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涉及剧透,可能会影响你观看体验,慎重】【以下内容很多乃本人之猜测,非官方设定】如果把地球实体去掉,只保留电磁信号,你看到将是一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球状网络。
《好兆头》有过这样的描写。
但当卡梅隆和WETA工作室把这一切真正展示面前时,我还是没深深震撼了。
半人马星座α星B-4的卫星潘多拉星球,用整个星球的植物与动物,构建了一个宏伟的星球网络。
网络中有一个Na'vi被奉为神明的存在——Eywa。
什么是Eywa?
在Na'vi人眼中,圣母Eywa是她们的精神寄托,维持着自然的平衡,有点像地球上那个早已不被崇拜的大地女神盖亚。
后来,女科学家做了一个比较科学的解释:这个“神灵”是真实存在的。
而后所有中立生物的群起反击,也证实了Eywa的存在。
有人这么解释,Eywa是整个星球网络的神经中枢,或者说是免疫系统,这场反击就是免疫系统的自我防御。
但这种解释就相当于默认Eywa是一个无意识的系统。
但影片又在强调Eywa的神性,主人公的指引和无数先祖的声音都在指明Eywa是有意识的。
我的看法是——Ewya是一个由众多意识组成的完型意识体。
完型是个心理学概念,简单地说就是1+1>2,功能单一的个体的组合会形成具有更复杂功能的整体。
Ewya便是星球上无数意识的聚合体。
由于每个意识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目的,它们都想推动整体向自己的方向运动,合力作用的结果是整体行为无法为个体意识左右,这就是心理学的集体无意识。
Neytiri也说过,Eywa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她只维护自然的平衡和稳定。
这也正是所有意识能达成共识的地方。
这样就解释了:1、为什么Eywa不像普通意识一样对破坏进行预先估计和迅速反应参与Na'vi人的反击;2、为什么Eywa不会像免疫系统一样完全清除病毒源——人类,而是适可而止。
由于这是部电影导演需要艺术处理,不是硬科幻挑刺儿,所以像木精灵落满Jack全身到底是显灵呢还是巧合这类模棱两可的问题就不予以补完了。
Ewya的产生潘多拉的常温超导矿石对于潘多拉的生物进化绝对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超导具有抗磁性和超导电性,潘多拉生物在形成自己的神经系统之前,就在这类物质影响下自身结构中有了神经组织的特点。
灵魂树下将躯体包围的鞭毛应该就是比较原始的结构。
这种外置的神经组织在进化过程中对于维持物种内部的信息交流,物种间的共生寄生关系,以至后来的有性生殖,社会关系,都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进化中,植物变成了存储器和通信线路,动物由于其需要,保留了内部神经网络和外部的联系——Queue(辫子)。
当“神经组织”富集、分工,“神经系统”就初步形成了,也就是硬件基本搭建完成。
动物死亡时,可能会将那些原始的不成形的意识上传至神经网络,随着文明的逐渐形成,这种上传变成了一种有意为之,一种仪式,为了承载祖先的意识,他们必须聚集在像家园树这样的巨型存储器周围。
Na'vi人用宗教仪式促进了意识体的形成,也在同时赋予了意识体神的形象——圣母Eywa。
Eywa与宗教地球原始社会的宗教中有很多涉及灵魂和祖先崇拜的内容,而在潘多拉,这就不单单是一种宗教仪式了,Na'vi人确实可以实现与先祖的精神交流,这一行为也强化了Na'vi的宗教信仰。
影片中出现两次“魂渡”,将意识永久地从人体身体传送Ewya再转移至阿凡达。
仪式本身令人震撼,加强了宗教感染力。
从其现实意义讲由于Eywa是太多意识的聚合,为了防止个体意识被强大的Eywa吸收,必须靠众人在祭司的带领下建立一条通路,屏蔽外界信号,保证信号的稳定传输。
但Ewya又是必须存在的,就像虹吸效应导油时,必须有大气压一样。
潘多拉与地球在潘朵拉,Eywa不是神话,整个潘朵拉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森林是她的大脑,每一颗树都是一个神经元,透过树跟相连,类似我们的突触。
所有活在这地方的生物都是她的一部分,这是为什么纳美人没有战争,没有所有权,没有领土。
那些较小的柳树类似存取点,而较大颗的灵魂之树像是巨大的伺服器或储存中心,存放记忆的地方。
纳美人透过Eywa作长距离沟通,这也是为什么整个星球只有单一语言。
——《阿凡达》剧本设定当我在母体时,我曾经仔细研究过你们人类的历史,我很愿意和你交流一下我研究的心得:我发现你们人类并非哺乳动物。
任何哺乳动物都会努力保持自身和自然的平衡,而你们人类,每到一处就拼命繁殖,直到所有自然资源都被用尽,你们想要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扩散出去,侵占另一块地方。
在这个星球上只有一种生物也采用这种生存方式――病毒。
人类,是种疾病,你们是地球的癌症和瘟疫。
——特工史密斯《MATRIX(黑客帝国)》人类总的来说属于工业文明,形式就是攫取自然资源进行迅速发展,而Na'vi由于自身和自然的密切联系,估计走上工业化道路比较困难,但也不排除未来有脱离自然的可能,但本人主观希望他们是缓慢而稳定的发展,最终建立一个以生物能为基础的,高度发达的生物文明。
辫子与塞伯朋克Na'vi人是通过辫子与其他生物进行连接的,而在塞伯朋克(Cyperpunk)科幻作品(小说《神经漫游者》《雪崩》动漫《攻壳机动队》电影《MATRIX》)中人类有很多种方式与计算机网络进行连接,人脑成为硬件、软件之后的第三大件——湿件(很好解释,因为大脑是湿乎乎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塞伯朋克中的许多元素:跨国公司、反英雄、计算机生化、控制论、基因工程、毒品、人工智能、塞伯空间都有了新的发展和演变,punk一词似乎已经不能体现这种科幻元素的现状了,但还是称其为塞伯朋克吧。
在《阿凡达》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塞伯技术的一些影子,比如阿凡达连接。
在这个时候人类也应该发明了相应了虚拟空间接入技术,在被计算机包围的网络中穿梭,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网络没有其他动植物的参与,无法感受它们的苦痛,也没有一个强大的意识体加以引导,只有对价值的狂热地追寻。
眼里心里和梦里的创世福音——写在《阿凡达》即将破船之际【负一】献给卡神这篇文章从2010年1月4日写到2010年1月25日。
期间,共看《阿凡达》四次,IMAX 3D两次,数字3D两次,至今包括请客在内共贡献票房880元人民币。
献给所有挚爱《阿凡达》的影迷。
献给刚刚击沉《泰坦尼克号》的《阿凡达》。
献给为影迷带来新世纪福音的创世卡神。
【零】初夜观感很多年以后,当我把《三体》搬上大银幕,我仍会依稀记得年轻时代那个寒冷的晚上,为《阿凡达》贡献中国大陆最早一批票房的荣耀,地点上海和平影都IMAX厅,形式胶片3D,零点大陆首映场。
而现在的我清楚记得的是,十二年前,我们刚读初三,胡晓彬问我对《泰坦尼克号》热卖的看法,我说卡麦伦可能很久以后都不会拍片了,因为他创造了一个连自己也永远无法攀越的高峰——票房上的。
正如我说的大部分废话一样,我说对了一半,说错了一半。
但今天,我不想说废话了。
我想把话说绝。
好莱坞有很多神一般的存在。
如今我更加确信,卡麦伦是毫无疑问的众神之神,万王之王。
我无法保证这篇影评能够做到客观。
你指望一个完全疯狂的人能说什不偏不倚的话。
我也无法保证这篇影评能够不剧透。
我的想法就是,如果你有时间看我这影评来点剧透快感,还不如马上写请假报告,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买票,去3D影院去看一遍《阿凡达》,或者再看一遍。
我能保证的只有一个,卡麦伦又成功地做了一回既有的超A级商业电影制作标准的破坏者和重塑者,而且做得比以往数次更摧枯拉朽、登峰造极。
我一度以为《泰坦尼克号》的票房神话不再可重复。
现在我坚信可以。
我一度以为卡麦伦的巅峰期已经过了。
现在我才意识到,他早已走在世界期待的前面。
我不会再把卡麦伦和当今活着的任何一个电影大师比了。
我就是要拿他和希区柯克比,要拿他和爱森斯坦比,要拿他和格里菲斯比,我甚至要拿他和米开朗基罗比,要拿他和达芬奇比。
同样,历史将会称其为推动“剧院复兴运动”的第一人。
从今以后,好莱坞的所有商业巨人又重新面临着这样一个抉择:是跟着卡麦伦走,还是跟着卡麦伦跑。
既然去年看《TDK》,我已经用“逆天”来形容它的票房表现了,那么如今面对《阿凡达》,我只能用AVATAR来形容《阿凡达》。
我猜想今后将必然诞生的《阿凡达》续集,业界会以“A2”来表示,《异形》从此让道。
维基百科对单词A的解读除了“冠词”之外,将还有一条,是“AVATAR”的缩写。
我期待我身边的亲人朋友,在2010年不会因为我整天叨念这部电影而对我敬而远之。
我更祈祷《阿凡达》不会毁灭我看其他电影的热情——不过好像晚了。
现在的我,眼里心里脑里和梦里,只有潘朵拉!
以上写在2010年1月4日凌晨四点,状态是又困又疯。
【一】电影控制论比《阿凡达》的故事更俗套的,就是说《阿凡达》故事俗套的影评。
这些人绝对没有恶意,而且绝对正确。
他们只是不了解或者不愿意多辩解一下:一部好莱坞的超A级制作要超越最不可能的巅峰,真正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所谓“超A级制作”,我以为现在的标准就是万一票房失利可让大制片厂老板下台的电影。
而掐指一算,在近年出现的所有超A级制作中,《阿凡达》是为数不多的非续集电影,更是唯一的上映前毫无受众基础的电影。
所以在这里,我一定要为《阿凡达》俗套的故事好好认真地辩护一下:你难道以为卡麦伦称霸地球靠的是什么其他法宝?
对他而言,经典的故事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俗套加百分之一的灵光。
这百分之一的灵光就如同绝世大厨的顶级秘方,让饕餮盛宴焕然一新。
现在分析下来,卡麦伦在故事情节、叙事手法和细节设定上所做的所有选择,几乎全部是正确的。
他不是要做个CULT电影,他只是想把以往所有商业巨片都远远甩在后面,再一次。
而他面临的最大一个难题是:在影迷口味日益挑剔的今天,怎样才能让潘朵拉的世界真正登上银幕时显得不雷人?
我想所有人都会承认,去年“阿凡达日”全球影迷下载的先行预告片是很雷人的。
这个难题,或许才让卡神寂寞了十四年,忙碌了十四年。
2小时40分钟的故事容量,承担着开辟一个全新且完整的世界观的重任,而这只是观众了解故事的基础,这不是一块人人都能啃的硬骨头。
虽然能让全球老百姓都在影片开始的一个小时之内看明白且接受一个不存在世界,貌似不需要惊世骇俗的叙事技巧,但是简单做下对比,就可以看出《阿凡达》和以往的极大部分具有复杂架空世界观的电影是不同的:我们看《移魂都市》,看《黑客帝国》,看《星际迷航》,再看《阿凡达》,有什么区别?
在前三者,世界观本身是故事;而在后者,世界观只是一个寻常故事的不寻常背景,这就要求你不能过多着墨世界观,导致顾此失彼。
卡麦伦有创造一个世界的野心和能力,但是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克制。
要让所有人(不仅是小众极品影迷,更是普罗大众)既为人物所倾心,又为故事所征服,更为世界观所疯狂,那没有两千把刷子是绝对不行的。
故事发展的每一步都不能踏错,角色的每一句台词都不能浪费,在这同时,又必须兼顾到世界观与故事的融合。
一旦顾此失彼,潘朵拉就变成“圆环套圆环”,纳威人就变成海宝,超A级制作就变成超B级制作。
而卡麦伦之所以会让我们放心,是因为在别的导演看来是很棘手的事情,他有的是控制观众的方法。
电影控制论,一直是我想好好讲的一点,因为我们的电影太缺控制的手段了。
我们的电影想让观众哭的时候,观众却往往想笑;想让人紧张,人却打哈欠。
商业电影是一种催眠技术,是一种控制人情绪和思维的技术。
导演好比催眠师,与观众进行潜意识的斗法。
控制住了观众,才能突破票房的极限。
正如你想获得一个人的注意,最有效的不是在他面前晃悠,而是冲他耳朵大声喊叫一下;故事对于大多数观众而言,就是需要最原始和最简单的刺激点。
刺激会为观众提供人物的动机,刺激会让观众产生忘我的境界。
而卡麦伦所坚信的就是:刺激一定要原始和简单。
越原始越可以直指人心,越简单越可以控制更多人。
是的,极致的超A级商业电影之间的较量,如同武林绝顶高手的PK,什么视觉效果,什么营销策略,什么大牌明星,这些粗浅的招式都只是十亿级别的基础,要想更上一层楼,它们所真正比拼的,就是“控制”的功夫。
你能控制的观众越多(票房基数大),能控制得越深(长线走势和二次票源),你才有赢的机会。
因此说观众是上帝的导演永远没出息,必须要让你的观众永远被你牵着鼻子走,这才能成为商业电影的至尊大帝。
正如所有口碑票房双丰收的杰出商业电影一样,《阿凡达》又给我们带来电影控制手段的无数启示。
且看它是如何通过刺激来控制我的。
【二】泥土《阿凡达》给我的第一个刺激,就出现在泥土上。
说到这里,不得不由衷赞叹卡麦伦对细节的把握。
当残腿的杰克第一次进入阿凡达,疯狂地奔出实验室,陶醉地享受赤脚摩挲在潘朵拉的土地上时,我就爱上了这部电影。
如此真实的细节流露,在很多票房重弹中往往会因为要赶场子而被忽略。
现在回想,这个脚插泥土的段落出现得非常及时,至少有两个好处。
第一,它没有留给观众足够时间去质疑阿凡达这个怪诞又扯淡的替身设定。
这是阿凡达第一次现身的桥段,鉴于远在本片上映前网上对纳威人的设定一片“雷声”,这次亮相可谓“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至关重要,且不提会有多少影迷反应过来这设定是不是抄袭《黑客帝国》或《EVA》的,或许更会有人去歪想科学家要遥控阿凡达应该是用3G还是4G?
如果影迷这样七想八想,不仅出戏了,还会造成影迷对蓝精灵的不认同。
只要在这一刻让观众得到喘息之机而出戏,那么电影必然失败。
而为了控制观众的思绪,卡麦伦就用了个很简单的方法:造一个小小Trouble——让杰克不顾一切冲出去,让科学家追他,自然吸引观众转移注意力。
而Trouble来了,怎么平息?
于是脚插泥土这个相当有品位的镜头就来了,仿佛一个完美的“起承转合”,让所有人舒坦的同时忘记了自己的小聪明。
很多大制作沦为烂片,就是因为在这种节骨眼上没有进行处理,让观众有时间跳出来嘲笑。
第二,它再次强调了杰克的残疾身份,让观众认同了杰克今后如此热衷进入阿凡达的动机。
这个动机有多重要?
或者说,杰克的残疾身份有多重要?
