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两天,一段录音,讨论一个极富盛名的女性创作者和这位男性的情感生活,这就是整个电影展示的。
而这是一段被演绎的真实的记录,关于法国知名作家导演杜拉斯和她小40岁的男朋友杨的生活的采访,采访者是杜拉斯的邻居米歇尔,导演运用了非常质朴的手法去拍摄这段采访,没有太多的变化,就集中在两个人的脸上,在剪辑是加入了一些回忆的片段和杜拉斯拍摄的内容和她本人的记录。
而在这部影片里,我被两位主演吸引,被杜拉斯和杨的情感吸引,思考者一些关于爱更边缘更开拓的可能。
这是一段在任何人看来都相当畸形的爱情,巨大的年龄差,杨自我认可的同性恋身份,关系中杜拉斯强硬的态度和对他事无巨细的控制,甚至后面发展出的某种暴力关系和强硬手段等等,从各个方面看,这段关系并不够健康,而其中的情感也在他描述中让人越发的困惑和难以理解。
杨被塑造的身份和 因为爱而屈服的全盘接纳,并不平等的关系下衍生出的控制和压迫,以及到最后杨对于自己性向的解释都让我一直在心里疑问,这是爱情吗?
还是只是一段不常见的交换关系?
我想也许采访者的表情和眼神中也存在和观众类似的探究,所以她希望他可以更多的表达,更细节的讲述,从而可以更好地理解他口中所描述的一切吧。
斯万阿劳德实在是吸引人啊,光看着他的眼睛,在特写镜头里的表情,我就觉得谁会不爱上这样的人呢。
他所呈现的脆弱,困惑,对爱的渴求和执着,和正在经历的痛苦与迷茫,都在大段大段的讲述里以语言的节奏和情绪表现出来,以诶穿插进来的画面里的表演就更好,最开始在公交上的微表情简直动人,带着期待的窃喜实在是教材啊。
同样虽然女记者的角色戏份不多,但所有镜头下的眼神和状态,以及中途完美承接过来的视角的转换,都在沉默中蕴涵出了更多的情绪,这确实是优秀的演员和导演所呈现的。
画面也很舒适,摄影打光很好,黄蓝光和红蓝光的都让人很舒服,观影过程细腻,柔软,流畅。
就是这一个镜头的表情,直接抓到我了我用一个半小时倾听一个男人讲述的爱的故事,我没想过会如此温柔和特别,安静的体会了一次不同的情感,同时给我留下了诸多的问题和思考。
看这部电影是奔着swann去看的,在坠落审判里被他优雅到性感的气质圈粉。
(忘了在哪个电影节被称作法国最性感的律师hhh)昨晚和taku相约在线看完了这部电影,最后就彼此观点大概讨论了一个小时。
不擅长写脉络清晰的影评,就分点列出好了。
仅作记录和参考关于杨:(核心是虚无的主体性,即没有坚实的自我) 影片中途自我揭露是同性恋,在第二次访谈末尾提到自我分析,成为同性恋是因为想要成为传统男女关系中的女性一方(即可依附他人的一方),所以在同性恋中可以与一个真正的男性相恋令他感到安心,并有培养出对男性的生理欲望。
而想要成为女性一方的原因是自身主体性很虚无,没有一个坚实的自我能做到独身于世。
改变这一点太困难了,所以杨选择委身求全,hugs his fate,寻找一个足以依附的、强大的人事物去补全自身的匮乏。
在电影中,最开始他选择的这个事物是文字、书本,文字对他来说是足以依附和信服的大他者。
杜拉斯的文字更是让他读到入迷,以至于其他的书都变得索然无味。
在他得知杜拉斯只是笔名后,他不太在意也是因为杜拉斯作为笔名是和文字绑定在一起的,他迷恋的是杜拉斯这个笔名背后的她的文字,足以弥补他匮乏的文字。
有关这一点杜拉斯给出的描述就是杨是一个完全的游魂,而她接纳了他的全部。
“游魂”这个形容很有意思,游离飘荡在人间,无法落地与这个世界产生实在的联系。
