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是电影《梅兰芳》里的一句对白,出自一位日本皇军之口,是影片的一个笑点。
这位鬼子还制造了另外一个笑点,同样令人捧腹,他说,”不管战争谁胜谁负,梅兰芳都是不朽的。
”进电影院之前,我看到有关报道说梅葆玖高度评价该片,心里已经猜到这是一部马屁电影。
但即便有了这样的心理预期,我还是被电影编导表现出来的登峰造极的厚颜无耻深深折服了。
其实这片子应该叫做《人人都爱梅兰芳》,说的是梅兰芳的一生并不富有啊却拥有一样东西——“爱”,男人爱她,女人爱他,老人爱他,少女爱他,达官贵人爱他,青年学生爱他,连一位刺客的精神错乱都是因为爱他。
他的经历并不坎坷啊也只做过一件事情——“征服”,先是征服了本土的中华魂爱国心,接着到了纽约,征服了大萧条时期的美帝国主义,最后躲在上海租界里,还能彻底征服日本鬼子的军国主义。
全片最高潮的一幕是,一位日本青年军官,不忍看到梅兰芳被军国主义弄脏,愤而自杀。
这就是传记电影。
幸好它不是自传,否则你会以为导演是芙蓉姐姐。
实际上,这个梅兰芳几乎就是芙蓉姐姐,他会非常谦虚地,又不厌其烦地一再提醒别人:“其实我也是一个凡人”。
可是,谁不知道梅兰芳是凡人呢,至少他对孟小冬做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
可是这部“传记”就是非常执着地向我们宣传:梅兰芳是干净的,从来是干净的,他善良、单纯,心无杂念。
他动过一点心,有了一份情,那也是干净的,消了毒的,安全、卫生。
面对一个如此干净的伟人,除了自惭形秽,还能有什么感觉呢。
看来在这个国家,个人崇拜是永恒的诱惑,伟大领袖被证明是一个戏子之后,人们就把一个戏子变成伟大领袖。
当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影院,回想起影片中梅兰芳反复说“希望自己能够提高戏子的地位”,突然也有了一句感悟想说给陈凯歌和梅葆玖听:中国有了你们,戏子的地位还能提高吗?
看完电影《梅兰芳》,怅然若失。
全片结束时,黎明扮演的梅兰芳,一袭白衣,朝着众多仰慕者微微欠身,轻声道:“谢谢大家,都别跟着了,我要去扮戏了。
”戏是好戏,词是好词,全片意境歌行至此,轻轻巧巧弄了个花腔,逝入云端,似有若无之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尾,可就是……,就是缺了点韵味,少了点劲道,这个梅兰芳,总不如我们想的,似乎也并不是影片所要交代的,陈凯歌对媒体的记者说:“在等着拍他(黎明)的时候,他一直在摄影棚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右手撩起他的衣襟下摆,我看了很感动。
对这样的演员,我们还能说什么?
”似乎的确也无话可说,黎明并非是个不努力的演员,除他以外,当今世上再找一个 “梅兰芳”扮演者,恐怕至多也只是与他在伯仲之间。
他在戏中,一直努力的靠近梅兰芳,以至于片中邱如白的扮演者孙红雷看完影片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演得真好;以至于梅葆玖看完他的“梅兰芳”,表示有生之年,再不会授权给第二人去扮演梅兰芳。
然而,这个梅兰芳,还是有其形而失其魂,似其貌而无其神。
编剧严歌苓说,梅兰芳是一个温柔的抵抗者。
要知道,梅兰芳抵抗的不是某个人,某种势力,某样困境,他抵抗的是一个时代。
首先,要抵抗京剧从“老戏”向“新戏”转化时候,来自业界同行、广大票友的普遍置疑,甚或是明枪暗箭的诋毁,背负的是“输不起,一输就永不翻身”的压力;其次,要抵抗戏子从“下九流”向“有身份”转化时候,来自包括鲁迅、胡适、陈独秀在内的文化巨擘、社会主流声音的蔑视与不理解,背负的还是“输不起,一输就是永不翻身”的压力,他所抵抗的,是当时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他一个人走在时代最前端的时候,整个时代都在拖着他往回走。
仅仅“温柔”是抵抗不了的,支持他拖着时代朝前的,必然有一股内在的无比坚定执着的力量,然而这在黎明身上看不到。
黎明还是那个黎明,那个《甜蜜蜜》中的黎小军,那个《半生缘》中的世均,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不是一个披荆斩棘的斗士,他学会了梅兰芳的妆容,学会了他的身姿手势,甚至学会了极具专业水准的京剧的身段台步,但是他没学到梅兰芳的斗志与魄力,因为他从来没有跟一个时代决绝过——恰恰从前有过一个决绝的人,演过一个类似的绝好的角色,只是可惜:世间已无张国荣。
2003年4月1日,张国荣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宣告了他与这个世界彻底的不妥协,在他留下的难以计数的角色中,最光彩照人的是《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同样是导演陈凯歌,评价张国荣的表演是这样说的:“张国荣必以个人感情对所饰演的人物做大的投入,方至表演上这样的境界。
正是他的一个眼神,将《霸王别姬》迷恋与背叛的主题说尽了。
”其实,一个导演对演员,不可能是“无话可说”。
只不过也许,他了解到,多说也无用,因为表演到了一定境界,演得是骨子里的那股疯魔,除非再世为人,否则难以企及、无法复制。
然而,在影片《梅兰芳》中,的确有许多地方需要那股子疯魔,比如:梅兰芳对“平生最爱的女人”孟小冬可望不可即,最大心愿只是与她一起看场电影,就当两人即将成行,却有戏园子老板要他去救场——这是一个极富象征意味的情节,因为错过了“这一次”,也会错过“下一次”,永远错失下去了。
于是梅兰芳对老板说:“去不了,我有急事。
”老板笑道:“还有什么事比救场急?
”梅兰芳沉声道:“我要是非要犯上一回浑呢?
”老板笑道:“您不是这样的人。
”梅兰芳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要就是那样的人呢?