可以说,它是全片故事的第一推动力,它推动了杰克来到潘朵拉,它推动了杰克自愿当卧底,它推动了杰克身为纳威人后的每个选择,它更为人类阵营对杰克残腿的前后态度进行了重要对比。
残疾这东西,就是一个很完美很原始的“刺激”,无论是善良纯洁还是恶贯满盈的人,看到残疾总会不安,这是最原始的动物性使然,和道德无关。
完整、健康的肉体是人的最基本诉求,卡麦伦有效地利用了观众这一点潜意识的倾向,即观众宁愿希望看到一个蹦蹦跳跳的健全阿凡达,也不愿看见整天坐在轮椅上的残疾杰克,来对观众进行偏好的悄然控制。
【三】美梦《阿凡达》给我的第二个刺激,就是谁也绕不开的潘朵拉。
纵观所有架空题材的超A级大片,从《星际迷航》到《星球大战》,从《异形》到《黑客帝国》,莫不是需要一整个系列的长度支撑一个世界观。
能在单部电影容量内展现这么富有细节且基本经得住推敲的原创世界,这足以把《阿凡达》送进商业电影教科书——而教学问题是:“怎样在最短时间里向观众交代你的世界背景?
”是啊,如果其他NB导演是答题者,他会怎么做?
迈克尔贝会说,“这个太深奥了,我来个爆炸先。
”乔治卢卡斯会说,“哪有这么麻烦,上段滚屏字幕不就得了。
”罗兰艾默里奇会说,“我会安排一个印度科学家在开头把所有事情和结果都讲明白。
”斯皮尔伯格会说,“啊,嗯,这个,我想,我是监制,还是交给导演去回答吧……”沃卓斯基姐弟会说,“我们会安排一群人讲一堆话,不过我们猜你还是看不懂。
”克里斯托弗诺兰会说,“简单,先拍个前传。
”彼得杰克逊会说,“嗯,新线老板说必须要多加个带旁白的片头,这得跟我老婆弗兰克商量一下,时间又来不及了……”而卡麦伦呢?
如果你问他这个问题,他没准会咆哮:“WHAT DO YOU FXXKING UNDERSTAND ??? WHY DO YOU TRASHING MY SCENE??? YOU ARE TRASHING MY SCENE!!!”(贝尔发飙事件绝对是学他的。
)我可不想被卡麦伦咆哮,那还是老老实实靠有限的回忆分析一下吧。
卡麦伦的第一个做法是“视觉创造信仰”。
直到现在,我仍坚信潘朵拉存在,虽然我知道潘朵拉不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首映场后一个礼拜以来每天晚上我都梦见潘朵拉,正如我小时候每天梦见老家一样。
一个虚拟的世界竟然能如此影响我潜的意识,实在可畏。
俗话说“你骗不了我的眼睛”,但是眼睛却可以骗你。
东西再假,全新3D的魔术却能够把它们变成最真实可信的东西。
在我眼前展开的不是一面墙,而是一扇大窗,银幕真正有了纵深,所有的事实在那里演绎。
理智没有办法驳倒感性,逻辑完败,幻术全胜。
正如CG绘图拯救了T-1000的真实性一样,3D让我们“真的”进行了一次潘朵拉之旅。
在这一层面上,3D变成了叙事的基础,卡麦伦只让3D技术去解决“信”的问题——够简单,够粗暴,但是够有效。
我以前看概念图的时候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潘朵拉的很多概念设计在《指环王》时期就可以做到完美无缺了,卡麦伦等的是什么技术?
现在才悟到,我们的思维方式和卡麦伦不是在一个星球上。
卡麦伦不是想让我们眼睛SEE,他是想让我们意识BELIEVE。
《阿凡达》毫无疑问是几十年来第一部严格界定自己观看方式的电影,并通过此来重新调整新世纪的好莱坞电影的定义。
从此,在好莱坞发生的所有对话是不是应该分成两类范式:3D的,非3D的?
卡麦伦的第二个做法是“技术逼出真实”。
卡麦伦身为好莱坞的技术头号巨匠,那不叫天使般的认真,那叫魔鬼般的偏执。
看过金庸的都知道“独孤求败”,当他剑术高深到一定境界,可以无招胜有招,万物皆可为剑。
卡麦伦对技术层面的苛求已经达到了这个“无招”境界:偏执地用技术去解决以往任何人不会用技术去解决的问题,比如:设定的真实性,细节的真实性,表演的真实性。
虽然事先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在第一次观看的时候分出注意力去瞧瞧纳威人的四根手指,我只打算在看五遍以后再去关照这些细节;我现在更不想学纳威语里的“I SEE YOU”,那是十遍以后的事情。
但这不是卡麦伦的标准,他的标准是让影迷看十遍以上。
虽然我现在所唯一渴望的,只是在我有限的生命中如何再多去几次影院观看《阿凡达》,以解心头之痒,但是,我知道等我有了DVD,一定会像当年死磕EVA一样逐帧研究纳威人的尾巴在调节身体平衡的时候的作用,研究雌雄飞龙花纹的差异,研究娜蒂丽这个纳威版张韶涵笑过几次,各有何不同。
尤其是娜蒂丽,通过卡麦伦和维塔工作室共同研发的全新表演捕捉技术,使其动画所产生的情感反应真实度达到了震慑级别,这或许是《阿凡达》所有技术中最让我激动到休克的了。
这一点很有说头,先来总结历史。
纵观影史所有CG虚拟人物,第一个模仿人物表情的虚拟人就是1989年卡麦伦的《深渊》里的水柱,随后1991年的卡麦伦的《T2》里的T-1000基本没有表情,再然后就是十年的空白,到2001年《最终幻想》自不量力的抽筋雀斑脸一度又让表情捕捉遭遇冷宫,再到罗伯特赞米斯基执着的3D兼表情捕捉尝试的多次失败,直到2002年彼得杰克逊的《指环王2双塔》里格鲁姆的横空出世第一次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最后又是2005年彼得杰克逊的《金刚》为这一轮CG虚拟人物竞争画上完满句号,我认为彼得大帝已经站在了CG表情的第一个顶峰。
但是“顶峰”既然是“第一个”,也就意味着“巅峰”同时是“瓶颈”。
仔细琢磨,彼得大帝能做到的是什么表情?
无非“喜、怒、哀、威”四大种类。
况且如果脱离动作捕捉演员天才安迪瑟金斯,或许格鲁姆和金刚的最终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而如今《阿凡达》来了,表情捕捉的金棒在几人间简单转了一圈后又一次回到了卡麦伦手中。
卡神毫无疑问又突破了CG人物可能性的界限。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很多普通观众、包括我们很多导演并不能理解《阿凡达》里CG的巅峰性突破,以为离开了3D《阿凡达》就是普通的特效大片。
而在介绍《阿凡达》CG成就之前,有必要再来说说一个概念:“诡异的峡谷”(豆友“在水一方”告诉我“恐怖谷理论”这个说法更大众,在此谢了)。
这是我几天前才学到的专有名词,在这里装B一次。
“诡异的峡谷”就是在人造人领域冲锋陷阵的人观察到的这样一个现象:你创造的一个假人,当其与我们人类的脸部的特征越来越接近时,观众对它的亲切感就越来越强;然而,这不是永远成正比的,当它的逼真程度直逼人脸,观众看起来几无二致,却又能意识到这不是真脸时,亲切感会陡然下降,情绪反应不是接受而是排斥。
画成曲线的话,就会出现一个“诡异的峡谷”。
这就是为什么《最终幻想》、《极地特快》和《贝奥武夫》探索失败的原因:够真,但又不够真,这也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动画商业大作的主角设定都是动物或夸张的卡通人物,谁也不敢再在逼真度上跨雷池。
而什么证据能说明《阿凡达》又一次拓开了CG的疆界?
什么证据证明卡麦伦是技术之神?
答案就是爱情!
话说世间表情,最难读懂的就是爱的表情。
别说CG创作的虚拟人物,就连真真实实的人,爱的表情都是最难辨认的。
我说我的脸上写着“爱”,你可能读出来的是“抱抱”,他可能读出来的是“猥琐”,爱的表情是什么,天晓得(或许蒂姆罗斯也晓得)。
但是,这个长得像张韶涵的纳威公主娜蒂丽却做到了!
当看到她第一次救了杰克,说他“心很坚强”时眼神的躲躲闪闪,我看到了《勇敢的心》里的苏菲玛索;当看到她第一次教杰克骑马失败,平静地说“再来一次”,我看到了《神雕侠侣》里的李若彤;当她奋不顾身踢倒苏泰,保护失去意识的杰克阿凡达,我看到了《T2》里的琳达汉密尔顿;当看到她知道了杰克的无间道身份,那份委屈、伤心、失望、愤怒的表情,我看到了——我老婆!!!
OH MY GOD,活生生的,I SEE YOU!!!
绝顶震撼啊!
前所未见啊!
想到如此细腻、真实的表情捕捉和表情再造技术将来所会演绎的无数爱与恨的故事,身为技术控的我真的激动得想把楼板跳穿啊!
卡麦伦的第三个做法是“审美孕育简单”。
注意,是简单,不是复杂。
要讲简单,首先又要回顾一下卡麦伦的审美。
潘朵拉星球上的所有东西都不是我们前所未见的,网上都如数家珍般说《阿凡达》抄袭《黑客帝国》、《与狼共舞》、《风中奇缘》、《幽灵公主》、《天空之城》甚至《神雕侠侣》,但我觉得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以闻名天下的偏执,把自己多年来的审美喜好统统加进了潘朵拉,狠狠地抄袭了一下自己。
他此前在艺术指导上最绚丽的两部作品,就是《异形2》和《深渊》。
而在《阿凡达》的世界中,人类基地就是《异形2》的样子,潘朵拉夜景基本就是《深渊》的蓝紫色调。
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自我复制,却又能把以前的成功再次突破和登顶,说明卡麦伦眼里绝对没有观众,只有他自己。
不过既然卡麦伦对自己的要求比我们还严格,那我们身为影迷反倒省心得幸福呢。
而身为影迷,我一直认为,卡麦伦并没有系统性的审美倾向,没有自己电影美学的绝对标签。
这与其说是局限,不如说是解放。
他在《阿凡达》之前所创造的5个世界——终结者、异形、深渊、真实的谎言、泰坦尼克号——在美学上基本没有交集,各自向五个不同方向远远射去。
人们提到终结者的金属骨架,自然认为这是卡麦伦的铁血美学代表,但是要说终结者就代表着卡麦伦的美学,那笼罩在晚霞下的泰坦尼克又算什么呢?
不过我们再看《阿凡达》,就会发现潘朵拉如同一面窥私镜,比卡麦伦以往任何作品都更好地让我们窥见他“私”属性的美学偏好。
我总结如下:一,是爱躲猫猫的蓝紫光源;二,是爱练叉腰肌的骨骼机械美学;三,是爱打酱油的无毒无害无副作用的柔软发光半透明海蜇皮;四,是爱当周老虎的莫奈睡莲油画(师徒游泳那九十度俯镜)。
既然卡麦伦声称这是他从小到大梦境的实现,那么我们不妨顺水推舟,把卡麦伦的私人偏好的美学风格总结为“潘朵拉”风格,即融合“魔兽世界式的生态+星际争霸式的机械+神秘主义的蓝紫光源+充满宗教感的圣洁生物+印象派色彩美学”的混搭科幻风格。
该“潘朵拉”风格的法宝就是:有一点点引领,有一点点跟风,很流行,很简单,很美。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发现《阿凡达》的画面几乎可以俘获所有年龄层次和各种偏好的观众的心,因为潘朵拉的“美”太简单,简单到只需还原成一个字:“梦”。
这个梦不是大卫林奇的噩梦,不是特里吉列姆的怪梦,不是蒂姆伯顿的黑暗哥特梦,不是大卫柯南伯格的身体异化梦,而是美梦,是孩童渴望至极的远游之梦,是成人离乡太久的故土之梦!
卡麦伦的第四个做法是“菜鸟催生必要”。
这里讲的是叙事方法。
我们会发现,卡麦伦使用的是极为讨巧的介绍世界观的方法,也是我所极为推崇的叙事模式——“学徒”模式。
“学徒”这个东西,对于介绍一个宏大得让人不知从何讲起的世界观的时候,往往是最最省心得力的宝贝!
诸位,开动你们小脑筋,想想有多少巨大的架空世界观是通过“学徒”桥段来开始讲述的?
《黑客帝国》,《星球大战》,《超时空要塞》,《猎人》,《火影忍者》,《JOJO的奇妙冒险》,《EVA》,《飞跃巅峰》,《灌篮高手》,《将太寿司》,《中华小当家》,《圣斗士星矢》,《七龙珠》……这是俗套吗?
是俗套,更是内行!
这是业内人士经历了无数失败叙事经验后提炼出的绝顶智慧啊!
如果观众逼问:你讲故事归你讲故事,为什么偏要讲那么多背景知识?
有必要吗?
那么导演就回答:你说没必要,那我就造出必要来,我的主角偏偏是个菜鸟,我的故事偏偏就是上课!
“学徒”模式除了极大地方便了介绍架空世界观以外,还有一个很独特的功能,就是菜鸟的巨大成长空间为今后的故事主线提供了无限的戏剧可能。
而相对于《黑客帝国》与《星球大战》那样稍显没有章法的学徒课程不同,卡麦伦在设计每一个主要课程中都精心编织了故事推进的动力和伏笔:第一节课篝火晚会是展现人物冲突与表现家园之树的内部结构,第二节课骑马是讲USB联系(潘朵拉上最核心的概念),第三堂课骑龙是杰克真正成为纳威部落战士的标志,也引出了爱娃圣母之树的方位地点。
至于零星的一些小课程,比如教语言学是讲述“I SEE YOU”问候语的桥段(是通过背景音交代的,卡麦伦组织细节的功力强到可怕),比如射箭铺垫两人感情,比如往下跳抓叶子为后来杰克在大战时保命进行了铺垫……组织得非常有章法和节奏,而且每个段落既有美的一面,又有叙事的一面,还有为今后铺垫的一面,没有一个没用的段落!
“杰克上课”桥段本来很可能成为《阿凡达》里最乏味最平淡的第二幕,结果却成为了节奏最快、视觉最美、感情最真的一幕,最后更以一段“杨过与小龙女”式爱情为高潮收尾,有力推进第三幕“强制拆迁”的到来……功力啊功力,这是迈克尔贝、罗曼艾默里奇之流一辈子都学不到的功力啊!
卡麦伦的确能在好莱坞经典三幕式剧本上当所有商业导演和编剧的老师!
《阿凡达》的成功,是好莱坞经典叙事流在以《变形金刚》为首的特效脑残流和以《TDK》为首的矛盾密集流联合夹击下的胜利大反扑!
前年我在《TDK》影评最后就猜测了卡麦伦对于经典叙事的坚持,并表达了担忧,事实证明,我又对了,我又错了!
