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很喜欢这部电影,没有华丽的镜头,只有细节,琐碎的细节去暗示、剖析婚姻、家庭、人性以及伦理的关系。
可以说简单而深刻。
从艾哈迈德和玛丽在机场见面时,他们隔着玻璃无声的对话,导演就在暗示他们交流的障碍,玛丽接机寻找艾哈迈德没有通过手机,而是通过隔着玻璃路人。
这就是暗示现代人的交流困境,我们往往不能很好与亲近的人交流,而与陌生人则会交谈的很惬意。
即使通讯再发达也无济于事,就像电影中表现的那种隔膜的疏离感。
人与人相互之间没有话语,只有燃起的香烟。
电话也是草草了事。
而玛丽与艾哈迈德之间不仅仅如此,还有文化的冲突。
如:片中艾哈迈德每次与孩子谈话,都会很认真地关上门。
而玛丽则不,她不在乎身边是否有孩子的存在。
这就是文化的差异。
生活中往往会因为这样的事而引发冲突矛盾。
玛丽的做法也使得她与男友萨米尔之间的事情被女儿露西知晓,并引起了相当严重的后果。
这也是片子的重心所在。
对于艾哈迈德来说这就是过往……而对于玛丽和萨米尔则不是。
所以他们俩那么努力地寻找着所谓的真相。
真的有真相吗?
答案是否定的。
生活是不存在真相的。
导演运用到了大量的细节去展现,铺叙,就是为了更清晰地解剖人性以及与之紧密关联的婚姻和家庭。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玛丽为了摆脱那种生活,与有妇之夫萨米尔在一起。
为了让前夫艾哈迈德同意离婚,在出庭前告诉他,她坏了孩子。
露西为了不让母亲萨米尔在一起,把他们的事情写邮件告诉了萨米尔的妻子。
洗衣店的店员为了工作,把萨米尔妻子的邮箱告诉了露西。
就连最小的弗阿德为了直升飞机玩具都撒谎、欺骗。
玛丽与萨米尔两人坚持不懈地寻找着所谓的真相,就是为了证明他们的结合不是造成这个萨米尔妻子自杀的原因。
他们为心中的罪恶找一个安慰点。
这就是人性,自私而卑劣。
我们无法否认的存在。
但是他们又是善良的。
艾哈迈德为当时离开的惶恐不安,努力地帮助玛丽改善与女儿紧张的关系;玛丽轻吻弗阿德;萨米尔为了弄清楚妻子身上的抓痕而进行的努力等都展现出温暖的感情,无法割舍,复杂而美丽。
所以最后的萨米尔与妻子的十指紧扣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也是过往的真相——人矛盾而复杂。
29日晚观法哈蒂《过往》有感。
不要用单一的价值标准去评价他人,那怕他只是个孩子。
剧中没有坏人,但每个人却都因为某种动因犯下了不同的错误。
一贯写实的伊朗电影只要稍有耐心,还是非常经观景而且耐人寻味。
对于我这个70年代的人而言,通过镜头下的伊朗还经常能找寻回自己孩时的生活影子。
再婚,特别是对于那些有了孩子的再婚,永远无法回避的要去面对自己种种的过往。
在我们每个人心中都会不自然的去特别地记住那些于自己而言没有答案的纠结,而这些纠结又会一直不停的在脑子里反复盘旋,催使你去努力去寻找答案,并不在关键时刻出来影响你的决定。
带给再婚带来纠结的不光是当事人,还有前任、家人以及朋友。
本剧人物不多(女主、男一、男二、三个孩子、非法务工、开餐馆的好友夫妻、男二妻子),每个人都卷入到了在三个主人公的婚姻更替中,于是乎心中那个只属于自己的纠结让他们都犯下了无法收回的错误,结剧看似开放,实则无奈,问题需要重视但生活还得继续。
情绪的高潮,始于露西和艾哈迈德谈论起母亲的未婚夫时情绪崩溃的场景。
剧情过半才发现让露西敞开心扉的艾哈迈德竟然不是她的生父,而只是母亲的前夫之一。
一直抱着解开谜团的心情去看法哈蒂的电影结果当然只有“然并卵”。
