像香港。
王家卫从沪到港时年纪还小,不会讲粤语,据说精神生活就是看电影。
他后来拍出来的城市,大概既非记忆中的上海,也非认识中的香港。
他拍城市,都不那么亮堂,都喜欢把人放在逼仄的空间里以便形成框架,或用前景映衬,或用镜子/玻璃/灯光塑造光晕,最后都亦幻亦真。
《繁花》全剧室外白天戏极少:有,也是小宁波跳江、回忆中雪芝卖公车票之类。
场景,多是黄河路的夜色灯火。
和平饭店72号包间。
夜东京的窗。
27号的办公室。
也包括陶陶对小阿嫂心痒痒的狭窄出租房和弄堂风貌。
——我们回忆少年时,是不是也常是类似灯光幽暗时刻?
朦胧幽暗,会帮助回忆塑造样子。
单说故事,其实没那么复杂,大概可以用强总的口吻说,机构时代到来了。
新的秩序要建立了。
作为个体冒险家——对不喜欢他们的人而言,则会呼之为投机倒把——曾经依靠老法师爷叔与27号的小汪,和杭州的范总、小宁波、诸暨的麻老板们翻云覆雨的上海阿宝们,要曲终人散了。
但这剧的重点,细想,甚至也不是1993年的商战。
事实上拍摄于1993年的电视剧《我爱我家》里,北方人日常视角的市场经济,大概:贾志新自诩是“高层流通领域中不可缺少的环节”,“市场经济,以经济效益为中心”,“股份制就是把群众手里边这些个游资,集中在一块堆儿,投入到国家建设”、“在商品大潮中学游泳!
”一年后的《股疯》,同样是上海背景,就是另一个样子。
《繁花》讲述了时代的更迭。
但比如三羊崛起爆卖的关键,是剧情中费翔的推广,可费翔怎么安排来的?
没细说。
比如至真园被为难时,三十万借据和香港厨师救场,也没重点讲述。
甚至阿宝去香港谈合作,去日本找杉本弄绣花机,这两处商业之路怎么谈的,也是一笔带过:戏份重点,反而是他在香港遇到了雪芝,在东京遇到了玲子,两个阿宝生命中的女人。
比起商战的细节与手段,剧的重点是时代的流逝、时代的情绪,场面,时代中人与人的感情。
以及费翔的歌声——属于那个年代的、不一定写实的集体记忆。
追这部剧的各位,应该都有类似体验:大家看着剧,各怀各的旧。
上海人,则光明冰砖、袖套、广播体操、黄鱼面、排骨年糕……
——题外话,李碧华《生死桥》里,也提到过“出名的硬货排骨年糕。
排骨是常州、无锡的猪肉造的,年糕是松江大米,放在石田里用木榔头反复打成,文火慢慢地拨,又嫩又甜,五香粉的特色令人吃了又吃。
”老港曲爱好者,会注意汪小姐在等待时被《偷心》(张学友唱这歌该是在1994年了),又在暴雨中争当自己的码头,《光辉岁月》。
王家卫爱好者会提到至真园哪里哪里让人想起了《一代宗师》的金楼。
宝总不止一个灯下瞬间是在摆周慕云的造型——哎,是不是响起了《花样年华》和《2046》的主题?
1993年的老范说他很喜欢范志毅,而且把卢美琳的老公“当足球踢”——现实生活中,1994年甲A开始,下一年,范志毅成为中国足球先生。
1995年,徐克会执导《金玉满堂》,里头熊欣欣会挑战罗家英,“厨房里两样菜最考师傅,一样是干炒牛河,一样是咕咾肉”——就是阿宝去至真园后厨吃的干炒牛河。
那部电影中最强的厨师是钟镇涛演的,收了个徒弟,张国荣演的赵港生——《繁花》里的金厨就是钟镇涛,他提到了他有个徒弟要来。
三羊的大热销,串联着《冬天里的一把火》的时代记忆。
杉本,简直是为了引出东京街头的灯红酒绿、与玲子的相遇、《东京爱情故事》的旋律而存在的线索人。
我也看到有提到,1990年代上海人普通话水平极高,社交应用极频繁,若以纪实而论,则沪语版《繁花》里上海话未免过密。
但就像陈逸飞先生的弟弟陈逸鸣,不会那么巧,恰好和孔祥东、史依弘诸位老师,集体住在玲子楼下似的:这些上海元素,亦真亦幻。
将这剧看做一个(王家卫所喜欢的)老上海风貌嘉年华,也可以。
剧中的上海。
记忆中的上海。
记忆中的香港。
记忆中的牌子。
记忆中的曲子。
层层叠叠。
这些符号,全都是马德莱娜小蛋糕。
最体现这种精神的,大概是海宁小王子魏总?
他的存在,一方面和杭州的范总、小宁波、诸暨的麻老板们一起,描绘出了那个时代浙江对上海外贸的意义。
另一方面,他跑去汪小姐工作的仓库唱歌跳舞,纯是在复刻1990年代香港MV:那一瞬间,现实意义不重要了,明摆着:“这是那个时代的怀旧演出!