”只言片语中,是梅兰芳拼了命的要抓牢自己手中命运的线绳,恰好《霸王别姬》中也有类似的情节:段小楼与程蝶衣在后台卸妆,蝶衣试探小楼,说要与他演一辈子的戏,小楼觉察不对,尴尬笑道:“不是演了一辈子了吗?
”蝶衣听出他话中有逃脱的意图,嘶声道:“不成!
少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都是想抓牢而抓不牢,张国荣的表演是倾尽全力,玉石俱焚的拼杀过去,而黎明却只是温水绕身,似怒非怒,一股子气都提到嗓子眼了,却没有逼仄住口腔鼻舌,平平无奇的吐了出去。
再比如,梅兰芳被逼出席日本军方安排的“复出表演的记者招待会”,事先替自己打了可以制造病情的伤寒针,又早早蓄起胡须,表达自己决不妥协的态度,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这样说:“我有个长辈,临终之前跟我说,婉华,你以后成名了,能不能给咱们唱戏的地位,提拔提拔啊?
我说好啊。
”而在《霸王别姬》中,程蝶衣不肯向造反派低头,段小楼前往劝说,蝶衣不让他进门,隔着门告诉他:“你楚霸王都低头认罪了,那京戏能不亡吗?
”一样是在凭一己之力对抗时代重压时候,追溯内心,掏心掏肺的一句话,掏出了支持自己的最本质单纯的力量:不过是在尽一个戏子的本分。
一个是要在全世界面前树立一个堂堂正正的戏子的形象,一个是想要老老实实唱戏,该怎么唱就怎么唱,不被其他因素干扰。
可惜一样境界,两种表演,张国荣把他那股子疯魔全部收缩到体内,又一字一字的往外吐,凄婉绝伦,而黎明的台词在胸腔,英雄气短,只是借了个“梅兰芳”的躯壳,说的不是他内心的话。
而在《霸王别姬》中,张国荣讲的似乎句句是他内心的话,不疯魔不成戏,他也最终把自己的生命演绎成了一出让万千人落泪伤心的大悲剧。
“谢谢大家,都别跟着了,我要去扮戏了。
”看来看去,这句话仿佛不属于“梅兰芳”,倒好像是写给张国荣的迟到了5年的绝好台词。
我想,在那天晚上,张国荣在高楼上凭空远眺,身前是香港岛繁花似锦的炫目夜景,对着他心目中万千影迷,说出这样一句台词,可能是所有热爱他,至今仍在思念他的人,所能够设想的,他留在世界上最美好的“最后一幕”。
“为尊者讳”一向是中国人拍摄人物传记片的最低标准和最高纲领,在我个人看来,这也正是《霸王别姬》与《梅兰芳》之间最大的区别。
不同于程蝶衣这个在历史缝隙中徘徊低唱,破碎斑斓的鬼魂,梅兰芳始终被塑造为一个质感纯正且硬朗的,堂堂正正“大写的人”。
150分钟的胶片,连同那些隐藏在银幕背后种种史料,人物传记,创作访谈,花边新闻,似乎在彼此互文地讲述着一个“由神到人”的迷人故事,但更多所呈现出来的,是我们以当下的眼光与视角,从历史,艺术,道德,社会,文化碎片中,将一个介于“历史想象”和“艺术真实”之间的完满无暇的形象,共同指认出来的过程。
对我个人而言,影片中最有趣的部分在于,三段式的故事结构,异常集中而清晰地将梅大师的一生表述为三个“政治正确”,并且恰好可以用文化研究的三个焦点话题来命名:“阶级”,“性别”,“种族”(虽然这种命名多少带有某些戏谑和牵强的成分)。
在以下论述中,不可避免地会多处涉及到所谓“历史真实”和“银幕故事”间的改写与误读,但这种比较并非出自考据派寻经据典的较真或消遣,而更多是为了展现,当我们站在某种立场去讲述一个发生在并不久远的过去的故事时,那些材料和意义是如何被拼贴缝合,被重新描画和建构,并使之符合我们当下的主流的审美情趣。
正如影评人最爱引述的那句米歇尔·福柯的话所说:“重要的不是话语讲述的时代,而是讲述话语的时代。
”全片刚开始的序幕,那封来自梅宛华大伯的信中,我们已然看到全片第一个也是最为重要的改写:一个被赋予多重意义的,有关“纸枷锁”的隐喻,并为梅兰芳一生故事的讲述定下了某种基调——一个始终活在束缚中的,并不自由的人。
然而影片所着重表现的,却并非主人公对这份束缚,这份不自由的抗争或者突破藩篱的向往,而是在一次又一次重大戏剧转折关头,那些重重束缚缠绕下所做出的“心灵的选择”是如何具有分量,如何像“戴着锁链的舞蹈”一般,混合着苦涩与甜蜜,危险与平衡,从而呈现出异样的华彩光芒。
而姑父的信中不同片段字句也每每在这些紧要关头反复插入,宛如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超凡神启,将主人公向着选择的正方或负方一次又一次推进,为其最终“政治正确”的达成,提供某种先验式的指点和明证。
在第一段故事中,“纸枷锁”展现出最为直白浅陋的第一层隐喻:来自封建旧势力的束缚甚或压迫。
青年梅宛华与十三燕之间的对抗被集中描述为“新”与“旧”的冲突。