【四】杯具《阿凡达》给我的第三个刺激,就是家园之树的倒下。
推倒家园之树,在视觉上是一个高峰,在情感上更是一个高潮。
“杯具”模式,是《阿凡达》继“学徒”模式后又一个得到成功应用的模式,这个模式卡麦伦已经第三次用,早已滚瓜烂熟了。
1991年,全世界所有男孩都为施瓦辛格在钢水中高高翘起的大拇指而黯然伤神;1997年,全世界所有女孩都为迪卡普里奥冻死前的“NEVER LET GO”谋杀餐巾纸;这一次,卡麦伦不相信眼泪,他只相信“家破人亡”的震撼——同样是最简单最原始的刺激。
家园之树的倒掉,在主题上对《阿凡达》进行了升华,生态环保论啊,文明冲突论啊,拆迁大队和钉子户啊,各种观后解读如火山爆发般涌现。
有人说这体现了卡麦伦身为商业导演的良心,我不反驳,但是我本能觉得这不是卡麦伦的核心动机。
十几年前他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或许只是基于一个很简单的直觉:观众喜欢杯具。
其实按现在的笼罩在金融危机阴影下的世界心态和氛围,讲杯具着实是不合时宜的。
但是怪了,你以为现在人们需要洗具,结果观众用钱包投票的结果都是杯具,要么大口径杯具,要么小口径杯具,哪怕不是杯具,也肯定需要些杯具作调味剂。
先看看全球票房过十亿的电影。
前年的老大《TDK》是第一种,去年的老大《变形金刚2》是第三种(柱子哥的倒下),而今年的老大《阿凡达》是第二种。
再看看其他全球票房超10亿的航母级大片,当了十多年的老大的《泰坦尼克号》是毫无疑问的特大突发杯具;《指环王3:王者归来》的结局超级诡异,这个大团圆结局感觉却比什么杯具都伤感,恐怕是因为道路太曲折了,前途太不光明了,中土世界的人再也笑不出来了;《加勒比海盗2:聚魂棺》的票房竟然比第三部好,我看一大原因就是结尾的时候杰克船长被章鱼给吃了。
再看近年口碑比较好的几部:《飞屋环游记》最让人念念不忘的,是开头5分钟的伤感爱情小杯具;《地球废品分装员》中,小瓦力的一度死亡或失忆成了戏剧中最成功的“刺激”。
再看国内,《十月围城》和《风声》,口碑远超《三枪》和《建国大业》。
观众的确喜欢来自杯具的刺激。
杯具给人刺激,刺激产生代入,代入就可以控制。
鲁迅爷爷说,杯具就是把人性中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与国内部分商业杯具大片如《黄金甲》、《夜宴》等扭曲的杯具相比,卡麦伦似乎把鲁迅杯具观的奥义参悟得更透彻:杯具的重点不是讲悲惨,而是讲价值。
《黄金甲》改编自曹禺的《雷雨》,《夜宴》改编自莎士比亚的《麦克白》,但是这两部经典杯具改编,却在抛弃原著时代背景的同时也把最重要的核心价值抛弃了,人性再也没有可守望的价值,故事沦为臆想中的宫廷异史。
这样的电影几乎没有可供讨论的价值,正常心智的人更不会为此神伤落泪。
而卡麦伦的杯具套路的确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他只是把按部就班地把东西美好的一面展示给人看,再把这美好的东西毁了。
沉入钢水的T-800如此,冻死的杰克如此,倒下的家园之树也是如此,而已。
关键的就是,这个价值是什么?
该怎么讲?
杯具之后,又该如何收场?
与所有解开卡麦伦故事枷锁的密匙一样,卡麦伦设计的杯具大受欢迎的答案仍然都是“简单”二字。
父辈的消失(《T2》),爱人的消失(《泰坦尼克号》),家国的消失(《阿凡达》),都能刺激全世界人民最普遍的情感。
最简单的故事,用最难以察觉的复杂技巧讲述,这是卡麦伦讲故事的不二法门。
《阿凡达》的节奏非常之快,信息量非常之大,而且必要的信息全都隐藏在其他故事和画面表现之中。
举个具体例子,潘朵拉的任何信息,都是在真正展示之前就在画面和台词中出现过一次到两次,好莱坞剧作家将之称为“三次原则”,即认为观众无法记住画面与台词的全部细节,因此任何有用信息重复三次左右是相当必要的。
潘朵拉的空气对人类有毒,这个信息只有在最后大结局的时候才真正表现出来,但是却在杰克降落潘朵拉之前就用台词强调,并在后面的故事中用夸奇上校的动作反复过三次以上,更别说无数的画面暗示了。
阿凡达辫子的作用,只有在第二幕杰克学骑马时得以展现,却在杰克进入阿凡达的第一夜安睡前有过强调,并在苏泰第一次骑马出现时用画面重复。
爱娃的圣树种子,在娜蒂丽解释之前就出现过一次,阻止了娜蒂丽的暗杀。
纳威人的弓箭,在夸奇上校第一次演讲前就在土方车的巨大轮胎上出现过。
而推倒家园之树,更是核心的故事,几乎出现在派克每次出场时……这些或大或小的铺垫,让在潘朵拉上发生的所有事都不显得突兀。
相比较而言,国内的商业大片显得非常奇怪:用最简单拙劣的技巧,来讲述最复杂的故事。
《黄金甲》想说的是一个王族的腐化,故事的包袱却总是没有铺垫,任何一个八卦猛料的曝出都如同程咬金让人无所适从。
《无极》想讲一个关于命运的杯具,却用“满神”这么一个滑稽概念来阐述,无厘头的是,满神才出现过两次,而且都是在故事开头,后面故事的走向简直惨不忍睹。
《十面埋伏》的杯具可谓“峰回路转”,人物时好时坏,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说书人在不断自打耳光,并在嘴里叨念着“哎呀我前面都说的都不算数”。
技巧跟不上故事,又不愿意把故事往简单里做,是我们所有妄图用杯具大片赚百姓口碑的导演的通病,拍出来的片子就像拉画片。
当然,票房都还可以,这是属于我们老百姓自己的杯具。
再说说杯具场面的处理。
看多了杯具的煽情场面,《阿凡达》属于绝对干脆利落型,这在当下尤其讨人喜欢。
树倒了,人死了,女主角哭了,女主角骂男主角了,男主角回到现实了,男主角被打晕了,加上旁白以加大信息量和节奏,OVER。
极为克制的几个慢镜,极为克制地调低色饱和,极为短暂的悲鸣。
换上莱德利斯考特,一定多加几个渲染情绪的慢镜摇再来个女高音吟唱。
若再换上大陆电视剧导演,一定再加一堆女主角哭的镜头,大叫“爸你不能死”,再倒过来大叫“你不能死啊爸”。
若再再换上台湾剧或韩国剧导演,那一定会有娜蒂丽决意自杀的情节,不撑满五分钟不罢休。
最后谈谈收场。
杯具之后,需要一个情绪排泄点。
这个排泄点,可大可小。
小如《TDK》戈登局长远望蝙蝠侠的黑暗背影,大如《阿凡达》的爱娃胜利大反扑。
原则只有一个,气势要到。
与《泰坦尼克号》相比,《阿凡达》的杯具只是出现在第二幕的结尾,第三幕更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大逆转。
讲到这里,我倒要再啰嗦一下《阿凡达》的另外一个正确之处:场面一定要越做越大。
我在银幕上观看过《2012》三遍。
感想就是,罗兰艾默里奇越来越会做特效了,但是越来越不会安排场面了。
全片视觉最高潮的段落在洛杉矶大逃亡,之后的黄石火山爆发次之,最后的洪水最反高潮,还不如《后天》爽,整个曲线就是一路下滑。
从情绪控制来说也是一样,洛杉矶地震段落是紧迫感最强的,之后就运用上了“主角不死光环”的无敌技能,故事讲到中国这边,我就知道如果主角最后不死,那么《2010》的故事就毫无亮点可言了。
果然,主角没死,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戏剧冲突竟然是方舟的一扇门关不上,把人与自然的矛盾转移到了人与机械的矛盾,把最后的大决战段落安排在了一个机房,场面越做越小,先前积累的情绪真气全部涣散,简直是脑残至极。
陆川说《2012》导演应该向卡麦伦磕头,我觉得不夸张,虽然罗兰艾默里奇定然不会磕的。
而《阿凡达》没有犯这个错误,所有矛盾都在结局得到了妥善处理,该死的死,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虽然看到这里,什么3D奇观都会有审美疲劳,但是《阿凡达》大结局的场面仍然是大过推倒家园之树段落的。
镜头增加了急推的频率(也是很简单的增加画面冲击力的方法),决战双方的数量也都更多更快更强,最后定格在杰克夫妇和夸奇上校的决斗,完成了一次故事矛盾和观众情绪的完全释放。
最后“AVATAR”片名出现时,有观众情不自禁地鼓掌,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人生改变了,而是他们觉得情绪上很爽。
理论上这样的大团圆结局是最没品格的,所以我们有品格的商业大片从来就不屑于让我们情绪爽快一把。
《黄金甲》莫名其妙地定格在被周润发毒药腐蚀坏的菊花台,《十面埋伏》莫名奇妙地定格在漫天飞雪中大叫的刘德华,《无极》莫名其妙地定格在张东健背着张伯芝飞天,《夜宴》莫名其妙地定格在章子怡被刺后的回眸一指,都没有任何排泄点。
就这么憋着吧,不便秘才怪。
【五】上校《阿凡达》给我的第四个刺激,是上校的屏息射击。
或许这么说有点夸张,但是我觉得夸奇上校是《阿凡达》里最重要的人物。
这个反派看似没有说过什么关键性的台词,但是他的作用就像牛虻叮牛屁股一样,以推动故事发展为己任,专心致志地制造矛盾,是个“麻烦制造者”。
没有他,《阿凡达》的故事就如同DISCOVERY拍摄的《环球行者》系列风光片,杰克作为主持人带我们领略潘朵拉星球上的风土人情。
有了他,《阿凡达》的故事才有那么点儿像《无间道》了,他为杰克制造了焦虑和不安,他不断提醒观众杰克的立场,他为《阿凡达》提供了阵营的把玩。
论天下故事,要想有那么一点大格局,阵营是必不可少的。
有阵营才有动机,有动机才有目标,有目标才能推动故事——说着说着,好像又触到了我们大片普遍的软肋,算了,不谈国产片了。
话再绕回来。
如果没有夸奇上校,《阿凡达》的阵营就过于简单:公司和土著,这样就如同两阵营游戏《红色警戒》,不是很耐玩了。
但是夸奇就像老鼠爱大米一样对杰克念念不忘,催促杰克成为特殊的摇摆的第三阵营,于是《阿凡达》就变成了三阵营游戏《星际争霸》。
他和杰克的五次重要见面,次次推进故事往实质方向发展。
第一次是由他演讲引出人类普遍的对潘朵拉的敌视,第二次是他以治疗双腿为诱惑向杰克提出卧底计划,第三次他套杰克话看穿了他的真实目的,第四次他翻脸逮捕了杰克等人,最后一次他死死追踪杰克,不断提醒杰克的阵营本是人类。
看得出来,夸奇是原本一潭死水的搅局者,他是行动派。
“行动派”是什么意思?
拍摄动作片不是谈情说爱,更不是请客吃饭,里面必须要安排这么一个积极的行动者,一不做二不休,在故事僵化的时候激活矛盾,让所有人动起来,这就是“行动派”。
动作片就是简单讲一群武功好的人踢来打去的吗?
哪有这么简单。
看看成功的动作片,首先必有一个成功的行动派。
迈克连恩,T-1000,小丑,杰森波恩,杰克鲍尔,他们仿佛被注入了无数的精力,不仅自己动,还挥鞭让妄想懒洋洋过日子的、妄想美滋滋谈恋爱的、妄想急吼吼上厕所的都统统极不情愿地动起来,跳起来,骂起来,打起来。
这才是动作片。
你看看那些失败的动作片,首先肯定没个像样的行动派,剧情动不起来。
而值得我们关注的就是,夸奇上校这个行动派的塑造,基本上就是完全靠细节撑起来的。
第一个细节就是皮鞋。
卡麦伦的动作电影喜欢给重要人物皮鞋的特写。
我们看到的夸奇上校第一个镜头就是一个3D的皮鞋,伴随着极为铿锵错落的口音:“身为安全主管,我的工作就是让你们活着。
但是我不会成功。
”一个严谨、严厉、严肃的夸奇上校就来了。
第二个细节是他的胸肌。
卡麦伦特地安排这个场景,用画面表示他是力量型猛男。
随后就是熟练操控AUP的能力。
第三个细节是他在攻打家园之树时在直升飞机里喝咖啡。
表现他的无比自信。
第四个细节是他在与杰克谈话时抿了一下嘴。
谈话里表示杰克可以当晚回地球治愈双腿,但是杰克流连忘返,他同时表示出了失望、不屑、怀疑。
第五个细节让我尖叫。
当他发现杰克越狱时,当即踹开安全门,置总部所有人的安全于不顾的同时在毒气中屏气射击直升机,射完了自动步枪再射手枪,直到全部射完,才悠然戴上手下送来的面罩。
一个有超强自制力、能分清任务优先级、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和能干什么的冷血杀手跃然银幕之上。
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T-1000,那儿时熟悉的伟大的感觉回来了!
这些细节给了强悍、强硬的夸奇上校无比有力的支撑,这些支撑导致我们最后看夸奇上校在坠机中生还并与杰克一对一决斗时的所有情节都不觉得讶异,并且充满期待。
如果说夸奇是鹰派的行动派,那么杰克就是鸽派的。
鸽派的行动派往往比鹰派更难塑造,因为他必须乖,更棘手的是这个行动派还是个残疾人。
但好玩的是,卡麦伦塑造杰克的方法,却是让他不乖。
当杰克第一次进入格瑞斯的实验室,我们就发现书呆子诺曼想引他看控制台,但是他自说自话直奔阿凡达的培养皿。
这不仅帮助剧情更快进入主题,也帮助我们获得一个粗浅的印象:杰克虽然残疾,但是好动得很。
第二次不乖是进入连接器后老是抬头。
第三次是进入阿凡达后夺门而出。
第四次是见了娜蒂丽竟然厚着脸皮追上去,这些都不断强化着杰克的好动不羁的性格。
【六】绝望与希望的未来粗浅回顾了几个刺激,让《阿凡达》又一次完成了对我的控制。
很久没有受到如此纯净的美的涤荡了。
国外网上有人说看了《阿凡达》有自杀的冲动。
有人说“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世界是灰色的,如果自杀能让我去潘朵拉,我想我会的。
”我没有自杀的冲动,但是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至今我没有兴趣去看任何一部其它电影。
一秒钟都不想。
去探访《阿凡达》盛况时,看到撑伞去和平影都排队买IMAX票的影迷排队绕了来福士广场半周,连警察都出动来维持秩序。
我真想在人群中大叫我已经看过IMAX两遍啦!
然后幸福地让这些人的眼神杀死我。
不过我恐怕很快就会加入他们的行列,再去看第四遍、第五遍……《阿凡达》甚至让我第一次对它的DVD不感兴趣。
如果说这是《阿凡达》众多了不起的革命之一,这恐怕是最革命的革命。
今晚,《阿凡达》恐怕已经破了《泰坦尼克号》的全球票房纪录。
早在这之前,就有人PS了一张图,说如果美国发行十亿面值的美元的话,上面应该印着卡麦伦的头像。
看着《阿凡达》的制作花絮,看到卡麦伦拿着虚拟摄像机对着空空地板,显示器却看到潘朵拉茂密的草地,我才真正透彻明白我们中国电影和好莱坞的差距,也更明白好莱坞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这让我绝望。
卡麦伦不需要任何奖项或者票房数字的证明了。
他赢了这场电影史上最大的资本豪赌,创建了一套方法论,这套方法论可以卖更多的钱,可以全面提升好莱坞超A级电影的标准,拉大与所有国家的差距,然后,垄断,然后,输出。
中国电影落后50年,不是假的。
“被震傻了”,宁财神的这句话,不是假的。
《阿凡达》卖疯了,但中国电影一定要冷静。
院线盲目建设IMAX,几年内会亏得很惨。
制作方盲目引进3D设备与捕捉系统,十几年内也会输得很惨。
第一个要学的,不是技术,而是技巧。
不是讨好观众的技巧,而是控制观众的技巧。
不能再指望现在处在权力巅峰的那些导演们了。
号称不怕《阿凡达》,他们已经瞎了。
WTO关于中国垄断电影引进的决议已经不断叩击这中国电影市场的大门,如今《阿凡达》终于轰开了,后面的洪水马上就来,没人能挡住,把所有不合时宜的腐朽冲垮殆尽,而我们的诺亚方舟还未竣工。
乱到极致,必产生秩序。
对此我们仍然可对新生代充满信心。
是时候让盗版培养的一代世界最杰出影迷群体崛起了!