”这不是一部纪录片,但熟悉的声音、台词、光影、梗、与彩蛋,缭乱的符号与镜头,让观者被旧时光冲洗:这种迷乱,就像范志毅一边说自己喜欢范志毅,一边掏出来的光明冰砖。
层层叠叠,与视觉语言一样繁花似锦,乱花迷人眼,细看又似是而非。
最后拍的、打动的,还是人。
爷叔演得极稳——尤其考虑到许多时候,他和宝总得互相当捧哏引出对剧情的说明,许多时候他得替编剧说话,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但游本昌老师做下来了。
汪小姐那渣渣哇哇风风火火的姿态,以及那句“自己的码头”,极具上海姑娘的生命力。
范总作为一个生意人,演得好极了;尤其在非沪语版里,董勇老师的方言腔结合得完美。
《北平无战事》过来的观众,会觉得耳目一新。
葛老师和陶陶都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尤其吵架那一场。
史依弘老师和朱琳老师几场戏,肢体都处理得很好,记忆犹新。
吴越的金花,每个冷淡回应前的低眉或抬眼,都把潜台词带到了。
黄河路是胡歌和辛芷蕾的主场不提。
但想想最不容易的,还是马伊琍需要处理的戏。
玲子,尤其归来之前的玲子,很难演。
她得是个迎来送往的老板娘,见人未语先笑又不能全是假笑。
她心里当然有宝总,又不能全是宝总;不能把许多事当真,却又不能完全不当真。
在大家都多少能传情达意的剧本里,她则是大多数时候,都得半真半假巧笑倩兮。
甚至她露出真心,都不能一次性展示:集体吵架撕破脸那一场戏,她沉默着被点到心事时的难过,到撑伞雨中走人的段落,都得有细腻的过渡。
偏偏她出场的背景又常是夜东京,全剧最多镜花水月背景、镜头语言最妖娆多姿的地方。
马伊琍处理得很好。
真真假假,假作真时真亦假,撒娇放刁、轻嗔薄怒,笑靥里若即若离的一点真心,都很好。
连开始就知道没可能,还是走了这一遭的劲头,也很好。
爷叔是落墨纸上的的字句,汪小姐是跳跃的烟火,玲子是桌上水写了的一行情话。
王家卫的电影,偶尔王菲会回来找梁朝伟,张学友的洪七公能带着老婆闯荡江湖,但大多数不是这样:旭仔不再见到苏丽珍,欧阳锋西行,林青霞告别了金城武,宫二对叶问“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难免还是消亡与离别。
林黛玉说过,睹物思人,要祭祀也未必去江边;天下的水总归一源,不拘那里的水舀一碗看着哭去,也就尽情了。
这部剧,那么多上海的老面孔与老声音,那么多的上海符号,甚至在玲子家楼下藏了那几位老师,王家卫描绘了他想描绘的上海,连带着那个逝去的年代,与其中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跌宕起伏的感情:这一番也算是尽情了。
前半段的宝总与爷叔如此神通广大,随时变出惊喜。
时来天地皆同力。
后半段日益现实,奇迹越来越不容易。
运去英雄不自由。
宝总曾经仰赖的老法师爷叔,以及杭州范总、小宁波、诸暨的麻老板们的欲望与野心,过去了。
小汪们离开了曾经的27号。
黄河路的宝总和去了香港的雪芝,风流云散了。
一代人追捕花花世界的迷梦,恰如陶陶对小阿嫂那点小心思,过去了。
每一个符号都是时代的缩影。
每一点感情,都是许多感情的缩影。
再镜花水月,终究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终于曲终人散:1993年的上海也好,那些让1993年的上海人向往的港曲与香港也好,都过去了。
繁花落烬,都是时间的灰烬。
胡歌在里面简直就是东方盖茨比很多人问我,《繁花》讲的是上海滩吗?
《繁花》讲的是杜月笙吗?
我说不是,《繁花》讲的是我小时候的那个上海,八九十年代,我父母的那个上海,他们的青春年华,他们的繁花似锦,峥嵘岁月。
那是中国最好的时代,改革开放,一切都在变化,日新月异,上海也赶上了这样的好时候。
现在问90后、00后,你们知道黄河路吗?
他们都不知道,没去过也没听说过。
属于“黄河路”的上海已然成为过去,不复存在。
而我有幸,去过一次黄河路,在那里吃过大闸蟹,遇到过很多名人。
那些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瞬间,都是一场你来我往的人情世故,一场暗潮汹涌的商战游戏。
只是我小时候不懂,为什么大人们把去黄河路吃饭当成一种最有档次的消费。
长大以后,我才明白,这种文化,再也不会有了。
所以我怀念那时候的上海,就像怀念一个旧情人,所有的美好、秘密、不可言说,都藏在记忆中,我想,父母们也会怀念那时候的上海。
所以,当有一部小说描写他们的故事的时候,一切似乎都不可阻挡,《繁花》命中注定会成为一个传奇,一部用沪语写作的史诗。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史诗,90年代当然也有,金宇澄把它用文字记录了下来。
小说中的那些人物,阿宝、玲子、汪小姐、李李、陶陶,那么遥远又那么近,仿佛就在你的眼前,你对他们有了无数的想象。
终于有一天,这种想象,落到了一个叫王家卫的人手里。
他就像魔法师一样,把这种想象变成了看得见的东西。
灯红酒绿的黄河路王家卫,外号墨镜王,因为常年戴着一副墨镜,在眼镜下面是怎样的深情,他在想什么,大家只能靠猜,他很神秘,只用作品说话。
关于王家卫的种种,也已经成了一种传奇。
王家卫,作为一个从上海移民到香港的异乡人,一直在用一种近乎任性的方式拍摄着属于他自己的电影。
他对上海的情结,对上海的不舍,都可以在他的电影中找到端倪。
最明显的就是《花样年华》,让张曼玉穿着很美的旗袍穿梭在各种小巷中,这种情调,不属于香港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它只属于上海。
所以听说墨镜王要导《繁花》的时候,我知道,这一次,金宇澄没有选错人。
一部好的小说改编成电影、电视剧,需要对的人,虽然可能一等要很多年,事实上,为了等这部电视剧,我们确实望眼欲穿,坊间也各种流传,只知道墨镜王和他的御用摄影师杜可风,经常出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
兜兜转转几十年,墨镜王也终于回到了他小时候的故乡——上海。
在采访中,王家卫表示,《繁花》的小说有很多“不响”,“不响”也是一句上海话,它不代表“沉默”,它是一种留白,凡是我不能讲的,讲了为难自己为难别人的,不响。
虽然墨镜王离开过上海,但我觉得,他是懂上海的,而正是因为他曾经走出去的经历,又给予了上海一层不一样的色彩,而这种色彩,才是最迷人的,因为艺术,来自于想象,又可以在细节中找到真实。
王家卫依然是那个墨镜王看《繁花》电视剧的过程中,我一直有一种错觉,就是这不是一部电视剧,而是一部每一集都是电影的电影。
