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啊 荒野》吸引是因为电影的大尺度,很久过后才发现影片的精彩。
回过头来一次看完,怎么说呢?
堪称丧和燃的最佳结合。
前篇里,新次和健二用拳击来对抗悲惨的生活,伴随着他们两人的努力所推动的剧情,影片中的各个角色用不同的方式对抗生活。
芳子通过身体来取得金钱、掘口通过培养新次和健二、京子通过努力工作、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角色出现,各个角色相互的羁绊也越来越深。
大家也都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影片里除了聚焦拳击成长的主线,还有映射社会的暗线。
(电影时间设定2021年,刚好福岛地震10周年,灾难后对家庭和个人的伤害。
以及目睹亲友结束自己生命的人、落榜生、受人指责的东都电力客服部长那样、想通过死亡来逃避快节奏生活的人)各类的压力、负担和灾难都暗示着生活的操蛋。
电影通过明暗双线叙事的手法,展现了社会的残酷,又突出来影片里两位男主角用拳击对抗生活的热血沸腾。
丧和燃全都有!
最能代表燃的新次和健二,同样用两种不同的演绎展现出层次。
影片中,新次的燃是癫狂的、是声嘶力竭的。
不得不赞叹一下营田将晖,角色塑造的很成功。
印象最深刻的是,几乎每一次叫裕二的时候都是竭尽全力吼叫,每一次上擂台都是激进癫狂。
建二的燃是暖和对自己的超越,对新次的爱护和关照,每一次挑战自我的精神(改正口吃、脱离父亲、赢下擂台赛)两人合力贡献了“燃”。
影片中有着大段大尺度的香艳场面和暴力血腥场面陪着“丧”的背景,大城市也变成了“荒野”。
上下两部共5个小时的片长,每一部大概两个半小时的片长,前篇更多篇幅在塑造人物,两人用拳击所对抗的生活也充满了希望。
—— 孤独。
杀戮。
希望 。
救赎。
“希望这东西,真是人类最后的顽疾。
”
「あゝ、荒野」分为上下两篇。
前篇撰写生与死的交织,后篇描绘爱与恨的纠缠。
面对变故,一些人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而另一群人,新次,建二,芳子......他们选择活着,在荒野中对抗,在荒野中浑浑噩噩的度日如年。
「生 与 死」防自杀节的组织者妄图探究生死,最终在舞台上华丽的葬送了自己。
他否决无意义的死亡,他说人的生命应该有意义,却遭到麻木的观众反对。
他们高呼“生命是平等,自杀与牺牲不分高低”,当他们看见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血花四溅,又撒野似的逃开了。
看客们从来都只会巧言善辩,组织者的死像是烟雾一般,存在过又转瞬即逝。
反对为社会奉献者依旧游行,历经死亡又幸存的人苟且活下去了。
他的死拯救了一小部分人的身体,却没能救赎群众的灵魂。
「爱 或 恨」新次直到最后一秒都在恨,他恨所有人,母亲的遗弃,裕二的出卖,建二的背叛,训练场的倒闭,芳子的不辞而别...他不明白为什么丢弃自己的母亲再见面依然不会道歉,不明白刘辉为什么可以轻易原谅打断自己双腿的裕二,不懂为什么自己心目中的大哥、爱人最终都离开了自己。
建二说:“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来爱我。
”新次用自己的方法爱着,残暴的爱,自私的爱,爱到恨着,报复着。
这种爱是错付的,他只想着保护自己爱的人,却没有想过被爱的人是否快乐着。
建二说:“新次,我终于无法再恨了,但是,还在和你战斗。
”建二恨父亲的残暴,恨自己的懦弱,恨新次的荣耀,恨大家对输者的遗忘。
这一切的憎恨最终都融化在新次的一声“大哥”里。
他忍受了八十九拳,最终在憎恨种解脱。
“人类为什么要活着?
”“或许是为了与人相连”如果说前篇是相连的羁绊,那么后篇便是孤独的竞技场。
他们在此前经历与旧人离别而又再与他人相聚,于后篇再次各自分别,似乎每个人都有一条自己的路要走,在十字路口相遇,又各自奔赴远方了。
——芳子扔掉了母亲买的帆布鞋,鞋又被海水冲回沙滩,这就像是芳子童年的记忆,永远无法挣脱出来。
芳子遇见了新次,新次说我想认真的爱你,却从不会表达,默不作声的跑开,突如其来的做爱,新次的爱从来不给芳子喘息的时间。
最终,芳子逃跑了,扔掉了帆布鞋,辞掉了工作,离开新宿这片荒野。
离别前,她来看望擂台上的新次,那是她对新宿的最后一点眷恋。
——芳子的母亲拒绝了独眼,尽管独眼不在意她的过去。
但是她无法原谅自己,原谅不知道女儿的父亲是谁的自己。
她为自己画上一座牢笼,永远远离被爱。
——新次的母亲拒绝了竹轮社长,曾经抛弃儿子只为找回自己的她可以不爱任何人,她只爱自己。
她更像沙漠里的一株仙人掌,身边的人是无法预判的雨露,她需要他们,也可以离开他们,藕断丝连。
扔掉养老院去世老人的家庭照片时,她停顿了,又意念坚决,就手一挥全部倒掉。
竞技场上,竹轮社长无意间看到角落里的她。
她看向新次,为新次呐喊加油。
新次,要为自己而活下去。
「活着的意义?
」“我也想看一看,为何人类会相互斗争。
”“新次,我们场子快倒了,我会把你介绍到好训练场去的,你要一直打下去啊。
”“建二在战斗吗?
”“有很多人围着他,在正中央战斗。
”“上吧!
”“我们生活在最美丽,最肮脏的国度里。
为了自由,为了未来,奋战起来。
”为了信念,为了希望,为了相互救赎。
爱着,恨着,勇敢的,在荒野中,努力活下去吧。
为了自己而活。
电影版将故事时空挪移到东京奥运会结束后的日本近未来,对老龄化、后311社会、安保修宪等问题有诸多指涉;此外,韩国导演/演员梁益准加盟,森山大道担当海报摄影,更有「电影旬报年度十佳」和各亚洲电影节光环加持……然而,这些噱头统统无益于观影者理解本片。
令人忧虑的社会现状,边缘化青年和世界的格格不入,在拳击场上挥洒的血和汗——影片中所描绘的种种如果不考虑进以下两个问题:寺山修司是谁?
令人感叹的荒野又是何处?
