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流 听你不止一次推荐《神圣车行》了,所以就想和你聊聊。
开门见山,你觉得它哪里是好的?
司屠你也喜欢吧?
不流 我非常喜欢这部。
但你也喜欢,我觉得有点意外。
司屠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哈哈,我很喜欢。
不流 因为这部电影,其实还是非常技术性的,在表达语言上。
而我觉得你可能更喜欢去技术化一些的,朴实一些的。
司屠 我喜欢的是导演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整体。
不流 嗯,什么样的整体?
司屠 技术吗,就是一个点子,用这个点子串连起了整体。
这个用一辆车带着这个人,在一天中,去做不同的行为(表演)的点子。
我觉得这个导演想到这个点子时应该是非常开心的。
不流 点子很好,表演也非常好,但是我觉得在表达上还是特别满的。
这是唯一我觉得不是优点的地方。
就和上次我们聊过的,一个人走路,走着走着穿过很多时代,有点类似,我很喜欢这个构思。
司屠 这个我已经写了。
不流 哈哈,好,你先别给我看,我也准备写,等写完了互相看一下。
司屠对,差不多,可以填充进去很多东西。
每一个填充要有区别。
我觉得他完成得非常好了,都照顾到了。
不流 说回这个电影,我觉得和大卫·林奇《内陆帝国》有一点是相似的,就是表演者最后虚实难辨的设定。
但《神圣车行》更宽广、更可信。
司屠 而且,美女与野兽,这个感觉太好了。
我很喜欢这种的。
不流你是说劫掠女模特那段吧?
那一段非常迷人,是最不可解的一段了。
司屠 都是,这里面有很多男女关系吧。
不流 嗯,但不全是美女野兽,最后一段就是反转的,是野兽与男人。
但模式相似。
司屠 有父亲和女儿,有叔叔和侄女,有两个表演者,有女司机和演员。
对,因为在我理解中,一个男的对于一个女的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一个野兽。
哈哈,他和所有女的,都是野兽和美女的关系。
所以,这是很忧伤的。
不流和小女孩也是吗?
司屠 也是,父亲啊,父亲对女儿就是野兽。
有温情也有兽。
和恋人就更是了。
不流 所以,整个忧伤,都落在野兽身上?
司屠 每一个都忧伤啊,整个也忧伤。
不流 正想说,和恋人那段,是高潮之一,像一个透气的裂缝,但很快就合上了。
司屠 中间哪个唱歌的时候,我是有点激动的,来得太是时候了的感觉,感觉导演很不错。
不流 嗯,那一段我反复看了好几遍,感觉前后的情绪环境,在这一段里的中断,特别好。
司屠和恋人那段,最后看到从前的恋人和一个男人摔在地上,他就尖叫着冲向车,这种处理很好。
不流我只看过导演这一部,看完找了他别的,还没来得及看呢。
司屠 《新桥恋人》很好,很早以前的片子了。
不流 尖叫着、呕吐着。
不仅是心理,也是生理的。
司屠 呕吐了吗?
好像有,是很好。
不流 本来想和你聊之前看一部别的,但想了一下,不看,就聊这一部。
纯粹点。
司屠干呕。
不流 嗯,捂嘴冲向车,要逃离。
司屠 在这样一个框架里,他有很多可能性,很多选择去做填充。
不流我特别喜欢的一个片刻,是最后一个任务,男人要进屋之前,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抽一根烟。
司屠是啊,比较典型。
我们都能感同身受。
我就是觉得这个整体特别,他提供了这样一种整体,很不错。
至于里面填充进去什么,根据他的气质个性兴趣点,他做的也挺好了。
不流故事里最震撼我一点,是主角的“彻底扮演”的设定,扮演别人、别的身份,一整天的生活都由扮演构成,所有真实的自己的时间,只在车里换妆、看合约,以及和恋人相会那一会儿。
密不透风,很绝望、很忧伤。
司屠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对这种扮演的忧伤兴趣不大。
不流嗯,这就是我开始说的,我觉得你不一定会喜欢的点。
司屠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表达“我们都在演,都是演员什么的”?
不流 不是,如果是这样,那就流俗了。
司屠 我对这种人道主义的关怀,从无兴趣。
不流 就是在这个设定下面,男人的个人体验,非常有说服力。
司屠 对。
导演选择的例子,他串连整体的方式。
不流 嗯,一个点子只是起初的动机,其实作品要好,就只能好在它的可信度上面,这个点子如果给好莱坞拍,就是类似《木兰花》一样的道德或伦理冲突。
司屠 对,是叙事,而不是内容:道德伦理冲突。
司屠 嗯,你刚才说的密不透风是什么?
不流 是男人的身份演换之间,他是没有自我的缓冲余地的,这种密闭感,有种幽闭恐惧。
司屠可是我甚至不需要去弄明白他到底是不是在身份演换,导演怎么做都可以,只要它“合理”。
这个片子成本应该不高吧。
不流搞不清楚高不高,看起来应该不是大制作吧。
司屠这点子真是太好了。
不流 你再说说这个点子,你觉得好的。
司屠 就是前面说的这个整体,你相当于树起了一个完美的书架,里面放进各种书。
当然,它比书架复杂多了。
不流如果不是篇幅的限制,可以无限演绎下去,也无限真实下去。
司屠 嗯,就是把可能性都呈现出来。
每一种可能性都不同,把它们放在一个整体里。
那个作为运载工具的车也在发挥种种作用。
不流 那你怎么看待最后一个场景,车们开口说话。
司屠 车说话了,太应该了,我不知道让我拍会不会想到,我觉得我也会想到的。
就是说人走了,还有车,我要给车也一段戏,必须要给它一段,给它什么,我作填充。
不流 我反而不太喜欢这一段,我觉得溢出了,多了。
司屠 车这段,说明导演是有点萌的,很年青的的感觉。
那你怎么结束?
不流 哈哈,也许吧,我觉得到男人和猩猩会面就可以了。
司屠女司机走了就结束吗?
不流车已经完成了。
司屠 那其他车呢。
不流其它车已经表达过了。
恋人的车就是。
司屠你得给其他车一个交代,这个片子不只是这一辆车。
不流 22:51:47 两个就够了。
大于一,就表示了有更多。
司屠 它们最后都去哪里了?