墨镜王奢侈地将电视剧当成了电影拍,每个镜头、后期调色、剪辑运镜,都是一部标准的王家卫电影。
自从《一代宗师》后,他一直醉心于拍摄《繁花》,今天终于交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卷。
这是一部让人着迷的电视剧,把上海拍成东方拉斯维加斯的没有别人,把胡歌打造成东方盖茨比的没有别人,只能是王家卫。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没想到,可以把上海的这种面子、里子拍得那么好看的,竟然是墨镜王。
首先吸引我的就是游本昌扮演的爷叔,他就像教父里的人物,一直在阿宝的后面出谋划策,是一个真正大佬级的人物,既有他的神秘感又有不可预知的能力。
其次是阿宝和几个女性的关系,玲子的夜东京饭店,汪小姐对阿宝的绝对靠拢,还有李李的至真园酒店,几个吃饭的场景拍得极有意思。
玲子应该是阿宝的合作伙伴,夜东京饭店也是宝总谈生意的地方,这里有包间,私密性好,很多生意都可以在餐桌上完成。
汪小姐帮阿宝促成了很多生意。
而至真园的李李,作为一个外乡人,一下子就在上海的黄河路站稳了脚跟,她和阿宝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关系。
这几组人物关系,在王家卫的镜头下,显得暧昧又丝滑,很多留白需要观众去猜,我想,这就是王家卫所说的“不响”。
真正的里子爷叔
这很王家卫第三集看得我心潮澎湃,因为看的是沪语版,所以对母语的亲切以及对故乡的熟悉扑面而来。
王家卫在演员的台词处理上也很特别,基本上这些演员说沪语是说得很快的,叙事节奏也很快,信息量特别大。
这一集主要集中在宝总为什么不去至真园而要去对面的红鹭酒家,宝总为什么要吊着梁总的胃口,不和他谈生意。
而至真园的老板娘李李又是如何在他的饭店里运筹帷幄的。
事实是,父母那一辈人,一直有酒桌文化,只是上海人在酒桌上相对含蓄一些,暧昧一些。
而去谁的饭店,不去谁的饭店,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从第二集开始,阿宝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阿宝,而是宝总,至于他怎么发际,如何发际的,一切都要在后面的剧集中展开,阿宝的发际,有一部分原因是赶上时代浪潮,比如改革开放,比如股票牛市;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阿宝这个人具有商业头脑。
这在我们父母这一辈人中也是有很多原型可以参考的,那代人真正经历了国企改革,国营转私营,从原来的铁饭碗到自己出去打拼,一切都要靠本事,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机遇,才能出现像阿宝这样的时代弄潮儿。
当年的证券交易所在这一集中,王家卫真正拍出了上海的摩登,上海的市井,以及上海的人情世故。
和平饭店、茂名南路,黄河路,这些耳熟能详的地名,勾画出一个风情万种的上海。
无论是上海的纸醉金迷,还是十里洋场,作为观众,只想沉醉在王家卫镜头下的上海。
那是一个曾经存在过,梦想过,爱恋过的地方。
把原著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捋顺,搬到大荧幕,不仅保持了原有的味道,还创造了新的叙事线。
从画面质量来看,王家卫还是那个王家卫,没有让人失望!
这很王家卫几个上海演员的表现让人充满惊喜,重点说一下胡歌,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演员,胡歌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定位,从一开始《仙剑奇侠传》中的英俊小生,到刁亦男的《南方车展的聚会》,胡歌每一次突破都是一次新的尝试,他的演技也在逐日提升。
这一次的《繁花》,绝对是惊喜之作。
在观剧活动上看了两集,第一感受就是,阿宝就是胡歌,胡歌就是阿宝,上海话是他的舒适区,而墨镜王对他的调教也有目共睹,倜傥中不失风流,风流中不失儒雅,这个宝总,我很喜欢。
另外几个上海演员,比如马伊琍饰演的玲子,唐嫣饰演的汪小姐,都演出了很地道的上海味道,就像是我们身边的人物一样。
最惊喜的还是几个久未露面的演员,比如从小看到大的“阿庆”,曾经红极一时的“陈龙”,都在其中有很精彩的表现。
马伊琍饰演的玲子
唐嫣饰演的汪小姐
胡歌和陈龙现实生活中也是好朋友记忆当中,方言影视剧春天已经很久没有来到了。
小时候我记得电视里经常放我们上海演员饰演的电视剧、电影,比如《上海一家人》、《孽债》、《十六岁的花季》,然后,沪语方言影视剧就不怎么多了,直到前不久的一部《爱情神话》横空出世,上海人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春天。
《繁花》再一次叩开了上海这座冰封已久的城市大门,让上海人民的记忆复苏,让我们重回那个辉煌的年代。
作为一部方言剧,《繁花》下了很多功夫,上海话作为一门吴语系方言,是有其独特的本土文化的,但是因为南方语系很难听懂,不像北方话,和普通话接近,所以沪语作为一门方言来说,其传播的广度会受到其限制。
而且上海话中的俚语特别多,有一些甚至年轻一辈都不知道。
印象中,用纯上海话拍摄的影视剧非常少,除了前面提到的《爱情神话》,还有早年的《股疯》,这都是电影。
纯沪语版电视剧有1997年拍摄的《夺子战争》,10集的容量。
而这次的《繁花》足足有30集,从纯沪语版的容量来说打破了以往的总和。
另外,《繁花》在作为一部年代戏来说,也下足了功夫。
之前我们看到的关于上海的电影,比如《色戒》等,都聚焦在上海的40年代,很多当时的马路也都改名换姓了,比如霞飞路、高乃依路,都是时代的产物。
而《繁花》拍摄的是90年代的上海,那是一个经济腾飞、万物变迁的年代,如何用电影语言、画面重绘90年代上海,是这次墨镜王的重要功课。
我看到了小时候的弄堂,亭子间,看到了小卖部,还有马路上的霓虹灯,一切都像是童年时候的样子。
排骨年糕是小时候的最爱
和平饭店依然是身份的象征总之,我会守在电视机前,一集都不落拉下的地观看这部剧集,感谢墨镜王,感谢金宇澄。
墨镜王和世界永远保持着一种暧昧的关系。
暧昧是永远透过一块玫瑰色玻璃看世界、看清人,是他不肯摘下来的墨镜。
看得不那么真切,也不需要那么真切。
暧昧是永不落地的无脚鸟,永远在变动中渴望稳定,在稳定中渴望变动,唯一不变的是阿飞知道,这暧昧落定的时候,他就不复存在了。
暧昧是阿宝和汪小姐在和平饭店的跨年夜,他们透过窗户玻璃看宴会厅里的热闹天地,他帮她轻拍掉贝雷帽上的一点雪。