恐怕并不足以拨开现象窥其本质。
这两天看了《啊,荒野》昨天看完的。
没看明白。
在网上搜了搜影评,感觉也不是很舒畅。
第一遍太专心于激情片段了嘿嘿嘿。
就重新看了一遍。
这是关于情绪的叭。
荒野啊,有什么情绪。
社会上发生的事。
集中自杀,对社会没有期许,对身边的人没有留恋。
国家鼓励参军还是什么,没有人有兴趣主动去。
以建二和新次为人物线的故事。
新次,建二和新次终于建立起友谊了,建二的父亲是导致新次不幸的罪魁祸首,,新次找到了女朋友丫挺喜欢的,女朋友走了,无论作出决定多痛苦,还是走了,,。
建二,建二无法和女性发生关系,内心拒绝,怕了陌生人吧,父亲给他留下的阴影吧,,等等。
最后比赛,建二和新次的。
建二比新次强,新次打倒了建二。
在拳击世界里,拥有最多恨意的被称为冠军。
新次打死了建二,打死了不够恨自己的大哥,,所有爱离他而去。
原来是荒野啊。
死气沉沉的社会,死气沉沉的人。
感情,终被消耗。
不久之前,日本第42届报知映画赏获奖名单公布,《啊,荒野》前篇和后篇共同获得了最佳影片奖,同时还帮助其男主角菅田将晖获得了最佳男主角奖,成为了本届最大赢家。
这部总长度达到五个小时的电影改编自日本鬼才导演寺山修司生前创作的唯一一部长篇小说,讲述了两个青年通过拳击运动在未来日本竭尽全力生存下去的故事,虽然打击感没有去年真利子哲也执导的《错乱的一代》来得强烈,但看完还是让人身疼心也疼。
只是此疼非彼疼——它如断肢般麻木,如血一样腥甜。
影片虽然名为“荒野”,却跟土与草没有半点关系。
故事完全发生在钢筋水泥铸造的“重庆森林”里,其所展现的,实际是心灵上的“荒野”。
在片中,每个人几乎都处在一种极为孤独的境地中,新次(菅田将晖饰)、建二(梁益准饰)两个主角尤其如此:前者一直没有正经的工作,以前靠骗取老人的养老金生活,后来因朋友的出卖而杀人未遂进入少管所,影片开始之时他刚刚获得自由,所以也就失去了唯一的收入来源;后者则是一名理发师,由于父亲从小打骂而极度缺乏自信的他说话口吃,依照寺山修司原著中的话来说,“他一生中买的第一本书是足有320页厚的《口吃疗法》”,而且“翻来覆去读了五遍”。
二人没有朋友、无依无靠,只能在社会中苟活下去,没有什么地位和尊严可言。
他们的生活轨迹虽然有所不同,但却是因为同一种孤独和不甘走进“海洋搏击馆”,开始了职业拳击生涯。
编导岸善幸故意将故事发生的时间改为2021到2022年间,可以说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举动:这个时间节点正好是福岛3·11地震十周年,地震所造成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社会伤痕尚未痊愈,那时的儿童到此时也才刚刚步入成年;但与此同时,老龄化问题却快马加鞭接踵而至,1947年至1949年日本第一波婴儿潮中形成的“团块世代”越发成为整个社会的重担。
片中时常出现的歌舞伎町,本来是日本著名的红灯区所在,而到2021年时,町中的酒店已经变成了养老院,个中荒诞就在于这些建筑几十年来其实是服务于同一批人,也就是所谓的“团块世代”,只是服务人员从一批青年换成了另一批青年。
正是在这个背景之下,片中虚构的《社会奉献方案法》应运而生,但这种强制青年加入自卫队或者充当义工照顾老人的法律无非是给他们戴上了更加沉重的枷锁,使得仇恨和异化在城市中滋生的势头越发不可控制。
因此我们看到,影片甫一开始,街上就出现了一场令人猝不及防的爆炸,政府对于类似情况似乎见怪不怪,所谓“后续报道”也没有出现任何下文,这无疑显示出“无差别杀人”已经成为了岸善幸构想中日本“近未来”时代的一大社会问题,成为了年轻人孤独无助却又无处发泄痛苦的一大症候(让人想起2015年《电影旬报》十佳第一《恋人们》中的一个故事)。
《迷失东京》剧照 不过在更多情况下,那些不想戕害他人却仍然无法面对生活重担的“都市蚁民”只能选择自杀,或者至少“想想自杀”。
所以我们大概也能够理解片中反自杀组织的负责人缘何嘲笑企图自杀者,并以“人类最后的疾病就是希望”为宣言自杀,因为对他来说,其他人的想要自杀无非是做做样子而已,无论如何都远没有达到对自身、对社会彻底绝望的地步。
他以为只有自己才看惯了自杀者的虚伪,看惯了自杀者眼中的生之欲,只有他自己,才能称得上是自杀的终极体现。
但诚如寺山修司在《自杀学入门》中所说,这种表现形式上的自杀,其实不过是社会造成的“他杀”,最终还是与“无差别杀人”统一在同一点。
从这个意义上说,《啊,荒野》无疑是一出披着青春外衣的社会悲剧。
除了时间节点颇具深意之外,影片的发生地,即日本东京都著名的新宿区,也有着十分丰富且特殊的含义。
一方面,新宿本身就是一个城市空间符号:它是著名的旅游商业区,是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结晶,同时也是无人不知的法外之地;另一方面,新宿还是人类情感异化的重要场所,“城市孤独病”在其中像瘟疫一般蔓延,无数游魂日夜穿行,却找不到一丝慰藉,所以无论是本国人拍摄的电影《深夜食堂》,还是外国人拍摄的《迷失东京》,都不约而同地将新宿设为舞台和背景。
耐人寻味的是,从“啊,荒野”这个片名在片头出现的那一刻起,代表商业和金融高度发达的耸入云端的摩天大楼就永远只是出现在遥不可及(甚或模糊不清)的天际线上,与前景中主人公们活动的那片破败、拥挤、狭窄的低矮建筑区域形成鲜明对比。
透过这样的方式,岸善幸构筑起一片视觉和文本上的荒野,而“海洋搏击馆”和与之相关的所有人,就隐匿在这片被遗忘之地中。
时空交错在2021年的新宿。
新次和建二通过拳击这项运动产生的交集,既是一种命运上的偶然,也无疑是一种社会性的必然。
两位主角所处的时代,是社会关系(尤其是家庭关系)走向后现代碎片化的时代;他们共同面对的,是亲情、友情和爱情向赡养、敌对和单纯的性关系的异化,恰如岩井俊二在其2016年的作品《瑞普·凡·温克尔的新娘》中所展现的那样——一个永远也凑不齐的家庭只能靠商业手段来弥补,每个家庭成员都是虚构的,但这种状况反倒让人安心——只不过《新娘》围绕两个女性展开,而《荒野》则在两个男性的关系上深入。
他们努力逃离自己的宿命,对抗社会、家庭带来的重担,就像赛马场里的马匹想要摆脱血统的束缚。
在《啊,荒野》中,拳击就是他们释放生命能量的唯一手段,是他们对抗重担的唯一工具,最终变成了二人唯一的生存方式。
可惜,拳击本身又是这样纠结的一项运动,以至于它根本没法承担起新次和建二的“生命之重”。
在此之前,日本出现过不少以拳击为题材的电影,这些影片几乎组成了一种亚类型,远至1957年井上梅次执导的作品《胜利者》,近到90年代北野武执导的《坏孩子的天空》,再到三年以前安藤樱主演的《百元之恋》,几十年间未有中断。
但细看起来,这些电影大多只是通过拳击这种方式对青春的宣泄进行叙写,鲜有更加深刻的探讨。
《拳师》主演菅原文太与寺山修司 本片原著作者寺山修司自己在1977年拍摄的《拳师》倒算是一个特例。
片中(也!
