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细节繁多,无论从性别也好,类型表达也好,来梳理和分析其背后的理念都有一定困难。
举个例子,街边弹唱《明天会更好》情节让很多人想起两年前的记忆,但我们可以靠细心发现更多,比如小叶囤积在房间里的食物,公寓登记,茉莉被网课伤害的视力……故事场景除了发生在主角家中,还有邻里、livehouse、咖啡馆、酒吧、美术馆等人群联结、聚集的场所。
通过这些细节,本片的上海才会与《爱情神话》形成了极微妙的呼应,“神话”被浸润在沪语里,处处是上海的痕迹,而在“好东西”里,这座城市仿佛隐身了,进入了后遗址的状态。
经历了2022年,遗址的上海不再是《爱情神话》里丰盛的上海,这一部当然也不会是续集,爱情神话没有第二部。
这个结论并非来自我的主观猜测,导演展现出了对时事极度敏感的创作特质,许多情节是以时事为素材的。
除了上述,我们还会看到媒体记者职业的困境,万圣节cosplay,课堂上的举报,男人的女权表演。
种种引发观众笑意和愉悦的场景,都像创作者在对着与其持同一立场的观众眨眼睛——没有上海,便也不再有神话,那就一起做一个乌托邦的梦,从当下出发,为将来创造一种理想的图景。
小叶的新世界是什么样的图景呢?
或许是可以由两名女性抚养小孩的未来。
但我不同意给它贴上妈味大片的标签,这不是一部严肃讨论母职的电影,至少语文老师的角色是在表明,在健全社会里,小孩的成长教育更应该是社会共同的责任;或许是一种温和的性别主张,和超越性别的爱与情感关系的图景,从三个女性角色的互谅互助中,呈现一种对爱、歉意和谅解、情欲的得体表达,“气氛不会被礼貌破坏”,这些在过去常被创作者忽略。
本片的剧本里,“对不起”含量恐怕要比其他国产片多出了一倍之多了;或许也是对家务劳动价值的承认和诗意赞美,十几项家务,十几种比喻,既描画了女性和母亲受困于家务的现实,也没有贬低家务劳动的价值,这一段堪称是大银幕年度级高光场景。
本片像是一个梦境,很多设定看起来都与现实相反,却又不是真的相反。
在过去,导演们用摄影机赋予男性的主体性,在本片里给到了女人,与此同时男人成了客体,任彬、赵又廷和章宇像是男版梦露的三个阶段或三个分身。
而被大部分影视剧渲染的雌竞在本片也成了雄竞。
如此来看,影片特征确实与“小妞电影”吻合,这个类型定位看起来准确,但我认为“小妞电影”这个称谓大有问题,它表露出贬低女性叙事的倾向,也表明了一种现实,女性角色作为主体的电影数量偏少,少到让过去的人只把它归类为众多类型里的一种。
不过,我不认为《好东西》是新东西,小妞电影也好,伍迪·艾伦也好,阿瑟·米勒也好,它有着许许多多旧电影、旧戏剧的影子,也是对当下众多时事的一次集中复述,无论从手法还是内容来看都并不新。
它是一部丰富的电影吗?
我也有一些异议,比如它表现出了反电影性的倾向。
作为诉诸于视听的创作形式,电影反映的是生活的真实,本片的剪辑,戏剧化的表演和剧本,都在拖累它的电影特质,不信认真看看,即使被众人夸赞的歌单,只是呈现出导演的听歌口味,却实打实在干扰我们的观感。
与现实脱节,避免掉尖锐的东西,人物的身份便也经不起推敲。
对照铁梅,以我自己为例,从2020年开始的职业转型是一个极度没有尊严的过程。
创作者以精英的想象,为铁梅这位媒体人形象粉饰上了我所残缺的尊严,相关情节便不会引发我的共鸣。
小叶、茉莉等人物也都不够饱满,影片能输出正确的观点,却不能生发出力量,长出脚,跑到我的心里扎下根。
另外,刻意反套路意味着还在套路里。
雄竞、雌竞其实都是父权的、不平等性别语境里的东西,甄嬛的雌竞未必不会触碰到议题本质,好东西的雄竞也可能让议题变得离本质更远。
影片希望以刺痛男性的方式引发他们思考。
但我认为,性别理念的共识是建立一种平等的性别关系,而非是让任何一种性别凌驾于其他性别之上——这是部分男人对女性主义曲解和抹黑的说辞。
很显然,我也不想苛责这部电影,举双手推荐观看,它提供给我很多愉悦,在人人都被原子化和成为incel的当下,它让我感受到了人与人联结的美好,以及从中生发出的尝试改变的勇气和力量。
它如此澄澈,说明剧组团队的创作理念是一致的,导演想出那些聪明桥段的时候,想必也能得到团队的一致称赞和支持。
所以在内核和戏剧性上,它做到了始终如一,像一首流畅的小快板,没有很多国产片会有的导演和演员博弈平衡的痕迹,没有编剧和导演理念冲突造成的裂缝。
作为导演、编剧和剪辑师的邵艺辉,首先是邵艺辉,其次可能也找到了她的人生团队,本片只是第二部,她还可以拍很多部。
我想,我不能为了政治正确,就说自己喜欢这部电影。
诚实地说,我既没有觉得好笑,也没有觉得好看。
我最鲜明的感受是诧异。
诧异于竟然会有那么多人,觉得它非常好笑,非常感人。
当然,不能抹杀它的价值。
在我看来,与其说这是一部商业电影,不如说这是一部女性主义科普宣传片。
充斥着各种说教和口号。
剧情基本上是没有的,它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故事性。
有些文艺片也是没有故事的,但是这又是一个商业片。
基本上,它就是一些生活片段,以及一些,从网络上收集的,企图让观众觉得好笑的梗。
它是如此的刻意,指向是如此的鲜明——讨好型人格,恋爱脑的小叶,独立刚强大女主型的铁梅,以及,各种漫画风格,完全不似真人的男配。
对了,还有一个,完全不像小孩的小孩。
仙品公号【暗的光】,欢迎大家!
Q&A映后对谈梳理取自2024金鸡电影节国产电影单元开幕式展映电影映后《好东西》作为今年国产片单元开幕片,导演邵艺辉、制片人叶婷、制片人吴婷婷共同出席本次映后对谈。
Question:导演首作《爱情神话》邵导是有结合自己在上海的一些生活经历跟经验。
那《好东西》的创作初衷跟题材选择是怎么定下来的呢?
邵艺辉导演:其实《好东西》跟我自己的经验更加贴合,因为它就是讲述山西人在上海的故事,我自己就是山西人。
创作的起源其实就是在《爱情神话》拍完之后那一年,然后我心情不太好,当时就有很多女性朋友一直在支撑我、安慰我,陪伴我,然后我有感而发就写了这个剧本,但因为我的朋友们都未婚未育所以故事情节都是虚构的。
Question:吴婷婷老师(出品人、制片人)是怎么样的契机决定加入进来的?
制片人吴婷婷:其实我们《爱情神话》就在合作了,也是因为这部片给我们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关系,然后我们也觉得从爱情神话到好东西这样的一个作品,邵导的作品里一直有非常明确的城市之感、城市电影质感和它的当代性。
那这一次其实在这个电影里它更聚焦于我们的女性视角,就是很多观众会说这是我们的嘴替,所以我们觉得邵导这次用一个非常幽默有趣的方式来表达出当代理性的一些观点,也是我觉得观众都会得到享受的一个部分。
Question:想问问叶婷老师,这部影片相较于其他的类型和题材,你觉得它创新的地方在哪里?
制片人叶婷:我觉得这个影片它首先还是延续了邵导创作自编自导的这个原创性,这个其实在现在的市场里是非常稀缺的。
还有一个其实我觉得创新的地方反而在于它是一个反类型的作品。
其实大家看了电影可以感受到其中的这个创新意识的输出,其实跟我们看到的当下所有的这个原创作品都有很不一样的地方。
我有个朋友的比喻我觉得非常好,他说这个电影是在电影或在生活里面去找艺术,在这个现实里面去找幻觉的这样一个电影。
就像我们看的那个豌豆公主的那个童话故事一样,可能下面有 9 床棉被,然后我们其实拍的是那个豌豆的故事。
Question:主创们怎么理解影片好东西这个概念?
A:能带给大家自信和愉悦的就是好东西。
B:我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事物,或者是什么样的情境,只要你自己的感受是最忠实于自己的,就是好东西。
邵艺辉导演:实话说我这个剧本都写好了,但就是想不到名字,后来我是翻回来从我剧本里面看到哪个(词汇)出现频率比较高,然后就选择哪个,所以的确就是好东西这些词比较多出现,所以就叫这个名字。
但是现在我觉得大家的反馈其实我觉得就很好,比如说觉得让你开心的、让你幸福的,让你自信的,或者让你平静愉悦的就是好东西,我这个很认可以。
Question:导演你是怎么看你这次作品的?
一开始就设立一个女性觉醒,然后在结束的时候要把这个觉醒再进一步升级,或者是进一步延展?
