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格斯·兰斯莫斯的新片《宠儿》,并没有继续采用他的前作《龙虾》《狗牙》和《圣鹿之死》那样晦涩而佶屈聱牙的电影语言。
在这一部作品当中,兰斯莫斯采用了更具娱乐性的表现模式,来继续展现他对体制与个人、制度与自由的探讨。
《宠儿》的核心故事是以历史事实为依据的。
1705年即位的英国安妮女王,虽被史家评论为“肥胖而平庸”的妇女,却受到人民拥戴,被称为 “贤明女王安妮(Good Queen Anne)”。
如果说“光荣革命”使英国走向了现代化君主立宪的政治道路,那么安妮女王在位的时代,更加强了英国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实力。
由于安妮放权于内阁,并恰到好处地制衡了辉格党与托利党,英国的内阁制得到了完善,建立起了更加强有力的政治运行机制。
同时,在安妮在位期间,英国赢得了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
在《乌德勒支和约》签订后,英国的军事和经济实力大幅加强,一跃成为世界一流强国,开启了“日不落帝国”的崭新一页。
英国安妮女王(1665-1714),1702至1714年在位安妮6岁时与萨拉·詹宁斯(后嫁给约翰·丘吉尔)相识,彼此成为了长期的挚友。
萨拉在安妮继承王位后也成为了王室财政秘书,而她的丈夫,马尔博罗公爵约翰·丘吉尔则是英国军队统帅。
关于安妮和萨拉的关系,虽然有一些现代评论者认为两人属同性恋人,但是由于没有确凿史料证明,因而难以论断。
倒是后来萨拉的远亲阿比盖尔·希尔进宫得宠后,萨拉曾散布过阿比盖尔与女王的“不正当情感关系”的言论。
而萨拉与阿比盖尔二人,对于女王在政治上的一些判断,尤其是在对待辉格党和托利党的关系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或许可以认为,萨拉与阿比盖尔,在某种层面也影响了英国在那一时期的历史走向。
历史上的萨拉·詹宁斯(1660-1744),权倾一时的同时也曾是当时欧洲最富有的女人作为一个立足于18世纪英国历史的电影故事,来自希腊的导演兰斯莫斯和来自澳大利亚的编剧托尼·麦克纳马拉未必对当时的历史、政治与文化有如此精确和深刻的洞见。
但是,必须承认的是,人性在漫长的历史长河当中,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是共同的——比如人的情感与任何人之间的关系;而作为一种艺术形式的电影,也未必需要对于故事的各种外部客观因素进行面面俱到的呈现。
在《宠儿》的故事里,所有历史和政治事件,都被作为了三名女主角之间情感纠葛的背景;甚至所有男性角色,也都被赋予了恰到好处的“背景板”的作用。
而作为一个英国历史的“局外人”,兰斯莫斯并未拘泥于严格的历史语境,在电影中添加了具有现代性的元素,使得这部作品在最终呈现上也具有了现代意义。
历史上的阿比盖尔·希尔(1670-1734)在如今的历史题材电影创作当中,创作者已经熟练于为历史故事添加现代性的内容来引起观众共鸣。
对于希望通过此片走出艺术电影象牙塔,来与现代观众完成“击掌”的导演兰斯莫斯来说,《宠儿》的尝试是较为成功的。
以情感纠葛为基点的“宫斗”故事,由于和现代观众所面对的情感与社会困境吻合,已经成为了历史题材影视作品创作中颇受欢迎的一种类型。
在中国的电视剧市场上,这种趋势更为明显,但凡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凡是收视率较高的,几乎清一色是“宫斗”,或者与之类似的“大女主”情感戏。
TVB摄制于2003年的《金枝欲孽》,掀起了至今不衰的“宫斗”剧热潮这种现状,或许也和当今的女性困境暗合。
当代女性虽然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获得了更高的经济地位和更多的社会话语权,然而数千年来的父权系统却仍然悬于女性的头顶,成为了女性寻求自我实现的“透明天花板”。
女性因为种种客观原因而被排除在“决策层”之外,并被迫接受“脆弱”“敏感”“情绪化”等标签。
父权长久以来对女性的洗脑,使得女性“柔弱”的特质成为了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女性总是因为对自己女性身份而自我退出对于权力的争夺,尤其是当对手是男性的时候。
很多时候,女性处于自我认同而带来的自我倾轧甚至高过父权的压迫,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女性的自我实现,变成了让自己成为男性最优秀的“背景板”。
也正是因为这种自证的预言,许多女性更倾向于以性别的优势来完成自我攀登,这甚至成为了一种占有极大话语权的社会思潮。
电视剧《步步惊心》(2011),在当年也是收视率大热的作品当今浓厚的消费主义思潮更是为之添柴。
在强大的经济利益的诱惑下,被商业巨头把持的传媒舆论为了完成KPI,不断以既有的女性思维定式进行洗脑式营销,以“提升内涵”“自我投资”的“平权”式话术来包装诸如化妆品、服装、旅游等“精致而无用”的消费品,将女性的社会意义圈定在“美好生活”的层面,人为地为女性营造出了“精致生活”这种“最高自我实现”。
因而,在这种舆论的铺天盖地的洗脑下,“宫斗”中所呈现的宫廷中的顶级华服美馔也就成为了对女性观众来说最诱人之物,自然而然成为女性观众进行自我投射的目标;而“宫斗”中的一个个衣着华丽、装扮精致的女性角色,则成为了女性观众们自我代入的最佳范本。
2018年中国电视剧市场的“爆款”——《延禧攻略》尽管“宫斗”的支持者们一再强调,“宫斗”中所展现出来的自我奋斗,对于女性来讲有着很强的激励作用,同时也能够为女性在职场中自处提供一种方法论,但是不可忽视的是,“宫斗”的实质,尽管披着钟鼓馔玉的外套,仍然是凝结在父权核心周围的对女性角色的圈定与压迫。
在“宫斗”中,女性被圈养于深宫,并不为宫外的千里国度创造任何经济和政治价值;其最大的作用仅在于维持皇室繁衍,巩固以父权为核心的皇权的稳定性和权威性。
而“宫斗”中所展现出来的女性内部自我否定、自我倾轧的状况几乎是所有时代女性困境的极端缩影,所谓成功也不过是成为了普天之下最牛逼的男人的背景板——皇后。
而在这种自我否定、自我倾轧当中,能够突破自我圈层,实现“破壁”,无非只是在女性的所谓“自我认知”的层面实现突破,获得皇室的优先繁殖权(即成为“皇嫡母”)。
更进一步看,“宫斗”将女性的婚姻与所谓“自我利益实现”直接挂钩,并将婚姻与情感剥离,使得婚姻成为完全功利化的一种关系缔结,将女性个人的最终位置与外在的出身与运气形成强关联,消解了长久以来人类对于“爱”的终极追求。
从这个角度看来,“宫斗”题材如此受欢迎的现状是极为可悲的,因为这意味着极少有创作者敢于去突破目前仍掌握在父权核心手中的话语权去思考女性自我实现的真正路径,许多人不愿,也不能去突破诸多外部因素所带来的思维定式和方法障壁。
《宠儿》的第一个镜头,富丽堂皇的皇宫,也是圈禁所有人的场所然而,尽管同属“宫斗”题材,《宠儿》却采用了一种新奇的路径——在故事发生时的英国,王权完全掌握在女性手中,对英国政治核心产生左右作用的人物也完全是女性,因此父权在整个故事中缺位,完全让步于女性的自我实现之路。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甚至可以说《宠儿》是反“宫斗”的,是对“宫斗”题材的一种消解。
这是《宠儿》的天然优势,很遗憾也是独有的优势,很难被其他文化语境下的故事所效仿。
然而,尽管对于创作者来说这是某种程度上的孤例,但是对于观众而言,不失为一部“换口味”之作。
《宠儿》当中的男性角色都充满着一种荒诞不羁的趣味在《宠儿》的故事结构当中,核心人物关系是安妮女王、萨拉·丘吉尔和阿比盖尔·希尔。
这三个人物的相互关系,呈现出一种有趣的三角闭环。
安妮虽掌握王权,但是事必听萨拉的计策,萨拉是事实上左右政局的“正职”,而安妮则是萨拉心中次于国家政事的“副职”。
安妮渴望自己能够得到萨拉的全心关注,也渴望真正地成为一个可以自主的女王。
阿比盖尔渴望重新成为一名淑女,作为萨拉的女仆(同时也是她的“副职”),阿比盖尔敏锐地意识到了女王在自己重归贵族的路途中的重要性,她希望取代萨拉“正职”的地位,让自己获得可以主宰命运的权力。
而萨拉在与安妮产生龃龉、被阿比盖尔取代而退为“副职”之后,她希望能够赶走阿比盖尔,重新夺取自己在安妮心中最重要的地位(即重新成为安妮心中的“正职”)。