)有两个男主角,其中隼谦次这一角色曾经是日本轻量级冠军,但在数年前的一次决赛中主动放弃。
当被问及原因时,影片显得语焉不详,只插入了一段数代拳击冠军自杀、犯罪或惨死的画面和旁白,意图表明主角放弃拳击是为了逃避内心积郁的仇恨。
但问题也随之产生——隼谦次虽则远离了仇恨,却要面对难以为继的生活以及随之而来的家庭破裂,更重要的还是接受事业骤然湮灭所留下的巨大真空和周遭环境变化给他带来的巨大打击。
是否拳击,由此变为了一个“生存还是毁灭”式的哲学思辨。
《啊,荒野》与《拳师》正是在这个问题上建立起了一种内在联系:寺山修司和岸善幸共同意识到,“在拳击场上,仇恨最多的人才会赢得胜利”,生活不外也是如此;新次和建二只有通过拳击才能抵抗社会带来的虚无,但拳击的目的永远是以最暴力的方式击败对手,当建二放弃仇恨而选择“连结”时,新次只能在自己的毁灭和别人的毁灭之间痛苦抉择,最终只能击败他的这位同袍和大哥。
应该说就在胜负决出的那一刻,“新宿新次”的命运悲剧、“推子建二”的性格悲剧和二人以及其他所有人构成的社会悲剧全部缠绕在了一起。
我想,这大概才是创作者对“拳击”这一命题进行的深刻的悖论式诘问,也是影片真正的痛点所在。
当然,《啊,荒野》是一部面向极多的电影,人物塑造也远比《拳师》丰富扎实得多,值得再三思考和体味。
片中女性角色——尤其是新次的女友芳子——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忽视她的存在,理解拳击几乎会变成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拳击只是新次与建二的连结方式,与之平行的则是新次与芳子的性爱式连结,两种方法都是挥洒荷尔蒙,前者关乎仇恨,后者则关乎爱情。
由此看来,片中性爱镜头和拳击场面几可等量齐观的情况并不只是噱头,其出现有着确定的意义。
不妨说拳击正是两个男性间的“性爱”吧,而如我们所知,极度猛烈的“性爱”所能带来的,必然是更加凶猛的虚无和死寂。
与男性不同,女性们有着一套独到的抗争命运的方式。
影片结尾的生死之战中,曾经遗弃新次的母亲京子是整个拳击场上下唯一大喊“杀了他(建二)!
”的人,恰如她不顾一切地将追求幸福当做自己的人生信条。
这本是她个人的悲剧,后来也变成了新次的悲剧。
不过最后,《啊,荒野》还是把选择权交回到观众手里。
死亡鉴定书上,医生郑重写下一个名字,但这个人究竟是二木建二,还是他身患癌症奄奄一息的父亲二木建夫?
导演岸善幸一个溶镜狡黠地抹了过去。
休息间里的新次目光空洞,脆生的铃音既昭示着影片的结束,也是比赛终止的铃声,又好像葬礼上的丧钟。
但无论如何,希望一直还在。
或许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承认,希望这种东西,确实是人类最后的顽疾。
本来是本着考古菅田君的,没想到只是荒野的黎明。
(md,就是这个毒鸡汤让我无法自拔爱上他的,臭婆娘)
好了,废话好多啊,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近现代的新宿,就和刚从少管所出来的新次一样,人生就是一片没有微光的荒野,迷惘,迷茫......没了最少年的意气风发,是一坨被踩在脚下的烂泥,是一拳就可以被制霸的少年,真是有趣的很,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吗?
新次开始奔跑在新的荒野——复仇
那是为了维持他的原野不再荒芜的假象,当事业与爱情的渐渐平稳,就是在快要结尾的最后,刘辉和裕二的同屏,直接击碎了新次的自我陶醉,他看到了更大的曙光,也看到了更大的荒野。
芳子和大哥就像是导演备好的毒酒,等着我们饮鸩止渴。
黑暗中,我看见的只是一片虚无,荒野是为何物?黎明后,才方显荒野本色,等待我们的是更广阔的荒野。
所谓黎明,就是更大的荒野。
(nm,就是因为前篇太美好了,才搞得我去看了后篇,意难平,哭的稀里哗啦,md,导演给我挨打。
)
有一说一,虽然我觉得苏打演的还行,但还是可以看到日本演员的通感,反正我觉得比三年A班差点,可能是剧情问题吧(导演出来挨打)ps:菅田将晖是我男人,我是你永远的人质,不管你跟谁谈恋爱,我都赞同。
(来自正宫的冷漠)
不敢扔掉希望,不敢自行创造——正是所谓的「希望病」岸善幸导演的作品《啊,荒野》于去年上映后持续受到瞩目,虽然上下两部共5小时的片长注定让它不易「入口」,不过鉴于寺山修司唯一长篇小说改编以及大尺度的床戏——「苏打」全裸出镜,还是让该片赚足了噱头。
这也不是《啊,荒野》第一次成为话题了,2011年日本戏剧界大佬蜷川幸雄(已于2016年故去)就曾将该作搬上舞台,并邀请松本润和小出惠介担当主演,一度掀起热潮。
相较之下《啊,荒野》电影版则将故事时空挪移到东京奥运会结束后的日本近未来,对老龄化、后311社会、安保修宪等问题有诸多指涉;此外,韩国导演/演员梁益准加盟,森山大道担当海报摄影,更有「电影旬报年度十佳」和各亚洲电影节光环加持……然而,这些噱头统统无益于观影者理解本片。
令人忧虑的社会现状,边缘化青年和世界的格格不入,在拳击场上挥洒的血和汗——影片中所描绘的种种如果不考虑进以下两个问题:寺山修司是谁?
令人感叹的荒野又是何处?