《一次别离》的开放性叙事让他的电影似乎永远难以到达结局。
在他那里,电影只是一场戏,并不是解决问题的真谛。
真相大白也不是他想要的方向。
你可以认为一个把自己的婚姻生活过得一塌糊涂的母亲不配得到女儿的理解,也可以把一个丢下病妻和另一个女人同居的男人当做人渣,但似乎道德审判官的艾哈迈德也并没有落得一身清白,人物一次次陷于两难的境地就是一次次调整拼块的过程,也就是逐渐接近真相的过程,至于西方和伊斯兰文化冲突彻底沦为一个陷于“口音“和表情的背景。
层层剥茧的叙事节奏像极了《一次别离》,但凌厉准确的情绪痛点谬以千里。
我更相信《一次别离》的是法哈蒂半梦之际的呓语,无法复制。
或者我们都是贪婪的观影人,一个简单的故事喂不饱,如果淡了文化宗教性别种种调料,就拒绝下咽。
如同开头玛利亚和艾哈迈德隔着玻璃交流全然静默的场景。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们隔着空气,却听不见彼此呼吸。
《过往》电影剧本文/〔伊朗〕阿斯哈·法哈蒂译/曹轶1.内景,戴高乐机场,日玛丽站在分隔机场航站楼和行李提取区的玻璃墙后面等待某人的到来。
她手里拿着一把简单的花束,目光在刚刚到达的乘客里搜寻。
玛丽的神色透出一丝担忧。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的背影上。
她仔细地分辨,仍然无法肯定这是不是她要接的人。
这个男人正和其他乘客一起等待行李。
玛丽换了个位置好辨清他的脸。
她看到了他的侧面,这是艾哈迈德,42岁。
她下意识地举起手向他示意,但随即改了主意。
她除下手镯塞进手提袋里。
她想站在一边看他一会儿。
玛丽紧张地看着艾哈迈德,他并没有看见她。
乘客们一个一个地拿走了他们的行李,只有艾哈迈德还站在空空的传送带前面。
艾哈迈德在行李提取区里奔走想找一个负责人报失他的行李。
他向一名地勤人员说明了情况。
玛丽在远处挥手想引起他的注意。
她示意一名拎着行李箱经过艾哈迈德的乘客帮忙提醒他。
乘客告诉了艾哈迈德,他回过头来看见了玻璃墙后面的玛丽。
他们隔着墙看着对方,但是听不见对方说话。
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她意识到他的行李没有随航班到达。
2.外景,戴高乐机场外,停车场,日外面下着雨。
玛丽和艾哈迈德并肩跑过停车场。
他们大笑着,钻进车里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淋湿了。
3.外景,戴高乐机场,停车场,内景,萨米尔的车,日玛丽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
水珠从她脸上滴下。
艾哈迈德也气喘吁吁坐进来。
玛丽:你还在抽烟吗?
艾哈迈德:不,我是老了而已。
玛丽伸出手拿起一盒纸巾。
她擦了擦脸,然后递给艾哈迈德一张纸巾,让他把脸擦干。
玛丽把她的手提袋扔到后座。
艾哈迈德把背包和花束也向后扔去。
他注意到车的后座堆放着各种东西。
好几件套在干洗塑料袋里的衣服被挂在车顶。
艾哈迈德(打趣地):你买了辆车?
玛丽(笑):不是,我借的。
玛丽发动了车。
艾哈迈德被响起的音乐声吓了一跳。
玛丽关掉了收音机,试着用车子正在预热的暖风装置吹干她的头发。
然后,她努力地给车挂上挡,但是她手腕受伤了,于是她试着用左手去挂挡。
艾哈迈德:怎么了?
玛丽:我的手腕受伤了。
艾哈迈德帮她换了挡。
艾哈迈德(打趣):你也老了。
玛丽(微笑):看看你旁边,我能不能出去。
艾哈迈德看着副驾窗户外面,玛丽开始倒车。
艾哈迈德:能出去……车子撞到了什么。
艾哈迈德:停下!
