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电影大师努里·比格·锡兰是戛纳的常客,新作《枯草》帮助米尔维·迪兹达尔获得第76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女演员,成为史上首位土耳其戛纳影后。
作为一部“大男主”电影,这个奖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被派到土耳其东安纳托利亚地区的义务美术老师萨密(德尼兹·塞利洛格卢 饰),对周围的一切都非常不满,一直热切期待着服务期满后调到伊斯坦布尔。
这里一年只有两个季节,冬天和夏天,地广人稀,生活单调,物质匮乏。
萨密的工作轻松,日常教学生们画画,空闲时间各处串串门说说话,打发时间。
萨密和班里的女生施芬(埃克·巴奇 饰)关系亲密,常常送她小镜子之类的小礼物,这些在学校是违禁品。
本地人凯南(穆萨布·埃基奇 饰)是他关系最近的朋友,当有人给萨密介绍女老师露蕾(米尔维·迪兹达尔 饰)时,他想撮合露蕾和凯南。
萨密和本地紧密又疏淡的关系被一封情书、一次举报打断。
一次教室突击检查,施芬夹在本子里的一封情书被发现,萨密借故从同事处取回并阅读,施芬来索要时,萨密先是绕圈子然后承认在自己手里,但是没有看内容并且已经销毁。
施芬的眼神明显不相信。
不久,萨密和凯南被举报与学生过于亲密,区政府、教育部长、校长、同事带来的压力让萨密开始极度焦虑。
萨密与周围世界表面的和谐关系开始破裂。
萨密与校长同事的争执中开始互揭“黑料”。
当得知举报人是施芬及其好友时,萨密借助老师身份在课堂上羞辱惩罚施芬。
当得知露蕾因为恐怖袭击导致伤残,因此有机会随时调到大城市时,本来无意盘桓的萨密开始动摇;当得知举报可能是因为凯南在和自己暗暗竞争和学生们的友好关系而引发非议时,萨密开始怀疑凯南,关注凯南和露蕾一举一动,在感受到他们关系已经逐渐亲近时巧施手段,想抢回露蕾。
片中有多场对话戏,萨密和露蕾餐桌对谈最为精彩。
露蕾虽然遭受过极端主义伤害,但她关注现实社会,相信行动胜过思考,抱怨没有意义,“花言巧语不能代替给干旱地方一桶水。
”萨密与她针锋相对,他否定一切。
当萨密想拿走施芬情书时,他批评本地老师缺少童年不通人情;当举报激怒他时,他在教室告诉孩子们他们这辈子没什么希望,老师和学生都是在学校装装样子,将来都是“种薯仔”;他频繁提到这里只是个小村子,频繁说凯南是本地人不会离开这里,频繁说自己将来要到伊斯坦布尔去。
他在这里看到的只是贫乏和无知,这里的人们只是活着,没有未来。
大雪里的一切都是停滞的,人,动物,河流,停电的村庄,时间,空间。
在漫无边际、凝固一切的苍茫中,思考是奢侈的,无意义的。
喜欢摄影的萨密,镜头里只有枯萎的人,站在枯萎的天地之间。
与女孩暧昧的互动也许是萨密生活中唯一可以体会到的权力带来的愉悦,是他给这片闭塞偏远地区带来了文明,他不会意识到女孩也是独立的个体,当他们的关系因为了解的盲区而出现裂痕时,他只会感到背叛。
好友凯南也如此,露蕾也如此。
在萨密眼中,他们都是本地模糊面貌的一部分,他从未真正平等地看待他们。
当凯南在与异性交往时居然也能释放出魅力,当露蕾居然也有表面看不出的能量,萨密再次感到背叛和挫败。
以拯救者自居的知识分子因挫折陷入虚无主义,萨密是这一类人的典型。
露蕾一开始以被凝视被选择的对象出现,她的主动性随着每场戏递增。
她称赞凯南的面孔具有象征性并拍照留念;萨密拜访时,随着谈话深入,她引导着萨密从餐桌到沙发,从沙发到卧室,从卧室到床上,并希望他不告诉凯南,因为她早就看出萨密撒谎把三人晚餐变成双人约会。
露蕾最后主动登门拜访,坦诚地说出了她对三人关系的看法。
她是在做一次实验,她想看看残缺之后的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态度,看看自己在世界的位置,她不抱期待,也不需要可怜和同情。
施芬的年龄和阅历显然还无法更深邃地把握人与人的关系,但关键时刻她懂得当行则行、当止则止,给萨密的打击不亚于露蕾。
当萨密确定调走,施芬在学校举办联欢会时送上一块自己做的蛋糕缓和关系,萨密借机再次留下施芬长谈,他近乎急迫地追问着施芬,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施芬只是懵懂的反问,你指的是什么?