恐怕并不足以拨开现象窥其本质。
离家出走主义者2021年,东京新宿歌舞伎町发生爆炸袭击,国会设立《社会贡献方案法》规定年轻人可通过参加自卫队或成为老人看护以抵充学生贷款——《啊,荒野》就在这样的背景中开始:主角新次是曾组织诈骗老人勾当的不良少年,他刚刚从少管所出来;口吃又害羞的健二,出生在韩国却被父亲健夫强行带到日本,如今在理发店工作一边继续饱受父亲欺凌。
他们一起遭遇爱赌马的独眼教练堀口,开始了拳击生涯。
另一条故事线则聚焦于「制止自杀研究会」的参与者,讲述他们为社会居高不下的自杀率四处宣传奔走,并企划「防自杀节」的故事。
出自《抛掉书本上街去》影片中,原作中的角色关系被扩充,比如增加了新次的父母及他的童年。
同时,影片中的所有人物都被编入一张大网,不同人物之间至少有一处连结点:老人院的秘书京子就是新次的母亲,健二的父亲是新次父亲曾经的长官,「制止自杀研究会」的少年七尾后来陪伴着健二的父亲,而少言寡语的惠子则和健二相遇了。
相比人物间的巧合更有意思的是,所有人物的关系都是被重组的:新次不再是刘辉的战友,而是和健二兄弟相称;京子抛弃了他的儿子,芳子抛弃了她的母亲,健二也不想做父亲的儿子;刘辉和打残自己的裕二化敌为友,失去一只眼睛的堀口对失去女儿的尾根产生同情。
抛弃与被抛弃者,给予与被给予者,在本片中形成微妙的对偶,似乎是践行了寺山修司始终推崇的「离家出走主义」。
这一点如果起初在新次身上还不够明确的话,在他和母亲京子重遇之后,二人之间的一番对话则证实了这种宣言。
丈夫上吊了,母亲却决定活下去,她对新次说:「我不会向你道歉,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人生!
」——京子不需要儿子,新次也不需要母亲。
正如健二是杀父仇人的儿子的事实并没有给新次造成多大困扰一样,因为他早已经「离家出走」了,「我才不要变成我老爹那样,绝对不要!
」家庭是每个人生来被给予的东西,我们没办法选择,无论是西方的基督教精神还是东亚的儒家文化都有不可背离家庭的相似戒训。
然而寺山修司却无法忍受「工薪族」对退休前的生活了然于胸的态度,他认为正是因为人们理所应当地接受了太多被给予的东西,才会导致如今毫无想象力可发挥的人生和社会。
人是被抛入这个已被赋予既定意义的世界的,而「离家出走主义」中的「扔掉一切」,则带有「存在先于本质」的气息:自由根源于存在,而不是对本质和意义的确认或追问。
影片中,健二通过拳击来挑战自己的宿命,重新和他人建立联系,虽然往往并不成功,也总比「工薪族」强上百倍吧。
用战斗抵御伤痛将赤裸身体视作一种抵抗的寺山修司,片中各种大尺度性爱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他相信人的想象力和创造性,而欲望正是一种推动。
但一丝不挂地杵在存在的荒野中,并不意味着不会遭受伤痛。
儿时的芳子在海啸后抛下只顾和男人做爱的母亲,唯一存留下的只有一双红鞋子。
当新次和健二在海中嬉闹起来时,芳子却拿出鞋子投入大海——大海和鞋子都是芳子想抛却的过往伤痛,但最终鞋子还是像幽灵一样被海浪冲了回来。
幽灵一般的伤痛串起了日本人的集体记忆,海啸的天灾人祸,奥姆真理教的狂热,泡沫经济的幻灭,美军接管的压抑,原子弹的灾难,战争的罪恶。
正是这些创伤连接起岸善幸的《啊,荒野》和寺山修司的《啊,荒野》。
2021年团块世代已年逾古稀并准备迎接死亡,但彼时的日本社会却和50年前动荡重重、问题凸显的日本一样令人不安:人们不断自杀,情人旅店被改造成老人院,街头时常发生恐怖袭击。
原子化的社会中,人们比此前更加孤独和无助,影片中有被母亲抛弃的孩子、遭受地震海啸的难民、无法和人交流的口吃,以及目睹亲友结束自己生命的人。
也有像参加维和行动归来的士兵、考了七年的落榜生、疲惫不堪的主妇、受万人指责的东都电力客服部长那样,想通过死亡来逃避高压生活的人。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站在存在的荒野之上,若要抵御阵痛,唯有不断地「扔掉」才是解药。
和自杀的逃避不同,用寺山的话来说,真正的自绝是奢侈的,而多数自杀只是变了模样的他杀罢了。
所谓「离家出走」是根源性的,「譬如,如何逃离『已构筑完毕的社会』;如何逃离自己的日常生活;如何从桎梏般戴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所指示的『时间』里逃逸出来」,直面这些话题的剧烈反抗「不是逃跑,而是超越」。
戈达尔的《精疲力尽》就像《精疲力尽》中米歇尔无视规范的姿态,在老一辈人眼里是虚无主义,却被年轻一代奉为战斗先锋一样。
新次则是本片中这种逃逸的极端代表,他以仇恨维系自己的世界,是一个十足的破坏者,击倒拳击场上一切可以击倒的对手。
但问题是,米歇尔和新次的时代,似乎并非没有到来过,毋宁说已经远去了。
理想破灭的青年少年犯、口吃、朝鲜/韩国人、性欲、赌马、拳击、社会运动、自杀机器、无能的政府、战败后的老大爷们——虽然电影经过扩充和改编,但这些在《扔掉书本上街去》同名电影和随笔集中也一再出现的元素,仍无可避免地带有寺山修司的个人趣味。
要是放在今天来看,他该是一位危险的教唆分子:鼓励青少年离家出走,「年轻人,胸怀大屁股」,「如果没有欲望,是无法得到未来的」……不过,在寺山所活跃的时代,年轻人们看似正蠢蠢欲动地朝着寺山所描摹的世界进发。
当年寺山修司面对的青年听众,即是日本战后婴儿潮(40年代末)出生的所谓「团块世代」。
面对经济的复兴和政治的压抑,受到嬉皮士文化熏陶的团块世代从1960年的「反安保斗争」起,以一种激烈的姿态登上历史舞台。
1960年6月7000名学生冲击国会,抗议强行通过有潜在战争措辞的《日美安保条约》,此后学生运动一路猛进,组织派别众多,从街头抗议发展成武力斗争。
在之后的反越战运动和「第二次反安保斗争」中这种斗争走向顶峰,1969年学生团体「全共斗」占领东京大学安田讲堂,以此为据点直接和警方武力对弈。
直到进入70年代,发生「赤军派」学生劫持日航飞机事件和学生组织内斗私刑致人死亡的「海老原事件」,在这般内部分裂和极端暴力的情况下团块世代率领的学生运动逐渐走向消亡。
安田讲堂随着学生运动并不光彩地收场,团块世代重回日常生活的轨道,如今被誉为日本经济腾飞的支柱。
至于寺山修司,或许是早逝的原因,除了号称打破虚构和现实界限的先锋戏剧和剧团天井栈敷,人们似乎忘却了这位日本反文化运动的旗手。
60年代荒野之上狂飙突进的学生运动,和他们变革理想最终的破灭,是否确证了寺山修司所鼓动「扔掉一切」并无教益,在今天更是老早过时了?