暧昧是有执念,但永不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王家卫可能是世上最懂拍暧昧的人,往小了说是四个字:饮食男女;往大了说便是这部影像化的《繁花》。
“只讲我想讲的,不能讲的就不讲,为难别人的,也不讲。
“暧昧感,就是王家卫的不响。
阿宝在剧中说,在黄河路上,只要说得出个所以然,多贵都有人买单。
把看似不相干的东西讲出自己的风格,就是王家卫的”所以然“。
1. 饮食男女,饭桌上的暧昧《繁花》有三条线,股市生意,饭店买卖,人际交情。
股市做衬底,饭店做场景,人物关系填满其他一切。
上海也是这样,有风风火火的交易和热热闹闹的人情,在这里非要追问真情或假意,就落俗了。
在这里,生活的人与这座刚开始走上现代化步伐的城市一样,都几乎快要接近成熟,但又很年轻。
市场的腾飞,股市的起落,交易的热潮与厨房里的热火朝天,时代的脉搏与日常的镜头就这样交织在一起。
王家卫好像特别钟情于拍吃饭,拍后厨。
在《春光乍泄》里,他就让金城武做了厨子,给大量的厨房镜头,炒菜的火光,忙碌的模样。
在《繁花》中,他让宝总与汪小姐在厨房吃饭,让宝总在小弄堂亲自下厨。
年糕排骨、干炒牛河、川沙鸡爪等待,每物喻一人,也各有情调。
甚至连吵吵嚷嚷的老板娘们也有自己的大王蛇,张扬跋扈又不失生命力。
2. 镜头暧昧、故事暧昧,最后人人都暧昧有观众总结了这部剧,说里面几乎全部都是单机位运动镜头,没有任何效率至上的拍法。
我却记得杜鹃饰演的阿宝初恋雪芝,短短登台又离场时,罕见地有了一个固定镜头。
那是十年后两人再相见,阿宝还没成为宝总,奔赴香港的初恋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异乡人。
雪芝坐上了车准备走,抬眼望着车外的阿宝,千头万绪,一言不发。
镜头没有动,雪芝的神情也没有动,只是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
你会觉得结束的只是这个场景,他和她的关系永远也没有结束。
王家卫拍人物关系就是这样,永远暧昧,永不越界,所以永不凋零。
只要过程足够有趣,就算早就知道了结局,也能吸引人继续看下去。
越界就是结束的那一刻,就是无脚鸟落地的那一刻。
雪芝的离沪留港,其实也是王家卫本人的写照。
王家卫出生在上海,哥哥姐姐留在了上海,他去了香港。
他说,我很想知道我哥我姐经历了什么,所以我拍了《繁花》。
对普通人来说,复原亲人的经历要做的应该是查阅文献、实地造访、力图还原,但王家卫创造了一个独属于王家卫的上海空间。
时代大潮的浩浩汤汤,当然也冲散了他和亲人,而我们随时都只能接受命运的这种随机,但是依靠摄影机和叙事,导演依然能创造出一卷影像的真实。
因为那个记忆氤氲中的真实,或许才是影像的真实。
相比起其他两位女性角色,汪小姐的成长更剧烈,也更让人有“养成感“。
唐嫣把一个普通女孩养的有人味儿,有说服力。
剧中还有不少为人称道的人物关系,除了三个性格各异的女性角色与宝总的关系,每个配角也都非常鲜活,拎出来都足够各自成章。
人人皆可亲密,人人皆可闹翻,人人又皆可从头开始,永远没有盖棺定论。
菱红北上时与重新出发的玲子那隔街相望的一眼,有多少心照不宣,一点也不比男女情爱简单。
3. 要有暧昧,也要有派头《繁花》给每个角色留足了派头。
每个人举手投足,颇有武林道场高手过招的质感。
值得玩味的是,他把大量的市井喧嚣留给了配角,而主角在关键的情绪表达上,总是沉默的,他们之间的相互交流也总是剥离了语言的。
语言在这里甚至是很多余的。
小说原称“不响”。
宝总不会淋雨去和女人表白,情绪从不大起大落;玲子只调笑,不会真的耍脾气;李李遇到任何事情从来沉着,就算是被警察带走调查的那一晚,遇到宝总的支持也只是感恩地一瞥,绝不会千恩万谢;汪小姐从前虽然是有些沉不住气的,但她心中的原则和正义反而最明确,最不可侵犯。
沪语本身就是带着一股自持的派头的。
软糯但坚定,绝不落下风。
软糯用来待人,坚定用来爱己。
软糯是外壳,坚定是自尊。
听身边的江浙沪朋友这样讲话,我从前常觉恐怖。
明明是很坚定的立场,却处理得像爱人在讲情话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却也只能“伸手不打笑脸人“。
因此沪上生意显得圆融通达,赤裸的条件交换也不至于难以下咽,这是一种极致的中式哲学。
从前我觉得这是一条计谋,但现在看来,毋宁说是生活本身的真相。
派头不是装,而是对生活本身的热爱。
假如把一切都说开了,不装了,直来直去,反而失去了很多色彩。
暧昧不是弱者的游戏。
维持永恒的暧昧,需要一颗强大坚定的心。
先谈王家卫,看到好多人在说王家卫的镜头和光影是顶级。
确实,王的升格和抽帧很适合表现纸醉金迷的氛围和细碎哀婉的情感,但是并不适合在这部剧里面。
作为长篇电视剧,只能使用细碎的插叙和小范围倒叙,不仅没有增添什么艺术感,反而变乱了叙事节奏,失掉连贯性。
因此,那些升格、抽帧,以及大量运用的镜面、用窗户分割的人像,没有融入剧集,非常突兀,仅仅是加剧了破碎感,并没有如曾经的王家卫那么灵动。
还有王家卫独特的光影,莫名的染上了大陆影视剧常见的“塑料感”。
不知是不是因为和香港那时的创作环境不一样了。
再谈现实主义,上海的影视曾经充满现实主义,从解放前的《城市之夜》《万家灯火》等等佳作开始就如此,并不一定要搞宏大叙事,而是聚焦于市井小民的日常生活,通过表现离劳苦大众最近的柴米油盐,让观众看到自己的生活的影子,让人们在得到娱乐的同时,也更了解自身的切实的需求,以及该如何去面对生活。
而现在的作品,包括本片充满了“中产阶级”对所谓“上流社会”最刻板的幻想,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左翼立场,再也不站在最广大人民群众一边。
本片在一切向钱看的同时又把资本市场庸俗化为一些人情世故,好像几个人,几只“有型的大手”就能安排好一切。
聚光灯下的资本家的一切都是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充满腔调,既讲钞票也有情义,每个人都深思熟虑,智慧非凡,即使进了班房,也依旧潇洒。
而无产者,那些生产线上的女工、饭店的服务员,没有名字,没有镜头,仅仅被异化成了一排数字,仅有的镜头是急着抢钱,急着讨薪。
非常短视,是只顾蝇头小利的“资本的障碍”。
小江西、美萍更是典型,他们就是要把底层人物刻画成最市侩的样子,把无产者中最不好看的嘴脸拿出来,告诫所有人:你没有这个关系,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靠着投机取巧尝试阶级跨越,最终还是一场空,安心做你的服务员、小职员就可以了。
可是现实呢?
