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听过最荒诞的一件事,就是有人认为《爱情神话》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
说实话,作为一个商业喜剧,《爱情神话》还算是好看的,但也许是第一批观影的朋友好评如潮,导致我对该片期待过高,看到结尾处我就失望了。
爱情神话,就这?
如果说它准确描摹了中年人的爱情,那我这个今年35的准中年人,觉得导演真的是在意淫。
诚然,我们不能要求一部喜剧片凡事有逻辑,更不能期待从中学到什么人生的道理。
只能这样说:在同行衬托下,它算是一部完成度较高的电影(技巧上的纯熟掩盖了剧情的薄弱),但确实不是我的菜。
这也不能构成我批评它的理由。
毕竟我早就知道了:看商业喜剧片不能带着脑子去——演员演啥你信啥就行。
你要是还去思考下老乌怎么就突然死了,那你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是,看到诸多评论从女性主义角度去称赞这个电影,我不由要问一句:你们是不是对女性主义有什么误会?
先来谈谈什么是女性主义。
我比较认可这个说法:为女性追求作为一个人的平等权益。
到底啥权益呢?
生存权、发展权、受教育权等等。
除了饭桌上对于女人应该如何生活的讨论,《爱情神话》和女性主义有什么关系?
三个中年白瘦美(包括李小姐这个穿两万块钱高跟鞋的没落白瘦美)聚在一起吐槽下男人,就成了女性主义?
我认为,《爱情神话》里不但缺乏真正独立鲜活、有魅力女性,甚至连女性视角都欠缺。
首先,这就不是一个以女性为主角的电影。
至于为什么主角是男的,导演自己在访谈中承认,因为从小看过的文艺作品大多数都是男性视角的,她想象不出怎么写个女主角。
国产喜剧(包括小品)一向是厌女的重灾区,所以三个女性没有抢男人确实是一大进步,但还称不上女性主义。
在厌女的大背景下,《爱情神话》还算是个对女性比较友好的电影。
苍白、扁平、符号化的女性角色《爱情神话》中最生动的角色是老白,而三个女性角色都十分苍白、符号化。
这里面的女性除了和老白互动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了。
考虑到电影的观赏性,找三个美女演员是常规操作,但仔细想来,甚至导演的性别视角也是局限的:离婚了有娃都没关系啊,但你要时尚、肤白、貌美(在很多人看来,这才是吐槽男人的入场券)。
这倒也契合了男人在现实生活中的择偶逻辑。
这是有钱的中年漂亮姐姐们的爱情游戏,也是一场女二女三在中途退出的雌竞。
前妻是个功能性的角色,具体做啥的,有啥婚姻之外的人生经历,我们无从得知,只知道她因为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出轨)而被离婚。
Gloria是上一场婚姻的受益者(有钱的丈夫失踪),虽然钱财来路不明。
导演对富婆的想象似乎就停留在“十三点”,用钱来买小鲜肉,再用钱来砸老男人。
完了还要用苦涩一笑来表现人物内心的空虚。
李小姐是上一场婚姻的失败者,被外国老公坑了一把,得了女儿,赔了房子,只能回到娘家,四十多了还得天天被妈妈数落。
电影对男性化妆做了那么多铺垫,让我以为老白儿子是个GAY,然而他不是(是我见识少了),这种精致boy竟然有个北方大妞女友陪着卖奶茶(从没见过这种CP),或许因为还是要过审。
先别忙着谈女性主义,我看这个片子里恐怕就没有几个靠自己的收入独立生活的独立女性(前妻也许是吧,谁知道)。
如果不是部分影评/宣传强行拔高,我真没看出来这片和女性主义有啥关系。
诚然,独立女性也不等于女性主义。
近年来,随着女性消费能力的提高,女性主义开始被当成流量密码,这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消费主义。
有钱,有貌,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种生活想必是很多女性向往的,在消费主义的背景下也很容易被当成是女性主义。
如果说你觉得这部电影体现了女性主义,那你能讲讲它给你带来了哪些正面激励吗?
除了有人说想买一双吉米丘以外。
有人说,它能鼓励女性的创作,不不,并非所有的女性创作都是女性主义创作,比如《爱情神话》在我看来就不是女性主义创作,撑死是女性主义泡沫。
作为一个女性创作者,我几乎每次看完一个国产女性类型片都更绝望了,毕竟广大观众都更喜欢吃糖,哪怕没啥营养,重要的是赏心悦目,真正的女权问题反倒并不能谈。
有人不服,问“那你看过啥女性主义电影,你说说?
”让我来给你讲讲我看过/知道有哪些令人印象深刻的女性主义作品:徐晓斌小说《羽蛇》:母系氏族叙事,开篇不是写我爷爷,而是写我外婆。
女主一开始就因为嫉妒而杀死了弟弟,女二女三等女配也一身反骨。
香港电影《风流大夫》:女主出轨,为了追求真爱而打掉了和阴险丈夫的孩子,和情人结婚。
发现新丈夫(原情人)的阴谋,又打掉了和他的孩子,决定不再迷信爱情。
我这篇影评《一个女知识分子应该如何偷情?
》在豆瓣被喷死了,因为女主“竟然又出轨又打胎”。
著名公路电影《末路狂花》:影片讲述了生活不如意的家庭主妇塞尔玛和同样孤独的女友路易斯去郊旅行散心,却因意外杀人而逃亡的故事。
阿莫多瓦《回归》:女主的女儿面临继父性侵,失手杀死了继父,女主和朋友们一起想办法把男人的尸体装进冰箱,找了块空地埋了。
《那不勒斯四部曲》:里面除了恩佐,基本上没有啥男人是正面形象,女人从来不靠男人拯救,而是互相合作育儿,走出泥淖。
最后莱农孤身一人,莉拉干脆失踪。
和以上女性主义作品相比,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觉得一个主角是男性,且女性角色如此苍白、扁平的电影是女性主义电影?
借用群友一句话:“女性主义”电影就这样,那也太惨了吧。
别扯什么女性主义,我觉得这电影作为类型片、商业片、喜剧片看看还行。
但是要谈女性主义的话,我更希望看到一部三个男人往返于女主角家中的电影。
女性主义不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聚在一起说一些俏皮的漂亮话,也不是花两万多块钱打发个男人,而是一种敢于反权威、不合作的精神。
所以在《爱情神话》里找女性主义难免牵强,毕竟这群日子过得太舒服的上海人,除了怼一怼自己的妈以外,已经不需要什么反叛。
把《爱情神话》归类为“爱情小品”是准确的,当然,大家说的小品并非舞台式的小品,应该是从文学文体中借来的概念,说的是这部电影具有的一种轻盈、灵动、信手而来、随心而至的状态。
有些影迷会将之对比于伍迪·艾伦或侯麦的爱情电影(甚至比之于洪常秀),但我觉得,这部电影要更“单纯”些,伍迪·艾伦的电影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轻”的,但往深里探究,其中显然蕴含着丰富的知识分子式的哲学思考,以及生命与道德的困境(洪常秀更为明显)。
而这部《爱情神话》,也许在审美取向上、格调追求上是知识分子化的,但内里并没有太多“精神探索”的意味——这并非是缺陷,因为缺陷的指向是“应该有但残缺或者没有”,这部电影根底上就没有这种追求,它是轻盈灵动本身,没有太多深奥的能指,所以,越发显得难能可贵。
最近看到一些关于这部电影的讨论,因为电影完全以上海为叙事空间,角色也以上海话为主,于是一些挑剔者便指责本片“缺少真实的肌理而没有烟火气”、“有钱有闲阶级的浮夸刻画”、“不是真实的上海市井生活”云云,导演也站出来辩解,称“没有义务呈现最真实最全面最客观的上海风貌”。
那些挑剔的观点背后,细究起来,隐藏着的依然是对“宏大叙事”的痴迷——宏大叙事,不仅仅是英雄家国叙事,有时候在现实主义故事中也会转化为这样一种样貌:以社会学观察的视角,努力展现故事发生时空的各阶层全貌,刻画时代洪流下人物的命运遭遇与精神困境,形成一种精准的时代样本。
许多电影大师,也确实做到了这种社会学意义上的广度与深度,比如杨德昌、贾樟柯的电影在某种意义上都可以归为这类叙事。
从另一方面来说,因为中国电影无比强大的现实主义审美传统,潜在地造就了创作者与观众相应的审美趣味:只要你的故事是现实主义的,仿佛就必须带有现实批判视角与人文关怀,其中尤其重要的,是对社会底层生活群体的描摹。
这已经成了一个连续的、不可分割的逻辑与规则,只要你的电影扎根于现实社会,似乎就必须要承担这样的表达义务。
而《爱情神话》是反义务、反规则的——当然,这是在国产片语境下说的,在国外,这样的爱情电影小品非常多,根本没有这样那样的表达包袱。
正如大家看到的,电影中所表现的上海生活,是比较精致的、悠闲的、所谓“比较高端的”,洋楼、街边的咖啡馆、酒吧、画廊、高档休闲场所等等,共同构成电影主要的故事空间——马伊琍饰演的李小姐所居住的环境(她母亲家),似乎是“底层”的,但她的生活状态,显然是远超这种阶层的。
