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2年4月:日军近16万登陆釜山。
1592年5月:日军占领汉城,朝鲜国王出逃至平壤。
【朝鲜水师获得玉浦大捷】1592年6月:日军占领平壤,“三都尽失,八道瓦解”,朝鲜国王出逃至义州,向明乞援。
明朝由于农耕经济的脆弱性,无力深入干涉附属国,对附属国基本只能采取放羊式管理,以至于对朝鲜周边的动态一无所知。
明、日之间的平衡更是只靠大海维系。
明军起初只是小规模入援,吃了败仗之后才开始走心,逐渐意识到了日本这个对手的量级。
1592年7月:【朝鲜水师获得闲山岛大捷(击沉48艘),之后,已被吃透的李舜臣奇袭釜山失败,随后的一系列主动出击也均遭败绩】1592年10月:明朝派出4万精锐进入朝鲜。
1593年1月:对阵平壤日军2.5万,明军以”阵亡近800“的代价击杀日军9000以上,取得平壤大捷——大炮应该是MVP,然后日军缺粮肯定士气低迷(进展太快了,后勤没跟上)。
1593年1月:同样在后勤短板的威胁下(山高路远),李如松误判形势以为日军一溃千里,欲速战速决率6000骑兵追杀日军,在汉城西北方的碧蹄馆遭遇日军4万人阻击,双方各自交出数千具尸体后脱离接触——第一、李如松部的战力可见一斑;第二、李如松是一点也没学到他爹的谋略,萨尔浒要是他指挥,结局也大差不差,明军从不缺乏勇将劲卒;第三、日军先锋的确进展过快,大部队全都落在后面。
1593年2月:日军还是缺粮,不得不从汉城撤出。
1593年5月:刘铤率军5000进入朝鲜。
到这个时间点,日军已全部撤至釜山,闪电战打成了持久战。
1593年6月:明日展开了一场不知所谓的议和。
......1597年1月:日军出动近15万大军,以釜山为大本营,再次发动攻势。
1597年10月:【鸣梁海战,朝鲜水师虽然靠地形优势(水道狭窄处水流湍急)击毙了来岛通总(日军伤亡数十人),却慑于日军的强势,向西退至更远处,日军获得战略上的胜利】1597年12月1598年1月:明军数攻蔚山(位于釜山北方)不克——日式城堡的威力,了解日本战国史的人想必都知道。
1598年8月:丰臣秀吉死亡。
1598年11月:日军大部从蔚山撤出。
与此同时,仍有一部滞留顺天(位于釜山西方、汉城正南),日军水师一部前往接应。
【露梁海战,明、朝水师希望吃掉顺天的日军,在顺天东方的露梁与日军接应水师交战,付出了”明、朝各一名宿将阵亡“的巨大代价后,虽然击毁了200艘敌船(当时日船总数约3000),日军将领却悉数全身而退。
】当时的明国,堪堪和日本打了个平手。
如果丰臣老儿不死,明、日持续对峙,日军继续蚕食朝鲜(日军补给线更短)、女真快速兴起、明国内部流民起义,最后整个东亚的格局都是难以预料的。
笑死,这下大明游而不击了。
李舜臣率领的朝鲜水师在壬辰祖国战争中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李舜臣提出并坚持实行全面抗战路线和持久战战略总方针,是夺取抗战胜利正确方向的引领者。
李舜臣倡导建立并坚决维护巩固发展朝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全东亚团结抗战的政治领导核心。
朝鲜水师最早提出抗日主张并率先开展抗日斗争,是奋起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民族先锋。
朝鲜水师最早举起抗日旗帜,率先开展抗日行动,积极支援抗日活动,开辟的广大敌后战场和领导的人民抗日武装,是坚持抗战和夺取抗战胜利的决定性力量。
李舜臣将军团结带领朝明联军铸就的伟大抗战精神,是夺取抗战胜利的强大精神力量。
中流砥柱:明明不是主力硬要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专用词。
作为历史爱好者,金汉珉的“李舜臣三部曲”一部不落的全看完了。
每一集李舜臣都要换一个演员,也是有意思,应该是很多人都想演这个角色吧。
平心而论,片子还是可以一看的。
至少战争大场面做得还不错,比日本战国电影、大河剧经费穷酸,只请得起十几个群演的村长械斗要好看多了。
剧情嘛肯定就是魔改历史了。
片中的明军总兵陈璘被塑造成一个无能之辈,但还好没往死里黑,至少那两千多颗朝鲜平民的首级被拍成是倭寇的贿赂,而不是陈总兵真的去杀良冒功了;副总兵邓子龙形象稍好,可能是韩国人看在他英勇牺牲的面子上吧,但死的时候完全是龙套待遇,和主角李舜臣牺牲时的特写、高光完全没法比。
日军方面因为是敌人,就被黑的更惨了。
小西行长被塑造成卖队友的鼠辈,岛津义弘直接被写死在了朝鲜战场,人家明明回国参加关原之战了。
这段历史中国现在似乎没兴趣拍(全去拍抗美援朝了),日本人不好意思拍(印象中日本几乎所有大河剧、战国游戏都要避讳这段历史),那就只能任由韩国人发明历史了。
而且韩国人还可以在全世界蹭日本战国的热度:“快看,那些日本游戏里被塑造的那么厉害的战国武将,还不是被我们的李舜臣打跑了!
”可以理解这种民族主义心态,哪个国家拍自己的历史不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万历朝鲜战争对于中国和日本来说并不是一场多么伤筋动骨的战争,对于明朝它只是万历三大征之一,影片里那个被塑造的极其无能的明军总兵陈璘,在李舜臣战死后继续大破日军,在结束朝鲜战事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国参加了播州战役;对于日本来说,它也只是日本战国时代的一个插曲,小西行长、岛津义弘、立花宗茂等人回国后也立马参加了关原之战、大阪之战等战役,见证了德川氏取代丰臣氏的历史变革。
唯独对于朝鲜,它是一场破坏极大的侵略战争。
开战不久几乎全国沦陷,靠明军相助才成功复国,这种耻辱是难以磨灭的。
影片中李舜臣最后的遗言:“决不能就这样结束战争,如果不能正确的结束这场战争,那我们即使追到日本列岛的尽头,也要让敌人完全投降。
”多少也表达了韩国人的不甘。
如果战火不能反推到敌人的领土上,那算什么胜利呢?
影片中日军将领提到,如果李舜臣不死,那朝鲜水师很有可能会反攻日本。
然而这只能是韩国人一厢情愿的幻想。
依我来看,这种可能性或者成功率很低,毕竟老乌龟(德川家康)手底下那批人也不是吃素的。
三部曲是拍完了,跟历史无关那。
查了资料,三国三个历史,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啊。
谁都能写。
谁又能写自己不好呢?
但是无论怎么看,露梁海战,主力肯定不是朝鲜军队。
打什么样都可以,以一敌百,七进七出。
可有一条是不变的,就是三国的国力。
日本虽然是岛国,但很大很长。
有些实力,可但是你超过明朝那是不可能的。
朝鲜那还用说吗?
明朝的将官管你叫“老爷”?
吸的化学毒品吗?
整个电影几乎没有人物塑造,都是大胡子,也分不清谁是谁。
唯一的优点是确实拍了一些木船海战的场景。
这个确实别的电影没有。
韩国也希望杀到日本家门口,彻底的打赢。
这是一种意淫和畅想,也就韩国能堂而皇之的当面说出来。
祝你好运吧。
希望你们早日打到日本,你俩使劲掐。
话说老棉拿着鼓棒光敲鼓了,要是拿个“骨棒”打人,也许能更加精彩,必然能毙敌百万。
《露梁海战》(韩语:노량:죽음의바다露梁:死亡之海)是一部去年出品的韩国电影,据说拿到过票房冠军(周冠还是年冠就不清楚了)。
因为笔者之前看过一些优秀的韩国电影,同时也对历史战争电影感兴趣,前几天变也找来网上资源看了一下。
但两个多小时的片子看下来,简直遭受了一番心理酷刑,完全可以用下面的表情包来形容。
首先必须承认,这是一部从韩国立场出发的民族主义电影。
这种电影每个国家都会有,都会有拔高本民族形象,各种民族主义情绪的渲染,以及对敌对者的丑化等做法,不能把这种片子和现实划等号。
因此,我看这些电影都尽量放低期待,也不做过高评价。
但这部片子还是突破了我的忍受底线,原因在于它不是在讲故事,而是在“造神”,造神之余,又对当年援助者吐口水,这就太让人作呕了。
我们先来说说本片第一个大问题,就是对“李舜臣”的极端美化。
李舜臣是本片的主角,又是韩国人的民族英雄,美化他无可厚非,但美化也要有个限度,即不能把“人”变成“神”。
人是不完美的,有能力缺憾的,而神是完美的,无所不能的。
一个作为“人”出现的英雄,才更能体现英雄的可贵和不易。
韩国电影不是没有塑造过这种平民英雄和不完美英雄,但在这部片子里却在大倒退。
影片开始,交代了这场被韩国称作“倭乱”的万历朝鲜战争将进入尾声。
但影片却用几句字幕,把战局的扭转原因说是李舜臣打赢了鸣梁等海战,迫使日军退守南部海岸。
这当然是胡扯,海战赢归赢,和陆战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日军都是水军不成?