邵艺辉导演:我觉得我在创作的时候,很多时候就是先把自己当成观众去想,因为我作为观众看过很多片子,然后很多片子就是让我觉得还不够满足,尤其女性电影,很多都是讲这个一个女性觉醒的过程,但是其实她整个过程都是从女性,比如说前面比较萌妹,然后到最后 5 分钟觉醒,或者前面一直是备受压抑、侮辱、打击,然后最后她反抗了。
其实都是在写他觉醒前的那个过程,然后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就总觉得还不够满足,就是因为我可能自己很早就是已经有一些觉醒的萌芽,或者怎么样,就是我想看像我这样的女生,而且其实我觉得生活中现在已经有很多女生是跟我一样的,就是大家很早就知道了有一些问题,或者很早就觉醒了,或者很早受到了一些女性主义的教育和启蒙,然后我们就想知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可能已经从最早的那种智库中或者一些束缚中挣脱出来了,然后但是我也很想知道,那我们之后,比如说我们之后该怎么恋爱呢?
难道我们觉醒之后就不需要了吗?
那肯定也不是,我也想知道,如果男性他也学习了这些东西,他也都具备了这些一些常识之后,那他会怎么做?
难道这样他就是一个没有缺点或者我们就会爱上他的人吗?
其实就是类似的,很多思考,就是我自己由衷的会产生的思考,然后我再把它化作一个创作,所以其实肯定就是跟我当时那个阶段的某种心境比较契合。
所以我就想,因为我自己作为观众,我没有被满足之后,我就觉得那我就不如自己创作一个,所以,但是其实虽然她是觉醒之后的女人,但是其实她面临的很多问题,我觉得是所有女生都会面临的,就尤其是女主,对吧?
就是她作为妈妈,这个她已经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或者她已经很自信了。
可是后来她就发现当她把自己的经历写到网上之后,结果还是有很多人批评他、指责他,而且全方位的,而且是不同角度的,有的人说他这个是很中产的呻吟,然后有的人就觉得那你都没有带孩子出过舞,所以这个全方面的指责我觉得是一直对于我们女性来说一直有这个问题,只要你是一个妈妈,然后其他人不管他有没有当过妈,或者他不管男的女的,他都可以对你妈妈的身份进行自己的审判,所以我觉得这个是一个也让我比较触动的事情。
Question:请问《爱情神话》上映后那段时间对您的生活有什么样的影响?
以及你们在拍摄爱情神话之后,再相继到现在的好东西,你们在重新去审视你当时那一段经历的时候,有没有新的感受。
邵艺辉导演:就是卖电子烟的那会儿,对吧?
其实也有很多朋友会问,就是有没有觉得我这个拍片前后变化,其实他们最清楚,就是没有太大变化。
我现在觉得回想过去其实就生活状态,因为我过去不管卖电子烟、写公众号,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写东西,然后或者在家看书看片,跟我现在的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说我现在不太会为房租发愁了。
那个时候还要接一些软文去边写东西边挣钱,但实际上也还是在写作,就是通过写作挣钱,然后现在可能就是经济状况会好一点,但是我的生活状态其实是一样的。
然后如果我现在回放过去,我觉得就是其实这个状态很重要,就是一直在写作和一直在阅读。
我觉得这个不管你是什么境遇,因为阅读看书其实它是最节省经济的办法,包括写作,就是你只要有笔、有电脑就可以写,所以然后我觉得这也是能让我一直在创作或者一直有想法创工作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停地写和不停地看,所以我觉得都很有用。
对,尤其是作为这个编导的一些师妹或者这些小朋友们来说,就是不管你现在近况怎么样,或者你现在有没有钱,在为什么发愁,但你都可以抽空看书,然后写作。
Question:导演曾经在微博上发布希望由女性设计师来设计电影海报,想请问最后《好东西》海报是不是女性设计师设计的?
以及为什么选这样的一个定个场景来作为海报主题?
邵艺辉导演:首先的确当时接触了很多海报设计师,我是想找女生,但是女生真的很少,所以那个这次其实还是男性的设计师。
然后用这个定格其实就是因为其实大家看过片就知道了,它只是作为蒙太奇一闪而过的那么一个瞬间,而且我拍时候其实也就拍了那么一点,就是它并不涉及太多剧情相关的,它就是一个大家玩闹的一个蒙太奇。
然后我就是觉得这个怎么说呢?
我觉得有很明确的一些女性向的东西,大家一看就是可能大概知道它们在模仿谁,然后不知道的又会觉得,诶,就是很喜庆、很欢乐,我觉得挺适合这种比较开心然后比较美好的一个氛围。
Question:影片有给马可·穆勒和贾樟柯看过吗?
以及想知道为什么会在电影里用平遥的梗,以及他们是怎么看待这些的?
邵艺辉导演: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过,但在拍之前我在写剧本的时候,我有专门有去拜访贾导,然后跟他说我这个故事大概是什么样,就是肯定要征求人家的同意嘛!
写平遥因为首先我是山西人,所以我才写了,就是跟山西比较结合紧密的,还有面的一百种做法也是。
Question:其中还有一段我觉得特别有意思的戏,是那个一家五口,他们围坐饭桌的气氛就是一番接着一番的,非常搞笑,然后里头有很多梗。
想问一下这段戏您是如何设计的?
邵艺辉导演:其实我个人感觉我自己比较擅长写这种群戏,所以像爱情神话,爱情神话几个人一桌吃饭的戏我也是早早写好的,虽然后面其他的部分一直在修改,然后好东西也是那一块也是很早就写好了,然后,但其他的部分总是在修改,很多线都改了。
然后后来我觉得我自己觉得就是我比较擅长,因为我过去写的很多小说,我发现我也喜欢把一堆人聚集在一起聊天,我就觉得这样很畅快。
我就是觉得它就是我的舒适区,我比较擅长这一些节奏。
Question:饭桌那一场戏在拍摄的过程当中,几位主演有没有有趣有意思的事情?
那里的台词儿其实接得特别密。
邵艺辉导演:因为我们的演员都非常好、非常专业,其实我们效率还挺高的,这场戏是夜景所以只能晚上拍,但是好像就用三个晚上就拍好了,就下午会排练一下。
而且因为我那个台词剧本写得比较扎实,就是一般我也就是不太会即兴加进去东西,因为我本来就写得很满了,再加就太多了而且节奏会乱,所以就是一般不会即兴加。
但是另外一方面这个戏他就局限在只能坐在那边吃边说,所以调度上也有局限性。
其实就是演员们,老演员老师们,他可以把这些台词就说的就是很日常话,而且很像他们每个角色说出来的。
所以我觉得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挺难的,因为很多话其实他很书面,他那个口语表达上是会,就是得需要你的演技加持才行。
Question:其实从爱情神话到好东西,我们能看到您在不断地尝试聚焦旅行话题,然后就是就想问您一下对性别印象有什么样的一个思考?
性别印象,性别印象。
邵艺辉导演:对,思考其实都放在我的片子里了。
所以对那个片子里面出现的每一个都是我的思考和我想传达和想表达的东西,包括快车太臭也是我一直以来切身的感刻。
Question:中间有一段是铁梅做家务的戏,拍摄手法是用了蒙太奇。
是一个什么样的契机让你选择这个拍摄手法来表示表现那一段场景?
邵艺辉导演:其实首先我最初的出发点完全只是为了让一段戏更有信息量,就是让它一场戏更丰富,因为我自己不太喜欢那种信息量少的戏,其实我整个电影都是,就是我希望他一场戏能交代多个事儿,然后我本来就是也在想,因为我想展现铁梅的辛苦。
其实尤其前面一段,他不是跟他的小孩吵架,他的小孩竟然不感恩的说出来,我都是我爸带大的,我自己听了都生气,所以我就必须让他知道你的妈妈是有多辛苦,然后那些加入劳动很多都是隐形的劳动,就是似乎好像他没做什么,就是因为很多爸爸经常会说,那我在外面挣钱养家,什么风里来风雨去的很苦。
我你就每天只是需要待在家里,或者是你就带个孩子,他们会觉得这件事很轻松。
但是另外一方面,首先我得展现出来这件事不轻松,但另外一方面我也不想用太沉重的方式或者是再去渲染,我靠他们很辛苦,因为其实我感觉所有人好像都知道了,尤其现代人,我们知道那些无偿的家务劳动让女人很辛苦。
但是好像他知道了和真的切身感受到,或者印在心里,或者真的由此去更共情的去看女性还是比较少的。
因为我希望用一种更诗意、更轻盈、更可爱的方式去呈现这些妈妈的这些劳动,而且让人知道这些劳动其实不是小事,甚至他可能是就是真正的大事,让我们生之为人,能活到现在,每天体面的出来。
影片即将上映!
希望大家多多前往电影院支持!!
让刻板印象见鬼去吧!