回头想来,《阿凡达》完美得没有犯任何可能的错误,但是这仅局限在最顶级商业电影领域。
它彻底赢了,但仍然不是我心头的最最好,因为我知道它完全可以更好。
正因如此,我恰恰认定这才是关于《阿凡达》最美妙的一件事,因为我们知道,更好看的,还在后面。
这不是我们影迷最幸福的事吗?
2010年1月25日毕转自我SPACE:http://evarnold7.spaces.live.com/blog/cns!3C4928A5D97A0C8E!1265.entry
一十多年前,我和朋友小魏坐着绿皮火车去天津中影看了一场IMAX3D版的《阿凡达》。
那是在初代影迷热情的驱使和凡尔赛心态的裹挟下临时起意的匆忙行程。
当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们要在最牛的影厅看看世界上最牛的电影到底是什么样子。
回来吹不吹牛那都是后话。
为什么选择天津?
因为那时候唐山还没有IMAX影厅,去北京太远交通又不方便,天津那家号称华北最大银幕的IMAX影院,下了火车出了车站步行就能走到而且能当天往返。
前一天下午,我冒着雨加雪跑去火车站买了一行人的车票,记忆里等了很长时间。
幸好当时还不是实名制,否则会等更久。
对于一个几乎不去火车站的人来说,陌生的售票厅连通着陌生的候车大厅,在阴雨的映衬下一切都湿漉漉的,建筑物内部的所有事物即沉寂又嘈杂,谈不上秩序也说不上混乱。
远处的人们明明在很大声的叫嚷却像是装了消音器般,只剩下夸张的表情却听不见什么声响。
近处的警察在调解插队旅客们的纠纷而四周的人们都感觉稀松平常没有一点异样。
只有我一个火车站的陌生人奇怪的观察着一切。
售票大厅里背着行囊的各色人等像是潘多拉星球上被纳威人押解遣返的地球人,面无声色的在购票窗口前排着松散的队伍,询问、买票、离开……询问、买票、离开……似乎没有人想再回来。
我从来没有狂热到跨越两座城市只为看一部电影的地步,但坐拥顶级电影技术的《阿凡达》就是做到了能够让每个自称喜欢电影的人去到对的地方才敢自称真正看过它的地步。
所以我羡慕现在的孩子们,除去狂热,他们能从一个电影节到另一个电影展,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国家,做喜欢的事,过电影的日常。
火车上,我全程都在打另一位同行女伴(小魏女友的朋友)的主意,甚至有那么一刻能感觉到可能是小魏的有意为之。
早上九点左右,我们到了天津就直奔影院,要先搞清楚其中状况,毕竟当时网购没有那么方便,只查到了影片放映的几个时间点并不知道当地购票人有多少。
起初看到硕大的影院牌匾所在的大楼外只排了三四十人,我们心里多少安稳了一些。
可情况急转直下,原来影院在商场的四层(大概)侯影购票的人群是从四层一直排到一层门口外三四十人,少说在千人以上。
顿时感觉此行必虚,观影无望。
我们挤到四层售票处,所有人的一致性(想看电影)凝聚出的力量使整个队伍都很紧实,这不同于之前“各怀鬼胎”的火车站旅客的松散,并且人们为了相同的目标都在自觉的维护着队伍的完整性,插队钻空子的事情已不太可能。
但机智的小魏拯救了行程,在我们并未事先沟通的情况下,他直接抛开之前用的普通话,改用唐山话和周围的陌生人询问购票的事情,虽然瞬间让我们其他人有那么一点点难为情,但立马见效。
顷刻,几个操着天津口音的人围拢而来,供需关系决定购买力的经济学理论派上用场,外地人是黄牛的首选,毕竟本地人没有那么大的时间成本负担。
当时票原价是120元,黄牛票在150到200不等,其实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
幸运的是黄牛之间也有竞争,最终我们压到那场电影开播前5分钟,才在一个外地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手中以原价购得四张。
一是他们用影院折扣卡购票原价卖出赚差价,二是如果卖不掉只能自己进去重刷了。
看来外地人对外地人总是会比当地人善良一些。
电影刚刚开演,影厅爆满,我们趁黑匆忙找到很一般的座位,第一次向IMAX银幕看去,感觉真TMD大,而且视觉包裹感很强。
《阿凡达》透过银幕传递出来的信息,只能用两个特别低龄的成语形容,让人目不暇接、目瞪口呆……从那刻起直至影片结束,我都秉承了一颗影迷的心,完全沉浸在了番多拉星球之中,没有跟旁边的女伴说一句话。
之后回唐的全部行程,我深陷对阿凡达睁开双眼后的无限憧憬当中不能自拔。
我没想到人生观看的第一部3D电影,竟然就是3D电影的顶峰,十多年后依然无人撼动。
我也没想到在加了QQ就算同意交往的年代,本该开始的一段情愫,在火车出站时停留了片刻,便在火车进站时无疾而终。
二十多年间,我曾经多次回想过那次去天津异地看《阿凡达》的场景。
虽然许多细节都随着时间的累加产生了偏差,但大多都不在遗忘之列。
唯有那个单程女伴的模样,在我踏进IMAX影厅坐安稳的刹那,便随着蓝色星球的光影消失不见了。
回到唐山,我第一时间在QQ空间里标记、评论了《阿凡达》,但一刷的评论内容也因为不守妇道的腾讯一贯不通知用户就关闭服务的作风消失在中国互联网之中。
曾经吃力的装x才标记的四五百部电影也随之被一道清空,气急败坏的我转战豆瓣。
后来,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腾讯无声无息的关服是拉了悬崖边上的普通影迷一把。
原来豆瓣才是所有大陆影迷的归宿。
其实,以一个纯业余电影爱好者的角度来说,在豆瓣从单机到社交是一个简单快乐的成长过程,对电影一知半解时低调,阅片积累到一定程度时装x,如此低调、装x,低调、装x的反复也是对业余学习电影过程中心态很好的诠释。
除了电影,豆瓣里当然还有一群影影绰绰的人们。
他们为了电影而来,不知为何而去,有时不谋而合,有时激烈争吵。
你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也不想去彼此打扰,反正他们就是存在着的一群人,很快聚集又快速散去。
说到底影迷圈只是一个很小的亚群体。
如果较起真来,你就会失落的发现原来现实生活中,你周围连一个真实的影迷都不存在,你的实体朋友没有一个人在乎你喜欢的电影。
所以影迷们只能通过网络构建起一个又一个群落,豆瓣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分支。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形形色色的影迷在时间的旋涡里“欲望沉浮”(虽然总是很穷)也是难免的事情,大V、小V没有V,这红、那黑还有黄,只要持续关注总会吃到某些有趣和无聊兼具的瓜。
值得欣慰的是,我这些年来一直关注的影迷友邻们从学生到工作,从业余到职业,很多人都已经成了电影相关的从业人员,能靠着电影混口饭吃虽然不容易,但大概也是影迷最好的选择。
此刻我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在候车大厅,旅客们高声叫嚷被装消音器的那幕,像极了《南方车站的聚会》里火车经过桂纶镁和胡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它也像极了《红色沙漠》里巨大蒸汽下两人的无声对话。
电影就是这么奇怪,如果看的够多,某些似曾相识的场景不仅恍若隔梦,还能真的出现在电影里。
熟睡的你在早上九点还未被叫醒的当口,你的梦还在与他人的梦重合交错,这像是《红辣椒》的梦境控制,也更可能是《盗梦空间》里的陀螺还在你生命中旋转……旋转…… 三睁开眼,已十多年后。
闹钟准时在早上九点叫醒了我,是《阿凡达》正在召唤一个从170斤飙到210斤头发稀疏油腻的中年男人。
十多年后,唐山早已有了IMAX影厅,岁月也已剔除了年轻人的浮躁。
移动网络帮我预购了最好的观影位置,接下来的我只需要托着肥胖的身躯迈开半月板损伤的腿便能与一部电影久别重逢,重拾时光掠过生命的仪式。
途中,记忆突然打回更早时候,曾经一头长发瘦弱的我在北京午夜的街头游荡,农业大学过街天桥上的风,六道口高层角落的猫,大型超市互不打扰的陌生人,西直门地铁口的盗版书店,德云社简陋牌楼前电线杆上稀疏的线和加价二十的黄牛,以及最后一班地铁上疲惫的人们……那时的我没有多余的钱和精力跑去很远的地方观看恰巧在生日那天上映的电影——《独自等待》。
我只是买了几罐啤酒和一个小蛋糕,再花上十块钱一头钻进网吧,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打着CS,时不时的QQ会弹出对话框——那是远处熟悉人们的问候。
这十多年来我独自看过很多遍《独自等待》,却永远不能弥补在生日当天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影院观看它的别样仪式感。
错过总是伴随着怀念。
那时的我和许多在外打拼的影迷朋友一样,在大城市里租住一处地下室(当然在清理ddrk之后,居住环境“好”了很多)。
在地下除了便宜,还有一种好处——能用耳朵“观摩”周围邻居做爱的实况,我甚至还听到过两对同时进入媾和状态的人们。
他们像是在大公司的面试官面前排挤削弱对方、展现推销自己,在地下室狭小的两处空间里相互呼应的叫嚷呻吟,仿佛在说:“录取我,聘用我,我比他行,她没我浪……”灰暗的地下室散发着潮湿的荷尔蒙,此起彼伏间分不清是热烈还是发泄、是交易还是爱情。
充血的不仅是阳具还有带血丝迷离的眼和一对对鼓起的耳膜,湿润的洞口和干涩的喉咙随着一泻千里的最后一声长吟后一道闭合。
声控灯也随之在几秒后熄灭,一瞬间整个地下室完全安静了下来,穴居的人们仿佛一同屏住呼吸停止一些动作,似乎之前所有肆无忌惮的声响都不曾发生过。
第二天一早,大家像爬出蚁穴的蚂蚁,彬彬有礼地露出地面再一次忍受阳光的炙烤。
在巨大的城市,这些蝼蚁们找不到任何与万物生灵连接的接口,可悲的人类文明远不及遥远的潘多拉星球上蓝色巨人的野蛮。
十多年后,我早已败下阵来逃回家乡结婚生子,喝掉数不尽的酒,吹没边没沿的牛,标记几千部电影,追忆失去的时光。
十多年后,我又一次坐在了《阿凡达》的对面,影厅渐暗,光影投射,有人已身不在场,有人又随梦飞翔,眼睛一闭一睁,时空当即斗转,我再一次看见了我和小魏坐上了绿皮火车……
Avatar给我留下的第一个印象,是Sully睁开荧光黄色的眼睛时自然收缩的瞳孔。
这场人类和Na‘vi的战争,好像是坚船利炮和生物科技的战争。
Na’vi人所存在的星球,是一个造物主在冥冥中主宰的星球。
每个动物,从食物链最高层的翼龙(末日之影)到底层的撞头犀,都有和Na‘vi人头发末梢的神经突触直接相连的能力。
所有的植物,从神树到捕虫螺旋花,都和大地母请Ewya通过电磁信号连接。
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世界啊!
地下的“不得之矿”(Unobtonium)似乎和这生态系统有着复杂的联系。
我现在还没搞清楚,不得之矿到底是作为生物的能源,还是像硅元素一样,是母体运算的中枢。
整个星球有一万多棵神树,每棵神树又和十的十几二十次方个其他植物相连。
这一万多棵树互相之间也部满连接。
根据推算,该星球上一共有十的二十四次方个这样的节点,比人脑的神经元还要多。
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整个潘多拉的生态系统就像一个局,一个被幕后的某个种族设计好的局。
相比起来,Na'vi民族本身的命运似乎无关紧要。
他们的骨骼自然产生碳纤维强化,他们的头发末梢有合欢树花一样的神经末梢芽。
如果2153年的时候,人类可以用生物工程合成Na'vi和Sully的avatar,那么这些Na'vi人的存在,若非某种高级种族的文明退化,就是一个更高级文明所开的生态学玩笑。
这不是人类和一个原始种族的战争,而是一小撮傻大兵和超级计算云的对抗。
Ewya不仅仅是一个神,她是一个数据库,一台超级计算机网络,一个人工智能,一个有遥控该星球表面所有生物体能力的云。
相比沙丘里面虫族的高度分化的集体智慧,以及分布式的脑虫所具有的远程控制的能力(其中像高射炮一样的大花可以准确命中位与同步轨道的几千千米的高空上的星际战舰),潘多拉上面的集体智能更加隐性,更具有神性。
这是一个覆盖全球的网络。
其实,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被感觉到。
潘多拉的原型其实是土卫六。
天空中一个硕大的蓝色气态行星是潘多拉的母星。
潘多拉本身质量很大。
从该形体上Na'vi人的身高可以估算,该星球的引力场大概是地球的四分之三。
经过我的计算,土卫六的引力场大概是地球的0.78倍,为太阳系中第二大的卫星,半径比金星大了百分之四十。
由于较小的引力场,该星球上面的生物体型可以比地球上的相对巨大。
更奇特的是,潘多拉实际上是土星第四颗卫星的名字(按照距离),在2001年被卡西尼探测器发现。
潘多拉的神奇还体现在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山峰。
Na'vi人与Ewya连接的最神圣的那个终端附近,有着巨大的环状石质结构,一切迹象都表明一个绝对高度文明的种族曾经在过去存在。
在这样的星球上,这家矿业公司怎么可能赢呢?
Na'vi人的文化已经退化,但是他们体质极为优越,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曾经繁盛的种族,或者像时间机器里面的Eloi人一样,是地面上的幸存者,末日审判后的最后遗迹?
末日之影拥有三对眼睛;中间的那只主眼具有像某些爬行动物一样的,为捕食高度进化的三个瞳孔。
另外,所有的生物都显示出巨大的脑容量以及复杂的传感系统。
猛豹兽头骨周围有一圈可以进行回升定位的软骨翼版。
可惜导演喀麦隆仅仅设计了十种不同的动植物。
否则这个视觉盛宴可能成为另一个像沙丘一样自成一体的科幻系统,或者龙与地下城,或是魔戒一样的完整系列。
对于人类来讲,该星球最大的价值并不是矿藏,而是另一个末日文明高度发达的失传技术。
对于影迷来讲,电影像风中奇缘或是与狼共舞一样的情节设定未免落入俗套。
故事的主题仍然逃不出一个白人拯救落后民族,保持生态和文化多样性的救世主一样的主题视角。
倘若影迷不想想看动作片一样只看热闹,就一定要仔细关注设定中的细节。
毕竟,渲染树叶的目的是构建森林,而不是显摆渲染多边形的数量。
这部片子,我希望能有机会看一次blueray3D。
目前3D电影在美国已成气候,而N’vidia基于微机的主动3D显示也已成熟。
最后再说一句,美国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一个帝国的传统意义。
这个富足的国家有着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无法相比的财富,以及一样惊人的烧钱的能力。
其实,富裕和贫穷的区别并不在金钱,而在于精神和境界的差别。
作为一个物理系的学生,美国意味着能够满足全人类探索自然欲望的科研经费。
我一直相信,第一和第二之间的差别不仅仅是数量。
当我们失去文化优越感的时候,要学会自我保护,却不要忘记将目光一直聚焦在金字塔顶的那一小片光芒。
让我们尽快脱贫,成为发达国家。
LOL
观影时间:12月17日9:00am。
观影地点:HK尖沙咀UA。
观影版本:IMAX 3D。
稍微对电影有点兴趣的人都知道内地元月将有一部科幻大片《阿凡达》上映,听说很好看。
还有一些不那么关心电影的人,扫一眼网络上公交站牌上的广告,以为《泰坦尼克号》的导演花了12年时间翻拍了动画片《阿凡提》!