这张设计微妙的海报展示了三名人物之间的关系通常我们认为,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平面几何形状;但是在这个故事当中,这一组三角关系却在平衡与动态之间不断转圜,这也就构成了整个电影故事的节奏起伏,进而推进着整个故事的情节发展。
从阿比盖尔的视角来看,这是一个毫不意外的“宫斗”一贯路径。
阿比盖尔出生于贵族家庭,却不幸摊上了一个赌鬼老爸。
老希尔把家产全部败光,而想要帮老爸一把的阿比盖尔不得已自愿以身抵债,从此走上了舍去尊严、抛弃道德并不惜一切代价力争重回贵族行列的道路。
正所谓“最怕流氓有文化”,阿比盖尔作为一个受过良好贵族教育的女性,为了达成自己的最终目的愿意抛弃尊严,从起初就已经比那些视自我尊严比生命更重的贵族高出一筹。
而这样的角色,自带一种典型的象征意义——她象征着欲望。
地位卑微的阿比盖尔(艾玛·斯通饰)一出场就被推入泥潭如果我们已有丰富的“宫斗”观影经验,我们不难判断,像阿比盖尔这样有着极强企图心的底层女性,天然有着成为赢家的“Buff”。
阿比盖尔这个人物和去年在国内火了一阵的电视剧《如懿传》中的卫嬿婉极其相似,得益于她们长期的底层生活与丰富的“混社会”经验,她们善于利用性别优势——甚至是不顾尊严地利用这种优势;并且,她们拥有很强的洞察人心、投其所好的能力。
阿比盖尔感知到了宫廷侍卫马沙姆上校对自己的好感和财政大臣、托利党党魁哈利让自己当“眼线”的意愿;她也认识到必须将女王作为自己的支点,方能撬动这两名男人对自己的诉求,让这些诉求为己所用。
而要让这个敏感、脆弱、幼稚且深受病痛折磨的女王成为自己的支点,阿比盖尔不仅利用了自己敏锐的观察力,更碰上了天赐的运气——她目睹了女王与萨拉的床笫之欢,知道了女王最深的秘密和最强烈的渴望。
电视剧《如懿传》(2018)中的卫嬿婉(李纯饰)对于阿比盖尔这样的人物而言,人与人之间无所谓爱情,只存在相互之间的利益交换。
女王渴求宠爱和关注,给她就是了;女王喜欢女性的肉体,自己恰好就有一个。
因此,尽管在影片中阿比盖尔的种种行为在有丰富“宫斗”观影经验的观众眼中只不过是最简单的雕虫小技,但是却都是最直接有效的,阿比盖尔成功地引起了女王的关注,并且成为了女王的新宠。
凭借着不择手段的“不要脸”,阿比盖尔挤掉了萨拉,随即在哈利的帮助下被女王赐婚嫁给马沙姆,成功回到了贵族行列,并且成为了女王的“枕边人”——也就是这个国度里皇室以外的女性能够达到的最高位置。
而阿比盖尔的反面——萨拉·丘吉尔,毫无疑问,她象征着自由。
出身高贵的萨拉一生中顺风顺水,不仅自幼与安妮相识、掌管皇室财政,更是与掌握军权的马尔博罗伯爵联姻,可谓是位极人臣。
即便是从今天的视角去看,萨拉也是女性当中的佼佼者,她优雅而强壮,文治武功皆强,更能够精准果断地做出政治判断,甚至男性都让她一筹。
可以说,与安妮相比,能够平衡情感与责任的萨拉才是影片中真正的君王。
马尔博罗伯爵夫人萨拉·丘吉尔(蕾切尔·薇姿饰)集所有优势于一身然而,如果从“宫斗”的剧作套路来看的话,这样完美的一个角色,注定是用来被打败的。
正如所有国内“宫斗”电视剧当中一开始的正宫娘娘,萨拉的角色,是将阿比盖尔引入自我实现的道路,同时也是阿比盖尔成功后生活状态的一个示范。
在几次共同狩猎当中,萨拉向阿比盖尔“传授”了宫中生活的经验,这也在无意中启动了自己跌落神坛的过程。
萨拉一直手握着实际的王权威严,然而她在一路顺风顺水的过程当中,似乎遗忘了自己的“正职”事实是由她与女王牢不可破的情感所赋予的。
萨拉错误地将这一充满偶然性的事件视作了必然,这也是她最终在这场争斗中落败的根本原因。
在被阿比盖尔挤下“正职”之位之后,萨拉试图仍用原本的路径——情感来夺回自己的位置,而这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电视剧《甄嬛传》(2012)中的皇后(蔡少芬饰)萨拉所能提供给安妮,并被安妮所珍视的,是她真挚而深刻的情感。
然而,在现实的王权与父权体制之下,情感显得微不足道——毕竟在“宫斗”的逻辑体系当中,情感是最无用的东西:正如自由之于欲望。
萨拉的出身注定了她并不了解欲望究竟为何物,毕竟她得到的一切都是由于她的出身而顺其自然而来的,她唯一的诉求就是实现她为国家尽忠、使爱人开怀。
然而,萨拉明显误解了整个体制与维持体制运转的制度,误认为只靠情感就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
这样的路径从根源上就是错误的,因而萨拉的失败是彻底的,并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萨拉教给阿比盖尔的,正是用以打败自己的手段如果仅仅将这个故事视作是阿比盖尔打败萨拉“上位”的经过,那么《宠儿》也就只是一部普通而俗套的“宫斗”电影,毫无新意可言了。
导演兰斯莫斯曾经创作过三部艺术电影,毫无例外都是思考个人与体制、制度与自由的作品。
很显然,兰斯莫斯并不会止步于此:在这部电影当中,兰斯莫斯继承了以往的创作哲学,继续讨论个人与体制、制度与自由的关系。
阿比盖尔与萨拉在整个故事当中的最大作用,并不是完成“宫斗”戏码,而是要作为一个锥子,来完成《宠儿》消解“宫斗”的作用。
而锤动这个锥子将“宫斗”套路拆解的,正是安妮女王。
身着朝服的安妮女王早在故事发生前一百多年,都铎王朝最后一位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曾自我评价“我嫁给了国家”。
这是一名终身未婚、没有子嗣的英国女王,当时的英国人也称她为“贤明女王伊丽莎白(Good Queen Bess)”——与后来安妮女王的尊称一样。
如果将影片中安妮“我就是国家”这句台词与伊丽莎白一世“我嫁给了国家”的名言两相比较,我们能够窥见兰斯莫斯在电影语言背后巧心夹带的个人心机。
伊丽莎白一世的名言,有着很强的父权痕迹:伊丽莎白与国家政治的关系由“婚姻”所缔结,而这种关系是天生的,随着伊丽莎白的出生就再也无法改变。
与古时婚姻的包办相似,女性在此中并不具有什么话语权,也很难进行自主选择。
伊丽莎白在与国家“缔结婚姻”的过程中,消解了自我的含义,将自身作为国家的背景,扶持英国向前缓步发展。
而安妮的“我就是国家”,可以被视作伊丽莎白一世“嫁给国家”的递进。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在安妮的早年生活当中,她经历过因为政局动荡而带来的家人分别、颠沛流离,也经历了十七个孩子离她而去的悲剧。
在影片中并未出现安妮的丈夫乔治本人,只是在女王寝宫内安放了一副乔治的画像,以示此人虚无缥缈的存在。
在影片中,安妮没有孩子也没有丈夫,是被十七只兔子簇拥着的孤家寡人。
安妮断言“我就是国家”,这句话虽与太阳王路易十四“朕即国家”的论断字面上相同,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含义——在安妮的身上,王权与父权合而为一,包裹着安妮的自我存在,与她成为一体。
可以说,在影片中,安妮的身份,既是安妮作为一个女性的自我,又是王权的代表,更被赋予了一定的父权含义。
因此,安妮这个角色是多层次的,并不是平素里所见的典型“敏感”“脆弱”“神经质”的深宫女性形象,更不是西方文学当中“阁楼上的疯女人”这样的刻板印象。
在安妮的身上,除了常见的对女性的论断以外,更包含了因天生的王权与父权话语所赋予的体制与制度。
安妮的通往自我实现之路是被这种与生俱来的路径所限制的,正如兰斯莫斯在影片中所一再强调的,安妮的个体以及她的自由是受到制度与体制的桎梏与压迫的,她想要真正自我实现,只能去突破这种天生的圈定与压迫。
从象征意义上来说,安妮就是她养着的小兔子,固然锦衣玉食、看似无忧无虑,却逃不出一方小小的牢笼,任人把玩戏弄。
安妮女王想要戏剧化的妆容,却被仆人画成了一只獾安妮对于突破的尝试有三个阶段。
在第一个阶段里,安妮以取悦萨拉的方式去换取萨拉对自己的取悦,这也是安妮与萨拉之间关系的平衡阶段;而小兔子也被萨拉忽视,只能在笼子里打转。
在此时,这种平衡焦灼地维持在二人的关系之间,横亘着不可消除的障碍——王权的桎梏。
在这个阶段当中,安妮并未认识到与自己伴生已久的王权的意义到底在于何处,在她的眼中国家战争的进程比不过她切身的病痛与形单影只的寂寞。
这个阶段,直到阿比盖尔闯入她的视野之后才被打破。
在一场舞会当中,目睹萨拉与异性翩翩起舞之后,安妮以恋人的方式向萨拉发泄自己的不满。
这个阶段,也以阿比盖尔目睹安妮与萨拉的隐秘恋人关系而告终。
在舞会后,萨拉温柔宽慰醋意大发的安妮尽管安妮认定的自我实现就是受尽爱人的宠溺,然而她天生的权杖却让她注定不可能如普通人般享受爱情。