你在干什么?
渐显:片名:THE PAST(过往)4.外景,高速路,内景,萨米尔的车,日雨小了。
艾哈迈德和玛丽穿过一条隧道,沿着一条高速路向城市驶去。
艾哈迈德:女孩儿们知道我来了吗?
玛丽:不知道。
艾哈迈德:你没告诉她们?!
玛丽:我担心你会在最后一刻让我们失望,就像上次一样。
艾哈迈德沉默了。
玛丽微笑地看着他,似乎是想缓和她刚才说的刺耳的话。
玛丽:换到四挡。
艾哈迈德帮她换了挡。
艾哈迈德:我已经来了,告诉她们。
我想见见她们。
玛丽:我们现在就去见她们。
艾哈迈德:哪儿?
玛丽:我们去接露西然后回家。
艾哈迈德:你没有给我订酒店?
玛丽:没。
艾哈迈德:为什么。
玛丽:我不肯定你会来。
艾哈迈德:什么叫你不肯定?
玛丽:我不肯定。
艾哈迈德:听着,上次我有点儿事,我要来的两天前……玛丽:别担心。
不用找理由,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艾哈迈德:就因为我爽约一次?
玛丽:不光是那样。
他们都沉默下来,然后静静地行驶了一会儿。
玛丽:女孩们很想和你住一起。
艾哈迈德:我不想打扰。
玛丽:你不会打扰我们。
反正你的行李箱送过来的时候,你也得来取。
艾哈迈德没有回答。
玛丽:至少来换一下衣服,免得感冒。
艾哈迈德还是没有说话,他擦着起雾的挡风玻璃。
5.内景,萨米尔的车,外景,露西学校门前的街道,日学生们从一所学校出来。
艾哈迈德独自坐在车里,从车窗看着鱼贯而出的学生。
一个警察敲了敲窗玻璃。
艾哈迈德下车向她走去,想劝说她不要开罚单。
她让他把车挪开。
艾哈迈德坐进了驾驶座。
6.内景,萨米尔的车,外景,露西学校附近的街道,日艾哈迈德开着车找不到停车的地方。
他只好驶向了一条单行道,然后从另一条街绕回学校。
阳光照进他的眼睛。
他放下了防晒板,几张纸掉了出来。
他一边开车一边试着把纸捡起来。
在这些证件中,他看见了一个30几岁男人的证件照。
他拿着那张照片端详着,车子继续开着。
他转向来到了学校门前那条街。
学生人群已经散开了。
他看见玛丽站在路边焦急地找着她的车和艾哈迈德。
她看见他,然后坐进车里。
艾哈迈德:她差点儿给你开了罚单……我只好绕圈。
玛丽没有回答。
她看起来不开心。
艾哈迈德:怎么?
玛丽:她走了。
艾哈迈德:她知道你要来接她吗?
她让他继续开车,然后拿出一支烟点上。
她摇下窗玻璃让烟散出去。
艾哈迈德看出她的心烦意乱。
艾哈迈德:也许因为你来晚了,所以她自己回去了?
玛丽:她不是第一次了。
艾哈迈德:为什么?
玛丽:我不知道。
昨天晚上她11点才到家。
艾哈迈德: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都有这个阶段,很正常。
玛丽:这不正常。
艾哈迈德:为什么,她怎么了?
玛丽:她已经无缘无故折磨我两个月了。
也许你能跟她谈谈,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艾哈迈德:但愿她这么久以来还能记得我。
玛丽:她爱你。
艾哈迈德:经过这段时间之后?
玛丽:你去哪儿?
右转!