老白、李小姐、蓓蓓、格洛瑞亚、老乌等一众角色,都是一种“老上海考究品味”的化身,尤其是老乌,站在这种品味等级的最上层,从上而下地散发着自己的上海味道(甚至有些刻意),而另一个小配角,街边的小皮匠,则是从下往上地散发,一个修鞋的,也要定时喝咖啡、用铝饭盒吃点心,每个人都在庸常生活里维持着一种体面与讲究,不如此,似乎日子便过不下去。
许多人会觉得刻意,但这种“刻意”未尝不是一种上海独有的真实。
这样一群角色,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也是“轻盈”的,没有太沉重、太复杂、太悲苦的东西,整部电影可以说没有任何激烈的戏剧冲突(老白和老乌的冲突根本是喜剧化、孩子气的)——一切都是风轻云淡、细水长流的,老乌的死自然是很戏剧化的,但并不激烈,反而有些浪漫。
老白与李小姐的爱情线是贯穿电影的主情节线(还有一条贯穿的线索是老白办画展的事),但似乎又不是最重头的,只是交织在一团线索之中,每一个角色的每一条故事线,交织的时候没有撕心裂肺,不交织的时候各得其乐。
观影过程中,我不断想起其他国产爱情片,不断设想,要在这里,其他片子肯定要如何如何大闹,如何如何渲染,如何如何强调,但这部电影并没有——只说一点,要按俗套的爱情片叙事,老白与李小姐之间感情的变化,多半会以玛雅为驱动点,比如设置情节,让玛雅遇到某种危机,老白挺身而出,李小姐如何感动,两人定情云云。
但这部片子全然蔑视这种套路,非常难能可贵地、以女性心理为中心,李小姐对老白的感情变化,是真正地以“她”的感受和需要来驱动的。
显而易见,这部电影有着强烈的女性主义气质,是国产电影中少有的真正深入女性心灵世界、站在女性视角去讨论爱情的故事,而我想提及另一点:在打破种种女性角色类型偏见同时,这部电影也打破了许多男性角色类型偏见。
老白自然是最突出的典型,也是许多影迷津津乐道的“难得的不油腻”,暂且不论。
而他的儿子白鸽,也是创作者用意颇深的角色,这个角色身上自然承担了许多“打破俗见”的任务,有些酷儿的影子,但又没有过于符号化,表达的“度”把握得非常好,如果用力过猛,则成了某种向观众嘶吼观点的传声筒:你们应该改变偏见,你们应该包容多元——国产片但凡涉及这种角色的,大多数都流于这种符号化。
这种对男性角色的刻画,在思路上和立场上,其实和对女性角色的刻画是一致的、公平的,只不过是忠实表现一种“正常的真实”——可悲的是,对我们这些国产片观众来说,这已经太罕见了。
我们固有的种种偏见,不管是对女性的、对男性的,都是最远离真实的。
顺着这个角度讲,虽然这部电影确实没有表现什么真实的全景,但它真实表现了某种截面。
我们不能坐井观天地说,现实里没有老白、老乌这样的人和他们那样精致的生活。
这部电影自然不是什么社会现实标本,但它是一枚切片。
切片很轻,内涵有限,但本身即是美的。
对很多像我这样的观众来说,很多时候并不想通过电影认识社会、学习道理(被教育),只是想看到一种“面”,感受到一种舒适的愉悦。
创作者苦大愁深,观众不必苦大愁深,也希望将来创作者和观众都能放松些,电影可以宏大深沉,也可以轻盈灵透。
电影不过是电影而已。
1221,我在电影院里看完了大邵的处女作《爱情神话》,心情很是激动。
其实,我一直知道这片不会差,但这比我一年前看完剧本后想象的片子还要好上许多,真不由得令人为导演感动高兴。
今年的1224,或许我们可以不庆祝西方的节日,但请约上你在乎的人,一起庆祝爱情庆祝神话~时间回到约一年半以前,我和大邵坐在三里屯西五路的户外餐厅,听她跟我说她写了一个《爱情神话》的剧本,入围了First影展的创投。
但她已经离开北京太多年,在上海的弄堂里租着房子跟当时的男朋友过着每天被柴米油盐和琐碎日常烦恼的文字工作者生活,听起来有点像养“小油鸡”的《伤逝》里的日子。
大邵算是我师妹,电影学院文学系科班出身。
但由于太多年远离北京,专注发表小说和公众号,她完全不知道有关电影节、创投和如何把剧本做成一部电影的一切,除了她会写剧本和有着对电影的成熟理解之外。
当然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比较死皮赖脸地一直赖在行业里当社畜,因此见过的“猪”和吃过的“猪肉”多一点罢了。
所以她因为创投,重回北京后,特意约我出来咨询。
其实咱两也太多年没见了,互动仅限于通过朋友圈。
但是彼此还是很亲切。
那个时候距离大邵的“北电毕业生卖电子烟”的公号文引发母校圈层和业界轩然大波不到一年时间,那篇文章大家应该也都还有印象,总之我是看的很开心。
这是典型的大邵文风和行事风格,那篇文章主要功能是为了打开她当时代理的电子销路,而她本人也没有任何名校包袱,加上文笔灵动,又有抓看客热点的天赋,一篇十万➕红文就这么出来了。
有一些没有幽默感的校友没想到因此大受冒犯,大邵同学差点因此被逐出系门(实际并不存在)。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winner takes it all,连屌丝们的自嘲有时都不被允许。
但真正识货的人就会看到,即使是一篇公号文,也能体现出大邵的才华。
而且她一直很努力也很认真,可谓笔耕不辍。
自嘲归自嘲,大邵在创作上从来也没有放弃过,在电子烟风波带来了热度后,大邵依然埋头创作,一出手就入了first创投,好一个潇洒转身。
说多了,好像是彩虹屁,但她真的是拥有我太多欣赏的特质了,聪明真诚努力不虚荣还很坚持自己。
对了,她身上还有一点,虽然和电影无关,但让我特别欣赏,就是她很会打理植物,但偏偏爱种蔬菜。
她有篇公号文写过,她在上海房子里,尽管出租屋条件有限,但她一直尽力在花盆里养蔬菜,都养的很茁壮很好,可以炒菜的程度。
作为一个植物苦手,我很着迷。
这样的人,又会过日子,又很认真有耐心,一个在出租房里种出漂亮的柿子椒的女孩,大抵运气都不会太差的。
我觉得《爱情神话》就是她认真努力去爱去生活去工作这么多年的收获,是好运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影片灵动幽默,情节相互呼应,台词又处处透着机锋,演员和角色融为一体,摄影和音乐亦相得益彰,一部处女作却难得的浑然天成,带着efforless chic。
具体怎么好,需要大家去电影院看了再说,只能说绝对不会后悔。
但看完片,我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其实大邵是个很中国很古典的作者。
你要说《爱情神话》讲了个什么故事,说老实话,因为邵老师的剧本并没有好莱坞剧作那种强情节,三幕结构和现在大家最爱的结尾反转再反转,我一度也有点苦恼怎么跟别人复述故事,一般都说这是一个上海老男人周璇于女人们之间的故事。
去年在创投上的时候,也有一些老师提过一些要加强情节或是第三幕的意见。
但看完成片后,我领悟到,《爱情神话》不应该用西方剧作的思维去套,这个片讲的其实是中国古代世情小说里的经典主题:饮食男女,从《红楼梦》到《海上花》,都是男男女女们,吃吃喝喝间,欲望流转,世情百态因此传递。
连结构都是相似的,一次又一次饭局如同章回体,而人物关系的发展和变化如同草蛇灰线,隐于细节之中,处处皆有戏,处处又是如此生活与平常。
也许很多人看完会觉得这个故事太高级,里面人物生活方式有些西方和当代,但其实这个片子才是最传神描绘出中国市井生活的。
喜欢讽刺虚头巴脑的做作,却以最大的热爱拥抱最世俗的物质和欲望,在这点上,说不定大邵才是那个最适合改张爱玲的人。
好了,我应该停止彩虹屁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话用于大邵的情况,真是太准确不过了。
好的人就是好,不仅我有幸早一些认识到,像徐峥这样的业内大腕也很快认识到了,因此有了现在的《爱情神话》。
这些年,有太多年轻的导演和编剧,苦恼于如果作出自己第一部长片,去结识很多人参加很多创投活动,兜兜转转沉沉浮浮,有很多不如意和丧气的时候。
我希望大邵的经历可以给真正认真努力坚持创作的人有一些正向的鼓励。
不管你认识谁,有什么路子,此中的不二法门永远是真诚努力的创作。
我回想起来,是什么时候,我觉得《爱情神话》可以成。
是去年在first创投的时候,《爱情神话》上台路演前,大邵紧张的手足无措,狂灌我们买给她的一小瓶白酒。
看的我都很紧张,我甚至害怕她会因为脚心出汗太多上台前滑倒。
但真正轮到她上台的那一下,她把凉鞋一甩,光着脚蹭的一下跳上台,立刻就进入了侃侃而谈的自信状态。
台下如普通小女孩般谦虚普通,但一旦开始讲自己作品,就改头换面了,勇敢自信又真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爱情神话》一定可以拍出来了。
神话是存在的,因为有人相信,并为之努力。
人类需要在爱情中造神。
老乌讲索菲亚罗兰那段提升了整部片子的质感。
从老乌开始讲话我一直哭到片子结束。
电影配乐太多,节奏点怪怪的。
这个段落其实更像全片未cue的另一部费里尼电影,《卡比利亚之夜》。