迎向荒野前进对于这个问题,寺山修司在1970年的随笔《是谁杀死了力石》中便回答过了:力石彻既不像超人,也不像同时代下的其他英雄,而是生活在平民街的流民矢吹丈心中的假想敌,是一种幻想的体制权力。
……力石彻没有死,只是我们看不见他了。
这是对1970年民众情绪精准到死的反映。
东京大学的安田讲堂里或许还残留着粉笔涂鸦「幻想打破」,但无论怎样侧耳倾听,都听不到示威人群的呼喊声或钟楼上的广播。
连矢吹丈挥拳时那嗖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剩下的只有二月里空洞的风声。
力石彻和矢吹丈是1960年代末以拳击手为题材的漫画《明日之丈》中的人物,而《啊,荒野》和《明日之丈》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注释】。
寺山此处借漫画人物之死谈论学生运动,显然在他眼中,革命的失败让学生彻底陷入迷茫,但他们所做的反抗其实还远远不够。
在同年和三岛由纪夫的对谈中,寺山修司又强调了这样的说法:「『体制』这个词,如果你只把它理解成国家权力的话就危险了。
衬衫该怎么穿,百米要跑几秒这些各种各样的生活的秩序不也是体制吗。
」言下之意,年轻人对抗政府既不是唯一有必要的抵抗,也不是抵抗的终点,两者的对立造成的挫败和迷茫至多不过在「国家政治」的界限中,越是像这样的荒野越是要朝向荒野进发,反抗体制作为不断抵抗日常生活中的秩序不应该停止。
如此说来,裕二也不过是新次的假想敌、「幻想的体制权力」。
所以当赢下裕二之后,新次立刻陷入迷茫——「就这样结束了吗?
」与之相对,健二起初私下拜访对手来与之「相连」,却导致在拳击场上面对真实的个体无法下手,这时新次却显露了前所未有的自觉,他告诉大哥健二:「只是单纯的斗殴罢了,怀着恨意,打赢了」。
向来默默跟随新次的健二,对新次吐露逐渐变化的心情:「我想像你一样」。
新次却觉得「路本来就不同」。
此后,健二和新次最终走向了与对方同台对战的路,但这路仍然各自不同:新次终于不再是和假想敌战斗,而是和那个他所了解的在笔记本中书写画画从不结巴的人对战;而健二终于有了假想敌,虽然这也是和他「相连」、将他称作大哥的挚友。
这场兄弟间的战斗确实没有必要,但到了拳击场上就只有输赢了,两个人为了在各自的荒野上前行,都想要获得胜利。
说到结局处的对战,就不得不说「二木健二」之死。
「制止自杀研究会」的组织者川崎口中所谓的更发人深省的死法,并不是如他那般在舞台布景前用自杀机器自杀。
而是像推子健二那样在拳击场上用内心最真实、不结巴的语言数着、承受着新次所挥打的每一记拳头。
黑格尔认为,在家庭中死去是没有「自我意识」可言的,只有去战场上赴死——将精神提升到国家层面——才形成了「自我意识」。
拳击场即是健儿「离家」赴死的「战场」,这种戏剧意义的死法,如此壮烈,可谓是很奢侈的了。
影片最后,死掉的到底是「二木健二」还是名字没写完的「二木健夫」?
在寺山修司的原作中似乎更直接一些:死亡鉴定书上写着的是父亲「二木健夫」。
虽然也很突兀,但未必不是寺山有意的温情:该死的当然是「老大爷」,而不是迎向荒野的男子汉。
革命尚可能乎荒野,给人的感觉有两种,一种人会说:该怎么办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种人则大喊:啊,荒野!
正是大展拳脚的好地方。
我猜寺山修司无疑是后一种。
有趣的是,如村上春树这样如假包换的团块世代,反而透露出时代中许多无可奈何的失落情绪。
这种撕裂感无疑也在本片中存在,寺山修司的喊话在70年代尚无力回天,那么挪移至50年后,难道不是显得更加格格不入吗?
所谓的「近未来」不如说正是「现在」,影片中新宿城市平淡无奇的街头、新安保法和游行抗议,这些和曾经青年集体逃逸的时代已经想去甚远。
60年代日本电影新浪潮中高扬的年轻人的情欲和反抗,在《啊,荒野》电影中老去的团块一代那里,就只剩下故去的老婆婆抽屉里的按摩棒了。
而在新浪潮中已开始崭露头角的寺山修司,如果见到如今无处不在的「色情」,或许也该意识到当年同三岛谈「色情作为抵抗的据点」也只能流于概念罢了。
看到今日的各种「控」、各种「饭」、以及标榜着各种身份的社群,他恐怕要感叹年轻人已经把他所推崇的「单一奢华主义」玩到极致了。
说到底,寺山修司和「反文化」浪潮中的嬉皮青年不是一波人,硬要类比的话,在书中一个劲儿「掉书袋」的他更接近于接受过良好的人文教育却充满亵渎精神的「垮掉派」。
他们在一种内在性平面上的实验,和团块世代之后建立起的消费景观,风马牛不相及。
但也就是在这样新的荒野之中,宽松世代、达观世代(さとり世代)出现了,所谓低欲望一族又另日本现在的老大爷们头疼不已:年轻人不爱劳动不爱消费,国家怕是要亡了。
凡是有这种担忧的老大爷,早把寺山修司抛到九霄云外了。
「日本毁灭了,那又如何?
即使日本毁灭了,曾经在日本这个国度中生活的人幸福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则关注日本「废柴」青年的报道中如此问道。
把自己和民族、国家、荣耀、复兴这类事情松绑,比起只把政府当成体制的人又更进一步。
低欲望青年们践行着游牧般的生活:通过非全职工作只赚足够花的钱(甚至还有完全不工作的),腾出时间和精力过自己所意愿的本真的生活。
「低欲望」并非没有欲望,也不是反对消费,而是抵抗「消费社会」的无聊,抵抗那些不思考什么是真正「可欲的」事物——这番深思熟虑倒颇有迎向荒野的意思。
斗争的场所并不只有国会,更不只阶级、种族、性别——革命的场所无处不在,政治渗透在所有权力关系之中,而「低欲望」青年未尝不是在进行着「分子层面」的自我革新。
「扔掉的东西」更多了些,和寺山所认可的「反体制」似乎就更相近些。
虽然寺山修司的「革命再革命」充满了单调的雄性荷尔蒙,但他也一直挖掘着艺术-政治之中、真实-事实之间美学的创造力和破坏力。
所谓体制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这在今天问起来也是不过时的,而改编成电影的《啊,荒野》要是没能传达出这层意思,就太可惜了。
就像战后婴儿潮并非独独发生在日本,今天距「68一代」走上街头已整整50年了。
回到50年前,中国虽然决绝地和西方语境割裂,但在世界范围的左翼思潮和学生运动中却无疑是在场的。
到了「文革」阴云尚未消散褪尽的今日,我们的创伤和压抑又何止是地震所带来的呢?