身为同性恋的杨在接触了杜拉斯后屈服于了这一段异性关系,因为杜拉斯在这段关系中虽然身为生理女性实质却是比男性还男性的男性,足以代替同性恋中的另一个男性,也就是能够成为那个比她自己的文字更有效力的足以弥补杨匮乏的人。
杨在和杜拉斯的相处过程中,意识上认为自己需要保持一个独立的自我,但在杜拉斯的强大面前,这只有屈服这一个选择。
比如提出想要加葱蒜,吃牛肉,在被拒绝后自我的想法瞬间化为乌有;比如曾尝试逃离这段被掌控的关系,但走到一半发现自己没有勇气面对离开这段令他上瘾的关系后产生的戒断反应。
而他唯一的勇气是向他人倾诉出了这段关系,也就是这段采访的来源。
在起初与杜拉斯的相处中他迷恋这段关系,享受作为女性被男性的杜拉斯的支配。
但在性面前,杜拉斯不可避免暴露了她作为女性的一部分。
虽然她仍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他与她做爱,但却是与作为女性的她做爱。
这一点令杨无法接受,深受伤害,因为他想要的是一个完全的男性。
甚至在最后他面对女性部分的杜拉斯时,内心的崩溃煽动出了他从未出现的暴力倾向,他被迫带着暴力倾向去面对肉体依恋。
关于杜拉斯:全能自恋的倾向。
将自己视为上帝和造物主一般,拥有毁灭和创造杨的权力。
影中有一段杜拉斯的影像资料,几分钟的镜头中以导演的权力不断地指挥杨表演,严苛、重复言说“不能、不、必须这样、只能”像玩弄舞台上的提线木偶般支配他的行动。
焦虑依恋的倾向:严格管控杨的个人生活,不允许他与朋友见面等,甚至在最后选择了创造一个小说电影角色,让杨来扮演,试图让他永久停留在其中,趋近永恒。
用以上种种来掩盖她无法面对离开这段关系或被抛弃的恐惧。
关于两者关系,taku的评价是其契合度十分完美甚至足以达到神圣。
笔者也认为和谐与契合在这段彼此主观上都无法分离的关系中成为客观评价最重要的事情无可非议。
their soul hug their fate.关于电影本身的简评:个人口味比较喜欢慢节奏,自然流畅的故事,所以这种慢节奏访谈、由大量对话文本支撑起的电影完全能沉浸进去不感枯燥。
由swann自然的演技表现出好像他就是那个杨的观影体验很棒。
在看前并不了解这是真实作家的传记电影,所以很意外中途能看到相关的真实的影像资料。
但是插入的影像资料中有些封神有些很奇怪没有那么切入电影主题,参差不齐。
看这部电影就像一场围炉夜话,平静的语调下藏着一段令人惊艳的关系与故事,有些浪漫,又有些怅惘。
关于采访者也就是女主也给了部分篇幅,借由其对杜拉斯和杨的做爱场景的想象,用单帧水彩画的形式表现出来蛮新颖的,让观众更直观感受杜拉斯与杨相互纠缠的关系及其变化,使得电影不止于简单的文本想象。
从形式到内容都非常有趣——虽然我用“有趣”来形容这部片好像有点不敬,但是。
真的,太有趣了。
杜拉斯与比她年轻近40岁的恋人生活两年之后,这位恋人还是男同性恋,她的朋友,女作家门罗采访了恋人杨。
这部电影就是根据当时录音带的文字版创作出来的。
于是整部片有95%是男主角在说,女主角在听,但居然一直没有出戏,如纪录片一般的自然。
男女主角的长相也正好是我喜欢的。
略单薄锋利的男性,和略宽广雍容的女性。
还有恰到好处精致繁复的房间布景和安静重叠的林荫海边,和面向内心的谈话非常相衬。
题材内容也是有趣的,更有成就的女性,年长在这里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被控制——或者说接受一方用文字表达出来的感受到底有多少变形?
片中偶尔穿插的杜拉斯的发言显然要松弛的多,这是真的吗?
