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资源,俄文混着英文看了一遍,俄文一句不懂,英文都是短句加脏话,就是这样的配菜,我就已经看哭了。
有了中文字幕,再看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错过什么关键信息,可见好电影光靠人物动作简单对白情节就足够完成跨文化的传播,且不分国籍的直通心窝子,我又一次哭了。
第一遍之前我好奇导演到底怎么讲灰姑娘的故事,只因这个时代的姑娘们早就知道上嫁吞针吞金,轻则耗尽青春,身心俱创,重则背负巨额债务,成为豪门新的发动机,灰姑娘们早就土里刨食去了,更遑论成日用金钱衡量一切的性工作者,灰姑娘的童话于她们更是笑话,没想到导演只是借灰姑娘的壳,真实意图是要讲资本主义对所有人的异化,当金钱万能且集中在一个人手里,它就成了雷霆万钧,周围人的腰就再也直不起来,为了乞食自我物化。
富人不是人,穷人也不是人,所有人都只是金钱的玩物。
伊万游戏电动女人毒品交混的人生不吸引人,神父丢弃受洗任由弟弟脑震荡,更别说律师妓女打手和保安,没有人有好下场。
阿诺拉对伊格尔的偏见,贩毒/强奸犯/暴力狂,都不是偏见,那是她生长的地方,她知道那个地方只长这种人,而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也都在那些对话里。
她没有爱,她没有被爱过,她的一切都围绕着生存,交易才能活下去,她环顾豪宅时狡狤的眼神,那是赖以生存的嗅觉和技能,她那时只盘算着怎么取悦他,好挣到更多的钱,领证后在大街上狂奔喜悦相拥,也不过是捡到彩票的喜悦,跟爱情无关,在领证结婚后,她躺在伊万的怀里像只警觉的小猫,她时刻察言观色,生怕这美梦不属于自己了。
她没有喜欢过那个21岁的伊万,所以才会离婚时迅速说出婚前协议和分财产的事实,那是她被求婚时转念过的心理活动。
几个男人上门说她骗婚,她像一只好斗的金钱豹,到处奔跑撕咬,那也只是在捍卫她汲营的生活。
伊格尔在里面篇幅不多,但接近神。
他住在外婆那,不是跟妈妈住,也不是跟爸爸住,也不是爷爷奶奶,而是外婆,支离破碎的家庭和糟糕的环境,竟然长出来一朵白莲,他情绪稳定,不吸毒,不攻击,在被攻击时,一般人自尊受损的攻击性,他也没有,他会笑着解释,自己的名字含义很好,代表战士,自己不是强奸犯,伊万应该道歉,阿诺拉代表光。
最后的最后,他掏出那枚戒指,叫她藏好,不要告诉别人,我想他从一开始就怜悯那个应召女郎,他懂她生存艰难,懂她掏出自尊只为了一口饭,懂她满身伤口还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他来自那里,或许他的母亲姐姐也是在这样讨生活,他在刚见到她的时候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嘲弄她,他祝贺她,祝贺她什么呢,当然是祝贺她逃出苦海,能像个人。
他来自淤泥,但身上完全没有沾惹任何泥点子,他像是来给阿诺拉抚慰的神,他比神父更像神父,庇佑那些无声痛哭的人。
最后的最后,我知道阿诺拉一定会哭,没见过好东西的人,一定会在好东西面前被惊到流泪,她只有不把自己当人,忽略自己的自尊,才能讨到钢镚。
在这之前的很多年她是这样过来的,没有眼泪,没有软弱,没有伤口,也没有尊严,只有谋生,那点温情和善良,像一面镜子,照出她原本活在什么样的泥沼里。
就只是想要活着,怎么会比茹毛饮血那时还艰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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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导演一直坚持拍低成本性喜剧片,看过他的《红色火箭》,印象中有不错的段子,但缺乏整体性。
本片也一样,但因为这个导演能搞点不一样的东西,所以我还是忍受着看完了。
不出所料,结尾,当女主习惯性用自己妓女的身体和思维坐在那个默默的男人身上,男人吻向她,她害怕得哭了。
她因为感受到了爱而慌张。
当然了,这并不是一个虽然抽烟、喝酒、蹦迪、纹身、滥交、卖淫,但还是个好女孩的故事。
我也不想去帮导演升华,年轻人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下,被操控被奴役……简单来说,就是你还没来得及了解性与爱的时候,你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妓女了。
本片没有对这一现象进行分析,我能理解导演前四十分钟大量的大尺度戏的意图,但在我看来,毫无意义。
如果导演执着于这个电影结尾,也确实,本片结尾是整部电影唯一可取之处,其余部分要么是垃圾,要么是鸡肋(喜剧部分),所以这部电影拍成10分钟以内的短片就行了。
相反,如果单纯把本片当成喜剧来看,那就更没意思了,唯一不错的结尾反而是来添堵的。
近几年的电影节,用尺度装深度的片子越来越多了,不过没啥用,也就骗骗小年轻,逗逗蔫吧的老年评委。
第四遍看阿諾拉,觀感仍然很好。
這次終於不用字幕遮擋視線了。
比起前三次,這次的關注點的一個區別在於,因為剛好今早剛看完罪與罰,感受到阿諾拉有夠Dostoevskian 的這個新特徵。
什麼算Dostoevskian這個其實見仁見智啦,我通常的定義是Bakhtin給的那種重點在於heteroglossia的文本, 有一個時代不同的聲音,擁有不同背景和價值觀的人物,出現在同個場景中混合推動劇情,which is exactly what Anora is all about, as it struck me this time。
Anora, Igor, Vanya, Galina, Toros, Garnick, 每個人有不同的背景和過程,每個人有不同的動機和目的,一起推動這一件顯而易見的事情的進展。
也許恰恰是因為這部電影的劇情是如此的毫無懸念,它才這麼經得起我這樣高強度反覆觀看,好看的程度有增無減。
恰恰就像你看罪與罰,沒有任何一個情節的轉折會是出乎意料的或不合常理的,但這不改變你看完不覺得自己的靈魂又被洗滌了。
正是因為它是真實的,它是符合我們的經驗的,它才有一種更沈重的美和溫柔。
看到第四遍,驚奇地發現無意間台詞幾乎已經要爛熟於心了,常常可以脫口而出下一句誰要說什麼的嚴謹用詞。
真是好久沒碰到能看這麼多遍的電影,尤其還不是外語的。
其實Igor是最符合觀眾的視角,他踏入這件事的時候,和我們一樣對真相不甚明瞭。
他和Toros、Garnick一樣,參與進來只是工作關係。
而Toros太瞭解Vanya了,太清楚事情該怎麼樣、會怎麼樣了,沒有懸念,也就沒有什麼餘地。
其實觀眾又何嘗不清楚後面會怎樣呢,也就只有身在愛情之中被荷爾蒙沖昏了頭腦的我們的主角本人沒能最及時看清事情的真相而已。
這當然是情有可原的。
身體的經驗時常可以讓人忘記社會的經驗。
說到這,我又想起之前一度看到Sean Baker也曾把 Lina Wertmüller 的 Swept Away (1974) 加入自己的letterboxed favourite 4,證明他至少也算喜歡這部我非常喜歡的電影。
而我第三次看Anora的時候一度(就是Igor抱住Anora以制服他的時候)也看到了Swept Away的影子。
而Swept Away的核心討論的就是身體經驗與社會經驗的關係:身體經驗是誠實的嗎?
社會經驗是誠實的嗎?
或者,它們也可以都是誠實的?
那其中的矛盾之處,又究竟能如何消解?
這就是複雜之處。
Anora之所以它劇本本身就是好的,也與此直接相關:在生活中,你並不會因為一種事件陳詞濫調,而就總可以倖免之;相反,恰恰是因為它太易發生,太多力相互作用以致成為一種dynamics,它才最終成為「陳詞濫調」。
不小心又說到了geometrical sociology,抱歉,但它一定是與權力關係有關:性別的、文化的,什麼樣的暴力是可以接受的?