萨密反复问,施芬只有同样的以问代答。
萨密的沮丧变成最后的贬斥和宣教,他的语言越是痛心疾首,他的形象越可悲可怜。
两名女性角色是本片力量的来源,她们在努力主导自己的生活,抵抗世界的崩塌。
萨密和露蕾一番唇枪舌剑后,两人对视,镜头由上而下,微风拂过露蕾的头发。
萨密进入卧室前,走出房间,穿过一片空地来到厕所,此时电影打破第四堵墙,演员穿行在片场。
片尾,冬去春来,萨密、凯南、露蕾行走在小亚细亚古迹山坡上,脚下是尚未苏醒的枯草。
这些是美妙的“电影”时刻,仿佛导演的兴之所至。
思考需要间歇,语言需要空隙。
以这样一个怨天尤人、自以为是、油腻的中年男性作为197分钟电影的主角需要勇气。
萨密的思想其来有自,按他自己的说法以前也曾参加过抗争活动,但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故事的发生地,当地的贫瘠面貌,村民夜谈的争论,露蕾的断腿,墙上的领袖画像,孩子们习以为常的搜查和没收,领取捐赠物资的女孩拿了双不合脚的鞋其实是给妹妹,隐约能感受到微妙压抑的氛围。
电影无意牵涉具体的政治议题,它把如此完整、扭曲的男性形象抛给观众的时候,又用风雪和空气提醒大家他的真实和自然,像一座动物标本,早已没有灵魂,却又活灵活现。
结尾萨密的独白像是电影拍完以后导演临时加上的补丁。
萨密把自己比作遍地的野草,他在这里的人生被当做没有价值。
他想在施芬身上寻找的是自己没有的东西,但终归没有跨越彼此的鸿沟。
施芬将来会有更耀眼的生活,也注定会枯萎凋零,她迟早会意识到,除了荒漠,自己其实一无所有。
生活在此处,质疑萨密很容易,回答萨密很难;批判萨密很容易,不成为萨密很难。
一岁一枯荣,是无穷的希望还是无尽的绝望?
不辜负我等待的一次3个小时的观影,刷新了我对锡兰导演的印象。
一切不再是缓慢的沉默的,而变成了唠叨的急促的;故事里的人不再是忧郁的酸楚的,而变成了爹味重不服输的酸了吧唧时刻要寻找认可和仰慕的乡村教师。
依然是不得志的男性知识分子,这一次却完全不是吸引人的文艺青年风,而是略带有讽刺地看待这个中年油腻摄影男,但故事的最后,我突然抓住了他心里最后一丝的真文艺,他正在枯萎,而我们看到的是他消亡前的丑态了。
我没想过导演现在会如此的直接的去呈现一个“枯萎的思想”,他原本还有点积极想要改变或者对生活的最后一点“支棱”在这次丑闻中消失,破罐破摔的教学态度,和同事的酸味攀比,在村子里来回的掺合和传话,和女主的辩论都让我十分的厌烦这个男人,却又数次质疑,这样的他是如何拍出那些蓬勃的人的?
在他相片里的每一张脸每一个眼睛都在释放着蓬勃的力量。
最后我发现,枯萎的只有他自己,而造成他枯萎的也是他自己:他的自以为是,他的自怨自艾,他的虚荣他的无意义的骄傲,他自认为的博学多才和适者生存,他认为的优秀和与众不同。
是这些吸走了他的蓬勃和他的未来,所以他被吸引,所以他羡慕他的学生和女主。
枯草在冬,蓬勃在夏,在这个只有两季的土地上他看到了无论什么时候都尖锐的两位女性。
直接,不服输,勇敢这都是他已经不再有的力量。
土地之困住了他,却困不住想要生长的他人;环境只是他认为的枯萎的诱因,而残疾和环境都困不住她们。
我太喜欢男女主在桌上的对话了,尖锐又直戳主题,男主的回答就像是诸多绕着圈子的高位者,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回避,才有了创作的源头吧。
我个人很喜欢锡兰的美学,这一部我尤其爱点光源所释放出的光影关系,不扁平,毛茸茸的,有一种格外温暖的油画质感,让人物得以在如此凛冽的环境里也不显得冰冷,反而像是带着一股热源,总在冲破环境所带来的空旷和萧瑟。
我也喜欢影片里的每一张照片,每一个看向镜头的人都像是夏天,在寒冬里散发着力量,在挣扎或是在对抗,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向上的不服输的。
锡兰的电影总是在讲述着更深入更宏大的关于社会关于国家的命题,这一部更是直接,角色直接台词直接,中心明白。
而我作为观众,只是在惋惜这一次的枯萎并期待另外的蓬勃。
在我自己的阅片经历中,没有哪部电影像锡兰的《枯草》一样,以如此清晰和肯定的方式呈现了虚无的构造,不仅生活的实相是虚无,历史的结构也是,这是哪怕片中的知识分子女主再如何在生命的重挫后重启人生,再如何从社会左翼的期冀中与虚无主义的男知识分子辩论,或是经历情感的背叛后再度与背叛者和被背叛者重逢、共同再出发都无从消解的。
但这种以肯定的方式讲述出来、确认出来的虚无,却是令我感到震动,并觉得真实的。
片中最令人惊艳的那个青春期的女孩,她变化无定和难以捉摸的背叛更加深了这种对虚无的肯定。
当电影最后,男主踏过小亚细亚古迹山坡上的荒草而心中默念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青春期少女的告解时,他的讲辞的重点也在即便女孩会拥有无羁和可以滥用的青春,但在人生的中年,却只会感知到自己除了心中的沙漠外一无所有,一如男主自己枯草般虚无的人生,只是她此刻桀骜的生命阶段还不能领会这种虚无。
女孩究竟出于何种动机要投诉老师呢?
她报复的动力又从何而来?
