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自幼成长于藏族地区的著名导演万玛才旦,凭借对于电影事业的追求和热爱,在进入2000年后开始广泛涉足电影制作。
2005年他的电影处女作《静静的喇嘛石》一鸣惊人,先后斩获国内外共计十项电影节大奖,他本人更被誉为是我国百年影史藏族母语电影的开创者。
可惜的是天妒英才,2023年5月8日万玛才旦突发疾病去世,年仅54岁。
就在他去世不足一年后,他的电影遗作《雪豹》于2024年4月3日上映。
影片的故事因为一起雪豹咬死居民的九只羯羊为引线,随即引来了电视台、政府官员和森林警察。
作为受害者的金巴,面对自己上万元的经济损失,一怒之下将雪豹困在羊圈中,在多方的劝阻下,一场关于是否释放雪豹的冲突愈演愈烈。
为了拍好这部影片,万玛才旦特意将摄制组安排到青海三江源保护区实地拍摄,在艰苦的拍摄条件下,一众人共同努力了半年多。
为了节约成本,片方也并未邀请大牌演员加盟,但这并未影响演员们的发挥,片中所有的演员们都用朴实无华的真实性表演,为影片的整体效果呈现构建起高质量的壁垒。
该片的制作成本超过300万,相信一大部分资金都花费到雪豹的身上,因为片中所呈现的雪豹并非真实的,而是采用了CG特效,片中特效下的雪豹表情和毛发清晰可见。
一直立足藏语电影的万玛才旦,在他的电影中非常注重传导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理念,在这部《雪豹》中尤为突出,在近乎纪录片的形式表现藏族地区生活形态的前提下,又利用人类与珍稀动物之间的冲突,展现出人类应该尊重大自然,爱护大自然的和谐共生理念。
从电影艺术本身来说,《雪豹》的艺术含量是很高的,但从商业方面来说,就显得过于单薄了。
《雪豹》定档清明档期,上映首日票房仅有不足50万,而同日上映的《草木人间》和《黄雀在后!
》均超过千万。
《雪豹》最终累计票房847万,其实对于此类影片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成绩,豆瓣评分也有7.4的高分。
当然对于已故的万玛才旦导演来说,该片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大奖和海南岛国际电影节上均获得大奖,也是一个莫大欣慰。
【END】
藏族电影有很多,关于西藏的纪录片更是数不胜数,像是反盗猎经典影片《平衡》和名气较大的转山电影《冈仁波齐》,但是导演都是内地人,而藏族导演用母语藏语拍摄自己民族的电影实在是凤毛麟角。
近几年万玛才旦这个名字屡屡出现在各个电影节受奖名单上,今天来看的便是这部2024年上映的电影《雪豹》。
影片讲述了一个牧民家里跳进一只雪豹咬死了九只羯羊,从而引发了一系列在保护野生动物与维护牧民权益之间的难题。
羯羊指的是被阉割过的公羊,在香味、口感和营养价值上都高于普通羊肉,一只价值一千多元,九只“像小牛犊子一样大小”的羯羊在牧民心中的价值和地位可想而知。
在法律上雪豹乃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信仰里它是藏民心中的神兽;在普通牧民的实际生活里,它偶尔来捕杀一两只羊可以当做做善事,只是这次如玩笑般咬死九只羯羊喝血、甚至醉血直接睡在羊圈,类似挑衅的行为惹恼了暴躁狂怒的牧民。
雪豹作为雪山精灵,其美丽矫健的身姿和神出鬼没的个性、居住地更是在雪线之上的人迹罕见之处,一向为世人瞩目而不可多见。
在《白日梦想家》里,即便是世界一流的摄影师,在遇见如此美丽的生物、都不忍心通过照相机去观看,而是选择了用眼欣赏、用心记录。
BBC花费了大量财力人力物力去捕捉它的身影,在西方世界,它大概就是香巴拉的使者。
而在本片,雪豹的灵性与喇嘛的佛性联结到了一起。
喇嘛对待生灵的无分别心,是信仰佛教之人追求的修行境界;而雪豹对人类的信任,是带有突破物种、感悟众生平等的菩提感悟。
面对雪线上体力的王者,任何人单打独斗都不可能斗过一只雪豹,由此雪豹在接受出家前的男孩救助、背负出家后的男孩回家、蹭蹭放己归山的牧民一家,才更显得通人性、证神性。
单从剧情上来看本片其实略显单薄,整体事件其实是一起普通的民事纠纷,牧民的诉求是赔偿损失、但按规定又不可能完全按照市场价赔偿。
急躁火爆的牧民,与来调解纠纷却方法一般的公职人员屡屡发生口角甚至肢体冲突,矛盾也正是体现在金钱利益、公益保护、法律维护三者的价值不对等上。
在普通牧民眼中,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这一身份令他们蒙受了损失、于他们自身又看不见获利的价值,甚至不如神山使者这一信仰更令他们信服,故而公职人员口口声声要他们从大局出发的劝说、不仅要让牧民辛苦劳作付之东流、还显得作壁上观。
事实也是现实摆在眼前,部分赔偿已经是国家对牧民弥补损失的极限。
故事的结局以一行字结束:牧民一家获得了相应的补偿。
放眼这两日:雪豹挨了两天饿、小雪豹担惊受怕等了两天母亲、牧民既受气又痛损爱羊、当局挨打受骂还得补偿牧民。
整个事件上似乎没有受益者,唯有皑皑雪山记录着人与动物长久共存的摩擦与隐忍。
而影片真正吸引人的并不是世俗的金钱纠葛,而是雪豹通人性的灵气上。