不流 最后就是回去了,回到哪里不重要,总有一个地方它们会回去的。
司屠 是这样,不流,如果只到男人回到家庭,和两只猩猩在一起,你看,会不会给人这个片子,非常伦理道德的感觉?
这个结尾太重了。
不流 两种可能,一种是会的,如果很关注伦理道德这一点。
另一种不会,我就不会觉得,因为男人到这里就结束了。
你说的结尾重,是的,但是加了车的结尾,它虽然不重,但是又拔高了,高和重一样都有问题。
司屠 这个片子提供的结尾,虽然说有点满,但是它的好处在于,它成为叙事,让重心落在“整体”上。
什么拔高?
不流 就是叙事的结尾,或者是停止,停止在什么地方呢?
停止在事的阶段就可以,最自然,但停在事后面或这事关联的别的方面,就是多走了一步。
司屠 没拔高,让车聊聊天,然后熄灯睡觉,很自然的,打打呵欠,就跟一群人在宿舍里,快要睡觉时一样。
有一搭没一搭说两句,然后都不说话了,一切都结束了。
司屠 不,车的结局也是事的一部分。
不流 我喜欢不要多走这一步,我喜欢你的小说的停止的时间点就是这样的,在事里停止,嗯,那其实这就不是个问题了,我们对事的衡量有不同。
司屠 在我看来,是要把车算上的,车不是个道具,对事来说跟人一样重要。
不流你说这一点我赞同,但在这个电影里,我仍然觉得车的表达略多。
导演其实最后不仅多表达了车,也多表达了司机。
司屠 因为这个片子里,车的份量很重的,不仅是串连,最后不能不管车的,最后落在人和家庭上,车感觉没有着落,是不够的。
不流 司机带上面具下车了,要在我年轻一些的时候,我会非常喜欢,但现在喜欢他再节制一点。
司屠 落在男人回到家庭,结束这个片,你会觉得这个片子没拍完。
对,戴上面具这个可以再想想。
但我觉得也可以接受。
戴个面具,对这部分突出一下。
不流 嗯,说到底,结尾这两个情节,其实都不错,并不是根本性的错误。
不流 我觉得,片子不一定要有拍完的感觉。
司屠 我觉得车这个结尾挺好的,最后笑了。
不流 事情本来就永远不会结束,拍完是一个奢望。
司屠 拍完,和完整是两回事。
不流 是啊,结尾是轻盈。
司屠 作品中的事有它的完整,无论多残缺的事。
不流 明白,完整和结束是不同的。
司屠 这个演员我也喜欢的,像悟空。
看了这个片,上次是第二次看,我现在在听肖斯塔科维奇的弦乐四重奏,哈哈。
不流嗯,之前看过他年轻时的一部《浮生狂想曲》就很喜欢这个演员。
司屠 这个演员长得就像怪物。
不流 我现在听卡兰卓的电影配乐,哈哈,最不让我分神的音乐,怪物,好词。
司屠 《新桥恋人》,可以看看,也是他拍的。
有好多叫新桥的地方,不只是法国有。
经过新桥,想起恋人。
都是因为这个片。
不流 嗯,一定会看看。
你最喜欢里面那一段?
司屠 我都喜欢。
我是这样的,我盯着看他会不会出问题,看完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所以,他不错的。
不流 哈哈,那真的是很喜欢这个片子了。
你这个说得很好,他不出问题,就是准确。
司屠 这个人的气质很好的,而且是过了好多年才拍的片,每一节都浸透了他想表达的。
是他这些年来的经历和思索的集成。
不流 在一个虚构的、点子里面,想不出问题地表达,那是非常难得的。
司屠 对,就看他怎么安排。
其实很少让我这样兴奋的片子的。
不流 我想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个,一个艺术家他是不是能很多年去琢磨和做一个作品,如果能这么做,他就能很丰富地填充这个作品,至少有这个机会。
司屠 是的。
一滴滴的血。
不流 很多作品看起来很不可信、很单薄,就是因为他不够,时间不够、思考不够、感受不够,他整个作品都不够。
司屠 现在很少看到好片子了,没有自己特殊的整体,这个特殊的整体,又是如此的让人感同身受。
不流其实只要是人设想和实现的,他就没有特殊性,越特殊,反而越平常。
就是这种平常,也是很难做到的。
司屠 有没有别的好片子推荐,我可能没看过的。
不流 我这两天正准备和陆支羽聊的一个片子,捷克的《鸟,孤儿和愚人》,不知道你看过没有,我很喜欢。
司屠 题目不太对。
不流 嗯,你说哪里不对?
司屠 我说这个片子的题目趣味。
什么鸟孤儿愚人。
不流 就是三个名字,我很喜欢,列出来名字,很简单。
司屠好的,我去找来看看。
不流 我有片源,我回头分享给你。
司屠 神圣车行,刚出来时我就看过的。
这次看是重看。
不流嗯,我也重看了一遍。
你说一些你喜欢的电影名字。
司屠 《可能是魔鬼》,《天堂陌影》,《安德烈·卢布廖夫》。
不流 我喜欢第一个和第三个。
司屠 天堂陌影呢?
不流 天堂陌影,我觉得不好,明显是中文的减省。
更直接、直白一点我觉得更好。
司屠 我是说电影。
不流 哦,电影我还没看过。
司屠 你说题目?