还蛮喜欢的,前面琐碎的点一层一层出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快给我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更重的东西,我知道你轻巧明快举重若轻了,快给我一个更重的东西,后面长桌晚餐忆往昔的环节终于来了。
谁也没见过索菲亚罗兰,更不用说我和你,但老乌就是一个欧洲传奇女星浪漫爱情的化身。
老乌这个人物,其实很平面的。
但是他也就像一个神一样,又无依无靠又那么热爱生活天天讲都市传说,他也没有子女家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讲故事和帮朋友办画展,多么像一个突然降世的爱神。
而且他的事最后也是主角感情推进的催化。
但我和一个男生一起去的,他是业外人,对这一段就没啥感觉。
他看那种男女地位反转的戏反应很大,尤其是KTV叫男公主那段,说,不愧是女导演拍的。
他反而会更喜欢影片的前半段,对他来说就像奇观一样有意思。
我们爆笑的时候,前排有几位男观众坐立难安。
我们出了影院还在讨论这件事,他会觉得不仅白老师和三位女主的关系,甚至老乌这个段落其实依然是女性视角的。
因为男人很少对一段简单的浪漫关系念念不忘到老。
当然了,对方是绝世大明星,对普通人是降维打击。
我让他想,如果是和40岁的女性魅力顶峰的刘亦菲等等人呢。
但他对女明星没兴趣,感受不到这种类比。
我想了想,这种几日短暂地交汇后一生将其名字永远温存地放在心尖尖上的行为好像确实没怎么见男人做过。
老乌虽然到处说,但是他并不是真的把性爱当谈资,他是真的珍重那份浪漫。
浪漫是不确定因素,是高强度低频次的事件。
像烟花一样短,短而热烈就好了。
我们的daily routine之外,需要一点浪漫来感觉活着。
另一个原因是,只有女人会从被爱中寻找存在的意义。
爱让人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我身边二十八九和三十加的男性都会表示,他们不再相信爱情了,或者不太需要爱情是真的。
对于用爱情对抗虚无感的人来说,一个人在世上的任何一个位置都可以取代,工作的、机器的,做到高位又如何,只有人与人的关系是不可取代,因为那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人帮你确认了你在世上的位置。
如果他爱你,你的存在就不是可有可无。
我过去也这么想。
但人是先存在的,你其实并不需要先被爱再去论证自己的存在是否有价值。
青少年时期第一次踏入欧洲教堂们的时候,我惊异于人类在对神的崇拜之下能够集中起来做一个如此精巧复杂的东西。
圣母院烧了,所有见过没见过的人都在惋惜。
圣家堂建了一两百年,建筑师高迪都死了还没建成,战争来了,国家政体变了又变,互联网时代来了,疫情来了,它还在建,最近只刚封了一个塔顶。
我们需要这样持久的东西。
单独的人建不了教堂,但是两个陌生人之间会产生爱情。
李小姐虽然害怕太短暂了,还是决定请白老师喝杯咖啡。
爱情是大众传媒创造的神话吗,我不知道。
人们喜欢爱这个概念,甚于真正同他们交往的人吗,我不知道。
但除了索菲亚罗兰,还有听过他爱情神话的朋友们,白老师,李小姐,Gloria们,都能证明他真的活过一次。
在郝景芳的科幻小说《北京折叠》中,赋予了我们这样一种想象:北京在未来按照社会阶层被分成三个空间 ,隐喻上流、中产和底层三个阶层,而不同的人则占据了不同的空间,也按照不同的比例,分配着每个 48 小时周期。
在我看来,电影《爱情神话》无非展现了一种被折叠后的上海:其描绘了一群中产生活,每天的生活无非是谈情说爱,不为物质所困。
在这里徐峥饰演的老白,可以靠着父辈留下的房子过活,租客住他的房子可以不用交租金,路边摊的鞋匠也可以和他谈笑风生——谈的是女人,哲学和奢侈品。
若不知个中底细,还以为在上海的某处早已达到共产主义。
但是一旦电影结束——甚至说无需电影院灯亮起——在结尾处银幕里的投影光直射坐在椅子的观众中,有感受力者就会意识到自己的身在何处。
我们似乎被从一个时空拖拽到另一个时空,银幕里的展现的是温暖美好,而在现实中或许是冰冷残酷——如果出了电影院,寒风飕飕更有生理上的感觉。
谈这些,也只是我的一些个人感受——你无须同意,因为这并没有在批评这部电影。
事实上,我在观看这部电影的过程中获得了十足的愉悦。
而近日关于《爱情神话》中的去阶级化的讨论,戏外比戏里还有趣,才让我不得不重新深入思考。
导演杨潇的影评《上海神话》,结合自己的真实生活经历,对电影呈现的“去阶级化”展开了一番深入思考,认为这是保守主义的回归,一种并不能称之为进步的影像。
而本片导演邵艺辉的回复则反驳了这样一种看法:我拍的是一部商业片,自己没有义务去承担描绘底层的责任,电影的目的也并不在此——党同伐异的支持者们深表同意,并将杨潇认定为“左翼影评人”。
那么,对《爱情神话》“去阶级化”的批评是必要的,正当的,抑或是有失公允的吗?
实际上对于电影此类的批评,古今有之。
邵的支持者似乎很容易举例:日本著名导演小津安二郎,战后(50年代)所拍摄的电影大多展示日本中产家庭日常。
在小津的影像中,日本人的榻榻米永远那么干净素雅,生活也是秩序井然,只有美好。
当时也有很多影评人都认为其对社会问题视而不见,感到十分不满也给予严厉批评。
经常会有记者来问,为何小津导演你只拍虚假的不存在的美好的日本人民生活,而不去触及一些更现实的底层生活呢?
小津对此的回复是:“我是个豆腐匠,我只做豆腐。
”言外之意,在这个世界上,有的导演拍底层拍现实,而有的导演拍美好,我恰恰是后者而已。
举此例,貌似是对邵的观点一大佐证,对杨的影评的一次回击。
但恰恰相反,正如邵的支持者所举的大部分例子一样,对于一部电影的探讨,我们脱离不了导演的创作态度和当时的时代面貌。
小津后期的电影,真正探讨的是人内部的情感,一种普世的人类感情,外部的社会框架则显得无足轻重;而电影《爱情神话》则恰恰相反,它需要依赖一个上海空间上海文化去塑造一些上海人物的日常感情——若非如此,全员说沪语又有何意义。
因此,在这部电影对上海的处理显得简单粗暴,以近乎提纯化的方式展现了上海城,所描述的感情很难不显得悬浮,虚假而无效。
而徐峥所谓的回归上海人的身份出演电影,在更多程度上也是一种上流阶层的一厢情愿。
观看这部电影的过程中不难发现,导演是非常有表达欲的,比如导演对其母校北电的戏弄,女权主义的植入,当然也少不了自己“电子烟”梗,“红拂夜奔”梗的自嘲。
但恰恰遮蔽了阶级探讨,这或许在创作初始,一种问题就已然形成。
导演在回复中也说自己无法也没必要展现一个“全面”的上海,但是问题已经不是全面与否,而是直接抛弃,提纯,再塑造,一种乌托邦,一种空中楼阁。
另一方面我想提出的是,一部电影自然是时代的产物,也是导演在创作过程中的心理情感的投射,而观众对其的喜恶则在反映这个时代的症候。
或许我们对《爱情神话》所呈现的“去阶级化”的批评,真正想批评的并不是这样一部给大众带来愉悦的电影。
换言之,我们批评的不是一个时代的电影,而是这部电影的时代。
电影无疑是造梦的,赋予了人们在电影院做梦的权利,但是梦醒了不去思考,貌似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在上映几天口碑爆棚后再看这样的片子,结果就是一上来就充满了期待。
几个文艺中年男男女女喝喝咖啡做做饭唠唠嗑,再加一些狗血一些满不在乎一些犀利吐槽,听起来就像是我这种伍迪艾伦侯麦党会喜欢的电影啊!
事实是在看之前也确实看到的都是上海伍迪艾伦这样的评价。
于是约好了女性朋友,准备好了一起看完后获得欢乐的共鸣和愉快的对于男女关系的延伸吐槽,而结果却是,看完后愉快地进行了对片子本身的吐槽。。
我当然不能说是不喜欢这部片子的。
观看过程中的直接的笑点和爽感也是有的,但是只要走出电影院那个场域,就发现我对它的期待远超于此。
我非常能get这个片子想要反套路、反性别刻板印象、反俗气的意思,也当然能get到她几乎所有的吐槽点,但就是get得太轻易了,因此显得浅和直白。
让女性角色说出那句“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会犯的错误”当然会让人会心一笑,但这和春晚舞台上的小品演员直接给你甩网络段子有什么分别嘛。
都说这是爱情小品,但也不能变成真小品是不是。
讲到这里我突然浮现了贾玲在春晚舞台上讲这个桥段的画面,耳边甚至仿佛听到了罐头笑声。。
(也太合适了!
)这种真小品的感觉,其实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她反俗气的核心主要是建立在简单性转之上的。
太过明显懒得举例先不展开了。
此外,这部片子的徐峥味儿也太重了,我甚至感觉到魂穿了囧妈,徐峥本色出演了他最喜欢的角色,除了懦弱之外没什么别的毛病,会画画会做饭会照顾人不计较乐于付出还有幽默感(甚至还要暗示床上能力好到让人愿意付费??
)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男性角色恰恰是这部片子最大的败笔。
这到底是徐峥自己的自恋yy还是导演构建了一个理想男性的形象?