在雪豹喇嘛黑白色调回忆中,他救了它一次、它也救了他一次。
人类复杂的情感要用知恩图报去形容、在宗教的观念里要以种善因得善果去解释。
而兽自有兽性,野蛮凶残,一身血腥气;人也贵有人性,施舍原谅,浩然天地间。
雪豹的出现,和喇嘛这个角色联系到了一起,对于藏民来说更像是一种心灵的考验、缘分的使然。
凡俗之人不具备天眼,看不见前后因果、终始本末,斤斤计较于眼前得失,而选择性忽视万物刍狗、无甚分别。
作为动物,或许低于明思考、善技术的人类,但在哺幼亲母、念恩施善上,有些动物甚至可以超越部分人类。
在这片青藏高原上,澄湖白云间,人类和动物的和平共处还在继续,他们似友非敌,生活偶然碰撞出的火花造就了一次奇妙的回忆。
片中时而出现的雪豹特写,从它的眼睛里,仿佛能看见漫长而无尽的因果。
怜悯众生,忧患实多。
很美的片子,尤其是在超现实的段落,黑白的色调,加上雪山的美丽,太美了。
同时还有雪豹的主观视角,仿佛就是僧人自己偶遇了自己这只雪豹。
比较有趣的是在超现实片段里,其他人就是他们家的这些人,而且年龄也没变,这可能也是这些片段是超现实的一个提示吧。
有两个远景都特别漂亮,一个是雪豹在运着晕倒的僧人在雪中穿梭,另一个是他们上去给小雪豹运死去的羊,这两个镜头把雪山的宏大的美展现得非常不错。
同时有趣的还有挖掘机远去的镜头,在那样一片洁净的土地中,却有如此一个机械怪兽实在是一个有趣的对比。
整个片子在群戏方面还做的非常到位的是群戏中人物的划分。
在两场吃饭的戏中,尽管在一个房间中,但空间明显被划分为了两块,一块是大哥和他的妻子在生着气,还有一块是正常生活着的其他人,其他人仿佛完全不在意死去的那九只羊,而更多的关心的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甚至都不是雪豹。
同时消失的大嫂和孩子也是对藏区传统生活的一种表达。
大哥近乎绝望却又合情合理地呐喊却被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给治得毫无毛病,最后面对的警察的发飙,却被警察武力制服,仿佛有一种被强权压制的感觉。
这个强权是一种他人的凝视导致的结果,开场开车撞动物的戏也是说明这个问题。
大哥被大家看着,所以没法真的把雪豹打死,但开车在没有人的地方撞了动物,那撞就撞了吧。
在别人的视角里把雪豹放了是理所应当,可是谁又能设身处地地想大哥的损失呢,他们只想着雪豹死了谁都负不了责。
这时采访一直在问的你现在有什么感想有显得异常地讽刺。
一直叮嘱着要拍雪豹的那种镜头,却只对屋子的男主人提问你有什么感想,是不是也是人和动物的一种错位呢。
同时整个片子中有大量用反射去呈现的画面可能也是这点的表现。
在去拿红外摄像机的那场戏里一开始用镜头的反射去拍的那段以及喇嘛站在雪豹面前拍的雪豹的眼睛的片段都相当美。
同时在这个片子里导演也没有放弃独属于藏区的那种神圣感,无论是喇嘛突然进入直面雪豹的片段还是第二段超现实中众人跪拜载人而归的雪豹的镜头都仍旧保留了那种独属于藏区的神性。
这点还体现在哪怕大哥再觉得他弟弟念经不好好念经,但递食物的顺序永远是爸爸,喇嘛,再是客人,也体现了对僧人的尊重。
这个片子带来的一个非常有趣的思考就是,没了猎枪,碰都不能碰来捕食的野兽。
我们总从要保护动物的角度去看,但这时候是不是动物都超过人了呢,在他们的视角里。
大家都在保护国家保护动物,但谁又来保护无人注意的牧民呢?
2024-4-3看
“这是一部关于无与伦比的慈悲、关怀和爱的故事。
”看了《雪豹》的点映,整体超出个人预期。
作为万玛才旦导演的“遗作”,本片先后入围威尼斯电影节并获得了东京国际电影节最高荣誉,最后在这个春天辗转归来与影迷们见面,真的是“久违了”。
作为典型的“作者型导演”,《雪豹》里时时处处都是万玛导演自己的影子,看《雪豹》就如同在和导演本尊对话,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仿佛导演并未走远,他还在这里,在他一生挚爱的电影之中,永远和我们在一起……雪域高原上的一切都充满神秘色彩,一旦踏上这趟“寻找雪豹”的电影之旅,连灵魂也仿佛瞬间得到了净化一样。
先聊一下《雪豹》的背景。
青藏高原是雪豹的主要栖息地,它们喜欢在崎岖陡峭的山脊安家,活动范围也与藏民信仰的“神山”大致重叠,所以在许多藏民心中,雪豹不是一般的动物,而是“雪山之神”的坐骑(宠物),是如同神明一样的圣洁存在。
千百年来藏民与雪豹一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有趣的是,虽然属于猫科动物,但雪豹自古与人为善从不会主动伤人,这里有一个民间传说——当年佛祖弘扬佛法,雪豹就趴在佛祖脚下虔诚聆听。
佛祖夸奖雪豹的品性,并告诫雪豹,“你要告诉你的子孙后代也要学习佛法,不可伤人。
”雪豹听话地点点头,自此看到人都躲着走,在它们看来——人的身上有佛性,只要努力修行最后都是能修成佛的。
没看这部电影之前,我以为这只是一部与“保护雪豹”相关的电影,看完之后才发觉自己错了。
电影背后有一个精心设计的隐秘黑洞,那些貌似不合理的矛盾之处才是电影所要着重讨论的——为什么这只雪豹一反常态,突然闯入牧民羊圈里咬死了九只羯羊?
为什么得不到补偿的牧民会义愤填膺“死磕到底”?
面对自然界的猛兽,为什么雪豹喇嘛始终没有畏惧之心?