阿比盖尔的闯入让安妮与萨拉的平衡被打破,小兔子也被阿比盖尔以看似富有爱心地从笼子里放了出来,貌似自由地在亲宫中玩耍。
安妮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王,她手中握有的王权力量,这是她可以突破圈层的一种绝无仅有的方式。
然而,安妮仍然执着于对于萨拉的情感,萨拉忙于政事而疏离了她反而变成了一种冷漠的证明——这也让她的王权力量成为了无法突破的桎梏。
在这个阶段,安妮意识到“我就是国家”,而她却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她不愿意接受这种无法改变的宿命,更不愿为之而消解自身的存在。
这种心态在安妮的心中逐渐郁结,她被情感与责任两边撕扯,因而在心态上逐渐崩溃。
这种崩溃在她听到庭园的室内乐演奏后达到顶峰,安妮拖着半残疾的病腿在宫中狂躁奔走,她的敏感脆弱逐渐混合了疯狂的权威,不仅暴怒地赶走了室内乐团,还抢夺宫人手中的孩子。
最终,这个阶段以安妮被阿比盖尔推来的轮椅“解救”而告终,这也是安妮最终走上突破圈层、变化为“女王”之路的重要转折点。
鱼眼镜头中畸变的宫廷走廊,有着一种天然的囚禁感在第三个阶段,安妮在阿比盖尔无心的推动下,逐渐接受了自己被制度禁锢的事实。
正如这些小兔子虽然可以无忧无虑地在寝宫里玩耍觅食,却仍然缺乏自由。
安妮开始直接参与政治决策,尽管她的能力不足,但她仍然在尽力地去理解这种她无法摆脱的宿命。
她开始向萨拉发号施令,开始给她下马威,而这也导致了萨拉的最终失势和阿比盖尔的成功上位,更从客观上制衡了辉格党和托利党——安妮开始直接对英国的国家政治产生了影响。
而在这个阶段,情感与责任的撕扯仍在安妮身上不断进行着,尽管安妮疲态尽显,在充分理解了制度的桎梏之后,她仿佛只能接受她无法摆脱王权的这个事实。
安妮最终对萨拉的放逐,也是她终于达成“上位”,成为一个真正的“正职女王”的标志点。
而在目睹了阿比盖尔对自己的“孩子”——小兔子的施虐之后,安妮或许也看清楚了自己无法摆脱的王权与父权在数十年来对自己的压迫与消磨。
影片最终以安妮折磨阿比盖尔而告终,这也意味着安妮最终接受了自己成为真正女王的事实——尽管这种外人无比渴求的权力,事实上只是不断压榨安妮个人自由的一个悲剧性的桎梏。
阿比盖尔最终上位,然而她的未来或许并没有想象的这么美好安妮既是萨拉与阿比盖尔争斗的旁观者,也是这一场血战的亲历者,更是二人争夺的核心对象。
安妮所代表的体制与维持体制运行的制度,必须在二者当中做出选择。
无论是萨拉所代表的自由,还是阿比盖尔所代表的欲望,安妮最终意识到二者不可得兼——在王权与父权的威压下,若要自由,必须抛却欲望;而若要达成欲望,则只能放弃自由。
欲望与自由是天然对立的,自由是无法理解欲望的,而欲望则是限制自由的。
而由王权和父权所圈定的内部区域,本身就无法完全获得自由——那么若要达成自我实现,唯有以欲望为依托。
空旷华丽的寝宫当中,女王显得如此渺小然而,兰斯莫斯却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结局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安妮女王威严地要求阿比盖尔为自己纾缓病痛,并以阿比盖尔虐待小兔子的方式虐待阿比盖尔。
这是否意味着安妮即便在向欲望投降的同时,也不曾放弃对于自由的渴望?
女王、阿比盖尔与小兔子的画面不断叠化,似乎预示着欲望终将成为女性向上突破的最大限制,而自由才是永无止境的一种追求。
影片末尾的镜头叠化在《宠儿》的剧作当中,安妮女王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角色,而她的这种复杂,正是剧本在塑造人物、建构故事上最出彩之处。
在每一个小场景中,安妮总是表现出某种特质,而待到情节的转折点时,这些特质则被集中化,同时在这个人物身上爆发出来,从而使故事进入下一个阶段。
从这个角度来说,安妮这个角色在表演层面是最具难度的,也是最难掌握的。
演员必须掌握到安妮身上所带有的所有性格和隐喻,才能够体会出编剧在剧作当中设置的微妙细节,并在导演的调度当中将每一场戏所要达到的人物塑造功能和情节推进功能完成。
饰演安妮的英国女演员奥利维亚·科尔曼精准地掌握了安妮作为一个女性、一个女王、一个与丈夫孩子融为一体的复杂特质,表达出了导演所想要表达的探讨体制与个人、制度与自由的思考,出色地完成了安妮这个多层次、深隐喻的主角形象,也因此获得了本年度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殊荣。
可以说,《宠儿》看似是一个“宫斗”电影,而实际上,是彻底地消解“宫斗”的一部作品。
尽管在一些层面,导演和编剧怀有一些对于18世纪英国宫廷的想象情节,而对于一个涉及宫廷政治的电影来说,这部电影的格局略小,视野也略微有些局限。
但是总地说来,这部电影的基调与质感,充分传达了这部作品所真正想要表达的哲学思想,完成了电影的社会议题。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故事是一个独特的、只能发生在彼时彼刻、发生在英国宫廷的故事,是独一无二的,很难被转套至其他语境当中。
相信在未来的电影创作当中,兰斯莫斯一定能走得更远。
奥斯卡越来越临近了,从颁奖季目前的情况看来我们也多多少少知道谁会在今年满载而归,谁又会空手而归。
其中《宠儿》必然是今年颁奖季的赢家之一。
《宠儿》不仅在威尼斯电影节获得银狮奖评审团大奖、最佳女演员奖,在四大“奥斯卡风向标”均获得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的提名,并且在金球奖上已经获得音乐/喜剧片最佳女主角奖,在评论家选择电影奖上也已经获得最佳群戏奖、喜剧片最佳女主角奖。
《宠儿》在颁奖季脱颖而出,在大大小小的电影节拿奖拿到手软,先后已经获得了几百项提名。
本片女主角奥利维娅·科尔曼已经获得包括威尼斯电影节、金球奖、评论家选择电影奖、英国独立电影奖在内的十多个影后,如果她能成为今年奥斯卡影后丝毫不意外。
本片女配角同样不容小觑,其中艾玛·斯通前不久才凭借《爱乐之城》成为奥斯卡影后,蕾切尔·薇兹则是凭借《不朽的园丁》获得第78届奥斯卡最佳女配角。
说《宠儿》是2018年度“最佳群戏”丝毫不为过,它不仅获得评论家选择电影奖颁发的最佳群戏奖,还有许多网友称之为英国的《延禧攻略》或《甄嬛传》。
《宠儿》不仅是一部“宫斗大戏”,而且是基于真实历史改编。
影片发生在18世纪,安妮女王(奥利维娅·科尔曼 饰)时任英国斯图亚特王朝最后一个国王。
马尔巴罗公爵的妻子莎拉夫人(蕾切尔·薇兹 饰)是女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发小,深受女王恩宠,甚至掌握了国家实权。
然而有一天,莎拉的远方表亲阿比盖尔(艾玛·斯通 饰)来投奔莎拉,希望得到一份工作,没想到后来阿比盖尔却从洗碗工一步步飞黄腾达,甚至开始撼动莎拉的地位。
原来,阿比盖尔原本也是千金小姐,然而她的父亲沉迷赌博,输得倾家荡产,以至于阿比盖尔为了解救父亲不得不出卖肉体。
正是因为这些残酷的经历,为之后阿比盖尔争夺权力、追求名利做足了铺垫。
她为了不再回到大街上从事最肮脏的职业,变得可以违背道德、不择手段。
女王、莎拉、阿比盖尔都是形象鲜明的角色,她们性格迥异,身世更是千差万别,形成强烈反差。
其中女王的一生非常凄惨,她怀了17次孕,就失去了17次孩子。
有的胎死腹中,有的刚一出生就死亡,有的夭折,没有一个活到现在。
于是她养了17只兔子,把它们想象成自己的17个孩子,从而填补内心的空虚。
除此之外,安妮女王还有病痛缠身,不仅患有严重的痛风,经常睡不着觉,还由于过于肥胖,必须坐轮椅或者杵拐杖才能出行。
对于这样一个脆弱、寂寞、自卑的人,阿比盖尔给予了她无微不至的关爱。
得知女王痛风发作,阿比盖尔就连忙去采草药;得知女王把兔子当做孩子,阿比盖尔就假装喜欢兔子。
而莎拉和女王一起长大,深受女王恩宠,最后却被阿比盖尔踩在脚下,她失败的原因也很简单。
如果说阿比盖尔的关键词是“顺从”,那么莎拉的关键词就是“坦率”。
莎拉太坦率了,达到了有点过头的地步,全宫上下只有莎拉敢对女王说实话,甚至说女王长得像一只獾。
当女王不高兴了,莎拉还继续挖苦她:你这是要哭吗?
后来女王怪莎拉太看重国家大事而忽略了她,说“你不关心我”“多陪我一会儿”“今天别工作了”,甚至以跳楼威胁莎拉多陪陪她。
即便如此,莎拉仍然说“总得有人做事啊”“我下午来陪你”,随后便派阿比盖尔去陪女王玩,这不是神助攻吗?