在历史上,李舜臣虽然在鸣梁等地取得了大捷,但没能阻止日军继续北上,他本人在取胜后就放弃了基地,撤到大后方去了。
而日军南退主要是因为陆军实力不济,在蔚山等地与明军反复拉锯,损失很大。
加上明朝不断从本土派来援军,日本前线将领失去了战意,但碍于丰臣秀吉的命令不能回国,就选择了龟缩战略。
电影把明朝陆军的功劳全部拿走给了李舜臣,不仅对明军不公平,对那些幸苦支援陆战的本国同胞也不公平。
另一个“神话”是影片中李舜臣声称要打到日本列岛消灭日本水军,让日军不敢再犯。
而片中日军主将小西行长和岛津义弘也声称,打海战是为了消灭李舜臣,防守朝鲜入侵,震慑德川家康。
似乎李舜臣率领朝鲜水军已是东亚的无敌舰队,威胁到了日本本土。
这种扯淡简直不值一驳。
客观的说,朝鲜水军当时的实力确实优于日本,这主要是朝鲜水军大量装备火炮,造船技术较高,能打造大型的板屋船和坚固的龟船。
相比之下,日本的水军火炮稀少,火枪也不多,战船基本上是小型的划桨船,战斗方式还停留在跳帮肉搏上。
所以,李舜臣的连胜,是建立在两国水军装备和战术的代差之上的,日本战船往往是还没开打,就被朝鲜水军的火炮在远距离打沉了。
但朝鲜水军的弱点是数量太少,战争巅峰期也不过250艘左右的战船,所谓龟船也只是点缀般的存在,主力战船板屋船则全靠人力驱动,不能在外海航行。
这样一只水军,保家卫国尚且可以,去扫荡日本未免不自量力。
第三个“神话”也是最令人无语的,是李舜臣战死之前擂鼓助威,日将岛津义弘居然被鼓声给惊倒吐血,暗示这位日本历史上的传奇人物被李舜臣给吓死了。
这种改编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岛津义弘死于1619年,也就是他安全回国后还多活了20年。
他在露梁海战后确实心有余悸,连夜逃回了日本。
但他的惊恐,是部队损失太大。
其水军部众几乎全灭,本人全靠家臣亲兵拼死保卫才突围而出,岛津家的御马印(相当于军旗)也一度被明朝联军夺走。
岛津义弘突围后,认为“寡不可战矣”,因此选择了逃遁。
与电影中相反,历史上的岛津义弘很有可能是狙杀李舜臣的凶手,因为李舜臣是率军冲击岛津军时中埋伏而亡的,射中他的是日军火枪,而岛津氏正是日本战国时代比较擅长火枪技术的大名。
影片说岛津义弘被李舜臣惊吓,简直不要太YY。
至于其他一些美化李舜臣的情节,比如足智多谋、战力超群等,这种比较“正常”的改编我们就不吐槽了。
笔者想说的是,美化历史人物没有错,但不能没有底线,一味“神化”。
想表现李舜臣为了保卫国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完全可以把焦点放在他如何重建水军,鼓舞人心,又身先士卒抵抗侵略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能感动人心。
但无脑吹捧,除了让民粹高潮,只剩下被外国人耻笑。
第二个大问题,是对盟友明军的极端贬低和丑化。
韩国影视剧丑化中国已不是稀奇,但在这种宏大历史剧里丑化有再造之恩的明军,笔者是第一次见。
片中所有的明朝军人,上到总兵下到士兵,包括战死的邓子龙、未露脸的刘𬘩,都不同程度地被贬损了一番。
影片前半部分,副线是明军与日军私下媾和。
这个在历史上确实发生过,不能说是抹黑。
明军在战争后期屡攻日军城堡不下,将士疲乏。
前线将领为了避免更多伤亡,尽快结束战斗,多次主动找日军议和,给出许多条件劝他们弃城撤军,明军将领可以搞出一个捷报送到北京,保住天朝的体面。
这种事情在明清时代是常规操作了,天朝对待外夷不外乎“剿”和“抚”,都是符合朝贡体系下的逻辑的。
只不过,明军的议和计划没有经过朝鲜方面的同意,让朝鲜人事后大为愤怒。
但片子把明军水军统帅的陈璘刻画成主和派就是污蔑了。
陈璘本人是排斥议和的,得知刘𬘩在陆上与小西行长媾和,还把刘𬘩的使者大骂了一顿,指挥水军封锁日军的出路。
后来经过小西行长的反复请和,他勉强同意,但提出日军要交出最重要的顺天城才肯放行。
如此苛刻的条件,加上明朝水军丝毫不放松封锁,让小西行长怀疑陈璘没有议和诚意,因而决定向邻近的日军求援。
此后发生的事情,陈璘确实犯下了错误。
他收了小西行长2000颗首级的贿赂,放了一艘日船出去,使得小西行长顺利地向岛津义弘等人通风报信。
朝鲜的史料称,是李舜臣觉察了日军的阴谋,向陈璘大哭恳求,才使陈璘决议出战。
中方史料则记载是陈璘截获了岛津义弘给小西行长的回信,发现被骗,立刻集结明朝联军前往露梁堵截日军。
客观来说,两国的史料都各自拔高了己方的作用,当时的情况,更有可能是中朝两军的情报互相印证,确信了日军阴谋,陈璘在李舜臣的建议下决定在露梁伏击日军援军。
而《露梁海战》采用了朝方的说法,然后隐去了李舜臣“哭求”的细节,把陈璘改成一个软骨头,一个劲用龌蹉手段劝李舜臣不要打仗,配合明军与日军议和。
最后李舜臣一意孤行要去露梁迎战日军,陈璘还是不想打,声称自己只是去给朝鲜军壮声势而已。
影片的中段是双方的遭遇战,朝军消灭了日军先锋,原来作壁上观的陈璘这个时候要来抢功,带明朝水军出击,但被日军打得大败。
邓子龙冲上去想杀岛津义弘,结果被对方秒杀。
日军把这位老将的头颅被扔到陈璘面前进行羞辱,而陈璘也被日军包围,差点被俘虏,幸好李舜臣及时赶到救下了他。
这段情节就是魔改历史了,李舜臣的朝鲜水军确实是先锋,但他们提前暴露了,被立花宗茂率领的日本水军抢先进攻,是李舜臣首先陷入了日军的包围,陈璘带领明朝水军帮他解了围。
陈璘因为冲的太快,旗舰成了日军的新目标,但他带领部下肉搏一直坚守到了天亮,直到邓子龙前来增援。
明军随后用火筒焚烧围攻的日船,把日军打退。
但邓子龙追击败退日军时,舰船不幸被己方的火筒打中起火,日军趁机登船杀死了他。
所以,片子把邓子龙表现得有勇无谋,只会当明朝两军矛盾的和事佬,实在是有辱这位老将。
影片的后半段用了很长篇幅和慢镜头表现李舜臣的牺牲,临死还在鼓舞士气,而且要求隐瞒死讯直到战斗结束。
这种改编无可厚非,但却完全抹掉了明军的身影,最后的决战几乎全是朝鲜水军英勇杀敌的镜头,好像露梁海战是全靠朝鲜水军打赢的。
实际上露梁海战中明朝水军才是绝对主力,明军战船一共出动了400多艘,朝鲜战船不过60余艘而已。
而且明船高大坚固,拥有更先进的虎蹲炮,既可以发射大石子破坏船只,又可以发射小铅子杀伤敌兵,加上可以喷射火焰的火筒和凶猛的佛郎机炮,日本战船几乎无法抵挡,成片地被摧毁。
朝鲜水军反倒在李舜臣牺牲后陷入了混乱,被日军反扑,仅将官就战死了六十多人,部分船只还被立花宗茂的部众夺走,使得立花宗茂逃离战场。
最后,还是明军出手救下了朝鲜水军,并全歼了未能逃脱的日军。
整场战役中,朝鲜水军都是在明军的指挥和调度之下,李舜臣也是受陈璘节制的。
所以,整个片子就是在颠倒是非,把配角当主角,把主角当龙套。
这么改编无非就是突出李舜臣的光辉与伟岸,告诉观众:看啊,我们的老爷在被盟友拖后腿的情况下,在失去生命之后还能打败岛津义弘这个强敌,以一己之力实现全朝鲜的光复,他不是神是什么?
写了这么多,笔者已经是无力吐槽。
我们当然可以用各种鄙夷的词汇来批评他们,但骂完之后,笔者还是想探讨一下——韩国人如此厚颜无耻到底是图什么?
我们不能用因为不要脸所以不要脸来绕圈圈,也不能用自卑来解释,这都把问题简单化了。
笔者查询了国内的学术论文,发现研究李舜臣的相当匮乏,研究韩民族对李舜臣形象构建的更是一片空白。
所以,笔者只能依据找到的些许材料,尝试解答一下这个问题。
朝鲜半岛对李舜臣的神化和对明军的怨恨其实早在万历朝鲜战争期间就出现了。
朝鲜王国在战争初期一败涂地,大量人口惨遭屠戮,唯独李舜臣发挥出水军特长和地理优势,在水战中连战连捷,给了朝鲜军民极大的精神鼓舞。
李舜臣生前就声望日隆,死后更是得到了朝鲜和明朝的大力褒奖,并作为忠臣立祠祭祀。
就这样,抵抗侵略的光辉战绩加上民间信仰的加持,李舜臣在朝鲜成为一个被膜拜的英雄人物,各种传说和歌谣家喻户晓。
明军在战争期间虽然贡献最大,但给朝鲜留下的印象却不是那么好。
一是明军将士普遍以“天兵”自居,对朝鲜人往往态度傲慢,很多重大问题都不和他们商议。
朝鲜史料上留有大量关于明军不好伺候,不好沟通的纪录;二是明军将领的腐败作风让朝鲜人不齿,“欺罔积习,贿赂成风”。
尤其是刘𬘩等人在战争末期与日军私下媾和,让朝鲜人大为气愤。
以至于朝鲜的官方记录《宣祖昭敬大王实录》上都这些人破口大骂,认为日军不是被打跑的,而是被明军送礼请走的;三是部分明军军纪太差,经常骚扰和劫掠朝鲜百姓,许多朝鲜百姓对明军是闻风而逃。
虽然明军努力整顿过军纪,也有不少部队秋毫无犯,但朝鲜人对这些语言不通的外人,更多的还是戒心。
这些不愉快的插曲在当时不是主流,朝鲜王国在公开层面上是对明朝感恩戴德的,但对宗主国不满的种子却已悄悄埋下。
到了十九世纪末,清朝在甲午战争中惨败,朝鲜对中国的观感一落千丈,他们不再以华夏文明为师,转而以日本和欧美马首是瞻。
这一点无须指责,每个民族都有慕强心态,那个时代的中国人都有过放弃儒家文化,效仿日本和欧美的思潮,更何况是一个夹缝中的小国呢。
进入日据时代,朝鲜的民族主义更是爆发式成长。
日本为了摧毁中朝之间的历史联系,摧毁了所有颂赞明军援朝的碑文和建筑,明朝拯救朝鲜的贡献逐渐在民间的记忆中消失。
而朝鲜的精英们为了给独立运动寻找合法性,开始打造朝鲜的民族性,从史料和民间文献中寻找各种证据。
万历朝鲜战争就成了一个不错的历史源泉,他们可以用这场战争证明朝鲜早在16世纪就在反抗侵略,李舜臣就是抵抗精神的象征。
而且,朝鲜史料和民间传说中对明军的不满,能用来印证外军的蛮横无能,朝鲜人民以一己之力也能赢得胜利,这样的宣传话语就足够点燃起百姓的爱国热情了。
至于史料中感恩明军的记载,朝鲜精英们选择无视,或者以封建王朝的卑躬屈膝来加以否定。
而对中国人形象的丑化,主要还是20世纪后半叶形成的。
由于总所周知的一场战争,韩国对某大国的介入不再认为是援助,而是对半岛事务的干涉和控制,进而影响到他们对历史上对明清两朝出兵朝鲜举动的解释。
他们更加相信,明朝援助朝鲜同样是出于私心,因而不再愿意客观描述这段历史。
而且,韩国经济水平的提高,也给了他们轻视以前老大哥的底气。
李舜臣的形象正是在这历史过程中不断被构建,越来越脱离实际,成为这个国家的神话。
时至今日,他已经成为韩国民族精神的偶像和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容不得任何批评。
因此,我们看到韩国不惜巨资,打造李舜臣三部曲这种违背历史的神话电影,目的正是为民族文化摇旗呐喊。
无奈之余,我们不能不为当年血洒异国战场的数万明军将士扼腕叹息。
真心希望,将来也能有一部优秀的文化作品,告慰这些中华民族的英魂们。
注:本文依据的是二手史料,仅代表个人观点,不是严肃的学术观点。
国内对万历朝鲜战争和李舜臣的研究不多,主要是日朝两国的史料难觅,衷心希望将来能有学者填补这片学术空白,更好地了解我们的邻居。
参考资料朱尔旦:《万历朝鲜战争全史》(美)石康:《龙头蛇尾:明代中国与第一次东亚大战:1592—1598》张子昂:《壬辰海战中朝鲜水军的优劣势分析》王臻、杜帅荞:《露梁海战及军事相关问题评析》孙卫国:《明抗倭援朝水师统帅陈璘与露梁海战》林傲霆:《浅析陈璘在近现代前后韩国形象的转变》楚水昂:《李舜臣——朝鲜海军的战魂》
差不多十年,韩国人终于把李舜臣主导的三次战役拍全了。
李舜臣是朝鲜历史上拿的出手的仅有的几位将领之一,或者可以说他是朝鲜第一名将,否则现在韩国人也不会把他的塑像放的首尔釜山到处都是。
他的一生,出彩不过十几年,概括下来无非三战:闲山岛、鸣梁海、露梁海。
打的最漂亮的一次,也就是成名作闲山岛之战,我就不说哪一年了说了你也记不住,其实是我也记不住了。
是在明朝,我们这边是万历爷,日本那边是丰臣秀吉,朝鲜的皇帝……不重要。
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朝鲜水师和日本海军的正面列阵交锋。
为啥朝鲜的叫水师,日本叫海军?