随着剧情推进,慢慢观众就会明白这些“反常”背后的因由——牧民金巴把雪豹困在自家羊圈里,他的愤怒源于“损失得不到赔偿”,动物保护法的规定只保护动物却不保护牧民的权益(地方政府工作人员的蛮横态度更是直接激化了矛盾)。
而雪豹闯入羊圈极可能是“生态失衡”的恶果所致,被逼无奈才侵犯了牧民的利益,毕竟雪豹一般是不会主动跑到牧民家中“觅食”的,除非自然环境恶化食物短缺……生态链条上断了任何一环都会产生“连锁反应”,雪豹就是高原生态环境的“晴雨表”。
既然都是在做无谓的“困兽之斗”,走投无路的牧民何尝不是另一只雪豹呢?
可以说,《雪豹》全片最动人的描绘,当属雪豹喇嘛与雪豹之间微妙的羁绊了——先是他救了它,然后它救了他,最后他们都得到了救赎。
众生平等,雪豹喇嘛始终没把雪豹当做“动物”对待,而是如同兄弟姐妹一样,雪豹就是他在大自然里的小伙伴,他时刻关心它的安危,它也感受得到他的善良,无形中他们产生了默契,他们彼此心意相通,这种跨越物种的情愫难以名状却分外迷人。
不同于同类的情感,那是一种超越性灵的大爱,超凡脱俗圣洁无比。
事实上这种羁绊不独在人与雪豹之间发生,在其他野生动物身上也同样有过,比如《我的章鱼老师》《小孩与鹰》所呈现的那样。
作为出家修行之人本该四大皆空,但是小喇嘛却“不务正业”喜欢拍照摄影;作为“山神的坐骑”本该谨遵佛语远离人类,但是这只雪豹却触犯禁忌跑到羊圈大开杀戒……小喇嘛与雪豹都天真无邪不谙世事,他们身上有太多共性(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换个角度看,雪豹喇嘛其实就是雪豹,雪豹就是雪豹喇嘛,一心想从牢笼中放生雪豹的小喇嘛,何尝不是在茫茫苦海之中拯救自己呢?
所谓“渡人者自渡,自渡者天渡”。
当雪豹身处囹圄作“困兽之斗”时,小喇嘛就是雪豹的“贵人”,如果不是他,雪豹和它的幼崽可能都会饿死。
当修行遇到关隘难以突破,独自在深夜的山上饥寒交迫,出家将满一年的小喇嘛想要放弃之时,出现在他面前的雪豹就是前来渡他的“山神”,雪豹不仅没有吃他,反而把他平安送回了家人身边。
最后一幕小喇嘛从牢笼之中释放了雪豹,也同时释放了困顿的自己,在那一刻他的心结被打开了。
雪豹喇嘛这个角色的矛盾之处就是全片的精华所在,他是所有出场人物中最具佛性的,他与雪豹的每一次互动都惊世骇俗震撼人心,犹如《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的少年与猛虎。
红尘如梦一场,洪荒宇宙里只有爱才能彼此救赎,唯有信任才是走出绝境的唯一路径。
东方文化中,“跨物种报恩”是一种古老的文化母题,不仅佛教自古就有“佛陀舍身饲虎”的传说,一些文学典籍里也有不少相关描绘,最著名的当属清代的《聊斋志异》,受佛经影响的《搜神记》里也有许多“动物报恩”的“典故”,像《病龙雨》里的“ 神龙报恩”,《孔愉》里的“灵龟报恩”,《黄衣童子》里的“黄雀报恩”,《义犬冢》里的“忠犬报恩”……无论哪种动物只要受人恩惠,迟早都会知恩回报,甚至比人更重情义。
在“乱离人不及太平犬”的时代,这些具有超现实色彩的“动物报恩文学”之所以在民间流行,大概因为动荡不安的环境里人与人难以信任,施恩报恩的“好人好事”凤毛麟角,苦闷之中人们便只好把精神寄托于神灵的护佑,或者“跨物种”之间的互助互爱。
《雪豹》其实是一则关于“缘分与报恩”“爱与救赎”的寓言,当然有一些超现实的魔幻色彩,也更像一则神话寓言,但是导演并不是在讲雪豹有多“神”,而是意在探讨跨种族的“大爱”,修行者的执念与放下,因果循环与救赎得道之间的辩证法则……凡人无法理解的,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诚如万玛才旦导演曾经总结的那样,“(《雪豹》)这是一部关于无与伦比的慈悲、关怀和爱的故事。
”作为全片着墨最多的角色,雪豹和雪豹喇嘛都代表了万玛导演心中的一种圣洁图腾和意象,他把自己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投射于雪豹身上,把佛家的悲悯之心投影在雪豹喇嘛身上,他们合二为一不分彼此,某种意义上他们其实都是导演在电影中的分身。
假如只是看到“保护动物”却看不到主创背后的深意,犹如管中窥豹不得精髓。
万玛才旦用自己的生花妙笔,把司空见惯的“保护动物”故事变得不落俗套饶有趣味。
正如《气球》原本不过是一个围绕“生育”展开的通俗伦理剧,导演却进一步深化挖掘,呈现出一幅新老交替生死轮回的奇异画卷;《老狗》中老藏獒一波三折的命运,正是作者对失落的传统文化的隐喻与担忧;《撞死了一只羊》里两个金巴的设定别具一格,给死羊超度实际上也是在超度自己的灵魂,悲悯之心战胜了复仇之心,只有敬畏生命才是一切求索之旅的殊途同归。
《雪豹》 中对颜色的运用堪称别致——过去的回忆画面都用灰白的影调呈现,当下的现实则是斑驳的彩色,某种程度上,色彩的变化就是人物(与雪豹)内心世界的一种投影。
此外,本片叙事的角度也很特别,大概出现了以下几种视角——雪豹视角(神明视角),雪豹喇嘛视角(苦行僧视角),牧民视角(凡人视角),政府视角(公权力视角),电视台视角(媒体视角)……几种视角同时贯穿在一出戏里相互交织,有时和睦相处有时激烈冲突,不同的人都在说着不同的语言(即使翻译也难以沟通),却始终无法真正彼此理解……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我们每天置身其中的纷繁复杂的现实世界,让人不得不佩服编剧功力的强大。
在雪豹喇嘛的眼中“只有大爱才能化解仇恨”,牧民的眼中“照价赔偿损失天经地义”,公职人员的眼中“只见规则不见人”,媒体记者的眼中“真相隐藏在表象之下”……而雪豹眼中的人间是一片无序的混沌,每个人都在各执一词互不相让,雪豹虽然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却对人类是友善的,它伤害人类并非出于恶意,为了生存它只能疲于奔命奋力一搏,黑暗中它在寻找自己的路。
作为万玛才旦导演勇于突破自己的“创新之作”,本片并没有局限于“人类中心主义”的单一视角,而是反客为主,完整呈现了自然与人间对立统一互为依存的矛盾关系,并且不断升华趋向无限纵深宽广的东方禅镜,以一颗博爱的悲悯之心化解世俗恩怨……这是与以往的电影最不同的地方,也是殊为难能可贵之处。
致敬永远的万玛才旦导演人生朝露,艺术千秋。
虽然敬爱的万玛导演已经离开我们近一年了(至今仍难以接受),但他的电影足迹与光辉品格将永驻人间,“藏地新浪潮”将永远激浪绵延下去……在这个春暖花开的人间四月天,去影院看一场久违的《雪豹》用心感悟万物有灵,而这或许就是对导演最好的纪念方式吧?