不做系统全面的研究,这些问题甚至难以有一个初步的答案,但带着这些问题去看这部片子,已经非常有趣了。
1975年,扬·安德烈亚在影院看了杜拉斯导演的《印度之歌》,迷恋上了杜拉斯的电影和文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先是做了五年的笔友,终于在1980年见面,然后,27岁的扬·安德烈亚和66岁的杜拉斯同居了,直到1996年杜拉斯去世。
扬深度介入了杜拉斯此后的文学和影视创作,成为主人公,或共同创作。
扬因为杜拉斯,走进了文学史。
杜拉斯去世后,扬深居简出,生活和工作依然围绕着杜拉斯。
2014年,61岁的扬猝然离世,并与杜拉斯合葬。
两个人的爱情故事就是互相依赖互相折磨的故事,无数次争吵无数次祈求无数次和好,随意搜索关于杜拉斯和扬的文字,形容二人关系的关键词并不愉悦,“奴隶”“囚禁之恋”“扬是杜拉斯的情人、秘书、知己、演员、司机、护士和伴侣。
”读过杜拉斯小说或关于她的几部传记的人一定觉得所言不虚,但也确实困惑于这段煎熬又坚韧的感情何以至此。
文字有文字的解释,影像也有影像的理解。
《我想聊聊杜拉斯》(2021)根据1982年法国知名女记者米歇尔·芒索对杜扬·安德烈亚的真实采访录音改编而成。
当时扬与杜拉斯在一起刚两年。
芒索是杜拉斯的邻居和好友,这段采访也是杜拉斯同意的。
96分钟的电影几乎全是二人对话。
斯万·阿劳德和艾曼纽·德芙的表演细腻微妙,如临其境,如坐针毡。
一个人怎么会如此迷恋另一个人。
他原名叫扬·梅勒,杜拉斯“赐名”扬·安德烈亚。
“我与她文章的关系是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
”“她变成一种毒品,我无法离开她。
”“我无法再看别的电影,无法与别人讨论她,会感到背叛,但我并不反感这种状态”“杜拉斯通过文字、影像创造了我”扬谈杜拉斯的文字,杜拉斯的电影,杜拉斯对他的掌控,杜拉斯的暴躁,杜拉斯对他的同性恋欲望的难以忍受,他与杜拉斯在一起时才能感到的欲望和迷恋。
“我是完整的存在着的人的对立面。
如果有谁以这样的方式存在,十倍于世上的其他人,那是玛格丽特。
十倍于世上的其他人!面对这样完整的存在,你荡然无存,全然虚无。
”他的爱情给他的语言加密,所有话语看得到,读不懂。
扬就这样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和杜拉斯的关系,也许只有欧洲电影才喜欢拍90分钟哲思对话,也许只有法国人才会如此沉迷抽象思考情爱,也许只有文学家才会如此沉迷于用语言描述人与人,这是一场杜拉斯、扬和记者“共谋”的对话,当他们在谈论爱情时他们在谈论什么?
杜拉斯喜欢自己暴露自己,也享受别人解剖自己。
迷恋让爱情存在,痛苦让自我存在。
是文学家像文学一样活着,还是文学家活得像文学一样?
一部电影聊不完杜拉斯。
杜拉斯像一个过于早熟但又永远走不出青涩的女孩。
她也许最爱的就是自己。
扬爱的是疯狂爱杜拉斯的杜拉斯。
1984年出版的《情人》那段经典的开头,是在扬的注视下,杜拉斯写给自己的情书,是“爱”的某种极致。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
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
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这个形象,我时常想到的,这个形象,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的,这个形象,我却永远不曾说起。
它就在那里,在无声无息之中,永远使人为之惊叹。
在所有的形象之中,只有它让我感到自悦自喜,只有它在那里,我才认识自己,感到心醉神迷。
电影就形式来说更像是纪录片——可能就是想拍成纪录片的样子吧,但是就想象成听别人讲一个故事也挺好。
这电影拍的两人总觉得有种DS之感。
而且虽然扬被要求舍弃自己的存在,为杜拉斯而存在,但实际上他也说了,她给了他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更多的爱。
多少是有点心甘情愿在的,更多的是习惯了独立的人格与亲密关系里的弱势方处境的摇摆,所以才会犹豫;而杜拉斯不论有无意识,感觉带点pua行为在的。