我会自己装家具,修东西;我肩能扛,手能提。
我不仅能把孩子带好,给的爱也不比双亲家庭少。
我从不打骂孩子,每晚陪她睡前阅读,同时ipad、switch、PS5她也一样不少,国内外旅游也都带她去,物质和精神都尽量满足。
我做着母亲的角色,但也不断在追求自己的兴趣,我抽时间学电吉他,上街舞课,一年保持50+本阅读量。
我家境普通但工作不错,收入不低,谈恋爱也没闲着。
我有一个情绪稳定,有同理心的女朋友,我们还养了两只猫,同时还能跟前夫保持友好关系。
我也不完美,也有缺点,我也抽烟。
我正直、勇敢、有阅读量,我有什么可怜的?
不是所有的单亲妈妈都是苦哈哈的形象,感谢邵艺辉导演打破单亲妈妈的刻板印象。
正如女孩也不应该被任何框架所定义——你怎样打鼓,女孩儿就怎样打鼓。
当然,不可否认确实还有很多的单亲妈妈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经济上还存在许多困难。
但事实是“单亲妈妈”都只是我们的其中一个角色,正如许许多多其他女性一样,单身女性,婚姻中的女性之中,有生活不如意的,经济困窘的,也有过得舒心自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或是在工作中为自己的理想目标打拼的。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都只是女性中的一个个不一样的个体罢了。
首先声明,我不做任何人身攻击,假如你喜欢这片子,很好,我是尊重的。
之所以打2颗星,是因为我觉得这片子是3星的水准,豆瓣开分7.8左右。
现在到了9.1分,明显德不配位,所以星扣在这上面了。
这篇影评也是着重叙述该片子“德不配位”的问题。
1、表达的主题和电影情节割裂无论是电影里面还是导演场外叙述,都说这是一部先进的女权主义片子,好似要打破什么规则。
可细想一下,电影情节和这个毫不相干。
宋佳的角色是个单亲妈妈,受到外界的质疑,找不到工作。
她感到很疲惫,然后遇到了“恋爱脑”钟楚曦,两人一拍即合,最后抱团取暖,在livehouse上演出,电影结束。
假如用大白话概括,就是“单亲妈妈受到社会歧视,最终选择和自己三观一致的人拉小团体,结束。
”很明显,这部电影最终解决方式就是拉小团体。
正片口口声声说要建立新的游戏规则,行动呢?
宋佳的角色也不见做女性公益讲座,也不见参加妇联活动,也不见去竞选女性发言人,也不积极和男性对话让他们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就一个劲拿着工资写点微信公众号,回头可怜兮兮说自己要建立“新的游戏规则”,不做任何实际行动,最后还是选择了……“拉小团体”。
在团体里写文章、骂男人,自己快活就完事。
本来女性拉小团体不和外界积极沟通交流已经被诟病,“四个人宿舍三个群”事件屡见不鲜,结果《好东西》不但没积极打破,还加固了这层印象,格局其实非常小。
2、人物不真实,过于想象《好东西》里面的人物其实和大部分低分电影问题一样,对人物都是想象,很明显地感受到邵艺辉导演根本就没有做个全局的思考。
明显的就是宋佳的角色。
她作为调查记者,肯定很清楚舆论的重要性,也明白互联网舆论的多面性。
在现在的互联网时代,只要一个话题出现,无论它多正确,一定有支持派和反对派,假如对文章的反馈全部来自互联网那几个“高赞评论”,绝对是以偏概全一叶障目,并且能看到所有立场的人都有。
但宋佳的角色呢?
她身为最前线的调查记者,居然没有想通这点,就是怼着评论区差评看。
看就算了,事后还气哭了,搞得自己可怜兮兮的。
《沉默的大多数》这书白看了?
对环境的评判怎么能从网络评论来下判断呢?
更何况,还是个调查记者!
这个段落明显来自于导演的想象,因为她本人就是喜欢在网络开喷,然后不和社会接触的人,对舆论评判全部来自于网络评论,自然没有一个大的格局来塑造调查记者。
她也想不到记者是真的有社会责任感,以改变社会为己任。
作为记者肯定知道,打破偏见最好的方式就是对话,不断地对话,疯狂的对话,录成视频,而不是单方面的公众号文字输出。
像是现在网络上的“凉子访谈录”、“二狗APP”这些账号,让受访者完整阐述自己的世界观,哪个不比写公众号强?
(这里强调的是,文字和视频的问题)并且有视频的公众号推文,评论区基本都不会失控,因为它叙述更完整,基本不会因为文字而产生歧义。
但电影里的角色呢?
不干。
公众号文章被封了就生闷气。
假如宋佳要打破单亲妈妈的刻板印象,最后要引导的结果肯定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为单亲妈妈这个群体太大了,有独立先锋的,也有想靠陪侍男人不劳而获的,也有固步自封啃老的。
这么大的群体,怎么就能被区区公众号文章给定义呢?
所以可以看出来,《好东西》剧本上是没有社会责任感的,也没有正确处理方式的。
它看似先锋,实际上全是导演个人不靠谱的想象。
3、故事主角无法代表女性来看看《好东西》设置的几个主角:一个能在上海中心给孩子租房子住的单亲妈妈;一个恋爱脑;一个一点情绪都没有就是能理解母亲的小女孩。
这里面哪个角色都基本超越了90%的同类人。
愿意每个月花上万块钱租房的人,那得是多有钱?
再加上宋佳和钟楚曦长相这么端正,这就注定了她们吃着红利,所以她们面临的问题根本无法代表广大女性面临的问题。
导演在选取这些角色的时候,眼中有没有广大劳动女性呢?
明显没有。
她的眼里没有凌晨4点就起床扫大街的女环卫工人、没有在厕所堵住的时候来吸粪的女清洁工、没有在医院工作到深夜的女护士、没有流水线工作的女工人。
当她在家里舒舒服服用电脑打字的时候,她用的纸巾、电脑的组装、让电脑工作的电力、用的手机,背后都有劳动女性的付出。
但是她眼里是没有这些人的。
甚至电影里都根本没出现,没提到。
假如她心里有这些人,至少剧本会出现这些角色,刻板印象一点都行。
根本没有,影子都没有,在街上走的时候都没想过安插几个女环卫工人。
她选取的,是“单纯在公众号发文章的调查记者”,“只想跟帅哥谈恋爱的恋爱脑”,以及“没有人生阅历却硬要凹觉得自己理解母亲的小女孩”。
这三个人能代表广大女性?
能成为女权?
根本站不住脚。
就角色选取上,《出走的决心》明显是有悲天悯人的同情之心的,它镜头瞄准的是干实事且嘴笨的女性,它受到真实存在的压迫,而不像《好东西》里面全部伶牙俐齿停留在喊口号、生活里没有压迫就去互联网评论区硬找的人(宋佳在公众号硬找,钟楚曦在探探上面硬找)。
但评分很明显,《好东西》居然还高于《出走的决心》,这就是为什么它明显德不配位。
假如这种浮躁的角色选取能成为年度最高,那所有人都要反省为什么。
这也是我之前强调的观点,这片子豆瓣7.8,并且宣传是在做导演的“个人表达”,我毫无意见。
但现在是铺天盖地宣传,好像这片子成为一个女权宣传片,变成个标杆了。
说实话,如果一个只盯着自己利益、眼里没有劳动女性、并且没有对话意识的导演作品被视作标杆,这个世界会异常恐怖,所有问题都不会变好,两性对立只会加剧。
导演既然想把自己的作品拉到一个大格局上占据道德高地,那至少你自己的格局得到这吧?
你得对女性有个全局观吧?
但根本没有,工农女性全体被忽略,从事生产劳动的女性全部被忽略,甚至就连被迫在工位加班到猝死的社畜女性都鲜有提及。
这根本代表不了广大女性,也不配成为所谓年度最高。
4、电影处处都是虚伪首先需要明确,“虚伪”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如果做啥说啥不叫虚伪。
但《好东西》明显是虚伪的。
这个部分,我会用【外壳】和【实际】两个部分做对比,让大家看到这片子表达有多虚伪。
①钟楚曦的角色。
她这么漂亮,气质又好,结果就靠网上刷探探称自己恋爱脑。
你那是恋爱脑吗?
是一个想要榜上富豪的“捞女”罢了。
【外壳】钟楚曦是个恋爱脑,总是被男人伤害内省,被男人当工具,最后遍体鳞伤。
【实际】在明知道互联网择偶不靠谱的大前提下,依旧选择刷探探,而且选择的全是有钱大帅哥,就是不在线下找,就是不参加一些野外徒步俱乐部,甚至宋佳工作室的男性肯定有靠谱的,也从不考虑。
不就是以貌取人图大帅哥吗?
在网上找的大帅哥,可能对你真心吗?
人家有钱,现实中明眼的女性都会去示好,缺你一个?
不知道这样就是会被当工具使吗?
非要在互联网刷帅哥,不就是清楚自己长得还不错,能吃到性别红利,所以在那里理直气壮吗?
真正恋爱脑但长相一般的女性,根本入不了这些所谓高富帅的眼睛,配对都配不上。
明明自己是”捞女“思维还自称恋爱脑,甚至玷污了”恋爱脑“这个词。
有多少不会以貌取人,不看重对方的长相而看重对方品格不离不弃的恋爱脑因为这个角色出现被污名化。
②宋佳的角色。
【外壳】一个离婚的单亲妈妈,一个写公众号为单亲妈妈发声的好记者。
【实际】铺张浪费、虚荣心强、依赖互联网。
在明明没有工作吃存款的情况下,没有开源节流,而是带着小女儿往上海市中心挤,一个月房租一万多。
这可是调查记者啊,经费不够的时候怎么凑一凑活下去是日常,居然还在没工作的时候,还呆在上海这么高消费的城市。
不搬到二三线城市就算了,居然还往市中心挤!
