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步舞本身寓意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和憧憬,但在影片中,狐步舞好像变慢了、重复了、回环了,不再向往了。
前后左右的挪移变得无味,无论如何走位都会回到原点。
就像影片开头和结尾相同的那段波折的路,同样的长镜头,第一视角的记录,看到的是同一段路,也许是去边境的,也许是回到家乡的。
乔纳森的命运也如同这条曲折的路,通往战场和家乡,从离家到回家。
影片运用了大量的俯拍镜头,展现了费尔德曼的客厅、厕所、乔纳森居住的环境、四人每天进出度过的小河等场景,清晰地交代了人物所处的不同环境以及不同心境的变化。
费尔德曼的客厅大而空旷,印有圆状花纹的地毯与圆桌、圆椅等圆形物件相呼应,暗示乔纳森命运的起伏和最终的回环,同时也表现出费尔德曼经历了战争创伤后仍然无法抹去的感觉再次回来了。
费尔德曼痛苦地用开水烫伤手留下的肿泡、戴弗娜故意自残留下的手指关节的破裂。
多次对二人手部的特写,体现出二人知晓真相前后心理的变化和情绪的起伏落差之大,但无论二人如何挣扎,却始终逃脱不了最终儿子真的身亡的厄运。
或许在他们眼中,第一次的消息便已经让儿子在他们心中真正死去,倒下了。
费尔德曼在挣扎,乔纳森也在挣扎。
第一次提到并跳起狐步舞的是在岗不久的乔纳森,他的舞步欢快、自由,随着音乐的切进,乔纳森、路栏、刚经过栏的骆驼和延伸至远方的公路处在同一画面中,并且有前后递进和虚实的关系,暗示了乔纳森对来此驻守边境远离战场的放松状态。
狐步舞结束,音乐戛然而止。
暗示着暂时放松的状态和心理是短暂的。
而与片尾费尔德曼跳起的最后一支缓慢、悲伤的狐步舞相比,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形,不同的主体和人物视角,体现了费尔德曼对战争挥之不去的阴影和乔纳森看似安全,实则仍身处战争的不安与恐慌的蔓延。
铲车和汽车的画,即是对乔纳森误杀四人的悲剧的应证,也是对费尔德曼和戴弗娜感情变化和关系的暗示。
他们从绝望到希望再到最后真正的绝望,经历了情感起伏的大起大落,最终也体现在了二人的情感和关系上。
乔纳森的死改变了他们的生活,但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费尔德曼最后跳起狐步舞时说的:“人不管走到哪儿,总会回到同样的起点。
”乔纳森曾说:“对抗未知,我们终将沉没。
”战争没有结束,恐怖仍然笼罩着每一个人。
在看似平静的边境,白天和夜晚总会闪过那鲜红的信号灯,警示着,告诉着每一个人,战争无处不在,没有人走的出来,只是在一个永远会闭合的圆环中来回踱步,每个人都跳着自己的狐步舞,直到生命终结。
第一次看以色列电影,以为是战争片,结果很失望。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士兵和他的父母。
讲的是某一天以色列军方的俩人突然造访费德曼,告诉他,他们夫妇的儿子乔纳森在值勤中遇难。
噩耗传来,一家人悲痛欲绝。
过了几小时,军方又来,告诉他。
死掉的是另一个乔纳森,现在他的儿子平安无事。
乔纳森在边境的一个执勤点上,和三个战友一起,设置路障,检查过往车辆。
余下的大量时间,则穷极无聊。
他的父亲利用关系将他调回,不料回家路上,却遭遇车祸。
真的死了。
将近两个小时,就这么个简单的故事。
影片中的几乎所有人都是慢性子,听到外面的信息或是看到外人,都是痴痴的盯上半天,然后再默默的思考半天,结果仍然是一言不发。
充分阐释着”后好莱坞主义“的精髓。
那么编导向通过这个电影告诉我们什么呢?