说来也就是想到“扬无法忍受逃上火车又害怕了,打给杜拉斯又回去”的片段后立刻就想到了《逃离》里“妻子逃离却因为害怕打电话回家”的片段。
但细想觉得两个人的逃留下的印象是不太一样的。
但想不出哪里不太对。
pua,DS,亲密关系,感觉杂糅在一起又分不清了。
不如不要分清算了。
看克莱尔.西蒙的《我想聊聊杜拉斯》是一种很奇妙的观感。
一场对于逝去爱人追忆的访问,在采访者与被访者的对话中,勾描一代女作家与情人之间黏腻的过往。
一场简单的对话,却营造出对于爱情占有与付出的丰富感受。
只因为女主角是玛格丽特.杜拉斯,这本身就是很传奇的一个符号。
杨.阿德里亚对于杜拉斯的爱出自于文学敬仰的膜拜,之于爱的觉悟是来自于杜拉斯一点点的再造,让同性恋的他与女性主义者杜拉斯组合出的情欲关系,带着极其奇妙的化学关系。
听杨细诉与杜拉斯相识相恋的故事,带着爱与恨的纠缠。
感情的敏感与控制,在相守到最后的状态里,锻造出属于文学与欲望组合起来的神奇“乌托邦”。
简单的电影形式,用两个人物的两次长谈,将惊世骇俗的爱欲与文学艺术关系,展现得极其丰富。
极简的框架之中,杨的叙述成为画笔,一点点渲染勾描出超脱于肉体之爱的成就关系。
采访机与麦克风是最好的记录,眼神流露出的光彩与失落,让这爱的温度变成让人敏感碰触的体感。
如此简单却如此丰富,一家之言的爱情故事,也是让人过目难忘的。
带着故事回到家里的记者,折射出年龄差距下的爱恋状态,像是访问者故事的另一种展现。
语言描述出的爱情纠缠着欲望,在幻想中出现的春画,是如杜拉斯文字组合出的奇妙情欲形式。
超越了年龄与取向,语言与影像,时间与空间。
这是一部细诉爱情滋味的电影,即便其中包含了太多惊世骇俗的线索,却带着一种无法忘怀的情深,迷恋的依赖的,控制的疯狂的,周游于身体也超脱于精神。
并未真正现身的女主角,只通过一些影像片段出现,这也让演员语言构筑的空间,重合出了两个人感情之中的不同一面,很妙的观影感受,很别致。
年轻的扬一封又一封抒情诞妄的来信打动大作家杜拉斯,“她的文字像雨淋在我身上,我想要独占她。
”潮湿忧郁的柔情蔓延在扬的躯壳,吮吸亲吻着扬的感官,侵袭着扬的精神世界,缠绕住扬的灵魂。
当扬已经准备好把自己献她,放弃一切,颠覆日常,奔向他们爱的奇观盛景与狂热暴烈的梦,面对真实的女人杜拉斯,冲击和分裂也美的让人沉溺。
扬或许会对杜拉斯说:我苍白的女王,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爱我,未来也不会再有。
梦中的乌托邦与伊甸园,在尖叫中被划破。
我想逃离你,但离开你的痛苦比在你身边的痛苦,更加深重。
是君主与臣子,极致的依恋与服从,奉献与享有,占有与切割,囚禁与束缚,吞噬与牺牲;是情人与爱人,是海洋与孤岛,是真实生活中的平凡男女,是骨中之骨,是肉中之肉,在迷失、漂泊、流放、逃亡中的港湾和归属;是地狱与神衹,是沉沦与救赎,是毁灭与重构,是不朽与永恒。
不敢相信,这一切在一个女人的身体之中。
醒过来的时候,他平躺在沙滩上冰冷沙子里,低垂的天空正在下着雨,深海潮水已经退去。
杜拉斯在采访中说:“他放弃一切,在你面前。
能做什么呢?
除了扮演,阿伽达的情人?
”眉梢眼角,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真实的扬成为作家笔下的幻象,抽象的文学意象。
杜拉斯在扬身上投射了太多汹涌的爱意,巨大的匮乏,以至于希望扬的不存在;杜拉斯希望把扬提升到想象的高度,但知道扬做不到,她是否吸收了反噬的伤害?
杜拉斯无法忍受扬的同性欲望,是否是因为扬的欲望是对杜拉斯作为一个女人的否定?
杜拉斯是如此神奇的女性,你可以拥有她无数次,但永远不可能占有她。
她会否会有古典女性“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折磨与思虑呢?
我想应该不会。
她是现代的、不朽的女性。
在写《死亡的疾病》时候,杜拉斯不知道写的是扬,其实那就是扬。
后知后觉是文学之外,写作与阅读所不能企及的事情,如同约恩·福瑟所讲的unsayable thing。
她说:“差点要把一位情人杀死,要他为你留下来,为一个人留下来,把他占有,不顾任何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把他掳去,这样的欲望你有没有?
”如果是这样,你就永远属于我,你只渴望我,Vous Ne DÉSIREZ Que Moi.