类似这样的问题其实贯穿全片。
电影推进叙事的张力和动力其实都在人与人之间无辜的嫉妒、背叛、羞耻、怨怼、情感上微妙的博弈和竞争、复仇,与相互间微观权力关系的更替。
它们似乎出于无结构的人的本性使然,是一种无方向的生命本源的力的流淌,而非结构性提供矫正机会的社会性维度,从而消解了全片中多次引入的对社会问题和解放政治方案的讨论。
这是对虚无的颂歌,但又贴合于同样作为(可能令人讨厌也令自己讨厌的)知识分子如我此时此刻在此地的心境,因而电影细致描画和再现出的那种虚无的实感,是让人觉得信服的。
影片中的一个华彩段落,是自私、虚伪和善妒的男主单刀赴女知识分子的家宴时餐桌上的辩论。
男主最后用“历史使我回想起希望有多令人疲倦”来解构掉了女主出于左翼立场对行动、社会连结和乌托邦的肯定。
这句话击碎了女主,最后她柔弱地卧坐在沙发上流下眼泪,也再一次提起了男主的这句话,她说,你形容得很好,我也疲倦,就像我(在原地)活了很久。
解放政治的意义被否定、剥离了,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心碎的时刻了吧,但这虚无又是多么真实、多么贴合于太阳底下无新事的世界处境。
背负着希望感前行是多么沉重啊,你确定你背负的东西是真实的吗,它难道不只是一团想象的傲慢?
卸下它吧,但卸下了,人还是会哭泣的吧。
——人还没有学会和希望告别。
2024/1/22 凌晨
土耳其的电影,相对还是很小众的。
因为不熟悉,所以几乎也不能找到故事的套路,而剧情的发展,也几乎不会让人意料之中。
故事里头的男主,是被分配到这边缘小镇支教的,内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个人意志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在这样的背景下,男主来到了这个小镇。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男主来到这里,很快就被八卦了一次。
然后,自然而然加入了类似的八卦中。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男主大概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一般新来的人,都会有一种待遇,那就是介绍相亲。
男主也不例外。
虽然却不过情面,但男主从来没想过在这鬼地方待一辈子,所以在和相亲对象见面时,就直言不讳的讲了出来。
在和室友上山等泉水的时候,男主直接把相亲对象介绍给了自己的室友。
室友也不是傻子,这么好你怎么不追?
男主没想在这个地方待,何必安定下来呢。
而室友不一样,他决定在这里混吃等死直到退休了。
很快,男主就组了个局。
让女主和室友见了一面。
这次的见面,应该还是相当顺利的。
虽然,男主时时刻刻表现着有点“愤青”的意思,但气氛还是比较融洽,为下一次见面奠定了基础。
下一次的见面,信息量就很大了。
女主是个行动不便的老师,为什么失去了一条腿,这故事说起来话长。
不过,女主还是幸运的,至少捡回了性命,而且安装义肢还能有一定补贴。
只是,就和医保一样,好多东西都不保啊,逼着老百姓找“药神”。
女主后来还是自己买了。
这次见面,女主对室友表现出了兴趣。
男主本来是想走的啊,这样皆大欢喜的局面应该是完美的。
但是,男主看到女主对室友青眼有加,内心的小算盘开始打得波涛汹涌。
找了个机会,直接杀到了女主的家中。
女主看到男主单刀赴会,内心是拒绝的。
但是男主表示,你不是标榜“新青年”吗,还在乎这个。
女主也是被自己堵住了后路,于是,只能这样了。
这顿晚餐,吃得火花四射,算是故事中相当精彩的对话。
对于男主这种怨天尤人的摆烂,女主进行了有力批判。
当然,男主也不是吃素的。
离开,是男主口中永恒的话题。
说起来,男主大概是有一点《可怜的东西》里头那个“爱哭的孩子”的意思的。
只是,当你历经千帆后发现,原来自己只剩下离开,那大概是更荒唐的无奈。
当晚,男主没有离开。
他们两个人的交战,从餐桌发展到沙发,最后,发展到了床上。
在这里,故事有一段非常奇特的设计。
男主在船戏之前,走出了片场,偷偷的给自己做了一下清洁。
这段戏,大概也就是成年人之间的游戏,彼此心照也就罢了。
只是,第二天起床,女主明确告诉男主,别告诉他的室友,这种事儿,彼此之间留个秘密也就罢了,大家都是新青年不是。
然而,男主回到宿舍就和室友说了。
这波操作也是绝了,直接把室友给说“绿了”。
从此电话电话不接。
女主一气之下,找上门来,来了个当场对质。
男主,反正是要离开的,也不知道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内心活动是什么样子的。
故事里头的感情线大概也不算是最大的主线。
毕竟,男主是老师来的,大部分故事发生在学校。
男主再怎么愤青,或者在情感上再怎么不靠谱,但毕竟还是个老师。
老师的专业态度还是要有的。
但是,事情发生在一次学校“突击检查”上。
对于这种“人权”的践踏,校方觉得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虽然有学生表示反对,但完全没有用。
这次搜查,搜出情书一封。
这事儿男主并没有参与,但是,这帮大妈老师在搜出情书后,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实在让男主受不了。
再加上涉事的学生是男主的学生,耿直的男主直接把这帮大妈怼了个半死,然后拿回了信。
只是,此后男主的操作也相当的不明白了,这封信,学生过来索要,男主并没有给。
类似的事件,可以参考拔叔的《狩猎》,可以让你虐死。
果不其然,男主和室友很快被领导喊过去文化,说,有人把你们给告了。
这是哪门子事儿啊,男主相当的莫名其妙。
对于这种事儿,男主绝对不学拔叔,觉得必须挺身而出,为自己维权。
只不过,说实在的,类似的事儿貌似很多。
领导其实也没当回事儿,也没有深入拔高的意思,也就是告诉一下他们,有这么回事儿。
但,男主绝对不干。
未成年人,现在这个概念是越来越淡薄了。
当下,网上传播的那些事儿,让人不干想像是一个未成年人干的。
男主可没惯着。
但是,男主遇到一个问题,他不知道是谁投诉的呀。
当天晚上,男主和室友就用一顿大酒,把知情人给“绑架”了。
威逼带着利诱,知情人士还是“供出”了所有。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就是写情书的那位。
知道了是谁,为什么大概也就清楚了。
这时候室友反过来安慰男主,这事儿也不是个事儿,算了。
但男主反过来就一顿大的,你特么没看过《狩猎》么,老子在这破地方够委屈的了,还特么被小屁孩扣一屎盆子?