如果说是影片中间接描述了隐含的政治主题,那么以色列这个国家确实有一个特殊的政治环境。
二战之后,为了让漂泊多年的犹太人有个自己的家园,列强们强行在中东给犹太人划了个地盘,以色列建国,却始终没有安定的生活,纷争不断,四面受敌,生灵涂炭。
战争与不安就是以色列人生活中的常态。
曾经看过一篇龙应台的游记,对以色列和瑞士这两个国家做了比较。
在瑞士,人们似乎在人间天堂里生活,风光壮丽的山水,平静悠闲的生活。
然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是冷漠的,人们只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别人的事情,外界的纷扰,只要与自己无关就好。
在以色列,人们最关心的是土地还是和平。
邻里关系紧密,国家的认同感也很强。
大街小巷满是背枪的人,警惕的目光中也饱含热情。
如果你是游客问路,会有许多人为你解答。
影片中乔纳森的小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无聊的生活着。
一个荒无人烟的边境执勤点,他们住宿的货柜在慢慢倾斜,检查站旁的破旧大巴上涂着美女明星的过时海报,除了偶尔的过往车辆,只有孤独的骆驼在漫步。
四个人寡言少语,偶尔间才有气无力的聊聊自己的生活。
通过的每一辆车,都会使他们的精神紧张,都可能是潜在的敌人。
因此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四个年轻男女的车辆经过,乔纳森和里面一个美女四目相对,刚刚准备送上秋天的菠菜,一个啤酒罐掉出,士兵们误认为是手榴弹,立刻拔枪扫射。
顿时车内烟尘四起,硝烟散尽时,无声。
下一个镜头里,挖掘机缓缓的将千疮百孔的汽车推入坑中,一切归于平静。
留下的只有乔纳森对汽车和挖掘机的速写。
此时又联想到前几天看到的新闻。
几位以色列士兵面对远处示威的巴勒斯坦群众,在商量着如何用有趣的方式射杀他们。
这样的事情在以色列在巴勒斯坦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
人们会责怪谁呢?
是以色列的凶残,还是巴勒斯坦的极端?
两边的人们难道不都是追求着美好平静的生活吗?
只是由于命运之手,才将这些原本是善良的人们带入了无休止的杀戮中。
纵观整个影片,我觉得政治的背景远远不是编导想要表达的。
这部影片所要反映的是命运的无常和人们面对这命运的无奈。
影片一开始,当费德曼得知儿子的不幸后,他的神情显得很茫然。
摄像机从俯拍的角度慢慢追随着他的失措的脚步,从客厅到走廊到卧室,像是在展示上天对他的无比压力。
这时他感受到的首先不是悲痛而是这种压力。
在他得知儿子真的死亡后,这种压力就更大了。
画面用中央特写的近景,看到了费德曼的那眼神,无助、悲哀、忏悔。
看到他留在眼眶中的泪水。
儿子的死甚至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
尽管在外人眼里,费德曼是个标准的成功人士,一个出色的建筑师,有自己的公司,无忧的物质生活。
然而在此时,他和妻子之间没有物质的纷扰,只有感情的折磨。
最了解他的妻子说:“为什么他不能在第一次通知时就死去?
正常、合理的死去,为什么成了一种惩罚?
或是复仇?
是神要向我们报复。
抱歉,是向你报复,我不想抢你功劳。
你曾经那么坚持带他回家,就算你无意杀死他,也于事无补。
我还是无法和你共同生活。
我曾经可以陪着你的伤口过日子,假装看不见,不让你窘迫。
我过去靠着你,让你觉得自己强壮。
所以你不晓得我早已明白,你很脆弱。
你不齿于你自己。
你的一生:公司、我们、名车,以及你努力展示的可靠形象,一切都只为了掩饰你的软弱。
”我倒是觉得说费德曼性格上的软弱是对的,但是他在此时此地想的更多的是:命运的捉弄。
因为自己的错误造成了儿子的死。
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造物主在对费德曼的错误实施报复?