艾哈迈德忘了路,他跟随了玛丽的指示。
艾哈迈德:我走神了。
玛丽:你什么都忘了。
艾哈迈德:我刚才分心了。
7.外景,玛丽住所门前的街道,日一条长而宽的街道穿过了铁路附近一个由相似的房屋组成的住宅区。
艾哈迈德把车停在了房前。
玛丽下车向屋里走去。
艾哈迈德;玛丽-安娜……玛丽站住,向艾哈迈德转身。
艾哈迈德从防晒板上拿出那些证件然后递给玛丽。
艾哈迈德:你不应该把这些留在这儿。
很危险。
玛丽拿起证件放进手提袋。
她感觉到艾哈迈德已经看见了照片。
艾哈迈德也下了车。
8.外景,玛丽的住所,前院,日铁栅栏和一扇门隔开了玛丽双层楼房的前院和街道。
艾哈迈德从栅栏的间隔朝院子里看去。
一个十岁的女孩莱亚和一个六岁的男孩福阿德正在院子里玩耍。
莱亚和福阿德费劲地想把一辆老旧自行车的链子装上,这辆车很有可能是莱亚的。
玛丽走进院子里,开始收晾在外面的衣服。
玛丽:露西在家吗?
莱亚:不在。
她走进了屋子。
艾哈迈德小心地走进院子。
莱亚:你把它弄坏了。
福阿德:使劲拽……莱亚:我不行,会弄伤我的手。
艾哈迈德(对福阿德和莱亚):不,不是这样。
先把一边装上,然后是另一边。
两个孩子这才注意到艾哈迈德的存在。
他们惊讶地停下拽链子。
艾哈迈德从他们手里拿过链子。
艾哈迈德:我来示范。
这个放在这儿……没油了。
(对莱亚)我们需要些油。
你知道哪儿有吗?
以前在棚屋的壁橱里有。
莱亚: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很开心莱亚这么快就认出他来。
他紧紧地抱住她。
福阿德惊讶和好奇地看着他们。
艾哈迈德:我亲爱的莱亚……你好吗?
你长高了好多,宝贝儿。
艾哈迈德向福阿德伸出手。
艾哈迈德:你好,先生。
福阿德没有和他握手。
艾哈迈德(向莱亚打趣):你的朋友无视我。
他叫什么?
莱亚:他叫福阿德。
艾哈迈德:你好,福阿德。
福阿德和他握手。
9.内景,玛丽住所,日玛丽的楼房是两层楼的。
第一层有窗户面朝院子的厨房、玛丽的房间、摆着电脑的书房和儿童房。
一条狭窄的楼梯通向二楼,二楼只有一个带一扇窗户的卧室,窗户面向院子和街道。
尽管楼房已经老旧了,还是能明显看出最近刚被整修过。
墙上的油漆还没有干透,梯子和粉刷工具在房子里随处可见。
玛丽走上楼梯来到她为艾哈迈德准备的小房间。
房间里有一台小小的木制双层床,可能本来是她女儿们的床。
她把给艾哈迈德买的衣服放在床上。
当她整理下层床铺的时候,她从窗户看见正忙着和福阿德一起修自行车的艾哈迈德。
她打开了面朝院子的窗户。
玛丽:进来,艾哈迈德。
还有你,福阿德,把你卧室的东西拿走。
10.内景,玛丽的住所,楼下,日玛丽来到卧室吹干她的头发。
艾哈迈德和福阿德走了进来。
莱亚从厨房走出来。
莱亚:不在棚屋里。
艾哈迈德:你们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它拿到别的地方去了。
福阿德:我爸爸的车里面有一些。
艾哈迈德听见了福阿德说的话,但是没有反应。
他注意到了新刷的墙。
他在屋子里逛悠着,明显他对这里是有记忆的。
莱亚和福阿德站在那儿看着他。
艾哈迈德(对莱亚):放在那边的架子呢?
那个旧木头架子……莱亚:我们把它搬走了。
艾哈迈德:上面有我的书。
玛丽:所有你的东西都被搬到棚屋了。
玛丽对着镜子,忍着手腕的伤吹着头发。
艾哈迈德倚在门框上朝卧室里瞥去。
玛丽:小心油漆。
艾哈迈德直起身来。
艾哈迈德:换个颜色是不是更好?
玛丽:还没刷完。
我的手腕不行了。
艾哈迈德走进房间。
艾哈迈德(打趣):你应该等我来。
我在这儿的时候可以做这个,让我有事可忙。
他从玛丽手上拿过吹风机去帮助她。
他站在她身边,用吹风机吹着她头发,玛丽则用另一手梳理着头发。
艾哈迈德:我来刷。
玛丽:你不是原来还想去住酒店吗。
噢!