不流 对,说题目。
司屠 意思大概是:比天堂更陌生。
有很多翻译,不知道怎么会事。
不流 那比“天堂陌影”要好,这个名字。
司屠金基德那个《萨玛利亚女孩》,我也挺喜欢。
不流 你说到他,我举个我不喜欢的片子,《春夏秋冬又一春》。
司屠 他的其他都没兴趣。
太硬。
装逼了。
不流 《萨玛利亚女孩》我五年前看过,印象不深了。
不流 是的,太硬了,无趣,一种笨的匠气,我说“春夏秋冬”。
卡拉克斯就不笨。
司屠 卡拉克斯,很骄傲的,看得出来。
我女朋友正好写了关于神圣车行的一段评论,我晚上发一下你看看。
不流 聪明人骄傲是很可爱的。
附:刘懿写的关于《神圣车行》的那段评论:前不久刚看了卡拉克斯的《神圣车行》。
《坏血》是我第一次看他的电影,几乎很难理解他连接电影情节的方法,偏戏剧。
但朱莉德尔佩接近结尾时说了一句,“我难过的是结束”,我被他这一句话给触动了。
同样《PolaX》里女主在树林里的一段自白,对自己身份的无尽困惑和质问,从小至今的经历,像是真的又像是她的臆想,一个人悲剧的开始,最终悲剧的结束,她需要别人来宽恕从出生就根植在她身上的坏。
这段很感人,甚至让我落泪了。
卡拉克斯的电影都有很强烈的感人之处,非常私人化的情绪,或者可以说他是很高傲的,在这高傲下产生出的情绪,只要你感受到了哪怕一点,就足以撼动你了。
但神圣车行有些不同,多了和周围环境的互动。
如果说坏血是“我是天才我就得这么拍”的做派,那神圣车行就是一种更踏实的感觉,通感更清晰。
这部片子同时也带出了一些我的好奇,与片子无关。
如果Holy Motors是一个大公司的话,片中的任务就是公司每天派德尼拉旺(男主,假定他是Holy Motors的一个员工)去做两三个行为表演。
什么时候行为表演也能成为成熟资本运作下的硬通货呢?
在某艺术评论上看到有人说那些没有艺术家本人在场的行为表演(由演员完成)是山寨。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需要用更开放的心态去理解现场作品呢。
是不是在现在我们仍然还要放大或者错误理解艺术家的身体价值,并以这种心态称之为没有还原原作力度的解释呢。
(我倒不是排斥精英,身体价值是对应前面的行为艺术的。
相反,真的精英而不是名流就包含着激进的品质,我们时代的年轻人动不动就说反精英实在令人反感),不知道任何我们还在质疑的问题一旦成为流行,我还会不会支持它。
因为作为不会轻易做出决定的天平座来说,新就是对的,即便它包含着坏的因素。
导演没有玩太多特技,或者花式镜头,单凭故事撑起了整部电影。
这是对未来的展望:摄像机越来越小,直至到彼时的消失不见。
为什么?
车子们说因为人们讨厌机械。
他们也害怕自己被抛弃的那一天。
想想也是件好事?
变得更加自然,接近人的柔软,回归自然。
似乎可以抛弃摄像头的一些弊端。
摄像机越小似乎也包含了电影娱乐工业对人类生活的全面入侵的隐喻。
例如开头僵尸般无情感可怖的电影院里的观众。
而没有了摄像机的拍电影,像是随时随地在发生,真假难辨。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但这次我们还拥有了演员戏外的视角。
跑任务变得没有什么感情,却应该是非常耗费感情。
“我们这周有在山上或者森林的任务么?
”“我想念森林了。
”坐在神圣车里,窗外呼啸而过巴黎。
他抬头盯着车里小视频的巴黎。
变绿变红扭曲变形。
颜色的运用加强了现代城市给演员的陌生感和他自己本身的异化感。
每一个任务似乎都揭示了点什么拍电影的真相,如果你愿意就可以读出些讽刺和悲哀。
比如那段差点骗过观众的车中父亲角色。
在病床上爱得死去活来然后临走时才问了名字的叔父角色。
片中唯一他真实的生活片段该是和那同坐在神圣车里的女演员的三十分钟。
女演员开始唱歌的时候似乎导演又在以音乐剧来混淆观众的真假判断。
“你有三十分钟吗?
”“有。
”“那跟我来吧。
”最后他握了握她的手,然后离开了。
看着躺在血泊里的两个人,他像是狂人慕德那样大叫着跑回车里。
他们的感情都耗费在戏中了,面对属于他们自己真实生活的仅存的一些真,他们却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克制、隐忍而冷漠。
悲哀。
后来电影变得更加荒谬和神秘。
他分配到的最后一个任务是到猴子家过这一夜。
这只猿好像象征着所有人类的抽象概括体,无所谓具体哪一个。
神圣的车子们在夜晚开始窃窃私语。
最后她也带上了面具,走向夜幕。
三处“空镜头”引爆全片:开始时的“剧院”静默观影人群、墓地灰色全景、最后的车行内景——如子宫中的暗影,等待“降生”或“坠落”(抛入人间?
),如重归母体的“盛大”而“永恒”(“圣愚”般的疯子安睡于东方韵味不被资本化重裹或尊重的母亲身旁,如同圣母子),如新万物有灵(汽车工业的“活体”)的“代言”与“工具理性”的胜利!
我们孤独的来,孤独的走,如同人群中的那条黑狗、疯子、面具人,在流动于(或缝合?
交互?
)现实与虚幻、物理空间(第一空间)与概念空间(第二空间)时,或许才是真实之闪现!
奥斯卡,工业时代(文化工业或产业)的极致代表(资本主义第三阶段帝国主义的文化霸权载体代表)明珠,喧哗与躁动之后,却是中产阶级的空乏幻梦(谁给它的梦?
)和无聊复制(其实,那一样的排楼空镜,也是寓意明显!
),在遭遇镜像之后,理想破灭或痛感一闪,在回归(被榨取干净后的辞退?
)“本来”(何处是我家?
不过一张可疑照片与庸俗霓虹下的排楼)时,在匮乏、迷茫、掏空的身心暂停门口时,无力反抗,只有承受——有意思的是,背景音是“是否可以重来?
重来还是重复!
”,迎接它的却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大猩猩——也许叫“露西”?
那个原母么?
——或许,再一次的盖亚与十二泰坦的合作(合体?
),才能重新面对或杀死父神,建立新的秩序(新的宙斯诞生还是换个玩法?!
)奥斯卡接女儿的片段也在提醒这种“镜像”隐喻——“躲在”后座的奥斯卡与躲在厕所的女儿——这世界的狂欢,是“大他者”的欲望与狂欢,“主体”(奥斯卡、女儿等)只是欲望的欲望,或者是欲望下享乐的扮演者,并不真实,全无主宰,任其选择,用尽废退!