影片中向我们传达了人们经常所犯的错误,一是军方弄错了乔纳森的死,二是乔纳森误杀了人,三是费德曼托人让儿子回家。
如果这些错误没有造成后来的结果,那么也就不成其为错误了。
如同一个驾驶员操作失误,没出车祸,最多也就是自己私下反省一下;而如果因为这错误撞死了人,那么要承担的后果也许会影响许多人许多家庭。
进一步的问题是:谁又能够预测这些错误所产生的后果?
谁又能保证以后永远不犯错?
接下来引申到的是:谁能够预测命运?
长期以来,无数的人求助于祭司、神汉、算命先生,更多的人祈祷上帝佛祖的安排。
目的只有一个,希望提前预知自己的命运,以便尽早趋利避害。
可实际上,你信与不信,命运都在那里。
似乎在挖了个坑等你去跳。
平凡的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坑在哪里。
面对命运,人们有几种态度。
不信邪的人屡屡向命运挑战。
例如贝多芬要“扼住命运的喉咙”。
这种勇气确实令人钦佩!
结果是,他为人类留下了许多伟大的作品,而他自己,一生未婚,饱受耳聋的折磨,晚年贫困潦倒;无为的我只能“但做好事,莫念前程”,好好去生活,管它天塌地陷,坦然接受和面对任何不可知的命运;而理性的人们更专注于那种大概率事件。
所谓大概率,就是人要向上。
可是什么才是向上的标准呢?
一些人追求真理,追求知识。
也有一些人追求权力,追求财富。
只要不影响别人,这些都不能说是错的。
向上的结果,也许会使自己的命运变得好一些。
但仍然不能排除小概率事件,即那些偶发因素的纷扰。
而这追求这些无为这些抗争,不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吗?
影片用“狐步舞”的规则,借助费德曼的口告诉我们:“人不论走到哪里,永远会回到同样的起点”。
这似乎是说,人尽管时时刻刻都在生活中挣扎、快乐、痛苦、享乐,人可以有不同的信念和理想,最终仍然逃脱不了命运的摆布,还是要回到人原本的思维中。
面对命运,人仍然是个瞎子,如这个电影海报中所描绘的那样,无奈的在看不见的世界中爬行。
这样的解读不知道对不对?
本人评分:6.5。
60年前著名的犹太裔政治思想家汉娜·阿伦特以《纽约客》特约撰稿人的身份报道了以色列政府对德国纳粹高官、犹太人大屠杀“最终方案”主要负责者阿道夫·艾希曼的审判。
并在此后提出了著名的“平庸之恶”的概念。
在阿伦特看来这种恶广泛地存在于现代生活中,它的平庸正是由无数个个体的无意为之而塑成的。
在这种平庸之恶的笼罩下个人永远屈服与时代境遇或体制,默认其中的不道德行为甚至成为这种不道德体制的实践者。
同时他们的良心不安也在体制的庇护和同类个体的认同中得到了开解,也即用外在的肯定强化了个体作恶内在意识的正当性,抹除了不经思考的恶行所带来的负罪感。
在《狐步舞》这部电影中,处处充满着这样的平庸之恶。
负责传达士兵乔纳森死讯的军队慰问团无视死者亲人的悲痛,只想用机械的流程完成他们的任务;军队的信息处传达错了了死讯,死者是另一个乔纳森,却把因此而暴怒的父亲定性为“思觉失调”;而一边痛斥军队不作为和官僚主义的父亲刚驱逐走慰问团后转身就托关系将儿子从前线调回家;边境哨岗的通讯员喜欢捉弄过境的车主,让他们难堪和吃瘪;边防指挥官教育手下的士兵彻底忘记他们误杀的四个年轻人,因为他们是奉命行事,战争就是战争,战时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是很多的,把一切当作没发生过就是最好的结果。