這些都在客廳打鬥那一幕被充分體現。
最Dostoevskian的一點是,即使在那一幕中,導演也是沒有植入甚至暗示自己的是非觀的。
所以不同背景的觀眾進入那一個場景,完全可以形成自己的觀點、感受、和評判。
作為一個認同body autonomy的人,自然而然可以代入阿諾拉的視角覺得這一切聳人聽聞令人震驚非常assaulting,所以才有些地方又滑稽可笑了(一定是有意為之的效果);可是另一邊廂,我又在盜版網站的彈幕區看到不乏有人支持這些gendered 的 coercion & violence,讓我非常震驚。
儘管如此,比起急於想要告訴你什麼道理的電影,這種情節先於立場的作品恐怕更加誠實也更加經得起時間的推敲。
而且,比起Tangerine,Anora有另一個進步之處是這些做了討厭的事的人物本身被塑造得並不討厭,他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們不需要費太多功夫就可以搞清楚他們的思路和動機。
而Tangerine裡面的那個亞美尼亞人的角色塑造明顯更加扁平,也因此很輕易讓我討厭。
或許有關於Igor處在一個比較不需要負責的位置 (相比起Toros 和 Garnick) ,他才可以更富同理心地對事情做出回應,時常對Anora遭遇的抓馬給出有如戲院觀眾般真誠的表情反饋。
例如當Anora在Galina面前不卑不亢地表達了自己的決定,他由衷地露出得意的神情。
他和Zakharov家族時間維度上短暫的僱傭關係令這種尊卑感尚未浸入他的骨髓,反而一天相處下的阿諾拉更加值得尊重,法律上沒錯,情感上具人格魅力,理論上更是合理。
Igor 提起自己的 grandma 會忍不住面露愛意。
他是一個對外婆有很多愛的非典型移民小孩,身上沒有那麼多包袱,不像 Anora,連外婆的語言都不講。
我看到電影後半段突然共情的一點是,有一件很微妙的事,如果你試過和另一個和你共同會講兩三種語言、但對它們的情感和熟練度不同的人深切交談,那自然而然有一個何時用何種語言切換的問題。
這個電影這方面做得很好。
當然了,這沒什麼特別的,有其他電影也做得到,因為這是最典型的移民經驗,我首先想到《富都青年》。
but still 感動這種日常經驗被 capture到。
可以注意一下近結尾處Igor對Anora來回變換的兩種語言。
Sean Baker 的鏡頭永遠對移民勞工 (migrant worker) 是充滿溫柔的。
就像Tangerine 裡面那名果敢的亞裔女性快餐店員。
本片中 HQ一開始Ani請假不太高興、看他要離開時卻就要哭出來的那個矮小員工,那個出現了三次的沈默卻平易近人的清潔人員,甚至HQ的主管本人-雖然拒絕給員工好處,但又並非不近人情。
Sean Baker 的哲學彷彿是在 Ken Loach 的對立面——對於 Ken Loach,一切希望是基於對系統的改變,從而這也是目的。
雖然他也時刻強調solidarity的重要性,但又更多好像還是歸根於他們絕對地位的不切實際的夢幻;而對於 Sean Baker,螺絲釘改變不了系統,這是被接受的,因為這已經是exactly how (這種) capitalism works,越被邊緣化的人越心知肚明。
但與此同時,系統中的每一個人又仍然有機會綻放出自己的顏色,不墮落,不喪失人性中美好的一面。
同時,Sean Baker 又沒有忽略掉他們所做出的妥協,和他們所失去的。
Garnick 最近人情的一次,也是他嗑Igor給他拿的藥嗑多了之後,在他昏睡過去之前,一度露出了無比溫柔的神情。
在那一刻,他一定原諒了一切。
“Despite knowing the journey and where it leads, I embrace it, and I welcome every moment of it.” ——Arrival阿诺拉的白日梦简单粗暴概括,肖恩·贝克的《红色火箭》(Red Rocket)是拉良家下海,《阿诺拉》(Anora)则是劝妓女从良,但双双失败,都是美国梦白日梦破灭的故事,后者并不是1.0时代传统救风尘叙事,幼稚富二代根本不是真心救,阿诺拉只能自救拼命斗争放手一搏,她不认同自己的血统名字与妓女身份,工作通勤居住环境不交保险等交代她的生存困境。
导演与编剧肖恩·贝克(Sean Baker)选择用经典童话故事重新解构逆反童话,宛如仙女般挥动电影的“魔法棒”给阿诺拉造了一场白日梦,钻戒就是水晶鞋,凯迪拉克就是南瓜马车,在钟声敲响十二下之前,漫长的豪宅打斗戏与纽约街头寻人戏拉住指针尽量延长灰姑娘体验时间,然而十二点的钟声终会敲响,白日梦终要醒来,南瓜马车变回了南瓜,即伊戈尔奶奶的旧车,可拿回水晶鞋的并不是王子。
阿诺拉在离婚后愤怒伤心却并未崩溃,她对这种结局是有所预判的,至少她享受过体验过抗争过,哪怕注定失败,大不了回到原点。
想起《降临》(Arrival)女主角路易斯(Louise)的台词:“尽管知晓整段旅程与终点,我接受它,我会去迎接其中每一个瞬间。
”结尾普遍被认为是以性报恩,典型如白娘子便是以身相许以性报恩,印象中通常创作者是赞扬歌颂态度成就一段爱情佳话。
结尾是阿诺拉对自我价值身份认同的崩塌,此前自我认知是Ani、美国人、脱衣舞女,片中多次强调,然而经过一场荒诞白日梦,来自陌生人的善意终于把她打醒剥下她的伪装:你就是Anora、俄裔移民、妓女。
阿诺拉才不是笨蛋,她在拼命自救争斗努力生存,直到最后卸下伪装筋疲力尽才流露真情。
又或者结尾阿诺拉的举动并不是报恩,而是交易,之前阿诺拉多次强调伊戈尔(Igor)不想强奸自己肯定是gay,伊戈尔说喜欢她可她不信,最后他拿回钻戒让她以为他跟其他男人没区别,把钻戒/水晶鞋当嫖资,却发现伊戈尔是真心喜欢她帮助她,正常的人类情感交流善意举动可以无关金钱交易,她对自我对他人对世界的认知与防御机制崩塌,终于崩溃痛哭。
再联想到上一部《红色火箭》对过气AV男优自大浮夸浑身有毒男子气概的人物刻画,导演相当残忍,对性产业与性工作者不乏批判,却仍留有温情,借用友邻Devin的评价:结尾这个意料之中的性如果换做拉斯·冯·提尔(Lars Von Trier)去拍大概率会变成一场更男权化的性暴力。
阿诺拉不错,但是艳舞女郎更好!
(阿诺拉)影评当然对于结尾与人物走向观众可做开放式解读,电影一旦拍出来就不再只属于创作者,一千个观众心中可以有一千个阿诺拉。
为何很多观众默认性工作者接触多了男人就必然对男人了如指掌不抱期待,且不说女主再成熟也才23岁,像风俗业发达的日本有很多女性从业者常年赚钱养牛郎养男人。
我们对性工作者的臆想何尝不是一种高高在上,嘲笑指责阿诺拉的“天真”与“失败”倒是符合近期热议的“弱女叙事”审判。
只看解说的“观众”没有评判的资格。
近期有部台剧《童话故事下集》女主角林宜玲36岁饱受婚姻折磨想逃出围城,却在碰到年轻帅气温柔体贴的药剂师时沦陷幻想憧憬爱情起来,最后发现只是海王。
关于受到争议的裸戏,女主演麦琪·麦迪森(Mikey Madison)在2024年7月18日的电话对谈中曾告诉伊莎贝尔·于佩尔(Isabelle Huppert):“在拍摄这些场景时,我从不觉得自己赤身裸体,尽管事实如此。
我总觉得自己穿着某种服装。
唯一一次我觉得自己赤身裸体的时候是最后一场戏,当时我穿得整整齐齐。
”完整对谈请看《虹膜》中译版《关于<阿诺拉>的对谈》https://mp.weixin.qq.com/s/vqhpKNIGuN4hWWnJ0zSCdw
Mikey Madison在CC选片,手上是《钢琴教师》与《没有面孔的眼镜》爱是什么?
爱是生物繁衍的原始本能欲望与人类对生命美好意义的追寻相遇产生的幻影。
哪怕自我洗脑自欺欺人也好,抑或试图分出真心努力爱上也罢,到头来不过是验证镜花水月只是梦幻泡影。
《谁先爱上他的》女性在电影里生存德国导演克里斯蒂安·佩措尔德(Christian Petzold)的电影一直以来都关注女性角色塑造。
近日参加意大利贝加莫(Bergamo)电影节时接受采访,谈及当代影坛中越来越多的女性主角却仍由男性导演执导的现象,他分享了在2000年[携《心的居所》(Die innere Sicherheit)]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的一段经历。
当时他在酒店阳台上看到法国导演克劳德·夏布洛尔(Claude Chabrol)接受采访[携《亡情朱古力》(Merci pour le chocolat)参加非竞赛展映],记者问夏布洛尔为何能塑造出如此多出色的女性形象,他的回答令佩措尔德至今印象深刻:“电影里的男人活着(live),而女人在其中生存(survive),但电影本质上就是关于生存的。
”佩措尔德补充道:“女性的生存往往更加艰难,她们常常被男性视角所定义,外貌与性感被视为评判标准。
女性争取独立与身份认同的斗争应该成为电影的主题,即使是由男性导演来呈现女性角色,也应该意识到这一点。
” ——摘取自时光网Mtime的报道。
#佩措尔德新片制作完... - @时光网Mtime的微博 - 微博早在30年前荷兰导演保罗·范霍文(Paul Verhoeven)就在好莱坞拍出了同题材的《艳舞女郎》(Showgirls),却被北美归为最高限制级NC17,即17岁以下观众禁止观看,简直保守,遭遇票房口碑滑铁卢,预算4500万美元,北美票房2035万美元,但依然是NC17最高票房,IMDB评分至今只有5.1,Letterboxd也就3.4(十分制为6.8),豆瓣反而有7.1,主流媒体一边倒惊天差评,女主演伊丽莎白·伯克利(Elizabeth Berkley)的事业亦因此蒙上阴影惨遭经纪公司解约。
此片在翌年1996年横扫金酸梅最烂电影、最烂导演、最烂剧本、最烂女主角、最烂新人、最烂银幕搭档与最烂主题曲七项大奖,范霍文亲自上台领奖发表感言,这让他成为金酸梅史上亲自来领奖的导演第一人。
他说:几千年前有一个犹太农民说过一句话,“先知只有在自己家乡不受欢迎”(耶稣说的),他的电影在荷兰被评论为”decadent, perverted, sleazy”(堕落、变态、肮脏),所以他搬到了美国,如今过去了十年,他的电影在这里也被评论为”decadent, perverted, sleazy”,这意味着他已被美国接受并成为美国的一部分,非常非常感谢评委!!