女王像个小孩子一样,其实她的要求很简单,谁能让她高兴,她就宠幸谁。
相比之下,阿比盖尔像是女王的朋友,而莎拉更像是严厉的父母。
莎拉足够真诚,但是真诚往往太残酷,让人难以接受。
这就好比女朋友说她胖了,标准回答是“你最瘦了”,而不是说“谁叫你吃那么多”。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女王想要陪伴,阿比盖尔就给她陪伴,莎拉则是以工作为重;女王想要夸耀,阿比盖尔就给她夸耀,莎拉则是瞎说大实话。
哪个更讨人喜欢,答案显而易见。
当然,要想成为“宠儿”,只和女王做朋友是远远不够的,还要善用智慧和计谋,甚至阴招。
前面所说的阿比盖尔采草药和假装喜欢兔子仅仅是最初级的手段。
偶然之下,阿比盖尔得知女王喜欢女人,阿比盖尔仍然不动声色,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另一边又“一不小心”脱光了衣服在女王的床上睡着了。
事实上哪有那么多“一不小心”?
这些都是阿比盖尔精密布置的计划,助力她一步步上位。
果然,当天晚上女王就叫她来侍寝。
莎拉得知阿比盖尔和女王睡觉之后,阿比盖尔又干了两件事来善后:一是明明是她引诱女王在先,她却对莎拉说她是无意的,是女王强迫她的;二是阿比盖尔表面上对莎拉毕恭毕敬,背地里却又使用一招苦肉计来自残,把自己打得流鼻血,来到女王的房间外放声大哭,让女王误以为是莎拉干的。
果然,阿比盖尔装可怜激发了女王的同情心和保护欲,让阿比盖尔做自己的贴身侍女。
八面玲珑,处心积虑,说一套做一套,太可怕了。
后来,阿比盖尔又在莎拉的茶里下毒,导致莎拉骑马外出的途中摔倒在地,又被继续前行的马匹拖着走了很长一段路,容颜尽毁。
莎拉失踪后,对真相并不知情的女王担心莎拉出事了,明明这是阿比盖尔做的,阿比盖尔却面不红心不跳地安慰女王:她会没事的,他们会找到她的。
于是女王连忙称赞阿比盖尔“真是个善良的人,浑身散发着友善”。
最高明的计划莫过于阿比盖尔明明想上位,却将自己伪装得很好。
比如她想和马沙姆上校结婚,以便巩固自己的地位,却不说出来,而是去叫另一个叫做哈利(尼古拉斯·霍尔特 饰)的大臣去给女王扇耳边风,说马沙姆上校喜欢阿比盖尔。
如果哈利不帮她这个忙,她就要对女王说哈利的坏话。
女王果然正中下怀,撮合了马沙姆和阿比盖尔的婚姻。
哈利问阿比盖尔,明明她和女王关系更好,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女王,反而要叫他去跟女王说,阿比盖尔回答道:我不想让女王觉得我对她有利可图。
事实证明阿比盖尔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以至于后来女王对莎拉说:“阿比盖尔对我没有半点私心,不像你!
”“我希望你像她那样爱我!
”
事实上莎拉和女王才是真爱,阿比盖尔只是假装喜欢女王来上位,最终女王却误以为莎拉是在利用她,阿比盖尔才是真正爱她。
这计谋简直绝了。
阿比盖尔所做的不仅仅是和莎拉正面刚,她还曾利用莎拉,将莎拉当成垫脚石。
哈利和莎拉是处于敌对的阵营,最初哈利想拉拢阿比盖尔,阿比盖尔转身就汇报给了莎拉,从而增加莎拉对自己的信任,才有了后来的莎拉派阿比盖尔去陪女王玩耍。
除此之外,阿比盖尔还利用哈利,叫哈利去对女王说马沙姆喜欢阿比盖尔,进一步促成他俩的婚姻。
当然,阿比盖尔也利用了马沙姆,她根本不爱马沙姆,只是为了地位和利益才和他结婚,甚至新婚当夜都不愿意和马沙姆睡觉,用手帮对方解决生理需求,实在是太腹黑了。
阿比盖尔总是对女王说:我只希望你会更快乐。
而莎拉呢,她多次劝女王解雇阿比盖尔,却只会让女王更厌恶自己。
甚至,莎拉还威胁女王,说要把她俩的情书公之于众。
尽管莎拉没这么做,但多多少少会让女王感到不高兴。
堂堂女王自然是吃软不吃硬,更不会喜欢别人威胁她。
结果就是女王收走了莎拉的钥匙,将她赶出了宫外。
莎拉的目的太明显了,她把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任何人都知道她在想什么;阿比盖尔则是扮猪吃老虎,表面上弱不禁风、单纯善良,实则是蛇蝎心肠、心狠手辣。
但她太善于伪装,敌人往往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
莎拉坦诚、率真、敞亮,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女王,她心直口快,甚至敢说女王长得像一只獾。
她不想骗女王,但正是她的“真”,让女王感到不愉快。
她口口声声说“我不会骗你,这才是爱”,其实她根本不懂爱。
阿比盖尔虚伪、心机、圆滑,她对女王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主动采草药、假装喜欢兔子、多次引诱女王。
她的“假”,却让女王如愿以偿做了爱情的胜利者,体验了一番真正的女王。
你觉得白开水最健康,你就自以为是地给Ta喝白开水,但其实Ta想喝可乐。
Ta要的不是健康,Ta要的是舒服和畅快。
正如真诚的爱,和宠溺的爱,女王选择了后者。
她要的不是真诚,要的是讨好和顺从。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但很多人一辈子也不明白。
“擒贼先擒王,攻人先攻心”,莎拉只是把她自认为女王想要的东西给了她,而阿比盖尔给了女王真正想要的东西。
这场斗争,还没开始就已经分出胜负。
影片中,莎拉处于一个阵营,哈利处于另一个阵营,阿比盖尔则是不属于任何阵营,她只站在自己这边。
两大阵营,因为一个女人改变命运。
这不仅是关于争宠、关于宫斗的电影,更是一位弱女子改变一个国家的故事。
阿比盖尔并没有因为打败莎拉就走上人生巅峰,她仍然还有很多路要走。
正如她说:我的生活就像一个迷宫,我以为我逃出去了,结果面前又是困境。
生活就是不断地突破困境,又会面临新的困境,然后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成为生活的宠儿。
《宠儿》一语双关,不仅代表阿比盖尔凭借智慧成为女王的宠儿,同样也意味着这部电影会成为颁奖季的宠儿。
时隔七年,希腊鬼才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带着其新作《宠儿》再度回归威尼斯国际电影节。
最初听闻兰斯莫斯年新作入围威尼斯主竞赛时,我不免有点恍惚,总感觉《圣鹿之死》的热度还没凉透,就又有新作品面世。
电影《宠儿》剧组在威尼斯电影节翻看兰斯莫斯导演的创作历程,我们不难看出,自从拍出蜚声国际的《狗牙》之后,这位鬼才导演便悄然进入了创作旺盛期。
尽管也在拍完《阿尔卑斯》后蛰伏了四年,但从2015年至今,他连续推出了《龙虾》《圣鹿之死》以及刚刚在威尼斯完成首映的《宠儿》。
2009年《狗牙》
2015年《龙虾》
2017年《圣鹿之死》以荒诞诡异、反乌托邦为人熟知的兰斯莫斯,他的眼光和思维一向极端且诡异,从《狗牙》开始到《龙虾》进入正轨,仅仅凭借前几部作品,他便形成了明显的个人风格。
欧格斯·兰斯莫斯导演让人稍感意外的是,2017年入围戛纳主竞赛单元的《圣鹿之死》,手法依然熟悉,可惜终究缺少了让人拍案叫绝的神来之笔。
那么,今年这部《宠儿》又是以一副什么样的面孔来迎接影迷呢?
至少在目前看来,《宠儿》是兰斯莫斯所有作品中最易懂、也是对观影人群最为友好的一部。
全片在整体节奏上控制得非常得当,欢乐之处让人笑个不停,黑暗之处让人毛骨悚然,看似粗鄙却又俗得幽默。
和以往的作品相比,兰斯莫斯可以说是从最初粗粝生猛的创作,渐渐过度到了成熟的对视听语言的把控。
如今已然更谙熟观众的观影心理,且不论优劣,至少在情节起伏上越来越胸有成竹。
不过也不乏有影迷慨叹,后来的几部兰斯莫斯作品,尽管有暴力、讽刺,以及对社会群体结构的思虑,却少了些先锋的探索和前卫的冲劲。
1.一袭爬满虱子的华丽长袍什么样的电影才是最好的,大概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偏好的电影风格和类型。
但是若说最热闹的影片类型,一定跑不了女性宫廷戏。
电影《宠儿》中主要的角色虽然只有三个女人,却是一台以这三个女人为主轴、关于大不列颠帝国斯图亚特王朝最后一位君主安妮女王晚年的上流社会群像大戏。
影片分为八个小节,捕捉了在维多利亚式华丽宫廷中,所谓上流社会的疯狂做派与阴谋盘算。
兰斯莫斯以极端的荒诞黑色喜剧风格,呈现流动欲念下的人物心理空间,表现出被狂喜戏谑掩盖着的悲凉。
晚年的安妮女王(奥利维娅·科尔曼饰),在影片中被描述成一个病态、孤独地躲在城堡里的女人,将内心黑洞一般的空虚和寂寞,通过食欲和性欲来发泄。
她疯狂地吞食蛋糕,却在身旁放置随时呕吐的木桶;将血橙扔在裸男身上,溅出血浆一样的颜色,来满足自身畸形的性快感。
从登基开始就注定失势的安妮女王,在影片中总是带着乖张的微笑。
她饲养了十七只兔子,暗示其不幸夭折的十七个孩子。
在这种疯狂而扭曲的宫廷生活中,相识于微时的闺蜜(及同性情人)——马尔伯勒公爵夫人(蕾切尔·薇姿饰)是唯一看似真实的感情寄托。
有名无实的女王安然地沉溺在荒唐的游戏中,心甘情愿地对马尔伯勒公爵夫人交出权力,对自身的困境却视而不见。
这种扭曲而平衡的关系,被公爵夫人的落魄远亲艾比盖尔(艾玛·斯通饰)打破。
公爵夫人与女王之间的同性关系,既是其地位保障,也意外成了艾比盖尔上位的秘诀。
从“婊子”这个带着强烈形容性质的名词开始炸裂,一直到酣畅淋漓的结尾,《宠儿》可谓是一路爽快到底,散发着某种淫秽的、迷离的美感,既肮脏又慑人心魄,三个女人的角斗,各自势力的牵引拉扯,像三条湿滑黏腻的毒蛇交缠,将冲突浓缩成最纯粹的状态。
奥利维娅·科尔曼演绎下的安妮女王极度乖张神经质,矫揉造作地放纵孩子般的脾气,最终却迷失在令人心疼的顿悟中。
那一刻,她在宫殿的走廊上狂奔着,圆睁的眼睛里写满迷失和恐惧。
艾比盖尔机关算尽,争得一时盛宠,到头来却不过是为背后势力作嫁衣裳。
而影片中最惹人喜爱的大概是马尔伯勒公爵夫人,面对私欲毫无歉意,坦荡直率像个坚定的犬儒主义追随者,却还是从“权”与“利”的钢丝上摔了下来。
揭开每个阴谋歹毒的伤疤,底下都是荒谬可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致命的软肋,但一切皆与男人无关。
在纯粹的女权当道的政治化行为背后,这些女性角色都以自己的方式绽放、垮台,构成逐渐错位的关系图谱。
究竟谁才是谁的统治者?