谢谢您,万玛导演,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
致敬,缅怀,前行。
刚看完,太赞了!
有点小小激动!
觉得各个角色的身份表现得很自然和鲜活,可能因为我太肤浅了,或者可能站在藏语文化语境中感受的原因,不太觉得影片有多么的符号化,反而很真实和自然,更像一个纪录片。
同时也觉得藏民们的语言好丰富,真是出口成章啊!
要是下方中文台词也能贴切的表达出来就很好了,影迷们同时也可以享受一个听觉盛宴,不然仅看台词,显得故事有点生硬!
还有藏人角色的汉语表达也选择从一个“第二语言“”的表达方式真的很自然,突然也很怀念一些大学记忆!
《雪豹》期待很久,我井底之蛙,除从他者的分享中了解过一点万玛才旦导演以外,没有主动的去认识和了解,但今天这个应该是一个“主动”的开始吧,希望是的!
同时觉得人的生命价值或者使命应该就是为更多的生命传递某种潜在的正能量吧,希望导演的“光”能启发更多的藏地人,也能为世界展现出更多不一样的生命力量!
也希望我的语言没带各种无意识的偏见!
本期主播:顾闻 & 半斤声音编辑:半斤图文编辑:半斤
对话提纲——* 欢迎@顾闻老师!
* 从身边气候到生态环境
* 文本之外* 观众的有缘与无缘
* 冰川之下
* 天地为之一宽
* 万玛才旦老师的创作生命的延续
(未完)~欢迎收听订阅点赞收藏~请订阅公众号“半斤八两抡电影”,或点击收听:https://m.ximalaya.com/sound/722844345?from=pc
整体感觉给个七分吧,还是希望支持更多不同风格的电影,也希望有更多的导演拍出有意思的作品,瑕不掩瑜,导演寄托的对于保护动物和对人的思考很有趣!
豆瓣友人的评论也只一直很有启发性,看的过程中,因为算是特效,所以原有的视觉冲击力也就小了很多,相对的,整个表现理念也就非常理想化了,雪豹的各种灵性固然美好,但也只存在于理想,毕竟不是大猫,野生的让人摸就…………还不如大儿牧民的各种反应更真实,像看今日说法一般,进而反映出各级基层干部的工作真的很辛苦,感谢他们,也寄希望他们能处理的更有方式方法,毕竟一路随着大象一家度假,赔偿一路的特例还是少数,不能杜绝矛盾的存在,但我始终被再次确认了一个问题,即使是先受伤,存一丝善念也是让这世界更美好的方式,理智永远比情绪更重要,学会释放和控制是提升自己的最佳方式!
也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雪豹是国家一级野生保护动物。
”这句话在《雪豹》中反复出现。
不同的语言在此时得到同一种标准,以此形容雪豹的珍贵。
普通话、藏语,甚至英语,当然,还有万玛才旦导演的电影语言。
他在拍《雪豹》的时候,总是“经常自己站在景里面,站很久,思考他的电影语言”。
那些静默的时刻,或许也是他在与自己脚下的那片藏地、与电影交流的时刻。
这种交流无需语言,也能跨越地界,穿透生死,就好像如今的《雪豹》想要传达给我们的故事,只要我们走进电影院,站到电影面前,就已经可以得到故事的全部。
在东京国际电影节拿下最佳影片的它,虽然是个藏地故事,却也已经早就已经自那片高原而下,流向了整个世界。
雪豹跳进牧民家的羊圈,咬死了九只羯羊,只吸血不吃肉,天亮了还不走。
这个听起来有点魔幻的过程成了电影里牧民金巴需要面对的现实。
他愤怒,自己辛苦养大的、像牛犊一样壮的羊被咬死了。
他困惑,来的人永远只关心羊圈里那只凶手的状态,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损失。
他烦躁,本来掏钱赔偿损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却非要等到“相关部门”的到来才能定论。
他更无助,他处理不了那些术语、法规、采访,什么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什么慈悲和施舍,对他来说都不比九只羊九千多块的算术来得清晰明白。
他唯一想做的,不过是保护好自己的羊群。
于是他坚持不放走雪豹,如果有关部门不来赔偿他的损失,他甚至要“打死这个畜生”。
《雪豹》的故事其实离我们很近。
在万玛才旦导演的影片中,似乎总是存在着这样的、勾连藏地与现代生活的、我们也极其容易辨识的符号。
它可以是BBC费劲周章,动用高精摄影设备才拍到的濒危保护动物雪豹;也可以是孩子们因为没有玩具,从父母那里偷来的《气球》;还可以是《静静的嘛呢石》里,传递唐僧影像的VCD和电视机;同样能够是《寻找智美更登》里,捕捉备选演员的那台小摄像机。
这就像雪豹的故事,其实也是诞生在离我们很近的2020年,一个万玛才旦听到的,雪豹跳进牧民家羊圈的故事。