范霍文两年后回归科幻题材拍出《星河战队》(Starship Troopers)票房不佳,再过三年因《透明人》(Hollow Man)再度票房口碑滑铁卢终被好莱坞退货,他的美国梦最终还是跟《艳舞女郎》的主角一样,破灭了。
《透明人》是我高中抑或初中时通过VCD观看的最早一部范霍文,印象深刻。
有趣的是《艳舞女郎》在录像带租赁市场大获成功,达到一亿美元销售额,吸引了一批死忠粉丝为电影翻案。
女二号演员吉娜·格申(Gina Gershon)多年之后在不同场合反复表示:“如果大家真的很讨厌《艳舞女郎》这部电影,干嘛还老是拿来讨论呢?
”她与范霍文曾有过一次观众讨论会,有观众认为《艳舞女郎》是一部在全是“asshole”(混蛋)的环境里生存的电影,范霍文表示认同。
范霍文抱怨米高梅在宣传时只顾卖肉,给电影扣上了erotic movie(色情片)的帽子,但实际上这是一部关于生存的严肃电影。
明面上骂着“黄片”“低俗”,回到家关起门偷偷看,不禁回想起维多利亚时代禁欲风气背后地下情色小说风行,知名小说《指匠情挑》(Fingersmith)里对此有所展现,作者莎拉·沃特斯(Sarah Waters)审视其中的争议性、剥削性、解放性,以及女性与情色小说的关系。
是否在女性执导的情色电影里,通常被批判的男性导演对女性演员的剥削与对女性的意淫就会随性别的本性而消失,去年除了因身体恐怖、大尺度裸露与服美役焦虑成功出圈的《某种物质》(The Substance),还有一位曾以聚焦女性堕胎题材《正发生》(L'évènement)获得金狮奖的法国导演奥黛丽·迪万(Audrey Diwan)翻拍了著名情色片《艾曼纽》(Emmanuelle),她认为这种类型的内核在当代被色情片侵蚀了,后者遗漏了对人类关系的探索。
更多《艳舞女郎》幕后可见这篇影评上映时被视为色情片恶评如潮票房惨败,金酸梅奖拿到手软。
但却靠录像带出租赚了一亿美金的神片(艳舞女郎)影评。
《阿司匹林》性产业移动互联网化关于戏外导演与女主演致敬性工作者呼吁性工作合法化引起的争议,在此简要概述当下世界多国如何对待此事。
美国只有内华达州的某些地区性交易合法,阿诺拉所处纽约并不合法,她的职业是跳脱衣舞,这是合法的,接客算私活。
日本性交易违法,但风俗业成人电影业发达,对性交易实际上是纵容态度。
欧洲的德国、荷兰、瑞士、匈牙利、奥地利、希腊、拉脱维亚、土耳其等国卖淫合法且受管制,但据估算私下营业人数远超过登记人数,即便合法从业者也很难完全规避强迫卖淫,还会造成调查人口贩卖困难。
北欧模式是性交易违法但罚嫖不罚娼,由瑞典首创,后挪威芬兰冰岛英法爱尔兰陆续跟进,官方说法是成效显著,但有专家认为没有足够证据支撑,只不过是换阵地,网络上尤其活跃。
新加坡只有芽笼一条街可以合法卖淫且规定严格。
韩国不合法但存在红灯区变相经营。
泰国不合法但实际上以此吸引游客,国内很多人去泰国嫖娼。
中国大陆违法但私下很活跃,香港卖淫嫖娼不违法,流行“一楼一凤”模式,但组织卖淫、强迫他人卖淫、在公共场所招揽问价、嫖娼16岁以下少女等行为违法。
数字时代色情产业应时而变,像Onlyfans等平台震动了传统色情产业结构,允许创作者定价,但剥削并未消失,女性从业者比例仍远高于男性,不少贫困女性被迫入行,性别刻板审美、两性权力不平等依旧,算法推荐机制迫使从业者不断突破底线恶性竞争博取流量金钱,私人订制加重商品化属性。
即便不倚赖这些专业平台,通过X(曾经的Twitter)等大众社交网络平台进行交易的不在少数,移动互联网的便利性与隐蔽性吸引愈来愈多素人加入无疑扩大了色情产业并加重性剥削甚至性犯罪,如偷拍、迷奸、性侵、强迫拍摄等行为。
根据Onlyfans2023年财报,总收入66亿美元,增长19%,抽成20%,给创作者分成近53亿,前 0.1% 创作者(其中一些人每月收入数百万美元)的收入是前 15% 的 15 倍,前 100 名创作者高达100 倍。
公司一共只有42名员工,13亿抽成减去平台运营、营销等开支为 8.19 亿美元,再扣掉服务器、信用卡服务费等,净利润为 6.49 亿美元,平均每个员工创收1500多万美元,而股息分红达到4.72 亿美元。
好看。
但我不喜欢阿诺拉与伊戈尔这段感情线。
这份感情线的设置让人感到内里存在一种逻辑:阿诺拉的人生需要男人来救赎。
上一个富二代Ivan不行,就再来一个酷哥保镖兼打手,喜欢上阿诺拉,把戒指偷偷还给阿诺拉,冲淡一些结尾阿诺拉的痛苦。
富二代不是好男人,保镖才是好男人,只要遇到好男人,阿诺拉就能获得幸福,或某个瞬间被拯救一般的感受。
把这个逻辑梳理出来,就会直观地感受到有多土气和好笑了。
我想要看到的是,阿诺拉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
既然Ivan冲动地和阿诺拉结婚,送上现成的利器,那就使用它,从庞然家族撕扯下一块肥美的肉。
Ivan的母亲对阿诺拉的威胁,我也想知道是真是假,落到现实中会怎样实现。
无论怎样,我不想看阿诺拉失魂落魄,看她仅仅享受两周的飘飘然美梦,就跌落回到冰冷过去,甚至比过去更加凄惨的境地。
她该怎么回去工作呢。
曾经的同伴,对她友善的还好,其他本来就有龃龉的,会怎样看她的笑话,嘲讽她痴心妄想,嘲讽她是失去南瓜马车现了原形的灰姑娘。
她只拿到一万美金的补偿,当她答应为期一周的扮演女友,要的酬金都是一万五美金。
我感到在这个故事里,导演只想使用阿诺拉,让她饱尝从泥沼里被轻轻捧起,又从极高处摔到泥沼里的落差。
而从未真正关心阿诺拉的命运,不去真正为她考虑。
现代性与导演意志
《阿诺拉》在临近结尾处的豪宅中, 终于不再呱噪安静了下来,Igor与Ani的对话却让我如坐针毡又味同嚼蜡。
前者平实甚至有些文雅,想从关系中谈出些意义,甚至只是解释名字美好含义的问答,换来的只是Ani一堆F words和让人烦躁到想快进的无理控诉,让人感到Igor这个角色,突然从平事的小混混仿佛化身为某种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普希金或契诃夫等等文豪笔下,俄罗斯广袤深邃的东正智者般,机械降神到了此地,而Ani回答之肤浅就如同让资深女权主义者们感到整部电影的肤浅一样,几乎立刻就得出了这简直就是一出毫无机锋与灵感,存粹为了真正结尾所谓救赎而救赎的存粹废戏,一点都不聪明,一点都不上档次,一点都没有合理性。
而当这样的处理,在真正的结尾车中戏,再次上演时,我意识到了某些东西。
Igor确实是某种并不现实的想象或导演表达的现象景观,但Ani对其的回应,并非是所谓导演做的“自以为是的区分”,而是一种直觉的语调,一种直观又含蓄的表达方式。
因为这种看起来最后一分钟的“救赎”,让我想到了一个古老的笑话,也就是两个闹钟农民在畅想,也许皇帝的生活,就是拿着金锄头,每天下到农田里干活。
这在于,当你能划出一条清晰的界线时,并知道自己划出了一条清晰的界线时,你必须或一定要大抵知道界线的两边都是什么才可以办到。
这在整部所谓的性工作者灰姑娘找傻逼幼稚纨绔王子的暴走体验卡故事中,无数次让我联想到,为什么Ani不可以更聪明一些、更励志一些、更战斗一些、更潇洒决绝一些,甚至更符合实现时髦的“公序良俗”一些,直接去找个律师,让俄罗斯的寡头看看到底时他的钱牛逼,还是大美国的婚姻法更牛逼,从而彻底走向另一个更类型乃至更卖座又被广泛夸赞的叙事。
在电影实际进程中,Ani也确实做出了一些努力,在上飞机去离婚之前,她做出一些象征性的反抗,但迅速败于威胁。
因为归根结底,只有匮乏想象力的顺白直男导演肖恩·贝克,并不想拍穷人表现的像个大学教授一样的贤者,亿万富豪表现的像个新教资本主义的圣徒,他要拍的就是陈词滥调,是无法在想象之光以外穿透现实之墙的陈词滥调,是富人的刻板印象,是穷人的苦苦追求,是女性对世界的欲望,以及女性和世界联结的方式,是女性的“自我救赎”,首先要在一个认知的界线之内。
女权阿訇们控诉/嘲讽/揶揄/挖苦/讽刺Ani在结尾车中,只能性爱合一,回归所谓资本主义规训神话的蔑视,可能恰恰没有想到,Ani没法文雅地回报一位机械降神的俄罗斯神父,一句《诗经·邶风·击鼓》的“执子之手”或引用一段罗马书马太福音,而只能习惯性地脱下内裤,坐到男人的大腿上,扶起阳具,感受一种无奈惆怅与想象完结的现实,因为她只知道这么回应,只明白那么说话。
或许这不是真实的想象,或想象的真实,因为无产阶级不是天然就有道德正义,他们既可能是最淳朴善良的,也可能是最可怖和残忍的;因为女性身体、女性体验和女性世界的无知、冷漠和“美学化”,当然可以是景观消费的,又同时是现实存在的,”非如此(剥削)不可“的所有”不可“,并不是一个表达平等神话的现实造物,也不是无限再生产资本主义体系的想象艺术声明,它在现实之墙上凿出一个能透过一些想象之光的洞,并不是居高临下地, 让那些坦荡的、真诚的、大声的女权阿訇们,讲一个究竟谁是真正的左派,究竟谁是真正的无神论,谁才是真正清高无虞不同流合污的高深莫测道理,而是窥探一些金锄头耕田的雪色背景板。
这是否是阿訇们居高临下的指点和感悟呢?!