谁又是谁的宠儿?
2. 走在钢丝上的人们宫廷中的争宠从来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忠诚则是个特别有意思的概念。
忠于君王、忠于权力,还是忠于自身的欲望?
影片中,兰斯莫斯便是将这种微观的人物关系,融入到了宏观的大不列颠斯图亚特王朝末代君主的政治背景当中。
在我看来,“宠儿”这个词本来就属于社会权力顶端的专属用词,用虚情假意来交换统治者的宠爱,用宠爱交换权力,用权力交换利益,正是这个阶层惯属的生物链过程。
表面上有多少富丽堂皇狂欢极乐,暗地里就有多少被喧嚣掩盖的肮脏。
电影中真正的撕扯,便是公爵夫人背后的马尔伯勒公爵势力,艾尔盖比背后马沙姆的权力动态,以及以女王为代表的旧贵族建立的三角关系。
人类群像关系中,权力的动态变化一直是兰斯莫斯影像表达的母题,几乎在他的所有电影中都可以看到,原生权力被撼动、被威胁、被转移的状态。
关于父权、管辖权、王权等具有统治群体的力量的讨论,向来是兰斯莫斯最饶有兴趣的话题。
影片《圣鹿之死》《狗牙》中专制的父权,在家庭这个排他的团体内部逐渐被动摇;而《阿尔卑斯》《龙虾》所呈现的,则是极端社会中高度管辖权的破与立;如今的《宠儿》更是将框架放在真实的历史王权上,展现风雨飘摇中的权力摆动。
三个女性角色重心天枰的摇摆,呈现出影片权力动态转变的图谱,看似乖张易怒的安妮女王,其实在面对脆弱命运和大权流逝时,终究是无力挣扎。
看似对女王情深意切的公爵夫人,其实在利用托利党老贵族的身份,暗通辉格党,做两面派,为自己大谋私利;看似楚楚可怜的侍女艾尔盖比,其实保藏祸心,暗自培植着族中的政治新势力。
权力、情欲、人性的交织,本就是宫廷政治剧最为讨喜的戏码,黑色荒诞的本质在于讽刺,乖张戏谑的背后还是哀叹。
她们受欲望驱使,用利爪在夹缝间刨出一席生存之地,以为可以将权力收为宠儿,殊不知自己才是那只被权力豢养的宠儿。
兰斯莫斯将本片最大的戏剧张力留到影片最后一幕,一双纤手在腿部的缓缓按摩,被镜头的角度巧妙地变成口交姿势,权力交易始终继续至死不休。
正是这一下,兰斯莫斯特有的猛扎下来的讽刺,既邪恶,又让人恶心,更有着意犹未尽的悲剧性。
3. 在背后捅刀也要优雅地微笑繁复的宫廷黑色荒诞戏剧,最核心的脉络在于人物关系在叙事线上合理的延展。
与昆汀和大卫·罗素不同的是,在兰斯莫斯以往的独辟蹊径的个人风格中,并没有包含这种对剧情及演员高度的掌控力。
这一次,兰斯莫斯导演明显地为《宠儿》做了妥协,收起锋芒,变得更主流。
但是在视听语言上,兰斯莫斯的新作做得比以往任何作品都要出色,高度统一的风格完全服务于主题。
视觉呈现上华丽而堂皇的维多利亚风格,挂满嵌饰和挂毯的栗色镶板,在几何构图中展现出诡秘的优雅。
首次合作的摄影师罗比·瑞安(Robbie Ryan)打破常规的摄影平衡结构,在浮夸和极简之间交替互文,让观众透过扭曲的鱼眼镜头看到人物心理轨迹的变化。
而灵巧的广角长镜头跟随人物脚步,游走在木制楼梯、能听到脚步回响的长廊和巨大的客厅之间。
镜头在流动中牵引出迷失感。
唯一让人有不适感的大约是影片听觉上过度的铺陈,从刚开始就响起的亨德尔,到巴赫、维瓦尔第和舒伯特的经典选段,再从奥利维尔·梅西安、吕克·法拉利这样的现代派电子音乐,铺得过满的高强度反而造成听觉上的不愉悦。
作者| 小飞侠;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script令我挺惊讶的,恰到好处又充满着令人浑身发冷的诡异低俗笑点,却不曾令你觉得它低俗恶心过——因为在那个世界、那个年代,这似乎是最普通如喝白水一般的对白。
不仅王宫贵族骄奢淫逸、平民百姓更是从来视性欲为首要解决需求,至于廉耻——根本没有这一说法。
这是导演荒诞的浪漫与基调。
但是剧本就不怎么样了,如果宫斗能更上一层楼,这部片大约将成为本年度最佳文艺导演个人风格与商业杂糅的一部,很代表性的一部,可惜实在是有败笔。
我上了Rotten Tomatoes看了下评价,竟然意外的高出天际,诚邀欧美朋友来品味一下中国宫斗(不是)。
女王真的演的好,把我的魂都要演出来了。
女王那个看着她情人与男人跳舞时的长镜头回味无穷,从眉眼带笑,到盯着她的脸不知何时突然收敛的笑意,我从一开始的一脸茫然地揣测这个长镜头的意思,到后来的恍然与浑身发凉——从那个巴掌开始、从那个被撞破的秘密开始,游戏便开始了。
而游戏的最后,没有赢家。
《宠儿》在这届奥斯卡获得了 9 项提名,最终主演奥利维娅 科尔曼拿到了最佳女主角,捧得小金人。
对于这部电影,很多人有争议。
但如果只是将这部电影简单的归纳为宫斗,那也太小看这部电影了。
这部影片细节华美、布景精致,三位女演员收放自如,都贡献出了耀眼火花般的演技,而广角镜头和鱼眼镜头,上万支烛光以及极简又繁复的配乐,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不同于以往古装宫廷剧的怪异美感。
这种怪异的美感无法形容,既浓又美又奇特,后来了解了这位希腊导演的其他作品,原来风格一向如此。
一位女王,两位宠姬,这三个女人决定着一场战争的走向,和两个国家的命运故事发生在十八世纪斯图亚特王朝的最后一位国王安妮女王继位后的几年。
安妮女王登基的两年内,经历了丧夫之痛,并且英国还加入了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和法国开打(为了争夺殖民地和海上控制权,不想让法国得利)。
她和丈夫乔治感情不错,但是在他们多年的婚姻中,一直在经历着丧子之痛,安妮女王一共经历过十七次怀孕、流产、早夭、病亡,没有一个孩子活过十一岁。
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无法想象和难以忍受的痛苦,如果心志稍有不坚,早就疯了。
在一次又一次丧子和产后抑郁的折磨下,她的身体饱受痛风的煎熬,常常痛得无法行走,只能坐轮椅。
心理状态更是常常陷入两种极端 ,时而抑郁消沉,甚至有时想要自杀,有时又暴燥无常,发起脾气来,狂暴得让人无法接近。
痛苦和悲伤让她狂吃蛋糕甜点,而她脆弱的胃又承受不住,吃过之后就呕吐,整个人虚胖、浮肿、无力。
每日既要忍受着痛风的折磨,也要忍住对孩子的思念和悲痛。
为了排解对孩子的思念,她在卧室中养了十七只兔子,代表着她失去的十七个孩子。
每离开一个孩子,就好象她的一部分随之失去了。
她不能看见孩子,当看到庭院中有少年演奏音乐,她就会被剌激到控制不住的发狂,大叫,当看到有婴儿,她就会发疯般抢过去紧紧抱在怀中哭泣。
因为,她的孩子有的出生后就没了呼吸。
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可她又是大英的女王,身上又有着一国的重担。
还好,她身边还有莎拉 丘吉尔,她是安妮女王年少时就一起玩耍的知己,也是唯一能排解女王忧愁的闺蜜,更是她身边的女官、顾问。
打理她的生活,帮她处理政事。
莎拉果敢坚毅,处理政事手腕强硬,游刃有余。
她爱穿裤装 ,行事酒脱 ,枪法和骑术了得,她生育了三个儿女,都已长大成人,而她仍然看上去优雅、年轻富有活力。
并且她的丈夫更是英国一代名将马尔伯勒,正在前线打了大胜仗。