仿佛所有的平庸之恶都能像影片中那辆巨型挖掘机轻易掩盖失手杀死的四条鲜活生命一样被抹去它们曾经明确存在的痕迹,只要你愿意放弃个人价值的判断权利,把自己当做庞大意识形态机器的一颗螺丝钉,一个轮齿。
但是电影的结局昭示我们这种平庸之恶最终是会传导到我们自己身上的。
影片中有一只骆驼始终无知无觉地穿行于以色列的边境,它的“越轨行为”之所以被士兵们放任,是因为它没有边界意识,不辨善恶。
这里骆驼就是所有施行平庸之恶个体的象征。
影片结尾,载着士兵乔纳森的军需车为了避让公路上的骆驼而从高坡坠落,“死而复生”的乔纳森再次死去,他的父母再次痛失爱子,一切就如用狐步舞的舞步一样回到原点,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那只无知无觉的骆驼。
电影《火星救援》的原著作家Andy Weir写过一篇名为《蛋》的小说,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只要你加害他人,你也同时在伤害你自己;你的每个善举都会落在你自己身上。
”小说中设定每一个人其实都是自己宇宙的上帝,自己即是所处宇宙中过去现在未来的每一条生命,是“每一个存在过或者或将存在的人”。
以此视角来看待生命,平庸之恶侵蚀个体道德底线的行为是对全人类的绝对精神领域进行的道德迫降。
影片中还有一个指涉平庸之恶非常有趣的点,即父亲在年少时用家中祖传的希伯来语圣经去交换了一本二手色情书刊,据他自己所言是“像僵尸一般被牵引到阿伦比街上的商店,旁观自己交出了圣经”。
在影片中好几处用垂直俯视旋转的镜头为我们呈现了这种旁观视角,在重压下精神的高度抽离与晕眩。
同时这种旁观也可看成个体作恶的无意识的一种辩解,通过把自我的主体性消解于幽深的人性、战争的阴云,思想的同一中,试图逃避恶行带来的一系列恶果。
在诺奖得主犹太裔诗人内里萨克斯的《致旁观者》一诗中,我们可以轻易地挑破这种旁观的虚伪面纱,并得证平庸之恶对普遍个体的心灵荼毒。
致旁观者已有人死于你们眼前。
在你们的身体上你们能感觉到死者的目光,正如我们也能感觉到背后的眼神。
当你们走出隐匿处采摘堇菜花时,有多少白色的眼睛在注视着你们?
古橡树的枝条痛苦地相互缠绕,有多少高举的手臂在树上苦苦哀求?
又有多少回忆生长在残阳的血液中?
哦,斑鸠在夜里鸣啭,摇篮曲已无人哼唱——有人曾想摘下高天的繁星,此事现在只有老井才能办成!
你们这些旁观者,虽然你们没有举起屠夫之手,但是你们从未抖落渴念上的灰尘,你们纹丝不动,看着那人变成了光线。
20世纪以来,在各种新价值观的突袭与围困下,道德的普遍崩坏成了人类社会共同面对的一道难题。
就像罗翔老师所言:一个遵纪守法的人完全可能是一个人渣,更何况在法律只是对人行为的最低要求,而在法律无法监管到的阴暗处还有多少恶行在无休止地产生。
而唯有一个个个体开始觉醒,拒绝旁观,拒绝平庸之恶的引诱,心怀敬畏承担起人之为人的道德责任才能重塑这片道德废墟,将人类的精神重新献给天空与骄阳。
正在参军的儿子被宣告死亡,一家人陷入悲痛。
妻子被安定放倒,丈夫被强制喝水。
无法确认遗体,但要参加葬礼。
刚要接受悲剧发生时,又被通知是假消息,丈夫直接失控无论如何要求儿子回来。
另一方面儿子正在军队的一个关口和三个小伙伴执勤,重复的无聊的首位,即将淹没的宿舍,每天对路过的女人的凝视,一成不变的参战生活。
四人错误的判断使一车人离世,消极敷衍的处理和父亲的要求一同传达。
儿子踏上回程之路但还是没逃离离世的命运。
故事大概分为三大段:家中父母得知去世假消息,军中儿子的日常,家中父母得知去世真消息。
很传统又有趣的讲法能让整个片子的节奏更好,特别是最后一段的出现直接拉足胃口“不是没死吗,怎么夫妻吵成这样?