姑且不论十三燕的原型谭鑫培,在艺术风格与为人上与影片中的人物形象有诸多出入,青年梅宛华在这一对抗中展现出来的,是他的“新”,“新戏”,“新思想”,“新变革”,以及邱如白,冯子光等“新派”的支持者,仅仅从自“五四”以来持续绵延在中国人思维模式中的某种意识形态,我们也能轻易做出判断,“新”代表进步和希望,代表与旧时代的污浊糟粕彻底决断的一尘不染,代表“子一代”向“父一代”执着艰难的挑战以及挑战中必然伴随的切肤之痛,也毋庸置疑代表着一个“新时代”的必然来临。
我们姑且不再去细细考察,这一段带有宏大叙事色彩的故事讲述,是如何小心翼翼而又顺理成章地抹平了二十世纪初中国纵横断裂的历史脉络中,诸多横生的枝节与阴霾的缝隙,仅看该段文本中几处重要的改写和虚构,是如何顺应着观众的历史认知与想象铺展而来的:第一,梅宛华那位历史上真有其人的大伯,虽确实为清内廷供奉,却一直活到梅兰芳成名后才逝去,影片中所描述的,因西太后寿辰中以家中出殡而未穿红,死于宫中太监们的惩罚情节,是一段精妙的艺术虚构,更是天然地将影片主人公梅宛华置于某种特殊的阶级地位上:虽出生于旧时代,享受过来自末代皇权残留下来的微末荣耀与荫庇,但更多是作为那一时代和那一特权阶级压迫下的受害者,从而被赋予了抵抗与决裂的“反骨”。
第二,青年梅宛华被拉去陪酒,拒绝坐某位二爷的大腿,乃至对自己表兄甩出一记干脆利落的耳光(依旧不论梅兰芳本人确实出身于“相公堂子”这一被“梅党”和官方记载极力抹杀的事实)。
与程蝶衣迷乱徘徊中多次委身于袁四爷这一恰好可比照的版本相比,梅宛华决然的姿态无疑是某种立场和原则的正式宣告,而他匆匆离去后赶着要参加的,正是新派人物邱如白的演讲。
从“旧”的泥潭中抽身而出,投入“新”的世界,这一设置令梅宛华的抉择在最大程度淡化了性别混淆的迷乱影调,而铺陈以鲜明浓厚的阶级色彩。
第三,历史上的“梅党”,成员众多,身份各异,影片中单挑出邱如白,冯子光重点塑造,自是为了叙事策略上的清晰与人物冲突的营造,然则两人的身份地位的选择又有其意味深长之处。
这其中,邱如白与梅宛华最初的相识相知,是如此相似于我们所熟知的某些来自革命爱情题材的文本——出身封建大家庭,留洋追求进步思想的大少爷,是如何突破重重阻拦,与出身卑微却又不甘于这份卑微的“戏子”,发展出一段超越阶级的情谊,并最终将这份志同道合的情谊,统一于某一更新,更进步的阶级理想中去。
二人结拜时,邱如白所讲述的那一段有关伯夷,叔齐“不食周粟”的故事,或许多少有些生硬地为二人情谊的主题定下一个有关伟大理想的形而上的基调,在这基调之外,有关同性相恋的混淆又一次被排除了。
毋庸置疑的是,在中国观众眼中,同性之爱更多呈现为一种旧时代的污浊残留,因而必须从梅兰芳这样德艺双馨的人物形象上被尽力拂拭而去,“免成白圭之玷”。
也正因为此,影片中梅兰芳那句掷地有声,可被看做“戏眼”的关键台词(在台上我是一个女人,台下我可是一个男人),显得格外振聋发聩而又意味悠长。
“男人”这一概念在中国文化中,天生蕴含了阶级,性别,种族的三位一体的价值取向,也与电影中三个“政治正确”环环相扣(关于这一点,后文将继续论述)。
第四,梅宛华与十三燕打对台一节,无疑是新旧阶级,而非仅仅两种艺术风格的较量。
于十三燕一边,黄马褂,老式家具,老派规矩,与地痞流氓勾结,种种要素,共同勾勒出一位复杂多面的封建家长形象。
于宛华一边,新戏之“新”,之“进步”,通过研究欧洲戏剧的邱如白的提点,甚至通过“北大清华的学生”这样明显的暗示,打上不言自明的阶级烙印。
宛华与十三燕在“镜屋”中告别的一场戏,声,光,影,音,无不透露出某种来自古希腊戏剧中“弑父”情节的,浓重哀婉的悲剧色彩,可谓全片最华彩的一幕,在那之后,陡然插入的竟是一场色调红艳的婚礼场面,这无疑又是一种带有意识形态色彩的影像叙事,跳过“父一代”葬礼的白而来到“子一代”婚礼的红色中,我们安然地擦干泪水,接受“一个新时代到来”的既成事实,而将埋葬旧时代时的惨淡记忆彻底隐藏在一片锣鼓喧天的礼乐声中。
土鳖康特牛的……(字数爆棚中,写不完了怎么办啊啊啊)
即便在那个异常沉静的时代,陈凯歌都乐意将矛盾零星铺排,但不点燃。
在伦理和宿命的束缚下压抑,再压抑,沉重的无以复加到应该释放而爆发的时候,一切却随着深远的黄河水,静静的,用力的,流去。
《荆轲刺秦王》在陈凯歌的履历里不出挑,起初只当是完成了每个男人的掠夺梦、杀手梦、取义梦。
导演极力臻于完美,拼命将各个人物填满,秦王的温柔和暴戾,荆轲的刚烈和退缩,嫪毐的爱情和阴谋……每个人异常忙碌的从一个极端陡然到另一个极端,处处充斥神经质的强烈冲突,幽深豪华的宫廷,粗犷厚重的服饰,尘土飞扬的市井,烟朦朦的阳光,压迫的呼吸困难,戏说的十万八千里。
直到《英雄》出世,《荆》的高度猛然拔地而起。
一比较,张艺谋也顶多是个努力贯彻波普精神的先锋派了。
于是《荆》成为史诗,《英》成为杂志彩页。
终于《荆》对中国电影的意义,远超过《宾虚》对世界电影的意义了。
今天陈凯歌带着《梅兰芳》卷土重来,终于告诉我们,艺术不是用来消遣的,是用来膜拜的。
如果说这部电影有一小部分还是陈凯歌的电影,那么其显现应该是陈凯歌的叙事策略。
陈凯歌非常熟谙的文化解构模式一是权力话语、二是性别意识。