最后戴面具的女人,“真实面目之可怖”,也不过是能指链上的一环而已!
摘自《视与听》杂志10月号但题外话,电影分析到这种程度其实没啥意思了就,正如一位网友评论的,OSCAR“这货不是演员,人生才是电影”1.窥视灵感来源:Jean Cocteau’s The Blood ofa Poet2.。。。。。。。。。。。
图文全版http://www.douban.com/note/246664298/
看完整部片子,诚实的说,总体的感觉是:神神叨叨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总的来说就是看完了这片子,感觉它有些牛逼,有些看不懂,但总感觉怪怪的,就跟神婆跟你聊人生,算命先生告诉你命运车轮的转动一样,总之有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然后我猛然间就想起我曾经看过一幅画,这幅画出自波洛克之手,名字叫做《第31号》,这幅画说实话我看不懂,但是总感觉怪怪的,就跟这个电影给我的感觉一样,但究其形势与内涵,又不尽相同,不过我只是知道这幅画的拍卖价非常高,有兴趣的可以自行查询一下。
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领悟到一个事情,其实我第一时间应该想起的艺术品应该是杜尚的《喷泉》。
啰啰嗦嗦的说了很多美术方面的东西,是因为个人感觉电影也算是一门新兴艺术。
于是又要说一些被人说烂了的话,比如: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电影作为一门新兴艺术,其本身是一个矛盾体,既是一种大众娱乐手段,同时又是极端的个人主义白日梦。
从豆瓣的打分上,可以很清晰地看出这一点。
不可否认的是,我们处在一个市场经济的时代,这句话听上去像是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一样,但其实并没有这个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一部电影,拍出来,那是要赚钱的。
你想想,其他的艺术形式,比如画画,需要什么?
文学,需要什么?
很可能就是简单的酒精、性爱,等等等,再加上灵感,灵感很重要。
但是电影需要什么,需要钱!
当然,也需要灵感,但是钱非常重要。
那么,钱从哪儿来?
当然是从观众的腰包里。
电影一开始,本片导演出现在荧幕上,打开一扇门,进入一个剧场,剧场里的观众都是蜡像一样的人,有人说是死人,有人说是被催眠了,其实无所谓,总之是观众就是了,也就是衣食父母。
那么接下来,演戏。
把人本身当做媒介去演绎的艺术形式尤其让人感觉到神奇。
电影可以说是尤其中的尤其。
无怪乎本片采用了一种神神叨叨的故事叙述方法。
首先,从这部电影与观众之间的关系来说,就拿我来讲,我看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职业,是坐着一辆加长豪华轿车,每天去扮演不同的人生,这些扮演就仿佛是戏中戏一样,因为明显,男主角是不死的。
这其中的各个故事之间可谓是五彩缤纷,琳琅满目。
看本片豆瓣排名第一的影评,了解到,这些故事基本涵盖了至今为止所包含的电影种类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这些故事的精髓不在于其内容,而在于其形式,旨在表现本片的一个大主题,而片中的男主角所从事的职业,也直指演员这一行当。
因为演员会在电影里扮演各种各样的人物,体会各种各样的人生。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去挖掘一下电影中的几个小故事,可能是我本人的一个强迫症,但是我这次并不是想要从中找寻到导演的一些镜头暗语或是深层次含义,这次我仅仅是觉得有些故事很有趣。
首先是乞丐的故事,这故事很短,不聊了。
第二个,是特技电影的故事,这故事很香艳很三俗,不聊了。
第三个,是我感兴趣的故事。
一个钟楼怪人一样的疯子演绎艺术的故事。
这个疯子首先是钻进下水道,在下水道里经历了末日世界人们在地下的大迁徙,末日之后,他就从坟墓里钻了出来。
然后一路上见花就吃,其中有一个小细节,墓碑上都写着类似于“登陆我的页面”之类的文字,这行字下面还有真的网址,当然我没有去考证这些网址,有兴趣的可以自行考证。
然后,这个绿衣怪人,出现在了时尚摄影师的面前,这个摄影师非常无耻的高潮了,一直喊着:so wired,so wired,简直就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凑巧最近楼主刚刚读完了《丑的历史》以及《美的历史》,在一个快节奏的充满了新奇事物的爆炸年代,这个摄影师很自然的反映出了当今人们对于事物感觉到厌倦的速度之快,人们在不停的追求新鲜,追求刺激,美女这东西都看够了,凤姐,却只有一个,所以,这个绿衣怪人,更吸引人。
但是这个怪人,作为纯正的丑,不仅长得丑,而且还什么都吃,甚至吃人,吃钱。
在绿衣怪人抢了美女就跑的时候,人们也四散逃跑,美女自己则是异常麻木,摄影师则异常兴奋。
但最后当绿衣怪人跳下下水道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跟随了。
人们又腻了。
这怪人在地下的小世界里一顿捣鼓,本来我以为要看到cult片的桥段,结果最后竟然成了宗教大献礼。
不得不说,最后的那幅画面让我想起无数的同名的画作:《圣殇》。
但是那蒙面的女人以及裸体男人一直勃起的阴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者是压抑,而后者则是赤裸的袒露。
