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二年,岁次壬辰。
那年的龙据说是极背的一条:命主劳碌、分离、忧患不绝,凡事播十分种收三分禾。
故,那年降世的龙子龙孙一生的主运——套句陈凯歌惯用的词儿——铁定是够悲壮的。
这是吴念真给陈凯歌回忆录写得推荐序中的一段。
我一直以为,现如今适合拍《赵氏孤儿》的中国导演非陈凯歌莫属。
就冲这悲壮劲儿,以及他的文化功力——好歹人家是北京四中出身,还娶过文化人儿呢。
万万想不到陈凯歌只借了《赵氏孤儿》的壳,自己编了个故事。
这个故事表面上看起来与《赵氏孤儿》挺像,实际上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这从英文名Sacrifice,海报宣传语“最不可思议的复仇,不是杀人,是杀心”大致也能看个端倪。
就不提史记了,里面程婴和公孙杵臼直接找了个别人家的孩子来当替代品,十足猥琐。
对于一部悲剧而言,这简直像是将勃起的性器泡在冰水里,泄气又伤人。
陈凯歌的《赵氏孤儿》与纪君祥元杂剧相比有几个改动,扭转整部剧的气韵是最大败笔。
首先,电影里省略了鉏麑,对灵辄的笔墨仅限于扛马车。
鉏麑是屠岸贾派去暗杀赵盾的杀手,潜伏在树上看到赵盾在家焚香祷告,全都关乎国家社稷利民苍生,唯独没有家人和自己。
鉏麑感动了,就自己撞槐树死了。
顺便说说,赵盾在晋国的职务也是总理。
灵辄是个每顿要吃一斗米的壮汉。
没好命能生在高老庄,被主人嫌弃,就张着嘴躺在桑树下。
赵盾正好经过,好奇,灵辄解释说:饿了,想吃点桑椹,但是自己上树摘那就是偷,只好张着嘴等桑椹掉进嘴里。
赵盾于是请他大吃了一顿,灵辄吃完一抹嘴就走,没说一声谢谢。
等到赵盾被屠岸贾追杀,坐上只剩两匹马、一个轮子的马车时,灵辄出现了。
把马车架在自己身上,策马狂奔,“皮尽见肉,肉尽见筋,筋尽见骨,骨尽见髓。
”大仲马曾经说,历史是什么,历史是我挂小说的钉子。
我斗胆多问一句,钉子钉在墙上,墙是什么?
无数诸如鉏麑、灵辄这些看似庞杂的线索,只能作为逸闻出现的小人物,他们的所作所为和信奉的东西构成了这堵墙。
所以才挂得住历史,同时挂住大仲马的小说。
对他们的轻视和舍弃,使得巨人之所以成为巨人、悲剧之所以成为悲剧的土壤消失了。
至此,陈凯歌亮出了自己的想法:告别传奇,将《赵氏孤儿》软着陆为人性故事。
但是,“让自己儿子死,换别人儿子活”,这对于生活在传说之外的现代人是在太过匪夷所思,也成为陈凯歌要解决的最大难题。
在电影里,这一难题被改造为“给错了”:程婴妻子将赵氏孤儿交出去,意味着剩在手中的婴儿必然成为多余的那个人,必死无疑。
为了救自己孩子,所以要救回赵氏孤儿,阴差阳错弄死了自己孩子,并且搭上老婆。
于是,程婴要报仇,要用复仇在屠岸贾面前重新找回尊严。
照这个思路拍下去,不论是讨论复仇和暴力对于人之异化,或者个体被工具化的纠结那也算有料。
万万想不到,陈凯歌将剩下的一个半小时整成了肥皂剧。
总的来说,陈凯歌对于《赵氏孤儿》故事的改造,是用一种先进的,更符合现代人想法的价值观取代了陈旧的、如今看起来愚昧的旧价值观的过程。
遗憾的是,在纪君祥那里,在“忠义”价值观指引下,剧中出现的人物都是具体的,符合逻辑的;在陈凯歌这里,剧中人物失去了支撑,沦为导演手中的玩偶。
对于程婴“弃子保孤”原始动机的改写,看似更为符合人性,却将赵氏孤儿的故事从整个历史传奇中撕裂开,也直接导致后续事件不合逻辑。
在纪君祥笔下,屠岸贾要收集全城所有新生婴儿处死,程婴之子本来难逃一死;程婴举报公孙杵臼有功,帮助屠岸贾“除掉”赵氏孤儿,才顺理成章成为门客。
在电影里,原点已然不同,却仍然照搬旧情节必然消化不良。
陈凯歌本来有机会借《赵氏孤儿》完全收复沦陷的荣誉,可惜他自信满满,踢开编剧,将一个激烈慷慨大悲剧软化弱化。
《赵氏孤儿》成了陈氏瓜子儿,没有艾未未陶瓷瓜子的嘎嘣脆,只闪烁唾沫星子的光芒。
陈凯歌幼时家中有个保姆,沈奶奶,满族人。
早上梳头用牙刷沾了头油刷在头发上,亮亮的,桂花味,体面而自尊。
1961年,沈奶奶偷吃陈凯歌兄妹的食物,陈凯歌想出的唯一理由是:饥饿让她恐惧。
恐惧比爱更有力量,陈凯歌说。
其实这话不是那么对,对口诛笔伐的恐惧根本不如对自己的爱更有力量。
凯歌导演太爱自己了。
这么着也挺好。
《赵氏孤儿》里的晋景公怎么死的吗?