眼看着,这事情是滑向深渊的节奏。
就小编的“个人经验”,如果老师想针对一个学生,有的是办法。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课,男主就开始发威了。
一开始,至少男主还是个敬业的老师。
现在不了,特么的平时给你们好脸了不是,得让你们知道惹怒了老子,是个什么下场。
当然,鉴于此前的投诉,男主有的套路,饶过那些“明目张胆”。
然而,发动群众斗群众这种事儿,男主还是有一套的。
这种变相的纵容孤立,老外是真敢拍,咱大天朝绝对是“没有”的。
这事儿,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估计能写一本书,落到咱大天朝,这孩子三年的初中基本是毁了。
可是,故事奇妙就奇妙在,事情到此为止了。
此后的男主,还是安步当车的当着老师,也没有什么故意的针对,甚至在故事的结尾,男主还对自己的这番操作做了一个“悲哀”的反思。
这个学校,可能确实属于贫困地区,还经常接受外界的捐赠。
其中一个小女孩,拿了一双鞋子,男主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嫌小根本不好穿,但学生还是拿了。
故事最后,这双鞋,穿在了学生妹妹的脚上。
这大概是这冰冷世界里透露的唯一一丝温暖。
故事里头有两段“闲聊”。
其中一段,是男主和室友在雪山上。
这个地区的背景,大概可以管窥。
另一段,是在一个朋友家中。
参与的还有一个路人甲。
这老大爷和年轻小伙,一番对话下来,老大爷是直接拔了枪。
而其中的信息量也是相当的大。
老大爷看透了一切,话语中总是有一番“无能为力,顺势而为”的洞见。
年轻人却是刚刚面对,满腹的牢骚和愤怒。
而男主,大概恰恰处于其中的位置。
他大概尝试过了一切,但心中还有一点点火苗,每一天,他都在这矛盾中沉沦。
他唯一的消遣,大概是用相机记录一些定格的镜头。
在这些镜头下,人物可以鲜活,但可以摆脱尘世的喧嚣。
这组照片,是男主和室友在雪山时合影后连带的。
此后,男主就背着室友把女主给睡了。
整个故事几乎都是在雪天拍摄的。
这个地方,只有冬天和夏天。
一直到故事最后,才出现了一些绿色,让人心头稍微舒服一点。
但,只是一点。
男主心中的颓丧,已经无药可救。
这样的悲观,和人有关,又和人无关。
65岁的努比锡兰并不高产,他的表达从不是简单直接的。
他习惯深思熟虑用很多的铺垫去层层搭建他脑海里想构建的世界和氛围,事无巨细,在一部电影的篇幅里就会体现出格外的巨大充盈。
这种文学性的表达注定无法贴近普通观众。
这部长达197分钟近三个半小时,很多部分都十分琐碎,用语言饱满地支撑起来,但并不觉得枯燥冗长。
锡兰稳稳地控着电影的节奏,在最后一个小时迅速地加速让人除惊喜外还有通透。
特别是男女主角后半程那段长达十五分钟的饭桌辩论,语言和思想的冲突直接碰撞起来,从一开始站在女主角立场内心谴责着男主角的懦弱、自私、虚伪,我在一步步交谈节奏地递进中赫然领悟,这场辩论的意义不在于立场的对错,也不在于集体和个人哪个更重要,锡兰想展示的是作为小知识分子的现实困境,交锋的双方无力是女主代表的左翼还是男主代表的犬儒,都是被迫败下阵来,无法勇敢面对现实的可怜人而已。
只不过男主角是整体精神上的无助迷失,女主角是身体残缺后在试探过程中试图修复既有的破坏。
锡兰镜头下的土耳其乡间寒冷、破败,似乎冬天永无尽头,这种只有冬天和夏天的感觉,似曾相识,喜欢开头那个在白茫茫雪地中前行的镜头,和影片最后小女孩被风雪染上白色的浓重的毛发,这种冷和暗,暗示着虚无一片的现实。
在无力挣扎地男主角的精神世界,回应了题目“枯草”,在电影里也给出了交代,男主角在夏天来临的时候注意到了脚下发黄的枯草,它的重要和无关紧要。
最后旁白说着他觉得小女孩以后和这个世界的接触方式肯定和自己不同,更加坦诚、热烈、疼痛。
无论是女主角还是小女孩,女性的热烈和真实、更加独立的勇气和充满生命力,让人胸中涌起很多希望,也许这个世界始终缺的不是自怨自艾的知识分子,缺的是坦诚无畏的行动派。
我深知锡兰这部影片所要表达的自我反思,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的选择、知识分子的虚伪、复杂、自欺欺人、对社会的无用,赤裸裸地在这个时代矛盾性更加鲜明。
由于对于土耳其的国情、政治意识形态和社会热点不是很清楚,所以针对该片的理解可能会出错,由于语言问题也有可能由于翻译的问题产生差异,所以如果有错误的解读还望理解。
先闻《枯叶》,又见《枯草》,一个在冷峻的北欧,另一个在寒冷的东欧,都在讲男女的爱情故事,本质又都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的故事,却又各具风格。
说回本篇枯草,枯草的故事从冬天开始,小镇美术老师萨米在雪天回到了镇上的小学教学。
由于班上女同学的情书事件,他陷入了舆论风波。
同时他与相亲认识的女主nuray及舍友kenan之间的暧昧关系开始变得错综复杂。
随着冬天的结束,夏天的开始,一切都结束了,萨米也结束了一切,准备离开这个小镇去伊斯坦布尔开始新的生活。
看似电影在讲一位小镇文艺青年的一段生活,但是实际上电影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土耳其当下的社会,电影中充斥着大量的对白和争论,而这些争论也伴随着大量的意识冲突。
萨米所在的学校如果预设为一个小社会,那萨米作为班主任就是班级的主导人,而他对同学不同的态度也会有相反的意识形态出现,仿佛班级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而作为掌权者的萨米偏向某一方都会遭受另外一方的议论。
nuray作为左派思想的代表她的遭遇仿佛也是左派思想所遭遇到的一切,她曾经激进的希望改编这个社会,但最终却失去了右腿不得不接受当下的现实成为了小镇中一所学校的老师,而她最终也是和小镇青年kenna走到了一起留在了小镇。
镇上小卖部的老板和他儿子也有这意识形态的差异,老年人似乎已经看清一切,更希望大家能够好好的生活,而年轻的儿子却认为父亲的迂腐,明知现在社会不完美又不愿意改变现状自甘堕落,只是为了活着。
而萨米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外来的人,大家争论的时候他往往都处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有些自命清高,可能这也是当下不了解土耳其的评论家的缩影。
和nuray的辩论中一边批评着nuray左派激进主义的思想,一边他也明白当下的社会存在大量的问题却也没有任何的建设的建议,只是自上而下的审视着他们的行为,最后他一边望着nuray,一边又像是盯着屏幕前的人们,一句你还能战斗么?