这仿佛是在说,对于人类动物本能的压抑,以一种怪异又龌龊异常的方式得到释放,但同时,又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艺术感。
但是我不知道导演这里想要表达什么,这种表现形式,只是让我感觉到非常有趣。
接下来的故事,首先是父亲与女儿的故事,blablabla。
然后,是行走的手风琴音乐人,动次打次,到来米发骚拉稀。
接下来,男主角要杀死自己。
这个故事一看上去就知道是杀手与被杀的人是同一个人扮演的,杀手要杀死自己,杀死之后还要把对方扮成自己,但不幸的是,自己也在同样位置中了一刀,这戏码有些意思。
有点矫揉造作,却又让我感觉非常新奇,一个要杀死自己的人,从一开始就明显的让观众看出来是要杀死自己,但仍要大费周章的把对方打扮成自己,然后还要一模一样的跟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倒在地上,满地是血。
最后又或者走了出来,方法手段极其神神叨叨,但是又让人感觉有点儿什么,琢磨不太清楚,也许认真就输了。
在这个故事之后,是一个枪杀银行家的故事,不聊了。
接下来的故事,像是经典小说,考究的穿着,精神境界无比高的垂死老人,美貌如花的年轻女子,说一些blabla的玄妙的台词,blablabla。
凑巧女演员也是从事同样职业的人。
然后,男主角在戏中遇到了本来人生中的那朵女纸,然后又是blabla,对人生选择的咏叹调啊,对命运无奈的选择啊,什么之类的哲理,最后都是肝脑涂地,一命呜呼。
值得注意的是,在银行家的故事之前,有一个神秘的老头出现了,这个神秘老头貌似是组织的老大,但显然更像是一个电影导演,说着我喜欢你的作品,美存在于观众的眼睛里一类一类的,但其实都是搂钱的耙子,在这里我就不想说太多了。
接下来,男主角的故事要结束了,于是他回到家,结果他的妻子跟孩子都是猩猩,信息量太大,不敢细想,估计跟基因突变什么的有关系,不用太认真。
男主角的故事就这些,然后司机老美女在下班之后,首先戴上了面具,然后打了个电话说下班了。
接着离开。
在面对职业的时候,老美女一直是真面目,但在回到自己的生活之中时,却要带上假面。
但究竟那副面具才是真正的她,还是摘取面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恐怕谁都说不清楚吧。
影片最后,汽车都开始卧谈了。
可以看到汽车的危机意识,汽车的末日感。
这仿佛就是这个工业化社会的末日感,我们为了到达这个社会牺牲了太多太多太多,然而,这一切,却仍然要成为历史,被遗弃,称为新一批的牺牲品,每一个时代都是下一个时代来临前的末日,每一个时代都是上一个时代尸体上绽放的鲜花。
影片结束于汽车灯的关闭。
以我个人而言,长舒一口气,幸亏电影没有结束在猩猩之家凭窗眺望那一幕。
但是电影看完,说看懂了吧,也感觉是看懂了,说全懂了吧,总感觉怪怪的。
话说回来,还就是杜尚的《喷泉》,你仔细看,那就是一个马桶,但是,名字偏偏叫喷泉,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意义?
作者的意义何在?
艺术本身的意义何在?
艺术形式本身的意义何在?
恐怕每个人的解读都不一样。
艺术这东西,奇妙就在这里,我只能奉上我的解读。
但是艺术不得不依托于形式这是一定的,电影作为一种消费品形式的艺术形式,可能是一个更大更大的矛盾综合体。
所以你说是讽刺也罢,实验形式也罢,其实就是一场关于艺术形式的闹剧。
没有什么比用子之矛,攻子之盾更有意思的事情。
哦,不对,有一件,那就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非常有趣,不妨一试。
《神圣车行》我决定打五颗星。
并不代表它与其他五星电影相同水准,而是在先锋电影这个范畴内拿到了满分。
一向反感没有完整故事情节的先锋电影,但我完全这部天才之作征服了,大开眼界。
臆想丰富,人物造型表演,想象力,制作水准都太棒了---除了看不懂,哪哪都真好。
正常流畅的故事里面穿插一些梦境,这是正确的,类似保罗索伦提诺。
全飘在梦境里不可取。
《资产阶级》虽然也怪异,但观众知道人物是做什么的,他们在干什么。
这部观众完全一头雾水的就不可取。
不能太闷或无声,令观众反感,至少要配乐。
鼻毛识别:在正确流程的基础上设置怪异的桥段。
动作捕捉:先锋片要足够吸引人眼球。
裁衣服遮头:表达再虚无的主题也是从细节微处入手,绝不会像烂片一样空落落。
每个造型都很有说服力,论一个演员形象可以有多百变。
“摄影机原来比我们还重,后来变得比我们的头还小,现在你根本看不到它们了。
”“没有什么能比目睹他人逝世更让我们有感生命鲜活了。
”“记住,有恨意的地方,必然会有爱意,雷雅,吃热的爱意啊。
”脱下黄色假短发,露出黑色长发,很美。
结尾的长镜头背影与歌。
一辆车中包含了多种人生,探究生命的多种可能性。
滚石不生苔。
读书笔记:影片开始会让人有无数疑问,这些问题会随着导演的节奏和有意代入被随之抛却在脑后,转而沉浸在影片无时无处带来的惊讶中。
卡拉克斯对这些逻辑问题不作任何解释,执拗的将人带到他的怪诞气氛里。
让人惊叹的是,这种完全不合理的怪诞行为,在卡拉克斯精准、规矩的镜头下呈现出再可信不过的真实感。
奥斯卡每次更换角色不久,观众就会产生对新角色的认可。
这种荒诞现实与片断真实碰撞的做法,只能让人叹服卡拉克斯的天才想象力和精湛的导演功力。
你可以将故事理解成为德尼·拉旺出演一个又一个角色,引发一段又一段人生。
并在表演中引发的困惑:真与假,自我的迷失。
一曲向演员生涯的致敬悲歌。
渗透着对整个表演史和其中的终极矛盾冲突的反复掂量。
一个人只能扮演自己,但又必须在不同的躯壳中。
表演是伟大的技巧和艺术,又是对自身灵魂最深层的消耗性折磨。
这个片子本身就像优秀的演员,穿梭在不同的人生和情绪,但自始至终忠实于内核不变。
这是我好多年来观影过程最愉悦的一部片了,瞠目结舌,卡拉克斯把自己的灵感和意识流表达到荧幕上的能力真是无人能及!