他吃饱了撑的找人算命,人家说他活不到吃新麦。
等到新麦放在桌上,晋景公没顾得上吃一口,就得瑟地把算命的找来杀了。
不料突然肚痛去上厕所,掉进茅坑淹死了。
这就是命。
经历从天上掉到地底下的惨痛失败后,现时的陈凯歌已经聪明了许多,肯低头示好,不过骨子里的高傲贵族气还在。
这不,看他挑的,先是“一代完人”梅兰芳,再是中国古典悲剧,相当亲民,又不降格调。
比之国师的偷工减料顺手拈来,他还是有认真做事的地方,一丝不苟。
只是在《赵氏孤儿》里,当频频出现的女高配乐从背景飘荡而来,好似咏叹、好似悲泣,我就仿佛看到了陈凯歌抚胸长叹——他依然封闭在自我的世界里头,沉浸在自我营造的悲剧感当中,无法自拔。
纵观这些年的贺岁档片子,《赵氏孤儿》当然不是一部太坏的电影,但也绝对不是一些人吹捧的好电影,没有惊世更没有回归。
陈凯歌能拍出动人心魄的大场面,像宫廷上赵氏蒙冤;能点上一两个很妖的配角,像晋王和谋士,而光有这些,他却还是只能拍出三分之一的好电影,就跟《梅兰芳》一样,让你享受一段直奔高潮而去的前戏,岂不料中途马上停下,说麻烦先生下次再来。
该做的没做完,这就是《赵氏孤儿》的最大毛病。
这必然到来的复仇没完,就好似断掉了一口气,它本该比开场还有画面感,更能感染人心。
不说儿戏化的“三人连环刺”处理,整个复仇过程没有悬念,打得轻飘飘,简直毁掉了葛优在前面几十分钟的忍辱负重。
即使除去这个,有那个灵魂出窍的超现实结尾,《赵氏孤儿》仍旧是一本烂尾戏,好似号召大家赶紧围观程婴的悲剧命运,家毁人亡好悲惨。
我直接就联想到了《和你在一起》,一堆人围着看小孩拉提琴,看似煽情,实乃做作矫情。
再者几个人物立不起来,先不说既毁容又毁掉电影的黄晓明,他的韩厥角色基本起到了娱乐效果,大大冲淡了片子的悲剧色彩,真不知是陈凯歌开的玩笑还是黄晓明的自我发挥。
真正立不起来的人物是程婴,影片把太多笔墨浪费在了生活琐细上。
由于他的被动,《赵氏孤儿》始终无法交代出他的真实动机,更无法表现出人的崩溃。
由于程婴受制,赵武也不停摇摆,他如何接受事实并向义父刺出剑,这些都表现得太想当然了。
电影给出的逻辑是这样的,程婴跑到屠岸贾面前,赵武自然会帮程婴,没有为什么。
影片有意不断强化赵武的矛盾遭遇,他一边是养父一边是义父,本该有一个精彩的内心斗争乃至于自我溃败,然而这些在《赵氏孤儿》里都是消失不见的,多了徒劳无益的外景打斗,基本可以说是功亏一篑。
说到底,《赵氏孤儿》还是一部典型的中国式大片。
你会有相似的笑场经历,更会有片刻的穿越错觉。
那些一望便知的影视基地搭景,那些灰头土脸的群众演员,那些践踏史实的各种漏洞。
所以,《赵氏孤儿》并没有能让陈凯歌脱胎换骨,更无法在这个时代里脱颖而出。
这就是命。
我无意评说影片的优劣,只把如今的电影版与七百年前的杂剧版做一个对照和比较,籍此来探究不同时代的中国剧作家对这些命题的思考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差异。
因为每一次对于经典的重新诠释,都必然会打上时代的烙印,而通过人物形象以及情节结构的分析,将有助于我们从一个侧面了解当下这个社会的精神面貌。
故事的开端《赵氏孤儿》是一部“列于世界大悲剧之中,亦无愧也”(王国维语)的经典剧目。
这个故事太有名了,有名到连法国的伏尔泰老先生都忍不住手痒,把它改编成了法国版的《中国孤儿》。
所以,我们不难理解有着强烈古典悲剧情怀的陈凯歌导演会对这个题材产生兴趣,一来故事本身曲折动人,二来又涉及到牺牲、复仇、忠义、生死这样一些伟大的命题,这都很对陈导的胃口(只是他常常阴差阳错地将悲剧拍成喜剧,不知道以后他改拍喜剧的话,会不会反而更像悲剧呢?
)。
当然,世界上优秀的悲剧作品很多,但鉴于《雷雨》、《哈姆雷特》、《麦克白》、《李尔王》都已经被张艺谋、冯小刚和黑泽明这些人捷足先登了,《窦娥冤》、《桃花扇》、《美狄亚》这种以女性为主角的戏又不可能引起他的兴趣,那么剩下可供挑选的余地已经不多,所以《赵氏孤儿》对陈凯歌来讲,真可谓不二之选。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陈凯歌谈过自己对这个戏的一些看法,例如“它集合了复仇类型和悬疑类型的故事,中国戏曲里很少有超出它水准的剧本,我很喜欢”,但同时他又表示,自己完全不接受元代杂剧作家纪君祥创作的那个故事,“完全是样板戏那样的主题先行,人物脸谱化,强调所谓的大忠大义。
……别让那些高调又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继续毒害观众”。
所以,这次他决定讲一个全新的故事,要通过电影阐述他自己对生命与大义、平凡与高尚这些主题的理解。
于是,经过深入思考之后,陈导带来了一个全新版本的《赵氏孤儿》。
在此,我无意评说影片的优劣,只把如今的电影版与七百年前的杂剧版做一个对照和比较,籍此来探究不同时代的中国剧作家对这些命题的思考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差异。
因为每一次对于经典的重新诠释,都必然会打上时代的烙印,而通过人物形象以及情节结构的分析,将有助于我们从一个侧面了解当下这个社会的精神面貌。
注:本文仅做故事文本对比,在文艺的范畴内讨论问题,与所涉及的历史史实无关。
为了便于理解,在此先陈述一下元杂剧的剧情:春秋晋灵公时,武臣屠岸贾与文臣赵盾不和,想方设法除掉对手。
他派刺客暗杀不成,又假托自己训练的神獒能辨忠奸,诬陷赵是谗臣,并暗中锯断了赵盾的车轴。
最终,灵公听信了屠的话,将赵氏全家三百余口满门抄斩,仅有其子驸马赵朔与妻子庄姬公主在王府中得以幸免。
后屠岸贾又假传灵公之命,送赵朔药酒、短刀逼他自杀。
公主于囚禁期间生下一子,托付赵家门客程婴放在药箱里带出,然后自缢。
负责看守的韩厥将军同情赵氏,在放走程婴后也自刎身亡。
程婴携婴儿投奔赵盾老友公孙杵臼。
此时屠岸贾欲斩草除根,要将全国半岁以下的婴儿杀绝。
程婴与公孙商议,决定献出自己亲生儿子以保全赵家血脉。
后程婴向屠岸贾告发公孙杵臼私藏赵孤,屠派人搜出婴儿,掷在地上刺了几剑。
公孙杵臼大骂屠氏无良,触阶而死。
屠岸贾心事已了,认定举报者程婴是心腹,收他为门客,将其子程勃收为义子,取名屠成。
二十年后,孤儿长大,程婴决定告诉他真相。
一日他故意在书房遗落自己多年来所绘的手卷,赵孤拾到后十分好奇,程婴便借机告诉他上面所绘的就是他的身世。
赵孤听说真相,悲痛晕厥,决心复仇。
此时灵公已死,悼公在位,赵孤设法将屠岸贾专权横行,残害忠良之事禀明国君,悼公便命他捉拿屠岸贾并处死。
赵家大仇得报,赵孤恢复本姓,被赐名赵武。
无关善恶的争斗在元杂剧中,赵盾父子是忠良之臣,屠岸贾为了专权才设计陷害他们,所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但电影版刻意淡化了赵氏的正面形象。
影片中的赵氏父子,一个是手握重权的相国,朝堂之上盛气凌人;一个是将军兼驸马,不仅在出征前带着即将临盆的妻子招摇过市,凯旋后还要求国君亲自出城迎接。
他们气焰嚣张,无论对国君还是同僚都蛮横无礼,不分青红皂白就认为定屠岸贾打瞎了赵朔的马眼,逼他吃下石头(这样专横跋扈、又喜欢凌驾于君王之上的大臣,被人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再说屠岸贾,他是一个战功赫赫的老臣,却一直被白痴国君和无良相国欺负,不仅蒙受了吃石头的冤屈,更与赵朔有夺妻之恨——影片特意展示了屠岸贾的幻觉,假想自己取代了赵朔而与美貌的庄姬同车共乘。
所以,一石两鸟之计的出台也就顺理成章:他需要把欺负自己的人全都除去,包括晋王与赵家父子。
总结影片中赵氏与屠岸贾的矛盾,一是为了争权夺利,二是为了抢女人(这好像是现在导演都很热衷的一个理由,例如他们认为曹操出兵赤壁也是为了一个女人)。
由此,影片成功将杂剧中忠臣与奸臣的斗争,转化为权贵之间的勾心斗角,这里面没有好坏之分,只有“狗咬狗”。
人们甚至可以推断,赵氏与屠氏其实是一丘之貉,如果逮着机会,说不定赵氏父子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自己的政敌,只不过现在被屠岸贾先发制人了而已。
这样处理的结果,当然是大大削弱了观众对于赵氏的同情。
赵盾之死那一节固然拍得惊心动魄,尤其是副将以身当车的桥段,颇具震撼力,但那充其量只是为了保全性命而做的垂死挣扎,这与看到一个善良好人蒙冤而死的心态是完全不同的。
还记得小时候听评书《岳飞传》,听到岳飞于除夕夜在风波亭遇害,临死前在供状上写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个大字,那一刻真是人神共愤。
相比之下,电影中赵氏父子的死状虽惨,但委实轻如鸿毛。
小结:对赵盾、赵朔父子的塑造,消解了中国传统戏曲中“忠良与奸佞”的二元对立。
可没有“善”,也就无所谓“坏”,既然没有了对善良者的同情,那么也就不会有对施暴者的憎恨。
没有血性的男儿除了赵氏父子,杂剧与电影对韩厥这个人物的塑造也有很大的不同。
元杂剧中的韩厥是一个很爷们儿的人物,他是屠岸贾的手下,负责看守临产的庄姬公主,但却同情赵氏一家的遭遇,有“忠孝的在市曹中斩首,奸佞的在帅府内安身”这样的唱词。
在剧中,他搜出了程婴药箱中夹带的婴儿,然后主动放了他们。
可程婴不相信他,怕他事后后悔,仍会向屠岸贾禀报。
为了证明自己的忠义和决心,让程婴安心离去,韩厥干脆自刎身亡。
在剧中他有不少慷慨的告白:程婴,我若把这孤儿献将出去,可不是一身富贵?