那是因为,朝鲜那时候没多少能出海的战船,大都是适合内河或近海航行的平底船:而日本方面却都是货真价实的V型船底,且吃水深的远洋船队,当然,日本所谓海军,也大都是海盗出身,航海经验是有的,武器装备是冷的,跟当时明朝的无敌舰队没的比。
本片里也算尊重历史,中朝军队这边普遍装备各式各样的火器,而日军还是主要靠登船拼刺刀,仅有的火炮,还是“从朝军缴获”的。
闲山岛一战成名的除了李舜臣还有一样,就是龟船。
这玩意儿实在高级,现在看来它更像一种全封闭装甲船,是朝鲜水军基本构成“板屋船”改造来的,(但龟船绝不是李舜臣的发明,他顶多是升级改进了一下)。
曾经在首尔某博物馆里见过一个复原模型,船为方形,看上去黑漆麻乌的很低调,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快速突击,直接冲上去近战,除了以帆为动力以外还配备大量桨手,转弯灵活,可以在敌人大型舰船之间任意穿梭。
船首有一只巨锚,四个方向全都有大小火炮,船身表面覆盖片装铁甲,最缺德的是铁甲间隙还竖着一根根带钩的铁刺……总之这东西就是为了被包围设计的,试想一下一旦冲进敌阵,可以用船头的铁锚撞(撞击是那时候时候水战的主要手段),可以四下开枪放炮喷火(是的它的部分型号还能喷火),敌船的炮弹打不穿它(那时候的炮弹就是个铁疙瘩,不会爆炸),敌人若想登船,呵呵,还记得刚才说的铁刺么?
话说日军打法也是海盗套路,大炮没多少,全指望一撞二勾三登船,哪儿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物件?
打不动、上不去、跑不掉,于是整个船队就这么被玩儿残了,几十艘船葬身海底连指挥官都当场挂了。
李舜臣只损失了个位数的船,估计日本人当时最想说的就是“当一艘船沉入海底,当一个人成了迷……”此战以后没多久,李舜臣和大多数居功至伟的名将一样——被整了,还下了大牢,折腾了好几年,日本人又来了!
(第二次朝鲜战争)名将在牢里,奸臣自然不是打仗的料,一战就败光了朝鲜水师的家底,没办法,把老李放出来吧。
老李出狱后简单了解了下情况,估计他还是想回去监狱里呆着:还剩下十几艘破船,面对的是日本几百艘规模的舰队,天朝的援军(那时候是真的天朝)还在路上,怎么办?
玩儿阴的吧!
于是就有了鸣梁海战。
鸣梁海这地方有个海峡,最窄处只有二百多米,据说随着潮汐变化,海水有时还会改变流向。
这么神奇?
天然的伏击场地啊。
老李在岸上埋伏了火炮,还准备了拦截索,还趁退潮往水里扔了障碍物,还看了天象,还登台做法借了东风(这个是我脑补的)……总之阴招使绝。
坑都挖好了就派船去引诱敌军,话说小日本自古以来就是一根筋,岂有不上当之理?
屁颠儿屁颠儿的就追来了,来了可就走不了了,乱炮一轰整个舰队在狭小的海峡里乱做一团,自己互相冲撞就损失不少,老李领着十几条破船杀了个几进几出。
(此战没有使用龟船,老李有日记,写的很清楚)但是战果颇有争议,日本和朝鲜的战史记录差异悬殊。
朝鲜这边恨不得说消灭了日军整个舰队,而日本人说此战只是给他们的前锋部队造成了一点麻烦,没影响主旋律。
历史没有真相,只有残存的道理,想来十几艘小船面对三百多艘战舰,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造成对方多少损失。
而且从第二次朝鲜战争的过程来看,鸣梁海战确实没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
一年后的最后一战:露梁海战。
这时候天朝无论陆军还是水师,大军已经杀到,日军刚过三八线噩梦就开始了(当然那时候没三八线,是刚过汉城,历史惊人的相似是吧)。
明朝陆军是当时世界上装备最先进的部队,大口径火炮那是标配,骑兵和神机营算起步价,还有升级版的骑兵配火铳,上哪儿说理去?
另外还有个不要命的总司令叫麻贵。
刚一接触,日军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跑路。
没占到便宜不说,倒霉催的偏偏国内丰臣秀吉这时候死了,这仗没法打了,日本方面于是想议和。
万历爷虽然不爱上班,大事却一向不糊涂:投降可以,议和没门儿!
给我打!
——天朝从来不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朝鲜岂是你想来,想来就能来?
陆地上围歼战是一个接着一个。
露梁海这地方在半岛最南端,好比敦刻尔克,出得了海就算是跑了,跑不了全都捂死在这。
明军在陆地上杀的日军屁滚尿流,他们就剩海军还算完整,然而中朝水师早把这地方做成了口袋,老李就是负责扎口那个,老头估计杀红了眼,拼的太猛,被突围中的岛津义弘(丰臣秀吉时代第一名将)军击破,要不怎么说穷寇莫追呢。
军人的宿命,就是在最后一场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老李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马革裹尸总好过袁总兵的三千多刀。
实际上露梁海战不能算是一次胜仗,中朝联军战略大包围的目标并没有实现,日军战略撤退的任务倒完成了,虽有损失,但小西行长和岛津义弘交替掩护下,其主力基本撤回本土。
李舜臣不但自己战死,还折损了明朝水师副总兵邓子龙,但本片中水师提督陈璘的优柔寡断似乎不是史实。
摘要:万历朝鲜之役中,明水师统帅陈璘两度被征召,壬辰时期虽未能前往,但已引起朝鲜君臣关注。
丁酉再乱之初,陈璘再次被任命为水师统帅,率部前往。
明水师部队两万余将士,来自广东、浙江、福建等地,大大扭转了朝鲜水师的劣势。
朝鲜国王李昖会见之时,陈璘当面提出要掌控中朝水师联合部队的指挥权,朝鲜君臣心有不甘,水军统制使李舜臣虽心有不服,但也只得维持这样的局面。
陈璘对此似有所感,经常给朝鲜国王上揭帖,汇报战争情况,以消除朝鲜君臣疑虑。
1598年十一月十九日,陈璘指挥中朝水师联合舰队在露梁海峡拦截岛津义弘的水军,李舜臣为先锋,明七十老将邓子龙奋勇争先,二人皆战死,但最终取得了露梁海战大捷。
每次海战,陈璘皆为总指挥,故以他为首功,合乎情理,朝鲜史料说他夺李舜臣之功为己功,乃不实之词。
陈璘与李舜臣后来都被尊为朝鲜王朝关王庙从祀的对象,成为朝鲜王朝追思明朝的一个象征。
关键词:万历朝鲜之役;陈璘;李舜臣;露梁海战;中朝联合水师作者简介:孙卫国,湖南衡东人。
南开大学历史学博士、香港科技大学哲学博士,现为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教授。
曾为哈佛燕京学社、国际日本文化研究中心、高丽大学等访问学者。
主要研究近世东亚史学与文化交流史、明清史。
著有《王世贞史学研究》《從「尊明」到「奉清」 : 朝鮮王朝對清意識之嬗變,1627-1910》《大明旗号与小中华意识 : 朝鲜王朝尊周思明问题研究(1637-1800)》《“再造藩邦”之师 : 万历抗倭援朝明军将士群体研究》《明清时期中国史学对朝鲜的影响 : 兼论两国学术交流与海外汉学》等;译著《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明清史研究》《世鉴:中国传统史学》;整理编著《郑天挺明史讲义》《郑天挺历史地理学讲义》等。
在海内外发表中外文论文百余篇。
文章来源: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20年第4期
“再造藩邦”之师7.5孙卫国 / 2021 /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明代抗倭援朝将士群体中,明水师部队是一个相对特殊的群体。
不仅仅因为只是丁酉再乱时才正式被派往朝鲜参战,更重要的是,水师统帅陈璘的特殊地位。
战争结束论功行赏之时,陈璘不仅被明廷视作战功第一的明军将领,在战场上,他跟朝鲜水军统制使李舜臣的通力合作,屡战屡胜,取得振奋人心的战绩;更重要的是,四百多年后的今天,据传他的后人仍有部分生活在韩国。
这些特殊性使得陈璘的研究具有很强的当下意义。
事实上,陈璘研究,引起中国学术界的不断关注,甚至举办过专场学术研讨会,有关会议论文集也在筹备出版之中。
即便如此,笔者觉得依然有进一步探讨的必要。
一、陈璘两度被征召壬辰(1592)和丁酉(1597)两年,日军两次侵朝,明廷两次派兵援朝,陈璘则两次被征召。
尽管第一次,陈璘没有踏入朝鲜半岛,也引起了朝鲜君臣的期待。
第二次是作为中朝水师联合部队的总指挥,叱咤风云,取得了辉煌战绩。
陈璘(1532—1607),字朝爵,号龙崖,广东翁源人,嘉靖至万历年间著名将领。
年轻时,陈璘就平定过林朝曦、林朝敬的叛乱,在讨平大盗赖元爵及岭东残寇、平高要邓胜龙、平揭阳钟月泉等叛乱中,英勇善战,屡立战功。
短短几年,即由把总升到副总兵,正当他春风得意之时,却以“贪渎”罪名受到弹劾,被革职闲住。
1592年夏秋时节,明经略宋应昌组建援朝大军,两广总督萧彦当即上疏推荐陈璘,称赞他“谈粤之宿将,无有两者”,“以参将陈璘素熟倭情,屡经荐牍”。
明廷任命陈璘为神机七营参将,随后改为神枢右副将。
不久,被提拔为署都督佥事充副总兵官,协守蓟镇。
万历二十一年(1593)正月,陈璘改授统领蓟、辽、保定、山东等处防海御倭副总兵,充当朝鲜战场的后备部队。
当时山东巡抚孙矿致书陈璘,商讨海防事宜,建议他以旅顺为中心,再各派兵一千把守黄城岛(今隍城岛)和灶矶岛(今砣矶岛),即可控制海上要道,为朝鲜后盾。
当时陈璘并未踏入朝鲜半岛,朝鲜君臣则已知悉其名字。
万历二十一年(1593)三月八日,都承旨沈喜寿上启,提到他和洪纯彦拜见提督李如松时,李如松提到:“夜来经略传帖,陈璘兵近当来到,刘綎兵亦且不远。
”二十日,经略赞画刘黄裳、职方清吏司主事袁黄移咨曰:“宣镇兵已来二千,叶参军所炼神兵一千,与江上飞将陈璘兵三千……相继过鸭绿水矣。
”二十七日,国王李昖接见经略远接使尹根寿讨论明军出兵事宜,又特别提到陈璘。
事实上,碧蹄馆之役后,封贡和谈已开启,战争处于停滞状态,陈璘并未成行。
明军正考虑将大部队撤回,只留刘綎驻守,尹根寿说:“军皆回还,而只有刘綎兵,恐不能成事。
请促陈璘之兵,则经略以为,虽非此军,亦可成事云矣。
”国王李昖则说:“陈璘远在关内,何能及期乎?