至于片子本身,其实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善于回答问题,就像我没法解释我昨晚做爱为什么用某个姿势一样”。。。
呃我的理解是“人生就是一场戏”。
对于这部电影的理解,也就只能停留在本文的标题为止了。
这是一部你明知优秀但却难以把握其优秀之处的怪电影。
德尼拉旺饰演的“扮演者”在棺材一样的加长轿车中进进出出,像轮回一般演绎着不同的人生片段,在影片中,这是一种职业,一种当代演员的职业。
也许影片是想告诉我们,随着时代的进步,许多优秀的人文传统和意识形态正在渐渐被荒唐病态的规则事物所取代,这点在电影中出现的废弃购物大楼和摄影艺术家疯癫的艺术取向以及开头结尾闪回的默片片段等情节上皆有所揭示,德尼拉旺过去女友的死更是将当今世界的那种命运无常飘忽不定的迷离感发挥到了极致,到这儿,我以为我看懂了这部电影,但是当尾声德尼拉旺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却和自己的猩猩妻儿相聚时我彻底不知所措了,德尼拉旺饰演的角色到底是何种的存在,或者说其究竟是代表了一个病态的个体还是代表了一个扭曲的时空,这点无法详知,只能从电影那现代派味道浓厚的原声中窥知一二,也许影片是想告诉我们人类世界自身的存在就是荒诞而没有意义的吧。
电影最后,运载着“扮演者”们的加长轿车汇聚停留在名为“神圣”的车行,人类司机戴上面具求得暂时的固定形象后散去步入社会以求得暂时的安宁与平静,灯光暗下,汽车们开始了一天有关各自游历的交流与倾诉,他们讨论着各自运载的人类,设想着人类的行为趋向,批判着人类的行为价值,可能借助非人的视角对人类的进行审视能够更加清晰与残酷吧,这一段我着实没有看懂。
总之,《神圣车行》是一部让人难以名状的好电影,它通过一个混沌纠结的主题探讨了同样混沌纠结的人世,虽然在理解上十分困难,但我们对自己世界的认知又有多么轻车熟路呢,所以,走进现实,对于本片的领悟,我们其实是感同身受的。
除此之外,《神圣车行》再次告诉了我电影艺术的魅力与深度是永无止境的,它教导了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需要知晓,对于它的这层意义,套用陈凯歌的一句话来解释就是:当你觉得自己对电影已经知道的够多了时,其实它才刚刚开始原谅你的幼稚。
《特立独行鬼才》导演Leos Carax(莱奥·卡拉克斯),被誉为法国电影界鬼才!
今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他也携片而来,况且据称中国第六代们都或多或少受到其影响,我就拿《Pola X》、《神圣车行》二部来了解下!
《Pola X》电影是根据美国作家赫尔曼·麦尔维尔(小说《白鲸》作者)的作品Pierre, ou les Ambiguites 改编的,Pola是小说法文名Pierre, ou les Ambiguities的简写,X表示这是剧本的第十个版本. 描述的是一位前法著名外交官之子,以小说创作为业,自然就变得“文学性”了!
在处理纷乱人世情感、杂物,往往也满是激情、愤慨或者冲动!
最后,冲动是魔鬼!
不仅可以带来机车倒地的伤痕,还可以带来亲人之痛,陷入貌似左翼势力漩涡的旋转,最后扳机扣动、终结了他人的生命,也毁灭了自己的青春!
至于说一些观众从片中体验到的“高尚精神体验”“潜意识”“边缘感”......因为没有看过文字原作,其实不是很好理解!
我个人从2个多小时的影片理解的是:无病呻吟!
片中的中国元素出现在餐馆,还附带二首中国歌曲呢!
《神圣车行(Holly Motors)》除了戈达尔,似乎很少有电影人有如此的勇气来质疑他们的观众。
《神圣车行》则表现出了电影人深切的焦虑,他们不知道是否还会有观众会来欣赏他们世界中的美。
片中的主人公,寄托了导演卡拉克斯对世界的领悟和暗喻。
主演达尼·勒旺在片中不断的化妆不断的进入另外的角色。
9个约会,9种生活和角色。
《神圣车行》完全超越了学院派或者惯常的叙事逻辑和线索,将卡拉克斯的导演天才再一次展露无疑。
全片表现特立独行,天马行空,每一分钟都给人以期待,每一分钟又都可能是惊喜。
不过,这样的试验作品,一定是很难逃两极分化的审判,本片也不例外。
我认为此片较《Pola X》出色地多,也现实意义更强!
人生如戏,戏又岂非人生!
没有显而易见的摄像机,但是每位观众就是摄像机!
片头镜头给了电影屏幕前的一群看客,即此意!
主演德尼·拉旺 Denis Lavant的演技,无可指摘了!
细微处,都很有表现。
他将一个单体的人,在不同时间段、不同外部环境下,扮演的、矫饰的社会角色,淋漓展现!
难道我们身边没有这种,一会是父亲、兼老板、下属、杀手、疯子、情人和告白者的综合人物吗?
每个具体的观众,自己在一生中,甚至一天中,都很难仅仅、只扮演一个单纯的角色!
这就是社会,这就是人类社会,这就是导演抽象化了的人类社会!
看似疯狂,实在真实!
恰似,本片最后一幕!
片中的中国元素出现在仓库凶杀中!
鬼才导演,确实有才!
双片,后一部,值得一看!