莎拉对于女王来说,是完美的,子女成人、丈夫为国效力、个人身体强健,都让女王羡慕。
女王无论是生活上,还是政事上,甚至整个国家的胜与败,都于莎拉有莫大的关联。
所以,女王离不开莎拉。
在影片的前半部中,莎拉简值在宫中风光无限,她稳操大权,女王对她言听计从,她可以辖治大臣,所以人都知道,女王听她的。
并且只有她敢管女王,会怒怼女王妆没化好,难看得象只獾。
会禁止女王吃不健康的零食,在女王犹豫不决时,她告诉女王,为了国家,你必须要这么做。
当女王情绪低落想自杀时,她对她说,你从这里跳下去,草坪会护着你。
然后趁其不备,猛得将女王从窗户上拉下来。
当然,莎拉吃醋时也会掐着安妮女王的脖子直接就怼到墙上。
猛人一个。
也会在女王心情不好时,轻快的推着她穿过走廊,逗得安妮女王直笑。
她爱女王,她认为女王与国家是二位一体,她爱这个国家,同时她也能为在前线的丈夫筹集军费,为国分忧。
影片一开始,英国打了一场大胜仗,是继续打,还是议和,财政大臣戈多尔芬和下院议长哈利争执不下。
财政大臣戈多尔芬和军队总司令马尔伯勒都想趁胜追击,但哈利坚决反对,支持议和。
哈利担心战争已经打了几年,花费太多,这样下去会招致民怨,不如见好就收。
而莎拉认为,只有让法国人吃更多的亏,才能换来和平,现在远不是议和的时候。
至于军费问题,只有加重税收了。
好像一群绵羊下院议长哈利急了,但他见不到女王,既然莎拉将女王藏得密不透风,他完全不知道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女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必须开始想别的办法了。
他把目光停留在了莎拉的新待女阿尔盖比身上,这位年轻漂亮的小女仆的眼睛中有着不安份的欲望。
阿尔盖比是莎拉的表妹,她家道中落,父亲为了还债曾将她卖到下流的街道中。
她无比渴望能再次回到贵族阶层,她读过书,受过贵族教育,会法语和拉丁语,当个有衣穿,有屋住的女仆可绝不是她的终点。
哈利向她指出:通往权贵的路充满了泥泞、危险、和未知,你应当有个不同的朋友。
宠爱如无定风向,每刻浮动。
阿尔盖比跟在表姐身边,默默观察着一切,她知道自己有机会,她看到在莎拉的强悍之下,脆弱的女王很多时候并不开心,她更需要的是温柔和理解。
也许莎拉意见是对的,但在她严厉的生活约束下,女王并不开心。
阿尔盖比悄悄告诉哈利,对于加税一事,女王有些犹豫。
第二天的议会上,原本女王将要宣布继续战争,费用由加重税收来解决。
但哈利抢在女王宣布之前,巧妙的透露出加税的严重后果,以及议会内大多数人都支持不加税来议和。
顿时议会内吵成了一锅粥,原本的演讲稿根本用不了,这情势又无法收场,安妮女王眼珠一转,犹豫几秒,马上滚下台阶,装作晕到。
事后,女王单独召见了哈利,哈利趁机说了很多莎拉会不讲给女王听的话。
女王同意不加税,但要前线到位,一旦法国有新的举动,马上可以采取行动。
同时,在后宫中,女王开始宠信阿尔盖比,冷落莎拉。
莎拉和阿尔盖比,开始在后宫中争夺女王的宠爱。
权力之巅,是个人的孤独与虚无,但她始终保持了清醒莎拉是骄傲和强势的,因为她很强,所以她做不出那些一味迁就和讨好的事,但阿比盖尔则不同,她知道莎拉输了还有自己的宫殿和领地,但她如果输了,她将有可能重回那臭哄哄的泥沼,做一个下贱的妓女。
所以她必须赢,哪怕手段无耻且低劣。
谁有自尊和底限,谁大意了,谁就输了。
而女王呢,在后宫中,她有时冷落阿比盖尔,有时冷落莎拉。
冷落莎拉的这段时间,她享受着阿比盖尔温柔体贴的照顾,重拾了信心,开始亲自处理政事。
她想念莎拉,但莎拉的出走如果只是为了折磨她,让她在难过与后悔中不得不屈服的话,她会马上杀了她。
在影片中,莎拉照顾女王的时候,女王的房间格外整洁,零食是健康的坚果和简单的饼干,阿比盖尔把持后宫的时候,女王的房间布满了浮夸、艳俗的鲜花,桌子上是甜腻的点心和蛋糕,还有热巧克力。
女王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切顺着女王。
甚至房间都有些杂乱。
莎拉被下了毒,骑马时摔下来,被马拖在地上,彻底毁了容。
莎拉在妓院被救出时,财政大臣问她可曾受到虐待,她笑着说,他们救了我,你来的正是时候,如果我愿意,他们正打算给我介绍个挣大钱的活儿。
语速飞快又毒舌,就象她第一次见到满身泥浆的阿比盖尔,当时苍蝇围着她乱飞,莎拉问,这是你的朋友?
毁了容的莎拉回到宫中,阿比盖尔已经占据了一切,她嫁给了第一男爵马沙姆,摇身一变成为了贵夫人。
而朝堂之上,哈利也日日和女王会晤,开始占据上风。
这场争斗,莎拉落败,她交出寝宫钥匙,离开了宫殿。
不久之后,英法议和,签定条约。
她的丈夫从战场归来,既无战争,用处也不大了。
后宫中阿比盖尔又诬陷莎拉将女王的钱占为己有,转给了自己丈夫,又烧毁了莎拉写给女王的信。
彻底切断了女王与莎拉残存的情感和思念。
莎拉苦苦等待女王的回信,却等来的是驱逐她的卫队。
表面上看,阿比盖尔得到了一切,此时小白兔也开始卸下了伪装。
此前她细心照顾女王的十七只兔子,听女王讲述这些兔子的故事。
可如今,趁着女王睡着的时候,她开始用脚踩这些兔子。
睡梦中的女王听到了兔子的吱吱惨叫,醒来时用威权命令阿比盖尔给她揉腿。
阿比盖尔的脸慢慢从得意变成了失落、麻木,最终和兔子的脸一起,模糊、淡化、远去。
她只不过是只宠物而已。
表面上,是女王寝宫中凶悍公爵夫人和心机女仆的争宠,但其实是国会中辉格党和托利党的权力较量,也是那场西班牙王位争夺战中国家利益的决择。
一场内宫之中的争宠之战,影响的却是一场战争的结局和两个国家人民的命运,甚至是整个世界格局的变化。
你说安妮女王又胖又弱又糊涂?
可这样的安妮女王,在纷乱的后宫,和吵成一窝粥的议会中,难得在两派之间,审时度势,每一次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在影片中,马尔伯勒在前线指挥大军大胜法军之后,她听取了哈利的意见,停止战争,拿到利益,见好就收。
历史上,英国在局面战据优势的情况下,果断喊停,英法两国议和签定了《拉施塔特和约》,英国得到了直布罗陀海峡和大片北美殖民地。
因为当时的俄国已经开始发力崛起,一个保持实力的法国,是遏制俄国的最好屏障,而一个分裂和势均力敌的欧洲,才是对英国当时最有利的选择。
而直布罗陀海峡和北美的殖民地,则为日后英国成为海上霸主奠定了基础。
而且安妮女王在位期间将苏格兰和英格兰正式合并,成为了大不列颠王国。
在位期间,她还颁布了一项法案---安妮女王版权法令,这是近代史上世界第一部保护知识产权的法令,确认了对原创知识产权的保护。
之后各国对知识产权的立法都从中受益良多。
拖着病痛的身体和抑郁狂燥的心理状态,却能在国家事务中做出正确的选择,安妮女王始终保持着清醒。
或许,我们可以认为,正是因为她的病体,她的痛苦,所以她巧妙的利用了身边的人和资源,为自己解决痛苦,在纷争中扰乱别人的视线,而自己始终清醒,审时度势,做出了一个个相当理性的判断。
在她统治英国期间,虽然每次议会都吵成了一团,但在关键时刻,每一次决定,女王、议会、军队三股力量都合并成一股强有力的力量,为大英帝国日后成为世界霸主奠定了强有力的基础。
这样的女王,你还能说她弱、糊涂、没主见?