我就是想告诉那些不大关心电影的普通人,《阿凡达》究竟是说什么的,为什么被吹得神乎其神,好看在哪,IMAX 3D和3D又有嘛区别。
让更多的人走进IMAX电影院看《阿凡达》。
片名:阿凡达究竟是什么潘多拉星球上有一种价值连城的石头,地球人动了贪念要得到石头,不惜花重金造出了一种生物,名叫阿凡达。
阿凡达不是唯一的一只,一群受过训练的地球人每人都有一只和自己配套的阿凡达。
简单说来,阿凡达就是一个壳,需要受过训练的地球人用思维来控制它的行动(看过《黑客》的人,一定不会陌生)。
要得到那些价值连城的石头,地球人必须打入潘多拉星球的土著人内部,而阿凡达的外形,就是照着土著人造的。
故事:卧底+反卧底在被训练的地球人当中,有一个退役海军,双腿残疾,偏偏他是操控阿凡达最好的那个人,电影讲述的就是他如何成功融入潘多拉星球的土著人中间,执行卧底的职责,又在与土著人的朝夕共处中爱上了土著女子,并帮助土著人抵抗地球人的进攻。
如果你爱《无间道》的纠结、《第九区》的震撼和《风中奇缘》的浪漫,《阿凡达》的情节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主题:环保+控诉贪婪人性男主角对神灵祈祷时说,“你对我们是这么的不公平,我们人类的世界没有灵树,没有飞鸟,什么都没有了,可恶的是,现在他们还要来对这边的世界下毒手,我决不允许。
”美国大片《阿凡达》里,主宰世界拯救潘多拉星球的一定还是美国人。
美国人到了潘多拉,就成了土著的首领,成了指挥者,战争场面很大程度上表现了弱者面对高科技和高智慧的无能。
但詹姆斯·卡梅隆的环保主题的渗透以及对大自然的崇尚无处不在体现,大自然的力量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要素。
《阿凡达》处处可以看到《天空之城》的影子,人类的贪婪,空中的世外桃源,另一种生物的美好,有胆魄的人渐渐成长为对抗邪恶势力的正义力量……但《阿凡达》所拥有的奇幻、玄妙、瑰丽、浪漫、纯真,都是《天空之城》的几倍。
爱情:她教会他并陪伴他成长以前看《人猿泰山》,女孩教泰山学做人,学着学着感情也发芽开花结果,有一幕泰山和女孩将手掌并在一起,泰山的内心OS大概是“我终于找到了和我一样的手,我终于找到了同类”,这种不同生命体的相遇相知相爱,怎么都比人人相恋来得更为艰难和可贵。
《阿凡达》中也是如此,只不过男女主角不是因为发现身体的相似而相爱,而是因为灵魂的契合而走到一起。
如同每部史诗片中的爱情一样,《阿凡达》拥有观众所需要的所有要素。
女人踩在树上前行,所到足迹都发出幽幽绿光,男人跟在身后追赶,灵树种子飞落男人身上,发出银色微光——唯美;女人从高空借助一片片树叶滑落,轻盈落地,男人效仿时却笨拙不堪,重重砸到地上——搞笑;女人教男人飞翔,男人学会后两人比翼齐飞——浪漫;女人第一次见到男人的地球人真身时,两人相互抚摸对方的脸,说“I see you”——煽情。
男人为何会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地球人,做了反卧底?
只因女人那句台词,“你就像一个小baby,什么都不懂”,她教会他成长为一个有责任感和有担当的勇士。
场面:强大的反差带来的震撼战争场面有几场气势磅礴的。
巨大的震撼来源于战斗双方实力的悬殊。
一方是握有高科技的地球人,一方是原始的潘多拉星球土著,一方的武器是导弹,一方的武器是弓箭,一方的飞行工具是子弹不侵的战斗飞船,一方的飞行工具是大鸟。
能做到以一敌百,当然是最好看的战争戏。
特效:一定要看IMAX 3D《阿凡达》不仅有3D,更有IMAX 3D。
国内有IMAX影院所在城市的影迷们一定不要错过IMAX 3D版的《阿凡达》。
看IMAX 3D的效果,绝对比3D版更值回票价。
举个简单的例子,看3D《冰川时代3》时,观众可以感受到所看世界的立体效果,但我们能清楚意识到,那是另一个世界,在我们的前方,在大银幕里。
而看IMAX 3D《阿凡达》时,观众看到的不仅是立体景象,而且能感受到自己也处身于这个立体的景象里面,观影者就在看到的那个世界里,男女主角就在身边,和我们是一个空间,电影里的景象不再遥远,观众能感受触手可得的绝妙体验。
为什么《阿凡达》可以做到这样呢?
IMAX影片的每格画面的感光面积是普通35毫米胶片每格画面的10倍,这决定了在“巨幕”上投放出的影像比一般电影更清晰、更亮丽。
由于IMAX画面解析度极高,观众可以更靠近银幕,所有座位的范围都在一个银幕的高度内 (而普通传统影院座位跨度可达到812个银幕),而且座位倾斜度也比一般影院大,以便观众能够更好地面向银幕中心。
IMAX 3D使用两盘IMAX专用的15/70胶片,一盘胶片对应一只眼睛,通过专用眼镜提供两个单独的图像,结合IMAX巨幕,IMAX3D能够产生逼真的全视野立体效果。
(发在1月8号南都周刊上这里是木有删改过滴版本...)十四年,等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泰坦尼克》华丽地淹没在钱堆中之后,詹姆斯·卡梅隆由“世界之王”摇身一变成为“跳票之王”,一边埋头拍摄纪录片,一边时不时地施放有关一部“科幻巨制”的烟雾弹,一次次在影迷心中掀起期冀的波澜却又一次次理直气壮地放了大伙儿鸽子。
好在这位以严苛冷血和完美主义闻名的大导演并未让苦苦追随多年的粉丝们失望:2009年末,花了五亿美元的“史上最贵”影片《阿凡达》终于姗姗来迟,甫一露面便引爆了影迷们激动到几近语无伦次的呐喊——“电影的新纪元到来了!
”“阿凡达”一词来源于梵语,原意为印度神话中“神之化身”;后来被引申入网络世界,用于指代用户在虚拟环境中的形象设定。
这个亦科亦幻的名词无疑十分符合卡梅隆本人的口味:毕竟卡梅隆从童年时便对科幻小说有着近乎痴狂的热爱,而在他还是卡车司机和外卖小子的岁月里,《星球大战》的横空出世已在他心中种下了一生的梦想——拍摄属于自己的科幻电影。
《阿凡达》的剧本初稿完成于1995年,如今我们看到的版本变化并不大:一位半身瘫痪的退役军人杰克·萨利(Jake Sully)被派遣到一颗名为潘多拉(Pandora)的星球上,通过控制融合了自己与外星人DNA的化身“阿凡达”融入当地纳美人(Na’vi)族群,试图说服他们搬离故土,以便地球人开发地下蕴藏的珍稀矿产;随着对外星世界的了解逐步深入,杰克开始对自己的任务产生怀疑,并在最后暴力冲突发生之时毅然倒戈,率领纳美人部落击败地球人的入侵。
简述之下,这故事仿佛披着科幻外衣的普通动作片。
然而卡梅隆这个标签提醒着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正如卡梅隆自己所承认的,“我的灵感来源十分单一,基本上都是幼年读过的科幻小说”;在他的影片里,对科幻大师们的致敬始终如草蛇灰线埋藏其中。
绿色版《沙丘》这本科幻史上划时代的“史诗”性小说“沙丘”系列几乎是所有科幻小说读者、研究者和写作者们的圣经。
作者弗兰克·赫伯特(Frank Herbert)在清贫中默默无闻地度过了前半生,却于45岁那年出版了该系列的第一部《沙丘》,一举夺得科幻界两项最高奖:“星云奖”与“雨果奖”。
赫伯特认为科幻小说应该致力于探索无穷的可能性,因此他在小说中分析自然与宗教的联系,描绘勾心斗角的政治舞台,解释语言系统对种族思想的影响,探求潜意识在人类言行中的映射,更创造奇妙而可信的架空生态系统。
他的人物有着令人惊异的缜密逻辑思维,而主角往往是接近美式个人英雄主义的魅力型领袖。
《沙丘》是最为典型的赫伯特故事:主角保罗·阿崔迪(Paul Atreides)生于贵族之家,是阿崔迪公爵的继承人,自幼接受严格的全方位训练;在异星阿拉基斯(Arrakis)上,他的父亲在权力斗争中被杀,他与母亲被放逐在荒漠之中,被当地土著弗里曼人(Freman)所接纳。
由于契合了弗里曼人中流传的神话,保罗逐渐赢得了几百万弗里曼人的服从,成为他们政教合一的领袖,并依靠骁勇善战的弗里曼人攫取了阿拉基斯星球中最重要的资源——香料的控制权,最终成功地为父亲复仇并夺权成为皇帝。
《阿凡达》的主线与《沙丘》颇为接近,同样描述了一个身处异星的年轻人如何在经历重重困难与考验之后赢取当地土著信任、融入当地族群乃至获取领导权的故事。
《沙丘》中的保罗·阿崔迪应验着弗里曼人对救世主的传说,他顺利通过了骑乘沙漠霸主——沙虫的考验,获得了弗里曼人的尊重;《阿凡达》一片的主角杰克也在进入纳美人族群伊始就获得了他们唯一的真神——伊娃女神的垂青,并在最后成功地驯服了潘多拉最凶猛的生物——巨型飞龙,成为传说中的幻影骑士,赢取了纳美人的崇拜与忠诚。
爱情是不可缺少的插曲,也成为主角改变心意的关键因素——保罗与弗里曼美女加妮两情相悦,杰克也与纳美部落酋长的女儿纳蒂莉在圣树前缔结姻缘。
当然,相较于《沙丘》中设计精巧而惊心动魄的宫廷政治斗争,《阿凡达》中的人物冲突显得简洁和典型得多:正面阵营由主角杰克、秉持和平主义的生态科学家们、倒戈的女飞行员以及单纯的纳美人组成;反派阵营则一方面是见钱眼开的资源开发管理局官员,一方面是嗜血成性的军队上校,他们根本无需策划什么阴谋,只要摆出急不可耐的姿态就足够了。
若将注意力转移到环境设定上来,我们同样会惊奇地发现两部作品中的异星球是何其相似:尽管阿拉基斯覆盖着漠漠黄沙而潘多拉则显得绿意盎然,截然不同的表象下却同样隐藏着对侵入者的重重杀机;两个星球都埋藏着对人类来说价值连城的矿产或香料,对它们的贪婪攫取与争夺成为故事铺展延伸的动力;地球人倚仗科技与暴力却始终无力理解异星的生存逻辑,当地土著却可以轻易融入自然环境、驾驭其他物种,并以此为优势反抗人类的统治与掠夺。
或许沙丘世界实在太过深入人心,对卡梅隆这个科幻迷,更是难免润物细无声了。
《基地》系列与盖亚假说潘多拉星球绝不仅仅是一个故事展开的舞台,而是卡梅隆的全部心力所在,他甚至为此制作了一部《潘多拉星球百科全书》。
位于阿尔法半人马星系的潘多拉,大小与地球相差无几,茂密的类热带雨林中生活着梦幻般色彩斑斓的动植物,含有常温超导体矿物的巨大山体悠然漂浮在云层之间。
纳美人可以通过发辫与动物毛发的接合而与之融为一体,以自身思想控制其行为;徜徉在圣树枝叶之间,纳美人可以聆听到祖先的喁喁低语;影片结尾,潘多拉所有生物组成统一战线共同抵御地球人的入侵……种种环境设定有超出地球生态科学的玄妙之处,难免让人将此片归入奇幻而非科幻行列;但对科幻迷而言,却不难由此联想到科幻大师艾萨克·阿西莫夫(Isaac Asimov)的《基地边缘》以及其中提到的“盖娅模式”。
作为美国科幻小说黄金时代的代表人物之一,阿西莫夫是公认的多产作家,据说他的著作几乎涵盖了整个图书分类法;不过,他最为人称道的作品始终是“基地”系列,包含“基地”三部曲以及两部续集与两部前传。
“基地”系列脱胎于爱德华·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讲述了一个浩瀚无垠的银河帝国的数次衰颓与重生。
阿西莫夫在这个系列中虚构了一门全新的统计科学“心理史学”,认为当人口数量达致一定规模,历史走向就可以得到精确预测。
书中该理论的创始人哈里谢顿建立起两座基地,力图保护银河文明、缩短蛮荒时期;故事在各方势力的角逐之中带着重重悬念展开,又一次次导向读者意料之外的结局。
三十年后,阿西莫夫在“基地”三部曲的续集《基地边缘》中构建了一个名为“盖娅”的星球。
在这颗行星上,所有生物与矿石分享同一个整体意识,他们构成一个超级智慧,一切行为都合力指向“大我”即星球本身的维系与发展。
在小说结尾,盖娅模式成为人类最终的选择:当所有个体心灵达到完全的融汇共通,贪婪、仇恨与阴谋将不复存在,不仅个体利益灰飞烟灭,人类整体利益也将被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取而代之。
然而当原本多元自由的个体意识转变为统一的信仰,我们是否由此失去了思想的交流与碰撞?
文明进步的步伐究竟会因此加快还是减慢抑或停滞不前?
《基地边缘》中藉由盖娅模式所探讨的,实质上可视为个体主义与社群主义之间矛盾的极端体现。
阿西莫夫的盖娅星球其实建基于早已有之的“盖亚假说”。
“盖亚”是古希腊神话中宇宙混沌之女,亦即地球母亲。
“盖亚假说”由英国大气学家拉伍洛克(James E.lovelock)提出,他认为,地球生命与物质环境是一个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完整进化系统;换句话说,地球本身是一个巨大的有机生命体,而我们都是她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虽然这一理论一直未能被科学界主流所认同,却成为环境保护运动的重要理论基础和精神动力,也因其浪漫主义色彩而多次被科幻界所借用。
不难发现,卡梅隆的潘多拉与阿西莫夫的盖娅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凡达》中对于潘多拉星球生物间奇妙的精神共通给出了技术解释:“人兽合一”事实上是二者外露神经末梢的联接;星球整体的沟通则是通过植物树根间类似神经元的构造进行的;纳美人死者的记忆可以通过圣树的神经系统“上传”并得以永久保存,其他纳美人以发辫联接圣树的垂须即可“下载”或在线调阅历史资料。
有鉴于此,将潘多拉星球视为一个结构复杂的巨型生物也并非无稽之谈;伊娃即潘多拉,潘多拉即伊娃。
因此纳美人才会说:“伊娃是一切。
”盖娅模式下的文明毫无疑问对自然环境有着天然的依赖,因为他们本为一体;而不曾意识到这一点的地球文明对自然始终抱着利用和榨取的态度,这也恰恰是影片主线中地球人与纳美人冲突产生的根源。
为了表达这一主题,盖娅模式的确是卡梅隆在塑造潘多拉时最聪明的选择。
技术与反技术的矛盾以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为滥觞,技术恐惧与技术崇拜始终是科幻小说的重要主题。
《弗兰肯斯坦》中科学成功地挑战了上帝、创造了生命,然而这奇迹却带来了不可控制的后果;由此以降,造物反叛造物主的故事屡见不鲜,集中体现着人们对科技疯狂发展的疑虑。
在科幻小说的黄金时代,阿西莫夫提出的“机器人三定律”便脱胎于对这个问题的思考,而阿瑟·克拉克也在其太空漫游系列中描述了技术所带给人类的冰冷与距离感。
著名的反乌托邦小说中,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固然脱胎于对制度的反思,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则集中笔墨描写了技术高度发展的社会中所暗藏的恐怖。
近年来的科幻电影作品也屡次涉及这一题材,如《K星异客》中对地球文明的反讽,《Wall E》在温情背后流露的担忧,《黑客帝国》中对虚拟现实技术的警惕,以及《银翼杀手》中提及的克隆技术对人性的泯灭等。
既然卡梅隆承认库尔特·冯尼格特(Kurt Vonnegut)是自己最喜欢的科幻作家之一,那么受到他黑暗气息的影响也不足为怪。
冯尼格特是“黑色幽默”的代表人物,也被视为美国现代科幻小说之父——尽管他本人十分厌恶“科幻小说家”的称号。
他的《五号屠场》被认为是美国二十世纪最优秀的小说之一,以二战中的德累斯顿轰炸为背景,讲述了一名士兵躲在地下屠宰场中穿梭时间的经历。
小说中,时间穿梭能力使主角不再为屡次目睹的死亡而悲伤,而是以一句“事情就是这样”一笑置之;这种安排却给读者带来更深刻的震撼。
这部伟大的反战小说出版于越战期间,引起了美国青年的广泛共鸣,甚至被认为促成了美国退出越战。
冯尼格特的作品始终充斥着他另类的个人风格,如《冠军早餐》中通过极其夸张疯狂的描写讽刺了消费文化对人类精神的侵蚀,甚至出现作者跳出来干涉结局的桥段;《猫的摇篮》则描写了一个虚构岛国上的政治领袖与宗教领袖如何表面上势不两立、暗地里相互勾结,借以表现文明背后巨大的荒谬感。
虽然《阿凡达》作为一部正剧并没有沾染冯尼格特无所不在的调侃笔触,但其间乡树倒下的悲壮镜头还是让我们想起冯尼格特式对技术与文明的绝望。
卡梅隆的反技术倾向在《终结者》中已有体现,《阿凡达》更是将这一主题发挥得淋漓尽致。
纳美人环绕乡树居住,安睡在宽大的树叶形成的天然吊床上,借助藤蔓攀爬陡峭的山岩,骑乘各种飞禽走兽穿梭于丛林与天空中,依靠伊娃女神的力量医治伤病……他们的生活里没有技术二字,一切都是自然的赐予;当地球人提出为他们修路、盖房子和提供科技支援,他们则压根儿不感兴趣。
这种近乎原始的生存状态却令人乐不思蜀:杰克在操纵他的阿凡达融入纳美人族群后迅速迷恋上这个星球的风土人情,每当返回自己的地球人躯壳便一脸怅然若有所失;他的任务之一是摸清纳美人想要以什么为代价交换他们的故土,可后来他在视频日志中说:“我们能给纳美人什么呢?