你烫着我了。
艾哈迈德把吹风机往后拿开许多,然后不说话了。
玛丽继续梳理她的头发。
玛丽:可以了,谢谢。
艾哈迈德关掉了吹风机。
玛丽站起来。
她拿起电话,然后一边拨号一边走出房间。
玛丽:我在楼上放了几件衣服。
上去换一下,别着凉。
艾哈迈德还待在房间里。
电话响了,她走向莱亚的房间。
她看见站在门厅的福阿德,正盯着卧室。
玛丽(对福阿德):你在这里做什么?
快点儿,拿上你的东西上楼,你睡上面,露西睡这里。
福阿德:我不喜欢楼上。
艾哈迈德从卧室走出来向楼梯走去。
玛丽:就艾哈迈德在的这几天,然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快点儿,好吗?
(对电话里)露西,请你回家。
有惊喜。
玛丽挂了电话。
福阿德很不开心,他抓起他的东西,然后把床单从床上扯下来。
11.内景,玛丽的住所,楼上卧室,日艾哈迈德看着窗外。
回忆涌上心头。
福阿德用身体顶开门,抱着他的床上用品走了进来。
福阿德恼火地把他的东西扔在下铺床上,然后爬到上铺去整理床铺。
艾哈迈德看着福阿德费劲地铺床。
艾哈迈德一边帮助他,一边察言观色。
艾哈迈德:外面是你爸爸的车吗?
福阿德:是的。
艾哈迈德:你住这儿?
福阿德:是的。
艾哈迈德:和你爸爸一起?
福阿德:是的。
艾哈迈德:从什么时候起?
福阿德:从开学起。
艾哈迈德被福阿德的回答吓了一跳。
他坐在下铺床沿。
福阿德还在卖力地铺床单。
艾哈迈德:别铺了。
你可以睡在楼下你的床上。
福阿德拿起床单从楼梯爬下来。
他又抱起他的东西离开了房间。
12.内景,玛丽的住所,楼下,日福阿德从楼梯上下来。
玛丽已经准备妥当,她看见福阿德,向他走去。
玛丽:你下来干什么?
福阿德:他让我下来的。
玛丽吃惊地向楼上走去。
13.内景,玛丽的住所,楼上卧室,日玛丽打开门。
艾哈迈德坐在床沿上。
玛丽意识到他情绪低落。
她走进房间,关上门。
玛丽:楼下的床不够他们三个睡。
艾哈迈德:你和别人同居了?
玛丽:是的。
艾哈迈德:你没告诉我。
玛丽(惊讶):你什么意思?
我在邮件里写了。
艾哈迈德:什么邮件?
玛丽:我不记得哪一封了。
其中一封。
艾哈迈德:我一封也没有收到。
玛丽:那你为什么要住酒店?
艾哈迈德:我不想打扰你们。
玛丽:不管怎样,我写信告诉你了。
艾哈迈德:我什么也没收到。
玛丽:你没想过我为什么叫你过来离婚?
艾哈迈德不说话了。
玛丽靠在墙上。
他们四目相对。
长长的沉默之后,艾哈迈德终于开口了。
艾哈迈德:他知道我在这儿吗?
玛丽:知道。
艾哈迈德:那我还是走吧。
玛丽:你在的时候他不会来的。
如果要来他会告诉我,说好的。
艾哈迈德:你什么时候寄的那封邮件?
玛丽:我不记得了。
艾哈迈德:那封邮件一定还在你的发件箱里。
玛丽:我想是吧。
你想看看吗?
艾哈迈德:我告诉你帮我订一个酒店。
玛丽:我上次订了,你没来。
我只好取消了。
艾哈迈德:你损失了多少钱?
玛丽被伤害了。
她向门口走去。
艾哈迈德:我明天什么时候到法庭?
玛丽:你说过你会留下来跟露西谈谈……艾哈迈德:她什么时候回家?