无数的工人农民,都在辛勤劳动,任劳任怨,我相信这才是大家身边无产阶级的底色。
而资本家才是为了那一点小利去残酷的剥削工人的人,搞狼性文化,无耻的要求996无偿加班,隐瞒矿难、偷税漏税等等罪恶数之不清。
再加上赚到钱之后固步自封,搞垄断、搞官商勾结,对上搞腐化,对下出重拳。
他们真的是能力出众吗?
如果是我们回到那个时候,做的会比他们差吗?
为什么现在我们做不到了?
难道不是他们把爬上去之后,把路堵死了吗?
到底是时代全靠他们拉动,还是他们乘上了时代的“快车”?
即便只是为了娱乐,我们也只配这样的娱乐吗?
当中产阶级沉溺于这种幻想的同时,以为自己也能乘风破浪,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时候,再回头看看自己,自己到底是宝总还是汪小姐,是梅萍是金老板还是小江西,亦或只是那一串脸都露不出来的下岗员工,在股市赔光了所有,只是那一串几百上千亿的数字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1,甚至是一个0。
再回到本片,几位演员的演技都非常在线,王家卫也成功拍出了这一部为改开献礼的电视剧,一切似乎真的如同繁花。
可是有心的观众应该都能感觉到其中滑腻的不和谐感:我们不是那样的,他们也不是这样的。
在王之前的片子里,这种不和谐感还不严重,因为那时候他只用向资本负责,而这部片子,不只是资本,还有比资本更上面的东西。
当我们看到在27号里面,来办事的人累死累活等一天,而里面的人还在集邮票、跳操,一切都要靠关系,我们不禁要问一句,经济起飞,生活水平改善,真的是靠私有化,靠改开吗?
到底是靠那些在豪华酒店里,在宽阔的办公室里玩金融游戏的人,还是靠无数工人、农民、管理者、科研工作者、记者、教师、医生等等辛勤劳动得来的。
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答案。
不过至少我们应当知道,有些其他东西,那真的是要怪改开了。
这些悲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只会一遍遍重复,这就是异化,不仅无产阶级被异化成生产资料,被消费主义裹挟。
就连资本家也不过是资本的工具,我相信很多人创业之初真的是想做实事,想要救国救民,可是你不够恶怎么在资本市场上赢?
你不够坏自然有人够坏,要不然你就惨遭淘汰,要不然就只能变得一样坏,一样的去残忍的剥削工人,一样的去构建垄断的壁垒。
在这个制度下,无论是无产者还是资本家,这是我们谁都逃不掉的悲剧的宿命。
补:再谈现实主义很多评论批评我说不该所有的影视作品都去搞阶级斗争,不该每个片都拍苦难。
首先感谢各位的评论,然而这并不是我我想表达的重点,我的题目已经说了,问题在于缺乏现实主义。
我们的娱乐当然可以不讲阶级,谈政治是很消耗精力的偏严肃的事情,工作已经很累的情况下不可能天天去研究政治。
大家当然需要一些纯粹的娱乐,比如我也看日本动画、各种爽片、cult片,相信没人会在里面找阶级问题,没人会去那里找现实主义。
但本片显然不是这种不涉及阶级的故事,那既然题材如此,就不该抛开现实主义,如此庸俗化,这是最核心的问题。
因为这是我有感而发,一气呵成的影评,结构没有很严谨,后面谈论阶级的内容有点多,还请各位把关注重点移回现实主义。
到底什么样的影视是具有现实主义的,我想举几个例子。
首先是大名鼎鼎的《大空头》,是资本相关题材,这个片子讲的是2008年次贷危机中,几个人早早发现危机爆发的预兆,也是抓住了时代机遇,大赚了一笔,里面也有各种资本斗争,这方面和本剧一致。
但是《大空头》做到了娱乐性和现实主义兼具,不仅电影拍的很有趣,讲的故事也很真实,不像本片这么虚头巴脑,靠点江湖习气就能“惩恶扬善”等等。
再极端一点,即使是明显回避阶级问题,为美国新自由主义站台的“反动”影视作品(笑),依然可以有现实主义,比如《决战冰河》《那些最伟大的比赛》等等,这些电影不外乎描写小人物穷且志坚,顶着自家的贫穷、外人的阻挠,坚持自己的梦想,拼尽全力,最终打败专业人士,实现“美国梦”的故事。
(我把一个影评放在这里https://www.douban.com/people/68866849/status/4454248999/)这种片子妥妥的想要搞“阶级调和”,想让人们看看别人努力就会成功,那你不成功只能怪自己,要相信新自由是最棒的。
然而至少他们仍然着墨于现实的部分,小人物遇到了什么困难,如何努力,如何成功。
别说《大空头》,哪怕拍到这种程度,我也绝不会这么严厉的批评。
当然王家卫有他自己的风格,肯定不能要他按照别的导演的路子学,但也他得有自己的现实主义吧?