”尹根寿提出将陈璘调来,以充实力量,李昖觉得陈璘还在关内,也赶不过来。
尽管当时陈璘还没有到朝鲜半岛来,朝鲜君臣已对他寄予期望。
1593年 4月,倭寇退出王京汉城,屯驻釜山,朝鲜大部分领土被收复,只有釜山及沿海一些地方还被日军占领。
在朝鲜,明军只留一小部分协守,绝大部分撤回国内,陈璘亦改任他职,重回广东,调为协守漳州、潮州。
不久,又因故被兵部尚书石星劾罢,陈璘再次闲居于家。
1597年,封贡失败,丰臣秀吉第二次派大军侵略朝鲜,明军亦再次被派往朝鲜,陈璘亦再次被征召。
有鉴于壬辰援朝时,明水师未曾参战,经略邢玠上任伊始,就上疏强调必须派水兵一同征讨:“为今之计,须得急调浙、直、淮、安、闽、广舟师,由近而远,陆续自外洋,以抵朝鲜。
”以弥补壬辰援朝时没有水师的短板。
有关明水师调兵情况,邢玠有清晰的陈述:陈璘所统广兵五千一百名,已于三月二十一日,由张家湾起行……水兵内,吴淞二千名,近以李天常代领,报二月二十四日出洋。
南京二千二百八十名,万邦孚统领,二月二十八日到天津。
福建一千三百二十名,白斯清统领,已驻天津,俟船完出洋。
浙江三千一百五十四名,沈茂统领,于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起行,今报已过德州。
广东三千,张良相统领,亦已起行。
在途狼山一千五百名,福日升统领。
该凤阳巡抚褚咨报,正月二十六日,船至山东灵山卫境上候风,梁天胤沙兵三千名,于正月二十日,从外出海前进,此皆在途实数,陆续驰催去讫。
邢玠这封奏疏中所提到的水兵数量,将明水师各部都交代得很清楚,分别来自广东、浙江、南 京、福建等地。
他特别提到鉴于水师将领缺乏,副总兵邓子龙自荐前往,“原任副总兵邓子龙禀称,生平惯于水战,立功半属鲸波,且有横海捣虚誓不与贼俱生之志,以补杨文员缺,似属相应”。
果真批准七十老将邓子龙前往朝鲜为明水师副总兵,与陈璘并肩作战。
万历二十六年(1598)三月,经理杨镐移咨朝鲜国王,报告有关明调兵情况,其中提到水兵:“总兵阵(陈)璘本营,领广东兵五千;游击李(季)金,领浙兵三千三百驻全罗道地方。
未到:游击张良相、领广东兵三千;游击沈茂领浙兵三千一百;游击副日升,领狼山兵一千五百;把总梁天胤,领江北兵三千。
”杨镐这篇咨文跟邢玠的奏疏,刚好相互印证,明水师超过两万人。
万历二十六年(1598)六月十二日,陈璘率领水师抵达汉城,国王李昖亲自接见。
陈璘当即给李昖上揭帖,向国王表明几层意思:第一,尽管历经七个月准备才到朝鲜,但此行目的,就是要解救朝鲜百姓于水火之中,“无非彰皇明字小之仁,恤贵国苍生之苦”。
第二,刚到朝鲜,尚未有寸功,承蒙朝鲜国王惠赐厚礼,除个别东西收下外,其余的都一并奉还,对朝鲜国王的厚待表示衷心感谢。
第三,他所率领的兵船上还缺少一些必需的战备物资,“舟师尚缺治器,烦饬当事官员,取解哨一万斤、小瓦(礶)〔罐〕一万个,石灰十担,以济急需。
”希望朝鲜能够补充。
最后,表达他将誓死赶走日本侵略军的决心,以报答朝鲜国王的厚爱。
这是陈璘来到朝鲜之后,给宣祖国王的第一份揭帖,从中可见陈璘的心志。
陈璘水师的到来,根本扭转了朝鲜水师的劣势。
但他作战情况如何,朝鲜君臣内心无底,并不了解。
六月二十三日,国王李昖召大臣议事,特别问道:“水兵都督陈璘,名将乎?
”李恒福说:“名将也!
”可见,朝鲜君臣对于陈璘寄予厚望,给受过重创的朝鲜水师,带来了新的希望。
事实上,壬辰倭乱时,朝鲜在跟日军作战中,唯独水军统制使李舜臣指挥的水兵屡屡告捷。
李舜臣(1545—1598),字汝楷,本贯德水(今朝鲜黄海北道开丰郡),嘉靖乙巳(545)生于汉城,万历丙子(1576)进士及第。
丰臣秀吉侵朝前夕,李舜臣任全罗道水军节度使,他积极备战,成功恢复建造出朝鲜古代龟船。
“其制如伏龟,上覆以板,钉以锥刀。
使敌人不得登蹋。
藏兵其底,八面放铳,以此为先锋,烧撞贼船,常以取胜”。
在日军侵朝初期,朝鲜陆军毫无抵抗,几乎是望风披靡。
唯独李舜臣指挥的水师,屡屡打败日水军,先后取得了玉浦、唐浦、闲山岛前洋等战役胜利。
随后,朝鲜设立水军统制使,李舜臣以本营兼领此职。
水军统制使的设立,本为朝鲜水师的壮大提供了条件,但庆尚道右水使元均极为不满,“耻出其下,始贰于公”。
朝鲜国王李昖将元均调为忠清道兵使,但“均积憾不释,缔交朝贵,构诬公百端”。
李昖听信谗言,疏远李舜臣。
封贡议起,战事趋缓,日将小西行长借机施反间计,李舜臣因之罹祸。
丁酉(1597)二月,李舜臣被下狱,领议政柳成龙百般疏救,李舜臣被罢为普通士卒,命从军自效。
元均接替李舜臣为水军统制使,彻底改变了李舜臣的策略,而他性格残暴,士卒多离心离德,军心涣散。
万历二十五年(1597)七月,元均竟率全部水师冒险攻袭釜山日水军营。
日军诱敌深入,包抄围攻。
“我国战船全被烧没,诸将军卒焚溺尽死”。
经此一役,朝鲜水师受到了毁灭性打击,数百艘战舰被毁,存者仅十二艘战舰。
统帅元均被杀,朝鲜水师大本营闲山岛亦被日军占领。
闲山岛战略位置极为重要,“在朝鲜西海口,右障南原,为全罗外藩。
一失守则沿海无备,天津、登莱皆可扬帆而至”。
在此非常时刻,国王李昖下令恢复李舜臣水军统帅职务。
经此折腾,朝鲜水师元气大伤,根本无法再跟日军抗衡。
陈璘率领两万士卒、战船五百艘明水师的到来,大大充实了水师的力量,从根本上扭转了水军兵力上的劣势。
二、陈璘统率中朝联合水师与朝鲜君臣的纠结万历二十六年(1598)六月,陈璘率部抵达汉城,受到朝鲜国王李昖的接见,他表达了强烈杀敌立功的决心,同时他也向国王表达了要掌控中朝联合水师的指挥权。
七月中旬,南下古今岛,与朝鲜水师组成联合舰队,大大增强了水师实力。
但是在中朝水师配合过程中,亦发生一些小摩擦,核心问题就是李舜臣指挥的朝鲜水师是否心甘情愿接受陈璘的指挥。
喻政在《陈大将军(璘)传》中称:“本年二月,公奉命以原官充御倭总兵,改领水兵,自鸭绿以南,惟公制之。
”此话并非虚言。
万历二十六年(1598)六月二十六日,陈璘即将离开汉城南下,国王李昖在汉江边给陈璘设宴送行。
陈璘当即提出:“俺受命天朝,总领水兵,舟师、边将,当为节制。
陪臣等倘有违误者,一以军法从事,断不饶贷。
此意南边将士处,另加申饬。
”也就是说,他要统领整个水师,朝鲜水师各将皆应受他节制,不得有违,否则他可以军法处置,希望国王向南边的朝鲜水师将士宣谕。
尽管李昖当面满口答应,但又觉得不妥,希望备边司商议此事。
备边司分析利弊得失道:第一,“天将与我军同处,事多妨碍”。
故不建议组成联军。
第二,假使受到节制后,朝鲜水师可能功过难明,“功之所在,则使我军不得措手,事有失误,则辄为归咎。
”既然如此,备边司提出两手应对:一方面以“本国舟师,于荡败之余,不能成形,其间器械、舟船,力未多办”为借口,予以推辞;另一方面,告诫水军统制使李舜臣等将领对于陈璘的命令,须认真对待,谨慎从事,不得怠慢。
实际上,朝鲜君臣并不想让陈璘指挥整个水师部队,因为他们已感觉“大抵唐将接待之事,无有纪极,日久则节节难处”,所以他们不愿自找麻烦。
国王同意了他们的处理办法。
故而从一开始,就存在着一个矛盾:即陈璘希望由他掌管中朝水师的指挥权,跟朝鲜国王一见面,就提出了这个要求,想必这也是明廷的意见,国王表面答应,实际上心有不甘,指令备边司商讨应对办法。
备边司提出两手准备。
尽管心有不甘,又不好当面违背,故表面上维持陈璘统领的局面。
朝鲜君臣这样矛盾的态度,在李舜臣身上有着直接体现。
《李忠武公全书》和朝鲜一些私家史书中,记录了李舜臣跟陈璘两人交往的一些私事,两人似乎互相体谅,相互配合。
陈璘水师的到来,极大增强了水师的力量。
“初,贼泛海出没,官军乏舟,故得志。
及见璘舟师,惧,不敢往来海中”。
七月十八日,陈璘水师抵达古今岛时,李舜臣大摆宴席,欢迎明军。
陈璘对李舜臣很称佩,李舜臣对陈璘亦很敬重。