玛丽耸耸肩。
艾哈迈德:我明天可以找找她。
玛丽打开门。
玛丽:我希望你能有一次说话算话。
玛丽走出了卧室。
艾哈迈德沮丧地坐在床边。
玛丽在下楼时听见了他的回答。
艾哈迈德:我什么都没答应。
玛丽:我弄错了,抱歉。
14.内景,玛丽的住所,门厅,日玛丽从楼上下来。
一罐油漆泼在了地上。
莱亚从棚屋拿过来的脚凳就放在打翻的油漆桶旁边。
玛丽怒不可遏,她看见油漆脚印朝院子方向延伸去,孩子们正在那里玩耍。
玛丽向院子冲过去。
15.外景,玛丽的住所,院子,日玛丽来到院子里。
她看到了福阿德沾满油漆的鞋子。
他正在往干涩的自行车链子上倒洗洁精。
玛丽冲向她。
玛丽(怒气冲冲):福阿德!
你走路不能看着点儿?
福阿德看着自行车链子,没有抬头。
玛丽:我为什么要花好几个小时来打扫?
好让你弄得一团糟?
看着我!
莱亚(指着洗洁精):我们在找这个。
玛丽(对福阿德):我不在乎!
福阿德抬起头看着玛丽的眼睛。
他们四目相对。
突然,福阿德生气地冲向前门想离开。
玛丽恼火地想拦住他。
福阿德倔强地赖在地上,玛丽拼命地要把他拉回来。
玛丽:回来!
回来!
福阿德:我想回家!
莱亚向福阿德走来想帮助她妈妈劝说他回来。
16.内景,玛丽的住所,楼上房间,外景,院子,日艾哈迈德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情景。
院子里,玛丽还在和福阿德纠缠不休。
她终于把他拉进自己怀里,用胳膊夹着他往里拖。
17.内景,玛丽的住所,门厅和孩子的房间,日玛丽使劲地拽着福阿德,他手脚并用负隅顽抗。
玛丽把他拽进了房间,将他扔在床上。
莱亚受到了惊吓,她跟在后面进了房间。
玛丽:对不起!
福阿德:我不在乎!
玛丽(哀求):福阿德,请冷静下来,求你了。
福阿德:你不是我妈妈。
福阿德拒绝冷静。
无可奈何的玛丽把福阿德独自留在房间里,她走出去把门锁上。
沮丧的莱亚站在门厅角落里。
福阿德用拳头敲打着门。
18.内景,玛丽的住所,门厅,浴室和卫生间,日玛丽把袖子卷了起来。
虽然她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她仍然决定在离开之前快速地把泼洒的油漆清理了。
艾哈迈德从楼梯上走下来。
艾哈迈德:你该走了,你迟到了……我会把这个清理了。
玛丽:我来。
艾哈迈德:你的手不行,走吧。
玛丽:我以为你正要走。
艾哈迈德:我会等露西回来。
之后再说。
玛丽站起来,把袖子放下来。
她走进浴室洗手和脸。
福阿德用拳头敲门的声音还是间或可闻。
玛丽(担心):你能看着他们吗?
艾哈迈德:走吧,别担心。
艾哈迈德向孩子们的房间走去。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莱亚还站在门厅角落里,看起来很难过。
19.内景,玛丽的住所,孩子的房间,日艾哈迈德走进去的时候,福阿德试着逃出来。
艾哈迈德抓住他,把他拉了回来。
莱亚忧虑地向门口走去。
艾哈迈德:你要做什么?
等等!
福阿德:让我走。
艾哈迈德:我会让你走,但是先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福阿德:我要走!
艾哈迈德:去哪儿?
福阿德:回家。
艾哈迈德:你家在哪儿?
莱亚:巴黎。
他不能走,那儿太远了。
福阿德:闭嘴!
没人问你。
艾哈迈德:在这个家里不会发生这种事!
知道吗?
福阿德又一次想要跑出去。
艾哈迈德:莱亚,出去把门关上。
我们需要谈谈。
莱亚关上门离开了。
艾哈迈德强迫福阿德坐在床上,然后轻轻地坐在他旁边。
艾哈迈德:怎么了,福阿德?