但我韩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怎肯做这般勾当!
你为赵氏存遗胤,我于屠贼有何亲?
……你若肯舍残生我也愿把这头来刎。
能可在我身儿上讨明白,怎肯向贼子行捱推问!
猛拚着撞阶基图个自尽,便留不得香名万古闻,也好伴锄麑共做忠魂。
而电影版中,黄晓明扮演的韩厥是影片中备受争议的一个角色。
电影中的韩厥没有强烈的是非观,至少片中他对于赵氏一族的死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其次,他没有主动放走程婴和孤儿,是庄姬用自己的死保全了他,在这种情况下,他才顺水推舟做了一回好人。
影片中的韩厥是有点良心的,但这种同情心只建立在保全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不会舍己为人,更不会为了要做一个好人而牺牲自己。
至于后来被屠岸贾砍了一剑那纯属意外,可无论如何,毁容总比丢性命要好多了。
不过,离奇的是,这一剑居然构成了韩厥与屠岸贾之间的深仇大恨!
电影中,韩厥之所以要处心积虑地杀掉屠岸贾,就是为了报这一剑之仇(因为你让我破相了、瞎眼了,所以,我恨你!
我要杀掉你!
这种思维逻辑还真像一个怨妇,呵呵),这里面,根本没有赵家什么事。
又或者说,韩厥与屠岸贾之间的纠纷就是一个受到老板不公平对待的员工和老板之间的矛盾,他不是为了替赵家出头,他报复屠岸贾纯粹是出于私人恩怨。
这样一来,杂剧中韩厥高大光辉的形象立刻就低落了很多。
(但屠岸贾的那一剑是必需要砍的,否则屠、韩两人的矛盾哪里来?
韩厥又凭什么要参与程婴的报复计划?
这样电影就没法拍下去了)但更让人郁闷的是,电影中韩厥的报复是那样窝囊:他既没有扮成刺客半夜潜进屠府去偷偷行刺,也没有下战书和屠岸贾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公开对决;既没有趁着屠岸贾出行时冷不妨扔个大铁锤把马车砸烂,也没有发动兵变来一次三军夺帅,而是寄希望于程婴偷偷在屠的药里下药,又或者是15年后莫名其妙地混到战场上在屠岸贾后背射冷箭(其实这15年里,他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这样做)。
片中,韩厥质问程婴说:“你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杀了屠岸贾,为什么不做?
”我倒觉得这句话更适合送给他自己。
韩厥啊韩厥,你是个将军,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你可以用各种光明的、卑鄙的手段来一场快意恩仇的报复,但现在却要把报仇希望寄托在老弱幼雏身上,这算哪门子事儿啊!
小结:很多评论都说,片中韩厥和程婴之间有断背情愫,这一点我没看出来,但韩厥太娘,却是不争的事实。
别说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这个角色简直都不能算是个男人(这里仅指电影版中韩厥这个人物,和演员黄晓明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友谊的暧昧韩厥与程婴的关系是电影对于杂剧的拓展,但很可惜却饱受诟病,什么半夜约会之类的情节,也真亏陈凯歌想得出来(或许是受了《剧院魅影》的启发?
)。
细究之下,程婴投奔屠岸贾后,韩厥这个人物就没有必要存在了,因为他对于赵孤的成长毫无帮助,并且在程婴的复仇计划中实际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也许陈凯歌试图想让他成为一个与程婴并肩作战的战友,但从目前呈现的效果来看,他充其量只是一个陪程婴喝酒、聊天、解闷的人物。
所以韩厥这个人物后期的设置压根儿就是败笔(片中败笔太多,不胜枚举,例如程婴辛辛苦苦画的那些画,后来居然不知去向,压根没有派上用场,真是浪费)。
其实要把韩、程两人的关系描绘得正常一点,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陈凯歌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伟大的情感叫做“友谊”的话。
作为一个女性,我虽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历史是由男人缔造的,基本上没有女人什么事。
虽然地球上的男人经常和动物一样互相撕杀,争抢财富与异性,但人类毕竟不同于丛林野兽,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男人们创造出了一种可以超越动物本能的情感——友谊,这种感情可以让世界趋向光明,而不致走向毁灭。
我们甚至可以这样说,男性之间的友谊是推动人类历史向正面前进的重要力量。
古往今来,人们都不遗余力地讴歌男性之间的这种了不起的感情:“士为知己者死”的知遇之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师徒情谊;伯牙子斯高山流水的琴瑟合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战友之谊;“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豪情壮志“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金兰结义;…………在自传《少年凯歌》里,陈凯歌说自己自幼在母亲的教导下熟读中国文学典籍,那么,想来他对上述这些典故都应该相当熟悉。
但鉴于“友谊”这种伟大的情感在当下这个时代已经严重缺乏,人们只能从古老的文学作品中才得以窥见它的风姿,所以在2010年的电影里,陈凯歌已经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应该如何相处了。
剧中的韩厥与程婴,他们的关系既非知音又非知己,既非手足也非师徒,更不是什么笔友、棋友,那么剩下的可能大概就只有两种:要么是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要么就是相亲相爱的恩爱同志。
从这一点看来,网友们的调侃也并非没有道理。
小结:也许陈凯歌想让韩、程结成“受共同利益目标趋动而进行合作的战略同盟伙伴”,但鉴于爷们儿气概的缺失,导致这两人成了一对没事凑在一起互相倾诉生活烦恼的小媳妇。
充满心机的高尚最后要谈的是程婴,影片对这个角色的改动甚至比韩厥更大。
个人以为,杂剧中程婴的壮举有两件:一是牺牲亲生儿子以保全赵氏血脉;二是顶着“告密者”的骂名忍辱偷生,在仇人的身边生活了20年。
剧中,程婴主动向屠岸贾告发公孙杵臼窝藏了赵氏孤儿,但生性多疑的屠岸贾并不相信,他让程婴亲自杖责年迈的公孙杵臼,拷问婴儿下落。
直到公孙破口大骂撞阶而死,屠才确信程婴真是“帮”自己除掉了心头大患,决定善待程婴父子,收他们为门客和义子。
在外人看来,程婴出卖朋友、出卖恩人(赵氏一家对他有恩)、贪图富贵、投靠奸臣,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此时程婴眼见亲儿惨死,已经极为悲痛,还这样被人误解,真真情何以堪?