我感觉我完全无法分辨了。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性,这都离片子本身想彰显的犀利气质相去甚远,因为这使得充斥在片子台词里的对于男性群体的所谓吐槽显得那么轻飘飘。
这也是小品感的来源。
她好似吐槽了男导演,好似吐槽了某种被大众吐槽很久的男性油腻思维,但本质上她不敢冒犯任何一个人。
这一点是最不伍迪艾伦的地方了。
她只敢对着天空开炮,但是具体到角色本身,她甚至让处于槽点漩涡中心的男性不但丝毫不被冒犯到,还开口说出了我替他们道歉这样的话。
这太讨巧了。
因为这不但让女观众有爽到,更巧妙地给了男性观众代入徐峥角色的角度,觉得自己和那些被吐槽的男的不一样,当然也不会被冒犯到。
皆大欢喜。
——多说一句,想象一下如果杨笠一边说普信男不行,一边台上有个男性搭档随声附和说,对,他们真的不行,我为他们向你们道歉。
那结果可想而知会多么皆大欢喜。
空气中充满快活的气息。
我必须要再声明一句,我并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就希望看到在屏幕上出现激烈的性别冲突,但,导演本人主动要把这种性转话题挑明了抛出来但又将将好落在了最安全的点上,我是应该说这种做法是聪明呢还是取巧呢?
展现一个有缺陷的可笑的男性形象并没有那么可怕啊,其实不用那么讨好的。
在这种取巧之中,我感觉到了一种很难被察觉的油滑存在。
作为一部女性导演的强调女性意识的片子,它远远没有触及任何真正的问题。
当然有人要说,为什么总要提女性意识啊累不累。
可这就是本片的重要立足点啊。
如果导演自己不是要标榜这种属性,又怎么会专门设计一个架空感十足的场景,让男主角在女主角的批判下替男导演道歉呢。
再说女性角色,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里面的三个女性角色的反套路设定,两场饭桌戏就存在着很明显的反转,你们以为我们女性看上同一个男性后就会勾心斗角上演后宫戏了吗?
我偏不。
我就要让你们看到我们女性也可以大度地做朋友。
突然间大家就其乐融融手拉手坐在一起了,感觉像是欲望都市突然跑错了老友记的片场。
可是拜托,老友记里莫妮卡和菲比看上同一个男的也要明争暗斗一整集的(直到发现那男的根本不行才重归于好hhh)。
那才是真实可爱的关系呀。
这部里马伊俐和倪虹洁急转直下毫无芥蒂的其乐融融(才见了一两次!
),倒让人觉得俩人坐在一起的寒暄和笑容显出一种虚假来(总觉得下一幕就要捅刀。。
),再补充一句,你要是真的讽刺这种虚假我也能高看一眼。
同上,这里也不用这么讨好的啊。。
展现真实的嫉妒也不会冒犯到女性的。
更不用说马伊俐和倪虹洁两个角色的性格,稍微想想她俩不应该是互相看不上的吗?
就马伊俐这种内心清高(甚至有点装腔作势)的人设(无论男女),都应该和倪虹洁这种市井气(且婊在脸上)的人设(无论男女)彼此看不上(再加一句防杠声明:这两个角色都很可爱我很喜欢)——起码在刚认识的情况下。
这种看不上或者说冲突是来自于本质的气质不同,根本不用担心展现这种矛盾会显得“雌竞”显得“女的小气”啊。
我感受不到这种友情的真诚,相反感受到导演刻意为了彰显这种超越女性刻板印象的反转,连基本的逻辑都不要了。
如果能有一些展现两个人之间从瞧不上到互相欣赏、探讨人生、达到了对对方的理解和认可的情节,那会动人很多,甚至可能可以真正把女性意识的部分立起来。
但现在这样太过于目的性的情节处理,完全失掉了行为的根基。
从关系的冲突到关系的建立难道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吗?
导演你用了那么大篇幅讲男主角和女主角之间从冲突到建立的过程,又用那么大篇幅讲两个男性角色之间产生冲突又修复的过程,那对于两个女性角色之间的关系建立怎么就没有任何耐心呢?
女性之间的关系只配得上这么单线条的片面呈现吗?
这能不能从某种方面说明你所谓的女性主义只是某种表面的说说而已?
还有啊,当朋友了就当朋友了,凭啥两个妹子变成好朋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徐峥办展还不收钱啊,是为了性转说明我们女的不但不靠男人还比男人能干嘛。
但这也没有根基啊,就算性转,两个男的同时喜欢上一个妹子,也不会相谈甚欢地一起去支持妹子本来就算不上事业的事业吧?
既要性转,结果又抛不下男性中心的立场,这就是简单性转使人别扭的地方。
如果说最后俩人成为朋友了,是倪虹洁帮马伊琍办了她事业里想办而办不成的事,那还能让人爽一点吧?
总而言之,似乎所有的角色都是为了让导演输出她想输出的话而已,而这些想输出的话,也都是网络舆论的基本盘(女性也可以不负责任、女性也可以渣、男性也可以化妆、男性也可以靠女性的资源等等),并不独到和深入,甚至稍微往下追问一点点,就发现其实你并不知道她想输出的是什么。
作为一部唠嗑片,甚至也没有触及任何一点关于存在、关于迷茫、关于焦虑和危机的内容,只是为了拼凑着输出一些单线条的东西,造出一些浮在表面的人物。
而或许我应该转变一下期待,就当作喜剧来看呢?
但是就算放到喜剧的框架里,这也是比较肥皂的那类喜剧。
并不是莫名其妙把老乌写死掉就可以达到喜剧的本质是悲剧那种层次的呀。
写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我之所以看完这么多天后都抑制不住和朋友吐槽的心情,是因为我期待看到伍迪艾伦或是侯麦或是哪怕一点点费里尼,没想到只看到了一部浓缩版的爱情公寓啊。
是的,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一下子意识到那些套路、拼段子的风格和抖包袱的节奏都那么情景喜剧。
爱情公寓当然也可以有人喜欢,只是我本以为这部片子这么努力要和别人不一样,但没想到却比别人更浅薄。
再多说几句关于小红书式的上海的部分。
这当然是最让我不自在的地方。
上海本身的精致当然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导演竟然对小红书毫无批判并且主动投身其中,again,我期待一些犀利的东西但是失望了。
这让我想起了导演之前写过的那篇上海约会指南,有兴趣的可以翻来看看。
她有一种,既要展现犀利的吐槽、但是又抑制不住地真的很喜欢这些精致消费主义,这种别扭存在。
当然可以在生活里喜欢上海的洋气,但是呈现在文艺作品里,一丝讽刺都无还显出对消费主义和有产阶级的赞美,就显得还是。。
肥皂了点。。
近日,正在院线热映的电影《爱情神话》成为岁末年初国产电影的黑马。
它由邵艺辉导演、徐峥、马伊琍、倪虹洁和吴越等人主演,宣发低调、又是新人导演的作品,在上映后引起热议,也引发了两极分化的讨论。
大部分影迷给予了对这部电影的肯定,认为它精准地表现了“上海性”,同时是一部难得的国内女性主义佳作。
批评者则认为《爱情神话》对上海的描绘是悬浮而失真的,它表现的是一种“空中楼阁”式的上海。
作者认为,实际上《爱情神话》的问题并不在于失真,而在于创作者过度的沉浸。
它选择呈现的是上海布尔乔亚街区的景观,然而它对此景观完全欣赏、投入,失去了创作者审慎和质疑的思考。
那是一种对干净、无尘、与农民工隔离的布尔乔亚生活沉浸、欣赏的眼光。
但它确实存在,并非虚假。
当有评论以虚假作为对这部电影的批评时,它并不恰切。
在作者看来,这是一部难得的电影,尤其是在同行的“衬托”下,更显出它的可贵之处。
但一味的吹捧赞扬,甚至说它是女性主义电影标杆,反而是一种捧杀。
在这篇影评里,作者从最被热议的“上海性”和“女性主义”这两个角度出发,结合相关批评,来聊聊这部电影具体的优点和缺点。
《爱情神话》豆瓣评分页面。
撰文 | 宗城01《爱情神话》是对上海的虚假还原,还是如实呈现?
这部电影被人热议的第一点是它的“上海性”。
电影对上海景观的呈现是值得一提的,它从台词中可见一斑。
片中台词“白相”“十三点”“灵啊灵啊”“嫑提这西男宁”“女人一生必须拥有一双吉米丘”都是上海人耳熟能详的表达,比如白相就是上海话里玩的意思,十三点就是脑子有病。
不仅如此,片中还混合了一些苏北或苏南的表达,比如“脱底蛇篓”,这是烂人的意思。
影片在上海取景,处处可见海派街道,片中出现的海苔花生是老大昌的,徐峥说的蝴蝶酥就是天钥桥路买的。
《爱情神话》剧照。
片中的人物也具有典型的上海味道。
徐峥饰演的白老师是上海文艺中产的典范。
大抵上海有不少这样的“文艺中年”:理想未成,总感觉自己怀才不遇,有点钱,有点闲,但生活总缺了点什么。
《爱情神话》剧照,图为老乌。
老乌则是老克勒的代表。
这类人属于老上海,有钱有闲,具有绅士品味,但又没有太大野心,喜欢弥漫着品味和人情味的生活。
老乌平时好像没工作似的,四处晃悠,帮好朋友忙,神神道道,欢喜拉缸,他看起来潇洒,又是一个很孤独的人,他感慨老上海的味道渐渐消逝,嘴上逞强自己有多少个女友。
这个人物其实有他悲剧的一面,他是今天不合时宜的一类人。
电影反映的东西其实并不复杂,就是中年离婚男女的世俗常态。
情欲和爱情之下,激荡着生活的滋味。
和斯嘉丽·约翰逊主演的《婚姻故事》侧重于讲述结婚到离婚的过程相比,《爱情神话》聚焦的是中年人离婚后的状态。
值得一提的是,《爱情神话》里有一个隐喻。
影片提及:老乌1989年曾经出国,这个生平如迷的男人自诩有过很多外国女友,其中最重要的三个分别来自苏联、德国,和他念兹在兹的索菲亚·罗兰。
罗马向来是西方浪漫神话的伊甸园,苏联则是二十世纪最盛大的政治实验,两个德国的合并,则与苏联解体一样一同标志着冷战的结束。
老乌在意大利邂逅了索菲亚·罗兰,随后他与苏联女友分手,结束异国漂泊又重返上海。
这个男人总说自己只是在编故事,他的一生和他1990年起免费居住的房屋也是一个迷,但我们不妨用编故事的思路来做一个脑洞。
如果与象征着1990年代感伤与迷惘的《苏州河》做对比,那么《爱情神话》或许可理解为《苏州河》之后文艺青年怎么走的一个解答。
《苏州河》剧照。
所不同的是,《苏州河》刻画了一个永远停留在1990年代(甚至他个人的精神是1980年代的结晶)的悲剧人物,《爱情神话》给出的则是岁月静好解法。
当现实已成定局,追忆过去只能沦为虚无主义或时代旁落者的忧愁,另一批具有有闲阶级烙印的文艺青年,在中年之后走向了“世俗的慰藉”:有点钱,有点闲,又有点具体的生活实感。
这种亦舒式的解法,虽会遭到嘲讽,却又是当宏大层面困境无法解决,个人治愈己身的无奈之举。
所谓《爱情神话》,亦是人如何直面惨淡的精神处境。
繁花似锦的金句交织,堆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生活。
有评论指出,《爱情神话》过于失真,但至少在还原一座城市气质的角度来说,它已经做得比国内大部分同行要好。
这本来是电影的基本功,但被急于挣钱的人淡忘了。
有评论指出鞋匠喝咖啡、谈论哲学是很虚假的处理,真实的鞋匠怎会这样?