”的想法能让最后几乎全是对白的一段不沉闷。
而电影最有趣的是它的立意:今天跳舞不打仗——这是一部非传统的反战片。
它不讲战争的残酷和消耗,不讲家破人亡,它讲战争的荒谬,离谱,无奈和悲凉。
当兵的不上战场,却会误伤;骆驼和车祸会把人弄成烈士;留在战场上不会出事回家才会;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要参加葬礼…这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狐步舞:兜兜转转还是那样,战争只是我们做的一下无意义的消耗的傻的舞蹈罢了。
命运不会放过任何人,注定的失去和离开也不会因为一个谎报而改变。
最喜欢的两组镜头我超级喜欢这个片子的摄影,太工整了,强迫症友好。
大量的对称和平行,让镜头看上去很干净,熟练的鸟瞰镜头就会让观众产生上帝视角,这也是故事叙述中导演希望观众所具有的职能。
美术置景干净,还有一些超现实,结构上队圆的使用量特别大,也在暗示整个故事的中心。
我最喜欢的就是军营的部分,太精彩了!
画面和荒诞感拉满。
也不是那个每天在下沉的宿舍,每天不同的衣服不同的角度,还有一丝可爱。
中途有一段儿子画的漫画,也讽刺了战争带给父亲的伤痛和影响,也增加了画面的丰富度。
这是一种很新的反战片,值得看。
本文首发于【MOVIE木卫】(微信公号:movie345)在西方国家的婚礼上,新人通常选择一支狐步舞蹈或者一支浪漫的华尔兹舞蹈作为结婚典礼上的第一支双人舞蹈,预祝他们从此以后开始幸福的、美好的、浪漫的崭新生活。
而在以色列导演Samuel Maoz的电影中,狐步舞被运用成一个包含多重意义的符号,它不再是崭新生活开始的标志,而是以色列边疆关卡的代号,也是 “总是会回到起点”宿命式隐喻。
狐步舞的步法被精心设计成电影故事发展和空间位移的运动轨迹,构成“前进—向旁—后退—归位”闭环结构。
前进电影开场,两个军人敲开主角家门,带来儿子Jonathan阵亡的消息。
噩耗像一颗子弹,突如其来将这个家撕开一道口子,击倒了母亲Dafna,震晕了父亲Michael。
军方显然对于如何处理阵亡战士家庭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他们熟练地给Dafna注射镇静剂,安抚其入睡,建议Michael设置闹铃,提醒他每个小时都喝一杯水以避免脱水。
对于后事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的同时,死讯却如轰鸣作响的泵机般抽干Michael身边的空气,让他不断陷入与外部世界的撕扯和摩擦以及自身的逃遁和惩罚中。
第一段的绝大部分的场景都在Michael和Dafna的公寓中发生,简约现代的装饰风格、精心布置的空间、不真实的窗外景物和受限的镜头位移触发了一种舞台式的情景,创造出置身其中的剧场式幻觉。
而在这幽闭空间之内,压迫性的镜头特写,将Michael围困于逼仄之中,无限放大他暴露在巨大悲伤之下的狂躁不安,由情绪推进而升温的张力,如同尖锐的噪音刮擦着观者的神经。
向旁电影的第二段则转移至荒芜人烟的北部边境关卡,那里驻守着包括Jonathan在内的四个士兵——他们的主要任务除了例行检查往来的车辆和人员之外,还得对怡然自得缓慢路过的骆驼予以放行。
第一段中几欲崩塌的情绪张力和幽闭受限的物理空间,突然在开阔无垠的沙漠中得到缓释。
一时间,由死讯所诱发的悲伤突然转换成超现实的荒诞无稽。