但这样一个忠义之士却令陈凯歌十分反感。
这世上竟会有人舍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救别人的孩子吗?
整部影片中,陈凯歌反复质疑这一点,他通过韩厥、屠岸贾以及程勃的嘴,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了这个疑问。
陈凯歌对这个命题的关注是如此强烈,甚至忽视了整个故事起因原本是赵氏一族的死。
最典型的表现,是程勃在得知身世真相后冲回老家,发现程婴正收拾包袱准备离开,这时他冲口问出一句:“你怎么证明你有儿子?!
”于是程婴带他去了已被尘封多年的房间,那里悬挂着一个摇篮。
这一段煽情是做足了,但其实极不合常理。
基本上,在这种情况下,人的第一反应通常都是追问自己的身世,例如我的父母是什么人?
他们是怎么死的?
赵氏为什么要被灭门?
在那种的情势下,居然首先冒出“你怎么舍得用自己的儿子替我去死”这种问题,实在太有跳跃性。
赵家上下三百余口的惨死,在影片的后半段被彻底遗忘了,没有人打算为他们复仇,程婴、韩厥各怀目的,他们想除掉屠岸贾都是为了报一已私仇。
程勃幼年第一次对屠岸贾产生不满,是因为听说母亲死在义父士兵的剑下,显然,这里的母亲不是自刎身亡的庄姬。
也就是说,这个赵家的孩子已经彻底成为了程勃的替身,他替死去的程勃活着,也肩负起了替程勃母亲复仇的责任,相反,他自己的亲生父母倒显得十分次要,至于“复兴赵氏”的使命则压根儿没人提起。
影片还假借庄姬的嘴,对“家族复兴、替父报仇”做了完全的否定,说希望儿子将来做个普通人(这是典型的现代人逻辑,古人讲“父仇不共戴天”,否则也不会有《眉间尺》那样的故事了)。
但奇怪的地方又出现了,程婴为什么要违背庄姬的遗愿,处心积虑进入屠府,然后揭出真相,让赵孤去刺杀屠岸贾呢?
一开始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结论:程婴救这个孩子本来就不是诚心的,他只是一不小心、误打误撞成了一个“好人”,他对于妻儿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心有不甘,所以下决心要利用赵孤替自己报仇,这个叫程勃的孩子,说到底只是他的复仇工具。
当然,程婴自己也可以杀了屠岸贾,但他需要从心理上狠狠打击敌人,直接在药里下毒这种太不刺激了。
15年来他小心翼翼地呵护那个孩子,其实并非出于爱,而只是在精心培育一个杀人工具!!
“让他知道这孩子是谁,让他知道我是谁!
”这就是程婴的心理(或者说是陈凯歌的心理),而后一句才是真正的重点,揭出这孩子是赵氏后裔,并不是为了赵家扬眉吐气,而是要证明屠岸贾的失败!
“屠岸贾,你被耍了!
15年前就被我骗过,后来居然还把仇人的孩子养了15年,现在,你将死在自己亲手养大的人的手里!!
”令人不寒而栗的计谋。
一个心机如此歹毒的人,在影片最后居然如英雄一般死去,实在匪夷所思。
而电影的最后三分钟更是惨不忍睹:屠岸贾是久经沙场的大将,被少年刺中后就立刻死去,程婴风烛残年,中剑后居然还能颤颤巍巍漫步于街市,然后在万丈霞光中缓缓仰面倒地,生命力委实顽强!
小结:杂剧中的程婴,是忍辱负重、品德高洁的义士,却蒙受冤屈,被误解为小人;电影中的程婴,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就阴差阳错做了件好事,于是被描绘成高尚的革命烈士。
两厢对照,极富戏剧性。
结局和尾声上周采访了一位国内当红的青年戏剧导演,其中有个问题是请他谈对“剧本原创和改编经典”这两种行为的看法。
他回答:“如果我重排经典剧目,就一定要找出它对当下这个时代的意义。
我们不应该在舞台上简单机械地复制一个过去的故事,而一定要使用今天的语汇和思想去重新塑造经典,这样才有价值。
”这个观点我颇为赞同。
在1933年演出《雷雨》,和在1980年、2010年再次演这出戏,肯定应该有所不同,否则今天的观众凭什么要掏钱来看一个已经烂熟于心的故事?
现在,电影版《赵氏孤儿》就是陈凯歌对经典剧目的一次重新演绎,其中已然蕴含和反映了当下社会的种种风貌。
只是我在想,如果陈版的《赵氏孤儿》能够传世,那么多年之后,后人将如何看待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呢?
也许,他们会说,这是一个多么卑微的时代啊!
没有忠义只有倾轧、没有恩情只有煽情、没有顶天立地的男儿只有如花似玉的皮囊、没有舍已为人的英雄只有“被高尚”了的狗熊,甚至连痛快淋漓的报仇血恨也没有,剩下的只是处心积虑的阴谋诡计。
这就是那些没有被“高调毒害”的艺术家为今天这个时代所刻下的塑像,从这个角度讲,我不得不承认陈凯歌是对的,甚至是深刻的,因为他为这个时代做了最恰当的注脚!