《梅兰芳》一片,基本可分为三个单元,第一单元的权力是传统、是规矩;第二单元的权力是世俗伦理;第三单元的权力是军事强权;梅兰芳在每一个单元里承担都是革新者、自觉者、对抗者的角色,传统革命、情感苏醒、气节保存是“构造”梅兰芳的核心符码;而性别意识更是陈的“长项”,模糊的性别意识在陈氏电影中素来是最有意味的“手段”,易性、易妆、易腔是陈氏电影当中闪现“性别意识”不贰“法门”——黎明的《梅兰芳》之前,有《霸王别姬》里张国荣的饰演虞姬,有《荆轲刺秦王》里王志文饰演的劳俟,与此二者相比,“黎天王”恐怕只能算是“唱歌天王”吧。
那天星期天,从很远的地方回来,洗澡完毕,坐着看电视,电视里百家讲坛,在播放马未都说文物。
我知道这个人,是因为他是前文学编辑,而且是他发掘出了王朔莫言余童等现在最当红也最有价值的作家。
他的眼光,现在用在文物鉴定上,也毒的很。
他的一句话,让我很认同,他说,你怎么看文物的真假,就两个子字,自然。
凡是假的,总想装成真的,但凡装,就自然不了。
我很服气这句话。
因为我有这方面的经验。
记得在某个酒店大堂,看见一巨大绿色植物,娇艳欲滴的让然怀疑是不是真的,用手抚摩那叶子,果然是塑料的。
假的就是假的,它总在刻意模仿真的,一刻意,就不自然。
自然和不自然,人眼还是能看出来的,如果你不是得意忘形或者利令智昏。
最近很多人在讨论电影《梅兰芳》,因为前面有《霸王别姬》,所以期望很搞,但又因为有《无极》,很多人就比较来比较去,发现了许多优点,也发现了许多不足。
其实,我心里有底线,你想,这个电影,是要梅家后人点头认可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他们自然是为长者讳尊者讳的,比如,梅兰芳是个相公出身,被人干屁股的,是男色,是戏子,是下九流,他的后人肯定不要你表现。
再比如,福芝芳也是姨太太,但现在的梅家后人,几乎都是她的后台,那对孟小冬的态度,也就很明显了。
用马未都的话来说,假的,你要想变成真的,肯定不自然。
所以,你要期望太高,也是题中之义。
受朋友提醒,昨天晚上用三个小时时间看了香港早年间的一电影《上海皇帝>,上下两部,上部是《岁月风云》,下部是《雄霸岁月》,是演绎上海滩闻人杜月笙的一生。
故事以杜月笙和孟小冬的感情为主线,讲述了杜月笙一生的故事。
虚虚实实,正好可以和《梅兰芳》对应起来,看看人家怎么把假的做真,而陈凯歌,则是把真的作假。
电影里,杜月笙和孟小冬是青梅竹马,杜月笙是街头小混混,正在攀附黄金荣,孟是小演员,后来分开,孟去了北平,等到再见面,杜月笙成了上海闻人,孟也成了名伶,成了梅兰芳的太太。
电影里这个情节表现得特别有意思,我忍不住都笑出来了。
一个堂会上,梅兰芳带着孟小冬从北京过来,正准备去拜码头,就遇见了杜月笙。
杜和梅握手,发现了身后的孟,于是呆住,然后是情意殷殷的样子,梅以为是杜爱上了自己的男色,很尴尬。
杜的手下张啸林以杜月笙的名义写了一封肉麻的信给孟,结果戏院经理给了梅兰芳,梅以为是杜向自己表白,忍不住摸自己的屁股。
我印象里香港这样的电影有几部,都是传记片,真真假假,但很好看。
我印象里比较深的是刘德华演的《雷洛传》,也是上下两部,把一个传奇人物的一生表现得很有意思。
局:贺岁片扎堆扑克牌大赛规则:普通扑克牌玩法,4最小,摸到红心4可以先出牌,大王最大,小王其次,3管2,2炸A,A可以A老K,依次排序降下来。
对手:时代今典传媒《叶问》吉安永嘉《女人不坏》光线传媒《大搜查》死对头:华谊兄弟《非诚勿扰》中影集团手中有牌:章子怡(红心3)余少群(红心4)王学圻(红心5)英达(黑桃9)阿娇(红心7)孙红雷(黑桃J)黎明(梅花10)陈红(方片Q)梅葆玖(黑桃A)陈凯歌( 红心2)韩三平(小王)广电总局(大王)余少群(红心4)余少群是唱戏的,但在梅兰芳之前唱的是越剧,跟京剧没什么关系,陈凯歌到杭州选演员,余少群给陈凯歌撩下一句话,“导演,选我吧,没错的”,就这样,余少群进了《梅兰芳》的组。
从开拍到杀青,没人搭理这个青年时代的梅兰芳,可就在上映前的两周里,媒体场里挑刺儿的记者互相传,这人要红。
果真,《梅兰芳》一出来,余少群的戏是最惊艳的,拿黎明和张国荣比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陈凯歌把梨园里最绚烂的舞台给了青年版的梅兰芳,相似的调度,相似的拍法,其实跟《霸王别姬》里的张国荣比,余少群已经不差了,只是台下的他还没有哥哥的那个范儿。
红心4——最小的一张牌,乍一看没用,但谁拿到了红心4谁就拿到了先出牌的权力,用的不好,这是一张小牌,用的好,这就是一张王牌。
王学圻(红心5)也许没有余少群,这部戏的第一段会成就了王学圻,当然,退一步看,我我们也可以说是王学圻与余少群彼此温暖,共同升温。
《梅兰芳》成就了余少群和海润的姻缘,但却不能让王学圻翻了身。
为什么?