据《李忠武公全书》记载,明水兵初到营地,由于原来多为地方军,军纪不太好,加之身处异国,以“天兵”自居,不免骄横,致使朝鲜军民有怨言,陈璘亦未觉察。
李舜臣施小计,“命撤庐舍示以移阵意”,令陈璘警觉,“是后,都督(陈璘)军有犯,公(李舜臣)治之如法,天兵畏之过于都督”。
陈璘不以自己系“天朝”主将,能主动承认错误,与李舜臣取得谅解,且一旦发现部卒有违法者,李舜臣可以依法惩治,这就为双方共事奠定了基础。
相处时间越长,尤其历经几次战斗,李舜臣显示了卓越才干,陈璘感到由衷称佩。
李舜臣称陈璘为“老爷”,陈璘对于李舜臣亦“必以李爷而不名”。
陈璘给朝鲜国王上书称颂道:“李舜臣有经天纬地之才,补天浴日之功。
”当时朝鲜人评价陈璘“善于水战,长于抚卒”,但“性暴猛,与人多忤,人多畏之”。
陈璘唯独佩服李舜臣,“出则与舜臣并轿,不敢先行”。
“素服舜臣智略,结为兄弟”。
这是出自《李忠武公全书》与朝鲜相关私家史书的记载,他们二人私下交往的一面,两人似乎相当融洽。
在《朝鲜宣祖实录》中,则记下了另一面,或许可以说是“公”的一面。
陈璘与李舜臣组成中朝联合水师部队,二人共同商议,制定作战计划。
七月二十四日,中朝联合水师在折尔岛伏击日军船只,斩获七十余日军首级,这是中朝联合水师部队首次成功的合作。
八月传来捷报,邢玠跟朝鲜国王报告。
其时,国王李昖尚未接到战报,只是表示感谢而已。
不久,却接到李舜臣的告状信:“顷日海中之战……只斩七十余级……及见我军斩获之数,陈都督立于船舷,顿足叱退其管下,恐吓臣等,无所不至。
”指责陈璘不积极作战,却要跟他分享战斗成果,李舜臣只好将敌军首级分四十颗给陈璘,五颗首级给季金。
后来备边司接到明廷要上报首级数时,还有点犯难,不知该如何汇报为好。
《朝鲜宣祖实录》进而指责道:“东征将士,无不贪饕,陈璘贪人之功,以为己功。
若此而望其成功,不亦难乎?
”这样的指责毫无道理。
因为陈璘是中朝水师总统帅,每次作战都是中朝水师联合行动,李舜臣是水师先锋,他事先投入战斗是职责所在,明军随后配合也无可厚非。
但李舜臣内心不服,故对于陈璘要求他分享战功,表示不满。
这也是朝鲜备边司听说陈璘要作为联合水师统帅之后的担忧,因而指令表面答应,实际上可虚与委蛇,不予理睬。
这个矛盾在随后战斗中,始终存在,也成为《朝鲜宣祖实录》批评陈璘的口实。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国王李昖表示忧虑,希望备边司商量出处理办法。
不久,备边司获悉:“陈都督与陆路三提督,分管水、陆,非但出于军门分付,亦朝廷之所知,今必不以我国之言,调回陆地。
臣等之所虑者,因此等事,若陈都督怀愤发怒,随事生梗,则调剂极难。
”他们方知这是明廷安排,不可能按照他们的意思去调整,只得按下不动。
李舜臣却不断向朝鲜国王抱怨,曰:“陈都督招臣谓曰:‘陆兵则刘提督总制,水兵则俺当总制,而今闻刘提督欲管舟师云,是乎?
’臣对以不知矣。
臣整齐舟师,虽欲下海,乘机剿贼,每为提督所抑止,不胜闷虑’云。
”李舜臣当面不好否认陈璘的指挥节制,私底下总是向国王抱怨,尽管如此,他也毫无办法。
不管李舜臣内心如何不满,也不管朝鲜君臣内心如何想摆脱陈璘的指挥,至少在形式上,他们并没有公开向陈璘提出来,陈璘是中朝联合水师舰队的总指挥,李舜臣的军事行动听从陈璘指挥。
朝鲜国王也只能将对陈璘为中朝联合水师总统帅的不满埋在心里,不敢直接表达出来。
因此,陈璘始终是以中朝水师联军统帅自居,尽管朝鲜君臣心有不甘,李舜臣虽内心不快,表面还是加以配合。
朝鲜水师的主力战船“板屋船”三、陈璘指挥中朝水师联军大捷露梁万历二十六年(1598)九月,明经略邢玠指挥三路大军南下进攻:麻贵率部为东路军,攻击驻守蔚山的加藤清正;董一元率部为中路进攻泗川的岛津义弘;刘綎为西路将领率部攻击驻守西端顺天的小西行长,朝鲜各部策应。
陈璘指挥的中朝水师联军,配合刘綎攻打西路顺天的小西行长。
邢玠设定:“三路权虽分属,而谊寔同舟。
如贼犯东路,则中路遣兵驰援,西路扬兵捣巢以牵之。
贼犯西路,则中路遣兵驰援,东路扬兵捣巢以牵之;贼犯中路,则东西二路,或遣兵驰援,或扬兵捣巢以牵之。
果声势重大,则邻境大将亲统精锐往来策应,务要同心勠力,合计共谋,庶成臂指之势。
”邢玠设想相当周全,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却不尽如人意。
刘綎西路军进攻之小西行长,有一万五千余士卒,驻守全罗南道顺天附近的曳桥倭城内,倭城相当坚固。
刘綎部队有一万三千六百人,加上权栗的一万名朝鲜将士,李德馨负责运输粮草,一同南下,将其围困。
事先刘 跟陈璘联络,希望陈璘、李舜臣率水师从海上包抄,两相配合,共同对敌。
围攻之时,小西行长派使者跟刘綎联系,希望和谈。
从九月下旬开始,到二十八日,刘綎与陈璘、李舜臣水陆联军,共同进攻,互有胜负,最终并未攻破倭城。
十月初三日,陈璘与李舜臣的联军趁着涨潮,从海上攻打。
陈璘愈战愈勇,志在必得。
不觉潮水渐渐退去,李舜臣加以提醒,陈璘不听。
不久明军沙船二十三只搁浅沙滩。
小西行长发现后,派士卒出城攻击,明军战舰十九艘被焚毁,四艘被夺走。
在朝鲜水师掩护下,明水师撤出。
其时日军主力跟中朝水师激战,陆上一面空虚,李德馨、权栗都提醒刘綎趁机进攻,刘綎当时刚获悉董一元中路失败的消息,故而不听,错失良机。
事先双方约定好联合进攻,刘綎却临阵变卦,不予配合。
事后,陈璘大怒,跑到刘綎营地,亲手将刘綎帅旗撕裂,“责以心肠不美,即其具咎军门”。
后来刘綎又故意先撒军,陈璘愤然曰:“宁为顺天鬼,不忍效汝退也!
”陈璘与刘綎因之交恶,关系极僵。
中朝水师联合部队合作越来越默契,最成功的胜利则是露梁大捷。
露梁海峡位于朝鲜庆尚南道莲台山和南海岛之间,该峡两岸依山,水道狭窄。
海峡西面小岛很多,星罗棋布,地势险要。
它是西路顺天日军和中路泗川日军水上咽喉要道,也是顺天曳桥日军通往对马岛的海上捷径,乃兵家必争之地。
1598 年 8 月 18 日,丰臣秀吉病死,遗命从朝鲜半岛撤军。
十月,日政府指令日军撤退,令东部加藤清正部自蔚山直接撤回,中路岛津义弘和西部小西行长部二人协议撤退。
二人议定,顺天日军先撒,然后按泗川、南海、固城等顺序,依次向东部巨济岛集结,候船返国。
陈璘与李舜臣获悉消息,在露梁海峡拦截,阻断小西行长退路。
中路岛津义弘率部来援,中朝水师迎头痛击,于是一场空前惨烈的海战就展开了。
有关露梁海战情形,许多细节值得探究。
具体而言,可析之如下:其一,露梁海战前,小西行长与陈璘之交涉情况。
十一月初八日中朝联合水师获悉小西行长将遁归的消息,即组织大军拦截。
十九日,与日中路援军岛津义弘大战于露梁。
其间十日,小西行长曾请求陈璘与李舜臣网开一面,放其遁归。
先是,水师拦截之时,明西路陆军刘綎与朝鲜权栗部据曳桥西北,并分兵截蟾津水路,从陆上截断中路日军之声援。
水陆两路夹击,小西行长处境极为艰难,于是,先向刘綎乞和。
刘綎贪其财物,允其请,遂派人告诉陈璘,“行长将撤归,可无阻也”。
小西行长以为无事,遂派出十多艘船出猫岛,但被陈璘与李舜臣的水师击败。
小西行长遂向陈璘乞和,据《宣庙中兴志》载:在刘 劝说下,陈璘默许,但李舜臣坚决不从,并敦促劝慰,陈璘省悟,遂拒绝小西行长求和,拒绝让路。
《朝鲜宣祖实录》则另有说法:朝鲜国王怀疑陈璘与刘綎一样,希望讲和曰:“行长非畏水兵而撤渡,无乃陈提督与刘提督,作为一心讲和乎?
”李德馨为陈璘辩护说:“陈、刘两将胥不相好。
刘遣吴宗道,请于陈璘,开途出贼,陈璘大责吴宗道,终不许之云矣。
”陈璘并未答应,反而大骂刘綎派来的吴宗道。
陈璘积极指挥作战,与李舜臣同仇敌忾,共同阻击日军撤退。
小西行长无法脱逃,十九日岛津义弘遂前来救援,在露梁海峡受到中朝水师阻击。
其二,陈、李二人精诚配合,生死与共。
《李忠武公全书》记录两人一组通信,陈璘原信:“吾夜观乾象,昼察人事,东方将星将病矣。
公之祸不远矣!
公岂不知耶?
何不用武侯之禳法乎!