牛仔裤?
啤酒?
我们什么也给不了他们。
”后来他的批判更为露骨:“地球人可以杀害他们的大地之母,现在来到潘多拉,一样要伤害别人的星球。
”地球人不理解纳美人对自然的依赖,纳美人不理解地球人对技术的崇拜,两种文明的根本分歧直接导致了地球开发者孤注一掷使用暴力,而最终,以原始弓箭为武器的纳美人却战胜了满载弹药的地球轰炸机群与装甲战士——当然,面对这样一座金山,地球人难保不会带着核弹再次前来拜访。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反技术的《阿凡达》本身却代表着最先进的电影技术,反技术的卡梅隆本人也是个技术狂:他在《泰坦尼克》后的十四年中与传奇摄像机设计师文斯-佩斯(Vince Pace)一起协力开发虚拟影像撷取摄影系统,引燃了3D技术革命;在拍摄《阿凡达》之前,他制作了三部只在IMAX上映的影片,用于测试自己的3D系统、水下摄影技术和IMAX银幕效果。
或许卡梅隆心目中所反对的只是技术破坏性与疏离性的一面,而发誓将观众从电脑屏幕前重新带回电影院的他,恰恰在致力于以技术融合美与爱。
外星文明:神灵抑或虫豸?
在地球开发者的眼中,纳美人无疑是落后的、低等的生物,连是否可以称之为文明都很难说,更不用提与人类平起平坐了。
正因如此,在决定使用暴力毁灭纳美人的家园甚至残杀老弱妇孺之时,人类可以毫无愧疚之意。
这不禁让我们想起2009年科幻电影中最大的黑马《第九区》,其中降临地球的外星人有着更为悲惨的命运:他们被圈进贫民窟,遭受歧视、误解和极其野蛮的对待。
如果说纳美人的美丽外表容易激发人们的同情,《第九区》中的外星人则从造型、语言到生活习性都在挑战地球人对恶心的容忍极限,被当成蟑螂对待实在情有可原。
浩瀚无涯的宇宙总在激发人们对外星文明的想象,于是地球与外星文明的关系成为一个历久弥新的讨论话题。
对于科技发展水平远高于地球的外星文明,有人害怕他们带着恶意前来占领或毁灭地球、杀戮或奴役人类,这种恐惧使得1938年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播出的《火星人占领地球》一度使美国人信以为真、引发全国恐慌。
亦有人将外星人当作神灵一般,并将金字塔、巨石阵、寒武纪大爆发等人类难解之谜归功于他们,相信他们在默默关注和保护着地球,并会在某一天重新降临。
在阿瑟·克拉克的《童年的终结》中,高度发达的外星文明带来丰厚的馈赠,人类的苦难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科技发展到极限之时,人类社会的既有结构迅速瓦解,迈向超智慧的未来道路逐渐清晰。
外星文明有着悲壮的善意,人类没有毁灭,毁灭的只是我们的童年时期。
然而,我们又是否真的需要外星人的帮助?
以自身思维模式强加于对方,是引发文明之间误解与冲突的根本原因。
正如奥森·斯科特·卡德在“安德”系列中所讲述的,在不知情状态下率领地球舰队战胜外星虫族的安德最初以英雄身份得到人们狂热的崇拜,随后却迅速成为臭名昭著的“屠异者”;而其续作《死者代言人》中所描述的“猪仔”一族,因为自身可以在死后转化为植物形态而错误地对地球人作出了同样的判断,结果把他们所尊敬的地球科学家进行了活体解剖。
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情况,是外星人面对地球人时处于弱势地位。
此时我们或许会看到《E.T》中的脉脉温情,但更大可能是如同《阿凡达》:地球人带着狂喜扑向外星球,埋头攫取其中有利用价值的资源;拒绝理解当地文明,更在他们成为拦路石之时大开杀戒。
事实上,只要回顾一下人类的拓荒与殖民史,一切便一目了然——纳美人与印第安部落的相似之处,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巧合。
《阿凡达》的故事,只是人类历史的黑暗片段在宇宙尺度上的映射与重现;不同的是,卡梅隆给了它一个童话结局。
原名:《有关阿凡达的所有秘密》译者 : 海的微笑 美兰天空1977年,22岁的卡车司机詹姆斯•卡梅隆和一个伙计去看《星球大战》。
朋友陶醉于电影之中不能自拔;卡梅隆却离开电影院准备打拳击发泄一下。
他是个大学辍学生,整天在南加利福尼亚奥兰治县开车运送校餐。
但闲暇的时候,他绘制小模型还写科幻小说——发生在遥远星系的故事。
现在他面临一个令人泄气的现实:他白日梦中幻想的世界已经被卢卡斯带入生活。
《星球大战》应该是他的作品才对。
这事真让他生气,于是他自己买了一些廉价摄影器材,试图还原卢卡斯的拍摄过程。
他在客厅中打出刺眼的明亮光线,让摄像机沿一条轨道滚动来演练推拉摄影,这一切都令他的妻子怒不可遏。
他数天逡巡于南加州大学图书馆,阅读所有相关特效的书籍。
他变得,用他自己的话说,“彻底痴迷。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些资金,于是他说服了一群当地牙医,为他号称卡梅隆版本《星球大战》的制作投资20,000美元。
他伙同一个朋友写了名为《世代交替》的剧本,把钱都用在一个12分钟射击片断的拍摄上,凸显外星机器人和一个操作大量骷髅的女人之间的单格拍制打斗场景。
(那些骷髅战士就是卡梅隆小心翼翼装配出的模型。
)原计划是利用这段剪辑赢得摄影棚,然后拍出全长影片。
但在好莱坞兜售了好几个月后,卡梅隆空手而归,不得已将叫板卢卡斯的野心暂时搁置。
只好付诸努力做一些有价值的事了:在B级片之王罗杰•科曼手下打工。
卡梅隆受雇为电影《世纪争霸战》打造微缩太空飞船,他用自己的方式日渐上位,后来成为科曼旗下的虚拟视觉效果专家之一。
1981年,他登上导演宝座,监督制作了一部劣质恐怖片,食人鱼II:繁殖 。
一天晚上,开完《食人鱼》编辑会之后,卡梅隆发着高烧睡着了,梦见自己看见一个机器人张牙舞爪走向一个惊恐的女人。
场面定格于此。
其后一年间,卡梅隆以这个梦中场景为基础完成了一个剧本,讲述一个机器人刺客穿越时光及时杀死未来叛军领袖的母亲。
这一次,他不再需要牙医投资。
故事编得相当令人信服,他能够说服一家小电影融资公司出资由他执导此片。
当1984年影片上映时,《终结者》一举奠定了阿诺德•施瓦辛格的巨星地位,而詹姆斯•卡梅隆,这位曾经的卡车司机,则摇身一变成为一名顶级大导演。
在接下来的十年中,卡梅隆执导了一系列惊人之作,包括《异形》,《深渊》,《终结者2:末日审判》,还有《真实的谎言》。
这些影片全球票房收入达11亿美元,为卡梅隆带来了足够影响力,使他重燃自己关于打造星际史诗的梦想火花。
于是1995年,他写了一部长达82页的剧本,讲述当地球沦落为暗淡荒原之后一名瘫痪士兵去一个遥远的星球执行任务。
那个被称作潘多拉的外星世界由纳美人(Na’vi)组成,这种狂暴类人族皮肤是蓝色的,长着猫脸,拖着爬行动物一样的尾巴,身高10英尺。
潘朵拉星球的大气层对人体有毒害,所以科学家们将纳美族进行了基因工程改造,打造出新物种阿凡达——具有人类意识、并且可以完全受远程控制的生物体。
卡麦隆认为电影《阿凡达》将是他的再度问鼎之作。
这也是继完成轮船撞冰山的小历险再加上浪漫制作之后他的头一部影片。
《泰坦尼克号》,当然,后来成为有史以来收获最丰的电影。
它赢得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在内的11个奥斯卡奖项。
卡梅隆如今可以随心所欲得拍摄电影。
那么他做了什么呢?
他人间蒸发了。
自那时起12年卡梅隆都不肯再发行一部好莱坞电影。
他录制了一些水下纪录片并搞了一些制作,但很大程度上他远离公众视线之外。
期间大多数时候,他很少提及《阿凡达》,也不怎么透露他的拍片计划。
蓝色革命但是现在,最终,王者归来。
12月18日,《阿凡达》登陆影院。
这一次,现今55岁的卡梅隆不用像拍摄《泰坦尼克号》时那样,在墨西哥海岸建造远洋轮船残骸,那么为什么这位好莱坞屈指可数的大导演花那么长时间拍一部电影呢?
部分原因在于:超越卢卡斯,乔治•卢卡斯,并非易事。
卡梅隆需要发明一整套电影制作技术,推动全球影院更新设备,构想外星世界的全部细节。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需要操心费力。
要真正了解为什么《阿凡达》旷日持久才面世,我们必须回头审视《泰坦尼克号》的制作过程。
“人们或许忘记了,那段时间真难呀。
”卡梅隆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马里布家中的私人影院接受了我的采访。
他看上去要比1998年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温和许多——头发长了,又添了白发,脸刮得干干净净。
可是,他那著名的急脾气,仍一览无余。
采访开始时,我问他,过去十年里,你一直在做什么?
他郑重地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且听我慢慢道来。
“拍摄泰坦尼克号时,我们一直都在估算,我们有可能会亏多少,”而如今回看它那梦幻般的票房收入时,人们很容易忘记,泰坦尼克号曾一度被预言票房毒药。
拍摄费用比预算资金——1亿美元,整整翻了一番,号称有史以来最昂贵的影片。
主要赞助人,20世纪福斯电影公司,也向卡梅隆施压,要求压缩成本。
卡梅隆承诺放弃全部导演费用和利润分成,以示控制成本。
泰坦尼克号的上映又错过了7月4日的档期,似乎又有麻烦了。
卡梅隆在编辑台上放一个剃须刀片,上面贴着一张便签:影片成功,方能使用。
“我只知道我拍了一部耗资2亿美元的爱情大片,而结局是几乎所有人丧生。
我究竟在要干什么?
”他私下里对朋友说。
“我也许不得不从新开始我的职业生涯。
”好莱坞业内杂志Variety称其为“电影史上最大的豪赌”并且质疑福斯公司能否收回成本。
“每个人都认为影片要遭遇毁灭性的失败,” 雷圣基尼(Rae Sanchini,),卡梅隆制作公司的前任董事长说。
然而,泰坦尼克号奇迹般地躲过了冰山,凭借全球票房收入18亿美元,顺利跻身票房收入最高影片之列。
“我们一下子从谷底跃至顶峰,”基尼说。
“突如其来的成功,我们每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对吉姆来说,更甚。
他身心俱疲。
不过,基尼仍期待大导演能重张旗鼓,再接再厉。
拍摄泰坦尼克号前,卡梅隆对阿凡达充满了激情——毕竟,从1977年以来,拍摄一部外太空巨片,一直是他魂牵梦绕的梦想。
可现在,他似乎提不上一丁点兴趣。
他的矛盾心理一部分源自和数字公司(DigitalDomain)商谈结果。
数字公司,一家成立于1993的特效公司,卡梅隆是创始人之一。
他陈述了阿凡达的创作构想,说明剧中主角是约10英寸高蓝皮肤的外星人,细腰,四肢健壮。
他们必须栩栩如生,却又不能使用特殊道具。
这些外星人需要用计算机设计出来。
但鉴于当时的技术水平,他的团队告诉他,这不现实。
这项工程需要太多时间、资金和卓越的计算机设计能力。
“如果我们这样去做,我们一定会失败,”其中一位艺术家告诉他。
“这不可能完成。
这样的技术根本不存在。
”卡梅隆释然了。
他不喜欢与演员、经纪人讨价还价。
“他们在胡扯。
”他想休息了。
这时,天上掉馅饼了,硕大无比,砸下卡梅隆。
福斯公司高层知道,他们若想赚更多的钱,就得让好莱坞国王高高兴兴。
于是,他之前放弃利润分成的约定作废,奥斯卡颁奖后,他们给他开了一张数千万美元的支票(据说,卡梅隆最终分得了7500万多美元)。
有了这笔钱,他余生不用工作,都够花了。
“正是这笔钱,”卡梅隆说“我可以随心所欲玩了。
”且看卡梅隆如何游戏人间。
密克罗尼西亚:潜伏在二战时期遗留下来的深水炸弹附近,这不是闹着玩,炸弹都装满了炸药。
2000夏,他包租了一艘80英尺长的轮船。
带上一群工作伙伴,潜入沉没的日本战舰。
文森特.佩斯(VincentPace),水下摄影专家,曾参与了泰坦尼克号和深渊的拍摄。
佩斯带上了所有的设备,期待拍摄到高清画面,但是他很快发现卡梅隆有新的想法。
当他们浏览水下拍摄的镜头时,卡梅隆突然问佩斯:我们可以不可以制造一个“圣杯摄像机”,一种高清晰摄像设备,同时可以播放二维图像和三维图像呢?