真的比较了解王家卫其他电影的人,肯定能感觉到这片子和他以前的作品差的很远。
这才是本文的核心。
《繁花》30集播完,好像追剧的几天已过去了太久太久。
影像是时间的容器,把那么多人的人生装在一个瓶子里,融合,发酵,倒出来哪怕只是一滴,也足以让人魂牵梦萦。
在诸多角色的故事里穿回,我想林林总总讲一遍,又感觉对不起每一位被精心创造的人物。
想来想去,就写范总吧。
这个让我笑又让我哭的人,不经意间映射了多少企业家的一生。
范总刚出场时是个不上档次的小人物。
土包子,洋泾浜,从浙江到上海求宝总办事,每天在饭店里等啊等。
他从不坐包厢,只吃简餐,说他和沪上最红的宝总有业务联系,没人相信。
要不是外贸公司汪小姐出现,饭店老板娘卢美琳一直当小老板在吹牛。
主要这个人看上去也不像能做大生意的人,抠抠索索,黏黏乎乎。
范总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前几集,他卑躬屈膝,千般讨好各种上海人。
对汪小姐低声下气,永远弯着腰;被“金美林”的老板娘瞧不上眼,狠狠嘲弄;“至真园”开业,李李看中他和宝总的关系,特邀为座上宾,范总又表现出轻浮虚荣的样子,更让人看不起。
就是这么一个谄媚油腻的土老板,手上捏着宝总的针织衫出口订单。
但宝总出车祸了,联系不上,他的生产线都白白等着。
范总的眼神里,忽而是老实人求生意,忽而是被黄河路捧上天的骄傲,忽而又沉下来有阴骘的一面。
这人的感觉是不真诚,唯利是图,哪怕现在弯腰低头,也只是一时忍耐。
不知道多少人和我一样,开始看剧时,提防着范总这个“老狐狸”。
你知道他所做一切都是为利益,为谈生意刻意融入上海话的浓重口音,也带着十分做作。
当直爽的汪小姐问他,愿不愿意把“眼乌子”挖下来给宝总时,他笑呵呵戴上墨镜。
那镜片背后真正藏着什么,反正观众不会觉得是真心。
油滑的客套始终是范总的保护壳。
像他脱不掉的黑色皮衣,牢牢地包裹着他,成一身甲胄。
当宝总通过汪小姐发来红鹭酒家的饭局邀请时,范总同时又被“至真园”请去做诱饵,引宝总现身。
这时范总摇身一变成黄河路上的红人,他看似在“至真园”走不开,实际摆起了架子,要和宝总憋一口气。
《繁花》前几集,是几方生意人的暗中较量。
明面上看,黄河路灯火辉煌,每个人光鲜亮丽。
实际上,各有各的打算,既要争取自己的利益,又要维持表面风光。
宝总,一如爷叔教诲,做足噱头。
他不出现,生意就求着他。
黄河路上每家饭店都想他来,老饭店“金美林”和新开的“至真园”都不例外。
抓住这层关系的范总,拿到了筹码。
等宝总一发出邀请,他就知道,自己手上的80万针织衫能出得去。
但是这价格怎么谈,他要等一等。
他利用“至真园”对他的利用,拉到魏总竞标。
宝总随即变得被动,范总手里的好货有可能被魏总买下,那他和汪小姐就扑了个空。
范总这时候,是一种“老狐狸”的状态。
尾巴藏得好好的,表面还是客客气气笑脸迎人。
本来他求汪小姐求得已经没腔调了,忽然势头反转,变汪小姐求他赴宝总的饭局,否则这笔生意可能做不成。
你看这“土包子”,从始至终,不得罪谁。
坐在“至真园”的包厢里,和老板娘、魏总觥筹交错,对汪小姐也不回绝,只说自己都是碍不过人情。
只有宝总知道,这是老狐狸在放招,等两边竞价,他好谈个好价钱。
于是宝总一边强硬,在约定的饭店等到过时不候;一边暗自准备谈判筹码,和“沪联”谈铺货渠道,准备反过来压范总价格。
在熬时间、熬心理上,最终范总被压下一头。
魏总的虚张声势让他吃了鳖,手上“三羊”好货反被宝总压价,利润白白少了一大半。
这段范总、宝总的商战,立住了范总市侩油滑的形象。
他看着老实,实际很不老实。
还不如魏总这个“富二代”装装样子,有种清澈的愚蠢,更讨人喜欢。
但到“三羊”针织衫进南京路时,范总的另一面出来了。
他对自家的产品,从进场到销售,每一天都在前线紧紧盯牢。
上架前,他光去“沪联”商厦问上架时间,就从经理问到毫不相干的职工,把对汪小姐的死缠烂打又复刻到南京路。
预计市场反应和备货量,他在商场细细观察,看上海顾客的直接反馈。
盯物流,针织衫大货进仓库,他叮嘱送货的人小心轻放,不要沾到有水的地上。
一整天跑下来,一个葱油饼在手,他没一分钟消停放松的,反而比谈下生意之前更焦虑、更紧张。
这么一个“大老板”,手里有80万的订单,应该休息几天了。
但范总没有一刻停下来,能争取做到更好就全力去做。
“三羊”在明星效应下卖爆,这个时候范总还是在商场第一线,他甚至教营业员怎么宣传他的产品,用打火机烧针织衫,这是他们不逊于国外品牌的硬技术。
顾客买下产品,范总不忘关照,帮我们好好宣传。
他满脸堆笑,依然弓背弯腰,但那笑里是多么真挚的渴望,就是想把自家的产品好好做出来、卖出去,让它们得到应有的回报。
在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范总这样的实业家不在少数。
做出口是硬仗,做内销也是硬仗。
做出口的,看喻恩泰演的“小宁波”,和宝总一样守在外贸公司走廊上,一天一天白等,配额资质就是等不到。
厂里的机器、工人每天都是钱,他的“金华火腿”送不出去,生意到头,绝望到跳江。
再看杨皓宇演的诸暨老板,没门路,摸着黑过河。
火烧不动的针织衫他们做得出,但做出来算“山寨”,上不了台面。
明明有自己的好产品,却卖不出好价钱,他百般小心提防着上海来的宝总,生怕是砸生意的人来了,工厂变黑帮。
第一集爷叔和宝总讲生意经,派头、噱头、苗头,统统不能少。
但要三者俱全这么做实业,没底气、没人脉,怎么做?