天空如同被颜料染蓝一般不真实,废弃过时的手绘广告牌前,寂寞的士兵抓起来福枪作为舞伴,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踩踏起孤独的狐步舞;在潮湿泥泞的集装箱中,他们一遍遍地用滚落的午餐肉罐头测试其倾斜的程度,用咸腥的“最后一个睡前故事”调剂枯燥无味的重复生活。
当然,别忘了他们所身处的战争泥沼和背负的军人职责,以及这一职责所附带的那一点点高于巴勒斯坦平民的权利:经过关卡的阿拉伯旅客总是被迫要接受士兵们漫长乃至羞辱的检查。
而这一权利使得这群与普通青年无异的士兵过早地被推上杀伐决断的位置之上,于是酿成一场误杀的惨剧。
后退也许并不能成为一名优秀士兵,但Jonathan却画得一手好插画,将父亲的故事和驻守关卡的经历记录在笔记本上。
这些插画以有趣的动画形式呈现,串联起“最后一个睡前故事”的前世今生:父亲Michael如何用一本种族大屠杀中幸存下的圣经换来一本印着裸女封面的色情杂志,裸女乳房上的黑色大叉引诱着饥渴少年对于女性身体的炙热幻想,同时也像胎记一般烙刻在他的眼睛上,伴随他成长、毕业、参军、工作、结婚乃至生子;在人前,黑色大叉封印起他年少时的怯懦无知,隐匿起战争所留下的创伤,而只有Jonathan看到父亲在这层伪装下的孤独无助和默默流下的辛酸泪水。
这本笔记随着Jonathan一起从战场上被带回,被送到他的父母手中。
它架起战场回撤至家庭的虚构空间,避开对于家庭情感的直接阐述,从特殊的切口勾串起父子之间的温情和会意。
归位电影的第三段又切回到Michael和Dafna的公寓,此时这个家庭已被丧失亲人的悔恨和痛苦的所拆散。
曾经充斥着悲伤哭嚎和喧闹争吵的空间变成了默哀的空虚容器,紧张的舞台张力和戏剧冲突消失,眩晕的超现实感被拉回静默的真实。
Dafna无法面对间接促成悲剧的丈夫,而Michael认为他曾经在战场上避开的厄运如同迟来的惩罚降临在儿子身上,正如狐步舞的步法一般“总是会回到起点”。
而这场徒劳无益的悲剧背后,更指向了将年轻鲜活的生命送上战场的国家机制。
电影三段式的结构,却完全不同于传统意义上三段式章回的起承转合,每一段都具有独立的影像风格与节奏基调,维持着时间线上的连贯性,但不以线性形式展开,组合在一起却形成奇巧而轮回的结构。
就像在前一部作品《黎巴嫩》中,坦克成为绝对的叙事空间和叙事工具一样,Maoz在《狐步舞》中将公寓建构成为主叙事空间,来呈现家庭个体与外部世界的对抗,融合家庭的思想、回忆和梦以及家族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黎巴嫩》中坦克无坚不摧的沉重外壳所包裹住是的四个怯懦懵懂的灵魂,而在公寓这个远离战场的庇护场所中,个体的痛彻心扉的哀嚎反弹在坚固墙壁上,折回的是沉重而满溢的回忆。
Maoz并不满足于仅仅讲述一个失去至亲的故事,关于死亡、战争和家庭,《狐步舞》试图挖掘地更深。
Michael的母亲——一名奥斯维辛幸存者象征着犹太人难以磨灭的创伤记忆,苦难情结的阴霾形成一种扭曲的正义促使着当局持续战局;裸女乳房上的禁断符号却愈发煽动起年轻人对世俗享乐的狂热向往,阴错阳差止步于回家路的儿子却指向另一种深不可测的未来——极力想要逃脱却最终会回到原点的古希腊式宿命悲剧,这同时也是Maoz对于国家和民族当下现状的焦虑。
导演塞缪尔·毛茨已不是第一次处理反战题材,相比他的前作《黎巴嫩》,《狐步舞》委婉得多,并无枪林弹雨浴血奋战的战争场面,以一种相对冷峻的笔调勾勒出一个以色列中产家庭,以小见大,反思战争对家庭和个人带来的创伤。
全片三段式结构,以乔纳森驻守边境的枯燥生活暗讽战争的无情与荒谬,更凸显开篇“乌龙报丧”事件的可笑。
驻守边境的四个士兵活得仿佛囚徒一般,镜头平移缓慢扫过他们面容的拍摄方式,仿佛一个未出现在画面中的人在监视他们。