从《赵氏孤儿》编剧高璇的微博上获知:电影前半部的搜孤救孤是由高璇与任宝茹编剧,后因与陈凯歌意见分歧,二人退出《赵氏孤儿》创作。
高璇与任宝茹始终坚持程婴在十五年里认识到利用赵孤先认贼后杀贼、唆使少年杀人这件事的残忍,最后放弃,可能因为自己怀柔为屠岸贾所杀,也可能放弃让赵孤杀屠、自己去杀最后和屠岸贾同归于尽,甚至屠岸贾自杀也有可能。
而陈凯歌认为不能在是非观上左右摇摆,坚持最后结局是一个快意恩仇的故事。
高与任退出后,据说有赵宁宇加入,当然主要还是陈凯歌亲力亲为。
于是,《赵氏孤儿》前后两部分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高与任的后半部是:程婴利用赵孤接近屠岸贾,几次杀之未遂,于是决计利用赵孤复仇,当前史批露,赵孤于情无法下手,于理必须杀屠,程婴目睹赵孤纠结,遂觉自己逼少年杀人之残忍,在复仇箭在弦上一刻,少年崩溃手软,程婴为护赵孤,以身殒命。
感觉这个结局才是与惊心动魄的上半部一脉相承的。
陈凯歌弃而不用,就此错过了一个拍出五星或近五星电影的机会,真可惜。
编剧高璇微博:http://t.sina.com.cn/1406142480
神马说的就是马。
古代男人没马就如同现代人没车。
不过话说车是谁都可以学,但是马却不是谁都能骑的。
所以古装电影里少不了马戏,但是谁又知道马戏也是有历史观的,下面我就来小吐槽一下。
我国在春秋时代基本没有骑兵这一兵种,作战以车战为主。
就是以马拉的战车作战,步兵作为协同兵种。
当时,兵车的数量多少成为军事实力的象征,故有一词“万乘之国”。
战国时期,骑兵才作为一只独立兵种出现,贡献最大的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
战国及秦代的骑兵配有齐全的鞍鞯,但是没有马镫,这对马上的格斗战十分不利。
所以当时的骑兵主要武器为弓箭,作战以骑射为主,少量的使用青铜剑、戟作战。
从出土的秦始皇兵马俑可以看出,当时秦军已是采用车、步、骑混合编队,鞍马俑以持弓为主,戴小帽,穿紧腰窄袖袍,披短甲,足蹬短皮靴,装束便于骑射。
两汉是骑兵发展的黄金时代。
这时期骑兵发展壮大,成为军队的主力军种,取代战车的位置。
兵种内汉代已经有了轻骑兵和重骑兵之分。
轻骑兵基本无甲,武器以弓箭为主,配备较矮小的战马。
重骑兵着甲,武器为戟,矛,环首刀等近战武器,配备高大的马匹用于冲锋陷阵。
汉武帝时期特别重视发展骑兵以对抗北方的匈奴,攻打大宛国就是为了掠夺其优良马种——大宛马。
大宛马也被成为“天马”,也有人称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即是此马。
此时期还有一项重大发明是马蹄铁,从此中原的战马配上铁掌,使得骑兵可以在各种路面上长途奔袭而不至于磨坏马蹄的角质层,从而使战斗力大大领先于没有铁掌的匈奴。
不过也有一说马蹄铁是罗马人发明的,公元3-4世纪才传入中国。
魏晋时期,马镫的出现是一项划时代的发明。
給马鞍配上脚镫后改变了骑兵的骑乘方式,大大增强了人员在马上的稳定性,使得骑兵在马背上挥舞马刀大力劈杀而不至于坠马成为了可能,从而使骑兵的近距离格斗战更容易,并且有利于骑兵的长距离行军,能更有效的发挥出骑兵机动性好,冲击力强的优点。
隋、唐、五代时代,这一时期,骑兵已经确立了在军中的地位,在这一时代骑步并重,各国的骑兵规模虽不及南北朝时期,但是骑兵仍是一支重要的力量,受到较大的重视。
唐太宗李世民本人就善于使用骑兵,他著名的六匹坐骑被称为昭陵六骏。
随后的朝代里骑兵基本没有重大的发明和发展,但依旧是军队中战斗力最强的兵种。
近代随着火器的发明与出现,和冷兵器一样,骑兵这一兵种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赵氏孤儿》故事发生在春秋时期晋国,所以当你看见翻踢亮掌的骑兵在城里溜达,大小将军踩着脚蹬翻身上马,骑兵们放着开阔地不走偏要在树林里对冲,Boss老大在战场上挥舞着佩剑左劈右砍的时候... 你只需要明白这是一场戏,戏里的神马都是浮云。
PS:对于有人认为马鞍没有脚蹬不能骑、不好看、没法拍...等等意见的,我也不解释什么,大家可以参看这个视频http://static1.mtime.cn/static/flash/outplayer.swf?vid=16185&mid=15225---------分割线---------再加一吐槽:剧中有场戏是屠岸贾带着赵孤骑马出城玩耍,两人躺在遍地盛开金莲花的草地上....那是相当的萌啊!
但是!
金莲花属于高海拔地区植物,野生金莲花只生长在海拔1500米左右的地区,在我国主要分布在内蒙草原和中俄边境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里。
我见过的离北京最近的金莲花是河北与内蒙接壤的丰宁坝上草原,今年夏天我就亲自骑马30公里去山谷深处摘了很多。
从地貌和植被来看,这场戏很显然也应该是在此地附近拍摄的。
但是晋国是今天山西省所在地域,看来屠岸贾又穿越了...我承认,我又无聊了...
中国电影的死结就是剧本,剧本这一关过不了,再好的戏也出不来。
一《边走边唱》原著:史铁生小说《命若琴弦》编剧署名:陈凯歌变形:强行融入了史诗风格的寓言色彩举例:主角盲歌手所唱的民歌,由乡间俚曲改成了华夏先祖的传说“古时候有英雄,叫夸父,追日头,五百年”“古时候有女子,叫女娲,炼石头,五百年”陈凯歌:“可以把这部电影看做是陈凯歌的精神自传。
”评价:拍得非常沉闷,我光看老艺人说一些词不达意,玄而又玄的话。
(芦苇)二《霸王别姬》原著:李碧华小说《霸王别姬》编剧署名:芦苇、李碧华(未参与创作)变形:剧本完全由芦苇操刀,陈凯歌没有动过一个字芦苇:“我写剧本,你不要当编剧。
”陈凯歌:“我巴不得。
”八卦:徐枫找到陈凯歌的时候,他开始根本没看上这个故事,觉得太通俗,是三流小说。
可是因为除了徐枫没有人给他投钱,最终接招。
三《风月》原著:叶兆言小说《花影》编剧署名:陈凯歌、王安忆、舒琪(未参与创作)变形:陈凯歌和王安忆两人经过了多次的长谈交流王安忆:“他是一个贪婪的人,他要的东西太多了。
我不知道他让电影承担这样重大的负荷对头不对头,但我预感到他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像陈凯歌这样思想和情感太多的人,迷上电影,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陈凯歌:“王安忆是个作家,并不适合写剧本,尤其不适合给我写剧本。
因为我们俩的优势是一样的……王安忆写的东西精神上是很高的,我跟她有点像,所以我们没办法真正写出一个落到地面上、落到人间的故事,因此整个过程很困难。
所以在剧本的阶段就决定了这部电影可能会有问题。
”八卦:叶兆言受邀写了最初两稿,陈凯歌拿走了。
到上映时,电影字幕中并没有提到该片改编自叶兆言的《花影》。
评价:到了拍《风月》的时候,陈凯歌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和建议,我告诉他前面有老虎会咬人,他不听,非得咬了他才跑回来告诉我:“老板,真的有老虎会咬人。
”(徐枫)我太注重艺术,太注重技巧,那种存在于《霸王别姬》里的非常非常“真”的东西没有了。
……我已忘了简单的力量,《风月》是一个犯错误的阶段。