范总、小宁波、诸暨老板,三个人就是三种企业家的代表。
并且他们都是做实业的,有实打实的产品,卖一件是一件,而不是宝总的“皮包公司”倒买倒卖,更不是强总、麒麟会的炒股机构,打虚拟的数字商战。
每天接触人——工人、生意伙伴、政府机构乃至顾客的实业家们,面对的从来都是真正的人。
他们要生产出好产品,就得找到人,帮他们做,帮他们卖、有人来买,生意才能长长久久做下去。
——范总的八面玲珑,是长久在人堆里打交道练的一身本领,他既不像魏总那样初出茅庐、只顾表面光鲜;也不像诸暨老板那样一直在暗处,甘心接受低价,他并不在意自己个人多有面子、姿态多漂亮,目标始终只有一个,他工厂做出来的好产品,要赢得市场的尊重。
从外滩27号出去的汪小姐自己创业,实实在在感到了人情冷暖。
过去她多么风光,到黄河路迎来送往,人人热情招呼;自己创业后她秒变灰姑娘,和所有打拼的生意人一样,没人在乎她的面子,没有实力,就是门面冷清。
范总应该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汪小姐风光时,他不忘关照梅萍。
虽然本是梅萍的单子被转到了汪小姐之手,但范总了解这份失意,私底下仍会安抚她受挫的心。
——在这个细节上,范总甚至是全剧唯一在乎过梅萍感受的人。
到汪小姐自己开公司,范总的撑场渐渐褪去生意上的客套和伪装。
他和魏总不同,魏总出于追求者的爱慕,范总纯为报恩。
汪小姐陪他走了一段路,做出口,打上海名牌,到过人生巅峰,他始终不忘这份恩情,即使人不在位子上,他也知道,是这个“人”帮助了他。
有很多细节藏着汪小姐的好——比如她自己掏钱请上海时尚杂志编辑吃饭,为了帮“三羊”宣传——实际这已是汪小姐职责之外的事,但她尽力做得更好,把事情干得漂亮。
范总和人打交道,知道什么样的人真正值得深交。
汪小姐对他有情有义,他也会报以同等的恩义,甚至更多。
全剧最打动我的一段,即是在范总退休前去找小汪。
明珠公司开得毫不起眼,他拎着大袋礼品,挤过臭烘烘的人群。
到楼上陋室,小汪低头干饭,她狼狈不堪正是创业者的日常面貌,但范总全懂、全知道,开口第一句,“汪董”。
只有真正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明白创业艰辛从低处走来的人,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是伪装吗?
是客套吗?
是,又不是。
如果是真正的伪装,大可不必来这一趟,人走茶凉,范总无需郑重道别。
但他来了,就是一份情义,喊一声“汪董”,是对同路人的鼓舞。
灰头土脸的小汪,早已没有外滩27号时的光鲜。
和范总这样的老朋友吃饭,不必在黄河路装样子撑场面,就是一碗面、一瓶啤酒,也有滋味。
范总主动问小汪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可以帮到她。
他知道她是一个倔强的人,爱面子拉不下脸,他来主动递橄榄枝,给她这个台阶。
范总说,做生意,就是在海里拼命划,捞到什么是什么,上岸最要紧。
相比爷叔对宝总教授的生意经,范总这个老法师,没有漂亮话,只有实干经验。
小汪意气消沉,范总说坐在这里也是白白等死,不如突出江浙重围去深圳,到那里能拼到什么是什么——这才是生意人应该有的勇气。
小汪一路往南,去深圳拼最后一次机会。
范总陪她跑工厂,跳上台子和服装厂老板喊话,跳下台子跪求生产线……范总始终是一个弹簧,能屈,能伸,你看他圆滑强硬死皮赖脸,都是为了把单子做下来。
哪怕这份单子不是他的,最后他也能放下自尊,卖最后一份力气。
在去服装厂的路上,范总看到小汪开凯迪拉克,说不如打车。
求人,就要装可怜,他坦白自己的“生意经”。
这招他在上海用到极致,从黄河路用到南京路。
回过头再看,他确实懂得怎么放下身段达到目标,“做生意就是要脸皮厚”,这是对小汪最重要的教诲。
陪小汪做成创业第一笔单子,是范总最后的“业绩”。
他完成了职业生涯的使命,对厂里,有交代;对合作伙伴,有交代;退休了,回家陪爱人过年。
在和小汪的这段关系里,他不是宝总、魏总模糊的异性之爱,也不是纯生意人做完一笔就结束、人货两清,他始终带着一份老式的江湖情义,既是合作,也是朋友,甚至是老师,只不过他并不以老师自居,只踏踏实实讲自己的经验。
在电商发达、人们普遍在互联网上交易的今天,范总这样的人物已经远去了。
人们不再需要面对面地打交道,去吃饭,去喝酒,去一口一口试探,一天一天等待,才能得到商业上的信任。
范总一副伪装的盔甲,在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属于必要之举。
需要面对人、观察人、了解人,才能托付自己的信任;而前面试探、观察、徘徊的过程需要足够久,但一旦建立起了信任,亦可能是终生的朋友,情义比生意一层更浓。
在《繁花》这部剧里,许多角色身上都有这种底色。
宝总、汪小姐、玲子都是,情义大过天。
——要谈纯粹的生意、算清成本收益多少简单;但总有人能感到,生意背后的合作、共度难关联结的还是一份情,需要很浓的情,才能换到同等的信任全力以赴。
但在今天的社会,这种建立人情关系的过程已经省略了。
人们买卖、做交易只需按下一个按钮,货和数字,冷冰冰地从产出到被使用,没有人能看到背后的过程。
即使生意合作,来来往往,线上也可以沟通。
人们建立信任的关系变得快捷简单,但同时也更为冷酷。
强总的股票交易,便是冷冰冰的典型。
看不到数字背后一个个鲜活的人,他们一天天辛劳攒下的血汗钱,就不会生出一点点怜悯。
商人变成纯粹为数字欲望而战的冷血斗士,但换来的也是一片凄凉,他对人无情,也不会有人对他有情。
在范总这个人物身上,交会了太多时代的光芒。
一方面,他需要伪装,去新的地方接触新的人,试探,犹疑,直到抛出信任;但另一方面,他也可以是个侠客,必要时拔刀相助,只因在这风雨兼程的路上遇到了太多同路人。
当范总和小汪说,他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那才是一个在风浪中打拼的企业家的真实内心,惶恐,不安,但每一天都要给自己鼓足勇气,去解决新的问题,迎接新的挑战。
在敢打敢拼待人真诚的小汪身上,范总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对小汪的一番真心话,既是经验的传授,也是老一辈契约精神的传承。
做好一件事,就是看到一点点人格闪光的过程;一件一件地做好了,做完一辈子,无愧于心,他就可以潇洒离去,得到真正的体面。
夕阳暖光中,范总无憾离场。
小汪大声和他说,“江湖再见!
”范总说,“空了来我家吃大闸蟹!