作者:Fernando Ganzo译者:Olafisaac
在欣赏了两遍《神圣车行》之后,我一直在思考这种快感从何而来。
我不认为它是怀旧的事物,亦或是“向电影致敬”,就像大家在戛纳电影节说的那样(“最纯粹的电影”,以及所有此类颁发电影节奖项时会讲到的表达方式)。
我们知道,我们是电影的私生子。
如果我们提起真正的影迷,我们无法把自己当作他们的兄弟,因为我们出生得太晚了,生在一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里,我们也无法用同样的方式去理解这个世界。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喜欢看到地上爸爸的内裤,并想象着他在他最奢华的房间里被强暴。
这种快感来自于电影中的角色经历的每个阶段中潜藏着的破坏性冲动,以及它的异端性力量。
但是,如果这些影像没有保留纯粹的胶片图像的特质,那就不是一回事了(卡拉克斯始终站在“美丽影像”的一方,即茂瑙的阵营,如果您愿意这么认为的话);而这就是蔡明亮凭借《脸》跨过的一个边界,同时他也不得不为此付出致命的代价。
某种意义上来说,《神圣车行》就是卡拉克斯对波尼洛《情迷恋战》的一种独特演绎。
在这部影片中,我们有一个以导演名字命名的角色(奥斯卡先生,我们知道Leos Carax=Alex Oscar,即他的本名),而且他必须经历几个阶段,就像玩电子游戏一样。
如果这两部电影都对他们的作者有着如此鲜明的论述,那是因为主角在我们这个时代努力闯过这些阶段获得幸福(波尼洛电影),或者是拍摄一部电影(卡拉克斯电影)。
奥斯卡先生努力扮演不同的角色,他在爱迪丝·斯考博巡游巴黎的豪华轿车里排练各种角色,他这么做和电影为了获得CNC(世界电影支持计划)的资金援助而耗尽心血是类似的。
如今在法国,想要拒绝对《神圣车行》的资金援助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它包含了所有他们想要在一部作者电影里看到的元素;而卡拉克斯毫不留情地将其表达了出来,这几乎扭曲了这些表演(美丽/戏仿)一贯暧昧的模糊性。
即:社会性电影(奥斯卡先生饰演一位在巴黎的外国乞丐)、好莱坞动作片(奥斯卡先生饰演一个冷不丁冒出来的杀手)、具有作者性的自我虚构(奥斯卡先生扮演一位卡拉克斯模样的人,在他女儿载他回家时与其吵闹)、奇特的数字动画(奥斯卡先生捕捉动作的片段)、暧昧的不伦不类的自然主义故事(奥斯卡先生扮演的一位垂死老人被他年轻的跛脚侄女照顾);甚至是一段作为所有法国预制电影“赋予生命力目的”的音乐插曲;从东京来的梅徳先生(法语Merde,为“屎”之意)的出现为这部不同导演的短片制成的混合电影又增加了一种类型;这些片段没人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似乎总能赚到钱,这点卡拉克斯先生非常清楚。
影片的妙计在于,封闭不同表征的边界逐渐变得模糊。
在第一部分,一个有点滑稽的省略号把我们带回了豪华轿车。
但是随着电影的推进,我们逐渐潜入渗透到省略号的内容中,我们很难确定奥斯卡先生是在演戏,还是一切都在“真实地”发生。
当这一切“真实地”发生时,我们感受到卡拉克斯自己正在通过奥斯卡先生以第一人称单数的方式进行交谈。
他的老板,或者说是制片人(总之,是那个在豪华轿车里负责的神秘人物)突然出现在对面的座位上。
是米歇尔·皮科利。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奥斯卡先生说:- 一开始,相机比我们还重。
后来它们变得比我们的头还小,现在我们根本看不到它们了。
- 郊区的混混们也不看监控摄像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意识到它们。
(…)我也有点变得疑神疑鬼了。
比如说,我会相信有一天我将死去。
(…)你设想过退出吗?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 就像一开始驱使我的原因一样:姿态之美。
(中文字幕在此处意译为演绎之美,译者注)- 但是他们说美藏于观众的眼中。
- 如果哪一天没有观众了呢?
叙事悲剧:奥斯卡先生不断地被拍摄;他的生命就像一场无休无止的表演,他像卓别林在工厂里的角色一样被困在其中。
电影悲剧:如果没有观众再看了,但同时影像却无孔不入,于是曾经宠命优渥的卡拉克斯同意成为好孩子并通过所有的考验,但是得假定一个复兴般的、“干翻这个宇宙”般的悲剧。
又或许我们将其原因归咎为当前的形势。
特别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中,奥斯卡先生化身杀手,驾驶着他的豪华轿车在香榭丽舍大街上穿梭。
突然,他猛地要求司机停车,并全副武装地从车上走下来,他的脸隐藏在一副带刺的铁丝网覆盖的面具之下。
他走向Fouquet's餐厅(五年前尼古拉·萨科齐正式庆祝他在选举中获胜的餐厅)。
在电影的那个时刻,我确信他将要杀死萨科齐,但他却进入餐厅,杀死了他自己在影片中先前扮演的富豪银行家(又一出戏中戏mise-en-abyme)。
观看《神圣车行》的乐趣在于,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庆祝了“萨科齐电影”的死亡;它正处于垂死挣扎的边缘,但是却让卡拉克斯的电影在戛纳大放异彩。
实际上,《神圣车行》难以权衡的点在于既要无礼又要恭敬,既要有趣又要极度自我中心。
例如,在其中一次“休息时间”里,奥斯卡先生碰见另一位女演员凯莉·米洛,她坐在一辆和他的相似的豪华轿车里(他们几乎相撞,斯考博侮辱了另一个司机:“你这车轮上的囊肿!
( Ectoplasme à roulettes! 法语中的一句脏话,源自阿道克船长,译者注)” 然后他们走在一起,回想起二十年前的爱情。
她唱起了歌。
他们在莎玛丽丹百货大楼里,俯瞰着新桥,那恰恰是卡拉克斯自杀的地方… 准确地说,是二十年前。
卡拉克斯带着他的女孩米洛回来,回想起他通过他的电影赢得芳心的其他漂亮女孩(娃娃般的伊娃·门德斯,百万富翁伊莉斯·洛蒙…)但是,以音乐为幌子唤起他的向往之情,意味着这种情感也是追随他的虚幻梦想者的一出拙劣的戏仿(这个世界的奥诺雷们)。
这既感人又好笑。
这部电影令人震惊的戈达尔式的片头字幕展示了马雷(Marey)和迈布里奇(Muybridge)的图像。
接着,卡拉克斯醒来,或是开始做梦。
他走进一个剧院,那里的观众像鬼魂一样,睡着或是死去,然后我们听到了大海的声音。
电影像一艘船。
费里尼的《船续前行》。
或许我们一路下来全错了。
或许电影并没有向我们展示剧院的阴影,而我们自己便是阴影本身。
或许我们不应该放弃马雷和迈布里奇。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便该接受电影是一项没有未来的发明,并转而视其为一种庆祝活动而歌颂它。
没有未来。
特吕弗曾经说过影迷知道电影院的电影,那就像去做弥撒一样。
随后是录像(video)的出现,就像读祈祷书一样。
去参加电影节就像去看教皇(Pope)乘着他的教皇专车(Popemobile)。
古老信仰的幽灵。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如此渴望离经叛道的异教徒的原因;因为,就像米歇尔·德拉哈耶在《神圣车行》结尾的声音:人类不再想要引擎了。
引擎!