老了。
不是偶像派,也不能叫作实力派,能够给予的赞美,只是冲着《梅兰芳》里的十三燕。
争上游到了河北,有了一种改良的玩法,那就是红心5大过除大王和小王之外的所有的牌。
但出了河北,红心5就成了一钱不值的东西,这就是十三燕,年轻时,老佛爷送你黄马褂,这是你的玩法,可到了梅兰芳的时代,就得适应梅兰芳的玩法。
阿娇(红心7)在《梅兰芳》中,阿娇不是没戏的,只是没让你看见阿娇的脸。
梅兰芳成亲时未掀起的那个盖头后面,藏这的正是阿娇。
如今看票房,《梅兰芳》之所以能成为史上最卖座的艺术片,阿娇这张luck seven绝对功不可莫。
自“艳照门”风波开始之后,《梅兰芳》中阿娇戏份保留与否的话题一跃成为了《梅兰芳》宣传中的最高旗帜。
虽然这面旗帜最后不能随着领导人进入会场,但他一直会屹立不到。
你可以说她是血染的旗帜也可以说她隐藏的旗帜,但你决不能否认她的地位,否认她在娱乐版图里所占的版面。
阿娇,luck seven,红心7,重要不是戏保留与否,重要的是这一段翻不过去的历史。
章子怡(红心3)2008年是小3当道的一年,本以为章子怡将会以《梅兰芳》里的孟小冬结束今年小3战场的收官之战,没想到在她之后还是杀出来了一个史上最牛的小3。
梅兰芳是可以盖棺论定,可是怎么论怎么定还要看看梅家人的脸色。
谈梅兰芳绕不过孟小冬,可怎么谈怎么演这里就有了技巧:杜月牲这个名字是一定不要的,而小冬离开梅兰芳这是一定要的,但走的原因一定要大气,借用邱如白的话说,谁毁了梅兰芳的孤独,谁就毁了梅兰芳,于是,我们看到的三个人张了一张脸,为了艺术而劝孟小冬离开梅兰芳的福芝芳,为了艺术而离开梅兰芳的孟小冬,为了艺术而明白了被孟小冬离开的梅兰芳。
所以,章子怡不是最牛小3,而是最冰清玉洁,为了人类理想和伟大艺术献身的小3。
陈红(方片Q)福芝芳,就是扶植梅兰芳,这是陈红在《梅兰芳》宣传时跟任何一家媒体都要强调的台词。
的确,福芝芳自嫁给梅兰芳之后,就离开了娱乐圈,转去幕后伺候梅园上下百人的起居生活。
她所散发出来的爱,不是男女之间的甜涩密爱,而是母子之间的哺乳之爱。
如果要给这段恋情贴上一个流行的标签,这就是一段姐弟之爱,姐姐需要的不是被爱,而是给予爱。
孙红雷(黑桃J)孙红雷说,邱如白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就是雌雄同体,他是梅兰芳的经纪人,更是梅兰芳的爱人。
邱如白在遇见梅兰芳时,好比今天的李银河,在遇见了梅兰芳,辞了工作,转身做了粉丝,只不过,李银河迷的是李宇春,且拒绝了邱如白的新职业——职业粉丝。
但粉丝要成长,粉丝也需要吃饭,当粉丝口袋里的钱不足以支持他追星时,他就做了经纪人。
粉丝之所以是粉丝,是因为粉丝见到的都是戏里的明星,所以当粉丝见到明星恋爱时,粉丝怒了,粉丝不但清除了路障,而且疯狂的给艺人安排演出。
这就是粉丝经纪人和职业经纪人之间的区别,一个活在梦里看他,一个是活在当下数钱。
英达(黑桃9)在《舞台生活40年》中,梅兰芳这样评价冯耿光:我跟冯先生认识得最早,在我14岁那年,就遇见了他。
他是一个热诚爽朗的人,尤其对我的帮助,是尽了他最大努力的。
他不断地教育我、督促我、鼓励我、支持我,直到今天还是这样,可以说是四十余年如一日的。
所以在我一生的事业当中,受他的影响很大,得他的帮助也最多。
这大概是认识我的朋友,大家都知道的。
从这段话出不难看出梅兰芳与冯耿光的感情,可确实又看不出什么感情。
所以我们在看完《梅兰芳》之后触摸到了冯子光的质感,但又留不下什么。
黎明(梅花10)《梅兰芳》中的梅兰芳,是活在冯子光和孙红雷夹层中的梅兰芳,以为自己是块肉,实际上就是一个肉加馍,而且馍之外还有馍:福芝芳,孟小冬,陈凯歌,梅葆久,中影集团,广电总局,照此看来,他真是一个超级肉加馍。
是黎明这块肉不香么?
也是也不是,是因为他气若游丝的声音和白面书生的面庞里少了一份硬气,不是是因为肉身上的馍太厚,失去了肉本身的味道。
陈凯歌( 红心2)2不小,除了小王大王,扑克牌里大概救数2大了。
2大归大,可叫着难听,北京话里称脑袋不好使的人为2,可陈凯歌不2,他懂的艺术如何处理才能达到一个极致的点,也知道从观众到媒体如何才能买他的帐,所以他在影片一开始就设置了一个纸枷锁的情节。
干嘛要纸枷锁啊?
戴上水沙,缠好头直接开唱了得了,用了一个开头还惹来抄袭欧阳江河的一身骚。
可我看,陈凯歌这是在向观众告白呢——看见了,我头上戴了个纸枷锁,《梅兰芳》只能是这水平了。
所以陈凯歌不是真2,是装2。
梅葆玖(黑桃A)梅葆是《梅兰芳》的艺术顾问,梅兰芳幼子,梅家艺术传人,京剧表演艺术家,国家一级演员,北京京剧院梅兰芳京剧团团长。
虽然我们没有在《梅兰芳》里看到他,但《梅兰芳》里,密密透着玖爷的世界观,在《梅兰芳》外,处处用着玖爷的方法论。
电影其实可以改名叫《我的父亲梅兰芳》,或者再直接点改成《梅葆玖》。
估计玖爷就更满意了。
韩三平(小王)即使《女人不坏》和《叶问》是第一天上线,可《梅兰芳》还是占着电影院的半壁江山又半壁江山,就像陈可辛《如果爱》上映时一样,之前一天8个厅里还能做满60%的观众,《无极》上映后就一个厅都没有了,以前总觉得电影好不好和票房没关系,因为艺术片没人看,其实还不全是,还要看看这个影片是谁拍的。
广电总局(大王)据媒体朋友们私下聊天,广电总局的同志们下了红头文件:《梅兰芳》是重点保护的电影,不许对其进行负面报道。
这个片子,有趣的紧。
我大致觉得,多数人在评价它时,心里会犯些小小的为难,略有小挣扎,但不难做出决定。
拿我来讲,前半个小时时,眼眶始终泛泪,心被抓的紧,险些要给五星最高评价,只觉这真是今年看到最好的电影了。