无论是从电影形式上还是从人物形象上而言,《阿诺拉》这部影片都称不上佳作,影片后半程的群像戏,从幽默程度和拍摄手法上看无疑是这部影片唯一的看点(这里暂且不提猎奇看点),至于阿诺拉这一角色,演员本人无疑是十足敬业地将她的庸俗、势利与粗鄙不堪诠释得很好,并且承受着镜头对于她的情色表演的极力剥削,但是我认为这个人物本身的意义并不匹配演员所做的牺牲。
谈及各个平台上极力推崇主人公阿诺拉以及该片对这一人物形象的呈现的那些好辩者们,我没有办法压抑火气将所有论点统统看完,但略略一看也知道说得大差不差,我没有精力将全部疑问与恼火梳理清晰,尽力试着以点带过我看到的荒谬之处:用自由主义包裹的厌女、仇富与自相矛盾。
1.性工作者就是大加分:这些人对电影的呈现内容忽略不计,对着女主是性工作者这一职业标签进行自我脑补并进行一系列口号输出,恍惚间梦回疯马秀事件的争议之中,刻薄者阴阳道你国人啦、大清啦,自诩先进者道自由啦、性解放啦、性工作与其他工作平等啦,对性工作者指指点点你可有得是被指责的理由,而这套理由可以随意地套用在任何一个有性工作者出现的电影中。
又有另一类观点坚信阿诺拉是没得选的一类底层女性(纯属脑补),将没得选作为共情女主拜金失败的理由,如同所有那些以没得选为缘由支持性产业合法化,支持擦边做慈善的恶毒人士一样,他们才不想让这些人有的选,而是要捏着鼻子说他们被迫做的事是香的。
2.男凝是什么呀:对于影片中大量令人不适的贴脸展现阿诺拉的脱衣舞与性服务的说唱歌曲MV般的花哨镜头不仅拒绝旁人批判甚至大加赞赏的评论者,正是这类男凝镜头选择的受众,这些不分性别的情色受众一边享受着欣赏女演员所提供的性感服务的养眼与刺激,满足了自身的猎奇心理,一边又要为性感与作为商品贩卖的身体(这里双重指代人物与演员本人)进行正确性与合理性的辩护,仿佛穿皮草者高喊着剥下你的毛皮并不可耻一样冠冕堂皇。
3.借角色行为释放自身的矛盾道德观:我可以不要脸面但你不许不赐予我尊严。
这类自相矛盾的辩论者用她们的进步观念坚称阿诺拉通过提供性服务钓凯子傍大款的努力是不需要任何人同情的自主且自觉的合理存在,却又将其遭到片中人物轻视和鄙夷时破防撒泼的行径视作是维护尊严的反抗行径。
一方面,他们拒绝道德眼光,另一方面他们又强烈代入人物渴望道德认同,阿诺拉的尊严问题是个很值得讨论的话题,但是上述言论明显矛盾。
4.女性叙事的爽点落回到仇富与泄愤:逃避讨论受压迫的底层女性困境和女性该走向何处的问题之后——因为影片中无法找寻到一般女性叙事所能发现的这类意义感和价值,仍要拥护本片中的女主形象的拥趸们一边嘴硬说难道女性人物就不能就是这么烂吗,既不值得同情也不需要改变,我就喜欢这么真实的烂!
(仿佛看电影的意义就只在于旁观人类多样性)一边又要替女主强行挽尊,用生命力、反抗精神等词强行拔高女主的言行举止,并将一切错误归咎于未能施舍给女主好脸色和她妄想不劳而获的豪宅与财富的富二代父母身上,与女主一同在进行令对方毫发无损的嘴架中获取精神胜利,并称之为现实主义,仿佛在现实生活中遇见鲁迅笔下的阿Q也会吻上去。
也许对于阿诺拉的喜爱,暴露出了当代人深感缺失自由同时缺乏价值感的心理危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流行起了欣赏疯批美人来代替自己发疯的潮流。
在口头上fuck全世界固然很爽,但如果这个行为本身成为了一个人物的全部意义,那么即使这个人物是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人,这仍然是一个可悲的空虚的壳,一个空心的人。
表现性工作者的优秀作品有很多,表现叛逆的、反叛世界的同样很多,很可惜,阿诺拉不在其中。
“想要做到这点,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独立。
”——肖恩·贝克
肖恩·贝克的新片《阿诺拉》已在法国公映了一个月,本片夺得今年的戛纳金棕榈大奖,是肖恩·贝克在节展奖项上的重大突破。
作为美国电影届的一股清流,肖恩·贝克自处女作开始便一直保持着独立制作,他喜欢进行“非法”街头拍摄,喜欢在instagram上寻找自己电影的女主角,而新作《阿诺拉》,依然聚焦于他非常熟悉的性工作者题材……如今,在东西方一众大导都遭遇制片危机(《神圣无花果之种》《一代风流》《那部未完成的电影》《大都会》……)的背景下,这样一部小成本轻制作的影片斩获大奖,也许是对所有电影创作者的一个小小提示……《阿诺拉》是好看的,但它是肖恩·贝克最好的作品吗?
咁又未必。
《手册》:跟您过去的电影一样,《阿诺拉》也是一段童话般的旅程。
但这部电影里,随着女主角Ani遇到的“白马王子”Ivan消失在城市中,故事被引向了别的方向。
肖恩·贝克:从《百老汇王子》(Prince of Broadway,2008)开始,大家就把我的电影和童话联系在一起,但《阿诺拉》是第一部有意识这么做的电影。
影片前十五分钟,Ani的梦看似成真了,我用她心灵深处的东西编了个童话,直到Ivan开口向她求婚。
通常,一出浪漫喜剧往往在这个高潮打住,我们会听到影片开头的音乐重新响起,接着,啪,没了。
但我这次继续拍了90分钟艰难的现实,作为这个童话的彩蛋(笑)。
《手册》:找回Ivan的这个目标,使影片得以在纽约的夜晚横冲直撞。
即使开头的童话结束了,这个故事似乎还是灰姑娘故事中夜晚部分的改编,甚至完全是一个梦?
肖恩·贝克:夜晚开启了一种无尽的追寻,一个可笑的噩梦。
直到重新回到影片开头那个脱衣舞俱乐部(Head quarters),有一个镜头能概括这个梦幻的段落:城市的光包裹着Ani,她几乎消失在都市景观里,然而,她随即听到了Garnyk(被派去阻止这场婚姻的男人之一)的声音:“这是个噩梦!
”《手册》:这也涉及到记录Brighton Beach心脏地带的生活,那里夜晚最美的是什么?
(Brighton Beach是纽约布鲁克林的一个俄罗斯社区,以浓厚的俄罗斯移民文化闻名,詹姆斯·格雷的处女作《小奥德赛》亦在此取景)肖恩·贝克:我们想让观众和人物沉浸到街头去,用一系列俄罗斯餐厅勾勒出Brighton Beach这个地区,用一种全新的角度去捕捉那里的社会生态。
我并没有特别偏爱夜晚:这只是Ani的工作时间决定的。
另外我一直喜欢讲发生在24小时内的故事,光线变化像个沙漏,形成一种时间上的戏剧压力。
《外卖》(Take out, 2004)和《橘色》(Tangerine,2015)都是这样构思的。
这一次,和时间赛跑形成了一种迟钝感,就像我们猛然发现自己已经熬了很久的夜。
在剧本里,那些夜晚混乱的片段持续了大约半小时。
不过,由于我选择在实景偷拍,我就得对付那些突发事件。
最后,意外比我想象的少。
我重新调整了这部分内容的比重,给白天发生的故事留出了更多空间。
《小奥德赛》(Little Odessa,1994)《手册》:和你之前的电影相比,你构建童话所用的那种暖色光似乎变少了。
肖恩·贝克:《红色火箭》(Red rocket,2021)和《橘色》都考虑了使用橙色,因为那些故事发生在阳光充足的城市。
但对于纽约冬天的天空,我们知道需要一些金属感的黑色,同时参杂一些红色。
这一点上我受到赫苏斯·弗朗哥(Jess Franco)作品中那种迷幻感的影响。
多亏了他,那部《女同性恋吸血鬼》(Vampyros Lesbos, 1971)让我决定像他一样把光色区分开来。
我选择了几种红色,指向的含义也各有不同:既代表皮肉生意,也指向政治色彩,这在美国东部的文化中很重要。
除此之外,我们这次也用了LOMO的镜头,俄罗斯产的,我真的很想通过一个俄罗斯的镜头来探索这些地区。
《红色火箭》&《橘色》《手册》:拍摄布鲁克林的夜晚并不算什么艰难的挑战对吗?