可是,如果我们落实到具体分析的角度,在上海这样一座咖啡馆数量世界第一的城市(根据2021年上海市发布的《上海咖啡消费指数》),喝咖啡早就不是中产的标志,而是不分阶层、随处可见的,仅仅是淮海中路就有50多座咖啡馆。
喝咖啡、谈论哲学,在上海的打工人群体里并不少见,此前在现实生活上演的“农民工读海德格尔”,其实也在告诉我们对一个人的理解不该局限于符号化,鞋匠凭什么不能谈论哲学?
农民工凭什么不能读海德格尔?
对一个群体粗浅的印象,暴露出的是草率和傲慢。
电影全程沪语也不能作为它失真的证据,这实际上是一个艺术化的处理。
一种简单的现实主义观点,认为电影就应当完全照搬生活,否则便是失真,然而古往今来,没有一部电影能满足机械现实主义的要求,电影只要有叙事、剪辑的存在,它就必然不会是对现实的机械照搬,电影的目的也从来不是如史书般还原现实,而是穿透现实的表层,进入到精神真实、氛围真实,乃至对于生活本质的探寻。
王家卫的《重庆森林》充斥着粤语和手持摄影、普鲁斯特写的《追忆似水年华》流连于贵族生活和文人精神世界,我们能说它们展现了全部真实吗?
它们所做的其实是对现实的艺术化处理,是竭力在时间之流中捕捉永恒的一瞬。
因此,无论是从“全程沪语”的角度来批判《爱情神话》,还是从电影只表现有闲阶层的角度,都会落入一种套路式的批评范式,而无法展开对电影更精确的分析,这种话语,同样可以复制到对张爱玲、曹雪芹、王家卫、布努埃尔、普鲁斯特等人的批评,毕竟在1940年代,当张爱玲编剧的《太太万岁》上演时,它就曾遭到集体炮轰,可事后却证明了《太太万岁》是经得住时间考验的电影。
02对女性议题的呈现,不够立体我们再来说说本片第二个被热议的点——女性议题。
笔者在走出电影院时,最初认可于导演对女性人物的诠释。
但是在这些天仔细思考后,如果我们仔细地梳理剧作,会发现《爱情神话》对女性议题的呈现是讨巧而简化的。
它有小聪明、有小趣味,但对于女性议题的认识,导演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对于一位新人,严谨而善意的方式不在于一昧捧杀,而是具体地指出优劣。
这部电影表面上是以男性视角展开的叙事,但它对男性凝视不乏嘲讽,当电影进行到马伊琍、倪虹洁与徐峥三人对峙那场戏时,戏剧台词看似云淡风轻,却充满了对男性凝视的反叛。
片中马伊琍、倪虹洁、吴越主演的三位女性不是男性视角下的产物,而是三个具体的具有鲜明性格的人物,她们也没有上演争风吃醋、讨好男人的戏码,反而是徐峥饰演的老白,在她们面前不再是以大男子主义的形象出现,而是一个透露着一股中年小憋屈的上海男人形象。
《爱情神话》剧照。
女性主义的立意从主创的发言中也能觉察出来。
这部电影出自邵艺辉的First创投作品,她自编自导,剧本赢得马伊琍的喜爱,随后马伊琍邀请徐峥、倪虹洁、吴越等人加入。
马伊琍在谈到自己的职场女性角色时说:“目前承认家庭主妇的宝贵地位还是有点难的。
所以我还是希望各位女性观众慎重放弃自己在职场的位置。
……我们诠释的只是一种人生,一种关系,也是想让大家看到积极的东西,不能因为不想经营情感而去逃避。
”无独有偶,邵艺辉和吴越、倪虹洁也谈到了女性视角在片中的分量。
例如吴越说:“其实我们都想去尝试打破刻板的叙事,去呈现女性的全新形象。
”所以,女性视角是这部电影不可被忽略的一个要素。
相比起《繁花》《罗曼蒂克消亡史》等男性叙事者展开的电影,与《爱情神话》的女性视角更贴切的或许是张爱玲编剧的《太太万岁》。
这部半个世纪前的佳作,处理的同样是中年生活。
1947年,张爱玲在《大公报·戏剧与电影》上发表了《<太太万岁>题记》:中国女人向来是一结婚立刻由少女变为中年人,跳掉了少妇这一阶段。
陈思珍就已经有中年人的气质了。
她最后得到了快乐的结局也并不怎么快乐;所谓‘哀乐中年’,大概那意思就是他们的欢乐里面永远夹杂着一丝辛酸,他们的悲哀也不是完全没有安慰的。
《太太万岁》是一部关于“哀乐中年”的故事,而它的后续之作,同样疑似张爱玲编剧的《哀乐中年》对中年有进一步的探讨。
《哀乐中年》尖锐地探讨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国人为何容易“未老先衰”,为什么初生牛犊的青年,用不了多久也能像老人一样世故、圆滑乃至更为保守?
《太太万岁》剧照。
《哀乐中年》剧照。
《太太万岁》和《哀乐中年》是喜剧外壳下的悲剧,相比之下,《爱情神话》的遗憾不在于没有解决问题,而是对问题的呈现浅尝辄止。
在老乌讲述“爱情神话”这个升华点后,电影滑落到了用一团和气化解问题的简单叙事。
主人公的现实危机实际上被“有钱有闲”这个大前提化解了大半,电影对他们精神危机的呈现则点到为止。
它是一部良好的小品电影,一出会心一笑的轻喜剧,但如果拔高到女性主义标杆,反而是一种捧杀。
《爱情神话》做得好的地方,是它对上海中产气质的呈现、对男性凝视的反转、饭局里的金句段子,以及老乌与索菲亚·罗兰这个富有寓言性的故事,但是金句的堆砌不能掩盖它结构的松散、滥用抒情音乐进行叙事缝合暴露出导演的局限。
作为电影中的主要人物,老乌之死仅仅用两三个镜头就潦草带过;作为电影所着力烘托的女性主义典范,我们却只能看到李小姐浮光掠影的职场生活、格洛丽亚纸醉金迷的潇洒与无奈、吴越饰演的前妻功能性的出现。
但是更具体的呢?
在电影中要么没说,要么被蜻蜓点水般地略过,淹没在灵啊灵啊有闲有钱的潇洒中。
导演和主创谈到大法官金斯伯格、波伏瓦,金斯伯格之所以能鼓舞人心,在于她人生一步一步用坚实的行动去捍卫女性的权益,但在《爱情神话》里女性主义的呈现只停留在金句的维度,纵然观者不去苛责电影缺乏对贫困女性的呈现、对上海其他阶层女性的交叉指涉,哪怕是聚焦到李小姐、格洛丽亚、蓓蓓三个人,电影对她们女性困境的呈现也只能说隔靴挠痒。
《爱情神话》剧照。
在对女性议题的深挖中,纪录片《女大法官》、日本记者中村淳彦的书籍《东京贫困女子》、改编自英格玛·伯格曼电影的美剧《婚姻生活》都是不错的例子,放眼国内,仅仅是上海题材电影这一路,《太太万岁》《哀乐中年》对于婚姻生活和中年人未老先衰的探讨、《苏州河》里周迅饰演的少女牡丹对于一种理想主义幻灭的隐喻,也都能为后者提供灵感。
两相对比,观者就能发现《爱情神话》在呈现女性议题上并未着墨太多,其实还是着力塑造了丰满的男性形象,而三位女性则更加抽象化。
她们的生活在需要纵深的地方,常常都用金句绕过了。
03笑是生活的麻药至于五原路、常熟路、巨鹿路、淮海中路一带的景观,就是电影的模样,当部分批评者用悬浮、失真、被建构来评价电影的景观时,他们忽略了上海的真实本就是在悬浮与建构之中完成,或者说,那个实际上只占上海三分之一不到的布尔乔亚街区、那个将自己置身事外、悬浮于沉重历史之外的“例外部分”,它自20世纪以来就存在于上海的血液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上海的多数人不是市中心或网红景点的人,而是环市中心的外来务工人员,上海被建构的形象是干净的、无尘的、中产阶级的,上海多数人的生活却又是与尘土为伴的、劳动阶层的。
上海的自我阶段可以追溯到明代、宋代,更遥远的时候,而今天的上海,是在一个个混血儿的繁殖中杀死了本体,又诞下新的现代性的子嗣。
上海的本体早在婴儿时期就消亡了,它在近代后被动成为了他者的形象,成为欧洲、美国与日本资产阶级景观在东方的一重重镜子,这些镜子原本不是上海,在现代又形塑了上海的模样,一种人们很容易辨认,又无法具体概括的上海气息。
《爱情神话》选择仅仅呈现布尔乔亚街区那一部分,然而它的问题在于对此景观完全欣赏、投入,而失去了创作者审慎和质疑的思考。
那是一种对干净、无尘、与农民工隔离的布尔乔亚生活沉浸、欣赏的眼光。
我认为它确实存在,并非虚假,当左翼评论以虚假作为对这部电影的批评时,它并不恰切,真正的问题在于,《爱情神话》展现了局部的真实,但它既无力把真实朝向全景深挖,也没有对这种景观的、高度同质化的真实提供任何一种认真的审视,而只是艳羡地把它描绘出来,渴望,享受,岁月静好,一切问题悬置。
《爱情神话》剧照。
这个布尔乔亚街区是否能代表上海?