然后发公众号文章,就是硬发,不对话,不想着改变表达方式让网民接受,发完了被喷还气哭了。
干嘛呢?
表演型人格?
要在外界面前表演是个为单亲妈妈发声的人,实际上都不去妇联进行交流开论坛的低格局记者?
③宋佳女儿的角色。
【外壳】一个本来幼稚不听话的女孩,成长为了懂事的女孩。
【实际】台词完全脱离一个小孩该有的思路,刷过几个网络视频就把上面金句摘抄,完全忽视孩子成长的规律,变成了导演的”嘴替工具“。
小孩子临场应变能力本来就有限,在全是大人的饭局上甚至不敢说话,结果电影里面的饭局不仅小嘴叭叭说,还敢回怼自己的亲生父亲,说的还都是金句……这种塑造就太假了。
甚至都感觉不到虚张声势的成分。
谁教的呢?
根本不是电影里人物教的,是编剧邵艺辉“要她这么说”的。
有人问,男性角色呢?
就不虚伪了吗?
这就是导演的鸡贼之处。
因为电影里面的男性角色就是以“虚伪”为目的塑造的。
赵又廷饰演的前夫,多帅一个人,但在宋佳面前就扮成小丑。
他的本色是虚伪。
帅气的男医生,嘴上说着在乎钟楚曦,实际上根本不付出行动,他的本色也是虚伪。
然而电影里面女性角色,在她们外面裹着厚厚的糖衣,让不细想的观众以为她们很好,但实际上内里也是虚伪、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
这其实是一种剧本常见写法,为了让逻辑在剧本内部成立而适当脸谱化其他角色,这一点我是接受的。
那导演自然得意识到这点。
结果呢?
我看短视频里发言可带劲了,一点都不像意识到这点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塑造出了多惊天地泣鬼神的独立女性。
明明所有人都是虚伪的,硬要拔高女性贬低男性,这就是加剧两性对立。
这就回到我前面的叙述,该片子过于明显的“德不配位”,根本不值得受到这么多好评。
综上所述,《好东西》这片子就是个精致利己的虚伪之作。
它从头到尾主打的是一个“中产情调”,强调的问题也都是中产阶级的女性会面临的问题——又或许前面还能加个限定,是一群“生活在上海、长得还不错、已经吃着性别红利的女性”所面临的问题。
假如《好东西》开分7.8,并且导演强调自己是个人表达,小格局表达,是“小而美”的东西,我一点意见不会有。
因为这部电影在它自己的逻辑里面是自圆其说的,并且我认为以这个角度去写剧本,写的非常好,剧本我能打到9分。
但注意,是以一个“个人表达”为前提的剧本,我能给个9分。
可现在《好东西》貌似变成了一个女权有力的武器,那就必须从全局观来审视这部片子,很明显格局没达到啊!
以女权角度评判,这片子就是不及格甚至很差的,而这个角度还不是我个人说的,是导演引导我去用这个角度评价的。
那这就说明了《好东西》是个虚伪的作品,导演只是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在表面调侃所谓的男权社会问题,不会做任何的改变。
不信,你就继续观察她吧。
她不会把这些钱用在女性事业上,不会把赚到的钱捐给妇联,不会去关照从事生产劳动的女性,甚至可能都不会给自己的母亲花一花。
她大概率会拿这些钱在上海换一套更豪华的别墅,买自己喜欢的化妆品,然后在房间里继续打着“女性主义”的旗号消耗现实生活中真正遇到女性问题的人的情怀,最终还成为了一个所谓女性主义的意见领袖。
作为女性,你愿意看到这种人当领袖吗?
答案根本不用我来回答。
首先必须要认同,符号是一种扁平而难看的东西,丧失多义性和不确定性会让剧情的走向变得完全可知,会让人物出现的场域完全凝固,会强迫观众接受一种既定的含义。
爹味就是这样来的,因为爹无论年龄场合对象,都可以套用年上高位者的话术对周围的人进行指教,尽管他的经验甚至在指教中都起不到作用,但是只要有一套强制形式就行了,不管你有什么的问题,所有问题都能套。
和“爹味”不同而雷同的是,《好东西》完完全全仅仅希望提供一个号召观众认同的“反男权”女味符号,并且就和爹们只能和爹们交流一样,《好东西》从一开始就圈定好了它的受众,买过上野千鹤子、在网络上关注家庭隐形劳动、在上海写字楼里上班、空余时间去摩登天空听livehouse的年轻文青们。
我甚至很怀疑《好东西》的预设观众是否涵盖了主角王铁梅代表的单身妈妈本身——如果说我还能在《爱情神话》里看到主角们充当父母时的尴尬和忙乱,在《好东西》里我只能看到娴熟,如工作上手了一般的娴熟。
宋佳娴熟地去完成了自己所有的身份,事业、家庭、金钱、自我完全自洽,没有一点疑虑和内耗,没有体能上的劳累,没有情感上的牵绊,甚至还可以把自己多余的精力分享给第二个缺失母爱的小女孩。
如果说这种生活状态仅仅依靠女性主义的生活态度就可以实现,那么就不存在生育焦虑了,结构性压迫也都是可以从个人心态层面克服的了。
将女权设计为符号的结果就是,男性角色都愿意自我物化。
这当然挺有趣的也挺冒犯的,但是也很无聊。
听男性角色一遍遍说“我反思,我是工具,我要保持好身材,我占了性别红利”的视觉奇观究竟有什么意思?
它只满足了上述瞄过几页上野千鹤子和听livehouse的文青的意淫,去呈现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未来也不会出现的,反向剥削的想象。
很多评论觉得这个电影拍得像脱口秀集锦,但我觉得甚至不如脱口秀,脱口秀只是另一个媒介,并不比电影低级好吗?
不管什么视觉媒介,它至少要呈现一个社会问题,但是我认为邵艺辉在抛弃问题,她似乎很想指教她的观众怎样的生活是好的,怎样做女人很好,怎样的爱情观很好,怎样做孩子很好,怎样的教育比较好,但是电影事实上没有这样评价的资格,它只有反映生活的资格,如果从一开始就设定了什么是好的生活的视角,那么生活就只会变成扁平的符号。
最后关于风格的问题,伍迪艾伦的风格不只是语言风格,核心仍然是两性关系的主题,这使得他的主角对自己价值观不那么确定,因为爱是有难度的,需要取舍。
这可不是能力和思想高度的问题,邵艺辉用错了力,把语言风格用在了披露她确定的口号上。
最后的结果就是,笑话挺有意思的,但是这个电影真的好难看。
《好东西》里面小叶和小马的乐队叫做 “无条件投降”。
这个投降应该是说给攻击者听的: 我不和你辩论。
你要是和我争辩,那我无条件投降。
有意思的是,这是个乐队,所以虽然我无条件投降,但是我仍然要站在舞台中间,大声唱出我的作品。
我要站在舞台中央无条件投降。
“你怎么打鼓,女人就怎么打鼓”整个电影的逻辑也是这样,我不去跟你据理力争讲道理,我就是在这边展现一种可能性。
同样的一种故事和选题,表达的方式却是可以由表达者决定的。
拍女子的东西,可以是《芭比》这种荒诞夸张的刁钻讽刺,也可以是《好东西》这样的温柔美好。
故事的主线是事业型的单亲妈妈铁梅和恋爱脑年轻女主场小叶的日常生活。
但是最重要的人物是铁梅的女儿,茉莉。
茉莉的昵称是“小孩”,我在北美影院看的英文字幕版,也非常有巧思的把茉莉的英文名翻译成“MOMO” (上简中网的人都能会心一笑)。
剧中,所有最精彩的问题,都是茉莉问的,所有最温柔的道理,都是说给茉莉听的。
因为这个电影就是拍给“小孩”看的。
是拍给下一代的中国女孩看的。
额,串台了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电影频道转播的奥斯卡颁奖典礼。
我当时就发现一个现象,好多上台领奖的导演演员创作者。。。
获奖感言到最后都要归纳成一句话: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 “inspiration” . 好像能inspire别人,就是一个电影人最大的荣誉。
什么是inspire, 可以说是,启发,带来灵感,激励,或是很流行的一个词,点亮。
这正是邵艺辉导演在这里做的事: 我不说服对立者,我对赢得辩论没有兴趣。
我只想inspire我觉得重要的人。
茉莉的角色设定如果再大几岁更合理一些,不过可能就没这么可爱了什么是“爹味”,“爹味”就是要不惜一切赢得辩论 通常手段是羞辱踩踏对方,然后宣布自己掌握了绝对真理。
几乎每个女性都曾是“爹味”的亲历者和受害者。
所以,邵导作为女性表达者在表达的时候,是非常警醒的,全方位的在绕开“爹味”。
戏里的铁梅作为创作者和邵导形成了完美的互文关系。
真的是非常有意思的文化观察。
作为公众号主编的铁梅,在处理“单亲妈妈”的选题时,角度不是去提倡社会去关注单亲妈妈的不容易,而是希望展现“单亲妈妈不一定很苦”的可能性,来改变社会对单亲妈妈的刻板印象 毕竟单亲妈妈的“不容易”很大程度上正是来自于这种社会上的刻板印象。
同时,她也没有在文章里雄辩滔滔去说服大众,而是如实的描写了自己的有苦有乐的单身生活。
用展示的方式去inspire 困在婚姻的女性,不要害怕,单亲妈妈也可以是这样的。
- 写到这里,我忍不住要插一下。
我自己作为一个单亲妈妈,以及我有不少单亲妈妈的朋友。
必须要说一句:单亲妈妈真的不缺人睡。
某些爹真的不要可怜我们了,我们不需要。
铁梅的文章引来了很大的关注量,但是也恶评如潮。
而其中的恶评,很多就和《好东西》的影评完美的押韵。
比如戏里的差评说铁梅是中产阶级趣味,完全不知道底层单亲妈妈的辛苦。
戏外完全就有一样的影评:“《好东西》的取景地在徐汇区的岳阳路附近,那里租一套带阳台的2室1厅可能要1.5万元,而2023年上海市城镇就业人员的平均工资还不到1.3万......这种原租界里的生活,从阶层角度看,有多大代表性?