已经有那么多优秀的范本了。
肖恩·贝克:挑战同时来自技术和美学两个方面。
我这次选择了拍胶片,这使得我们在影像上和那些经典影片重新产生了联系,不管我们是受其启发,还是想努力规避的那些。
我和我的摄影德鲁伊·丹尼尔斯(Drew Daniels)一起看了欧文·罗兹曼(Owen Roizman)的作品,比如《法国贩毒网》,他启发了约瑟夫·萨金特(Joseph Sargeant)的作品,尤其是《骑劫地下铁》(Les pirates du metro)。
我们想知道那些幽暗的地铁通道是怎么拍的,因为大部分情节都发生在那里。
为了避免曝光不足,Drew让负片多曝光了一档(让胶片获得比通常规格更多的感光),我们借助了一个特殊的闪光灯,一种1970年代很常见的工具。
它可以让胶片在到达印刷窗前获得1毫秒的曝光,这样就可以获得更多的亮度。
显然,这个操作是在实验室里完成的。
但这种技术让我们克服了黑暗的问题,我们可以在任何时间拍摄,不停“游击”,拍摄满大街的演员,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拍摄那些简陋的小店,台球室,优先考虑数量而不是质量,甚至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我们只是想尽可能多地拍那些街头的光线,不管是霓虹还是钠灯……
《骑劫地下铁》《手册》:即使参考了一些情节剧,这部电影还是聪明地避免了重复斯科塞斯或者费拉拉作品中那个灰暗和充满幻想的纽约。
肖恩·贝克:有一些范本是非常好的,但我真的很不愿意重复那些老经典。
我有一些致敬的部分,但我规避了那些老调子,通过将无尽的夜戏转换为一昼夜间的故事。
在Toros(影片中的角色)开车冲到高架桥下面那段,我们参考了《法国贩毒网》。
我们选了相同的一段路,随即我立即明白了为什么弗里德金会选择那里:这条路没有红灯,我们可以一路冲过去。
当然,在合法限速之内。
《手册》:《阿诺拉》也跟其他的电影作者有所呼应,比如你的同龄人,像萨弗迪兄弟,或者肖恩·普莱斯·威廉姆斯(代表作《甜蜜的东方》),你们各自最近的一部电影都选择了相对脱线的叙事逻辑。
肖恩·贝克:我们是好朋友,如果我们在这方面有相像之处,那并不是因为我们有意为之,而是基于一个基本的事实:我们是看同样的电影长大的。
奥特曼、卡萨维茨、弗里德金、科波拉、斯科塞斯,是新好莱坞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
我们都相信那个时期的伟大电影都诞生在1974年——字面意思,就这一年(笑)。
我夸张化了。
但我们也感到可惜,因为这个时期把摄影棚里的世界和真实世界混淆了。
我们这代人很真诚,也有勇气,不怕去制造侮辱性的、有冒犯的东西。
尤其是,我们从不把角色圣人化,而直到今天,好莱坞还信那套玩意儿!
“主角的道德应该像雪一样纯洁,这样观众才能同情他们”,我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可怕,这是最坏的描写人物的方法,因为谁能说自己是完美的?
总之,萨弗迪,肖恩和我,只好远远看着好莱坞仍在坚持这些东西。
肖恩·普莱斯·威廉姆斯&萨弗迪(他们多年前便有过合作)《手册》:你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因为你这次又拍了一些跟你的境况完全不同的人群,性工作者。
肖恩·贝克:《橘色》曾经带来过更多的问题。
如果所拍摄的人物拥有跟你完全不同的生活经验,那拍摄工作就更像是一种文化剥削。
这很悲哀。
但作为一个电影工作者,我们要足够专注,不要害怕被报复——当然,这也并不会真的发生,只要我们合理地、怀着尊重地去拍摄。
依然还会有人讨厌我,指责我的工作,甚至我的存在。
但也有很多我拍摄的对象认为,我准确描绘出了他们的生活。
很简单,只要无视那些批评,继续拍就行了。
想要做到这点,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独立。
从最开始到结束,《阿诺拉》的概念都是被主流完全拒绝的。
直到之前,当我被问到会不会给制片公司拍一部电影时,我会回复:也许吧,有一天会。
但现在金棕榈给了我一个机会说:永远不会。
我不想,而且我很开心像现在这样拍电影。
唯一的问题只是预算比较低,所以很难和那些明星演员合作。
即使和明星合作,我也想同时保持创作自由,不然的话,我宁愿跟那些我在街上找到的演员合作。
《手册》:“怀着尊重地去拍摄”,这听上去似乎是在说,不去评判这些角色的物欲。
你没有规避这些角色的物质渴望,甚至很好地展现了他们疯狂花钱的状态,这里面有一种纯真感。
肖恩·贝克:去评判他们会是最糟糕的事。
我接受他们对这些琐事的欲望,并且必须承认,这是一种普遍的欲望。
在我个人层面上,我觉得很糟糕,但我不想把这种感觉体现在我的电影里。
在戛纳,当Ani走进那个白色小教堂去结婚时,观众们都在欢呼。
这是因为他们跟Ani站在一边!
他们的梦跟着她一起实现了。
暴富总是排在所有梦前列,这个事实让人沮丧。
但如果我拍一部电影,就为了对Ani或观众们说一句,“你没有羞耻心吗”,这也不公平。
所以我尝试“迎合”他们那种热情,演员们都很好地领会了。
首先是米奇·麦迪森(Mikey Madison,影片中饰演女主角Ani),有一段在拉斯维加斯的情节,就是Ani在Ivan的床上,对方向他求婚的那场。
整场表演都是按照剧本逐字逐句来的,Ivan说自己要回俄罗斯,Ani说她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像个疯子一样花钱。
他回答,不,我每天都搞这样的派对!
就在这个地方,Mikey自己即兴加了一句,“哇哦,我喜欢这样”。
这是整场戏唯一即兴的台词,完美极了。
她才22岁!
她当然觉得抛下一切,每天开派对是一件很酷的事,毕竟再也不用为了生存辛劳,玩弄话术了。
反过来想,通过这些演员的表演,这个人物在一个特定时刻展现出这种倾向,是一件让人动容的事。
Fin《巴托比影评》是一档迷影向电影评论节目,评论者由华语不同地区的青年电影创作者们构成,节目不定期更新。
Because We Would Prefer Not To.
《阿诺拉》,2024年5月21日在戛纳电影节首映,2024年10月18日在美国院线正式上映,影片类型为剧情、喜剧、爱情,电影时长139分钟,片尾无彩蛋。
由于本片涉及密集且大尺度的性场面直观展示,在美国MPAA取得的影片分级为R级,与国内院线上映彻底绝缘。
本片导演是毕业于纽约大学电影学专业的美国导演肖恩•贝克,其代表作品有《橘色》《佛罗里达乐园》,在凭借《阿诺拉》一举得到戛纳电影节和奥斯卡金像奖的认可之后,本片自然也成为了他的代表作之一。
《阿诺拉》没有使用传统意义上的好莱坞大明星担任主要角色,扮演影片核心人物阿诺拉的是今年仅有26岁的美国女演员米奇•麦迪森,此前出演过9部电影作品,其中包括《好莱坞往事》《惊声尖叫5》,看似演艺经验丰富,但基本上都是担任龙套配角,几乎没有发挥空间,本次凭借《阿诺拉》取得本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从她在电影中的表现来看,捧得此奖可谓实至名归,属于真正意义上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截止本文发布为止,《阿诺拉》在全球票房收入5400万美元,IMDb评分7.4分,豆瓣评分6.4分,在国内互联网上的口碑处于两极分化的态势。
关于影片的《阿诺拉》的基本信息已经介绍完毕,接下来是正式评价环节,将会涉及到大量剧透内容以及我本人绝对主观、夹带私货、毫不客观的观影感受。
为了方便叙述,我会混用演员名字、角色名字或者使用角色特征以代指某个角色。
如果你打算观看《阿诺拉》且不希望被剧透的话,那么到此可以退出本文阅读。
如果你不介意被剧透又或者已经看过此片,希望了解我对本片的具体评价的话,那么欢迎你继续往下阅读。
我在豆瓣上对《阿诺拉》的评分是三颗星。
其实我对《阿诺拉》的叙事手法和角色表演持有很高的评价,打心底愿意给本片五星评分。
可惜我作为一名典型的带清遗老保守派,实在不喜欢肖恩·贝克在本片前四十分钟大尺度、高频率的直观展现性场面的选择。
我始终认为,电影作为镜头语言的艺术,在关于性场面的表现方式上其实还有许多选择,有时候还可以一笔带过或者予以暗示,实在没必要将镜头怼到面前将演员生吞活剥,对演员和观众造成双重伤害。
我认为这是本片最大的缺点,也是唯一的缺点,因此直接扣掉两颗星。
网上关于《阿诺拉》的批评声音层出不穷,豆瓣上有人认为本片能得奖还不如让郭敬明的《小时代》得奖,有人认为本片没有如实描述性工作者的生活,也有人认为本片是基于美利坚立场对俄罗斯的抹黑,还有人说这只是一个普通庸俗的救风尘故事,b站上也有视频认为《阿诺拉》属于文艺工作者内心深处娼妓崇拜的表达。
总而言之,国内互联网关于本片的批评声音远远大于赞美。
国内互联网上很喜欢用一句话概括《阿诺拉》的故事,说这就是一个性工作者试图嫁入豪门实现阶级跨越又掉下来的灰姑娘故事。
这句话既是一针见血的,又是简单粗暴的。