”李舜臣答曰:“吾忠不及于武侯,德不及于武侯,才不及于武侯。
此三件事,皆不及于武侯。
而虽用武侯之法,天何应哉!
”翌日,果有大星坠海之异象。
《宣庙中兴志》亦有类似叙述:陈璘夜观天象,发觉“东方将星病矣”,因之劝尉李舜臣“祈禳之事,古有行之者,惟子图之”。
李舜臣以为死生有命,祈禳无益,不听。
大战开始后,李舜臣与明水师副总兵邓子龙为先锋,陈璘坐巨舰指挥。
李舜臣身先士卒,“亲自援袍先登”。
杀入日舰群中,日舰遂将李舜臣的战舰团团围住,陈璘见到李舜臣处境危急,“遂挥众将拨船指戈入援”,以解救李舜臣,日船见明指挥舰冲入,遂舍李舜臣转而围攻陈璘船只,日军杀上陈璘船只,差点击中陈璘,幸得陈璘儿子陈九经以死保护,被刺中亦毫不懈怠,杀得鲜血淋离。
在陈璘旗牌官协助下,终于把爬上舰的日军杀尽,但日船依然“鳞集于璘船”,陈璘遂令放炮,日军以鸟铳还击,陈璘杀得极其艰苦。
日船围攻陈璘船时,李舜臣得以摆脱险境,但他并未旁观,反之,亦杀入重围,与陈璘共同对付顽敌。
双方不避锋镝,犯死直救。
其三,邓子龙与李舜臣之死。
中国史书如《两朝平攘录》《明史》等载,邓子龙处境危急时,李舜臣舍身相救,双双遇难。
《两朝平攘录》记载最为详尽:李舜臣、邓子龙为先锋,“正遇倭船无数渡海,子龙欲夺头功,亲率家丁(皆江西人)二百余,齐上高丽船,冲锋奋击,杀贼无数。
不期后船用火器失手,反打邓船,蓬樯俱着,我兵窜伏在一边,被倭乘势登舟,将邓副将及家丁皆砍死,李统制见邓将有失,奋勇前救,亦及于难。
”但查朝鲜史籍,所载颇有出入。
《乱中杂录》《宣庙中兴志》《李忠武公全书》等皆有详细记述。
邓子龙死因,所载与中国史籍所述无异,乃朝鲜兵施火器误投中邓子龙船,日军乘机杀了邓子龙与其家丁。
朝鲜兵尚不知是邓子龙的船,“误相指认曰:‘贼船又火矣’,遂励气争先,益增欢呼!
”故说李舜臣是在救邓子龙时遇难,乃误传。
李舜臣是在和陈璘一起与攻他们的日船战斗时,中“飞丸”而死的。
《宣庙中兴志》载:“贼酋三人坐楼船督战,舜臣尽锐攻之,射殪一酋,贼皆舍璘船来救,璘得出。
与舜臣军合发虎蹲炮,连碎贼船,而飞丸中舜臣左腋。
舜臣谓其下曰:战方急,勿言我死!
急命以防牌蔽之,言讫而绝。
”此说基本可信。
其四,陈璘何时知悉李舜臣死讯,各书记载出入较大,大致有三种说法。
一说以《昭代年考》为代表:“璘船为贼所围,挥其兵救之,贼散去,璘使人于舜臣谢救己,闻其死,以身投于船者三,曰:‘吾意老爷生来救我,何故亡耶!
无可与有为矣!
’”二说以《文献备考》《紫海笔谈》为代表。
大战接近尾声,“璘望见舜臣船争取首级,大惊曰:‘统制使死矣!
’左右曰:何以知之?
璘曰:吾观统制使军律甚严,今其船争首级而乱,是无号令也!
战既罢,问之,则果然矣。
”三说以李舜臣从子正郎李芬写的李舜臣《行录》为代表。
李舜臣中弹后,告诫身边的长子李荟、从子李莞不要发丧,不要宣布他已死的噩耗。
当时只有李荟、李莞以及李舜臣的一个贴心仆从金伊知悉,其他人虽亲信宋希立等人亦不知,仍然麾旗督战如故。
“贼围都督船几陷,诸将见公船麾促,争赴救解。
战罢,都督急移船相近曰:‘统制速来!
速来!
’莞立于船头哭曰:‘叔父命休!
’大恸曰:‘既死之后,乃能救我!
’又抚膺哭之良久。
”仔细分析三种说法,前二者皆疑。
战斗正酣,李舜臣忽中弹身亡。
弥留之际,特告诫下属“慎勿言我死”,以稳定军心。
因之,只有他身边数人知悉其死讯。
第一说认为陈璘围解,遂派人去谢恩,因而知悉,此说有几点不可信。
陈璘围解,大战正酣,且战在海上,谢恩既非其时,亦不可能;即便陈璘派人去谢救命之恩,使者亦不可能知悉其死讯,否则军心必动摇,难以再战,与事实不符。
第二说乍看起来有些道理,因为陈璘素知李舜臣号令严厉,约束士兵很严,一看李舜臣部卒争取首级财物,毫无纪律约来之状,因而推知其死。
但由此看来,李舜臣士卒皆知其死讯,他们又是何时知悉其死讯的?
是在战斗结束就知悉了还是在此之前呢?
也不大可信。
相比之下,李舜臣从子所写《行录》更为可信:一则李芬虽未提及他本人参与战斗,但他与李舜臣长子李荟、从子李莞关系密切,而李荟、李莞是李舜臣弥留之际在其身边,《行录》所载,必定来自于他们之口,故而可信;二则,李舜臣虽死,然李荟、李莞督战如故,诸将勇猛如初,与其他记载相符;三则,战斗结束,陈璘想叫李舜臣共同庆祝胜利,见其船遂大叫“速来”。
此时,战斗已取得胜利,因而报告李舜臣死讯,于情理上说得通,故此说可信。
其五,陈璘哀悼李舜臣。
陈璘获悉李舜臣死讯,极感意外,几不自持,“仆于船上者三”,捶胸顿足,悲从心来,明水兵亦“投肉而不食”,三军同悲。
战罢,虽然总督邢玠催促他速赴汉城,他还是亲至长山县,见到李舜臣长子李荟时,陈璘“下马掺手痛哭”,悲不自禁。
问李荟做什么官,答曰:“父丧未葬,非得官之时。
”陈璘说:“中国则虽在初丧,不废赏功之典,尔国缓矣,吾当言于国王。
”表示要为李荟请官。
陈璘祭奠李舜臣英灵,表达哀思,特撰祭文,特别提到露梁海战曰:露梁之战,统制前锋,舳舻几陷,我且汝卫,而既脱于虎口,贼由是失锐。
徐且战以且却,遂禽狝而草薙。
余谓统制可免夫斯祸,孰知中流矢而捐逝。
忆而平居对人尝曰:“辱国之夫,只欠一死!
”顾今境土既归,大仇已复,缘何犹践夫素厉!
呜呼统制,该国凋残,谁为与理?
兵戎狼狈,谁为振起!
岂惟失祈父之爪牙,且丧令鲜之百雉!
缅怀及此,讵不流涕!
灵魂不昧,鉴是泥沚。
此文深深表达陈璘对李舜臣功勋的赞叹,以及大仇已复,国土已安,而战将却捐躯于国的哀痛,陈璘与李舜臣在血与火的战斗中,结下了生死情谊,现大战已罢,却只留下陈璘一人,令陈璘痛不欲生。
故人已去,今后“无可与有为者”,陈璘心胆俱裂。
尽管合作中,有过一些摩擦,但历经生死情谊,一切皆值得怀念。
最后,陈璘战功如何,是否值得肯定,也是必须讨论的问题。
露梁海战中,岛津义弘部队绝大部分被歼灭,只有小部分逃回日本,他的营地被收复。
顺天的小西行长趁着大战正酣时,率部从外洋逃走,倭城亦被明军收复。
战后不久,陈璘先后给朝鲜国王上过三封揭帖,皆与露梁海战有关。
十一月二十五日,上第一封揭帖,汇报战况,并提出尽快补充水军统制使人选。
十二月二日,陈璘给国王再上一揭帖,简述露梁海战后的战争状况,再提出“李舜臣员缺,亟望简命,用纾引领”。
十二月二十一日,他上第三份揭帖,简述战功情况:“共计擒斩三百二十名颗。
千总陈九经(璘之子)生擒倭将一名,自称石曼子。
阵亡副总兵邓子龙、统制使李舜臣。
”露梁海战随后一个月里,《朝鲜宣祖实录》就载录了陈璘给朝鲜国王的三封揭帖。
陈璘之所以如此频繁地向朝鲜国王汇报,想必他也清楚李昖对他担当中朝联合水师的指挥官,有些担心,他希望主动给国王汇报,一则消除朝鲜君臣的疑虑,再则也希望得到国王的体谅与支持。
但陈璘的苦心,并未换来国王的理解,反而对陈璘的战功,李昖首先表示怀疑。
他以备忘记传于政院说:都督不过海上一战之捷耳。
凶贼之退去,初非以此捷也。
岂至于平定一方,马伏波之上乎?
况其斩级之数,时未计验,亦未知战状之如何耳。
且予私窃疑之,行长之得以晏然扬帆而去者,恐陈都督未必不与闻于此也。
安知与刘提督,彼此潜谋,阴为约和,实许其退去,而阳于我国人所见处,攘臂大言,外为愤慨之状乎?
国王李昖不仅直接指出陈璘此战只是一次胜利而已,不可过于夸大;而且说日军退去,并不一定就是因为这次战败;且怀疑陈璘与刘綎勾结,故意将日军放走。
这样的怀疑,实在过分。
随后他又跟朝臣提及:“水兵大捷之说,恐是过重之言也。
”引起李德馨不得不辩白道:“水兵大捷,则不是虚言也。
小臣遣从事官郑㷤往探,则破毁船本板,蔽海而流,浦口倭尸积在,不知其数。
以此见之,可知其壮捷也。
”李德馨当时是与陈璘等并肩作战的,他的辩白多少消除李昖的一些怀疑。
即便如此,在《朝鲜宣祖实录》的编修官看来,似乎依然不能看成是陈璘之功,以致如此论道:“露梁之战,来贼退遁,竟收全捷,成功则天也。
”觉得露梁海战的胜利,多少有些运气成分。
随后朝鲜史籍中进而对陈璘的战功表示质疑,如《择里志》云:“璘以舜臣故,得贼级最多,及戊戌撤还,璘所上级,独多于诸天将。
后见《明史》,论东征功,以璘为首,至于裂土受封,中国又何知此为舜臣功也!
杨镐有功而被逮,陈璘因人而成功,皇明赏罚之颠倒,有如是矣!