仿佛获得了辩论的胜利,但什么也没有改变。
他似乎脱离了整个小镇,会从更高的角度看着小镇发生的一切,但却避免不了被卷入其中。
结尾的萨米要离开小镇的行为,似乎也在暗示着他不是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人,终将只是这片土地的过客。
电影以草暗示人,而土壤则是养育人的土地,小镇也是国家的缩影。
小镇的冬去夏又来则暗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总在接受着不同极端的环境的折磨。
在毫无生机的冬天过后迎来的不是充满生机的春天,而是让人们内心逐渐枯萎的夏天。
时间不停地走,而草原上的草也生长了一代又一代但始终生长在这片令人绝望的环境中。
电影的画面非常优秀,借着萨米的照片也展示了这片土地上不同的人们的样貌。
电影不由的让我想到了《白丝带》,同样是以小见大,以小镇命运预示国家命运,《枯草》中伴随着更多的意识冲突和矛盾,反馈了土耳其当下的形态,精妙至极。
枯草,看完了。
影像自我重复,叙事节奏自我重复,但故事应该是锡兰作品里我比较喜欢的,有点大象席地而坐里女生那条线和聋哑时代的味道。
(也有点狩猎。
)应该是锡兰作品里对土耳其社会日常的一面呈现最清晰的一部吧,看他别的作品感受不到这种压迫感,尤其冬眠野梨树感觉这社会好像还挺棒的,但这部就是集权,腐败,腐败,战乱,政府无能,人性丑恶,把锡兰以前作品里有过的元素都更加残酷的剖析了。
突然打破次元壁有点懵逼,why?
感觉锡兰现在的问题不仅是不知道自己该表达什么(从相当冗长的餐桌对话戏就看得出来),更大的问题是不知道自己不该表达什么,所以越拍越长,什么也不想删掉,故事也变得混乱又庞大。
锡兰影像下的人物会给人一种不完整感,原因是这些角色的现在太完整太事无巨细,让人希望他们的过去也如此事无巨细,但只是寥寥几笔。
锡兰电影里所有知识分子式角色说话都是拿腔拿调故作哲思。
前后简直俩电影。
整个写法还是比坠落的审判要高级。
结尾又冬眠了,没劲…那看来锡兰最好的结尾还是小亚细亚往事和野梨树,三只猴子则是最没看进去的一部,到结尾就更懵了。
4.5分。
不过有一点,看锡兰的电影会觉得土耳其人都很会表演。
“戛纳宠儿”、土耳其导演努里·比格·锡兰素来以“慢电影”著称,其作品习惯“缓慢地凝视无聊”,时长动辄两三个小时。
早期的锡兰电影惜话如金,对白少、留白多,尤以《远方》(2002)和《小亚细亚往事》(2011)为代表。
直到《冬眠》(2014)问世,影片中才开始有大段大段的对白, 《野梨树》(2018)中更有两段加起来接近一小时的对话。
在其新作《枯草》(2023)中,锡兰延续了这种充满人文关怀和哲学思辨的谈话。
《枯草》的创作灵感源自锡兰的一位合作编剧的日记和笔记。
它在锡兰的脑海里沉寂发酵了好几年,最终改编成电影。
《枯草》讲了一个这样的故事——年轻教师萨密在土耳其安纳托利亚的一个偏僻乡村学校履行义务教美术,服务期将满,他满心期待调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并以此安慰自己“枯草”般的生活。
梦想破灭后,他百无聊奈、消极怠工。
萨密在班上格外照顾的女生施芬,因为写给萨密的情书被其他老师发现,加之萨密对此的态度令她心生怨恨,于是夸大其词举报萨密骚扰自己。
萨密因此被调查。
而他的好友同事,获得了萨密相亲过又主动放弃的一位失去一条腿的女教师的欢心,这又令萨密心生嫉妒,继而故意使绊,掺和到他俩的感情中去。
但是和女教师的一席长谈,让萨密开始反思……萨密是我们身边常见的那种人,整体良善,有点虚伪,内心藏着一丝“隐秘的恶”。
他的精致利己,在号召集体主义、英雄主义的社会背景下,更显无力感。
执导过多部长片和短片的锡兰,其电影的文学性有目共睹。
锡兰作品的题材也多和文艺相关,《五月碧云天》(1999)讲的是一个青年导演回家乡拍片的故事,《远方》的主人公是一位独立摄影师,《冬眠》的主人公是转行从事专栏写作的退休戏剧演员,《野梨树》事关一个尚未发表的文学青年的出书梦。
观看长达197分钟的《枯草》,有如读一部影像版的契诃夫小说。
(《冬眠》直接化用了契诃夫的短篇小说《妻子》和《好人》,“契诃夫”赫然出现在该片编剧行列。
)作为“精神俄国人”,锡兰从不掩饰自己对俄罗斯文学的仰慕,那恐怕就是他电影的精神养料了。
他在去年6月接受《北京青年报》采访时表示,“实际上我是更喜欢文学的……可惜我并不擅长。
如果谈到效果,至今还没有一部电影,带给我比文学更大的对灵魂的影响,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或者契诃夫。