它以短视频五分钟解说电影的态度,高效地保留了电影的故事母题,却无情地抹杀了《阿诺拉》丰富的台词信息和一众配角的精彩表现。
在电影艺术的角度来看,故事母题是有限的、同质化的,人类历史上众多文学作品都是有限故事母题的重新演绎。
我不能因为同一故事母题导致的情节相似,就否认《阿诺拉》的作品质量,同样也不希望大家被互联网的杂乱信息扭曲了自身望向《阿诺拉》的视线。
我认为,对《阿诺拉》的评分高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观众要从阶级叙事还是性别叙事的角度看待本片,我更倾向于用阶级叙事看待这部电影。
在我看来,《阿诺拉》根本就不是救风尘故事,也不是与爱情相关的故事,更加不是崇尚拜金主义的故事。
恰恰相反,它强调的是金钱对人造成的伤害几乎不可逆转,在高度畸变的资本主义社会里,人甚至能够活成一副无法接受外界善意的模样。
我当然认可《阿诺拉》是一个灰姑娘故事,但我所认知的灰姑娘故事,核心从来不是普通姑娘展现善良美丽从而跨越阶层嫁入豪门的俗套幻想爱情,而是指一介平民突然得到了上流社会的限时体验机会,在此期间要如何利用这一机会改变命运,至于时限结束之后是混入其中还是打回原形,不过是灰姑娘故事不同的分岔结局路线,马克吐温所著的短篇小说《百万英镑》是前者,电影《阿诺拉》恰恰正是后者。
《阿诺拉》的故事兼顾了宏大叙事和个人叙事,宏大叙事聚焦于金钱对人的异化,个人叙事着重于阿诺拉对摆脱昔日生活的迫切需求和电影后半部分几位社畜人士的疲于奔命。
既然我要以阶级叙事的视角出发,那么自然要先谈论电影的宏大叙事。
《阿诺拉》看似是讲述一个性工作者苦苦挣扎的私人故事,但是随着三名俄裔男配角登场,电影关于宏大叙事的一面渐渐露出冰山一角。
三名俄裔男配角虎背熊腰、面目可恶,登场之初宛如冷酷的黑帮杀手,以恶棍的姿态闯入阿诺拉和伊凡的生活,吓跑了伊凡,抓起了阿诺拉。
然而从阿诺拉和三名俄裔男配角顶着冷冽寒风走成一列苦苦寻人开始,电影叙事逐渐推进,观众能够发现阿诺拉和三名俄裔男配角是真正意义上的难兄难弟,就连寻人都只知道在平民区的糖果铺、桌球馆、小酒吧、快餐店晃悠,殊不知富家公子就连逃难落脚的馆子也是动辄花上千美元的风月场所。
浓厚的夜色几乎贯穿了影片的后半部分,这四个彻夜未眠的人同属一个阶级,迫使他们彻夜未眠的俄罗斯富豪一家又是另一个阶级,他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唯一的交集在于四人组要向俄罗斯富豪一家出卖体力或者色相换取报酬。
俄罗斯富豪一家从来没有把四人组当做人来看待,无论是对作为性工作者的阿诺拉,还是对作为手下的三名俄裔,都是当成了用之即弃的纸巾。
四人组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们还是要竭尽全力讨好俄罗斯富豪一家,为此不惜把自己也不当成人来看待。
为了生活,牧师哥从婴儿洗礼的家族盛事中半途离开,车子先后险些被交警拖车又被贴上罚单,只能在快餐店里精神崩溃对着年轻人大吼大叫,说着你们只会玩抖音,其实什么都不会。
为了生活,牧师哥的堂弟就连鼻子都被打断,哪怕一直处于脑震荡的状态,也只能吃下两颗止痛药之后继续踏上寻人之旅,于是他在车里止不住地呕吐,他坐在驾驶座上昏睡过去导致车子被贴罚单。
为了生活,光头哥伊戈尔过了一个堪称最糟糕的生日,他沉默寡言,明明不愿意伤害别人,却还是要挥舞铁棒作出恐吓、砸碎物品,明明一直同情阿诺拉的艰难处境,却还是要逼着阿诺拉坐上车子走向幻梦的终点。
阿诺拉是最不容易的,她的职业固然是不光彩的,但这不是她个人的错误,她比任何人都深知这一点,在别人辱骂她是妓女的时候,才会应激地反驳,声称自己只是一个脱衣舞女。
难道她不知道她是身份低微的性工作者吗?
她是知道的,也以此为辱,甚至不愿意别人使用阿诺拉的名字呼唤自己,当她戴上表情瞬息万变的面具时,就只允许别人叫她作阿妮。
难道她不知道一切只是一场交易,自己的身份不配进入豪门吗?
她是知道的,她在床上向伊凡再三确认求婚的真实性,也尝试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但是在高度资本化的病态社会里,阿诺拉只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是一个受到结构性压迫的被剥削者,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无用的。
阿诺拉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场交易,这只是一次偶然,这只是命运之门缝隙里漏出的一缕光线,但她能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个机会。
《阿诺拉》是一部非常注重演员表演和台词的电影,所有具体情节和场景塑造都是为了人物服务,换句话说这是一部人物驱动型的电影。
电影没有直观展示阿诺拉的过往经历,但是可以从她的言行举止和对外态度之中了解她的人格。
观众可以看到在与伊凡相处的过程中,阿诺拉的表情不断变化,她不断揣测伊凡的想法,不断迎合伊凡的心意,这是她所在环境教会她的谋生技能。
我没办法指责一名流连风月场所出卖色相维生的年轻女孩。
在我看来,无产阶级在解放自身的斗争中也应该解放这些被剥削的阶级姐妹,不能歧视、压迫她们,而是要像新中国建立之初在北京、上海进行的大规模扫黄行动一样,除了关停妓院、严惩组织者之外,帮助她们改造思想、学会劳动。
套用最近网络最流行的梗来说,我不可能让她找自己的问题,让她23岁读不起大学、找不到体面工作也找自己问题,看谁都是强奸犯、毒贩、小混混也找自己问题,没有受过教育只会说脏话发泄情绪也找自己问题,实际上她遇到的问题源自于自身所处的环境、所在的阶层和所认知的世界发生了病变,人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当成了可交易的商品,世间万物都使用金钱来衡量。
可哪怕命途多舛,她依然在竭尽全力地活下去,她会假装接客很高兴,会装得自己好像见过大场面,会对拿着吸尘器搞卫生的工人感到不安,会在纽约的寒冬里瑟瑟发抖,会坐在车子后座里对着窗外一脸落寞,会对着伊戈尔愤怒输出又予以拥抱。
阿诺拉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些举动都是她对世界予以的回应。
在网上诸多关于《阿诺拉》的评论里,我觉得最可笑的一个评论是“一个女人在被一个男人伤害之后最不需要的是被另一个男人拯救。
”这种评论也是我不愿意采用性别叙事的原因,当下的世界从来不是男人和女人组成的动物世界,而是由有产者和无产者构成的金钱帝国。
《阿诺拉》压根不是这种评论所说的电影,即使它挂着爱情的标签,我也不认为这是一部关乎爱情的电影。
电影结尾的那场戏是全片精华所在,漫天飘雪笼罩轿车,在阿诺拉和伊戈尔彼此拥抱的一刻,他们跨越了所谓的性别,也超脱了所谓的爱情,更多的是同为无产阶级的抱团取暖,同为底层人民的相互怜悯。
在此之前,肖恩·贝克特意用了主观镜头表现阿诺拉和伊戈尔的注视,伊戈尔偷偷保留下一颗钻戒是一种普通人的善意,阿诺拉只懂得用肉体回报对方又是一种诡异的善意,而当她发现自己竟然只会用肉体回报对方善意时,原来习惯异化自己的后果就是不再懂得如何尊重自己和尊重他人,在这一刻终于迎来崩溃。
我认为这是阿诺拉和伊戈尔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们本来就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轨迹和生活愿景。
在离别前夜,阿诺拉疯狂言语攻击伊戈尔,伊戈尔则是温和地予以解释。
阿诺拉厌倦与祖辈有关的一切,伊戈尔则是眷恋着祖辈的俄罗斯文化烙印。
阿诺拉希望不要再有人提起自己的真实名字,伊戈尔却说伊戈尔代表着勇士,阿诺拉代表着光。
阿诺拉坦言自己不喜欢伊戈尔开着的那辆车,伊戈尔却说这辆车是奶奶的车子。
在这些密密麻麻的电影细节之中,既能看到他们对于祖辈移民和自身身份认知的不同,又能看到他们在言语的矛盾之中达成了共同的语言。
这令我想起了白居易的《琵琶行》,如果你的语文课成绩正常,脑子也正常,那么就应该知道,《琵琶行》的重点从来不在于白居易有没有真的在江上遇到一位前花魁,也不在于官吏身份与平民身份的差距,而是在于白居易对相似处境之人的共鸣和哀伤。
这从来不是什么文艺工作者的娼妓崇拜,而是正常人无法抑制的同理心。
最后我想说,在大雪纷飞之际,雨刮声和引擎声的若隐若现,似是有人低吟“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人类关于喜剧与悲剧的认识,跨越了国别、时间、文化的隔阂,又一次达成了共鸣。
视频版影评点击:戛纳金棕榈|肖恩·贝克的五部曲|《阿诺拉》与《让娜·迪尔曼》
上周肖恩·贝克的新片《阿诺拉》在多伦多上映了,我在经历了两个月找工作未果的黑暗期后,这次想以「工作」和「女性」为主题,分享一下我非常私人的观影感受。
肖恩·贝克电影中的「当代」性工作者群像不知道大家是从哪部电影,开始认识肖恩·贝克这位美国导演的?