......"我看完《好东西》之后,就留了个短评:“ 喜欢邵艺辉导演的上海:街边唱歌的少年们;巷子口买花的gay couple;垃圾箱上爱情神话的涂鸦;水果店门口可以坐这喝酒的小板凳;有腔调的门卫大叔;胡同里的混血女孩。。。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的上海,但是比起小时代里的上海,如果能让一部分小镇青年向往这样的上海多好啊。
”然后上海友邻们纷纷留言说,它是真的!
梧桐区真的是这样的!
我看到简直太欣慰了。
是真的啊!
小镇姑娘们!
这是真的啊!
你可以离开那个你格格不入的所谓家乡。
正直,勇敢,有阅读量的你,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和学识,过上这样的生活。
这样的上海生活
这样的上海生活说电影里的生活远离大众生活,但是它就在真实的在那里。
并且比起纸醉金迷价值观单一的小时代版上海,邵艺辉的上海难道不更有趣吗?
而且实现的难度也不是遥不可及。
不需要有钱的爹,也不需要暴富,一个有本事的青年是可以一步步的接近这个日常的。
想要促成改变,与其给年轻人摆出种种现实中的不公义,告诉她们去战斗,不如给她们一个愿景,让她们去实现。
只有愿景才能在孩子们心中种下一个种子。
这两天刷到“围剿大妇女” 的事件,邵导仅仅因为给一条关于吴柳芳微博点赞就被攻击到退网。
我义愤了一会儿,然后又觉得,可能这就是邵导的知行合一吧。
铁梅对着恶评,敲好了字想回击,最后还是默默地删掉了。
面对围剿,邵导选择了退网 无条件投降。
但是,我想她一定会带着作品回来的。
再站在舞台中间,唱自己的歌,给女孩儿们展现更多的可能性。
毕竟,她正直,勇敢,有阅读量,有什么好怕的。
看了邵艺辉的新片《好东西》。
朋友在旁边感慨,你说她一个单亲妈妈,她是怎么带着一个九岁的女儿,把日子过得那么浪漫的?
我问她,为啥用浪漫这个词?
你不觉得单亲妈妈带娃很辛苦吗?
她说,是啊,又要带娃又要赚钱,是辛苦啊,中年女性就是这么一步步变成“老妈子”的,但王铁梅没有变成老妈子啊!
她带着一个9岁的女儿,正直勇敢有阅读量,关键是她还有性魅力,不缺男人不缺理想不缺爱,这还不浪漫?
我说你啥意思,说一个单亲妈妈有性魅力,你是褒是贬?
她说,我是羡慕。
《好东西》电影海报 影片讲的是一名单亲妈妈王铁梅(宋佳 饰)离婚后带着女儿王茉莉(曾慕梅 饰)俩人共同在上海生活的故事。
年轻时,王铁梅是个厉害的调查记者,她能养活老公和孩子,也能追求理想和自我。
伴随着年纪的增长,日子却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越过越好,反而迎来了纸媒的全面衰落。
工作节奏非常缓慢的调查记者成为这个快时代的牺牲品。
她们不受待见了,“真相”不受待见了。
一切都要快,更快——速度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于是,王铁梅失业了,她带着女儿搬进了一个老小区的老房子里。
房子不大,但是布置得温馨明亮。
安顿好了之后,她找了半年工作,无果。
迫于生计,王铁梅最终找到了自己曾经以前的实习生,求取一份新媒体的工作。
实习生一边赞叹着王铁梅曾经要“做记者做到死”的新闻理想,一边又警惕地说,新的工作可跟从前很不一样。
新工作可不要正义了啊,要流量。
王铁梅说可以,但是要继续养着公司那个垂死挣扎的、奄奄一息的、不能变现的新闻账号。
就这样,王铁梅左脑流量,右脑理想,她马不停蹄地开着一个又一个的会,做一个又一个的选题,卖一件又一件的货,吆喝一个又一个的产品。
白天她是严肃紧张的女战士,晚上她是厨艺精湛十项全能的妈妈。
王铁梅把自己的弹性拉得特别、特别、特别大——她什么都可以来。
紧绷的,松弛的,暴怒的,柔软的,都是她。
电影里有一段处理是通过“声音蒙太奇”来同时描述王铁梅做家务和女儿听耳机里各自声音的处理。
我特别喜欢。
因为导演在刻画一种单亲妈妈的操劳时,依然把她刻画得很美。
前夫哥和鼓手弟弟在饭桌上争先为铁梅孔雀开屏的那一场戏,王铁梅在边上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当事人。
那种趣味的里层是框架的卸载。
《好东西》电影宣传片片段什么叫框架的卸载?
其实就是不定义,不规定,不介怀。
虽然你们都喜欢我,你们为我大打出手,但是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是与我无关的,与之有关的实际上是当事人的ego(自我)和胜负欲。
一个女人的性张力在各种各样的方面都可以体现。
但是当它体现为一种无边无际无框架的状态时,就太撩了。
金敏喜就是极端的脆弱和极端的疯狂,是打破这种框架;张曼玉就是极端的果敢与极端的缠绵,是打破这种框架;刘晓庆就是极端的勇猛和极端的包容,还是打破这种框架。
金敏喜电影《小姐》她们都是我心里的性感女人。
她们的美之中,都是没有哭诉的。
也没有阐述。
而是探索,给你无限的探索的可能。
少女走向女人,她的魅力如何更加浓郁芳香呢?
这当中必然是逃离不了女人对于自身欲望、边界、甚至精神的禁地发起一次次的诘问的。
性魅力,有时候恰好跟性没有那么大关系。
它是一个结果。
在《好东西》里,我在演员们的“花言巧语”里嗅到这种诘问。
我在想,到底为什么,在蹉跎的岁月中,一个女人不枯竭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邵艺辉的答案是“省略”。
全职上班赚钱的单亲妈妈多累啊,但是她脸上从来都没有那种倦怠的表情呢——导演完全省略了铁梅特别痛苦的那种情绪。
我觉得这很有趣。
因为谁都知道,在更加现实的叙事里,一个单打独斗的女人本身就很难了,如果是在上海,如果是带一个娃,如果还没有买房,那种压力不可想象。
年龄、身份、社会看法,一切都是恐怖的焦虑制造机。
但是宋佳用一种特别平稳、强势的方法在演绎这个人物,如果特较真地从现实主义表演的角度去说的话,它多多少少有点真空。
但是我看完之后,我也在想:是否一种不苦情的演法,在这个影片的语境下,的确是一种更美好的价值召唤?
苦情的部分,我们在热搜上都见过了。
做成纪录片是现实主义作品的最终诉求吗?
我在这里画一个问号吧。
假如说用一种童话般的表演方法去书写一个我们熟悉的、布满苦难的身份的话,也许它对于社会的功能是更强烈的。
因为它会粗暴传递给你勇气——未来是值得憧憬的勇气。
所以,这篇我们保留一个表演上值得探讨的观点,那就是:铸造一个有效的人物符号,在当代社会,是比演技(表演的“术”)更重要的东西吗?想明白这一点,实质上是想明白表演的“道”。
明道,方能优术。
最近我看了许知远的一个采访。
他采访的是中国植物画第一人曾孝濂的夫人张赞英。
采访中,许知远问:“那下辈子碰到您的先生,还跟他过吗?