”更早些时候,去年5月《枯草》在戛纳电影节首映前,锡兰接受《好莱坞报道》采访时称,“当我19岁时第一次读《罪与罚》(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时,我就感到我的生活从此不复以往。
”锡兰作品表现的大多是苦闷的现实、疏离的情感以及渴望得到救赎的灵魂,虽然时代背景和地域不同,但精神内核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诃夫的小说是相通的,或可概括为:悲悯。
当然,锡兰的电影观本来就和俄罗斯有着深厚渊源。
他一以贯之的“慢电影”理念,就是由俄罗斯导演塔可夫斯基开创的。
在《远方》中,我们窥见了主人公欣赏塔可夫斯基电影《潜行者》的一幕,他渴望“像塔可夫斯基一样拍电影”——那自然就是锡兰自己的愿望。
固定镜头、诗意的长镜头、自然风景(以风雨雪为甚),这些都是锡兰影像风格的显著特点。
由于构图和用光考究,锡兰电影的很多画面,堪称一幅幅摄影乃至绘画作品。
《远方》《冬眠》中有大量雪景,苍凉的寒意,更衬托出主人公内心的困境。
《枯草》中的雪景更是多到铺天盖地。
皑皑白雪中,踽踽独行的人宛如沧海一粟。
《枯草》中有一场晚宴对谈戏,男女主人公向观众呈现了“群体与个人、抗争与妥协的意识形态思辩”。
(契诃夫《带阁楼的房子》里,画家和利达也有一段类似的对话。
)正是因为这次谈话,萨密开始自省,并对未来有了虽然悲观却也清醒的认识。
影片的结尾,当他踏上荒原,望着那些无名卑微的枯草,感慨道:“我第一次觉得它们重要。
尽管大家都觉得它们没价值,就像我在这里的生活。
”接着,草丛中飞起一只小鸟,继而飞往远方……(原载微信公众号:日常审美)
虽然豆瓣的《枯草》介绍里写明情书是写给男主的,但影片似乎并未透露出情书的收信人,以下是本人两种不同情况下对影片的解读。
一、情书确实是写给男主的在这个情景下,女学生本身写情书的行为可与后续剧情,女学生染发等等叛逆的行为归为一类,但男主为何从头至尾软硬兼施,说谎也不还给女学生,无非是把此当作一种爱恋,一厢情愿地享受这种满足。
直到最后毕业典礼女学生并不在乎情书是否能拿回来,只有男主还在旁敲侧击想问出女孩心中的想法。
二、情书并不是写给男主的这种情况下可理解为情书并没有落款,而男主自顾认为情书是写给自己的。
最后男主回忆曾经和女孩打雪仗的情景也暗示了他对女孩等身边的人总抱着私人的揣测去定义,情书想像出是写给平时与女孩关系很好的自己这样的情况也大抵存在而无论是哪种思想,都标榜了现代社会某些人群一种自以为是,傲慢刻薄。
私以为他们正是被称为“爹味”的社会毒瘤小亚细亚的雪景美得让人触动,但这样一种把所有归咎于环境的人性,如枯草般
落到内地语境,《枯草》《枯叶》从去年同时入围戛纳的主竞赛单元开始,就在片名的混淆性中结下些许缘分。
当然,两部电影,一部是「Dry Grasses」,一部是「Fallen Leaves」,英文用词各走各路,本不相干。
但本质上,干草与落叶,都是自然轮替里败落、死亡、离别的象征,而有无生机,答案都在枯萎的图景里。
如此这般的意境,又注定可以共同步向许多值得探讨的领域。
《枯草》再说了,这两部最近能看的电影,表层的巧合性还不止于此。
它们都在竞逐金棕榈的时候,败给《坠落的审判》,而戛纳给了其他大奖作为肯定,《枯草》的米尔维·迪兹达尔获封最佳女演员,成为土耳其首位戛纳影后,《枯叶》则得到评审团奖。
从主创来看的话,两部电影的的导演,土耳其的努里·比格·锡兰和芬兰的阿基·考里斯马基都有欧洲背景,都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出生,都另外身兼演员、编剧,都功成名就,且都还活跃。
他们的新作,自然都会受到影坛与影迷的高度关注,而这两部电影无意中黏连的巧合性,也最终被作品印证出内里深层次的一些相似。
《枯叶》在推向这一层次之前,恰恰需要先从不同之处说起。
内容上,《枯叶》是讲安萨、霍拉帕这两个捉襟见肘的人,在孤独的日子里依然相信爱,寻找爱,哪怕通达爱的路上充满阴差阳错的重峦叠嶂。
《枯草》则是通过小学教师萨密的视角,见证个人生活、职业前景因为关系亲密的女学生写了一封情书且被校方发现而迅速崩塌,他对学生、同事、朋友、上层的看法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而曾想给好友凯南撮合的女教师努蕾,成了他以爱情名义征服、毁灭的对象。
《枯草》两部电影都关涉爱情。
阿基的《枯草》可谓《天堂孤影》《升空号》《火柴厂女工》这「无产阶级三部曲」三十多年后续写的第四乐章,继续用冷静、诙谐甚至荒谬、童真的方式,来探索、呈递无产者的爱、需要和温暖。