奥利维娅 科尔曼将安妮女王的心理变化演绎得层层递进,直至最后爆发,也将她的痛苦、脆弱、多疑、装傻、关键时刻的决断表现得淋漓尽致。
捧得小金人实至名归,而影片中艾玛斯通和雷切尔 薇姿的表演也是让人回味无穷。
有人说这部剧宫斗比延禧攻略很低级。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光荣革命后的《权利法案》和新型的议会制度,对王权进行了必要的限制,保证了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国王在税收、军队、选举等很多核心环节上,无法像大清皇帝一样为所欲为。
《宠儿》的确是一部难得的佳片,结合历史来看,更是如此。
宠儿,看完了。
一直觉得艾玛斯通长得有点显老,其实样子像马龙白兰度有没有…之前看到有人说滨口龙介这三年金光闪闪,柏林评审团大奖,戛纳最佳编剧,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威尼斯评审团大奖,单论这三年那确实很难有人在这三年超过他,但如果跨度拉到十年,兰斯莫斯的崛起同样让人吃惊,15年戛纳评审团奖,17年戛纳最佳编剧,18年的这部宠儿获威尼斯评审团大奖,而刚刚结束的第80届威尼斯则拿下了最高奖金狮奖,同时值得一提的是,宠儿拿了10项奥斯卡提名并获得最佳女主角,兰斯莫斯可是一个风格以“诡异浪潮”为名的导演啊。
拿下金狮,则再一次反应了戛纳嫡系导演出逃而威尼斯柏林热烈欢迎的现象,现在威尼斯作为连接好莱坞与欧洲文艺的跨海大桥,地位已经接近戛纳了,而戛纳满满的精英气质,非媒体免进的姿态,不知道是否还能一直坐稳它顶级艺术殿堂的位置。
比起坠楼死亡的剖析,我可能真的更期待可怜的东西,超现实版女性瘾者,太想看了!
诶,搏击俱乐部里是不是说高强度的碱应该用酸中和吗,看来低强度的碱溶液用水清洗也是可以的啊…编剧也是可怜的东西的编剧,但他别的剧本都是喜剧,所以兰斯莫斯在这个作品里贡献应该是更大的,可能大到编剧看了成片都会有点懵的程度。
真是没看出来这红衣男的是比利林恩主演。
广角镜头用的真不少。
推轮椅那里让我想到了金都里唯一一次上床,都是某种对权力者的“弥补”“哄”,不过叙事效率与情节都比金都好。
鱼眼镜头就像监控。
草,放药然后接一个乱七八糟的场景太黑色幽默了。
三个角色就像一个人的三个阶段。
宫斗就是小儿科级别的,因为她们压根就不是擅长宫斗的人,而电影也在呈现这一点,而不是故弄玄虚故作高深。
就像是分手的决心后半段,但呈现的更直接。
结尾还是比较含蓄,剪辑很牛逼。
5分。
大概是因为“宫斗”的噱头,导致有人以《甄嬛传》和《如懿传》来对比《宠儿》,然后说这些权谋多么多么幼稚。
实际上,作为一个业余的历史研究者(和多年职场小萝卜),反而感觉这部电影里荒诞的真实——是的,历史上那些真实的“宫斗”就是这么无聊,下毒、谣言、欺蒙、贿赂……谁赢得了君王的注意力,谁就主导了朝廷,要不然怎么会一个小小的伙夫,都有可能干掉皇帝?
(想想现实中那些“朴实无华”的商战们)。
真的要比较,我更喜欢以《少年天子》来对比,同样是聚焦君主作为“人”的爱恨和苦闷,同样描述了人性在权力的漩涡中苦苦挣扎的过程,也同样描述了权力对于“爱”之一物的毁灭。
不过《少年天子》的毁灭看似来自外在,权力对于“不服从”“不愿意被异化”的个体的毁灭,而《宠儿》更像是内生的悲剧。
安妮女王作为人格化的君权,尽管孱弱,尽管苦闷,尽管虚无,却依旧拥有着作为君王的无上威权,以及表面的尊荣庄严——再孱弱的君王也是君王,君权所至,腐蚀一切人性。
而借助女王的权力而崛起的萨拉,很难说她的那些直言不率中有多少是真爱,又有多少来自于她的自我膨胀。
这些膨胀还不仅仅来源于她对朝政和权力的掌控,更来自于她对女王的私人权力。
作为爱情故事中看起来更美丽、更独立、更自我的一方,萨拉就像是现代生活中热恋时期的女人,而女王则更像是现实中那个小心翼翼追逐着女友的男人,恋爱时,男人固然对女人千般好,看似女性,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性,拥有了很高的地位和权力,可真正到了谈婚论嫁,以及生育养育之后,生活才会露出他本来的狰狞。
君王之爱,不叫作爱,叫做“恩”,叫做“宠”,这是与真正的爱情毫无相干的权力关系,具有无与伦比的侵蚀能力。
哪怕原本是纯粹的爱情,经过君权的腐蚀,也会转变为这样的权力关系。
如果说权力是婚礼蛋糕,“宠爱”就是表面的翻糖,甜美、华丽,却脆弱,随着权力层层下流造势,却从不曾分到真正的蛋糕。
萨拉意识不到这种转变,所以在权力的膨胀中迷失了自我。
安妮也意识不到这种转变,却无意识利用了这样的转变而需索无度。
阿比盖尔可能意识到了,但她最终也在虚幻的权力关系中,逐渐迷失,导致了最后的暴露(想想拿着窝囊费的打工人们,谁能真正7 X 24地伪装)。
影片一开始,阿比盖尔的视角展开,从下往上,层层仰望,窥视了女王作为“人”之生活的一角,影片结尾,从女王的视角,透过宽大的落地窗,还有日渐虚弱的视眼,看见层层浮华中掩饰的真实生活。
女王的爱情,与她作为“人”的部分一起,终于是被无情地剥离、丢下了,就好像她的健康,以及她的17个子女,被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留下的,只有此刻的欲望。
君王无爱,只有恩宠。
这三个人的故事,是宫廷的偶然和历史的必然。
作者:Philip Kemp (Sight&Sound)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任何熟悉欧格斯·兰斯莫斯前作的观众——例如《龙虾》(2015),或是《圣鹿之死》(2017)——都会知道,他并不会拍摄看似合理的作品。
他的影片,大多具有如下的特点:极端古怪的故事,剧中的人物总在进行着迟缓的、近乎超现实的对话。
所以,在观众们看来,他或许是最不可能拍摄这种类型的导演了——《宠儿》是一部讲述历史人物故事的古装电影。
然而,这部影片令人满意地证实了,欧格斯·兰斯莫斯可以将他那极端特殊的手法,运用到最为平缓的电影类型之中。
再说了,你能从哪些古装历史剧里,看到「给男人打手枪」的桥段,或是喜爱「跑得最快的鸭子」的角色呢?
在1998年的电影《伊丽莎白》中,谢卡尔·卡普尔用一种迷人的局外人视点,审视了英国皇家宫廷里那些残酷的仪式与惯例。
兰斯莫斯把握住了这种带有间离感的视点,并将这种手法用得登峰造极。
这部影片的背景设置在安妮女王的宫廷(影片的主要取景地位于赫特福德郡的哈特菲尔德庄园,那是一幢复杂而恢弘的詹姆斯一世建筑),呈现了一个荒谬的人造社会。
这个社会处于一种近乎永恒的癔病状态之中,这癔病掺杂着阴谋、嫉妒与淫乱。
男人们像派对皇后一样涂脂抹粉,每个人的头上都顶着高耸的、卷曲的假发,那一团团头发是如此硕大,就像是一具具绵羊的尸体。
他们的消遣娱乐是幼稚的:鸭子赛跑、或是向一个肥胖的裸男扔橙子玩。
最简单的挑衅都会激起人们的愤怒,就连安妮女王本身也是如此。
在奥利维娅·科尔曼极尽荒诞地呈现女王这一角色的过程中,我们仿佛看到了一个硕大的、受伤的婴儿——步履蹒跚、疾病缠身、自怨自艾、过度被溺爱、脆弱到了极点。
她的大部分情感,都投注在她的宠物兔子身上——共有十七只,每一只都对应着她的一个死去的孩子。
(她的大多数孩子都胎死腹中,或死在幼年;只有一个深受疾病困扰的男孩,活到了十一岁。
)这部影片的表演水平,就像是《彗星美人》(1950)的重现一样——它甚至带有一些曼凯维奇式的、尖刺的「幸灾乐祸」。
《宠儿》的成功,同样归功于三位杰出女演员的表演(译者注:约瑟夫·L·曼凯维奇导演的《彗星美人》,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的模式,贝蒂·戴维斯、西莱斯特·霍姆和安妮·巴克斯特的精彩表演,可以说是影片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
奥利维娅·科尔曼从来没有演得这么好过,这非同寻常,也证实了她日益变宽的戏路。
蕾切尔·薇兹扮演了强大的莎拉,她是马尔博公爵的夫人,非常机敏,还拥有危险的控制欲。
她有着为自己和丈夫争取权力的野心,但这种野心时强时弱——因为她对皇室的受害者怀有真切的同情。
从儿时起,莎拉便是安妮女王的好友,它们甚至知道彼此的乳名——「摩尔利夫人」(安妮女王)和「弗里曼夫人」(莎拉)。
这时候,莎拉的表亲、女王心腹的最终竞争者阿比盖尔·希尔渐渐崛起,这一角色由艾玛·斯通扮演。
这位演员从一个较为极端的角度,「重返」了她在《爱乐之城》(2016)中扮演的那个角色。
在这个「用文明的形式掩盖罪恶」的地方,在这个被毒害的社会里,她意识到了求生的急迫性。
随后,她渐渐发觉到自己内心生长出来的冷酷与决心。
她对待自己的追求者马萨姆上校的态度,从挑逗性的蔑视(无论是在他们婚前还是婚后)转变为报复性的暴力:当上校在树林里遇到她,并打算采取更强硬的求爱方式时,她不断地踹着他的下体。
这部影片借鉴了历史的事实:莎拉·丘吉尔确实是女王的心腹,也有可能是她的情人,而她的位置也确实被阿比盖尔·马萨姆(原姓为希尔)所取代。