”由质疑露梁海战之功,进而否定陈璘的首功。
诚如前面已论,李舜臣受陈璘指挥,每次作战,李舜臣只是先锋官,听令于陈璘,战功归诸总指挥陈璘,合情合理,朝鲜人指责陈璘夺其功以为己功的说法,毫无道理。
总之,从上面的叙述来看,朝鲜君臣对于陈璘担当中朝联合水师的指挥,内心有所不甘心,陈璘对此并非毫无觉察,他总时不时地给国王上揭帖,汇报战事状况,就是希望能够解除朝鲜君臣的担心,以获得他们的支持。
陈璘与李舜臣的配合,还是相当默契的,彼此尊重,相互支持,尤其是露梁海战,共同对敌,结下了生死情谊,可歌可泣。
陈璘的战功,也是毋庸置疑的。
万历朝鲜战争中的日本安宅船和朝鲜龟船四、陈璘撤归与朝鲜王朝后人的追忆朝鲜国王李昖虽内心有所怀疑,会见陈璘和经略邢玠时,还是说了很多夸奖的话。
露梁海战结束后,李昖给陈璘回帖中,称颂道:“盖小邦被兵七载,始见斯捷,麟阁第一之功,非节下而谁哉?
”客套地将胜利第一功劳归于陈璘。
万历二十七年(1599)三月,在汉城接见陈璘,李昖特别恭维道:“若非大人,则七年盘踞之贼,岂为退去?
”随后拜会经略邢玠时,李昖说:“天朝大人莫不尽心于小邦之事,而陈大人最为力战。
”如斯言论,不一而足。
日军撤归,朝鲜大局已定,明大军撤还,议留一小部分军队于朝鲜,邢玠本想留刘綎镇守,朝鲜君臣认为:“刘之事不厌此邦之心,决不可留,陈都督(璘)可以兼统水、陆,留之似当。
”可见,他们对陈璘还是很尊敬。
后来因明国内动乱不止,自顾不暇,明军遂全部撤回。
叙功之时,邢玠对部下发牢骚说:“朝鲜但叙陈璘功,则我当参。
朝鲜与三大将(刘綎、董一元、麻贵)之事,则令各将,自与国王论辩。
”尽管心存疑虑,朝鲜君臣对陈璘之功,也还表示推崇。
万历二十七年(1599)四月二十二日,陈璘率部辞归。
一大早,宣祖在慕华馆要为陈璘饯行,但 “都督以御史丧柩在后,故忙追出去,不及相见”,未得饯行,引得朝臣不满,纷纷上疏弹劾政院安排不周,失礼过甚。
有曰:今此陈都督之行,严刻非不早定,而政院供职怠忽,都督临发,始请举动,致令大驾,忙迫出门,未及接见……其心未必无憾恨之意。
况此提督于我国,最有功劳,接待之礼,尤不可不至,而致有莫大之悔。
陈璘临别前,国王未得饯行,一众官员皆被弹劾,特别强调陈璘“最有功劳”,诸司安排不力,故皆应受到惩处。
此事最后不了了之,也从此开启了朝鲜追忆陈璘之始。
万历抗倭援朝战争结束,“论功,璘为首, 次之,贵又次之。
进璘都督同知,世荫指挥佥事”。
陈璘被授予东征首功。
此乃实至名归,毋庸置疑。
归国后,陈璘参加了平定播州杨应龙叛乱,1606 年死于广东提督任上。
据传朝鲜在北京使臣获知陈璘病逝的噩耗,当即祭奠,并赋诗一首,表达深深哀悼与无限怀念。
诗中有曰:“惟有终南与江汉,千秋不尽海邦思。
”确实,明清易代之后,尤其当朝鲜肃宗(1674—1720年在位)、英祖(1724—1776年在位)时节,举国陷于浓厚的尊周思明氛围中时,陈璘与李如松和杨镐等东征将领一样,化作明朝符号,成为当时朝鲜君臣追思祭奠的对象。
朝鲜后人追忆陈璘,跟关王庙分不开,因为朝鲜历史上第一座关王庙,乃陈璘1597年在古今岛所建。
陈璘以水师屡战屡捷,归功于关王“阴骘”,故在古今岛建关庙,崇享关公,开创了明朝将领在朝鲜建造关庙之先例。
明将离开之时,包括汉城的东、南关王庙,已建了六座关庙。
明军撤回,汉城关王庙,由朝鲜王廷经管,成为朝鲜王廷祭祀的一个组成部分,光海君时规定,“关庙祭礼则依纛所例,每年春秋惊蛰、霜降日,遣官设行矣。
”地方上的关王庙则逐渐荒废,一直到肃宗年间,关王庙的香火才又旺盛起来。
宣祖以后的朝鲜君臣很少关注关王庙,即便是汉城东、南关王庙,尽管有武士把守,但也破败起来,地方上无人管理的关王庙就更加破败不堪。
肃宗年间,开始将全国各地关王庙统一修缮。
显宗七年(1666)地方官节度使柳斐然重修古今岛关王庙,就以陈璘、邓子龙、李舜臣陪享。
肃宗三十六年(1710),朝鲜副提学金镇圭将调查全国各地关王庙的情况启奏国王,特别提到古今岛关王庙:“实陈都督璘所建,而忠武公李舜臣与陈璘同时效力于御倭,故所以配食此庙。
”因为要统一关王庙的祭祀仪节,对于地方上关庙的情况,先详细调查清楚,将相关建筑统一修缮。
祭祀仪节“以依京中东、南关庙例。
祭时用惊蛰、霜降,而祭馐则依宣武祠例,不用笾豆而用燕馔矣”,“祭官东南关庙献官例。
以二品武臣差遣,执事皆用武官”。
地方上关王庙祭祀供品稍逊,“下邑所建,亦不可尽如国都庙享。
至于配位,宜降杀于主享武安王。
祭羞笾豆各四、簠簋各二、豕全体、爵三,配位笾豆各二、簠簋各一、豕推体爵一”。
出现了全国关王庙祭祀标准化。
肃宗三十六年(1710),朝鲜王廷正式将陈璘、邓子龙和李舜臣作为古今岛关王庙的从祀对象。
与之同时,以陈璘和李舜臣作为汉城东、南关王庙的配享对象。
为何要以明朝将领作为从祀对象,而在所有从祀将领中,唯独李舜臣是朝鲜将领,为何单独将他作与明朝将领一样的陪祀对象,有何用意?
领议政李颐命论道,因为他“陈公(璘)奉天讨扬皇灵,宜得神理之助顺,况精诚之发,旷世可感乎!
李公(舜臣)功闻天下,身殉国难,振华夏之威,殆庶几焉。
陈、李之交,肝胆亦相照矣”,故而可以并列从祀。
朝鲜认为陈璘、李舜臣与关羽,是一类英灵,生前皆建功立业,尽管是“百世之久,万里之远”,但皆可为一类。
在朝鲜最为重要的东、南关王庙中,也只是以陈璘与李舜臣作为陪祀对象,用陈璘而不是李如松或者杨镐,其有深意焉。
朝鲜陆军不堪一击,无法与明朝将士匹敌,只有水师统制使李舜臣战功卓著,可以与明朝将领匹敌,更为重要的是他的战功都是与陈璘联合作战,共同取得的。
在最为关键性的露梁海战中,陈璘是总指挥,李舜臣是先锋将领,最终取得了关键性大捷,正是朝鲜与明朝生死与共的典范,故以他们二人作为从祀对象,寄予着一种深深的象征意义,表达着朝鲜王朝与明朝互为依存,密不可分的关系。
明清易代,据说陈璘的后代亦浮海到了朝鲜,“公之孙监国守卫使泳溸,当崇祯之末,义不共戴天也,故自南乘舟浮海漂到于东国之南海,子孙世居于海南山二皇朝洞,乃建祠宇,春秋奉享焉”。
现在还传说陈璘有后代生活在韩国。
只是朝鲜历史上传闻石星、李如松等东征将士都有后代生活在朝鲜半岛,但大多只是民间传说。
当朝鲜王朝尊周思明氛围盛行的时代,朝鲜君臣都希望能够找到他们,全都失望而归。
陈璘后代是否真的东渡了,在《朝鲜王朝实录》等官方史料中,难以找到相应的史料佐证,即便他们有家谱流传,似乎也只能作为一种传说而已,真实与否,很难断定,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五、结 语万历抗倭援朝战争中,明军开赴朝鲜,在跟朝鲜合作抗击日本侵略的战争中,由明朝将领主导,应该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尤其是陆上战斗中,因为朝鲜部队几乎不堪一击,大多在日本入侵过程中已被击溃,故由明朝将领主导作战,朝鲜君臣并未见有什么不满。
壬辰与丁酉年间,皆如此。
唯独水师合作中,尽管陈璘从开始见到朝鲜国王时,就提出来要节制朝鲜水师,但一直引起朝鲜君臣不满,以至于表面应付,背后不平。
主要原因大概不外乎三点:第一点,由李舜臣指挥的水师是朝鲜军队中,唯一与日军作战几乎保持不败的部队,即便在历经元均丧败之后,又在鸣梁海战中,赢得了战争,找回了信心,故而在跟日军作战方面,他们能够主动掌控。
第二点,陈璘率领的水师,尽管人数多,战船多,但朝鲜对于他们战斗力如何,并不清楚。
且他们初来乍到,对朝鲜海防情况并不熟悉,故而不放心。
第三点,在既往跟明朝将领合作过程中,朝鲜君臣感到明将不好伺候,也担心难以融洽。
在历经数次战争后,李舜臣尽管也有过怨言,与陈璘的合作则越来越融洽,彼此相互尊重,终于取得了关键性的露梁大捷。
因为陈璘是总指挥官,每次作战,李舜臣是先锋官,把陈璘的战功说成是夺李舜臣之功为己功,则是厚诬古人,国王李昖的质疑与《朝鲜宣祖实录》的讥刺,都是毫无道理的。
陈璘与李舜臣的合作,也可以说是万历抗倭援朝战争中的典范,在随后数百年的追思中,他们都成为朝鲜关王庙崇祀的对象,化作明朝的符号,成为朝鲜尊周思明运动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仲虺解码」:《鸣梁海战》的密码及职场妙用(1)2017-02-07 仲虺本文是仲虺的第102篇谋略文章。
1597年,倭寇终于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而朝鲜则以忘我精神誓死力敌,“以少胜多”,在大明龙船出现之际《鸣梁海战》落下帷幕。
李舜臣率领12艘军舰,击败了日军水师,以小博大,敌我力量如此悬殊,为什么能打赢?