但雪豹这种生物其实也离我们很远,我们几乎只能在“人造影像”中看到它的存在。
比如电视台的摄影机,又比如记者为大家展示的,来自BBC拍下的雪豹纪录片片段。
这种“视角”的选择,也是万玛才旦导演切入这个故事的关键。
故事一开始,我们透过车窗审视着这片土地上的外来者。
对于来自州电视台的记者来说,雪豹不过是一则新闻,一次热点,一项工作任务,一次向上级表现自己能力的机会。
而他们中间的汉族摄影师王旭处境则更为尴尬,但他同时也是金巴这个人物,身处另一种文化语境中的呼应者。
因为他始终被首席记者使唤着应当在何时开始拍摄,何时又关掉摄影机,就好像金巴也始终被不同人等教育着,应当如何如何对待雪豹。
于是,因为电视台小队的存在,我们最初看到雪豹,是透过他们的摄影机画面,那因为设备不够高清和未能对焦而呈现的模糊感,也成为那种我们的视点认知里真正的雪豹——它是模糊的、遥远的,带着某种神隐气质的,甚至是不能完全被看清的雪豹在片中几乎只有在两种极端的时刻,才能真正、清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陪着电视台记者回到家里的雪豹喇嘛,也是金巴的弟弟。
当他跳入羊圈,与雪豹四目相对,我们便浸入他的视角,回到他此前放生雪豹的回忆。
在这段神秘主义的回忆里,我们甚至成为了雪豹本身,端详着这些因为羊被咬死,想要在自己身上寻回“公平”的牧民。
这是属于雪豹自己和喇嘛的视角,它们理解彼此的灵性,代表着属于这片土地最为古老、最为宗教的那些部分。
但与此同时,它们也接纳那些最现代的东西,就好像雪豹喇嘛总是挂着相机到处拍雪豹,雪豹自己也会在隐藏的摄像机前停留,看向镜头,仿佛知道那里存在着某种它可以理解的事物一样。
和它们相比,反倒是这片土地上更为现代的人们,说着普通话,听着英语,用着智能手机,却还是无法处理最古老的公平问题。
可笑的是,在人们这里很难存在的公平,反而在雪豹和人们之间,很容易达成。
当我们看到金巴一次次地重复“雪豹咬死了我九只羯羊,谁来赔偿我的损失”,却根本得不到有效的回复时,公平在他这里并不存在。
媒体、官方甚至宗教,都只成为了各自粉饰太平的说辞。
但对雪豹来说,这一切都太难理解,也太简单就能解决了。
所以它救下曾放生自己的喇嘛,在离开时也轻巧地摩挲了扬言要打死自己、短暂囚禁过自己的金巴,回到属于它的辽阔远景里。
在这部电影里,远景是属于雪豹的。
我们在那如飘雪般凝滞但又流动的长镜头里,看着它涉过雪地,来人类的世界短暂徘徊,又迅速离去,显得辽远而轻缓。
而那些紧逼人物的、晃动的、速度更快的手持镜头,则属于人类世界,它们甚至常常直接推到愤怒的金巴脸上。
我们借此观看雪豹,雪豹也借此观看我们。
生与死在这种观看中似乎都变得轻盈了,我们更关心的、或者说摄影机更关注的,是在喝凉水吃饼干和喝热茶吃羊肉之间的隔阂,是不同群体间自说自话的荒诞,是流行歌曲、小视频和智能手机比其他东西更早进入到这片地域的断裂,更是这片地域里同样反照着的世界问题。
所以当金巴控诉道,“拍!
想怎么拍就怎么拍,电视上播,我也不害怕”的时候,这种控诉似乎也变成了一份确认。
金巴确认他的道理和逻辑,无论什么法规、道理、和影像的解读都没法撼动他的笃定。
而电影对于我们,对于万玛才旦导演也是这样,就是要把电影拍下去呀,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当我们拥有电影,即便面对生死,也无需害怕。
《雪豹》上映了,我在第一时间买了电影票。
还没有在影院银幕上看过万玛的片子,这是第一次,因为对万玛开始感兴趣的时候银幕上已经没有他的片子放映了。
影厅很小,人也不多,算上我大概只有十个。
我们簇在中间,龙标出现,字幕落下,一直都很安静。
我带着很主观的、私人的情绪看完了这部电影,我承认。
这样的感觉或许会影响我对这部片子的客观评价,所以我今天不做影片赏析式的学院派分析,我只谈自己的感受。
《雪豹》讲述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在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的玛多县(并非西藏),一只雪豹半夜潜进了一户牧民家的羊圈,咬死了九只羯羊。
羯羊是牧民的主要收入来源,而雪豹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牧民将雪豹关在了自家羊圈里,儿子(金巴饰演)主张以暴制暴,父亲想要放生,小儿子(在寺庙当喇嘛,因为酷爱拍摄雪豹而得名雪豹喇嘛)得知此事后联系到当地电视台前来拍摄。
这只雪豹何去何从?