”张赞英果断地说:“不过。
绝对不过。
”
“你说我这辈子,困在这地方,我想走哪,走不了,真的是走不了,就是困死在这地方了。
我也想出去看看呀,我也想出去走一走啊,但是我走不了的,走不动的。
我的那份时间和精力,全耗在他身上了,我总觉得他想干的事情,我只有支持他。
我只能这样。
”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张赞英这些,她说起来是滔滔不绝的:“我这辈子,我觉得我活得很憋屈的。
我以前也是做不出成绩来,不许回家,不准登门的,我就是这样成长的,结果最后我一事无成。
”说着说着,似乎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说着这些,张赞英情绪崩溃了:“好委屈啊。
”坐在椅子上,她诉说着自己本应盛放的生命却最终只迎来了枯萎的不甘。
张赞英背着镜头啜泣起来。
许知远给她递了一包纸。
在一个普通的下午,一个年老的妇人,一头白发,一身不明亮的灰暗衣服,对另一个人控诉着丈夫的自我。
这就是一个被框架架起来的女人的生命画像。
她依然是美好的,令我尊敬的,但是请允许我道歉,恕我觉得每个女人身上曾经都雀跃着的那份鲜活的生命力量暗淡了。
恕我判别那是一种性魅力的消亡。
一种最底层的激情的褪色。
不知不觉,无声无息。
相反,看到最近70岁的刘晓庆频繁地登上热搜,恋情八卦不断,虽然有些吵闹,但是却也别开生面。
因为看到一个东亚女人,70岁了,依然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然那么可爱,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她就像一辈子都活在电影里。
不是活在《武则天》里,而是活在《好东西》里,活在开心里。
她的心法就四个字:不要放弃。
男人女人都一样,不要放弃。
不要放弃幼年时对于长大的幻想,不要放弃青年对于闯荡的疯狂,不要放弃成年后对于身体的探索,不要放弃成家后对于自我的尊重,不要放弃生育后对于社会的链接。
不要放弃热爱,也不要放弃幻想。
实在实在实在是想放弃的时候,倒地五分钟,然后去看看王铁梅吧。
你就靠在沙发上,看看那个浪漫故事里的女人是如何嚣张,如何灿烂,如何跟这个世界短兵相接,鏖战到底。
宿醉醒来,照照镜子,哦,原来铁梅在这里,铁梅就在我的镜子里。
注:有表演相关的问题可以在评论区提问,我会统一收集然后做一些Q&A的视频回答。
考虑到影视作品的视听性,还是会更多地用视频的形式进行细致拆解,但文章也会一样更新。
文字版指路﹣公主号:宋雯婷(id:swtstory),视频版指路﹣b站:宋雯婷sweeety文章帮助大家建立更多逻辑,视频帮助建立更多感受。
自取即可。
编辑:朝韶撰文:宋雯婷
今年11月12日,洛阳街头有位男子晕厥,一名路过的女护士给他做了心肺复苏,她按压到自己没力气了,还教路人接力抢救;今年9月11日,苏州张家巷口,有男子持刀伤人,一个碎花裙的女路人拿出折叠伞,猛砸凶徒拼命阻止;去年年底,一男子扮女装进郑州大学澡堂,被女生们合力抓住……这些英雌是真实存在的,没有她们,就不会有《好东西》里,王铁梅帮小叶赶跑变态的事迹。
因此,《好东西》是一部珍惜生命的电影。
那天晚上,小叶独自回家,被人跟踪,邻居王铁梅骑着平衡车经过,她插着兜、套着件黑卫衣,鬼一般冷静的样子,反过来追那个跟踪狂,这就是上海夜路上的新新闻。
之后,王铁梅卖掉了平衡车,但她有空还是会站在巷子口,等晚归的小叶。
而小叶一次没有死,之后也不会,她像是一个有了朋友的包法利夫人。
小叶落单的时候,铁梅会把自己的床分享给她,包括那套最好的睡衣;而当她由于致命的生活习惯,吃了安眠药怎么也叫不醒,直到在楼梯上被摔下来,就给铁梅、茉莉、小马、铁梅前夫、胡医生等人团团围住,她/他们念叨着:你千万不能死,即使你已经不想死。
珍惜生命是一种社群传统,从古典好莱坞以来,大家都受惠于它。
人们曾经在《七月圣诞》里,阻止了一个聪明的孩子被大老板绑走——他们扔起臭鸡蛋和臭番茄,嚷嚷着哄走了对方——也曾在《卡比利亚之夜》的开篇,把卡比利亚从河里捞了上来。
或者,再举个近一点的例子:《芭比》,芭比乐园是玩具们的社群,这是个独立的、有别于现实世界的国度,同时又与我们相互影射,当然,芭比和肯们总是比真人更团结一些。
而《好东西》尝试建立的,是一个新的母系家庭,铁梅、小叶、茉莉,她们基于邻里关系,带着友情和亲情,组成了这个新家,其外延也是个新社群,囊括了她们各自的朋友。
在这更年轻的地界,性别规则不能说被颠覆,但至少正在被修改。
当然,小社群也处于更广泛的社会之中,比如在街头唱着《明天会更好》的伙计们,她/他们的出场就更突兀,甚至更尴尬,从而提醒着我们:此处有什么刚过去、或者正发生的事情。
还有些形象存在于画外,比如铁梅的公众号公司所采访的对象,以及她公司直播的受众,那些面对着《看不见的女性》和“国产神仙水”组合的观众。
以及那些更隐秘的问题:“做记者时的王铁梅是什么样的?
”这些现实角色裹挟着“艺辉实验”的花园,而接受裹挟,是当代作者的勇气。
为了容纳这么多人,影片对议题的引入几乎是刻意的,铁梅和小叶为对方挺身而出,总是能卡到社会关注点,包括她们之间的对话,也相当具有网感。
可对于长久不出声的观众而言,这也是大家等待已久的机会。
所以,本片一边回应着人们的急迫,一边也寻找着策略,她开始直面我们的笨拙。
看看这些演员,她/他们说术语时很笨拙,用笑话来化解术语就更笨拙,再是一个扶额的小动作,一种走在熟悉歌曲中的自觉……大家带着些的许斗争精神,学会了让自己变得滑稽一些。
当代观众的需求之一,是对银幕上的语言进行替换,我们想调侃空空的概念话,不想做书呆子,我们想要芭比和泰勒·斯威夫特,不想要那些老土的父亲道理,《好东西》前半段的语言很活泼。
这里有各种抛梗游戏,就像“女性苦难叙事”这个词,它不再被理所当然地摆出,而是被生活所融化,是铁梅自己的例子,以及另一位不被看见的女性(电影没有宣扬她的隐私),与之产生了辩证;又好似小马和前夫,他们性别话术的脱口秀,本片里,女人们永远在做,男人们则是一知半解地在说,邵艺辉很懂得把失真的词汇放在失真的地方,或者用真实的行为去软化它们。
又比如那场劳动者声音的联想,它是姐姐小叶和小孩茉莉的游戏:一边是造句,一边是音乐的零件,键盘上按出了一个音,海豚跳进水缸,妈妈在洗衣服,大象在吸水,瞧不见海豚或大象,却瞧见了妈妈!
这场剪接,其实是她们的共同创作,三个女性用各自的彩色碎片,串成了一段错落的音符。
所以,以《好东西》为例,我们正从麻木的念白,走向了对话语的选择,对于普通话创作而言,这是必要的、充满可能性的过渡阶段,而一些更好的华语独立电影里,还存在更自由的说话,比如《before and under》。
但是,像我朋友说的:我知道很久没开口的人,她们开口就是这样。
电影里有趣的语言,还发生在餐桌上。
大家坐在各自的位置,话头像夹菜一样递过来,无论是铁梅前夫对女儿茉莉、甚至对小叶错位的关心,还是前夫和小马的吃蒜比赛,他们边吃边抛女性主义概念:“我现在知道结构性压迫了,我是既得利益者,需要我送你一本上野千鹤子吗?