特别之处在于以乔纳森的手绘漫画揭开父亲费德曼的人生,用胶带贴在眼睛上的“✖”隐喻意味丰富,胶带下流出的泪也格外打动人。
尾段从母亲达芙娜的视角出发,其右手指关节的伤痕与父亲费德曼左手手背的伤形成呼应。
两人和好后,影片接近尾声,在萦绕着温馨气氛的背景下,以乔纳森归家途中遭遇车祸来收结,着实出人意料。
车毁人亡的画面中,背景音乐始终是舒缓的调子,似乎极力克制情绪;与之相似的是影片中段填埋被误杀者的车辆时,将车辆推入坑中的巨大撞击声并未传来,背景音乐也停下,保持完全的静默无声,感染力却极强。
千疮百孔的中年男子生活:你的妻子幸运地被扎了一针镇静剂昏昏睡去,躲过了最突如其来的几个小时;公寓里只剩下你一个人独自咀嚼灭顶般的丧子之痛,not even a single soul to moan with。
你去母亲的精神病院,她的第一句话是“把你的衬衫塞进裤子里”;她说记得,重复她孙子死去的事实,冰冷的表情没有变化;一会儿,她又露出女人见到心爱情郎的表情(在她脸上像是巫婆拿出要害人的毒苹果般可怖),喜悦地摸着你的脸,叫你陌生男子的名字。
下葬时,拉比会撕下你心脏部位的衬衫,如同雅各撕裂衣服,为儿子悲哀多日,当他误以为儿子丧生时。
他们带着你操演了这一套流程,忽然告诉你他们通知错了,你儿子没死。
然后你儿子又真的死了。
你有秘密又脆弱。
你的家庭成员都知道:你的妻子知道,你的小女儿知道,你死去的儿子也知道——他为你留下抹去你夜间眼泪的漫画,为你的罪责翻倒了;就连你的狗都知道,它的肋骨间都钻进了你的脆弱和恐惧,你把它踢成了内出血。
中年男子千疮百孔、无法直视的生活。
正如之前预想文艺片的略微乏味一样,看了开始二十分钟后昏昏睡去,晚上接着看完,最后看到水嫩的儿子翻车后影片结束字幕出现,呆坐片刻,怅然若失。
整体感受十分细腻,无论拍摄画面还是剧中人物感情。
导演讲故事功力深厚,开始的暴击让父母崩溃,紧接着的反转让父亲没有出现常人的惊喜和感恩,反而更加狂躁并利用自己的军方人脉资源把儿子从军队调回来,似乎到此如是顺利发展则全家团圆,皆大欢喜。
画面切换到儿子的服役生活,无聊茫然充斥着他的心灵,一次意外让他葬送了四个年轻人的性命,同时被军方给掩盖了,四条无辜的生命就这么不了了之,而且还可以被送回去。
看到这里我有两点个人情感的不爽,先是父亲在得知噩耗是个意外不但不感恩上帝还无比狂躁地无理取闹,儿子失手杀手却无事般提前回家。
现实难道如此不公,最终导演让一切回溯到影片开始的情形设定,儿子服役期间倒下了,既让我觉得有点公平又让我觉得为这个孩子和家庭得而复失的圆满感到难过。
最终一切又回到原点,就像狐步舞一样,不管怎么跳都还是回到原点,谁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According to Samuel Maoz, the film was conceived as three episodes: The first sequence should shock and shake, the second should hypnotize, and the third should be moving. Samuel Maoz described the film as a "philosophical puzzle". The foxtrot is the dance of a man with his fate. It is the kind of dance where there are many variations, but they all end up at the same starting point.