啊,荒野,仍然是这个世界中一处打开的裂隙,不知寺山先生如果还在世,又会怎样挑动今日青年的神经呢?
出自戈达尔《中国姑娘》—首发于公众号「小把戏去冲浪」—*注释:随着日本拳手在轻量级国际拳坛上崭露头角,拳击在当时的日本风靡一时。
「拳击是血与泪的蓝调啊」——寺山修司从来不避讳他对拳击痴迷,所以1965年才会开始写《啊,荒野》这部讲述拳击手的小说。
力石彻和矢吹丈则是1960年代末以拳击手为题材的漫画《明日之丈》中的人物,两人既是对手也是朋友。
在漫画中力石彻为了和比他量级轻的矢吹丈对战故意减轻体重,最终导致身亡,这段剧情颇为轰动。
寺山修司不但在1970为《明日之丈》动画片主题曲作词,更是为这个虚构人物举行了葬礼。
在其中一首主题曲中,寺山写道:「去吧,向荒野进发/我是拳击手/男人的梦是闪闪发亮的夕阳」,其中直接挪用了自己小说的标题。
1977年寺山修司还执导了其唯一一部主流商业制作电影——《拳师》,仍然是拳击手的故事。
参考文献•寺山修司,《扔掉书本上街去》,高培明译,新星出版社,2017。
•寺山修司导演/编剧,电影《扔掉书本上街去》,1971。
•佐藤忠男,《日本电影史》(下),应雄主译,复旦大学出版社,2016。
•俞天任,《简说日本学生运动》。
•三岛由纪夫&寺山修司,对谈「情色能成为抵抗的据点吗?
」,原载:《潮》1970年7月,译者:四旗儿。
•不鳥萬如一,Podcast「活用《北非谍影》的和歌诗人——寺山修司」via 灭茶苦茶。
•塔塔君,协力/北村勇志、葉月凜、amuro_1985,「杂谈·寺山修司与动画漫画界(七)——我们是明日之丈!
」。
•魏晨,「「废柴」的快乐生活 日本青年人:不为国家而活」,via 端媒体。
扔掉书本上街去7.9[日] 寺山修司 / 2017 / 新星出版社
抛掉书本上街去 (1971)8.51971 / 日本 / 剧情 音乐 / 寺山修司 / 佐佐木英明 齐藤正志
日本电影史8.6(日) 佐藤忠男 / 2016 / 复旦大学出版社
憎恨与爱可以将人与人相连,但爱多么难求。
健二放下源于父亲的苦闷后心中是没有恨的,但为了在拳击场上站下去,他强迫自己选择朝夕共处的新次为憎恨的对象。
最后一场比赛无关两人之前建立的所有友谊与惺惺相惜,不论攻击的一方还是承受的一方都以自己的行为向着世界呐喊:“我在这里,好好地站着,我就在这里,还在战斗。
所以,请你爱我。
”台下的观众也不论两人身份为何,关系怎样,在他们心中,台上战斗着的身影何尝不是他们自己。
在屏幕外看着电影的我们,真正看的又何尝不是我们自己呢。
本文共3739字,预计阅读时间8分钟。
《啊,荒野》是我个人来讲菅田将晖目前的最佳作品。
看演员情报,苏打拍摄前篇时与《银魂》重合,最后一天凌晨拍完则直接进入了《校阅女孩》的剧组,去演“超绝大帅哥”,有够分裂的。
影片改编自寺山修司生前唯一长篇小说,前后篇总长五小时有余,获得日本第42届报知映画赏,菅田则夺得有日本奥斯卡之称的日本电影学院奖最优秀男主演赏。
背景设在近未来的东京新宿区,讲述经历迥异却又宿命般纠缠的二人「新次」(菅田将晖 饰)和「建二」(梁益准 饰)相遇并向职业拳击界进发的故事。
影片的宣传标语之一是“击碎孤独”,然而全片看完,却如同身处荒野,周遭尽是虚无。
新宿2021年,新宿。
新次进拉面店要了一碗拉面。
店外传来爆炸声,邻座的客人和拉面师傅随即出门查看。
新次在店门口掀开帘子朝外望了几眼,人们因为近在眼前的爆炸逃散开来。
他不发一言,转身再度进入店内,坐在桌前大口吞咽客人留下的拉面。
至此拉开故事序幕。
繁华商业区新宿,高层建筑云集,灯红酒绿的歌舞伎町即在此处。
影片里老龄化问题已成社会重担,死亡率居高不下,导致往日的风月场所摇身一变成为老人院,挥着球棒的京子打趣道:“风俗店变成老人院,婚礼会馆也改成殡仪馆了。
”在曾经的歌舞伎町情侣酒店里死去的老人们,会否也料想到这般的荒诞场景?