”引发了茉莉的疑惑、铁梅的无语、小叶的一句吐槽。
其实这就是聚餐,你无法挑选坐自己对面的人,更不能常摔碗,那就只能让说话变得有趣些。
从室内到室外,小马和前夫手牵手去倒垃圾,然后,小马又上了前夫的车,好玩的是,每次他们上车时,后面的小店门口,都站着同一对恩爱男同,第一回在送花,第二回两个人在闹别扭。
而小马和前夫,这对非自愿的男性同伴,他们一路上,都以别致的对话回味晚餐。
正如它是一种群戏,《好东西》在组搭档上面很热心,在救场上也很及时,尤其是当某个人做了错事,她/他就会立刻道歉。
我们要称赞邵艺辉对每次争吵的补救,她总是怕人物太伤心,有次铁梅骂完茉莉白眼狼,就赶紧跑到另一个房间里,边整东西,一边对小叶百般关照,让她给茉莉点绿色外卖不要让她吃冰淇淋,仿佛在证明“我是个好妈妈”,又让人从中看到做母女的不易;后来,小叶假装茉莉妈妈的事,在展馆被揭穿,她就紧跟在铁梅身后,可怜巴巴地求饶,突然,铁梅转过头来朝她大笑,方才的灾难,就在这阵无语又心疼的笑声中结束。
但之后,王铁梅又为小叶扮成了王铁T。
很多时候,无法解决的问题被一次躲藏,一串唠叨,或一套大垫肩西装所缓解,也正是这对垫肩,让王铁梅承担了新的荒诞。
是的,邵艺辉之所以是个勇敢的编剧,就是因为她敢于把当下最典型、也最纠结的矛盾纳入进来,并且尝试着回应它。
她希望用各种理想的情境,来疏解我们的恐惧,从小学老师严肃讨论举报,到王铁梅的“我竟然输给一个男的”,这些创举来得太直接,太健康,因而与现实割裂,但她们足以支撑观众,让大家继续相信教育的力量。
况且,即使在现实的新闻中,也常有奇迹。
所以我需要做出一个对比,在此之前,我们看过很多不讲平衡的“艺术电影”,它们或许比《好东西》更像电影,但它们的作者向来认定,自己是最该被关注的人,也是因此,他们得到了观众最自私的共鸣。
这一类型的宗师,像伯格曼和杨德昌,在他们的故事中,社群绝对会摧毁一个人,家人、朋友、同事、老师,都是把个体逼疯的一份子,人物所在的空间,是压抑和控诉来回反转的剧场。
事实上,没有一个小孩可以用伯格曼的口吻和妈妈讲话(只要她不是个坏人),还觉得这是自己的戏剧高光。
举伯格曼的例子是为了说明,很多自私主义电影,其实没有解决问题的思路,相比起关心别人,他们更喜欢制造矛盾。
但是,解决问题,恰恰是母系社会的习惯。
《好东西》里的矛盾设置不一定都高明,可它们从不让人绝望,这就像你和妈妈吵架,妈妈吵完还是给你做饭。
而在这种环境里,即使人变成了最愚蠢的样子:两个女权男,一个拒绝感恩的小孩,也都不至于被自己的话毒死,这就是对你生命的珍惜。
因此,尽管这不是一部完美的作品,但她是我们最亲切的朋友。
电影的问题很明显,她想表达的东西太满,而且,前半部分在语言上的平衡,恰恰在后半部分被打破。
或许是邵艺辉、以及大部分观众,我们不被允许的表达有太多——其实它们都是最基础的当代情绪——所以她需要把每个场景串联成说它们的契机,“总要有人跟你说对不起”、“我会等你们建立自己的游戏”,等等等等,一直到茉莉和铁梅关于悲观与乐观的论述。
文案成为了场景的核心,而非那些持续的、发散的交谈。
而且,文案抵消了一些更真挚的反应,一些行为上的保护,为什么朋友相互安慰,不再是通过替你做些什么,帮你打扫房间,带你去逛超市,或者一起写一篇回击的文章,而只是通过对你讲一番好话?
这种事情可以发生在微信和小红书上,但它不应该发生在面对面时。
但我可以原谅这些问题,至少对大众而言,背小红书式的进步语录不会有害,反而,看当下大部分的市场电影确实有害。
而语录变得进步,也代表主流电影开始联合更多媒介,它在连接自媒体,它在连接新兴的观念,它终于发现了小演员可以不化妆,这本是电影该做、却正落后于时代的地方。
或许,可以从王铁梅的记者身份,再说到王茉莉的那篇好作文《我不再幻想》。
就像一直有很多小学生诗歌被广泛传播,比如姜二嫚的《灯》和《光》,陈科全的《眼泪》,韩国小朋友文玄植的《密码》,等等,这些作品简洁朴素、口无遮拦,对于网友们,传阅它们就像回想一个更天真的自己。
有人会说,“很羡慕小朋友未受语法修正的样子”,而王茉莉的《我不再幻想》,以及她的诸多金句,或许也可以这么被理解。
然而,再联想到王铁梅的工作内容,她在工作时对性别议题的自知,和她对王茉莉持续的鼓励,那句又卡通又进步的“正直勇敢有阅读量”,“你可以打人,但不可以撒谎”,我们会意识到,王茉莉的语录也是教育的结果。
教育或轻松或紧迫,贯彻于任何可行的情况,写在黑板上的“举报”,几个镜头千钧一发,是最正面的公民培育和师德培训;那个改罩王茉莉的太原小老乡,他则表演了传统教育的有趣之处。
无处不在的性别教育,有时候是一堆生硬的词语,显得很好笑,甚至还无法落实,比如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恋爱脑小叶,她问铁梅:“我是不是给女人丢脸了?
”但这就像当下的现状,我们正在被渗透,也正在寻找运用的方式。
很多我们平时在互联网上寻找、并且加以传播的知识,终于在《好东西》里,成为了维持社群的养料。
因此本片的语言习惯,和幼稚的教育现状密不可分,但即使说得再尴尬,也要保持正面说出来的决心。
(以下评论内容包含剧透,介意慎入)《好东西》在观念光谱上,无疑可列入简中乃至华语影史最进步的作品(当下只有台湾影视剧可与之并置),它在至少两个层面完全更新了国内小妞电影的范式:一是全片主要角色中已没有一个传统父权形象的男性(eg《出走的决心》中的姜武)。
二是对LGBT角色的正常化呈现,无论作为误会情节还是背景路人。
简言之,基于性缘的关系只是一种选项,甚至是不那么“好”的选项,宋佳火力全开的全能妈妈状态,如同一种宣告:女性不仅走出父权制的桎梏,也彻底走出两性关系的渊薮,进入一种自主、自为、自在的领域。
女性甚至反客为主,玩味男性是不是工具(“男人可好玩了”成为两位女主的思想交锋),这种先进、近乎科幻、不乏挑衅的观念设置,至少在院线是没有过的,和杨笠一样有种“大胆说出心声”属性。
在我看的点映场,女性观众的笑声超过点映场的《芭比》,让人感到一种现场看演唱会或看球的狂喜——女性不仅上了台面,而且主控全场,“改造游戏”。
(BTW,如果你仔细看杨笠的脱口秀,在争议的“普信男”之外,她也说了很多对自己生活的思考。
)如果说直男始终无法摆脱性的本能诱惑,那女性至少在观念上,展现出对自己身体、关系和生活更广泛、多元的面向,活出超越“重复苦难叙事”的轻盈。
这种轻盈也建立在操作喜剧类型的驾轻就熟,《好东西》的剧作延续了《爱情神话》群戏那种指桑骂槐、短兵相接的爽利劲,对各种“禁忌”话题明敲暗打、破除羞耻:月经、湿了脱、打拳、举报、封号、鼓掌和LGBT,这种针砭时弊的辛辣,走出冯小刚、开心麻花之外的当代语言喜剧之路。
其中最有力量的部分,是把“好”和“直面真实”联系起来,夺回对“好”(也可拆字为“女子”)的主宰:痛讽假模假式的女权表演,也不假装不需要男人,不假装去过外国,也不假装喜欢演出,扫射一切外部的伪善,也反思自己“为什么不能搞砸”——对种种“好”的扬弃,与女性走出刻板性别角色结合在一起,铸就一条充满自爱的自由之路,全片贯彻的“不要撒谎”,不仅对微观的家庭教育,也在指向更大的层面:种满菜囤满货的房间、夜晚路人合唱《明天会更好》、以及汇报演出的交叉蒙太奇,这些场面在银幕留存了那些被试图抹去的记忆,正如家务拟音暗示的“未被注意”,也正如小孩上台前躲柜子象征的,上台,不仅是性别观念,也是政治观念的出柜。
在当下,这种正视的勇气,以及巧妙呈现的智慧,可以说是进步主义最高水平的show。
然而,在所向披靡的Her Story中,影片也处在一种嘲讽与写实的张力中:过强的戏剧性,使得部分人物、部分戏码失真,像在梧桐区演绎评论区,尤其是男性角色,如果说赵又廷一本正经地说“我以前学习得不够”还能算(利用演员特质)讽刺“女权表演家”,那两位“雄竞”男性恰好通过打车相遇,互说“我们占了性别红利,有原罪”,这种“画皮”完全失去了现实根基(没有两个直男之间会这样说话),类似的还有胡医生对小叶霸总上身的“爱我便是”,这些片段让人感到浓烈的嘲讽情绪遮蔽了现实逻辑,人物在给定的功能里完成讽刺的爽感,更像那些定向投喂的短剧。
更深的问题,是那些在嬉笑怒骂背后预设的东西。
比如《好东西》的取景地在徐汇区的岳阳路附近,那里租一套带阳台的2室1厅可能要1.5万元,而2023年上海市城镇就业人员的平均工资还不到1.3万,全国水平是5000(私营)和1万(非私营),事实上,梧桐区所属的徐汇黄浦静安长宁4区,其人口合计占上海市的比例还不到15%,如果考虑狭义梧桐区(原法租界)人口更少,而全国有6亿人月收入不到宋佳月租的十分之一。
这样的数据对比给了我们更多角度,去思考“宋佳们”得以可能的阶层条件和社会结构,影片里呈现的看完live走路回家,家门口有可以同时买到水果、洋酒和面包的grocery,以及第一梯队的公立小学——这种原租界里的生活,从阶层角度看,有多大代表性?
会不会是某种“上海折叠”,某种本土版的“我在上东区做母亲”?