(陈凯歌)四《荆轲刺秦王》编剧署名:陈凯歌、王培公变形:巩俐对剧本提出了意见,在经过讨论、修改了前三十场戏之后,她方才答应出演赵姬。
八卦:姜文对剧本不满意,并提出了很多想法,他认为,如果他不能理解荆轲这个人物,他就无法去演,最终辞演荆轲。
本片在日本首映的版本是根据剧本剪成的,连陈凯歌自己都认为“文学剧本却有违视像规律”,后来又重新剪了一版,变平铺直叙为板块结构。
“与其这样拉开的散点儿的叙事,还不如把情节集中起来。
”后来在2003年接受白睿文采访时,他又表示“第二个版本是我被迫为欧美市场做的,他们派了一个人到北京来说你应该这样剪、那样剪。
因为这是一部预算很高的电影,我没办法不听,心里很不开心,因为我觉得原来的版本更符合我的原意。
”评价:在剧情与人物的逻辑关系上,如其剧本般的混乱不堪难以理喻,犹如进入了一座无视结构原理的巨无霸式的建筑之中,满目是大而无当华而不实的堆砌,台词声嘶力竭内容却苍白无力。
(芦苇)五《无极》编剧署名:陈凯歌、张炭陈凯歌:“张炭是有贡献的,我觉得他最大的贡献就是陪我一块聊天。
”张炭:“我和陈凯歌导演在5个月的剧本讨论中,唯恐观众不笑,观众能笑,是看到了剧中的荒谬性,《无极》是蕴含着深刻主题的诙谐剧、悲喜剧。
”六《赵氏孤儿》原著:纪君祥杂剧《赵氏孤儿》编剧署名:陈凯歌变形:一是加入屠岸贾弑君情节,二是韩厥放孤后未自杀,三是加入了程妻一角,四是屠岸贾的死法。
高璇:“我们最引以为豪的创作是元杂剧没有的人物——程妻对于情节走向的翻转、推动,贡献最大的情节是程婴把赵孤抱回家,城门四合,兵士逼迫全城交出婴儿,程婴找公孙,回家发现程妻已把赵孤顶包程勃交出,从而把赵孤和100个婴儿捆绑置换为公,程勃为私,懂剧本的人知道:此节盘活上部。
”高璇:“关于上半部,情节都在,意思变了,因此上半部不能说是我们的上半部,同样下半部也并非与我们无关,战争一节:赵孤冒进被围、屠岸贾救之受伤、赵孤再求程婴反救之,包最后一节弑屠,没离开前也都大致有了。
”高璇:“我们的后半部是:程婴利用赵孤接近屠岸贾,几次杀之未遂,于是决计利用赵孤复仇,当前史批露,赵孤于情无法下手,于理必须杀屠,程婴目睹赵孤纠结,遂觉自己逼少年杀人之残忍,在复仇箭在弦上一刻,少年崩溃手软,程婴为护赵孤,以身殒命。
”任宝茹:“电影中,‘毒蚊子杀王’和‘两条鱼滑倒韩厥’两处情节并非我们的设计,而是导演的妙笔。
”八卦:在剧本写了一多半、完成“搜孤救孤”结点后,由于接受不了赵孤和屠岸贾情深意笃十五年、听了自己身世就提刀弑父这样的情节,高璇与任宝茹退出创作,而陈凯歌坚持最后结局是“一个快意恩仇的故事”。
什么时候陈凯歌可以放下他那半吊子的哲学思考和抑不住的人文关怀,不再揽编剧的活儿,或许《霸王别姬》还有得超越。
其实,一切悲剧的起点已经安排在了陈凯歌考北大落榜那一年:“人家说我的作文写的就不成,别的科目成绩还可以,他们还纳闷我作文不好,干嘛还考中文系。
其实,当时我自认作文写得是不错的,很有文学性,已经忘了当时的作文题目了……”
其实我是不太喜欢《赵氏孤儿》这个故事的,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诠释忠义,实在是离我所理解的人性太远——人可以大义灭亲,却不能以子谋义,这是一个人性的底线。
之前对电影《赵氏孤儿》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尽管这个故事具有很强的情感绑架力量,但其中的善恶忠奸实在是很妖魔化,历史的惯性让我们接受了这种一根筋的表述,但如果真要以全新的形式重新演绎这个故事,其中创作者所表现出来的倾向性却很可能成为一个人道陷阱。
好在陈凯歌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前半段的血雨腥风中他一直在为人物动机铺垫能被现在的观众所接受的理由。
屠岸贾虽非善类,但将其推向倒行逆施边缘的还是赵盾父子的飞扬跋扈和目中无人。
老来得子的天伦渴望让程婴这个人物有了血肉,其最终的选择也增加了很多的被动性和偶然性,一个在乱世中被裹挟到风口浪尖上的老好人,他并非是要为了保全忠义而选择了家破人亡,而是在不可逆转的命运拨弄下被迫去面对了他本不想接受的一个结果,而这样的纠结可以说一直伴随着他的余生,后来他到底是要让程勃为赵氏满门报仇,还是为他的妻儿报仇呢?
这恐怕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归根结底,《赵氏孤儿》是将一个讲述忠义的故事转化为一个诠释仇恨的故事,从而让影片在当今现实语境下的可接受程度得以提高。
葛优终于遇到了一个能充分发挥他喜剧之外表演天赋的角色,在程婴这个从委曲求全到忍辱负重、被大时代所碾压而“宁弯不折”的小人物身上,我看到了《活着》中的福贵所代表的民族韧性。
但是《赵氏孤儿》这个故事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故事在前奏部分就早早地进入了高潮,灭门、易子等精彩的戏码全部发生在前半段,陈凯歌在把握这部分情节时还是很有水准的,除了上文所说对人物动机的刻画十分精到以外,叙事节奏和场面营造上都可圈可点。
用屠岸贾和手下的密谋串联起交代前史背景的闪回,然后迅速进入弑君嫁祸的情节,叙事效率极高。
本片的动作戏并不多,但赵盾的义仆舍命救主的场面还是拍得有声有色,用血肉之躯代替车轮的情节可谓是神来之笔,令人动容。
但在影片所营造的绝望气氛中,韩厥夺子这场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设计的动作戏也显得惊心动魄。
而且在诸如被程婴放在庄姬院门口的两条鱼这样的隐喻性细节的关照下,整段情节就显得有里有面了。
其实前半段故事的主题就是杀戮,而陈凯歌将这场杀戮拍得如此有快感是我没想到的。
当厄运的多米诺骨牌一旦被推倒,生死就已经被注定,于是各种覆巢之下的死状纷至沓来,而更可贵的是他们死得是如此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如果观摩死亡是一种恶趣味,那么《赵氏孤儿》的前半段是可以充分满足这种恶趣味的。
陈凯歌的上一部作品《梅兰芳》最被人诟病的就是只拍出了三分之一的好戏,虽然我并认同这一观点,《梅兰芳》少年部分的段落中语焉不详的地方太多,但到了《赵氏孤儿》,我只能说陈凯歌确实只拍出来半场好戏。
其实《赵氏孤儿》的后半段本来是个卧薪尝胆封侯拜相大登殿的故事,陈凯歌舍弃这个故事原型是正确的,因为那太符合中国人千百年来的思维定势,也太浅薄太没有人性高度了,于是他设计了一个更加个人化的复仇故事,并最终用两把分别刺出的剑演绎了仇恨是一把双刃剑的终极主题。
这本来是很具有悲剧力量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这个悲剧力量被极大地消解了,这要归咎于(如果这是导演的刻意设计,那也可以说是归功于)黄晓明扮演的韩厥,影片所赋予这一人物的怨妇气质让他与程婴之间的交流充满了喜感,以至于围绕着赵氏孤儿的整个的人物关系和走向都发生了偏差,程婴是单身父亲,屠岸贾成了溺爱孩子的爷爷,韩厥则是试图进入这个家庭的后妈,这似乎变成了一个单亲家庭子女教育的故事。
而程婴与韩厥之间的对话所引发的暧昧联想,让观众席中充满了恶趣味的笑场,一出悲情大戏,情绪被破坏殆尽,这难道是一向以高雅自诩的陈凯歌导演想要的风格?