这种有闲有钱、把一切问题悬置的生活是否就是我们对生活真相追索的终点?
一个严肃的创作者,她在注视这一干净、无尘的布尔乔亚景观,除了亦舒式的解法、《小时代》或张嘉佳式的解法,能否进行更艰难而深刻的求索?
如果不能,如果我们把一切追问都堵在“你不能对电影太挑剔”“她已经很不容易了”,那我们在大银幕上就活该看不到更具有艺术性或思想价值的电影,只能一次次被愚弄观众的烂片喂食。
放弃对复杂的求索,沉溺于金句、悬置、碎片与岁月静好,这是一种当代的特质,但存在本身,不意味着我们理所应当体认存在。
《爱情神话》是一部“但求一笑”的作品,它的苍凉和悲哀都淹没在简单的和解之中,而我们不难发现,白老师等人之所以能对生活和解,能选择这样潇洒、有品味的生活姿态,到头来离不开他“有钱有闲,在上海有房”的经济基础。
仅仅是这一个大前提,就已经把大部分人区分开来,白老师的释怀之路,因此对普通人也不具有指导意义。
归根究底,《爱情神话》并不差,但也不够好,它是一部6.5到7分的电影,在同行的衬托下,被打成了8分。
观众受够了一次次烂片投喂,看到一部差强人意的电影,能够开怀大笑,能够解解闷,也就欣然送上了五星。
有人会反问:“何必对电影那么苛责?
图个乐呵不就行了。
”
《爱情神话》剧照。
但或许,当代最不缺乏的就是乐呵。
这让我想起在一档脱口秀的衍生节目《某某与我》里,演员呼兰说:“我们之前说笑是生活的解药,不见得,我觉得笑是生活的麻药。
”说到底,《爱情神话》是一剂新冠疫情时代的美好麻药。
今天的银幕上并不缺乏麻药,相反,我们生活在一个麻药遍地的时代,但是,那种敢于将麻药刺破的影像,正在越来越稀缺。
因此,我乐于看到《爱情神话》这样幽默的布尔乔亚喜剧,但如果有一天,我们的银幕上不只有布尔乔亚式的悲喜剧,也能有属于无产者的《爱情神话》,或许是更难能可贵的事。
毕竟,我们在银幕上那个看到太多王侯将相和有闲阶级的生活,可是真正属于大多数人,反映普通劳动者,又并非廉价抒情、符号化呈现的作品又是极少的。
然而进一步说,它指向当代生活的大哉问是——无产者在今天是否还能相信《爱情神话》?
当生活的重负压在肩上,我们是否还发自内心,憧憬属于我们的“爱情神话”。
本文参考资料:1、先生制造:《我们该如何去解释这疯狂的一年》;2、邵艺辉:《<爱情神话>的话》;3、深焦艺文志:《导演邵艺辉:一个专属上海的“神话”》;4、深焦艺文志:《光鲜城市中产奇观,俘获众人心》;5、李南心:《<爱情神话>:上海空中楼阁》,澎湃思想市场;6、程宇琦:《锐评<爱情神话>合集》;7、王路:《<爱情神话>的神话》;8、张骏祥:《中国新文学大系·序(1937—1949 第49集 电影 卷2)》,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第331页,此书内有《哀乐中年》剧本;9、苏伟贞:《长镜头下的张爱玲:影像,书信,出版》,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年版;10、张楚、陈捷:《张爱玲编剧电影研究》,南京艺术学院,2013年;11、张子静、季季:《我的姊姊张爱玲》,文汇出版社2003年版;12、李舒:《<编剧张爱玲>(二):中国太太万岁》,李舒个人公众号《山河小岁月》,2020-08-25;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
撰文:宗城;编辑:走走;校对:陈荻雁。
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初看片名的两大反应——要么顺手滑过,要么疑惑乃费里尼《爱情神话》的翻拍,无论哪种猜想,似乎都想象不出会以何种样貌出现,怀揣这份怀疑、并不抱十分期待地走进影院,希望今年最后一次的院线片不要让我失望——竟然是个惊喜!
从开场短短几分钟内,墙上出现的《爱情神话》海报就勾起些许迷影心思,然而又不免惴惴于是否流于俗套搬弄迷影元素而已,但情节推进得如此顺滑,十分钟之后我就全然忘了这些担心。
必须用“灵”来形容此片,这个字蕴意丰富,不惟是“好看、优秀”,且携有某种轻盈而美妙的灵动气息,这个字眼具有静态的美好,也有动态的婉转,还含有未及全部说透的留白余韵——也正是我对于本片最偏爱的部分。
其实若论故事情节,大可演绎成几十集的电视剧,或许也能成就一部可看性颇强的国民剧,但精微浓缩成一部近两小时体量的电影,则需要在人物关系架构和时间的规划编排方面下足功夫,且较难把握灵动的节奏。
很难想象集编导一身的年轻创作者竟然在婚姻家庭、人情世故等多方面都观察得细致入微,金句不断,妙想连连,痛点与笑点均触动得犀利而含蓄,尤其是沪语方言的运用委实熨帖,让这些深深浅浅的故事,自然发生在五湖四海口音交错的弄堂或中英文夹杂的咖啡厅里,折射着烟火人间的真实。
离婚男人老白邂逅单身母亲李小姐暗生情愫,又与带教画画的学生格洛瑞亚发生一夕情缘,且前妻也因家事时常出现眼前,加上“百晓生”一般的邻居兼好友老乌、新世代的儿子及其女友,众人汇聚,遂成一台跌宕摇曳的大戏。
凭借祖上传下地理位置优越的家产,老白得以教画生计之余享有悠闲——做一手好菜,写几行随心的诗,自成一“派”地挥洒画笔,虽无远大理想,仍不失某些文艺做派,处事温和有礼而好讲面子,懦弱中也自带几分自黑的清醒;相比更具弄堂居家风格的好友,杂家老乌则一幅欧陆作风——年轻时游历欧洲,女友团国籍各异,享受生活一把手,品鉴艺术有心得,典型老克勒腔调,更是自诩与索菲亚·罗兰有过一段短暂的浪漫史。
光看这两位的对手戏就机锋不断,两人寻找办画展场地的过程简直是文艺青年打卡地的集结,从关掉的奶茶店到书店到网红餐厅,虽说最后均未成功,但与“画展”形式的结合,仍可一窥当今不少城市的精神生活与日常活动场所的主要流动点。
意想不到的是,画展场地最后由两位红颜知己合作定下了——这一妙笔勾连之前桌上多角戏,合力构成两个名场面,实属精彩。
餐桌戏份实属全片高光,三位女性在情感观和生存价值标准有着令人舒适的把控,尤其面对诸如“一个女人这辈子没有XXX是不完整的”这样的诡辩话术面前,谈笑间掷出无数个叠加效果的“一个女人这辈子没有为自己活过是不完整的”。
传统价值观中作为弱势方的女性,终于“自定义”出何谓“这辈子不完整”,她们不仅要在两性关系上强调完全的对等,也要在自身价值的归属上体现出强大的存在,仍旧拿陈旧规训去要求/压榨现今女性,无疑只能沦为一个陈腐的笑话。
于是,三位女性轻轻巧巧间完成了自我的呈现,更达成对“剩饭”男的默契态度——谁稀罕争抢了,潇洒离去或携手共进退才是明智之举;于是,外滩18号的三人对话在一片红色光影中展开,点到为止地暗流涌动,成年人之间的推拉进退都留有余地,都点到为止,分寸有了,面子和里子都有了,“拎得清”真是人际交往的最高级;经过这两场戏,才会让后半部的和谐共处成为可能,成年人懂得放手,明白断舍离,知晓话讲半句的好处,聚时共话天涯,散时一钩新月天如水。
于是,李小姐从“正在输入”的犹疑变成“明天见”, 格洛瑞亚在灯红酒绿中默默拭去眼泪继续微笑,前妻也承诺会对长辈讲明情况,她们在这个生活切片的故事里慢慢走向前去。
而男性们的形象也并未被处理成妖魔化的二元对立,虽说女性的果敢飒爽让在座的他们如坐针毡,但尴尬自黑如“我为中国的男导演感到羞耻”可算讨喜,这种在现实中显然稀缺的男性自我调侃极易拉好感,较为精准地把握住当前语境的命脉;值得注意的是,本片甚至侧写了有关“男孩化妆”的话题,老白的儿子白鸽身兼咖啡馆长与美妆达人的双重身份,借他之口表达传统观念中何为“男性形象”定义的误区,这些都是近些年最被热议的话题,编导能将之融入其中,可见体察现实的能力。
除了一众主角的出色演绎,宁理出演的皮匠也是亮点,这些在弄堂口或街面房子摆摊的小摊小贩是这个城市烟火的象征,精美城市生活的表象之下,我们仍要回归到四时三餐的日常,仍旧需要补鞋、修包、配钥匙、回收废品的走夫贩卒。
他们是一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人,是陪伴我们走过风雨的人,也是体悟到生活真相的人,小皮匠对老白的规劝可谓字字箴言,这位民间的哲学家工作间隙不忘呷一口咖啡,实乃拥有一颗有趣的灵魂。
或许最后我们还是要回到片名上来,这座既有欣赏费里尼的品位(吐槽看不懂十分接地气)、也不乏烟火生息的俗世感的城市,究竟有没有“爱情”的存在,有没有“神话”的显形呢?