在他的镜头下,爱情是绝无仅有的救赎,是在周遭一切变得刻薄、残酷之后唯独幸存的美好,爱情是爱情,也是希望、人性等等更大意义的明亮象征,可以抵抗生活对人的疯狂屠戮。
《枯叶》锡兰电影里的爱情也不只是爱情,并且同样是某种工具,甚至武器。
萨密与年纪尚小的女学生施芬之间,最初表现出来的就是亲厚但单纯的师生情谊,学生喜欢跟老师开玩笑,老师也更偏宠学生一些,常常提问,多多表扬,同班同学直言不讳地说出他的偏心后,一切都还控制在调侃的范畴。
然而,性质的变动很快就被锡兰颇为出人意表地表现出来,而这仅仅需要一封情书。
情书没有道明谁写谁收,但是由施芬写给萨密却未递交的事实,并不是太难揣测。
《枯草》关键是,情书之所以被察觉,是因为学校以侵犯隐私的手段例行检查。
这种过时但普遍的检查制度充满伤痕式批判,校方对学生,上层对下层,不仅有不由分说的操控,而且有单一道德对多变现状的僵硬限定。
批判性迅速挑高。
情书本来处于未发状态,要不要表白,要不要更变现下关系,本来带有天赋的自由,结果一检查,一没收,一传阅,恃强凌弱且沾沾自喜的不自觉性,就以现实痼疾的形态剖露在外。
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当观众看到萨密以包容之心指斥两位正在八卦的女同僚时,讽刺的是她们没有青春、过分古板,可转头他便以一种近乎窥淫的姿态享受来自女同僚被呛声、女学生被征服的胜利,而当施芬突然前来索要,没读完的他还试图以正人君子的形态宽慰对方信件已被撕毁,尽管一切早被看穿。
《枯草》施芬愤恨离去,不只宣示单纯的信赖关系破产,还宣示爱情在权力面前只能是软肋,再满纸仁义道德的人,一旦得了这根软肋,都很容易激发自身不正当的权欲,走向病态。
这也是为什么当萨密偏颇地对流言蜚语应激,想要施行报复的时候,选择的是以所谓爱情作为手段。
他听信流言,疯魔地咬定好友是自己当下衰败生活的罪魁祸首,于是设计夺取对方心仪的女孩,视上床为摧毁对方爱情的不二法宝,幼稚得来又很阴险。
他的所作所为,预示了爱情被贬损破坏后的危险,这危险是跟人性沉堕勾连的,又恰恰对上了整部电影内在的疯癫。
《枯草》锡兰对爱情的处理,跟阿基可谓南辕北辙。
如果说后者仍然愿意把爱情当作救命稻草,前者就愿意把爱情当做压垮人生乃至人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基于此,在情感温度上,他们自然做出了相反的取舍。
阿基在视觉表达上是偏暖的,尽管生活如同废弃的机器那样冰冷,他体恤无产者,体恤大多数人,因此选择在本该冰冷的世界与处境里找到一些看似鲁莽、轻简实则豁达、敦实的人生哲学,用幽默和美好结局点燃一些暖意。
《枯叶》锡兰则是偏冷的,像是片中那些从不终结的寒冬。
他需要用这天寒地冻来对接人本身的负面遭遇,甚或是心性上的普遍冷淡,由此往底部、往深层挖掘,以实现对人与世情的考察,或者说,印证一些在日常生活中不难判定的境况,又以电影才有的提炼手法,为人事注入更深刻的剖析精神,越冰冷,就越清醒。
如果说阿基大道至简,只取一抹暖色,锡兰就是彻头彻尾地把冷调贯彻下去,而且越来越冷,越来越狠。
在这样的节奏下,旨意自然不同,枯叶可以有疾风中的浪漫瞬间,枯草就只有雪下无从萌生的命运。
一上一下,落点就又有了区别。
《枯草》又因此,他们电影的长度存在差异性,也很自然。
《枯草》这一类电影,需要足够的篇幅去营造气氛,罗列细节,如同种植,会有漫长的铺排与等候,直至收成,或者说覆水难收,叫人惊骇不止。
人心就跟气候一样,锡兰给足了时间,在萨密心田种上一些偏颇得冒出腾腾恶意的种子,让他跟丝毫没有回春迹象的长冬一样,渐渐变成自己嘴上抨击的低等生物,正是有那一场又一场深刻的争辩,一个又一个疯魔的心眼,才让他最终的抉择变得尤其沉重。
《枯草》锡兰需要这样一个物我不分的同化过程,便于自然存在主义、生活单调性交缠体现,构成自身强烈的美学风格与批判精神。
阿基恰恰需要斩钉截铁地把万事万物圆在一个框架里,需要掐准节奏感完成起承转合,才能给结尾走势最强烈的刺激,并且通过截留做到事实的不容改变,更有童话格调。
毕竟很多时候,美好的爱情恰恰生发在刚开始时。
通过老派约会的串联,《枯叶》已经在各种诙谐的错落起伏间,做到了结局对观众的强烈吸引。
对此,这么多年,尤其是在拍摄穷人的爱情与幽默时,阿基做到了选材与主旨的呼应,相当稳定地输出这类动人的情感小品,让人在欢愉之间对资本社会的是非善恶,有从个体到整体的判定。
《枯叶》两部电影,两位导演,不管选择的形式有什么不同,直面人间的巨大人文关怀是一致的。