--- Yann Andrea,原名Yann Lemée,生于1952 年12 月24 日,死于2014 年7 月10 日。
1980年至1996年,以杜拉斯的伴侣身份进入了杜拉斯的生活和工作。
Yann Andrea是杜拉斯给他改的名字。
杜拉斯在遗嘱中委托他负责她的文学工作。
遗嘱赋予他的“文学执行者”角色,这是一个在法国法律中不存在的概念,在杨与杜拉斯儿子的诉讼纠纷中,对他身份和权利的裁定引发颇多议论。
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杨是杜拉斯的精神继承者。
杨自己也是作家,他的所有书籍都围绕他与杜拉斯的关系展开,而且杜拉斯的写作风格对他影响很大。
外界普遍认为他的作品只是杜拉斯风格的复制品而非个人才华的展现。
他在死亡数日后被人在其寓所发现,之后被安葬在蒙帕纳斯公墓的杜拉斯墓穴中。
杜拉斯与杨的这段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没人能讲清楚。
没人能够,甚至两位当事人自己都不能。
想象一下,如果杜拉斯活着时听了杨的这两盘录音带,她对于其中的细节会说什么。。。
虽然他们两人自己也未必完全认同对方所述为真,但整件事情,除了他们两位自己,谁也没有能力多说一句。
杨留下的这段采访,是在他有自杀企图之后,经杜拉斯首肯进行的。
采访内容在两位当事人死后才公诸于世。
杨坦诚的描绘了两人之间真挚也不堪的情感关系,今天看来,这也是杨,作为一个哲学系毕业的学生,一个不甚成功的作家,以自身经历为例,对爱与死,激情与存在所做的思考。
而这些话语,在真实意图和实际表达上,在讲述与聆听之间,在声音与影像里,又各自形成自己的真相,一份难能可贵的超文本。
杨的采访录音被他的姐姐逐字记录为文字,然后成书发表。
电影根据采访的文字稿改编而成。
导演曾在接受一个采访时说过她有意避免听录音带,她不想受杨的影响。
导演也许想避开杨的语音语调和语气,给自己留出一点点再创作空间。
而就是这已经非常狭小的再创作空间,导演发挥的精妙绝伦。
她以非常细致的巧思安排着声音,通过插入绘画、图像档案资料、过去场景重建、与绝非僵硬刻板的室内运动镜头相结合,完成了一部细腻生动,层次丰富的电影。
两位演员的表演绝对完美,而最成功的是暗渡陈仓的主题。
尽管高度忠实于采访内容,但这也是一部独立于杨的两盘录音带的电影,关于这部影片的主题,重要的不是杨说了什么,而是导演在其中要传达的信息。
言说是为了存在影片展现了一个在爱情中饱受摧残的男人形像。
杨与自己的欲望和杜拉斯的阴影作着不懈的斗争,他甚至走到了自杀的边缘,他迫切需要将他们的关系用语言表达出来。
她说:“我要毁灭你,重新创造你。。。
你什么都不是,你已经不存在了,你只能透过我来活。。。
只有我才是你的欲望。。。
““她拥有语言,于我而言,她是真理,她给我一切,我无法离开他。。。
” “她的存在是别人的十倍,面对她,别人的存在只能堕入虚无。。。
为了缓解这虚无,我需要说话,说说这些。。。
爱情中充斥着权力关系,有的不显见,有的很暴力,在杜拉斯那里,是一种更加可怕的肆意彰显的权力意志,随时准备吞噬反抗者。
杜拉斯拥有语言,杨被剥夺了语言,而此时此刻,面对被允许的采访,他暂时获得了言说的权利。
杨的话语说出最禁忌的爱的状态和欲望可能造成的奴役:“如果我想吃牛肉,而她想喝番茄汤,那么牛肉就上不了餐桌,我不能有除她以外任何欲望,她来规定我穿什么,吃什么,如何走路,我已经不存在了。
从洋葱到我的存在,我都让步了。。
她将我摆在女性位置上。。。。
我彻底放弃抵抗,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超级保证。。。
“杨吐露心声自我剖析。
记者聚精会神地倾听。
这两盘录音带,既是对话也是证词。
这些话语是真实的,但似乎也是一种近乎表演性的陈述。
无论怎样,人的存在需要话语的佐证,杨的痛苦证明了言论解放的必要。
两位演员的表演非常出色,女记者浑身散发着友好善良、忠诚可信的气息,给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她倾听,偶尔引导他深入探索表面之下的真相。
她谨慎的提问,带着克制。
渐渐的,她让我们看到男性的瓦解与这段爱情的运行机制。