对创作者来说,展现自身的处境同时是犀利与局限所在,邵艺辉的笔下不乏烟火气十足的人物,比如周野芒饰演的门卫大叔,但在深红尽出的此刻,也会有种圈层的隔膜感,当女权主义升向剥去画皮、改造游戏的next level,似乎也划出一种高语境、高门槛的观念租界:她们的“附近”已经没有一个传统爹味男性,男性不仅已经友好,还在争取“明白”(参见章宇与宋佳和面的戏),那影片里网络留言泛滥的恶意哪来的呢?
现实里的抵制和翻红又是如何发生的呢?
另一方面,女性追求的自由是什么样的自由?
直播带货是对自由的压迫吗?
那些饮食咖啡酒水香烟的消费呢?
现实里的妈妈真的敢得罪小孩的老师吗?
这些东西,就是被影片戏谑的口头禅“结构性问题”,which并没有那么容易一笔勾销。
一部鞭辟入里击中时代情绪的电影,必然也会经受对其“社会性”的考察,对阶层的选择性视角,就可能会带来一种对现实的微妙扭曲。
当然可以说,自由多元开放也是真实存在的,就像万圣节活动,但假如我们承认女权主义从个人到政治的普世性,假如我们希望进步价值能够实现当下的启蒙,假如我们从20世纪能吸取什么教训,那这样的问题总会如影随形:好的东西,在何种层面上能被接受?
在何种条件下能实现?
对好东西的追求,会不会导向坏的未来?
现实还体现在都市影像的塑造,全片浸淫在亮丽的梧桐区老房街景,虽然也有地铁、学校和PSA这样的地标,但更重要的是小店、公寓、洗衣房、餐馆、酒吧、Live House这样的室内景观。
精致,却也偏颇。
有保持身材的色拉,没有外卖员,有平衡车,没有共享单车,有垃圾箱,没有环卫工人,有树叶漏出的暖光,没有道路施工的痕迹。
这些没有的东西,恰恰是你身处这座城市无法避开的,对比伍迪艾伦《安妮霍尔》的排队人群,或者《股疯》里的市井生活,本片的情境显得更为空洞,以结尾为例,在MV式的闪回段落后,母女二人坐在阳台,说出“我出生那年你的理想”,这种美好仍然是戏剧性的对白驱动的,影像上绿树柔光,全景切到近景,仍是符合精致的视觉惯例,和绿箭广告并无质的区别。
作为对比,可以举《独立时代》的结尾,一个开门的近景,一种变幻的、微小的奇迹,让影像从戏剧的窠臼中,进入一种无为而治的境界。
——除了观念,我们也期待作者在艺术上的精进。
注:个人评分为7分(满分10)
电影已经看完一阵子了,一直没来评分。前几天和几个看过的朋友讨论来着,有人很喜欢,有人很反感,我是前者。我现在看一部作品,不太去评价角色和情节是否有过多虚构成分,我都是接受片子构建的世界,再当个观察者就好。(事实上片子里几乎所有内容都是真实存在于上海)看罢电影,已住上海十年的我更喜欢上海了,片里有的讽刺,我知道那不是我,片里有的鼓舞,切实帮助了我,就够了。
六七分是有的,九分属实过誉了。要素过多:单亲妈妈、缺爱、恋爱脑、月经羞耻、上野千鹤子、女鼓手、结构性压迫、性别原罪、调查记者,甚至还有男司机车臭的梗,极尽所能地讨好女性。可是我们吐槽男司机车臭是指冬天不通气时,电影里不过是秋天,还不至于臭吧……与其说是女性主义,不如说是一场巨大的女性主义表演。两个男主角对女权书籍的背诵,堪称魔幻现实主义,我甚至觉得他俩在反讽?我个人很害怕男人主动提女权,高喊女性主义的男人往往是为了收割女性。两性永远无法真正共鸣,互相尊重即可,不必谁当谁的舔狗。另一个我不能苟同的地方是,两个女主又抽烟又喝酒,对待感情和私生活也有点乱,或许是想表达自由,可是向下的自由值得歌颂吗?真正的女性主义,不必时时把女权挂在嘴上,独立自信,健康向上,认真生活,往那儿一站就是女权本权。
猜声音的那一段真的好喜欢,宇宙就在妈妈的手里,世上所有神迹就在这些日常的琐碎里
小朋友可以懂事儿,但不能油腻,张口闭口对大人的事儿指指点点,家教是真随她妈电影妈味儿十足,煽动性别对立,里面的男性角色都设计的和小丑一样,左倾右倾不都是倾么
我甚至无法理解他们对话的意义,对词的感觉太明显了,没有人在理解角色,全都是急不可耐的把台词丢出来,然后击鼓传花。
sisterhood的美好在于帮助人们从表面严整但实际近乎无效的秩序当中解脱出来,直面裂痕和矛盾,并由此实现改变和生长;相反,雄竞的无聊在于只能比拼近乎陈词滥调的符号,让参与者失控,让旁观者尴尬。片子里有些小刻意,但不影响背后的大聪明,避重但没有就轻,比神话又上了一个台阶。
温暖、流利、轻盈、勇敢、四两拨千斤。非常适合约上姐妹、女性亲友一起享受这123分钟。我抹眼泪时,瞄到身边女孩也推起眼镜片擦泪。
真的不会很多梗过于刻意了吗?一定要拿出来说事儿才会觉得有些东西是值得被看见的吗?我觉得是没必要的 虽然支持女权但现在更支持平权 没必要天天把这些梗刻意的拿出来说事 有些东西说多了真的会觉得boring 真的没必要
女儿听录音那场戏是的全片最浪漫的情节。
中青幼三代女性的经历充分说明,每个女性从小到大都会遇到无数个普信男。两个男的在餐桌上以雄竞方式比赛女性主义快把我笑疯了。啊啊啊宋佳好飒,霉霉果然是真顶流~~~~
拍得很生活流,但说教意味太浓了,几乎每句台词都在输出观点,包括小孩,反而失了真,脱离了现实,没有“爹味”的角色,但满口金句的王铁梅却“爹味十足”,导演在重构女性主义的同时却也掉入主题陷阱,沦为说教机器了,只能说成也“好东西”败也“好东西”。
一场盛大的梗与段子、金句与说教的疯狂堆砌。无聊乏味的剧情,生硬突兀的台词,不自然的演技,还有纸片一样单薄的人物,结果就是电影开场一个多小时了我还迟迟入不了戏。比起一部女性主义电影,其实拍的更像是一篇女性主义作文,还是小学生的那种,三句话之内就要扣一下题,一切都是那么的刻意,不仅离女性主义很远,甚至离电影本身都很远。如此不满还有很大一个原因是期望值过高。豆瓣9.1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怦然心动》,意味着《哈尔的移动城堡》,意味着《猫鼠游戏》,意味着《罗马假日》,但我实际上得到了什么呢?女性主义电影的形式当然可以是轻松幽默的,但其严肃的内核是绝不能被消解的,我想要一部让男人哑口无言,坐立难安,被戳到痛点却只能讪笑的电影。我并不是对女性导演和女性议题苛刻,只是这一切远远不够,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讨论了特别多的女性议题,月经羞耻、家务分工、来自母亲的否定、女强思想、单母家庭、男凝反思、性别气质等等等,但惊奇于议题之下的生活细节完全缺失。议题的狂欢背后是假大空的粗糙。
资本占领豆瓣了吗?女权不是说虚假和毫无逻辑和代表性的婚前性行为和滥交吧?或者讲个正常不装逼的故事好吗?北京上海户口的人代表全中国?总是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不敢说真实的现实吗?帮助女性不能给女性洗脑这是个童话世界吧?
作为一个创作者,看完《好东西》最感动也最令人难过的一幕是,宋佳在育音堂看完 live 后走在路上,穿过街头几个年轻人在唱《明天会更好》。 lockdown这样无法令人忘却的城市创伤,以一种隐秘而克制的方式融入了这部电影。没有哪个在上海经历过2022年的人,不会想起五月初夏解封前延庆路上响起过的歌。而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比今天、此时、此刻更适合它 —— 一种对离开本土去叙事的分离焦虑。能在上海去讲述上海的故事,能在电影里去捍卫另一种(不被允许的)集体记忆,能在本土不失语地找到一些创作空间,怎么说呢,实在是太令人羡慕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被豆瓣给诈骗了,不知所谓的电影,大杂烩一样
女主和前夫两个人很尴尬很出戏 念台词的感觉很重几次吵架莫名其妙 缺乏故事性
尬到抠脚……这是电影?
这部电影或许就是女权表演艺术家本身
章宇被扒衣服的那一段,全场女生大笑,我们什么时候在中国的电影里看到过这样的场面,共享过这样的笑声?当影片迎来一个非常俗气的结尾,闪耀的聚光灯照在小孩儿头顶,如此土气的设计,却让我觉得是最棒的一幕。我们何尝拥有过这样耀眼的结尾?我们看了这么多的电影,看了那么多逆袭的主角与光辉的英雄,终于,这盏俗气的顶光打在了我们的头上。我们看了太多他人的故事,甚至很难找到一张镜子,让我们能够看到自己。但邵艺辉为我们写作,给我们安慰,给我们希望。我当然希望明天会更好,也希望有一个可以依偎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