这是在前两年看的一部电影,看后深受启发。
近日,又再度回味,观影之后,复盘获胜几大关键:第一,一军之内,良将为上,此役的关键在于将领李舜臣的正确决策和身先士卒的领导者范儿;而决定战役成败的是李舜臣的思维方式——“聚焦”。
在我的职场生涯中,更多的时候,我都是小团队作战,且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带领虚拟团队开展各个项目。
小团队最大的优势就是团队虽然小,但如果只干一件事,只干一个方向,盯住一个核心目标,调动所有的人力,就有可能做到极致。
电影中的朝鲜海军就是这么做的,非常聚焦。
第二,战术上的决策,以少胜多并非不自量力,转变自身劣势并非蛮打拼命就行,而是前期运筹布局。
第三,抓住有利战机,朝舰发挥自我地理优势,并结合潮汐特点一鼓作气转败;李舜臣在打仗之前,亲自去考察了地形,找到了最佳的决战地点。
第四,勇者并非没有恐惧,而是恐惧来袭如何对恐惧的力量的控制和转变,进而影响其他人把恐惧转化为力量。
李舜臣最后取得胜利,无疑是用了一种不一样的打法。
我相信李舜臣不是主动出击,实在是日本人打到家门口了,所以只能背水一战。
第五,坚持。
没有不懈坚持,定然没有最终的胜利。
我当时请教过一位BOSS,他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4个多亿的身价,身下好几家分公司,无论是营销、销售,还是产品打造,都十分厉害。
他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他说,实际上,在深圳不可否认有时代和机遇的因素,但是,我创业十多年,最难得的,也是自己认为最重要的是,懂得坚持。
“鸣梁海战之战术篇”朝鲜海师以12艘军舰击沉敌船30余艘,毙敌4000余人,重创日本舰队。
开战前,朝鲜海师最高将领李舜臣命令舰队集中所有炮火全力攻击首批敌舰(不是全面开花)。
此举目的在于目标单一,且极为明确,朝鲜海师初战告捷,第一轮赢得士气;第二轮直接采用白刃战,在胶着状态下,李舜臣命令再次命令部属在日舰局部位置集合诸多炮火释以重击,再而捷。
如此几轮,李舜臣均采用聚焦策略,集中攻取日舰弱点的战术,在攻击过程之中再次将目标缩小,全力攻击敌舰软肋。
由此,将目标锁定在一次次的小战斗之中,全力厮杀,统一战术反复使用,最终实现战役的全面胜利。
试想,面对强劲低手使用何种战术实现以少胜多?
也许鸣梁海战可能会对你有所启示。
举一反三,如何将这条战术用于工作之中?
请见下一篇文章:「仲虺解码」:《鸣梁海战》的密码及职场妙用(2)
如题。
如果不是场面还可以,这电影半分嫌多😅。
尤其是对明军、陈璘将军、邓子龙的刻画,实在难绷。
合着明军游而不击是吧?
😂!
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陈璘升御倭总兵官,跟麻贵、刘綎一起统帅部队,其部下驻扎在山海关时大闹,陈璘受到谴责。
不久命令他提督水军,跟麻贵、刘綎以及董一元分路前进,领士兵一万三千多人,战舰数百艘,分布在忠清、全罗、庆尚各海口[10],陈璘水军成功震慑到倭寇,使日军不敢于海上行军。
时丰臣秀吉病逝,日军大撤退,陈璘令部下邓子龙和朝鲜将领李舜臣于丰道上截击敌人,结果二人双双死亡,陈璘又派陈蚕、季金率军支援,痛击倭寇,日军大败。
这时刘綎才攻打小西行长军队,行长军退守顺天城,陈璘挥师西进,毁倭船百艘,斩溺倭兵百余人,将倭寇首领石曼子击败,生擒倭帅平正成、平正秀并处死,并与陆路明军夹攻顺天日军,取得了露梁海战的彻底胜利。
本来想给这部电影打三分,但是因为明朝将军及其他角色的汉语之离谱,再扣一分。
总体来说,这是一部完成度比较高的平庸之作,而且文武戏割裂相当严重。
头一个小时基本上都是在讲备战的内容,而后一个半小时才是叙述海战的内容。
头半段的文戏主要讲述了李舜臣的过去以及其对战争的动机。
然而,明朝将领的角色完全沦为背景板和功能性角色,主要用来证明李舜臣将军的计谋及他进行这次战斗的动机。
甚至还展现了明朝人滥杀朝鲜百姓、杀良冒功的行为。
作为影院里为数不多的普通话使用者,在听这里的中国角色说普通话的时候,感觉就像一只刚刚学会说人话的猴子。
或许英语观众的感受不会那么有违和感。
在后半段终于等来了海战的内容,总体而言,特效属于中流水准,对节奏的控制严重注水。
在其中加入了大量的对话环节,以拖慢节奏,尤其是在最后让人感到相当难受。
在这场战斗中,韩国人在矮化自己和矮化对手之间,选择了矮化队友。
把明朝将领完全塑造成了一个小人的形象,刚开始作壁上观,到后来贸然突进,以至于差点被日本人砍死。
最后被朝鲜将军所救,并且成为了他的粉丝。
总之,对于韩国的历史虚无主义展现到了一定的程度。
还有一点令人感觉非常有趣的是电影中战船和大炮的薛定谔一般的攻击力。
只要是中国人、日本人开的炮,就像刮痧一样,打在对面战船上就打两个孔。
只要是朝鲜人的大炮,开出去基本上能打爆半艘船。
而且朝鲜战船开出去的时候,就像泥头车一样,把日本的船撞得死去活来。
那段确实让整个影院里的人,不管是亚洲人还是白人,都感受到了电影所表达出来的幽默。
最终结束的方式也是非常奇怪。
打了一夜的海战,直到太阳升起来了之后,李舜臣将军通过打鼓的方式震死了对面的日本兵。
而且最终还玩了一个影武者式的“不是反转的反转”,发现其实将军已经被冷枪打死,是他的助手帮他完成了这些鼓声,并且激励了朝鲜人和明朝人共同抗击日本人。
让人感觉好像在不久的将来,中国就将成为朝鲜的藩属国,而朝鲜则将去发兵殖民日本。
总而言之,如果不是这张电影票没花钱的话,不建议任何人花钱或者时间去看这部电影。
在电影院里枯坐了一个小时左右,才等到久违的海战戏。
并且在海战打仗的时候,由于是夜景的原因,有相当一部分内容展现得并不特别清楚。
而且其中会时不时夹杂大量的文戏内容,以拖慢节奏,让人观看时感到非常疲惫。
作为三部曲的终篇,本片中规中矩,不如《鸣梁海战》,略好于《闲山:龙的出现》。
露梁海战是明朝和朝鲜共同对抗日本,提督兼总兵陈璘令副总兵邓子龙和朝鲜将领李舜臣于丰道上截击敌人,结果二人双双死亡,陈璘又派陈蚕、季金等率军支援,痛击倭寇,日军大败。
此战明朝功劳更大,但由于是韩国人拍的电影,李舜臣是朝鲜半岛的民族英雄,所以电影里放大了李舜臣的作用。
前一个小时讲日本海军与陈璘谈和的过程以及陈璘在抗日态度上的不坚定。
后一个半小时刻画战争,讲陈璘看到战况激烈而坚定抗日,却因指挥失误被日军围困,还是李舜臣派部下将他救出,最后是李舜臣壮烈战死。
战争场面虽然很多,可惜打得没有章法,有点乱。
明军的都督喊李舜臣“老爷”?岛津义弘是被李舜臣的鼓声震死的?
这么大制作搞这么蹩脚的汉语,实在憋不住,你找配音也行啊,有新世界那个水平都不说什么了
韩国人:“游而不击大明军,中流砥柱李舜臣!”
三方参战,突出敌方实力强劲,阴险狡诈,刻画友方不堪一击,贪生怕死,衬托自己忠肝义胆,有勇有谋。为了强化自己国家的文化认同,不惜篡改历史,神化自己的民族英雄,韩国主旋律名族团结影片。三个演员,一个李舜臣,李舜臣一直是这种面无表情,阴翳低沉,所有事情好像都只有他才明白。看不出情绪波动,人物刻画也就一般,最后的敲鼓振军心,一举荡日寇,不免与“手持红旗立车顶,万般妖魔皆退散”的画面有异曲同工之妙。
普通战争片。和鸣梁海战比起来,差远了
有点节奏慢,还可以。对中日没有过度丑化,只是拔高了自己。
看的心情有点复杂。打日本人,本来是带着同仇敌忾的心情去看。可影片把明朝军队的作战能力丑化,塑造他国民族英雄一踩一捧的做法又意难平。战争场面、配乐方面、爱国(韩国人自己)情绪的调动都很好,影片完成度较高,比《拿破仑》好看。邓子龙之死看的憋屈。陈璘最后的那句“将敌人一网打尽!”是影片中明军难得的亮光。除此之外,只能希望吴宇森来拍一下中朝联手打日的我们自己的电影了。
莫名其妙 直接看睡着了 太无聊了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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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海战规模拍摄场面在亚洲电影市场首屈一指,有些人看电影就喜欢讲要忠于历史,这些人我看需要的是时光机而不是开开心心看一场电影。
除了邓子龙都被黑了
南韩唯一,不,宇宙唯一名将
海战很精彩,唯一难受的就是明军将领一口破汉语,哪怕换个配音一定能改善观感不少,另外对明军的展现一言难尽,战斗大场面看得很震撼!
剧情方面,砍掉所有文戏也能看,不过在拍摄古代战争的质感呈现这一层面,东亚三国唯韩国电影人为首且无出其右者,特别是快到结尾处的小兵视角长镜头转移真的很惊艳;人物方面,李舜臣直接变面瘫脸,整部电影中都处于眼神涣散的放空状态;相比纯辅助只想保留战力邀功的陈都督,韩国人还是更喜欢冲锋殉国的老将邓子龙;抛开敌我视角,岛津义弘在胆气和战术层面似乎更胜一筹,然而之后被战鼓整破防实在是故意矮化了……纵观全局,露梁海战在损失两员大将还被敌方冲破包围圈逃回本土的战果实难称其为伟大胜利。
这三部曲的海战和战斗场面的水准一直保持的很好,虽然是古代战争
史
场面挺宏大的其实,就是太墨迹,压缩三分之一到100分钟其实正好。至于影片里的价值观历史观,以及对明朝军队的描写,大家呵呵一笑就好,别太在意,认真你就输了。最后鬼子的将领居然被鼓声震死,导演是不是从张飞喝断当阳桥的故事里找到的灵感?
预期不高但完成度相当不错 呈现如此大规模的海战场面 阵亡率超高 有大人物的神性光辉 也有小卒的舍生忘死 有家国存亡的大谋略 也有以小搏大的细致战术 虽然把明军拍得略坑 抗日加一星
编剧就这态度剧情懒得写下去,我看来拍得妙,日军指挥耍小聪明难道大局没摆在那里,明军要么盲干或者只会投机这还像话吗只有耍威风那几段算数,所有功劳都归朝鲜军死了那么多日军所挨都是朝鲜家伙,哎,韩国人咋就这么喜欢自吹自黑别人呢,7.2分吧。
中日韩战力排行,明朝垫底,日军勇猛,朝鲜超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