男演员成功再现出杨这个备受折磨的男人脆弱而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段关系的独特性以及这部影片的吸引力多少来自这种受害者形象在社会中通常是为女性保留的,在人们固守的思维定势中,影片中的非典型男性形象需要呈现的足够令人信服,而更大的难题是采访这种形式无法给演员留出多大的表演空间, 然而通过对人物精湛的理解和把握,演员成功塑造了屏幕上弱小无助、美丽凄凉的杨·安德烈亚。
声音的运用严格忠实于采访录音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导演,她不能改变采访的形态,也不能篡改杨的话语。
而言说如此重要,导演除了忠实于讲述者的陈述,也竭力突出自己想要强调的话语。
例如在第一天的采访结束后,记者回到自己家,她选择性的回放了一下录音带,在几次倒带之间,我们听到了一些显然是导演想让我们听到的关键词: 希望。。
失败。。
不。。
性交,我从未做过。。。
那是杨的希望,杨的失败,杨的抵抗,杨的拒绝。
在这场话语的瀑布中,导演截停了一些对她的再创作极为重要的话语。
导演还巧妙的利用声音让杜拉斯出席了采访。
在采访开始时,记者对杨说她进门后,在楼下见到杜拉斯,杜拉斯说要送咖啡上来,记者拒绝了,杨说他希望她不要上来,记者说,对,不要。
杜拉斯与杨的紧张关系就这样开门见山的显露出来。
在采访中间,我们还能听到一些噪音,是杜拉斯在楼下摔摔打打。。
然后,杜拉斯打电话过来,铃声持续且恼人。
杨抬起话筒,粗暴挂断。
杜拉斯时时刻刻存在着,在房子的某个地方,在记者的提问中,在杨的回答中。
阴魂不散的杜拉斯,势不可挡、令人窒息,她的这种不在场的在场骚扰着整部电影。
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导演还是让她出现了一点点。
第一天的采访结束于傍晚6点15分,记者离开,男人下楼,透过窗户,导演让我们看到了杜拉斯,在一楼房间的角落里,男人迎向她走去,那个颇有辨识度的矮小臃肿的身体,穿着白色毛衣。。。
(可怕的杜拉斯,不知道让她仅仅是可闻不可见还是这样隐约的浮现一点点更让人觉得惊悚。。。
)图像的组织在采访中,记者发现杨总是使用过去时,她提醒了他。
虽是发端于过去,但事件并未结束。
杨的一些回忆被导演以闪回的方式再现,但闪回相当于影像的过去时,既然导演着重重现了记者对杨关于时态的提醒,导演本人自然也想要遵守语法的规则。
所以当画面重建过去的场景时,导演让此时的杨的声音继续,而彼时的杨则说着同样的话语,杨说着曾经说过的话,词语错落重叠,两个时空中,杨同时身处过去与现在。
是他,主动开启了这一切,过去并未过去,现在只是那个开端的延续。
杜拉斯纪录片档案图像的插入是完全属于电影的,也许是为了将杨所讲述的某些内容与杜拉斯形成对话。
在第一天的采访中,杨讲述了自己与杜拉斯的第一次相见以及第二次见面后他们在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杜拉斯不可思议的热情,以及满足杜拉斯给他带来的震撼,他的恐惧,被激情挟裹的惶惑。
导演插入的档案资料则是杜拉斯在用自己的语言表达了她对那最初的时光的感受,两个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除了杜拉斯的纪录片的影像资料的插入,其他影像资料的使用还有《印度之歌》电影片段,对于杨和杜拉斯,《印度之歌》之后,再无电影,癫狂与死亡,没有什么比这部电影用来做他们俩的脚注更合适的了。
影片还有一个片段脱离了杨的独白,即在两天采访之间的晚上。
记者步行回到自己家中,当天的采访令她难以平静,她躺在床上想象着,杜拉斯和杨的亲密动作由一系列水粉画呈现出来,这些内容应该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在采访中被杨有所提及。
导演拒绝以语词再现而是选择了绘画的方式来呈现,疏远的距离,明显的第三方的视角,记者将自己从杨的文本中抽离出来,从自己的角度思索这段复杂独特,充满悖论的关系。
这场冗长采访的录制并不是纪录片,而是对当年的那场采访的虚构重建。
杨的痛苦独白常常令人窒息,在他说,她听,她提问,他回答的单调与沉重中,导演精巧的构思,借用以上声音与画面的电影手法让影片变得流动起来,层次也愈加丰富。
导演在忠实于原话语的规则之下又勇敢的打破电影的类型框架,真的是一部充满创意的作品。
杨说了他想说的,电影另有主题要言说她把我放在女性的位置上。。
她把我当作女人。。。
他说。
杨在描绘他与杜拉斯的关系时用到“统治”与“被统治”这个词,女记者提醒他:你想说的是“臣服”。。。