电影里的新宿街头1966年,寺山修司出版的《啊,荒野》虚构了一个昭和新宿。
当时以寺山为代表的众多艺术从业者活跃在新宿,他爱上新宿的后街,从芝加哥诗人尼尔森·阿尔格伦那里借来一句诗,把歌舞伎唤作“霓虹灯下的荒野”。
新宿在充斥各大摩天楼的同时亦有着穷街陋巷,夜晚凌乱而堕落,却有着一种奇怪的麻痹效果,仿佛置身其中便可忘却孤独。
寺山合作的摄影师森山大道在和荒木经惟合作的摄影集《新宿》里这么写道:“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像新宿一样,有着如此巨大的穷巷气。
” “当我们在一条充满手垢的小巷子里尝试排出一系列的词语,好比混乱、泛滥、欲望、鄙俗、罪恶、猥亵、污浊……其中每一个都能完全代表新宿。
”然而,这片区的另一面又极其现代,在存有阴霾的同时展现了发达的文明。
新宿本身,即代表着城市化后的荒野。
《社会奉献方案法》及自杀问题影片中虚构了一部《社会奉献方案法》:鼓励借用奖学金的学生及正在返还奖学金的年轻人组成志愿者团队,在免除一部分偿还金额的同时,让他们参加一年的(老年)看护服务,或是加入自卫队为世界和平做贡献。
政府意在此解决长时间以来护工人员及自卫队队员紧缺的问题。
时间线设定的2021年,值东日本大地震后十年,十年前失去工作、去清除放射污染的人数不胜数。
根据堀口在酒馆所说,“那是一切化为乌有的2011年4月24日”,酒馆老板把手头的四十万全部投到赛马三冠赛的初赛里。
同一时间段,芳子和母亲阿节成为受灾者,在临建房里住了一段时间。
自卫队的维和任务则突出了救助自然灾害。
影片里第一次直白展现自杀,是自卫队员去七尾的学校宣传《社会奉献方案法》。
男生小牧在自卫队员说话时起身走到窗前,回头看了七尾一眼,翻窗跳了下去。
(法规里标榜的“义务奉献”由此成为巨大的讽刺,并在故事进行到2022年时由自愿制改为义务制)七尾因此加入了反自杀组织,并认识了曾经的自卫队员、现今说着自杀实则无论如何想要活下去的二木建夫。
反自杀节的舞台装置(网络直播)一方面,在大社会压抑背景下的自杀人数持续增长,另一方面,反自杀组织对路人的采访几乎是戏谑的。
如组织负责人川崎所说,多数自杀者想要自杀无非是做做样子,真实死去的则默默如蝼蚁般。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理论,在防自杀节的最后,川崎在搭出的巨大白色装置上让四位失去生欲的人现场自杀,四人中的三人哭泣着挣脱绳索逃开,其中一位更是十年前核电泄露事故的相关人员。
而留在台上的二木建夫,作为原自卫官二等陆尉,被指责是部下自杀的真凶,则对川崎说出“生命是不分轻重的”,仿佛他才是那个反自杀的践行者。
新次和建二泽村新次,一度靠电话诈骗老人过活。
过去的同伙里,大哥刘辉被同伴裕二背叛,殴打至双腿瘫痪。
余下作鸟兽散,各谋生路。
得知裕二的下落后前往对方所在的星云拳击馆挑衅。
由此碰上在馆口派发自家拳击训练场招募传单的堀口,以及那个又是处男、又结巴、又胆小、一遇事就脸红、但是力量却奇大的男人,建二。
二木建二,31岁,患有口吃,在理发店做理发师,手艺可以说很好。
日常捧着一本《续·口吃的治疗方法》,常去大久保站的一家韩餐馆吃饭。
是个金钱、女人、头脑、朋友一样都没有的男人。
这样的二人,在走投无路时一齐出现在了海洋搏击馆的门口。
由五丁目废弃工厂改造的训练场里,堀口兀自擦着拳击手套,看到来人后打了声招呼:“呦”。
二人的训练和相处日常是影片里为数不多的温暖之处。
睡上下铺,挤着同一个洗脸池前刷牙,洗澡时玩闹,为塑形而了无生趣地啃着生包菜。
笨蛋新次在堀口说要为职业考核的笔试看书时一脸坦荡地问道:“我看不了书,有漫画吗?
通过漫画讲解的营养学什么的。
” 新次个性乖张,却意外是个懂礼貌的人,称年长自己的建二“大哥”。
大哥建二,胆小内向,憧憬着性格外放的新次,在那本《续·口吃的治疗方法》上的空白处画着新次的速写,“我想像你一样”。
唏嘘的是,天赋更多的那个是建二。
训练场里训练的二人在拳击里,更恨对手的一方会赢。
拥有最多恨意的人,将被授予冠军的荣誉。
所以,恨吧!
恨吧。
通过职业考核后,“新宿新次”和“推子建二”诞生。
出道战里,新次秉持着恨意KO了对手。
建二在蔬菜摊见过对手后,便无法挥出拳头。
支撑建二出拳的动力,从来不是恨,是不想被人遗忘,是想与他人连接的心情。
如他在结尾处几乎失去意识地站在擂台上,放弃反击后数着击向自己的拳头,内心喃喃着:我在这里,就在这里。
所以,想你来爱我。
而新次,前期支撑他打拳击的理由是在擂台上击溃裕二为刘辉报仇。
幼年时被母亲抛弃在教堂里,之后持续受到欺侮,自己拿起铁锹反抗,此时站出来制止他并对自己说出“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的是刘辉。
所以看到双腿瘫痪坐在轮椅上的刘辉选择原谅裕二时,他难以理解。
恨意支撑着他挥拳。
在战胜裕二后,则陷入了茫然,“你这样就满足了吗”?
仿佛是在诘问自己。
既流不出泪,将他打倒后,也还残留着暧昧不明的能量,赢了之后没想到只有空虚。
因幼时被母亲抛弃,他本能地害怕失去、害怕断绝与他人的联系,因此才会对“背叛”了拳击馆和自己的建二如此愤怒。
随着建二离去,洗手池前只剩下了一支牙刷。
致新宿新次: 我决定转去山寺训练馆了。
一直以来我无论做什么,都是跟随着你的意思,唯有这次,我是自己思考过后得出了结论,看来我好像一直想和你战一场。
我终于也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拳击手。
新宿新次,我想和你一战。
剩下来的牙膏,请你一个人用完吧。
再见。
承蒙关照了。
谢谢你,阿新。
推子建二 粉色绣花鞋和窒息的亲缘关系新次的女友芳子有一对粉色绣花童鞋。
地震发生时,她试穿着这双鞋。
地震后,在临建房住了一段时间,她留下了母亲阿节独自离开。
在拉面店「甲州屋」工作的同时她会偶尔去站街,惯常在结束服务后偷窃对方钱物。
遇到新次后进入了一段相对稳定的恋爱关系。
最想摆脱的是和母亲之间的联系。
影片里的粉色绣花鞋喻指亲缘联系。
新次,建二和芳子去海边玩时芳子带着鞋并把它们扔进了海里。
但是傍晚又在海滩看到了被海浪卷回的鞋。
前一秒还笑着说小时候听歌手唱歌得到救赎的芳子下一秒便泣不成声。
那是无论如何想要挣脱却依旧摆脱不了的亲缘。
在海滩边捡到绣花鞋影片的主角们都被过去亲缘的联结所纠缠着。
建二幼年母亲去世,十岁时被父亲建夫从韩国带到日本生活。
即便成年也会遭受殴打。
想独自一人生活却难以逃脱父亲的桎梏。
只能徒自在屋里嘶吼宣泄着,无法忍受时便伤害自己。
成为拳手后再度见到失明的建夫,愤恨着,终于揪起对方的衣领质问道:“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为什么把我带过来?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男人的性格悲剧基本是由建夫造成的。
新次幼年父亲自杀,十岁时被母亲京子带到教堂遗弃。
再度相见时京子是训练场二房东宫木的秘书,自己除了打拳外,在宫木负责的情侣酒店改造的老人院里当护工。
多年后和母亲说的第一句话是:“那时候你拖着的老爸重吗?