文/家钥在褪去《霸王别姬》的光环,经历了《无极》的前车之鉴,与《梅兰芳》的回归后,陈凯歌显然知晓一部好电影所具备的要素,如何合理使用才能得到认可。
作为今年贺岁档唯一的一部悲剧题材大片,《赵氏孤儿》的整体诚意可嘉,拥有雄厚的剧力,演员的表演更是惊喜不断,而陈凯歌之于古装大片的这次强势回归也没有再让自己成为全中国的笑柄。
这部电影贵在讲述了一个令人揪心不已的好故事,进而让剧本成为了影片成败的关键。
在故事的最初,陈凯歌便沉稳地引出了多位主要人物,在波澜不惊的氛围下营造出强大的戏剧冲突,展示出其宝刀不老的场面调度能力。
而且,在揭开最后的底牌之前,陈凯歌很好地保留了这个故事的悬念,步步为营却出其不意,借助老戏骨们的强大气场与相互之间的对手戏,最终让影片显得极具戏剧张力。
所以,较之《梅兰芳》的只有“三分之一好戏”来说,《赵氏孤儿》的剧情完全没有了《梅兰芳》某些片段的过分沉闷与缓慢,而是被陈凯歌讲得甚为精彩,部分情节甚至紧凑到有些急促,却是出乎观众的意料之外。
然而,在这部电影里,不变的是陈凯歌的贵族气质依旧,骨子里保留着其一贯对于电影的高傲的创作态度,并没有完全放下身段。
虽然影片以小人物的视角为出发点,但《赵氏孤儿》的故事重心仍然围绕于宫廷斗争,看似与以往的国产古装大片别无二致。
后半段“父子”三人之间的猜疑与复仇,从而形成持久的拉锯战,导致文艺范儿过于浓重,甚至有些冗长,则是陈凯歌难以绕开的魔咒了。
也就是说,陈凯歌在开篇“救孤”段落的力道很足,展现其出难得一见的爆发力。
但是到了“复仇”一段,他却故意不发力,而让观众自己去体会影片所要传达的信息,以达到其作品一贯“反思”的效果。
而这种“深藏不露”却又“暗潮汹涌”的观感几乎一直延续到了全片结束。
可以说,《赵氏孤儿》在如今这个山寨遍地改编乏力的华语电影“不良”环境中,能够将一个历史故事讲得细致入微且引人入胜,并起到了一定的娱乐效果,对人性的反思相对具备一定的深度,也属不易。
除却影片后半段文绉绉、不紧不慢的叙事节奏有些令人遗憾外,影片整体在商业性与艺术性上的考量和面向市场的定位较为准确。
虽然《赵氏孤儿》的瑕疵尚存,但却不失为一部打动人心的佳作。
因此,与其说《赵氏孤儿》是陈凯歌的一次故态复萌,不如将之归结为其打的一次漂亮的翻身仗。
虽然近年来的华语大制作从《梅兰芳》、《赵氏孤儿》起开始变得“正常”,认真探讨着历史洪流下的人性变迁,但陈凯歌仍然无法凭借此片达到《霸王别姬》的高度,而中国式大片的悲剧命运也不会因此而终结。
这般懵懂前行,究竟是福是祸,尚待时间检验。
一句话:这就是命。
赵氏孤儿糟糕到不能看,我对陈凯歌绝望了。
其实我半点儿不介意改编解构,你就是把程婴说成是一阴险投机大坏蛋我也可以看下去。
其实我特乐意把程婴定位成小人物,怎么被一步步逼成舍己为人的,真的。
可是逻辑要通啊,核心情节要靠谱啊,关键场景要给力啊。
那些什么庄姬府上半个女佣都没有、一场大战不过小猫俩三只、葛大爷一衣服血还能大模大样出屠岸贾家之类的细节bug我就浮云了不说了,可是!
你说那屠岸贾怀疑得如此精准——为啥娃被抓了娃他妈不来门口跪着求?
你程婴妻一句气若游丝的“因为这孩子爹娘都死了”就能揭过去了?
明知道程婴有俩孩子,一个赵氏孤儿一个程婴自己的娃,程婴究竟凭什么表现让屠岸贾杀一个放一个,而不是两个都杀——这绝对是核心情节之中的核心情节,可电影里我半点说服力都看不出来。
而且话说那孤儿到底为啥对屠岸贾那么深感情啊?!
一开始被屠岸贾骗得摔了个高空自由落体,好吧,小孩子不记仇,给点好吃点教点好玩的就忘了;后来又被告知屠岸贾杀了他娘,自己也信誓旦旦表示我不喜欢“干爹”了,咋没两天就忘了这茬了呢——这明明也同样是一个根本绕不过去的核心情节啊!
你成天对着一杀母仇人叫干爹你不心寒么不心寒么?
还有告知赵氏孤儿真相的那场戏,多大的重头啊,居然就给拍成蜻蜓点水了?
葛大爷你练习了那么久的说故事最后就给浓缩成两句了?
就算你在你儿子眼里,长得一脸不靠谱,十五年前的人都没死绝吧,那真相就这么没证据没说服力?
再说,前头你陈大爷让葛大爷画那么多漫画,连动画特效都上来了。
原来是纯属xb,告儿我们大家咱也是会玩电脑特效的,跟剧情推动半点关系都没有,是么是么?
其实我更不能忍的是影片的节奏和气质。
这电影简直毫无节奏可言。
前头蒙太奇闪回的那叫一个快,一分钟里意图交代的内容线索那叫一个多,我简直觉得这电影满得都盛不下了。
满就满吧,一直满下去也行,或者你张弛有度也行。
偏偏等人都被屠岸贾杀绝了,复仇计划开始了,这节奏嗖的一下全变了。
忽然就统统变成了仨俩角色在一封闭小场景里说闲话,而且角色说那话就跟拉家常一样。
虽然时间推进进度仍然很快,十五年一眨眼就到了,可是每个场景的节奏那叫一个慢呀,那叫一个松懈呀。
至于气质,就更差了。
其实前半段剪辑虽然有点不够从容大气,古典悲剧的气质还是有的。
可也是从真正的复仇开始,忽然的所有的古典悲剧感通通消失不见了。
我是从水墨动画出现那会儿开始真正流汗的——葛大爷为了梳理思路留证据,把屠岸贾的杀人过程画成了画,其实这情节设定不错,既强化记忆又明晰前片,可是,陈大爷您怎么就想到玩动画了呢??
老老实实在纸上画个画不行么?
哪怕你用最老土的闪回呢,也比端个动画片上来靠谱啊陈大爷。
再往后就越加不能看了,古典范儿一泻千里,从情节设定到人物对白统统世俗化,黄晓明那更是纯粹就是来搞笑的。
其实世俗化没什么不好,可是片子的气韵总该是通的吧,不能前半截还宫廷风云后半截就成三个奶爸一个娃了吧 而且明明都世俗化了,我也就当一世俗生活轻喜剧片忍了,这最后调子又开始往上拔了。
当程婴一身鲜血缓缓走出屠岸贾府,往事如烟,音乐升起,他缓缓的,缓缓地,缓缓地,倒在他第一次出现的大街上…… 我终于笑抽了!!!
陈大爷我是真看重你的,风月刺秦我从没觉得烂过,哪怕梅兰芳我也觉得更多是因为各种掣肘的缘故,可是这一次,这一次让我说什么好…… 而且,我明明是一个对古典悲剧毫无抵抗力的人啊,想想当年看话剧版的《赵氏孤儿》,程婴那种层层逼仄之下的高洁与悲苦,那么轻易地就让我泪流满面……
《赵孤》上映之前,我看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动。
先期冒出来,甩着膀子要恶搞一把的那些人,有多少自发行为,有多少幕后有人指使,谁也说不清楚。
但作为一个看过陈凯歌导演所有作品的电影观众,我在此简要呼吁一下,请那些幕后黑手离场!