几方势力展开对峙。
这部电影糅合了万玛电影序列里的诸多元素。
1.与电影创作有关的双套层结构(类似《八部半》)。
电影开场,几人在车内的场景酷似影片《寻找智美更登》。
《雪豹》中,车内的几人在为电视台的创作拍摄素材,《寻找智美更登》则用摄影机记录下了寻找“智美更登”途中发生的事件和人物。
摄影机的在场,风景的发现,使古老的、神秘的藏地掀开了一道现代文明的口子。
藏地不再是自然而然的一隅,藏地变成了有待探索和发现的,与现代文化有区别的他者。
《寻找智美更登》2.西部公路片范式—《撞死了一只羊》《寻找智美更登》。
《撞死了一只羊》西北草原广袤无垠,常常是一条公路盘踞到天际。
天高地远,车只管在路上走,路两旁尽是成片的牦牛和羊群,偶尔也会看到一位藏族阿切跟在牛羊群后头。
万玛的影片中必不可少的一个元素就是交通工具的出现,不管是影片想要达成某种艺术效果也好还是从现实因素出发。
《雪豹》中的一众人开车碰到野驴后我立马就想到了《撞死了一只羊》里的金巴,以至于后来看到“雪豹喇嘛”幻视的黑白段落时脑海中一直重复着那句出现在《撞死了一只羊》中的藏族谚语: "如果我让你进入我的梦,那也会成为你的梦。
"3.黑白色调的重复使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影片《撞死了一只羊》通过了某个人的视角看到的复仇康巴藏人用的就是黑白色调;《塔洛》更是全片大胆运用了黑白色调;《雪豹》里的黑白色调更是耐人寻味,一方面它代表了从雪豹的视角中看到的画面,另一方面它讲述了非叙事时空中发生的事件。
我觉得万玛给黑白色调赋予了一种态度:现实世界复杂纷扰,我们看到的越多,选择的越多,迷失的也越多。
世间万物变化发展如同车流一般川流不息,早上流行的某种理念到了下午可能就变了另一幅模样。
当一切都变得模棱两可的时候,时间流逝的时候,人们会想抓住一些不变的东西。
黑白世界非此即彼,康巴藏人的规矩是复仇才不羞耻,塔洛在“轻如鸿毛,重如泰山”前的失落和剃光头发人财两空的彷徨。
《雪豹》里,不管是物种之间的隔离还是人与人的“野蛮”和“文明”之间的对峙,撇开一切,当我们对视相望时,我看到了你的前世今生,我看到你我之间神性的联系。
观念、物欲,在此刻消失殆尽。
4.性灵现实主义的凸显。
“性灵现实主义”是学者徐枫在总结万玛影片创作特色时提出的一种说法,大概意思就是:万玛电影中出现了很多“超现实主义”的因素,例如《气球》中的“水中亡灵”、“梦中祛痣”的场面。
但是这种万玛式的“超现实主义”和欧洲先锋派电影运动中的“超现实主义”不同。
万玛电影中的“超现实主义”在非藏地群体看来是魔幻的,但是在藏民中,这是他们生活方式的一种,这是他们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由此,学者徐枫称之为“性灵现实主义”。
在《雪豹》中,万玛又一次运用了这样的手法,传达了藏传佛教中轮回转世的世界观,以及善恶有报的因果论。
说到《雪豹》中的灵气,我想提其中我最喜欢的一个画面。
金巴饰演的大儿子用挖掘机把死掉的羯羊尸体运到羊圈外,父亲和“雪豹喇嘛”将羯羊抬到了山上给不远处的雪豹幼崽充饥。
在这时,二人站在山腰呼唤高处的雪豹幼崽,小雪豹迟迟未动,僵持之后父子二人决定下山,此时画面前景是趴在羊圈上围观的几人,背景则是父子一前一后沿着三角山形的斜边踱步,顺着这条直线看去,中间是羯羊尸体,后边是小雪豹在慢慢靠近。
《雪豹》这让我想到《第七封印》中七人上山的场面,当伯格曼发出“上帝何在?
”的疑问时,万玛在这里给出了答案:爱是上帝(一切人格神)存在的证明。
《第七封印》5.传统与现代之间不可调和的冲突。
藏地文化与现代文明的碰撞是万玛电影的一贯主题,但是万玛并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在《气球》里面,妻子只能无奈求助于寺庙祈福;塔洛以手持鞭炮作为影片的结束。
《雪豹》又是怎样呢?
前面我们说,关于雪豹的何去何从发展出了几方势力:大儿子(金巴)作为一个损失了生产资料的牧民想要对雪豹以暴制暴;父亲和小儿子雪豹喇嘛代表了虔诚的朝圣者,要求放生雪豹;电视台一众人和森林消防作为调和的一方存在;公安局警察则是现代文明秩序的维护者。
可以看到,调和的一方此时是失语的,牧民金巴一家的损失无人承担,只得请出权力机关。
“雪豹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宏大的言语和现实切实利益相比是那样苍白无力。
权力抵达了一个真空地带。
矛盾并非存在于牧民与雪豹之间的利益关系链中,而在于宏大的结构中。
6.语言。
维特根斯坦认为世界上所有问题的本质都是语言问题,因为只有当一个问题能够被语言描述,它才能被人类理解,从而成为一个真正的问题,语言的边界就是认知的边界。
万玛电影总是充斥着不同的语言:汉语(普通话和青海方言)、藏语。
在《雪豹》中我明显感到万玛比以往更加注重藏语的出现,影片中手持摄影机的汉人学起了藏文字母。
万玛才旦、松太加、拉华加等藏地导演的创作之所以被称为藏地新浪潮,其中原因之一是因为与以往藏族题材电影相比,影片中引入了藏语母语。
从某种意义上说,母语的使用是文化主体的表征。
我是青海人,听得懂方言,偶尔能听懂一两句藏语(例如"谢谢"、"等一下"之类的哈哈哈),影片中出现的场景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所以会觉得自己跟万玛的电影更近一些。
观影的时候我格外注重电影中方言的使用,如果说藏语和汉语代表了不同文化之间的碰撞和相融,那么方言显示了社会、文化圈层中主流和边缘的交错关系。
7.金巴的表演。
我很喜欢金巴,他演得很好,这部影片演得更是一流,西宁影帝名副其实!
怀念万玛导演!