男人承认又反驳道:我不喜欢这个词,不如说“接受”,我接受了她的一切,正如她说:接受或离开。。。
导演就是从这些词语中构建了同步于杨的另一种言说,爱情运作机制中始终存在着对他人的控制,有的以温和的形式,有的以暴力的形式。
为了满足对方而牺牲自己的个性,同意对方按照他或她的品味重新塑造我们。
在爱与欲望的游戏中一方逐渐成为另一方的从属物、创造物。
这残酷而危险的游戏也许没人能达到杜拉斯与杨的程度。
导演在一篇文章中说道:作为一名女性和女权主义者,对我来说有趣的是,在这个爱情故事里,我们看到了一种堪称典范的对服从的描述。
因为对于几个世纪以来遭受压迫的女性来说,说出她们所受的压迫是非常困难的。
扬是一个处于非常弱势地位的人,但由于他有男人的文化,他能够非常准确地说出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这个描述很有趣,因为它是对方做出的。
杨说,他在第一次见到杜拉斯时,口袋里装了她的一本书:《毁灭,她说》,这时我们听到,记者出声重复了书名:《毁灭,她说》,我们先是听到记者的声音,然后镜头从杨的身上摇到记者身上,我们看到记者在记事本上写下了书名。。。
这看似正常而不经意的一个采访动作,却暗藏玄机般道出了杨与杜拉斯情爱关系的核心。
杜拉斯是作家、导演和思想家,她是杰出的女性,年长且经验丰富,她跻身于上流社会,是风云人物,她的文化成就,以及她的自恋性格让她处于强势地位。
杨被这种成就与强大所吸引,我们不用怀疑,他是爱她的,因崇拜而来的爱,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渺小爱上崇高,想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神的名字旁边。
他爱上她,想参与她的不朽。
杜拉斯绝对是暴虐的,她重新命名了他,她重新塑造了他。
在这场吞噬和消耗的爱情中,杨脆弱又顽强的抵抗着。
他在清醒而痛苦的同意下放弃了自己的自由意志。
他接受不对称的关系,屈服于杜拉斯的欲望与爱。
但他仍希望保留自己的存在,如果自己不存在了,参与杜拉斯的不朽又有多大的吸引力呢。
于是妥协,让步,离开,回归,自杀,他将各种手法用尽。
而最有力的抵抗也许是他声称自己是同性恋。
关于自己的性取向,杨给出了时有矛盾也颇令人困惑的话语。
他说,同性恋。。。
是一种缺乏,爱的缺乏,缺乏拥有/属于某个人的感觉。。。
感觉不到自己活着,身份的缺乏,。。
于是,男性的小树林,杨逃跑的地方。
因为那里有一个群体,有他们的符号和密语,是杜拉斯无法抵达的一片新大陆。
杜拉斯侮辱了他的性取向,将其形容为野蛮。
杜拉斯说同性恋是死亡,并将其写入书中,让世人广为流传。
她采取一项消除政策:这样就不再有性偏好。
她叫我断了一切欲望,她意识到了她必须认真对待我的同性欲望,她说只有她是我的欲望。
我对她说过她不会熄灭我的同性欲望。。
在这性别的流转、取消、趋同、泯灭的战争中,杨并不全然是一个受害者、无辜者:他思考并接受(服从)。
他似乎从来没有迷失过,就算是透过杜拉斯来活,他也始终用她的眼睛盯着自己,他是她欲望的对象。
他并不否认这份爱给他带来的所有好处。
他认为自己很荣幸,因为他得到了他崇拜的女人的关注,因为他成为了她的欲望的中心。
他在这一切中看到了进入他所崇拜的独特宇宙的特权,这保证了他的不朽,他们互相书写,专属于他们两人的文学与肉体的关系,被印刷,被出版,被关注,被议论,被诅咒,被崇拜。
这也许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体验。
也只有他,就是他,能与杜拉斯一起在矛盾的建构和破坏之中互相为对方增添传奇。
“我与她的爱,是全部,是永恒。。。
激情的真相,爱的真相,就是死亡,是摧毁一切的爱,没有摧毁,没有死亡,就不是爱。。。
我无法想象她死后的自己。。。
她就是美好本身,我无法不爱她。。。
”在影片快结尾时,消瘦憔悴的美人,坐在他东方风情的床榻上,在蜜色的灯光下,问记者:当我讲她对我的爱的时候,我讲的是我对她的爱,是吧。。
一旦那样爱过 之后的日子是被吞噬后的丧尸行走“She uncreated me to recreate me”她毁灭了我 为了让我重生现在我一人空居躯壳 如何重生她为我制作的电影里 我演着只有我能诠释的角色但镜头中 是死去的我一个我不认识的牵线皮囊但是她爱我她爱我有何错我爱至深爱到我的一切存在通过她的存在存在通过她活着而活着你们又有人真的在听吗性,情,支配,被支配,爱与被爱。
有人真的在听吗?