再往后,竟有些地方晃神了,这才多了一耳朵听到后座女孩的一句话:孙红雷的戏份怎么这么重,到底谁是主角啊。
那可不。
主角身边的人都活的明白,活的算自由。
倒是主角被钳制住了,手脚伸缩不得,言行出格不得,眼神锐利不得。
青年时,尚有些性格,有情义,有偏颇与选择。
那人算是立体的,是可看得见的。
再往后,人事越见的宽泛,自身反倒没有任何棱角,活得迷糊,活得不自由。
不自由。
他若是不朽,那不自由权当是活该的。
只是人确是不自由了,却没见这人有多少的反应。
电影里的那一辈子,就这么活过去了。
明明这一辈子是波澜壮阔的,随便拿出一个片段来都能让听故事的客官惊的睁大眼睛。
但是那故事的主角反倒成了没事人一般:我只想做个凡人。
大概导演也权衡了许久,最终给主角做了这样的一个安全的定位。
这样一来,就怪不得看客们不能给梅兰芳先生一瓣心香,而统统转送他人了。
这电影里的“他人”太多了。
十三燕,交给了老戏骨王学圻,不鲜活都不可得。
其实我们都喜欢这样的人:纯粹的,迂腐的,固执的,倔强的,不可折损不可沾污的,这种姿态和风骨,太迷人了。
这种人,注定要背负一些大环境大时代里最纯到骨子里的东西。
最本质的话语,都要借他的口说出来,最深处的情愫,都要借他的眼神传达出来。
他就像是被做成标本放在众人面前,身上的一文一脉都是历史,都是故事,都要把人给生生的震撼住,给逼出泪来。
勾栏瓦舍的光鲜与卑贱,这种氛围,想想都是打动人的,何况有了这样活生生的人。
直爽的孟小冬,在电影里显得多么的尴尬。
越是要精心构建与再造,就越发显得粗糙。
这个人物,已经让章子怡彻底着迷了,说想要拍孟小冬传。
但是,电影里那一段,让多少人看的心生别扭。
导演不让我们知道梅兰芳是怎样爱上了孟小冬,仿佛他多说一句话就破坏了平衡。
于是我怎么都没看出来梅兰芳是为何便爱上了孟小冬。
可能缘于他没风趣的设定个性,只是,爱一个人若隐藏至此,对比起孟小冬的那般执拗,只能让人心寒。
除非是导演压根就没想好好的说这个故事。
电影里的角色损了孟小冬这个人。
福芝芳的性格特征很明显。
这种明显仅限于角色本身,但放在电影里,并不能给人突出的印象。
这是角色本身的限制。
大概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毕竟她是梅葆玖先生的生母。
至于孙红雷扮演的邱如白,显然在影片里承担了太多东西。
影片没有办法把梅党的重要成员全部呈现出来,只能塑造典型。
但是历史真实的事件的促成,又往往并非缘于某个人的简单发起。
于是,那么多的故事,邱如白替梅党全担起来了。
他要口才一流,学识出众,见识广博,视戏如命,爱梅至极,他要全权代理梅的一切,要管制着梅,插手梅的家庭恋情,要让梅不自由,要推着梅成为传奇,成为丰碑。
好些看似矛盾的特质,他集于一身。
这个人被赋予了太多东西,戏份过重了。
于是到最后,观众看到了好多个邱如白,仿佛每个都是他,又每个都不似他。
所以,这个电影,有好些处理的不利索地方。
这些地方会时不时的蹦出来,把好不容易入戏的我拽出来。
但是,我仍然喜欢它。
这种喜欢的来源,在于自身所产生的情感共鸣。
电影里面有太多的痴人,他们太执着,执着到不忍多苛责。
这样的一个故事,各人各有悲喜各有曲折,任意的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深重的情意。
不管这是谁的故事,谁是主角,我们都在过活,光鲜不光鲜,卑贱不卑贱,那都是我独一无二的人生。
好奇于与某人同一天出生的名人传记,终于去看了《梅兰芳》。
在赴美演出之后,旁边的人几次三番的看着黑暗中一动不动的我,他担心我在冗长和沉闷的结尾中昏睡过去,但我没有做声的是,我知道黎明明明演的这么辛苦苍白,但我还是喜欢他,喜欢他在孟小冬说别怕的时候,那一声突兀的,哎。
喜欢他在最后结尾的时候说,能不能把我们唱戏的地位,给提拔提拔啊,我说好啊。
他就那样白衣款款温吞有度的说各位别送了,我要去扮戏了。
镜头从下面扫到上面,那场面不言而喻,这是一个神。
我忽然有点想哭,为这纸制的枷锁,为这不得任性的属于座儿的人生。
其实喜欢孟小冬那一段,光线很柔和,黎明扮相的梅兰芳的温润在孟小冬的直接和调皮中变得也生动起来,我还记得自己多年之前给一个人讲冷笑话讲到后来他听不懂时的尴尬感,所以我跟着角色一起笑,我想人和人之间沟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有人能这样不求甚解的彼此欢喜,多该惜取眼前人。
但转而又出现福芝芳的镜头,她笑得拮据,她说,像他那么一个人,没那么一两个红颜知己还真不容易。
这样一比,孟小冬就显得过于精神气。
我猜如不是顾忌到梅家后人的诟病,真正的孟小冬一定是用力的,针锋相对的,不求后果的,玉石俱焚的凶狠,她若能说出腕华别怕,她必不会躲在杜月笙的背后,哀怨婉转。
当然,这是后话。
在女女斗法的战役里,耻辱的,永远只能是破碎的结局,而不是溃败的过程。
福芝芳的胜利在于,她要得不是爱,是人。
而恰恰相反,在梅兰芳兴高采烈的去问福芝芳裤兜里孟小冬的地址的时候,他若不是太自信,就是有一双过于单纯的眼睛。
散场的时候我有点迷茫,我怀疑我是被发胖的黎明梗住,或者是被用力过度的孙红雷雷到,结果旁边的人一语中的,他说,说白了,梅兰芳的矛盾就是在于,做一个男人还是做一个女人。
我顿时释怀,其实不是一样么,对我们而言,是做这个人,还是做那个人。
少年梅兰芳的扮相非常惊人,如果我是他,在那样的巨大的追捧之中,难免不会失去自己,是的,我得承认,现在的我,非常慌张,非常希望有人对我说,别怕,不要慌张。
极讨厌寂寞又讨厌虚伪的温暖。
特别渴望被了解又特别害怕被误解。
所以干脆把心一横,说我不上你的当,对不对?