是《橘色》?
还是《佛罗里达乐园》?
还是今年的这部金棕榈《阿诺拉》?
如果是不熟悉肖恩·贝克的朋友,我强烈安利先去看《橘色》,其次是《佛罗里达乐园》。
今年凭借斩获金棕榈的《阿诺拉》,让肖恩·贝克再次站到了聚光灯下,而他以往的作品例如《待绽蔷薇》《红色火箭》,大部分因为是 R 级没能得到太多关注。
大家仿佛突然发现,原来这里有一位集编剧、导演和剪辑于一身美国的电影人,在过去的十二年里拍摄了五部电影,全部聚焦「当代社会」中的「性工作者」。
小成本制作,关注社会「边缘人群」的生活状态,成为了大家描述肖恩·贝克的标签。
但是我认为,这里有必要更加严谨地讨论一下,这十二年来,肖恩·贝克其实就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呈现 Modern Sex Worker 的生活状态」。
我认为强调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并且一个字都不能改。
这句话,既出自于他的采访,也是他作品中一以贯之的表达。
首先是「呈现」—— 代表他不批判的立场和态度。
从《待绽蔷薇》开始到《阿诺拉》,肖恩·贝克镜头下的性工作种类非常广泛,不限性别,不限行业,从成人电影,到夜店的脱衣舞者。
没有一部电影,直接或间接地表达出,试图教唆性工作者改行,或者企图「拯救」TA 们的意思。
这一点对于探讨肖恩·贝克的作者性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在最新作品《阿诺拉》的采访中,他反复地强调了,他拒绝任何立场下批判,并尊重性工作者自由使用自己身体的权利。
在他的电影里,性工作者首先是一个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生活烦恼的人,每天忙着赚钱,忙着吵架,忙着享受人生,也忙着做白日梦,跟我们的日常没有区别。
Annie 与夜店老板之间,针对年假和社保的对骂,也点名了肖恩·贝克的作者态度。
《阿诺拉》应该是肖恩·贝克的作品序列中,展现了最多工作环境和工作场景的电影,在他以往的作品中,大部分都是间接交代或者直接跳过的。
在那些充满感官刺激的镜头和豪华包间的场景中,穿插着 Annie 不断回到吧台,搭讪新的客人,再带去卡座或者包房,一遍又一遍重复套路性的工作流程,让我们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流水线作业。
期间 Annie 还要拉着赖账的客人去 ATM 机取现金,好不容易和同事出去抽根烟,找个间隙吃口饭,都要被老板喊去加班,接待有特殊要求(会讲俄罗斯语)的客人。
Annie 从天黑俱乐部开门,工作到天亮俱乐部关门,回到布鲁克林最嘈杂的地铁旁边的连排别墅的小房间里,从早上睡到下午,晚上继续回到俱乐部工作。
《阿诺拉》被讨论最多的话题是对照「迪士尼」和「公主梦」,其实早在《佛罗里达乐园》就已经是在映射「迪士尼」了,而「公主梦」也不是脱衣舞娘独有的。
Annie 更不是「傻白甜」的代表,在诱导俄罗斯富二代向自己求婚的过程中,可以明显看到 Annie 是有心眼儿的,并且大到需要一颗三克拉的钻戒才能填满,这些都是 Annie 很务实的一面。
肖恩·贝克塑造的 Annie 作为一个懂俄罗斯语、操着布鲁克口音的纽约人,她坚持让别人叫 Annie 而不是 Anora,她坚持不讲俄语,嫌弃英文讲不好的老乡,疯狂撕咬阻碍她美梦成真的「敌人」们,直到崩溃前的最后一刻。
这里也想分享一个非常私人的对结尾的理解。
首先,以导演肖恩·贝克拒绝道德审判和尊重性工作者主体性的态度出发,他从来不会在电影里去救赎谁,而是尽情展现角色的个性和生活状态,呈现角色在生活中的试图掌控主动权的努力,即便看起来是荒唐和徒劳的。
如果从内向外看,主角们都活得非常自我;但是如果从外向内看,人物的处境又非常被动,形成了故事最本质的戏剧冲突和矛盾内核。
在《佛罗里达乐园》和《红色火箭》中,是以美梦成真的幻想来结束故事;在《待绽蔷薇》和《橘色》中,是以双主角的友谊化解矛盾来结束影片;而新片《阿诺拉》的结尾,是偏向《待绽蔷薇》和《橘色》的。
Annie 的崩溃大哭,我认为是她终于认清了眼前的现实,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和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仅此而已。
面对眼前这个她并不喜欢的人,找回了自己一直想要拿回来的东西——是钻戒,更是被尊重的态度和一个郑重的道歉。
而这些要求,那个一周前刚刚想她向求婚的男人都没能给她。
但却被眼前这个她极其厌恶的男人做到了,她本能地想用自己的职业来偿还这个人情。
把电影中这个第二次出现的「求婚」的场景,转变成一场肉体的交易,这样就互不相欠了。
但是当 Annie 发现 Igor 要的更多时,她没办法勉强自己,她终于做不下去了,彻底崩溃。
也许在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很多事情,她无论再怎么坚强和坚持,都无法改变,事情就是无法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去发展,她的生活从一周前开始,就已经失控了。
其次,继续来说说「Modern」。
在肖恩·贝克的采访语境中,「Modern」特指当代和当下。
主要是区别于旧好莱坞电影中,对性工作者负面、刻板且扁平的角色塑造。
同时区别于以性工作者等待被拯救,以及 TA 们后悔莫及作为主题的电影。
更不用说那些把性工作者符号化,在所谓的电影或文学作品中,承载多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作为社会现象和时代的隐喻的情况。
在电影中讲述一个妓女的悲惨境遇是最容易引起观众共鸣的,TA 们总是在故事中被残害致死,或者悲愤的自杀。
但是肖恩·贝克探讨的不是「妓女之死」和「消灭娼妓」,而是当代社会中性工作者「生存现状」。
每一个人该如何看见、承认,并尊重当下社会中存在的性工作者们,如何接受并平等地对待 TA 们,同时为 TA 们争取最基本的工作条件。
在采访中,肖恩·贝克一直提到一本书对他的影响。
Andrea Werhun 《Modern Whore: A Memoir》他试图填补在大银幕中缺失的,当代性工作者的日常,表现他们在工作和现实生活中「主体性」的电影。
在他的五部电影里,主角张扬跋扈,敢爱敢恨的性格,与她们在社会中被边缘化、歧视和孤立的处境形成巨大反差。
导演不用去故意设计,只是让角色去彰显自己的生命力就足够了。
在她们在现实中的遭遇,每一个人观众都心知肚明,无须多言。
最后说说「Sex Worker」这个工作群体。
在肖恩·贝克的电影里,性工作者不限性别,包括各种相关的产业和行业。
如何抛开道德批判,正视这个从古至今,在社会中一直存在的职业,而不是通过各种话语继续边缘化这一群体。
在《政治秩序的起源:从前人类时代到法国大革命》中,弗朗西斯·福山探讨了在早期社会的政治秩序形成中,宗教发挥了重要作用。
也就是说,在现代秩序社会形成的同时,婚姻之外的性关系,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自然被划为了不道德的行为,而任何产生了物质与金钱交换的行为,则成为了非法交易。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人们一边消费,一边压榨和抵制性工作者。
而肖恩·贝克试图强调「Sex Worker」这一工作身份,让人们不仅仅是看见和关注,而是正视这份在社会中一直存在的工作。
把性服务归纳为社会工作的一种,是让性工作者得到社会保障和尊重的第一步。
让人们真正去反思,所谓工作中的性别权力对等,安全保障,健康保险等等,一切现代社会打工人的基本权力,在性工作这个高危行业中,可能仅仅在比利时、荷兰、德国以及新西兰等少数国家得到了有限的保障。
2. 回顾女性工作者在银幕中的主体性在电影《让娜·迪尔曼》中,儿子在母亲的监督下,背诵了一首波德莱尔的诗。
其实很多年以来,甚至直至现在,我也没有完全理解阿克曼这部电影的结局。
如今把《阿诺拉》的结尾与这部1975年的电影放在一起,时隔近50年,它们的结尾似乎有着相通之处。
或许它们都在讨论女性如何极力地维护自身的主体性,但是最终,当她们都对生活失去了控制。
甚至以往看似在自己掌控下的生活,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假象。
屏蔽快感也许并不等于免除伤害,嚣张跋扈并不能掌控生活的走向。
职业的性工作者,会尝试将自己的职业和生活分离。
在台湾中央大学「性/别研究室」出版的《性工作研究》期刊中指出,工作者只有「投射出专业化的形象和操作,才可能在最贴身的服务中维系最自我的空间」,「一旦 […] 失去了原有和客人看似亲密、实则疏离的位置 […] 她的主导性和自主性就会面对挑战和威胁的危险」。
让娜·迪尔曼一成不变的生活中,没有情感波动,是她保护自己,维护日常的一种方式,在《阿诺拉》中,我们也看到了 Annie 在工作中,与相邻卡座的姐妹打招呼,相约去抽一根的桥段。
在俱乐部里,性工作者们通过职业性占有主动权。
这里说的「主动权」和「主体性」,是在理想的社会中,在有充分的工作选择权,在非生存和经济危机下,人们主动选择从事性工作或者相关产业的情况,并且有着来去自如,随时停止和拒绝工作的权利。
写到这里我想说,这份主体性别说性工作者了,很多已婚女性都没有。
在去年威尼斯金狮奖影片《可怜的东西》中,兰斯莫斯通过架空的魔幻现实主义,假设一个了女性完全自主自由地选择性工作的可能性。
在没有任何健康风险,以及对世俗不屑一顾的情况下,艾玛·斯通饰演的贝拉进行了一次亲身体验的田野调查。
马克·鲁弗洛饰演的 Duncan 作为社会和直男癌的代表,说出了那句名言。
这让我再一次反思,到底为什么性工作是一名社会女性「最不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又该如何面对正在从事这份工作的人?