”没有凯迪拉克,没有锣鼓喧天,一代企业家收拾了他最朴素的行囊,即使坐辆小破车走了,人们也不会忘记他的身影。
——千千万万的范总,在《繁花》中重现。
从此王家卫是天神,马伊琍是戏骨,汪小姐是白月光。
王家卫一定要长寿,在三十年后把中植中融的暴雷给拍了
宝总跟雪芝、汪小姐、玲子都有cp感,唯独跟李李没有。不好意思,多年来一直get不到辛芷蕾。
情节推进完全靠对白,对白又多又密,平均10句话会有7-8句提到“宝总”。摄影灯光不错,但对情节起不到任何加分,有时候不知道他们在演些啥。置景减分,第二集春节部分看起来像浪奔浪流时候的上海。演员部分,看了半天,就董勇突破很大,角色和他之前很不一样。这片子如果是李家卫张家卫拍的,你还会喜欢吗?
这都能开分8.1……中国观众吃点好的吧
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不是觉得上海人都死光了,然后剧时不时会插入一些当时上海片段,40分钟一集不如几秒钟的真实有吸引力,我就知道了,原来他们知道还这样乱来,就是恶劣。王家卫的这个剧,借了个几个名字地点时间,都不能用魔改来形容,论好莱坞现在软重启换层皮夹私货的操作,还得叫王这个90年起的惯犯一声爷叔。对原材料还有读者是完完全全地不尊重,自恋又自负。你想拍上海改开商战,你自己重新开发一个剧就好了,别除了写装逼话以外文本能力屁也没有,还非得买个《繁花》原著,当皮包公司上市。
这部电视剧出乎意外的两极分化的评价,着实有趣。我细想了一下差评的主要原因一是在于对原著改动颇大,二是与观众印象中被教化的苦哈哈的90年代差异巨大,三是对拍摄手法及叙事方式过于扑朔迷离或是他们称为故弄玄虚的抵触或是接受无能。而我给出满星评价的缘由也相当简单而直接:一是我没看过原著因此没有原著滤镜和先入为主的预设,二是如此华丽繁华有腔调的镜头,场景,角色,剧情都符合我对于国产剧能够达到的天花板的期待,三是很欣喜能看到如此坚守自我风格的电影导演,在电视剧里还能以大众可以理解的方式去讲他对于黄金时代的理解。感谢《繁花》团队在这个不大好的2023年奉献出一部对眼睛很好对脑子也好制作精良考究的国产剧,期待2024年我们也能和宝总一起繁花似锦!
电影里看到一堆装逼犯说些不知所谓的台词我会忍耐 电视剧里看到装逼犯我会骂你们有病吧
繁花不祥。整本看下来总的感受是这座城市同大经济已经死透凉透,一曲繁花等于一支挽歌,浓墨重彩铺陈过去种种相当于生平回顾加音容再现,“一切美好只是昨日沉醉,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师涓枕上之声,红楼梦开夜宴异兆发悲音,文艺作品往往可以觇世变,看客们可以自己会意。
《黄河路包间争夺战(2046滤镜版)》
无聊至极,形式过大,内容空洞乏味
家卫,咱退休吧。
让我有种错觉,这是1920年代的上海
说王家卫装逼的,我看是你在装王家卫,因为王家卫就是逼格本尊!还有说这部剧像《小时代》的,呵呵,人郭敬明确实是王家卫死忠粉,但《小时代》和《繁花》之间也就差了十几部《欢乐颂》吧。还有说剧里的设置不像90年代的上海,更像30年代上海的,这确实有点。但以王导的野心,显然不会只满足于以绝对写实的场景玩弄玩弄回忆杀的把戏。剧里大量钢铁元素的运用,大量海关钟楼的特写镜头,还有迷蒙尘烟中刚建好底层支柱的东方明珠等等装置,都使人想起19世纪的巴黎、伦敦和纽约,王家卫大概想以90年代的上海为背景,构建出一个资本完成原始积累的超越于特定时代的光影空间。另外,我觉得胡歌在里面也是灵的,有沪上小开内味儿!
《2046》版《股疯》,陈勋奇搞了个低配版继承之战BGM。质感和光影真的绝,没有一帧是不好看的,王家卫才是真正留下你四十岁最美的样子的人
胡歌久违地找回了年代感男神的气质,一举一动全是派头,唐嫣也不再是一味傻白甜的形象,拍板果决利落,内心细腻柔软,辛芷蕾和马伊琍各领风骚,仪态万方,豪爽与妩媚并不冲突,一场惟妙惟肖的90年代人物志,乍见惊艳各异,细品津津有味。
优点:服道化和镜头语言确实很有质感,沪语版也算有特色缺点:不明所以的吵闹配乐,只靠听宝总旁白就够的苍白剧情,每个角色的行为动机和成长变化都十分突兀……
弃了,又浮又油,吃点好的吧。
临近收官,逆流送出2024第一个五星。《繁花》就像支蓝筹股,投之以耐心,报之以回甘。要求王家卫老老实实纯写实是不现实的,但他拍出了那个金色年代里万事万物都似要乘风腾飞的瞬变感,也拍出了缘聚缘散皆不负相遇的永恒与无悔。商战如谍战,名利场裹着理不清的人情债,嘈嘈切切错杂弹,看得人又爽又烦又揪心又感伤又激荡。导演对每个角色都无尽温柔,不止是拍出胡歌唐嫣辛芷蕾马伊琍中年最好的样子,哪怕是卢美琳、杜红根、强总这些看似反派的人也有层层叠叠。人皆有清浊,“既有黄浦江,也有苏州河”,灵啊灵啊。
现在世界上最宝贵的大抵是注意力了…所以镜头和剪辑必须炫、必须繁复,不是为了影像,而只是展现美女帅哥的高光时刻让人垂涎,展示梦幻的迷恋商品的气息令人目不转睛,有事没事抽个帧变个焦创造信息,跳切像呼吸一样简单。精致吸睛的美术服化在拍摄的揉捏中成了一种讨好的罪过。怎么说呢,繁花像是一个大型的婚礼视频,以拍fancy一切拍好看新人为目的。只是婚礼视频的音乐也不会到每次出现的时候吓人一跳的程度。人们对于幽微情感的体察也变得极其困难,必须大肆渲染、或用尽文艺笔墨留下得以传颂的符号,观众是否已没有了用自己的情感与想象去填补故事全貌的能力?最后,这个故事一直在告别,但似乎没有一场告别值得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