黄裳曾说:“梅兰芳和他生活的那个变化急遽的时代,是一个最理想的研究对象,人物是不世出的,时代也不愧为伟大的时代。
他是一个演员,生平经历、接触过的事态人物可谓丰富矣,如能好好地记录下来,是会成为一部社会文化史的大作的。
” 然而,以梅兰芳的个性,是不会写这样的文字的。
这无关才华、阅历、机遇,而确实是性格使然。
1950年,梅兰芳自传式回忆录《舞台生活四十年》出版。
这部“侧重于表演艺术推敲”的著作让人感到的缺憾就是空,时代与人毕竟不是梅兰芳这部回忆录的着眼点,因此对于后来人来说也会有很多的缺失。
但总算是成全了梅兰芳一代完人的盖棺定论。
梅兰芳最有血肉的文字仍然是抗战结束之后所写的几篇。
或可看出一个艺术家真正的内心所思所想。
“对于一个演戏的人,尤其像我这样年龄的,八年的空白在生命史上是一宗怎样大的损失,这损失是永远无法补偿的。
在过去这一段漫长的岁月中,我心如止水,留上胡子,咬紧牙关,平静而沉闷的生活着,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觉得这战争使我衰老了许多。
” 这又涉及到一个蓄须明志的问题。
电影《梅兰芳》中最不如人意的或许就是抗战这一段落。
戏怎么编,一定是费了周遭很多气力,却仍然不够好。
这并不是编剧的责任。
其实抗战中梅兰芳所遭受的磨折更多是来自内心的,以梅的性格他不可能很外露的表现出来,他不是斗士,也不是革命者,他只是一个认真做京剧的人,并不想掺和过多的身外之事,而命运既把所有人推到战争的当口,梅就只可以顺势而行。
不演戏是当时所有有道义良心和爱国的人都会做出的抉择,但如果非要突出梅这一段的故事,实在却没有什么戏剧性的起伏,所以编者只好生造出一些假戏,透着不真也就无法动人了。
这也是一个人们的既定思路,似乎说梅就必须说抗战,但如果非要营造出一个英雄梅兰芳,是不是又违逆了呢?其实我是真喜欢看齐如山的文字的。
台湾曾出品齐如山的全集,只是很珍贵并不多见,国内所出的齐如山文集,是蛮不错,但致命的是删减的太多,看着看着就觉可笑。
猜想齐这一段最多也就是攻击一下时政和某些政党,大半个世纪前的文字却也要在今日遭受阉刑,让齐老在泉下或者也只有冷笑了。
读齐如山写的东西,有些是很让人感到可爱和温暖的。
拉拉杂杂,琐琐碎碎,老北京的口气用书面写出来,感觉像是在谈天儿,并且齐真是个记性超好的人。
过去年代的儿歌多亏他来收集,大栅栏的饭馆厨子讲究什么也全都一五一十记着。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而下面这一段文字,追忆了1949年齐如山与梅兰芳天各一方之前一些事项,或可弥补人们一直在谈论的关于梅兰芳与齐如山之间的关系种种。
“他们都劝我留住上海,我说看情形上海跟北平差不了多少。
大家都说,上海与北平不能比,因为上海人另有办法,以往许多年的情形,无论什么样的人来了,上海人都有办法。
他们还说,听说大家要凑一千五百万美金,交予共产党,请使上海独立。
当时那一群人的情形都仿佛兴高采烈。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饭后梅送我回来,在家中又坐谈了许久,说起刚才大家的情形来,我同他说:刚才他们都相信上海人有办法,且似乎有点兴高采烈,所以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我有一句话告诉你,就是什么人也收拾不了上海人,唯独共产党可以收拾上海人……(这一句真是绝了,上海人请看好)他说,(指梅兰芳)大家都说他是一个艺术家,与政治无关,且到过苏联,共产党对他也一定另眼相看。
他还劝我住下说:‘你向来不管政治,只是从事戏剧的工作,这些年来我们永远在一起,往苏联演戏,一切都是你筹备的,所有宣传品,都有你的名姓,我想到那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工作,一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也知道,我与政治无干,而且我离开北平之后,也有许多共产党员拉拢我,但我则不能留,因为我个性很强,我有我的主见,我有我的思想,你不要看我平常极随和,但到要紧的地方,我是不愿迁就的。
我自幼念的是圣门的书,所信奉的就是圣人说的那些道理,其余的虽不见得反对,但就不再信奉了……”关于梅兰芳留在大陆的前途,齐如山也说得极好:“但有一种情形,不可不注意,就是他们必要利用你。
(说得没错)……一种是,我想做的事被人利用;虽然被人利用,但根本我就想做,这种情形也可以说是彼此利用……二是感恩而被利用,因为受过人家的好处,想报答人家,所以他命我干什么事,我都乐意,所谓粉身碎骨,理所当然。
……五是图虚名被人利用,只给自己一个虚名,毫无实权,命你怎样做就得怎样做,所做的事情在当时似乎于己没什么损处,但是后患无穷,这种被人利用,是最冤的事情,凡人名气大,地位高,都容易被人利用……你的声名可也相当大,所以你要注意。
戏剧中有一句曰,再思啊再想!
”不久以后,齐如山举家迁往台湾,从此两人天各一方,再没见过面。
{后记}摘自<又见梅兰芳>1949年7月,梅兰芳谢绝了离开大陆的劝说,乘火车回到北平。
他被邀请参加全国第一次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
有人回忆说,梅兰芳善唱戏,读演讲词可不太成。
或许,对于这种不同于以往的新鲜气息,梅兰芳还是感觉有些陌生的,但陌生之余,他也许还有着某种强烈的触动。
在这次会上,梅兰芳第一次见到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毛泽东。
毛泽东在会后接见代表时,握着他的手说,你的名声比我大。
梅兰芳真切的感到,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一个新的梅兰芳,开始了,还有人记得吗?