运转!
行动!
(Moteur! Ça tourne! Action!)人类不再想要行动(action)了。
原文:http://www.elumiere.net/exclusivo_web/cannes12/cannes12_12.php仅作学习交流用,未经同意不得擅自转载。
巴赞说:电影是生活的无限接近线。
我想,在这之前应该加个前提,那就是写实电影。
卡拉克斯作为后新浪潮的代表人物,将电影的艺术性充分挖掘。
时隔十三年,终于出来这部神圣车行 Holy Motors。
在这部影片中,德尼拉旺饰演的奥斯卡先生有“十一种身份”,可以说他在影片中是为了表演而表演,而在影片外,作为观众的我们何尝不是为了生活而生活。
为什么叫奥斯卡?
剧情需要?
导演的中间名?
如果是前者,完全可以叫阿猫阿狗,如果是后者,完全可以叫德拉克斯。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德拉克斯对奥斯卡的不屑一顾,你奥斯卡在牛逼,也只是奥斯卡,跟我德拉克斯有何关系。
说说第一个故事:奥斯卡先生从一个成功的银行家化妆为一名乞讨老妪,如果是第一次看Holy Motors,一定会想,所谓任务为什么是化成老妪乞讨,乞讨的目的何在?
正如我们之后看到的一样。
他就是在乞讨,没有动机,没有目的,只有任务,而任务就是表演一个乞讨的老妪。
尽管奥斯卡先生是在表演,但老妪身旁经过的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们,却每一个停留下来看他一眼,更别说施舍些什么了。
是习惯了这类人如空气般的存在还是真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在巴黎,是奥斯卡先生表演的乞讨者,在中国,可能是一群祈祷着,也可能是一群同奥斯卡先生一样的表演者。
第一个故事,取自意大利新现实主义。
第二个故事:奥斯卡成为一名电影特效的动作捕捉员。
令人捧腹的是进入的密码竟然是——鼻毛。
这算是卡拉克斯对电影特技的讽刺嘛?
那之后的怪物特效又作何解释?第三个故事:可谓是美女与怪兽了,这个故事是几个个故事中唯一一个让我比较亢奋的故事了。
虽然是怪兽片的故事,怪兽却是出自《东京》的狂人梅德。
梅德可谓是奥斯卡先生的本色演出了,这是一枚自由的怪兽,他是自由的,他做他想做的事,吃鲜花,吃头发,扛女人。
可悲的是,美女倾国又倾城了,可梅德困了睡觉了。
所以不同世界的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当然,美女想不想和这枚怪兽在一起还是个未知数。
第四个故事:父与女的亲情电影。
有句台词让我很惶恐,“父亲”对“女儿”说:回家吧,你会受到惩罚,惩罚就是你将继续忍受你自己。
我们真的是我们自己吗?
可能不是吧,因为我们有太多的缺点,太多的棱角,那些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我们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没有缺点的人。
可是那时候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第五个故事:奥斯卡饰演一名杀手。
在杀了亚历克斯之后,用他那神乎其神的化妆技术,把亚历克斯变成了杀手的模样。
就在这时,亚历克斯却用匕首把杀手给杀了。
于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亚历克斯倒下了。
然后就有一个亚历克斯爬了起来,那这个亚历克斯到底是不是亚历克斯?
很显然,这是一个悬疑色彩故事。
第六个故事:不管爬起来的是奥斯卡先生还是亚历克斯,这边影片都要继续下去,所以爬起来的是谁都不重要了。
至于刚才那个杀人案,让狄仁杰和元芳去看吧。
第六个故事在我看来更为悬疑,奥斯卡先生杀了一名银行家,等等,这不是奥斯卡先生在第一个故事里饰演的银行家嘛。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银行家是谁?
这个杀手又是谁?
更悬疑的是,当奥斯卡先生高喊“向我裤裆开枪”(怎么看都不是什么高尚的宣言)然后被数枪齐射之后,又起身离去。
轻轻地来,杀了个人。
然后拍拍身上的泥土,轻轻地走。
也是,毕竟奥斯卡先生是这部电影的“主角”,他要死也得在完成导演赋予的任务之后再死。
第七个故事:前面还说奥斯卡先生怎么成小强了,这就转身表演一个即将死去的老人。
没办法,生离死别是常有的事,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离开人世了。
当我还在咀嚼奥斯卡先生说的那句话:“活着很好,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的爱,死亡也很好,可是没有爱。
”奥斯卡先生又拍了拍衣袖起身了,他还有下一个任务。
然后侄女说她还有时间,她可以在这趴一会。
不禁迷茫,到底什么是真的,到底什么是假的。
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甚至连眼前的人都不一定是真的。
谁都不知道他在你面前是不是真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第八个故事:刚还说狂人梅德和美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幸福来的好突然。
奥斯卡遇到了他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相爱的,此处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后一段音乐响起,到了歌舞剧的世界。
然后美女挥了挥衣袖,不带走半点云彩的离开了,因为这是美女的最后一个任务。
是不是我们今天得到的,就是昨天所遗弃的。
今天所鄙夷的,也曾是昨天所崇尚的。
没了才知道什么是没了。
奥斯卡没演戏,歇斯底里。
第九个故事:奥斯卡先生回家了,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他真正的家,这只是他明天任务的开始。
有人说这是部无聊的噱头片,太艺术之类的话,他们宁愿选择纯粹的商业片。
我只能说一万个人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所以我不妄加评论。
呵呵,谁让上帝给了你不可征服的灵魂呢。
但是,我们在选择电影的同时,电影也在选择我们。
摘取赫尔豪森职业生涯里最高光且最悲壮的生前一年时光,演绎他彪炳的人生。触觉敏锐、眼光超前、胆识过人、临危不惧,如果有幸不被日本赤军的衍生恐怖组织、德国红军派暗杀,他生命的延续,目测将会成为柏林墙倒塌后德国的伟大政治家。赫尔豪森、CIA和红军派的三线叙事并最终闭环,清晰交代了暗杀事件的来龙去脉,一部历史人物传记的佳作。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