佩斯不能确定,毕竟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他了解观看传统3-D电影的红蓝相间的廉价纸眼镜。
众所周知,他们用起来非常不方便,而且看久了,如果放映机没有校准好,会引起头痛。
卡梅隆相信一定有办法去改。
他其实是想谈谈他对下一代摄像机的构想:便携带,数字化,高清晰,3-D成像。
发明这种像机绝非易事,但卡梅隆决定白手起家。
他提到一种神秘的,在心里酝酿已久的放映方案,观众仿佛亲临外星球。
卡梅隆想制作一部真正能让观众身临其境的3-D影片。
既然没有理想的3-D相机,他就必须设计一个符合要求的摄像机。
所以,他邀请佩斯参与太平洋水下历险,借机了解一下水下摄像机对3-D相机有否帮助。
或许他的目标,看似有点极端,但是佩斯认为这个主意很有趣,也就同意参与新型相机的研发。
“那次水下之旅,吉姆目标明确,非常好玩,但与我而言,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佩斯说。
两个月后,卡梅隆为佩斯买了一张从洛杉矶到东京的头等舱飞机票,约为17,000美元。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索尼高清晰相机部,和工程师面对面交流了。
佩斯此行主要是帮助卡梅隆说服索尼工程师,将专业级高清摄像机上的镜头和图像传感器从处理器中分离出来——然后,镜头和笨重的中央处理器分离,用电缆线连接。
传统的3-D摄像机约重450磅,而改进后的摄像机,仅重50磅,双镜头成像。
摄影师也轻松多了。
索尼同意建一条新的生产线,不过需要有原型。
佩斯着手研发。
三个月后,佩斯把镜头放入摄像机里,摄像师就能精确地控制了3-D图像了。
他以为找几个演员来试试就成。
但卡梅隆显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要求佩斯在租来的二战时期P-51战斗上安装一套拍摄设备,而佩斯则在B-17候命。
一旦空中拍摄开始,P-51飞行员端起50口径的机关枪,向佩斯B-17发射空弹, 卡梅隆则立刻跳入P-51飞行员身后。
“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吉姆式的测试,”佩斯说。
摄像机实验效果不错,三维成像准确,即使长时间播放,也没有头痛之虞。
佩斯以为卡梅隆就要开拍阿凡达了。
然而,这位大导演又带着他的新式武器潜入海底2.3英里,拍摄泰坦尼克号残骸的三维图像了。
这表明卡梅隆暂时还不想开始他的“男人式冒险。
”这次海下历险的合作伙伴是深海探险家安德鲁.怀特(AndrewWight),一位勇敢的澳大利亚人。
怀特曾勘测过坍塌的水下洞穴,与大白鲨擦肩而过,和咸水鳄鱼对峙。
他觉得完成卡梅隆任务,有点麻烦。
当飓风沿着东海岸向他们推进时,怀特认为他们应及时掉转船头,躲避飓风。
但卡梅隆主张这是拍摄“漩涡飓风”的绝佳机会,非常惊心动魄。
俄罗斯船长否决了卡梅隆的建议,匆匆逃离现场,卡梅隆倍感失望。
“他是个难缠的家伙,”怀特说。
“这不是什么死亡计划,比较有趣而已。
”基尼,卡梅隆制片公司前董事长,也看不懂他想干什么。
“我明白,他有点厌倦拍影片了,但是,我不希望他误入歧途,越走越远。
”院线屈服于视觉卡梅隆当然不是那种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的愚人。
他想拍阿凡达,一部真正的数字三维影片。
遗憾的是,连锁影院不愿意采用这种技术。
因为每个影院约要投资10万美元进行设备更新,说服他们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看到高清晰三维立体影片带来的票房收益。
因此卡梅隆决定让其他大导演先试试他的新家伙。
第一部影片是罗伯特.雷德里格斯(RobertRodriguez)执导的特工小子。
虽然观看影片时,还要带上老式的红蓝相间的眼镜。
但是卡梅隆希望借此证明立体电影有市场需求,从而刺激影院业主投资下一代放映系统。
2003年夏季,特工小子在全球的票房收入达2亿美元,但说到投资新设备,影院还是有些犹豫。
卡梅隆决定亲自和影院业主亲自谈谈。
2005年3月,巴黎拉斯维加斯酒店和赌场举行的电影展览会上,他全力以赴,宣传他的新放映系统。
他的话很有煽动性。
“世界已迈入新的电影时代。
”万一不起作用,他又危言耸听,如果现在他们不及时调整设备,将来一定会后悔。
当年年底,仅有79家影院能够播放立体电影。
但是2005-2009五年间,增加了3000多家能够放映立体电影的影院。
梦幻中的真实缺少立体影院并不是卡梅隆裹足不前的唯一原因。
特效公司仍在努力创造逼真的动画形象。
2002年时已微露端倪,当时彼得.杰克逊(PeterJackson)与新西兰维塔数码公司合作,用电脑特效设计了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形象——咕噜,指环王里与霍比特人为敌的一个角色。
卡梅隆认为CG时代来了。
2005年的春季,他和福斯高层会面,请求投资几百万美元,实证他的梦想。
起初他们还有些顾虑,不全部是技术的问题。
比如说:尾巴——是不是所有的外星人都需要拖着一条尾巴吗?
“是的”卡梅隆肯定地说。
“他们需要有尾巴。
”他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无需再去解释了。
福斯高层也停止了质疑,他们同意进行开拍测试。
卡梅隆是好莱坞的重磅炸弹,威力无须多言。
卡梅隆用了五周时间进行了第二次测试。
主要是外星人和阿尔达穿越森林,进行交流一组镜头。
卢卡斯的工业光魔公司完成了电脑特效,而这足以说服福斯公司投资1.95亿美元拍摄这部影片。
卡梅隆又重回导演位子。
首先,卡梅隆邀请卢卡斯加盟。
卢卡斯在奥兰治县注册2万美元在家里开了一家特效工作站。
而这次,钱不是问题。
卢卡斯又有30多年制作星球大战的丰富经验。
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为了获得更逼真的效果,卡梅隆聘请专家,进行了精心的设计。
首先他聘请南加州大学的语言专家保罗(PaulFormmer)为潘多拉星球的原住民纳美族(Na’vi)——一种蓝色皮肤的类人类,设计一套全新的语言系统。
2005年8月保罗正式加盟。
他询问卡梅隆,他希望外星人有哪种发音效果?
咔哒的喉音或者混合音调?
为了缩小选择范围,保罗打开麦克风,录下了几种不用的声音样本供卡梅隆挑选。
卡梅隆比较喜欢“清喉擦音”,这是口语中常见的一种声音,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一样,有点含糊不清。
确定了语言的基调后,保罗开始构建基本的语法体系。
卡梅隆有自己的看法,比如在讨论名词的语法规则时,复合词的修饰语是在词首还是词尾呢?
建立单独的语法体系,花费了保尔数月的时间。
“他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
”保罗说。
“他从来不告诉你从哪里着手建立一个语言体系,但是他会和你讨语法点。
”13个月之后,工作正式开始。
保尔写了一本题为“纳美族语言”的小册子,他开始为演员示范如何发音。
他建立了纳美族语言训练营,一句一句地教他们。
“卡梅隆希望演员的表演富有激情,但他们是在说一门从来不曾存在过的语言呀。
”保尔说。
如果演员发音不准确,他得停下来逐字逐句地纠正。
“有时演员们也很恼火,当我去纠正他们不正确的发音时,因为毕竟它们从来就没有如此这般发音。
“随着语言系统的建立,卡梅隆又着手为外星球上的动植物命名。
每种动植物都有纳美族名,拉丁名和俗称。
仿佛这还不足以逼真,卡梅隆聘请了加州大学的植物科学系系主任JodieHolt为他创造的几十种植物写了详细的科学说明。
她大约用了五周的时间说明了潘多拉植物,其发光和磁性特性是如何形成的。
当她完成这项工作后,卡梅隆又将所有条目按编入动植物分类。
这些幕后工作永远不会再荧屏上展现,但是卡梅隆乐此不彼。
他聘请了很多专家,比如天体物理学家,音乐教授,考古学家。
他们计算出潘多拉星球的大气密度,创建了三种等结构的外星音乐。
当其中一位专家拿出星球大战的百科全书时,卡梅隆瞥了一眼,“我们会做的更好。
“最后,作家和编辑团队汇编了一本350页的潘多拉百科全书手册。
它记录和这个外星球有关的所有科学和文化。
完全体现了卡梅隆的虚拟世界。
今冬,阿尔达的粉丝就可以在线阅读这本百科全书的部分章节了。
卡梅隆移动着激光笔,试图给我看一些东西。
丰富的场景,随着激光笔,一一呈现,最后定格在一群纳美族人身上。
笔停下了。
他示意我看一个华美的头饰上,上面缀满了数百之多的珠子。
他们看上去非常清晰,和真的并无两样。
每一粒珠子都是数字艺术家专门设计的,卡梅隆介绍说,所以他们看起来就像纯手工做出的。
“每一片叶子,每根草都是这样做出来的。
回望1997,卡梅隆为泰坦尼克号殚精极虑,而灾难似乎就在眼前。
“我们兢兢业业地工作,却顾虑重重,想想那时真傻,”他说。
现在问题似乎反过来了:对我们的期望越来越高。
“工作压力也越来越大,”他说。
虽然这次,卡梅隆更像是享受工作、至少他无需在编辑台上放剃须刀片以明志了“对吉姆而言,阿凡达是一剂解毒药,”基尼说。
“他不必再为天气,衣柜,历史准确性或者其他问题而忧心忡忡了。
如果女主角长了丘疹,也不会是可怕的灾难了。
阿凡达给吉姆掌控全局的能力。
”从卡梅隆渴望拍摄一部与星球大战抗衡的外太空巨片起,32年过去了。
卡梅隆终于梦想成真。
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听听观众和评论家怎么说。
这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如果我们放弃这片土地,转让给你们,你们一定要记住:这片土地是神圣的。
” 1854年,一位印第安人酋长给“在华盛顿特区的大首领”写下这句话。
他与他的族人已经拼尽了最后的一分力量,年轻的猎手们已牺牲殆尽,年老体弱者被疾病缠身……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哀嚎与怒吼,没有人在乎这已在灭族边缘的古老部族。
酋长已经看到了故事的结局:守不住了,再也守不住了……这土地,祖先的土地……那些白人殖民者端着他们的步枪,一波又一波地出现在地平线上…… “他们会来的,就像永不停歇的雨。
”——电影《阿凡达》。
在2010年的最冷的一天里我盼来了期待已久的视觉盛宴,科技进步创造出的华丽纵然让人惊叹,但却并没能让我感动。
《阿凡达》技术上的巅峰位置毋庸置疑,但从“电影本身”来讲,却乏善可陈——甚至可以说缺乏原创性。
抛开整个创意与《风中奇缘》的相似,在众多场景中都能找到《天空之城》的影子;灵魂之树下的治疗仪式和《幽灵公主》中湖边的一幕如出一辙;人形机器战甲不能追溯回高达也至少可以说和沃卓斯基的《骇客帝国》有雷同,而哈里路亚山更是酷似徐克的新蜀山;更别提那个脸谱得不得了的大反派,他简直可以塞到所有反战电影里演个无人性长官而游刃有余,如此没有层次没有个性的人物加上影片视觉上的特点,让我恍惚生出“正在看动画片”的错觉。
用来娱乐是够了,但偏偏,詹姆斯·卡梅隆想说的更多。
《阿凡达》在美国上映前一个月,有一条没人关注的新闻占据了报纸的小小角落。
2009年11月5日,奥巴马总统表示他将改善印第安人生活状况,并承诺给他们“实现美国梦的公平机会”。
这是全美印第安人部落首领大会15年来首次召开。
印第安人作为美国“原住民”(Native American),1/4的人生活在贫困线下,暴力犯罪率是全国平均水平的20倍以上,人口中受大学教育的比率则是平均值的1/2。
酋长们抱怨自己和一些联邦参议员的会面之间还不到15分钟,要把所有困难讲完都不够…… 奥巴马总统讲话后20天,就是感恩节了。
虔诚的家庭都要欢聚一堂,在油乎乎的火鸡和大碗土豆泥前祈祷感恩。
可是大多数美国人都不知道感恩节——这个真正的新大陆节日的由来。
1620年,一艘船载着102名清教徒从英国来到了新大陆,在饥寒交迫的日子里,是印第安人给他们食物,教会他们狩猎与种植,让他们熬过了那个冬天。
1620年北美大陆的那个冬天也许特别寒冷,让“五月花号”的102名殖民者永远记住了感恩;1620年北美大陆的那个冬天也许还不够冷,没有让他们记住自己真正的恩人并非天父,而是那些棕色皮肤的“异教徒”。
1621年,殖民者活了下来。
1622年,战争爆发了,它被后世称为“印第安人战争”——一场施恩者与受恩者、主人与客人之间的战争。
这荒谬的战争迅速演变成一边倒的杀戮,火枪是主要武器,霍乱和天花是帮凶,一直持续到1890年才结束。
15世纪末新航路开辟后的短短100年间,美洲印第安人踪人口从4000万锐减95%,而500年后的今天,美国仅存300万印第安人。
潘朵拉星球是个再明显不过的比喻,它富饶却危险,美丽而致命,吸引了无数自觉勇敢的探险者,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
500年前,探险者们受“黄金帝国”的诱惑和荷尔蒙的驱使铤而走险;而对于潘朵拉星球的掠夺者们来说,“阿凡达化身”的出现让生命——这种冒险活动的最低筹码也可以不被支付,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你可以游览新世界,骑六条腿的马,顺带泡土著妹妹。
可是对于纳威人来说,对于印第安人来说,对于非洲土著来说,对于面对着火枪和大炮的,祖祖辈辈生活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的人来说,这长达500年的“游戏”,如噩梦般残酷。
《阿凡达》其实是一封迟来500年的道歉信:“对不起,我们推倒了那么多树木,修建铁路;对不起,我们为了金矿,杀死了你的家人;对不起,我们被你们从风雪中拯救,刚刚暖和过来,就把利刃插入你的胸膛。
”我们心里都清楚,为了娱乐你和我,电影硬生生的给了我们一个完美结局:这猎杀的游戏本就该在直升机坠落、女机师牺牲的那一刻结束——所有的反抗者都会死,生存下来的纳威人则永远也不能重拾他们的精神传统。
再强劲的弓弩也不能射穿防弹玻璃,再伟大的猎手也无法召唤丛林巨兽,再幸运的原住民也不可能拥有手榴弹。
是的,如果一切就结束在直升机坠落的时刻。
你听到注定胜利的一方嚣张的大笑了吗?
你黄色的眼睛无神地望向天空,你胸前的伤口汩汩流出献血,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你回忆起从小听到的故事,你试图找到接引你的神祇……可你听到一双牛皮靴踏在泥泞中,向你走来,那声音让你觉得冷;你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在这一刻,你不是战士,这不是战死,这是处决。
可是你没有罪。
有罪的是他们。
你是他们不当作人的人,你爱着他们不爱的土地。
枪响。
这结局在历史上重复了多少遍?
这结局不出自剧本,出自历史。
特库姆塞,最后一位团结起印第安人部落和白人殖民者对抗的酋长,在慷慨赴死之前说:“自哈里森(总统)之后每20年选出的最高首领都会死,他死的时候你们将会想起我的人民的死亡。
”自1840年起,每一个在尾数为0的年份当选的美国总统都死在任上,第一个例外直到里根遇刺未亡才出现。
关于这个诅咒说法众多,但这仇恨千真万确。
《阿凡达》,一封迟来500年的道歉信,3D的,却不够真诚。
直到最后,詹姆斯·卡梅隆也不愿意让应该忏悔的人们好好忏悔,在应该残忍的时刻,没能残忍到底。
是的,消费者们永远有权利要求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永远有权利笑着走出电影院,去参加圣诞派对。
“——好吧,那些蓝色的家伙们是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可是……管它呢,一切都是假的啊!