尽管如此,兰斯莫斯和他的编剧托尼·麦克纳马拉(这部剧本改编自非虚构作家德博拉·戴维斯的原作)并没有让自己受到任何历史真实性的限制:这部影片里的对话部分——当然还有某些舞蹈环节,以及一些其他的元素——完全是不符合时代的。
「我们一个是澳大利亚人,一个是希腊人,」麦克纳马拉解释道,「欧格斯和我并不是特别了解英国历史,所以我们或许可以更自由、更快速地推进故事,我们创作起来也会更放松。
我们对于那些重大的事件,和整个故事总体的框架,有一个大致的认识,不过我们最关心的事情,是探讨这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所以,如果既定的历史事实对我们有用,我们就让它留下来;如果没用,我们就不去管它。
做起来其实也很有趣。
」看起来也同样有趣。
在这部影片的配乐中,我们可以听到某种混合物。
《宠儿》常常让不同音乐家的作品错杂地排列在一起,其中包括与影片设定同时期的作曲家(汉德尔、珀塞尔、巴赫、维瓦尔第),和一些所处时代略微有些不同的音乐家(舒伯特、舒曼、梅西安),甚至还有一些古怪的、急迫的金属声,它们仿佛来自银幕外的某间工厂。
在影片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兰斯莫斯大量地使用他那标志性的鱼眼镜头、快速追镜、推车镜头以及诸如此类的技巧。
而服装与布景的设计,也可以称得上是富丽堂皇。
《宠儿》为我们呈现了一出繁华而喧闹、常常还极端堕落的古装滑稽剧。
兰斯莫斯曾声称,这部影片「暗中指涉了现实,我们可以在当代的日常生活中,发现、体认到类似的事件」。
《宠儿》是否做到了这一点,仍值得商榷。
但无论如何,它可以称得上是一部罕见的作品,因为它为我们提供了令人兴奋的另类娱乐。
安妮女王在西方历史上的评价还是挺高的,她在位时的政绩主要包括两点:一是合并了英格兰和苏格兰议会,使两个国家真正地融为一体;二是开党争,并巧妙地平衡了各方的利益,使《大宪章》精神在英国真正得以落地,君主立宪从此具备了可操作性。
从这部电影结尾时安排安妮铿锵有力地宣布结束战争就可以看出,导演对于这位女王的政绩是相当肯定的。
虽然最后一幕也展现了她作为一个君主的控制欲和对权力的痴迷,但君主蜕变这条曲线是完整的。
尤其是片中屡次提到她对老百姓意见的担忧,更能说明导演的意图。
在真实的历史上,安妮女王和丈夫非常恩爱,在成为女王之前,二人无欲无求,与世无争。
萨拉也确实是一个权力欲极强而且能量非常大的女人,被称为安妮女王最强大的盟友也是最危险的敌人。
托利党人哈利也确实有借安妮身边的女仆来接近她影响她,就在萨拉被驱逐两年后,哈利也被革职,说明安妮对哈利的所作所为也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基于真实的历史和导演在戏中的刻意凸显,片中的情感戏和权谋戏其实更多的是用来表现安妮这个角色内心的嬗变。
萨拉和小女仆其实都是为了各自利益亲近她,虽然在迷茫时她也会痴迷于两个女人的温柔和谎言,但她在清醒时也能够迅速摆好自己作为君主的位置,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知道怎么去排除干扰。
尤其是那场晚上读公文的戏,虽然因为身体和政治素养的原因让她感觉很吃力,但她仍然很努力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综上,这场戏虽然看起来是三个女人之间的宫斗,但其实主角只有安妮一个人。
整场戏讲的都是她在失去17个孩子以及心爱的丈夫后,如何走出悲伤泥潭,如何在谎言和权力斗争中找回了自己。
Olivia Coleman的人设和表演是整个电影的质感。
一个愚蠢荒诞的角色,肥胖丑陋满地打滚,你还是能在她身上看到她的爱,她的难过,她的情欲和天真,真的难得。
爱和性不只属于年轻美丽的身体,狼狈的形象仍然应当能去赤诚的享受它们。
她让我想起了远方的活在立春里的王彩玲,但角色显然是表演难度更大,奥斯卡安排一下吧。
题外话,weisz和stone真的就是延禧里的阿佘和如懿里的胃炎婉啊,电影后半段宫斗手段低幼极了,但三位女性角色都那么立体,与国产宫斗剧里的大部分角色比她仨都带着那么强的生命力和情感冲击力,除了人设演技好,更主要的是lanthimos敢在自己那些有点被滥用了的疯狂广角镜头里大力捕捉她们每个人除了权力关系外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人的恐惧,欢乐,和爱欲。
国产剧里碍于尺度问题,拍摄关于宫斗这种将性吸引与兴衰荣辱挂钩的题材,从不敢在镜头里表现任何性张力,于是只好纯粹去清汤寡水地拼智力,实在是舍本逐末了。
All get what they deserve.
拍得有科幻片的感觉,宫斗真是超越时间界限的存在。贯穿始终的人和动物、自然环境类比处理很精彩,怪诞配乐和鱼眼镜头都是有机组成部分。这类对白怎可能不爱?“Did you not sacrifice your cunt for a fatty german to save your father?”
你以为这是一部宫斗片!你以为这是一部搅基片!别搞错了,大量的仰角镜头就标志了它必然的小众
无聊又有那么点聒噪。至于所谓的风格化。。真的有吗?作为宫斗戏故事线又散角色好像也都不带脑子,演员表演也都站桩输出不带调度。而且真正好看的女演员全片一个都没有。我感觉这片的调色跟摄影对人类的眼球特别的不友好,导演频繁用超广角镜头而且不做修复畸变,也不知道是想给自己片子打上标签还是想让在这方面猎奇的观众高潮
Shit! 难看到滑稽的程度。比《圣鹿之死》还难看。一点儿都不像《巴里林登》,视听节奏都不是应该搭配这个故事的调子。随便谁拿个熨斗把舌头烫平了说的英语都比Emma Stone这四不像的口音更像英国人。表演难看到像一群素人。剧本很差,没有一处转场合理。Lanthimos如果再不拍《狗牙》《龙虾》这种世界观的故事,他的片子以后可以不用看了。
兰斯莫斯的古怪劲儿用对了地方,Emma Stone也开始收敛舞台剧的表演方式。但比起《龙虾》显得没有了先锋感,导演的个人风格莫非因为资本的参与被稀释了?
想被石头姐强上!(为什么女王不当攻
What’s the matter of the fisheye camera? What’s the matter of the sounding? What’s the matter of the rabbits??? And then I got it: oh he’s the one who did the Lobster.
三星半,sex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可惜堂堂女王无人怜
阔别七年,兰斯莫斯褪去了青涩重返威尼斯。三轮掌声,笑声不断。在宠儿的更迭中,交代了女王被架空的的处境,叙述了女王的孤独和不幸。三位女演员配合默契表现出色,镜头设计完成了对The Favorite的点题。
欧洲宫斗剧,因为剧情的关系,三个女演员戏都很足,也都可以尽情发挥。剧情本身就正常三角斗吧。摄影倒是个亮点,除了自然光,还有些很夸张的表现,来映射角色内心。
很一般啊,为什么整那么多鱼眼镜头,还有那个卡带了一般的配乐害得我一度以为电视坏了。看完以后我如释重负,终于从窒息的臭奶酪味儿中苏醒了过来。
只谈演员。薇兹的这个角色真帅掉天,要是让凯特温斯莱特演反而演不出这种帅!石头姐的角色太碧池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Colman的影后实至名归。尼子和脚爱闻我……男版妖艳贱货???麦哥你也太劳模了…上周刚在プーさん里面看到你呢。ps:片尾字幕逼疯强迫症系列#tiff2018
宫斗手段的低幼不该被指责,它更关注的是流变的权力关系下“宠儿”的恒定宿命。用极致的隐喻设定讲述显而易见的哲理,内核依然很“兰斯莫斯”。完美的卡司让宫廷群女没有沦为功能性的符号,但石头缺乏转折力度的寡淡表演让结尾的重叠镜头沦为讽刺。科曼是绝对的女皇,而薇姿是实至名归的the favourite。
如果没人告诉我,大概想不到这是出于兰斯莫斯之手,荒诞不经,嬉笑怒骂,却悲剧收场,无关性别,权力到了谁身上都一样啊。
英国版宫斗,虽然比起国产片多了情欲,但韩国人也拍过《小姐》啊,要不是Olivia Colman把痛风的傀儡女王演得出神入化(总觉得眉眼间有点像麦瑟尔夫人里拿皮搋子的Alex Borstein),我真的完全要睡着,已经困得大流眼泪了!
对于非熟悉英国历史的观众而言,重点都在宫闱八卦中,当然女性永远可以用「(失去)情感归宿」作为避难所,安妮女王最终的悲剧则不断让人联想到齐桓赵武的结局。
真是如坐针毡
so,谁赢了,谁输了?
兰斯莫斯拍英国王室宫斗的结果就是……它还就是宫斗,兰斯莫斯的痕迹只有一丢丢(古怪的配乐)。还有常常出现的那低机位的广角镜头是什么意图呢……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