说实话是奔着阿劳德·斯万去看的,他在本片里呈现出的是与《坠楼审判的剖析》完全不同的样子。
笑称说他是2023年法国最性感律师,本片里呈现出来的一个被亲密关系裹挟的无助青年,更让人多了几分怜惜。
一部几乎都是对话的电影。
本片出彩的第一点便是对话本身,杜拉斯生前的最后一个情人所讲述的录音,由两位演员演绎出采访的过程,让当下的演员来重新“聊聊杜拉斯”。
我本来是很期待谁来演绎杜拉斯的,然而本片很巧妙地避免了这点。
在记者远去的视线里,别墅窗户里隐隐透出的背影便是了,而无正面镜头。
此外,在杨叙述杜拉斯如何把自己放进电影里时插入了电影拍摄的真实场景,我们真切地体会到杜拉斯对杨的掌控,更使本片向“伪纪录片”靠拢。
另一个有趣的点是本片对性爱的处理。
水彩画。
在记者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时,杨对二人性爱的描述在记者脑子浮现,是手绘的水彩画。
像是难以名状,只能隐隐出现在脑海中,在下一秒就要落荒而逃的高潮,仿佛做爱只是为了定格画中的那几个瞬间。
这样的处理方式也与杜拉斯本人对性的态度不谋而合。
总的来说,本片的意义更多在于“创意”,剧本与表演上的创意,至于在杜拉斯与杨的亲密关系探讨方面,只能说是浅尝则止。
谢谢Swann老师总是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帅我一跳
杜拉斯蛮会pua的哦 到底多次了43年的饭hhhh p.s记者睡觉咋也不卸妆
三星半,还挺靠演员的,否则这些讲述会变得更不可信。
作为对话式影片将一方的情感感官情绪进行独白式的剖析和叙述,是对玛格丽特杜拉斯的鲜活形象的补充,也是对复杂的情感关系和性别、掌控和权力的案例剖析。
Swann Arlaud演得太好了,一个半小时的对话(自白)靠他的台词和表情就能吸引人,完全不枯燥。
我没有穿某件衬衫的权利,却在树丛里与某个男人鬼混。她拥有将我毁灭重造的能力,却在用阴性跟我对话。杜拉斯仿佛才八岁而我已经八十岁垂垂老矣,人生是从何时开始转向,第一次阅读她的文字,第一次拿到她的地址,第一次与她的性爱?爱情又是何时开始转向,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两盘不会被取回的磁带。
他简直为这样怀揣不安脆弱易碎的角色而生
不如拍成纪录片。Devos的角色没啥展开,也挺莫名其妙的。
只有对话和一些碎片影像,是在电影院会很好睡的那种法国文艺片。“她通过她的文章统治着我”男同性恋爱上女作家,狂热迷弟热爱她的才华;"在重新创造你之前 我要先解构你”女作家爱的是她重新创造的这个男人,结合剧情和原名来看,“我是你独有的欲望”这个译名更适合,现在这个多少有些猎奇的心理。
密集而简单,采访者与被采访者之间的回返。Yann的情绪是沉重的,甚至是不完全真实的,而大量的记录式镜头与档案影像又将本片推向了更为模糊的界点
words rain on me。 喜欢作旧的配色,聊天,色情部分用水彩画代替,一个从未出现的杜拉斯(除了窗内一闪而过的影子),海边的电话亭,还有结尾很强节奏的音乐。非常有意思。男主演得太好了,很难感觉到是演的,他仿佛就是那个人,他是天才
最好的对话电影
女作家杜拉斯和她的恋人,以恋人的角度说出杜拉斯对他的改变,男同性恋和女性,支配与被支配,扭曲,疯狂,略带病态的爱,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几乎全部是在室内的对话,但是完全不无聊,对话被情绪和人物关系填满,被杜拉斯塑造改变支配的男人,扭曲的爱与恨,斯万·阿劳德很适合这种带有脆弱气质的男性。评分:8.0/10。
2.5 记者-杜拉斯-Yann之间的投射也太直白了
有关杜拉斯的内容反而退居次席,演绎,纪实,遥相呼应,相互补充,又相互猜疑推论,对话录音中的文字在作为文献资料和表演台词的多重身份下同样变得不可参透,而结尾的旁白成为点睛之笔,一切虚构或真实的影像材料都将在时间的咒语下或主动或被动地成为某种历史依据和考证,所有的拍摄行为一定程度上抵达的都是作为纪录片的终点,克莱尔·西蒙将一种先前早已存在却似乎未曾如此直白甚至浅白的朦胧形式以一种虔诚的使命感突显出来,它的所有并不服务于真相的确定性,它只服务于无限逼近真实的视与听,而这似乎又是杜拉斯创作观的一个相似的侧面。
哈哈,《坠楼》律师陷入进桑德拉丈夫的困境中了。
SIFF第十五场/为了Swann来看的/和平影都的空调也太冷了!!
2024 siff
《我想聊聊杜拉斯》,演采访加入一点真实记录素材的伪纪录片,全片基本在看演杜拉斯同性恋情人的男演员和演采访者的演员的对谈。(服了,忘年恋加搞了个男同小男人,杜拉斯这个老女人玩得挺嗨💅
已经快接近尾声 看到杨控诉完痛苦、被支配、强制掌控后露出缱绻的笑容说爱她 这不就是dom的顶级颤栗点吗 可惜…只能在别人的故事里羡慕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