老乌和索菲亚·罗兰的罗曼史是否真实?
其实到老白回望身后空荡荡的路时,到电影的光返照到他们脸上如梦如水时,我突然觉得这些已经并不重要了,「罗马」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怀着心底遥梦的念想,因为尚未全然失去爱的能力,那么继续相信“神话”的可能也是意料之中,让我们在即使被生活捶过一遍遍后仍有走向新生活的勇气。
我是太原人,在上海租房生活了6年左右,无业游民状态,平时主要写小说写公号,也有两次接到有定金的编剧的活儿。
可能有朋友看过我原来写过淮海中路的故事,我租的房子在武康大楼对面的弄堂里,其实是个违建。
我紧挨着的邻居在旁边的菜市场卖菜,我们关系很好,我去他家买菜能得到比其他家更多的小葱(在上海的菜市场买菜会送一把小葱)。
但他们要囤积很多蔬菜,就会有老鼠,有几次跑到我家里来。
我还有一个邻居在胡同更深处,是个拍时尚杂志的摄影师,很多明星会去他也是租的房子的天台上拍照。
这都是真实的上海的一部分,甚至更有意思,我也想过是不是加入到《爱情神话》里?
可是这个电影里我更想聚焦的就是不那么完美的男女谈情说爱的小事。
加入这些会变味,更重要的是,如果在场有外地人,上海人就不会讲上海话了,怕别人听不懂。
放在电影里,为了合理性,大家也应该讲普通话,可单纯从创作角度讲,我觉得讲方言更帮助表演,从最早我打算找非职业演员演就决定使用方言,不管素人还是职业演员,方言一定是给表演加分的。
这种选择都不是为了要展现地道上海,因为我生活的6年里,我的环境里听到上海话并不多,也是朋友为了照顾我的感受。
我观察到的上海人都讲沪语早已不是现状,那只是为了服务于我的故事。
同样服务于故事的还有角色设定,他们是一群70后,多有房产,他们20年前买房的价格放到现在同样地段可能一个厕所都买不了。
2000年左右安福路的房子是八千一平方,现在是十几万一平方,但物价的确没有涨这么多。
我们的阶层划分也比较有特殊性,不管是物质指标还是精神指标,很难对标国外,也没必要对标。
是中产还是小市民,是穷人还是富人,也得是观众根据自己的坐标去判断。
而之所以选取一群70后,不是还在奋斗的年轻群体,也是因为我想让这个情感故事更集中在人物本身,集中在内部原因不是外部原因上。
他们的生活状态、会关心的、爱谈论的东西决定了身份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文艺素养不能太专业也不会压根没有。
但这依然是少部分人的生活,我很确定。
故事是我的第一追求,我拍其他的城市也会尽量用方言,完全是个人喜好,而任何城市我也只能选取一个角度一种人群。
完全是个人能力决定的。
每次采访我都会说,我只是拍了一个局限的、我熟悉的、但不够全面和客观的上海。
我想没有一个电影不是片面的、局限的、只呈现一种想象的,2个小时左右的体量就决定了它的波及范围。
所以我们才需要有更多角度更多题材更多色彩的都市电影呀,不仅是上海,每个城市都有很多能拍的。
但没有一个电影能代表一个城市,就像没有一个人能代表了他的家乡他的群体。
《爱情神话》从类别上分,应该算是一部都市爱情电影。
上一次在电影院看这种片子,是几年前伊能静导了一部《我是女王》,开场两分钟,我开始尴尬得看不下去,过分浮夸的造型和场景,熟得能背出来的三流台词,都市爱情怎么拍来拍去都是一群女人抢男人?
我就是从那年开始写都市爱情小说的,写小说的这几年,收到了很多善意的建议,比如一个朋友说,你要想卖版权,就不要写妈妈的故事,现在女演员都不想演妈,怕被定型。
还有一个朋友说,年纪不要太大,一定要35岁以下,不然没人看,现在看电视剧的都是年轻人。
一个不太熟的业内人士说,现在最火的就是大女主,必须是女性找到自我的故事。
啊?
那要是这个女的本来就有自我,不用找呢?
那还有什么看头啦?!
那就没有转折啦,影视剧么要讲究低开高走的呀。
她最推崇的一部戏是马伊琍演的《我的前半生》,你看看,改编得多好啊,中国这种女人不要太多哦。
我哦了一声,心想我果然是不能变成赚大钱的作家了。
写不出来这种故事,都21世纪了,为什么电视上女人还要靠老公出轨才会觉醒?
看完《爱情神话》后,我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并且很多都市爱情小说作者都走进了一个误区,大家都在拼命写职业女性的挣扎,家庭妇女受到的摧残,简单点讲,虽然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但好多女人还是活得很苦,在豪宅里掉眼泪,背不上爱马仕包就哭泣。
《爱情神话》里马伊琍演的女主角已经44岁了,接好小孩还跟男朋友一起喝咖啡呢!
本来看片名绝对是烂片无疑,看完了才发现,这部片最好的地方是,它是一个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爱情故事,爱情就是淡淡浅浅不怎么出挑的两三笔,爱情不重要,看起来反而不别扭了。
影片稍微提到了那么一点上海文艺圈,在上海文艺圈混,十年前我就悟到了一点,你最好是在国外短暂或者长久地停留过,美国那种大农村是不行的,最高级的巴黎,其次是伦敦,纽约,一定要在艺术人文指数爆表的地方浸染过,才算开过世面了,可以互相聊聊天了。
当年有个朋友很好心带我进文艺圈,那时我最远只到过土耳其,听到满座都在聊,某某要去纽约学电影,去英国学艺术,我羞愧地低下了头。
《爱情神话》讲述了一种很好,很灵,很嗲的生活,一种我曾经无比向往现在也无比想要的生活,你住在梧桐树下一个街区里,有几个好朋友,往来无白丁,随时都可以任性地聊聊哲学,艺术。
电影里五原路上连鞋匠都是开过眼的人,知道jimmy choo,还知道是一万多的jimmy choo,这个连我都不知道,我以为jimmy Choo最多几千块钱,怎么会贵到毛两万?
我有一个同学,有天跟我分享说,上海的老爷叔都深藏不露,她有次去停车,保安手抬起来一指,露出一只卡地亚的螺丝钉手镯,保安也戴卡地亚,叫人怎么不肃然起敬?
这就是上海呀,你吃的穿的用的,稍微放了那么一点心思上去,自己正在感觉良好的时候,已经有人懂了,识货了,瞬间觉得更加值得。
影片男主角老白,展现出了上海男人最优良的一种特质,懂生活,会生活。
上海话的喜欢,是欢喜,欢喜做菜,就透露着一种喜滋滋的美妙情调。
他去准备夜点心,做早餐,买蝴蝶酥,都是高高兴兴去的,他欢喜呀,欢喜让生活变得更讲究一点。
老白是男主角,引来了三个女人,女朋友,女学生,前妻。
这三个女人凑在一起,最大的好处是,她们摆脱了原来国产电影,最喜欢给女人增加的使命感。
一个女人,好像一定要过一种有目的有终点的生活。
很早以前有部台湾电视剧,里面四个女人四种标签,结婚狂,男人婆,万人迷,哈妹,之后电视剧里的女人没有标签就像没办法演下去一样,一有标签,日子就会变得很苦。
因为你要把这个标签从一而终地贯彻下去,只能从头到尾都在鸡飞狗跳,最后勉强来个美好结局。
看《爱情神话》最轻松的一点就是,女人不需要解决她身上的问题,跟问题共存,也挺好的嘛,不耽误她们享受生活啊。
老白前妻出轨,两人离婚,出轨怎么了?
男人都出轨,女人就不能出轨啦?
我出轨就要对你有愧疚心啦?
就不能开开心心活啦?
这些都是世俗的偏见嘛。
李小姐有个上小学的混血女儿,44岁跟妈妈住在老破小房子里,那又怎么啦?
妨碍她穿一万多一双的jimmy Choo啦?
妨碍她跟男朋友一起去看话剧啦?
生活未必需要一个结尾,只有死亡是真正的结尾。
这种生活多么灵啊,看完《爱情神话》觉得过了很开心的两小时,不尴尬,轻飘飘,导致我又生出了一种幻想,我是多么想过老白的生活。
以前电视剧的眼界也是开得很小的,一说到好生活,绕不过豪宅豪车。
其实开心还是老白开心,他住在梧桐树下,不用朝九晚五上班,儿子大了前妻跑了,每天只要一门心思搞搞艺术,看话剧,步行到安福路艺术中心去看,看展览,骑辆共享单车去外滩看,小弄堂里开出一家书店,马路边随时能买到最正宗的咖啡。
嫉妒得我两眼一黑,谁不想过这种生活?