首发:北青艺评《雪豹》:三重闯入与一念慈悲一只雪豹闯入牧民家的羊圈,咬死了九只羯羊。
牧民父子为如何处置雪豹争执不下,事件引起了媒体、基层干部等多方关注,众人也陆续来到牧民家。
《雪豹》的故事非常简单,但与万玛才旦导演此前的作品稍有不同的是,影片以“闯入”为切入点,呈现出鲜明的外在矛盾冲突,宣传海报上的一行小字“谁闯入了谁的世界”则为“闯入”的主体与客体分别画上了一个问号。
雪豹闯入羊圈咬死羯羊,无疑是影片的第一重“闯入”,也是最表层的闯入。
大儿子金巴(金巴 饰)坚持向有关部门索要赔偿,否则就打死雪豹,这是对自身主体性的强势宣告。
而且雪豹咬死的羯羊数量远远超过它的生存需要,这种近乎于挑衅的行为让金巴更加恼火。
被称为雪豹喇嘛的小儿子(才丁扎西 饰)为保护雪豹找来电视台摄制组,希望借助媒体力量让哥哥放走雪豹。
父亲(洛桑群培 饰)秉持传统信仰,认为雪豹是雪山中的精灵,不能伤害它,二人显然都是以高原雪山为主体,将自己视为这片土地的客体。
雪豹的到来引发了一家两代三口人不同价值观念的碰撞,摄制组作为“外来者”则带来影片的第二重“闯入”——现代媒介闯入传统生活。
摄制组以事件旁观者的姿态出现,用固化且陈旧的规则播报一场奇观——调整提词板位置、先科普后陈述、事件主角要在取景框内、问出常规问题“你有什么感受”,然后就是等待对雪豹的最终处理。
与对待雪豹的态度相比,金巴一家并没有对摄制组的到来表现出任何反感,甚至习以为常。
众人给摄影师王旭(熊梓淇饰)过生日,雪豹喇嘛用汉语和王旭沟通,大家分食自热火锅……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似乎原本就是这样。
/“但从画面上来看,摄制组一行四人围坐在屋内,他们始终处在画面的中心位置,并占据大部分空间,老父亲和雪豹喇嘛被放置在画面左上角。
作为主人的金巴并不在画面内,镜头切换时才能看到他的侧脸,他也不参与摄制组的任何话题,只有在记者扎登(更登彭措 饰)拿出电脑播放BBC拍摄的雪豹视频时,金巴才凑上去看,但他仍处在画面边缘位置。
这是一种不自觉的主体性让渡,金巴一家所代表的藏地传统习俗,在摄制组所代表的现代媒介到来后退居二线,就像摆放在桌面中间的自热火锅和环绕四周的手抓羊肉。
此外,扎登与女友央金(旺卓措 饰)多次视频通话,小喇嘛用红外相机拍摄雪豹影像,金巴叫来挖掘机救羊……这些对现代工具的熟练运用都是“闯入”的结果。
影片对此无意褒贬,只是通过看似与主题无关的多处闲笔,共同构成当下传统与现代多元交织的真实藏地图景。
影片的第三重“闯入”——人类规则闯入原始自然——更加引人深思。
从金巴对电视台记者的愤慨讲述中,我们得知牧民和雪豹曾和谐共处,相互依存,这一点在影片的两处超现实段落中所有体现。
小喇嘛从雪豹眼中看到前世的彼此救赎——牧民们对偷羊吃的雪豹予以报复,对救回濒死亲人的雪豹诚心跪拜,这是原始自然中的微妙平衡。
在现实中,雪豹为了生存偶尔咬死一两只羊是可以被牧民理解的,严重时牧民也会用猎枪驱赶。
但后来,人类日益扩大的生产生活范围使雪豹的生存空间被压缩,不得不下山觅食的雪豹毁坏了牧民的私人财产,失去猎枪的牧民无法对抗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人兽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多。
规则的出现确实有力打击了藏区泛滥的盗猎行为,使濒临灭绝的雪豹得到保护,但也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原始自然中恰到好处的平衡。
基层干部多杰(更旦 饰)只是规则的执行者,他无法擅自对金巴提出的赔偿要求给出确切回应,只能一遍遍重复“把雪豹放了,不然这个责任我们谁都承担不起”。
于是,矛盾无法解决,只能继续等待。
公权力到来将矛盾推至顶峰,十几分钟的长镜头调度呈现出金巴与各方愈演愈烈的冲突,摄制组、警察、基层干部之间的关系也十分微妙。
结局无疑是金巴被制服,当他在父亲的劝说下同意放走雪豹时,雪豹嗅了嗅父子三人,逐一表达感谢,随后跑远,此时大雪降落,给这段无解的争执予以神明降临般的宽恕。
本质上,各方的诉求不过是生存。
雪豹为裹腹,牧民为生活,基层干部和警察遵循的规则是从更高维度下,通过维持物种平衡来保障整个人类绵延不绝。
但现实里,为了生存而制定的条条框框却反过来框住了生存本身。
这种关于传统、当下、生命、信仰的探讨,贯穿于万玛才旦导演的所有作品之中,与《老狗》《气球》等影片不同的是,《雪豹》中的动物不再只作为意向服务于现实表达,而是成为表达本身,承载着大自然的爱与慈悲。
金巴与小喇嘛共同构成雪豹的一体两面,前者暴戾,后者慈悲。
金巴的愤怒非常直白且单纯,他不在乎任何规则,只看重自身得失和家人生存。
就像闯入羊圈中的雪豹,它的肆意杀戮似乎是为了发泄对人类的不满,被困住时也要目露凶光时刻警惕,为了自己的生命和不远处嗷嗷待哺的小雪豹寻找逃出生天的机会。
小喇嘛的慈悲带有一丝神性,他跳入羊圈与雪豹对视,雪豹的眼神从凶狠变为柔和,二者共同进入前尘忆梦,人与动物在此刻无需任何语言便达成共鸣,和此前金巴与基层干部、老父亲与警察、王旭与牧民一家的语言巴别塔形成鲜明对比。