留下来的人,咱们都说真心话。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有恶意,别憋着坏非得拿一部电影撒自己的怨气。
因为这对于那些诚心实意拍一部电影的创作者们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不公平的。
《赵孤》我看了,凭心而论,确实有明显的缺陷。
陈凯歌的问题在于,他太纠结于“这个故事是否合理,现代的观众能否理解”这个疑问上。
前四十分钟,他几乎是有些战战兢兢,万分小心的将原作当中那些以“忠义”为一切戏剧性事件的前提的段落,纷纷进行了符合当下价值标准的修订。
在程婴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儿子而去拯救赵氏孤儿这个问题上,他做了最大的努力,而且几乎就是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一切尘埃落定,程婴终于带着赵孤走进屠岸贾府邸的时候,我长吁一口气——他真的做到了。
我以为,既然前面做了这样细致而完美的铺垫之后,陈凯歌已经完全有条件将自己对历史、对现实的深入体察融入到后面的九十分钟里面。
他前面的努力已经使得他获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广阔的空间——可惜的是,我们发现,导演在其后的九十分钟里面仍然执着于“观众是否能够理解”这个疑问上面,仍然不停回过头去继续夯实那原本已经夯实的基础。
那种强烈地戏剧感停滞了下来,仿佛片中的所有角色都围拢在一起去维护着那好不容易得来的所谓“合理性”。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感伤,因为我想起了《荆轲刺秦王》时候的陈凯歌,我想起来他饰演的吕不韦在充满舞台感的聚光之下对嬴政所说的那句话——“你杀了我,就是告诉天下人,你不是我的儿子。。。
因为儿子是不会杀自己的父亲的”。
那时候的陈凯歌不会如此战战兢兢,不会如此没有自信,他也不会在合理性上耗费太多的时间,因为他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我们回过头来再说《赵孤》的前四十分钟。
这个大段落给我的直接感受就是,陈导的导演功课实在是太好了。
每一场戏都那么劲道,那么准确。
每一个演员的表演全都那么给力。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戏如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声音和画面的运用全都是大师的水准,就像他曾经在《霸王别姬》里做到的那样。
我曾有幸在片场见过凯歌导演工作,发现他能够在一个之前从未到过的空间里迅速找到最为恰当合理的机位。
他会迅速做出反应,依据影片的内容对于空间进行合理化的改造,他可以准确地告诉每一个工种,他们的任务是什么,如何才能做到最好。
这是几十年片场里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这是基于对电影这门艺术形式所怀有的无限热爱和刻苦钻研才具备的过人才能。
看到他认真而投入的工作,你就会相信,他真的是一个好导演,是一个认真工作的人,他或许不够灵动,也不是天才,但他懂得用最为笨拙的方式,去解决那些很难解决的问题。
而《赵氏孤儿》恰恰也体现了这一点,他真的是用最笨的方式解决了最根本的问题。
只不过很可惜,凯歌导演的确有些老了,尽管他心中的气象还在,但总是让人有后劲不足的感觉。
《无极》原本是一个好电影,从故事的立意到视觉特征的确立全都没有问题,可偏偏是因为过度纠结于人物关系,而导致故事情节的停滞和戏剧力量的松弛,这才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给抓住了把柄,尽情戏弄。
《梅兰芳》亦是如此,前半程真的精彩,可后半程的气势却越走越低。
只不过因为题材所限——毕竟是拍我们公认京剧大师,所以不好拿来恶搞。
现在到了《赵孤》,又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后半程气喘吁吁,很多场戏几近于无聊。
这些虚弱的段落摆在那里,让心理扭曲的人不免有施虐的冲动。
观影现场,有人从始至终在发出难以抑制的狂笑。
这实在让人有些愤怒,可又无可奈何,毕竟陈凯歌给我们带来的不是一部臻于完美的电影,如何解决好后半程的问题,可能是他之后的创作当中面临最大挑战。
说到这里还想多说几句,第五代导演这拨人近几年好像集体变得不自信了。
他们几乎是诞着脸在讨好观众,似乎又始终在怕被时代所抛弃。
张艺谋被二人转所绑架拍《三枪》,没底限的堕落,到了《山楂树》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如果拍电影对于一个导演而言仅仅变成了本职工作,那么又跟街边卖麻辣串有甚区别呢?
如果这些人一开始就是这样倒也罢了,小沈阳嘛——人家从最低级最庸俗的东西玩起来,可也是人往高处走,怎么这些号称第五代这些个大师人物们在拍了《黄土地》、《红高粱》拍了《活着》、《霸王别姬》之后,一个个都越活越没信心了呢?
为何一定要跟上时代的潮流?
为何一定要跟随“时代的脉搏一同跳动”?
为什么那么怕——老去?
你能想象黑泽明在六十岁的时候拍一部电影,被后辈的毛头小子们尽情羞辱吗?
六十岁的时候,他拍《电车狂》,完全是个人化的东西,看不懂无所谓,也不在乎。
八十岁岁的时候拍的是什么——《梦》!
他的电影在日本已经没有多少人看了,本国的制片厂也不给他投资,但好莱坞给他投,所以《梦》是部美国电影。
临死拍的是《袅袅夕阳情》,豁达淡定,看透生死。
怎么可能像我们的张大师、陈大师这样?
一把年纪还在找人生的新定位?
透过这些电影,我们看到两个字——“焦虑”。
透过对于这些电影的毫无理性的恶搞和谩骂——我们还是看到了两个字——“焦虑”。
这也没办法,谁让咱们都赶上了这个“不知所终”的年代?
不过,我们都希望能够回归理性,不再拧巴。
那么就从眼前做起,对待《赵氏孤儿》不要再恶搞,陈凯歌导演作为一辈子兢兢业业拍电影的老导演,理应得到后生的尊重,就像对我们的父辈一样,我们深知他们的局限所在,他们很难再超越,但应该尊重他们,让他们有尊严的走完最后人生之路。
想想吧,将来我们的下一代也会这样对待我们。
这不就是一部喜剧gay片儿么。
前一半好剧本把这部后期完全做毁的片撑到四星。@编剧高璇 @任宝茹 真给力,还是不能高看陈大师,尤其不能高看娶了陈满神的陈大师……
没意思
续集的时候要捧谁?
很过瘾又很遗憾。精致的范儿,在电影山寨化的今天绝对是行业标杆!
好故事拍这么难看,是让这些人物活在真空一样
都记不得有赵文卓了,只记得有葛优在吃火锅
与风格一贯生猛的姜文和叙事九浅一深的冯小刚相比,陈凯歌这几年拍电影越来越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男人的性能力:前戏精彩,后继无力。
拿影帝吧葛优!!!!!
反正我觉得就凭葛优这么惊艳的演出就可以给四星了。
前半盘四星,后半盘一星
陈导给点力好么
陈导又早泄了…好一部内华佗跳反助反击杀主公的三国杀史诗!
神马玩意
细节不错
用古典主义的手法认认真真地对经典故事进行了到位的诠释,保守却也老旧,不过依然有试图跳脱正统束缚的尝试。陈凯歌固执地坚守着与生俱来的文人气质,并将其带入到电影的每个部分,观众不欣赏这种正襟危坐的姿态,与其怪罪于陈导的创新乏力,倒不如说是这个浮躁的时代已经不再欣赏当年的文艺范儿了。
在<十分钟年华老去>里面陈凯歌有过一段<深藏的百花>,让我喜欢,遗憾美是一条钢丝,总有人在上面走着走着,就会掉下来,正如<赵氏孤儿>的开篇,曾一度令我产生这是美满一晚的幻觉,而之后的落笔却像泼洒的墨,不知所谓得淋漓尽致.
记忆犹新,摔孩子那段……
这两颗星给前半部
服装布景台词剧情终于让我摆脱《无极》的心理阴影,但我又觉得这导演纯属三观不正,故事发展到最后,忠义礼信都是点缀、是讽刺,只有心中燃燃的复仇火焰和两个几乎偏执得扭曲的博弈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