连停车的烦恼都没有。
上一次在建国西路住酒店,朋友说那个地方好是好,就是到处停不到车子,酒店停车一小时三十块。
冲头(冤大头)都是我们这种乡下人做的。
但电影毕竟不是现实,电影是好电影,现实更残酷,想要过上老白的生活,他那套双开间新里洋房,至少五千万起。
李小姐那套破得不得了的单开间新里,因为沿街,市价也已经过了20万一平方。
其实他们都可以把房子一卖,拿着几千万来郊区过有钱人生活。
但来了,就不好玩了,有啥去白相的地方,出门只看见一个菜场,一个全国哪里都有的万达广场。
看完电影,我又开始思考,我离五千万的差距到底是什么?
可能就是在朋友们说那些意见时,我内心虽然不同意,但却点着头,觉得人家说得挺有道理。
现在一部电影却杀出来证明,不拍那些蠢得要命的故事,其实是可行的。
作者|毛利,作家,《Vista看天下》长期撰稿人,公众号“和毛利午餐”主理人,著有《结婚练习生》《全职爸爸》《我在三十岁的第一年》等作品,写出多篇10w+,感谢全网读者信任,欢迎加入^_^
上次遇到这么疯狂切歌的导演还是郭敬明
像是伍迪艾伦的对话机锋和文青自嘲,加上是枝裕和的生活细节,轻巧又妥帖。不会爱得要命,但看完后心情很好,这才是令人惬意的圣诞夜小品嘛。全程上海话特别好,是浓浓的在地气息,也是接地气不悬浮的生活感来源。小皮匠的咖啡时间是上海,骑着共享单车买外贸裤衩是生活。看似是徐峥与三个女人的故事,其实主体从头到尾都是女性,男主反而是被动方。睡过徐峥的女人们从先前微妙的修罗场,到最后反而彼此成了朋友。大家一起嘲弄男主过时的男子气概刻板印象时,我在屏幕外也笑得解气:这是一部“女性同盟”电影,男士非请勿入🤣老白比徐峥本人可爱多了,不只是有闲有钱,还做事熨贴懂生活情趣:做饭时会在桌上插把花,把孩子弄脏的裙子画上画,特地买了你喜欢的话剧原著送给你,临走前还帮你坏了的鞋拿去修,即使长这样也有魅力。倪虹洁小野猫嗲又灵
电影的观众画像应该是照着豆瓣来的,一群住在大城市的老破小里不工作的寂寞中年人,嘴上说的都是艺术,脑子里想的都是做爱,喝着打折的酒吹着当年的牛,连街边鞋匠都在谈论阿姆斯特朗和哲学,喜欢自嘲但拒绝批评,偶尔被拆穿要一顿爆锤回击,看费里尼的时候都在吃东西打瞌睡,完了再在社交网站给好评,如果加只猫就更完美了。
就……挺差的。处处都是露怯,为了展示这是个国际化大都市电影,处处都是虚假的多样性,假洋人假艺术家假劳动人民假有钱人假男人假女人,问就说其实是在讽刺中产,也没见真的戳到啥痛处,为什么放这么多歌,问就是我想要的就是这个风格,为什么上海没有外地人,为什么你觉得不是中产的要住市中心小洋楼,问就是导演身边生活的都是这样的人,这和当初《伊比利亚派对》的别问,问就是“略略略略略”有啥区别。
观感就和看微博段子差不多油腻恶心那种,上海和上海女人被黑的最惨的一次,看到有博主把它比作国内版真爱至上诺丁山我要气疯了瞎成这样了吗!!!!
以前喜欢拍乡土,小镇什么的满足满足外国人,现在吗,就要来点高端生活给低端人口(他们认为的 脱脱贫,正确台词一套套,没有什么活人话~嗯,只有那个保安的苏北口音真实了一刚
呈现出一种女性叙事严重为男性资方所左右的状态,但是已经是难得真实的描写了。
这个片子风格有些像话唠模式的欧洲电影,气质清新小资,佐以独立姿态的女性主义,在一惯俗套的国产都市片中,它显得很质朴。但我感觉也并没有达到8分应有的惊艳,影片结束,我没办法陈述它要表达的内容,也无法和它产生联系,它有人物塑造,但人物之间又很冷漠,索然的平淡,现在是不是流行感觉派,可能我不是很灵的那批观众。 ps:我后面补了一些赏析类影评,企图发现自己理解的局限性,但是好像失败了,人对事物的感受可能就是如此不同吧。
感觉很别扭,全程的崇洋媚外的气氛,房间里住着外国老赖不缴房租也不敢出去,找个女人结果是跟老外生过混血儿的,穿双鞋也是Jimmy Choo的外国品牌给免费打了个广告,连鞋匠这种老人也喝着咖啡而不是茶,电影配乐也全程外文歌,感觉是在殖民地拍得电影。
乌是没有脚的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
一群成熟的中年人在上海说着abc,保持体面又复杂的生活状态,有着精致冷清又不饶人的上海味道。也不知道现在评论为什么刷过去,大体都是好评,疑惑于为啥自己看得云里雾里,我只觉这部电影讲了一堆废话,没什么内涵。能感觉到导演想表达的态度,可这部电影拍得太浅显,令人看完以后只觉乏味无聊。有时候玩艺术,一旦玩得看起来很高级、故弄玄虚,往往就是最令人反感的样子。一群小资中年人端着过来人的姿态,叉着手吹牛皮。
小资,我一直觉得北京的穷讲究和上海的瞎矫情是一回事,就是表现欲太强,但又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所以倒腾来倒腾去不是“哪个季节的醋就什么馅的饺子”,就是“哪个欧洲国家的廉价酒配哪个弄堂的老糕点”。220201//
我一直觉得吃饭戏能拍对,一部作品就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几场吃饭聊天的部分,修罗场十足,信息量巨大,又火花四溅,真的特别好看。整部电影不再是钢筋水泥味,一股子人间烟火气,真好。
突然有点 get 到上海的好了,与其说是什么文化,倒不如说是长期的财富聚集带来的普遍的选择自由——不是说高端低端,也不是说每个人选择的情况多种多样,而是说可选择的余地很大所以想选确实可以随便选——因此似乎所有角色,甚至是鞋匠,都在生活,而不只是生存。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文化都是物质积淀出来的。我相信50年后到我死的时候,在社会主义中国,各地的人都已经懂得了生活的自由,也都可以活得浪漫,像是神话。
能看得出来很努力在这个中年人的故事里塞了很多针对年轻观众的糖了,但还是吃不下去,两场餐桌戏都很精彩,可惜支撑不住过长的对话,实在太做作了,浪漫症发作也不过如此了。
毫无魔力
看之前以为无非是个爱情类型片,结果处处都是反套路、反常规的小妙笔,有人说像海派伍迪·艾伦,能感觉到导演一定是个很会生活、脑子很灵的年轻姑娘(之前她就靠写文章红出圈过),就是传说中那种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接触过导演本人后,更会被她的可爱脱俗打动。这是一部纯沪语电影,上海浓度极高,把魔都的精致、文艺、烟火气、多元文化包容力,以及上海人的精明、世故、温软、飒爽拍得很生动,看完片很想马上飞去上海钻进小巷咖啡馆里度过一个悠闲的下午。难得的是,这部电影小资却不拜金,文艺而不矫情,致敬大师但不装逼,有对消费主义热潮的反思精神,也有非常现代独立的女性视角,方方面面都很合我的口味。三位女演员都美丽动人,徐峥的形象耳目一新,宁理老师戏份不多但超有魅力!看这群人聊天,会让人觉得中年人的世界也是可以很美好的。
有些地方还是流于表面,我已经不能满足于把男生化妆作为平权要素了,毕竟不是一阶级的事儿。透着聪明劲,台词和电影的气质争着口舌之能,却都聪明又小心地避开生活骨肉的部分。三个女人加老乌同时造访一段我几乎以为在看春晚小品。一夜情沾上名女人就爱情神话了?有房子懂艺术心地好会做饭的男人,“没想那么多”(不信)地付出,就算不懂你看话剧为什么流泪,那也是天上掉下来的。什么时候能把两性的肝胆相照拍出来。片子感觉就像是马伊俐锦衣夜行拎着一塑料袋水果穿着高跟鞋去赴约,我只想到脚痛
上午场竟然也半满,灵的。语言和文化互为表里,一定要沪语才好看。饮食男女,都是此厢土著的大事件。今年的电影也就这样了,清粥小菜,吃吃蛮好。
在2021的寒风里,看这么嗲的小电影感觉真不错,不管它是罗兰故事还是巧借赫本传说,做到了不让人讨厌。假作真时真亦假,费里尼想象的饮食罗马,和电影里悬浮着的上海生活,大约都是太虚幻境里的一场梦,是站在废墟之城上对全球化的怀念,是不真实的(但结局俗套了让故事没我说的这么高级,费里尼原名也不叫这个)。另外,当影院的灯暗下来,电影却没有那么容易进入,导演仿佛急于把自己的巧思呈现给观众,镜头破碎,脉络并不连贯,影响我沉浸。或许,沉闷的费里尼属于影院而不是投影,毕竟评分才7.7,而热闹的这一部则更适合约上朋友吃着火锅唠着嗑在电视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