他们都在聚焦各式各样的失败者,安萨、霍拉帕、萨密这些人在社会地位或经济条件上都是底层,都在时代之下不堪一击,或者干脆像努蕾这样,因为对抗,被截了肢。
《枯叶》这些人群的聚合,《枯草》这些人群的分化,承载的都是审视目光,推断变与不变的人在思想交锋、时代变奏间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与此同时,阿基刻意营造接近老式童话的温馨氛围,以此作为对抗污糟现实的屏蔽门,譬如以非现实线性模式加入的俄乌战争背景,凸显崩塌现实周而复始的不确定性与持续性。
《枯叶》或者是跟锡兰那样,以硬碰硬的手法走向更现实、更逼真、更繁杂的表达,其实二者都指向了那个之所以需要屡屡思考甚至争辩的现实,是糟糕透顶,而且难以沟通、难以变好的,而人在其中,难免会有其受限之后所感知到的倦怠、愤慨、虚空,这又构成了集体创伤和共同语言。
整体上,两边都是既沉陷又解脱,既严肃又温慈,而我们在老牌电影人交予国际影坛的最新答卷里,看到新世情在新故事里的植入,而世界即便仿佛转了个方向与方式,很多东西在本质上也还是没有什么变动。
(原载于虹膜公众号)
讲座型电影。一切都很成熟,调度和镜头都很好,人物意向也很好。但是,怎么可以拍190分钟?!一部电影拍3个半小时一定要给一个理由。…真的沉默
锡男放大招了,左派和自由派的那段辨论,直接把自由派打飞,就是个low逼就不要抱怨不得志了,看得人好爽。
看锡兰的片越来越需要勇气了,他的残忍直接坦诚深刻沉重,还把时长拉到超过3小时,太痛苦了,但直面这份窒息感,是看锡兰作品的意义之一。
契诃夫
我承认两个女性角色都还挺有力量,反衬出男主角的自私和不堪。但如果锡兰真的想讽刺这个自以为是、自私自利、小心眼子的男的,为什么要用审美的眼光把摄像机对准他那么久?为什么要让这部片子时长长达3个半小时?拍出这种让人如坐针毡的爹味长篇大论,我真的不觉得是一种挖苦和批判,我觉得是对我这个花钱买票的人的讽刺。
大失望之作
知识分子味道太浓,处处感觉到很mean,除了最后大雪纷飞的画面回归美和自然外。
@2024-06-04 09:15:59
路边狗,树梢鸟,再见“冬眠”大雪,不见“野梨树”风;4,加一星;(或许我还是更喜欢野梨树吧);影像很舒服,人物很讨厌,自以为是又虚伪,但多骂男人,有助一切健康;+76th金棕榈提名;(另:流媒体时长差异只是因为帧率不同罢了);
这么一看,前几天看的那部阿基的《枯叶》拍的就像儿童片了。(抱歉确实没有可比性只是名字近似)如果这一年有锡兰的电影还没看的话,就不要轻易和别人说今年看过的最好的电影是哪部哪部。
土耳其电影《枯草》。在我看来,安纳托利亚高原,是全世界唯一可以和黄土高原对标的高原,所以导致人的生活状态,具有某种极为奇妙的相似性,看完这部电影,你会觉得这就是位于小亚细亚的中国北方。创作的陌生化效果,往往来自于异域的反照。离开与留守,告密与永远无法自证,一种泥塘中的自我救赎,寒冷与大海传说,权力本位,乡村知识分子的苦恼,跛脚的恋人与跛脚的生活,思想着世界,但与世界无关,早已无法塑造现实的古老遗迹。就是这样。
好看,但没味道
m2413:男女夜宴戏及夜访三角两场戏不错。夜宴中社会感与个体性辩论倒是凸显男方理性之处,作为普通人能独立个性比盲目跟群当炮/灰更是当下高压下的生存之道。
男人永远都长不大,不论是面对女孩还是女人,他永远都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那个狭隘的傻小子。
补记,碎碎念的台词蛮多,密信告发的小女孩好坏。
男小知识分子的猥琐心灵史...居然可以比做题家电影更无聊,这也是不易...
这就是无法以任何方式与生活或生命建立联系的知识分子的命运。
戛纳首映,第一次看锡兰的作品,有趣的人物关系和对话,导演自己打趣3.5h太长,但我真的乐在其中。悲观主义的结局,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不要将希望与救赎寄托在他者,你在这个世界的位置总是不可避免要以他者为参照,一次次希冀在别人眼中看到自己的价值,最后只剩下已是枯草的自我
一个乡村中年男老师单相思女学生同时搅黄朋友恋情的故事。前面大段大段冗长无聊的文戏,结尾上价值:“如果你留在这个地方也会变成枯草,发现除了心中的沙漠,你一无所有。”没想到预告片里的金句就是电影最高光了,还好没花钱买票去看。
这不就是我们男的吗无赖幼稚欺软怕硬怪大环境和兄弟喝酒谈异性又急切想获得异性认可有一套吹弹可破的人生哲学一说教就露馅还要提高声量手舞足蹈时刻挽尊一团枯草(锡兰也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