看完《梅兰芳》,怅然若失。
陈凯歌还是陈凯歌,不是《无极》里的陈凯歌了,但和《霸王别姬》相比还是差了三分功力。
重要的是黎明不是张国荣。
陈凯歌身边还是有陈红。
豆瓣的评论是世上已无张国荣。
这是真正的失。
不疯魔不成佛。
黎明是学疯扮魔,演的是戏,举手投足间还是缺少风韵,我们看着也觉得是戏,可唯有真实能打动人。
张国荣是真的疯魔成佛,让看者不动容都不行。
还有一个是气质,黎明是温柔,但不够力量,只能说他是个努力的演员而不是个天生的演员。
如果是哥哥来演,本身的气质就是绝配。
梅兰芳这样的人,就像邱如白说的,始终有份孤单在,这份孤单是无论谁的作伴都无法烟消云散的。
除了孤单,还有如前夜落了雪,第二天清晨推门而见的那一大幕雪白,无人涉足沁凉扑鼻的至纯气质。
孤单和至纯,张国荣都具备。
是幸,也是大不幸。
于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还有我们最深切的怀念如故。
倒是小梅兰芳是个亮点,那份不染尘埃的娇美,真情,纯洁,只让人惊叹觉得美为大。
如福柯说的,性别只是表演。
邱如白是最开始明白梅兰芳的人,也是因此梅兰芳一直依着他。
只可惜他对梅兰芳最大的爱在于他的期望,而不是对他的理解。
所以他要把梅打造成不朽的艺术家,扬名海外。
这是爱,更是迫害。
当然如果没有他,也许就没有大众认识的梅兰芳了。
因为有了他,梅兰芳不朽了,他也不朽了。
直到孟小冬的出现,她是真正完全明了梅兰芳的人。
不是说福芝兰不明了,她也明了。
就如她和孟小冬的那段对话里说的。
只是她们的职能不一样,或者说双方看重的事物不一样。
作为妻子,她认为她理应辅佐梅郎成就一代英明。
而孟小冬,是纯粹的从爱情和理解的门进入梅兰芳的。
一场游龙戏凤扯了线。
送花。
纸飞机。
许愿。
那场未看也永远看不成的电影。
最后大义离别。
是我喜欢的爱的桥段。
天地有大美而无声,大爱就是可以把占有和拥有置之度外。
只是为了成全完整的梅兰芳。
不希望他因了自己,折了艺术的翼。
只是让章子怡演,是个遗憾。
孙红雷演技算不错,让整部戏增色不少,就是有点孙红雷了。
陈红嘛,一如既往的陈。
全戏筹码分散,有点找不到重心,有几场让人记忆,但没有霸王别姬里的那么多场让人深刻了。
总体感觉就是也无风雨也无晴。
看的前面大半,觉得好像《楚门的世界》,梅兰芳的情感他的前程都被邱如白福芝兰他们这些人规划算尽。
而戏里邱如白对梅兰芳说:真的好的人生是带着人打破人生的规矩。
我想这句话该是严歌苓写的。
这女人有这个精魄写这样的话。
还有一句是大伯写给梅兰芳的信里说:无论怎样的繁华过后都是虚空。
我当这是陈凯歌自己想说的话。
在经历霸王别姬的繁华和无极的虚空之后。
欢场只自增萧瑟,人海何由慰寂寥。
看喜欢的一个XDF老师的博客,她说:我实在是执着的女人,可什么样地梦想真的值得苍凉一生?
对XH说,也许我们的生活从此不同,好苦。
我给她的留言:我们不需要完美,完美只是一场戏。
真实才最生动。
There are a lot of things we can't figure out right now or even in the rest of our lives,C'est La vieJust be yourself.That's the most beautiful woman in the world to someone.至于我自己,2008年,独自一人去了青藏,见过最美的风景。
2008年,和四川人民一起经历了地震,见过最惨的悲剧。
2008年,和全球人一起见识了经济萧条,见过最大的动荡。
昨天看到大一时颇喜欢的泛读老师,其实是大四的写作老师,只是我一学期没去上课。
隔了2年多再看,从当初的烟视媚行到眼前的长发披散,面色白如刚刷未干的石灰,当时心里闪过7个字,千山鸟飞绝。
朋友们中那些相爱的情侣,今年有的无缘,有的无份。
有些人因为接近反而疏远,有些人因为疏远而真的疏远了,只有很少人无论距离远近无论联系频疏,再见都可以把臂悲欢。
而我只交那些很少的朋友。
热闹都是假象,而我无比爱恋真相。
所有的一切,只有两个字,无常,是一切的王道。
人世的悲叹,就是有情落在无情中。
可是,往往都有个可是,无论怎样的尘埃怎样的动荡,永远要记住享有最朴素的生活,怀有最遥远的理想。
木心说:很多人的失落,是忘却了违背了自己年少时的立志,自以为练达,自以为精明,以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就此变成自己少年时最憎恶的人。
所以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自己面有温暖春风心有沁凉冰雪。
看完此片才发现原来黎明好娘娘腔
除了戏台上黎章眉来眼去的“梅龙镇”和余含苞待放的“玉堂春”以外 ,就是两个多小时无高潮无新意无亮点的平铺直叙+歌功颂德~~~两星给章子怡。
看了这部电影,你绝对不知道梅兰芳有几个孩子有几个老婆。
前半段少年梅兰芳和师父十三燕拍得真好,反倒更能凸显京剧艺术的传承和老一辈名伶的气节和风骨。
光影很美 2个半小时 戏中人物 步步到点上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青衣,何为青衣,许是知道了那背景,仆一亮相,就看那满眼的青,未开声,心头就先是一颤。“好像一鼓掌,就会泄露了心里的一个什么秘密一样~”,便是这片子里的大半。保留了什么,隐藏了什么~成了中庸大雅之作
只有一个梅兰芳!
有点装啊
他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他是座儿(观众)的。
电影院看的, 遭罪...
---How come she left?---This is a free country!
还不错的片子,值得一看音乐其实配的很有味道
怎么后面就拍成这个德行了
陈凯歌的片越来越烂
黎明毁了这部电影,倒是章子怡和少年梅兰芳惊艳到我了。
更像陈凯歌在拍自己
文化
典型陈凯歌电影,虎头蛇尾。。。
就是《霸王别姬》的翻版,陈凯歌近十年来拍的戏,全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不得不翻出昨日黄花来调动气氛,可叹!
后半段奇怪,也许因为前半截太好,配角儿太出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