片尾,跑远的雪豹母子消失在大雪中,所有争吵都归于静谧,雪花洗刷了一切纷争。
传统与现代,金钱与信仰,在大自然的尺度下都显得如此渺小。
影片至此落幕,余韵绵延悠长。
带着这种神性再去回看先前争执,谁闯入了谁的世界已然不再重要,人性是否高于兽性、人类能否主宰万物或许才是万玛才旦导演留给我们最大的思索。
情节太散了,尤其是和主线完全无关的过生日戏以及多次和女朋友打电话。精简一些会更紧凑。乡长和警察调解莫名感觉在看法制在线?景很美,黑白镜头和雪豹很搭。最绝的是前两天在地球脉动里看到非常难得一见的喜马拉雅山雪豹,刚好想到这部在上映,所以过来看的。今天电影里又放了这段视频。还有另外一部BBC纪录片《大猫》的雪豹片段。
我的人生刚开始 我要继续想弄这种有民族特色的影片 宇宙万事皆有可能
议题很多,没一个讲得好,甚至把雪豹拍成了猫咪。
像是找不到题材硬凑的,所有元素都很刻板和尴尬
当牧民的生存利益碰上雪豹的择食果腹。一场父子弟和警民官之间的闹剧,又是传统藏民思想的冲突,又有自然动物保护的宗旨,又见万玛才旦的超现实情节。雪豹是富有灵性的动物,将镜头对准稀罕一见的雪豹,原来雪豹这般可爱!即便是CGI制作的雪豹也栩栩如生,才知道雪豹的叫声类似猫叫。黑白的回忆片段神圣而又肃穆,剧情比较生硬,穿插其中的挖羯羊,看视频,拍雪豹,庆生日、谈女友情节,后两者甚至无关剧情,倒不如着重穿插雪豹喇嘛与雪豹点点滴滴的往事。金巴男神好帅气!作为万玛才旦御用男主在其电影里再度唤作本名,演活了蛮横粗暴的牧民,口若悬河连珠炮式倾肠倒腹破口大骂,堪比Rap的搞笑风味不禁散发!不足半年内能在大银幕三次看到金巴,且均是主演,堪称顶流!试问哪个演员能做到?最爱的中国导演万玛才旦的倒数第二部遗作,弥足珍惜,R.I.P.。
瑕不掩瑜
观感比较冗长,推进也比较缓慢,这么一个等待裁定的事件,硬是用109分钟展现人和自然,人和人之间的矛盾,还有神性的篇幅表达,穿插扩列在很莫名其妙的节点处,切掉30分钟没必要的废戏(过生日,吃自热锅)最宜,目前的成片貌似跟导演的原初表达有些出入,太稀松平常的公权压榨和剥削,作为结尾高潮矛盾的爆发段落还是缺了些什么,还好金巴的表演是好的,最终把被刻意被淡化与抚平的毛糙逆鳞扬起,算是给整部电影情节和主题上的颓废提了把气。★★☆
藏语区脸上沾满奶油的汉族小伙,与权力机构对峙的暴戾的满脸白尘的牧羊人,他们都是雪豹,是翻越种族或是文明的藩篱的闯入者。而面对这一切时摄影机却显得那么无能为力,其缄默的媒介属性只能让步于言语背后的理智与情感。但导演唯独安排了小喇嘛这一宗教形象实现沟通,也许这是他眼中的性灵。
小学作文改编,网大质感强烈。看来是部电影都能在威尼斯收获5分钟的掌声,比人人都能说几句脱口秀励志多了。
与其说魔幻,不如说科幻,当然有呼吁人类动物寻求平衡的慈悲声音,但图景——来自某个人视角——是自然的灾化面前人如何分化冲突,被共同圈禁在景观内,演一出迪伦马特式的悲喜剧。自然的灾化之后,我们甚至也能看到一部疫情时代电影的特征,雪豹如水晶,折射出有人剥削苦难、有人挥舞权力、有人无力、有人狂暴。导演的作者性、文学性、创新性都再进一步的《雪豹》如果还不能算是一部大师级作品,一定是因为它见证了一位电影大师仍受掣肘,也探望着如非生死相隔,还有多少更加深邃宽阔的未来可能。
藏地的道德与法治小故事,哲学气息只能说有一点。
以前从没喜欢过万玛才旦的作品,但这部一直哭一直哭。高贵的“汉人”不屑理解你,只把普通话加入义务教育。文化中心主义,人类中心主义,我的老天,
3.5。能理解矛盾的意图,但荒诞和神性两边都不太着调。和女友视频部分建议完全删掉。
挺无聊的电影。最后来了三个警察强行要求放了雪豹。还把要杀掉雪豹的男主嗯在地上。
#venezia80 又名《咬死了九只羊》。好片。朴拙,真诚,有力量。文本看似简单,实则复杂。
在民zu学被以共同题来替代的今天,有良知的导演万玛才旦找到了一条能拍、可拍且拍得好的路子,他超越了审查。但本片短板在于摄影水平不够好,手持伪纪实给人的带入感很强,但镜头对现场的把握非常有限。
呃……金巴老师的solo很精彩,其他嘛,就是个儿童绘本和法制进行时节目混剪。用“通人性”去意淫动物,本身就是对动物天性和自然之美的最大亵渎。加上这个特效真的非常糟糕……大概是狼图腾电影版那个水准吧。这部可能和《五彩神箭》一样并列万玛才旦导演最差的作品。但看着荒原行车时想到《寻找智美更登》,看着小喇嘛想起《静静的嘛呢石》,看着金巴想起《撞死了一只羊》《气球》,还是让人思绪奔涌,观影思人。可惜的是,《雪豹》不是一部好电影。
从影院出来觉得片子太散,一条简单的故事线围拢起几个形象并不饱满的人物。夜里骑车回来,街上空荡荡的,两旁满是居民楼,忽觉自己正在一个无边的大羊圈。人人都是不得解脱的困兽啊,大哥困在生计里,喇嘛困在肉身里,主持人困在不确定的爱情里,摄影师困在语言和文化里,公务员困在规定和制度里。影片结尾自然雪豹得以解困,但真正的问题在于:雪豹为何跳进羊圈喝那么多鲜血?这么多人又为何跳进自身的困局?
念台词一踏糊涂几乎看不下去……文本也生硬。
#80th Venezia# 在威尼斯的第一部,在Sala Grande和主创一起看的,但是看睡着了,对我来说有点做作和空洞//原来前排那个观影时总玩手机的美女是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