《狐步舞》在以色列本土遭到政府的大力指责,说它危险国家形象,大量增加以色列的敌人。
原因自然是因为它的故事涉及到了以色列与巴勒斯坦的问题,更在第二段故事中明晃晃的表现现役军人对于现状的不满,也暗戳戳的指摘了政府对于冲突的草率处理。
环境造就现实,《狐步舞》的存在就是导演对于愤慨的表达,纵观全片,它的结构清晰、表达明确、共情动人,绝对是一部优秀的电影,推荐给你们。
毛茨对于锁闭的剧作和叙事看起来是有特殊癖好,在黎巴嫩之中的强行情绪空间,在这里变成了三点一词的宿命式说教,人物之间建立的内在感性链接,都是民族伤痛的国家大答案,纸片干瘪的各角色没有让人想去关切的愿望,可能想要以此来表述的政治诉求很大,看起来很有贾科长的意思...
#HKIFF# 偶然、轮回与舞步。一个过分工整的电影。圣经变情色杂志的传承故事很讽刺。
在信仰的边缘徘徊神的原谅,神的惩罚是命运决定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么?父亲背负了一生的脆弱军方的冷淡真的是一个战时政府的样子
連兩天都去喜樂時代,同一個廳,看題材差不多的電影。這部看到睡著了,有可能是自己太累,但第一段看下來就覺得形式大於內容,有點故作什麼的感覺,所以不算特別喜歡。
父子“抛弃”了教义,“继承”了美国文化,然后逼疯了母亲;骆驼以及军事公路上的每一个来往的单位都有含义;镜头没必要给出死因的;司机为什么躲骆驼?
沉闷内敛。画面掌控很好
犯困
镜头很讲究,上一次这么行云流水般沉稳的运镜还是看《无爱可诉》。狐步舞原来是闭环的意思。[B+]
精巧的拍法,狐步舞回到起点,历经三幕后故事也绕回原点
和前作《黎巴嫩》一样风格化明显,三幕剧形式大于内容,关于反战已经没什么花样可拍了,慢而唯美化了画面奏不一定达到反思的效果,结尾的反转有些刻意。形式化还体现在如摄影调度方面,偶有亮点,形式感的俯拍用的过多,漫画情节的插入稍显幼稚。边境士兵误杀平民的情节做的不错。
呆头呆脑的概念电影,和希腊新浪潮的那批人一样一根筋地编故事。
如果一切的事发偶然都归咎于宿命跳着狐步舞逃不出循环打转,那么困囿其中的人还怎么向前?所以一切不切实际的反思都是矫情且毫无意义的。
以色列军人敲开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的门,宣布他们的士兵儿子阵亡,妻子晕倒,丈夫陷入无处躲避、只有依靠自残来发泄的悲痛中,夫妻俩伤心欲绝,方寸大乱,正在接受现实、安排葬礼的时候,军方又发来通知,刚才通知错了家庭,牺牲的另一个和他们儿子同名同姓的战士。悲极生乐,父亲却没有彻底放心,动用关系让军方赶紧把自己儿子从边境撤回来。没想到,回家途中又生变数,然而事情却又一波三折,发生意想不到的转折。
人物刻画得不够深,节奏也不太好
摄影艺术。
希伯来语是真的难听
what's the point
学会了简单的狐步舞,也学会了闷片配方:长镜头+大特写+无配乐。正因如此,对演员的要求极高,各种放大的表情太过细致了,第一幕父亲的悲痛,第二幕哨所青年的麻木,通行乘客的尴尬,历历在目。一段舞蹈骚气。不要说什么三段叙事,昆汀在《低俗小说》中早就玩过了。
乔纳森侥幸活了下来,却因为父亲强行要求他立马回家而遇难。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
不是太喜欢,个人认为太形式化了,但是摄影真的是漂亮,细节也很充盈,主要还是内容不是我喜欢的点。充满荒诞和反讽也有温情和幽默,总觉得还是哪里欠缺什么让整个电影有些散。三幕戏串联起的一个家庭,一次意外的事件,一次未在电影中出现的重逢,原本充满悲剧的开头也被慢慢的瓦解从而变为亲情的解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