现实社会中的女性,无法像贝拉一样幸运,不生病也不怀孕,还有父亲的豪宅可以继承。
现实社会中的女性,或者性少数群体,因为各种各样的困难和原因,或主动或被动地选择了这份高危险的工作。
归根溯源,社会与婚姻制度的诞生,就注定了非制度内的性成为了禁忌。
身处现代社会中的男性和女性,一起歧视和侮辱性工作者的行为,就像是不承认影子是自己的一部分一样。
名为「反对性别压迫」,实为「反对性平等」,同时强化男权社会建构,阉割其它性的身体感觉与行动能力。
在《阿诺拉》中对 Annie 歧视最厉害的是男主角的母亲,她就像是一面镜子,照见每一个人,不要说你的伴侣是性工作者,是成人电影演员,脱衣舞者,在现代社会里甚至是离过婚,都变成了一种污名和不洁的标签。
当女性根深蒂固地站在了男性制定的游戏规则和评判标准中而不自知,这才是最可怕的。
感谢你看到这里好电影和书一样值得被反复观看我是小玄儿,我们下期再见2024年11月5日小玄儿记-如果你喜欢我的文章欢迎在 Bilibili 和 Youtube 关注「小玄儿的深夜聊碟」https://space.bilibili.com/1340064530每周更新,北美新片测评&电影蓝光/DVD套装收藏滨口龙介的导演进阶之路,电影《邪恶不存在》的主题《悲情三角》双金棕榈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的「男人困境三部曲」聆听《晒后假日》的声音细节|导演最喜欢的香特尔·阿克曼感谢小伙伴们的支持!
你们的每一个关注对我来说都弥足珍贵!
#11087。2024金棕榈+2025奥斯卡6中5。5分。不得这么多奖还可以宽容点……毫无节制,尤其寻人那段看得人尴尬癌发作。第三幕和尾声写得还挺不错。戛纳小年小成这个样子吗……以及今年这奥斯卡发的,福茂赢麻了……
滥俗。男人解救风尘的老土‘童话’ ,结尾的安排将意淫达到最高峰,虽然女的设定是个sex worker可男的和女的除了have sex没别的可做了吗。打上戛纳的标签故再减一星
正好是四百年前,冯梦龙写杜十娘“命之不辰,风尘困瘁,甫得脱离,又遭弃捐”,四百年后《阿诺拉》依然重复着这类令人心碎却也着实陈旧的娼命难易的故事。第一幕第三幕都极为高效地搭建并拆毁童话,第二幕在混乱的公路喜剧中撑起全片最密集的政治表达,刨除肤浅的资本主义批判,反而是美俄双方在争执细节中流露出的意识形态及其所影响的行事规范差异更耐人寻味。一个情理之中但不足够令人兴奋的金棕榈选择,靠近主流的肖恩·贝克,未能在这篇GenZ时代的希腊式悲剧里写出一个令所有立场的观众都信服的女性形象,或许是因为在这个信仰与神话破碎的当下,精明世俗与天真浪漫一样都需要更为用力的表态,摇曳的石榴裙摆终染不出催人悲悯或愤怒的殷红。(2024/10/22, Odeon, Berlin)
是《佛罗里达乐园》的延续,以及反向输出。这次好看了,更娱乐了,但好满,好失望。闫非和彭大魔还犹豫什么,赶快买版权吧!阵容都想好了,金晨+范丞丞+徐峥+贾冰+孙阳,最后父母让沈腾马丽客串,舞女设定可以改成直播擦边女。
#Cannes2024-23 &#34;给你两个亿离开我儿子“,区区一万美元就成交,Sean Baker格局小了,多看看霸道总裁文。
为幽默加一分,没想到最后是个喜剧公路片。能把脱衣舞女嫁俄罗斯富二代拍得出彩也是不容易,不过显然大家都买账了。偶尔出现的低角度镜头和冷冷的调色像是埋在笑声下的幽灵,提醒着观众这里有的不只是天真的美国小女孩,傻逼富二代,干不好活儿的俄罗斯老大,而是压迫与被压迫的人,而这些东西就在一个个笑点中轻快地流走了。
很像在做梦,一直兜兜转转,最终什么都没发生。少了《橘色》的粗粝感和野生感,但肖恩贝克镜头下的美国人还是如此的有魅力,粗俗、肤浅而无畏,浑身是无处安放、焦躁的精力,永远往前看。感觉头脑很混乱,一方面我困惑的是为什么在女性主义浪潮深入触及电影行业的今天,直观和集中地呈现对女性身体的凝视和剥削的趋势反而加剧,另一方面在想,如果是一个男性工作者的故事,他大胆向镜头袒露他的身体,表现出他享受性爱,是不是观众就能够接受,反而能从中体会到生命力带来的美感,是不是女性由于成为被保护者和反凝视的对象,已经丧失了这种权利。
有些笑点能笑出来,有些感动的点也算能感动到一点点,剩下大多时候不太明白点在哪。可能是和片中男主的阶级出身差别太大,和女主的阶级出身差别也很大。也可能是就是这个故事太美国了……戛纳这两年的金棕榈口味都,怎么说呢,某种伪装成社会批判的pulp fiction……
我不愿意看到这种践踏女性身体的电影获奖,看到她的身体让我觉得难过。哦还有恨让此老登制作团队荣登宝座的世界🤮
中段突然嘈杂起来,发觉竟然是喜剧,还奇怪这个剧情怎么拿的金棕榈,结果结尾太强了,有种去年看过往人生结尾的屏息感。这才叫电影时刻
其实是一个很残酷的故事,导演没有拍得很沉重,充满了幽默感和讽刺,深夜找人小分队那段真的爆笑,而且给了身处底层的阿诺拉一个托底——美国公民的身份,造成单枪匹马的她和寡头家族之间奇妙的张力。(不觉得属于救风尘题材,一开场就有客人问:你做这行你家人知道吗?阿诺拉回答:你来这儿玩你家人知道吗?)
今年的戛纳金棕榈奖得主诶有点意外...最后车里那段还挺有意思的。性是女主和这个世界打交道的唯一方式,车外是冷峻的鹅毛大雪,车里的人如梦初醒,为自己人生的空洞哀嚎。 但我不喜欢的部分也正是女主被导演刻意放大的空洞。性工作者除了刻板印象里的性,钱和闹剧,就没有别的了吗?
俄罗斯甜茶是帅哈 但什么性歹力身材啊 结尾很加分 画面很美 原来是个公路片啊/故事内核差点意思 看到评论俄罗斯王思聪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感觉编剧应该多看看国内的偶像剧,区区一万美元就想搞定这件事,格局太小了。
陈文淇我支持你
风格跳跃的悲喜剧,从纸醉金迷的纵欲享乐陡然转向聒噪吵闹的公路寻人,最终回归现实主义底色,肖恩·贝克依旧为社会边缘群体投以关怀怜悯的目光,透过抓马到忍俊不禁的狗血故事再度撕开美国梦的幻象,剥落糖衣直面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童话崩塌,黄粱梦醒,前两个小时铺垫都只为结尾难忘的一幕,那是属于阿诺拉真正情感流露的时刻,坚硬的防御外壳被眼前触手可及的爱意与柔情迅速瓦解,窗外飘着鹅毛大雪,车内却燃起一簇温暖火苗。
疑似白男中毒后性幻想之重生之俄罗斯小留
意料之外的好看。她排斥自己的名字,她试图讨好贵族,她羞辱人的方式是骂对方“娘炮”,她很自然地断定一个释放善意的打手图谋不轨。世界太吵闹太险恶,以至于我们习惯性地接受了丑陋,也幸好总有一些善良,能让Ani变回Anora。
#BIFF 四星半。从近乎癫狂(也吵闹)的讽刺喜剧到童话幻灭后的死一般沉默,肖恩·贝克用极为风格化的影像语言带领观众走进一场风暴般的电影。或许笑就是最深刻的批判。
5.6,全程都在敬佩能给《阿诺拉》这种从精神内核到人物塑造一路普到家的片子各种上价值的影评人一定做什么都可以成功——是的,这片最大的问题是剧情发展一眼望到头的普。以至于最后半小时终于不吵了也不再动不动就插入只会让老司机感到猥琐的低级床戏后本片不可避免地陷入了长久的尴尬与疲软之中。毕竟三十岁纯情大男孩肉身点化二十三岁夜店弃妇的老土桥段只会让我直观感觉到原来底层救赎的礼仪是雪地车震啊~哦不,阿诺拉这样一个说的话、做的事乃至道德感都像我国非法服务业从事者的“清纯小白花”居然对“妓女”的title如此破防还是浅浅shock到我了,可能新生代爱建设地标古建筑这件事是不分中西的吧。PS:给我整笑了,这片到头来还是出多大圈丢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