” 今天,当无比清晰,无比震撼,无比鲜艳,无比美妙的奇观呈现在我的面前,我感到这不是潘朵拉星球,在地球上,也曾有过这美丽绝伦的地方,也曾有过这原生、无杂的生态,也曾有过能够倾听自然声音的人类。
是我们把它毁掉了。
我们不但毁掉了它,我们还正在毁掉它,我们无一丝忏悔,无一分犹疑,20年后,地球上最后的“潘朵拉”——亚马逊雨林,天然的物种宝库,用人力再也无法重建的超级生态圈,将不复存在。
“如果我们放弃这片土地,转让给你们,你们一定要记住:这片土地是神圣的……清风给了我们的祖先第一口呼吸,也送走了祖先的最后一声叹息…… 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这片土地上的动物……降临到动物身上的命运终将也会降临到人类身上……告诉你们的孩子,他们脚下的土地是祖先的遗灰,土地存留着我们亲人的生命。
像我们教导自己的孩子那样,告诉你们的孩子,大地是我们的母亲。
任何降临在大地上的事,终将会降临在大地的孩子身上。
” 这位印第安人酋长叫做西雅图,美国西北部的最大城市以他的名字命名。
写下这封信后,他最终还是率领部族,迁入政府指定的保护区,永远失去了这片神圣的土地。
我等待着,降临在这大地上的事,降临到我们所有人身上——不仅仅是殖民地白人,所有因贪念而种下罪恶的人——我们。
我等待着,无奈,但,一切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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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迷恋《阿凡达》,对中国电影人来说,那只是个遥不可及的传说——以我有限的智商推断,在可以预见的将来,《阿凡达》对我们的“遥不可及”几乎是无限的。
我们看的也并不是《阿凡达》,而是一个名叫詹姆斯•卡梅隆的怪蜀黍长达十三年的寂寞。
技术上的细节我并不掌握,不过单从个人观感来看,《阿凡达》对3D电影的推进堪称里程碑式的。
当你面对IMAX制式的巨幕,戴上红蓝眼镜,耳旁呼啸着震耳欲聋的环绕立体声,再看着铺天盖地的Na’vi人和潘多拉星上的怪兽如滚滚洪流而来,那种震撼感够资格载入史册了——1895年12月28日,当卢米埃尔兄弟在巴黎咖啡馆里放映《工厂大门》和《火车到站》时,人类曾经感受过这种震撼,时隔百余年,已经被好莱坞的视觉特效搅得普遍审美疲劳了的世界观众们,终于在《阿凡达》里再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震撼。
不管3D技术的最终走向如何,《阿凡达》已然给世界电影业狠狠的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甭管家用投影仪还是蓝光DVD,在以《阿凡达》为代表的IMAX¬-3D面前都不值一提。
在饱经小荧幕诱惑达半个世纪之后,詹姆斯•卡梅隆终于让我们发现:原来还是大银幕才有大智慧,可以想见,在《阿凡达》之后,IMAX-3D厅会如雨后春笋般在影院里浮现。
不过,说《阿凡达》之于世界电影史就像《爵士歌王》(世界上第一部有声电影)和《浮华世界》(世界上第一部彩色电影)一样开启了(2D到3D)新时代,可能有些言之过早。
一来《阿凡达》所使用的技术先前都有前辈影人使用过,只不过这一次卡梅隆改进程度比较大,但并没有革命性的创新。
再者,不能裸眼观看的3D电影很难说具有普及意义,而且Na’vi人固然全身肌理都空前的细致逼真,但在人眼看来,CG出来的东东与真人表演的区别还是显而易见。
说实话,我以为真正成熟的3D电影应当辅以虚拟现实技术,而且应选取现实题材而非幻想题材——所谓“画鬼容易画狗难”,一俟CG可以以假乱真到完全消弭了动画片和真人电影的区别,那才真正是一个崭新电影时代的到来。
而且,从长远来看,技术的成熟和普及必然会导致成本的下降,在这里,不难做出一个未来学的推测:N年后的人类,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不再从事文字写作(出于对中文系同学们的尊重,我礼貌的使用了“在很大程度上”作副词而避免了全称判断),而将影像作为人类艺术创作和信息表达的最主要介质。
想象一下,在未来的学校里,老师们在布置家庭作业:小朋友们,今天的homework是每人一部90分钟长的科幻大片——技术的发展和成本的下降让电影成为彻底的私人化作品,小朋友们回家点点鼠标,脑子里的构思就能用影像表达出来(这也意味着影视演员完全沦为传说中的古代职业)。
当然,在目前这个时代,IMAX-3D加虚拟现实的技术对中国电影和中国电影人来说依然还是个传说。
虽然有不少中国的技术精英加入了好莱坞大片的特效制作团队,虽然我们也在零星的采用CG技术并声称跟上了世界潮流,但从根子上来说,中国电影还缺乏技术进步的原动力——在一个有关部门呼风唤雨、综艺晚会般组合明星就能稳赚不陪的电影市场里,有哪个投资人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去投资新兴的电影技术?
要知道,在《泰坦尼克》之后,卡梅隆足足蛰伏了十三年时间来给《阿凡达》练手(当然《阿凡达》也是为了给他的《铳梦》练手)——这倒让我想起了约翰•纳什,一位让普林斯顿大学用了近三十年的时间来等待的精神病人,最后,他给普林斯顿的荣誉室里增添了一枚诺贝尔奖章;而素来以铜臭气让全世界的文艺青年们嗤之以鼻的好莱坞,此番竟然也容忍卡梅隆疯狂的“游荡”了十三年,并且给他一次性的押宝了五亿美元——看来,不管怎么说,萦绕着“市场的苍蝇”的好莱坞还算一位不坏的伯乐,文艺青年们先前对他们的态度的确有点苛责了。
想想半个多世纪前特吕弗们为了反抗商业电影体制的压抑,喊出了“作者电影”的号子,现在看来,卡梅隆完全做到了产业资本与个人作者的合二为一。
不过话说回来,《阿凡达》的故事是有点老套(不要用“这是个十几年前的故事”之类的话来为大神开脱,几千年前的神话故事不也被后世拍过?
只要故事在当下出现,那当然就应该用当下的视角来评判),而且充满了其他电影的影子:一开始看着美国海军陆战队员进驻丛林,有点《野战排》的感觉;杰克•萨利“移魂”到他的Avatar身上,又分明用了《黑客帝国》的套路(对萨利而言,潘多拉星之旅就像是一段电子游戏之旅,如果在续集里来个翻盘,告诉观众后面的内容全是在萨利脑海里虚拟的,这故事也完全成立);后来土著Na’vi公主从猛兽口中救下萨利,明显是《风中奇缘》的路子;再往后萨利去哈利路亚山上驯服暴龙兽,那场景像极了《天空之城》;最后萨利带领Na’vi人对地球军队(其实就是美军)绝地反击,明显是《与狼共舞》的母题重演;大战爆发时,满地的六脚马和遮天闭日的暴龙兽又让我有看《指环王》的错觉;而当坏上校操控着硕大的机器人与萨利的Avatar搏斗时,那个机械大家伙又让我有了《第九区》的联想——细细想来,《第九区》和《阿凡达》的意识形态内涵最为接近,二者都是柏林墙倒塌、9•11发生后的科幻大片,片中的外星人都从铁幕时代的凶神恶煞变成了如今低三下四的弱势群体(把《阿凡达》看成是一场宇宙级的反拆迁战也不为过),两部影片几乎都是对亨廷顿“文明冲突论”的影像图解。
卡梅隆人称“技术狂人”,却在《阿凡达》中反思了一味追求物质技术的恶果(往深了说,这就是对现代性的反思),而他用的思想武器则是万物有灵的原始泛神论思想。
Na’vi人满清造型的大辫子成为了他们与潘多拉星球上其他生灵的交流介质,在圣树即将被毁的千钧一发之刻,万千生灵共同出击,打得地球(美国)殖民军屁滚尿流。
当然,那个Na’vi人的“伊娃”神还是满蘸着基督教圣母崇拜的影子。
而卡梅隆导筒下的潘多拉星也和谐无比,淋漓极致的体现了生态时代的绿色世界观——不过考虑到《阿凡达》的花费,这应当是一部不太环保的“高碳电影”。
至于《阿凡达》中对于Na’vi人的造型设定,那明显是印第安原住民的放大升级版。
没办法,据说卡梅隆绞尽脑汁设计Na’vi人时,就考虑到男性观众的接受度——所以Na’vi人不能太不像人,要不然,片中那场男女主角的床戏怎么摆?
总不能拍成《动物世界》吧?
(可怜佐伊•索尔达娜从头到尾没露过脸)现在看来,Na’vi公主的比基尼效果不错,屁股后的尾巴还带了点性感小猫的诱惑力——这是有点幼稚,但不必指责卡梅隆,电影是拍给人看的,是人就摆脱不了人的有限性。
在探索宇宙的历程中,其实我们是无法真正接受与我们迥异的生命存在的(其实“生命”这个词本身就已经说明了我们的有限性),就像莱姆在《索拉里斯》中所写的那样:“我们寻找的是人,而不是人以外的存在。
我们并没有对人以外的世界的需要。
我们需要的是人自己的镜子。
”(值得一提的是,2002年卡梅隆曾担任制片人翻拍了《索拉里斯》一片)百多年前,尼采曾先知般的喊出过“永恒轮回”的谶语,或许,当新技术营造的空前视觉史诗浮现于电影地平线之际,观众们早已厌倦了所谓现代、后现代的艺术探索,悠远的民间故事被3D、CG乃至VR技术包装后开始重新登场——这便是电影史的“永恒轮回”(此处是对该术语形而下的挪用)吧:最新的技术、最老套的故事,两相结合,莫不预示着一个全新电影时代的轴心正在徐徐展开?
尽管有着种种的不足,但《阿凡达》的意义不容置喙——《阿凡达》是宣言书,《阿凡达》是宣传队,《阿凡达》是播种机,试看将来的影院,必是IMAX-3D的世界!
遗憾的是,对于中国电影人来说,《阿凡达》在有生之年恐怕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
所以,不要迷恋《阿凡达》。
(南方网专稿,转载须注明出处。
)
1. 为了帮助演员们更好地进入角色,导演James Cameron把演员和拍摄团队都带到夏威夷,在当地的森林和原始丛林里体验原始部落的野外生活,比如生篝火、烤鱼。
不过这些体验都是在白天进行的,晚上剧组成员都住在高级酒店(四季酒店)。
2. 阿凡达(Avatar)手脚都有五个手指/脚趾,而且有眉毛;但纳维人(Na'vi)手脚都只有四个手指/脚趾,没有眉毛。
3. 还记得电影里格蕾丝博士的阿凡达穿了一件Stanford的T恤吗?
Grace博士的演员,Sigourney Weaver,的确于1971年毕业于斯坦福大学(专业是英语文学)。
对了,她是1949年生的,今年已经61岁了!
真是看不出来……而且她身高有1米8!
【发现大家最惊叹这条,所以追加查询了Sigourney Weaver惊为天人的背景资料,详情见下面评论的第8楼】4. 纳维人(Na'vi)的语言,完全是由语言学家Paul Frommer(美国南加州大学的教授)想出来的!
导演James Cameron请他设计一种语言,要求是既能让所有演员感到发音简单,又听上去和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都不相似。
语言学家Paul Frommer最后一共想出了约500个词。
5. 虽然电影里从没有明确告知这故事发生在哪一年,但当男主角Jake录影像日记的时候,显示器上写着:2154年。
(哇,真没注意,下次仔细去看看!
)6. 《阿凡达》仅用了17天,就在全球突破10亿美金的票房收入,是目前电影界的最快记录。
7. IMAX其实是加拿大公司。
可惜大家一般都把高科技和美国联系在一起。
同样,电影里绝大部分的特效都是由制作过《指环王》系列电影的新西兰公司完成的。
(谢谢豆友tking1000的指正,“阿凡达的特效,全球数的出来的特效公司几乎都参与了。。
包括工业光魔,数字领域,WETA等等。。。
”) 8. Jake的最后一段录影日记里说那天(8月24日)是他的生日,但这天可能并不是他属于“人类”的生日,而是他重生,成为Omaticaya的一员,成为真正的纳维部族一员的生日。
以上是我自己整理和翻译的,信息的主要来源如下:http://www.imdb.com/title/tt0499549/triviahttp://www.imdb.com/name/nm0000244/biohttp://en.wikipedia.org/wiki/Paul_Frommerhttp://en.wikipedia.org/wiki/IMAX_Corporation欢迎大家补充和修正!!
过路女婿新婚次日遭强迁上访无果被囚禁越狱逃亡组织反抗强迁工头召唤神龙斗士遇夺锁开山奈何来帮忙的是啷哥外加使莱德过路女婿最终战争胜利保卫家园从此抛下前尘往事成为赘婿圆满
记得大学时有个老师形容这个电影一眼就从嗓子眼看到底
两星半,就当看IMAX什么的观感会好加半星,虽然我并不认为会有什么差别,毕竟剧作水准就摆在那儿,几乎看不到什么技巧;所有情节所有设定都是被技术所绑架的,而文本真正输出的,还是包裹在表层主题下的美式意淫(男主角残疾的设置),物种侵略、环保什么的不过都是幌子,对观众起到认同作用还是个体价值的升华。电影作为逐渐走向衰落的艺术它的出路究竟在哪里?是技术吗?是资本吗?充其量算是一次尝试罢了,真谈不上什么革新。
恶…
对于我这种重剧情轻视效果的观众,烂片无误
纯视觉系,故事内容很俗套
一个巨大矫情的片儿
我没看到传说中的3d版本,在家里看得正版碟片(画面真清晰),觉得很一般。有点类似盗梦空间,只是不分好几层。2018.11重温,不怎么样。至于网上传说的环保大片,土著爱情,我看只是带了一下。
首先,要选择一个职业,战士比法师好;然后再找只骑宠,能飞的比不能飞的好;最后,有个高级宠基本就所向披靡了……
1. 我落后了2. 果然神雕侠侣大战美国大兵3. 果然拆迁者爱上钉子户4. 至于嘛。。。= =
x
电影史上的一面旗帜
里程碑式的电影,开创了一个时代!初看之时只能用震撼来表达,剧情,画面,很棒。
十一年前火到一票难求,要等到寒假回去,才能带全家人去看第一场3D电影,满场老少面对奇观的呜呜哦哦终生难忘。失眠后赶个七点IMAX早场看完,精神亢奋,森林山海追随魅影骑士那一刻,窝火的情绪被吊得高昂,开战时内心独白全是“Die, bitches!”除了察觉翻译太烂,全片丝毫没有预料中的任何失色,反而历久弥新,惊叹不愧卡神。这大梦一场,梦得见奔跑,飞翔,梦得见呼吸,牵绊,还梦得见性灵,敬畏,真是曼妙至极。对于未来,科幻片里少有安心,军商因着暴戾与暴利,永远以自视甚高的姿态做着野蛮无知的行径,而人类,终归是毁灭地球与自取灭亡的物种。太期待续集,但求别再往后跳档了。
要什么没什么
有一天,意中人会踏着飞着的大怪兽来救我.然后I see you...
一个潘多拉赘婿的故事。
很遗憾的,以2022的眼光来看这部电影,最大的感受是it didn‘t age well。遵循好莱坞传统叙事框架的剧情本身中规中矩,但大量纯粹炫技而非叙事性的特效镜头在今天只显得节奏拖沓,反而让我们分心注意到电影其它方面的缺点。男女主突兀的感情发展的背后是老套的性别观念,片中对殖民主义的指涉也有一种美国白人式的肤浅。这部“划时代”电影对现今观众的意义,也许只剩下看着电视屏幕努力想象先进技术力对当年观众产生的冲击,以及十多年后不幸仍然切题的环境危机这两点了。
当所有美国大片都开始炫耀自己的视觉效果时,詹姆斯卡梅隆只是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冷笑,然后抛出这么一部让所有人感慨“操,真他妈牛逼啊!”的电影。
看了好多遍,都没看完过……个人不太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