”当时他作为护工照顾的婆婆去世了。
他背着她走出老人院,默默把她放在裹尸板上。
在雨里,萌发出想要了解过去的父亲的想法。
新次的父亲泽村久光,曾是建二的父亲二木建夫的队员。
在京子寄给新次的《归国队员的黑暗》一书中写道:泽村久光的妻子京子小姐,直接点名指责二等陆尉。
丈夫在派遣地遭受严重殴打,由于没有在当地得到充分的治疗,因苦于后遗症而自杀。
这是一起谋杀案,是谋杀。
至此,新次和建二,及他们父辈的恩怨成为完整的闭合圈。
寺山在《死在田园》里描绘道,主人公“我”试图篡改记忆却弑母失败,想要独立于母亲却徒劳无功,记忆里的自己依旧被囚禁在母亲的桎梏里。
难以从记忆里解脱,无论身处何地,过去和亲缘依旧捆绑着自己,父辈的仇恨顾自顺延下来。
不知情的建二,知情而因此痛苦的新次,在最后的擂台上,一个因放弃仇恨而求死,一个选择毁灭对方而试图获得新的活下去的理由。
京子在场下咆哮着“杀了他”。
建夫的指甲盒从手中落下。
几近失去意识的新次脑海里浮现出一片森林,鸽子飞过,自己独自走着。
瀑布边是裸女的背影。
“我们活在最美丽最肮脏的国度里。
”他笑着这么讲着。
场外的新宿响起新一轮的爆炸声。
如果你知道原著小说作者是寺山修司就不会奇怪——每个人都是怪异的,无一正常。
最为怪异的是建二,韩国做陪酒女的母亲,日本父亲,母亲死后被父亲带回日本,常被父亲殴打,没有手软的打,血肉横飞的打。
一个出生于暴力家庭的孩子他还好是没有被打死,还好他不是以暴制暴,而是走向反面,胆小懦弱,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口吃,三十出头,还在看治口吃的书。
另一面,他会唱温柔的歌,一点都不结巴;他会素描,他画了很多新次,不同状态不同面貌的新次。
练拳击,他的长项不是出击而是挨打,无论拳头如风暴,他绝不还手。
那一个个拳头是家庭暴政的复制,父亲打他,他从不还手,也不躲避。
不要以为是胆小者学会拳击之后变得勇武有力,没有的事。
总之是有了寄托,最重要的是认识了新次。
他有了朋友。
其次怪异的是新次的妈妈。
丈夫自杀,她把孩子扔给孤儿院。
我不知道她是新次的妈妈时,只是觉得她怪异。
一个不算年轻的女秘书,似乎和那个养老院老板有那么点不清不楚,她会关心到老板吃不吃壮阳药。
那个老板是个阳痿,靠角落里偷窥别人撸自己。
女秘书冷冷的,话不多,不经意抽出一支长长的细烟架在指间。
和儿子新次重逢是在拳击赛场上。
首先是听到新次的名字,新次也扫眼到台下的女人。
赛后新次在后台换衣服,她不是自己找过来,是和她老板一起来的。
然后母子经人介绍认识,新次始终不说话。
新次换好衣服,因为赢了,被女友拥攮着离开,身后的母亲喊新次。
她给新次带来便当。
彩色的条状的吃食,应该是新次小时候爱吃的。
新次还是不理她,吃他自己的便当。
然后走了,留下母亲。
母亲坐下吃那些彩色的便当,泪已落下。
母子不会团聚。
从她决定抛下孩子,各自为生的那一刻开始。
如此看来,新次反而是最正常的。
被抛弃、被霸凌、被背叛,他一腔怒火,不原谅,要还击!
他要恨,要让恨不被影响,被打残的大哥都可以原谅,他不能!
他绝不能被打倒,他要干死那个叛徒,好像打败他就是打碎了这个世界。
反自杀节那段不提,那很寺山修司。
这部电影虽是寺山原作,却将时空转至当下,311地震、福岛核泄漏一连串大事件所引发的社会弊病。
联系这次疫情,应当会有很多以此为背景的故事被挖掘、创造出来。
那些残破的家庭,那些幸存的人们,创作者绝不能无视。
3.5/5 黄暴丧,真是挑战(我的)审美取向
迷茫、变态而腐朽
原来这么好看,上下集近五小时一口气看完,一直以来只有日本电影能拍出这种野狗一般的生活,野兽一般的爆发力,野草一般的命运,每个人都有纠结,有羁绊,又有活着的自私,24岁菅田将晖,42岁梁益准,不拿表演奖都不行,打得鼻青脸肿,打得涕泗横流,打出了基情,打出了爱意,打出了对肮脏人生的恨意。
苏打好拼啊,他真是快碾压同生代了
和《二重》判若两人的执导,床戏和拳击戏都充满复古中的希望感。
看不懂
原来拳击不是个体力活,是恨和怒。我也想打拳
充斥着暴力、爱、死亡的人类社会是最广袤无垠的荒野。无端的爆炸、地震、核泄漏与懦弱、背叛、抛弃和被抛弃如出一辙。
我越来越忍受不了文艺片剧情片的拖沓了。
历数电影史,拳击拯救了多少废材角色,真是一项善莫大焉的运动。前篇人物弧光暂时没立起来,一个人为了复仇,一个人为了自强。角色都面对或多或少的失父或失母的境遇,太重复啰嗦了。自杀群像也形式化的厉害,所谓近未来的末世感,没拍出来。菅田将晖还是太嫩,只演出了大喊大叫的暴戾皮相。
啥也不说先给菅田将晖五星
主演演技在线
3.5
年轻人的迷惘和焦躁……真是太可怕了
恶土里开出的花。被父母抛弃的年轻人在性和暴力里续命,被社会抛弃的中年人在酒精和辱骂里残喘。两代人不同的生命开端,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宁愿自轻也不要成为拖累,享受过好处的中年人怎么也不肯挪位。恨文化根植,无处可逃,只能挥拳。
又臭又长长长长三个小时才讲了个前篇 絮絮叨叨找不到重点 除了拳击部分别的都是铺垫 看了一眼下篇好像好看一点?菅田将晖倒是发挥了不错的演技没有之前那么疯癫 路人转粉
不可
我讨厌苏打的表演方式。
虽然评分很高,但是相似感太强,就是海街日记和百元之恋的结合,前两者太好看,所以本片没看完
1.不是涩谷,也不是池袋,而是新宿。2.稀薄的空气中有最浓厚的,生与爱的欲望。3.福岛核泄漏,老人介护,经济征兵制,始终居高不下的自杀率,这个如荒野一般的世界从未变过。4.人类最后的疾病名为“希望”。5.怀着极致的恨意活着,不仅仅是在拳击这件事上。6.憎め!憎め!憎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