怎么回事?
福阿德:我想离开。
艾哈迈德:你要给家里打电话吗?
福阿德:我家里没人。
艾哈迈德:这里怎么了?
是因为她让你走?
但是你犯了错误。
你打翻了油漆,你制造了麻烦。
你是不是打翻了油漆?
福阿德:那不是因为油漆的事。
艾哈迈德:那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我在这儿?
你想要我离开吗?
福阿德没有回答。
他稍稍平静了一些。
20.内景,干洗店,日一长排套在塑料袋里的衣服挂在与天花板平行的长杆上。
干洗机正在运转。
年轻的雇员奈马正在给刚刚熨烫好的衣服套上塑料袋。
在干洗店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招聘有干洗经验的人,详询请入内。
”玛丽很快走了进去。
玛丽:你好。
奈马:你好,女士。
玛丽从挂着的衣服后面看见了萨米尔的脚。
萨米尔抱着一些干洗好的衣服来到了前面柜台。
这就是艾哈迈德在车上看见的照片里那人。
他对玛丽的到来反应淡漠。
玛丽从手提袋里拿出汽车的相关证件,然后把它们放在柜台上。
萨米尔把衣服放在柜台上,并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衣物清单,和清洗费用。
玛丽:飞机晚点了。
萨米尔:他来了?
玛丽:是的。
玛丽把汽车证件放在萨米尔面前。
玛丽:给你。
萨米尔:你把车停哪儿了?
玛丽:就在这儿。
(指着那些文件):你不该把这些留在车里,很危险。
萨米尔从柜台上拿起洗衣服的收据和衣服以及那些汽车证件,离开了干洗店。
21.外景,街道,人行道,日萨米尔怀里抱着衣服,和玛丽一起在人行道上向他的车走去。
玛丽:你去医院了吗?
萨米尔:去了。
玛丽:她怎么样?
萨米尔:还是那样。
福阿德没和你一起来?
玛丽:他应该来吗?
萨米尔: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他。
玛丽(惊讶):为什么?
萨米尔:他让我去接他,他不想呆在那儿。
玛丽:我和他有点儿不愉快。
还有他们俩。
萨米尔:我今晚会去把他接回家。
玛丽:没必要小题大做。
萨米尔:他从来没有像那样给我打电话让我接他走。
玛丽:我不会吼他了。
萨米尔:不管怎样,我答应要去接他了。
玛丽:好吧,我不该那么做。
我们今晚会和好的。
他们走到了车子前面。
玛丽解锁,打开了车子后门。
萨米尔把衣服挂在了后座上的挂衣杆上。
他关上门,从玛丽手里拿过钥匙,坐到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玛丽注意到他不开心。
在车子开起来之前,她敲了敲车窗。
萨米尔摇下窗户。
玛丽:如果你要过来,提前告诉我。
玛丽走上了人行道。
萨米尔陷入了沉思。
他挂上挡,一边开车一边看着玛丽。
萨米尔的车慢慢地从她身边开过。
22.内景,药房,日玛丽走进一家药房,来到一个柜台前和一个中年女同事打了声招呼。
然后她走进了后屋,穿上她的白色制服站到了柜台后面。
23.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外景,院子,夜艾哈迈德在后院里烤玉米。
莱亚在帮他忙,并咬了一口新鲜烤出的玉米。
艾哈迈德把另一穗玉米放在烤架上。
艾哈迈德(用波斯语):来,把这个拿给他。
莱亚把玉米拿进了厨房。
福阿德坐在厨房的餐桌边,用一把刀切着玉米梗。
莱亚拿着烤好的玉米向他走去。
他不理会她。
莱亚:拿着。
福阿德:我不想要。
莱亚注意到福阿德的手指在流血。
莱亚:你切到手了。
福阿德:我没有。
莱亚:你切到了,你在流血!
莱亚向通往后院的门走去。
莱亚:艾哈迈德!
他切到手了!
24.内景,玛丽的住所,浴室和门厅,夜艾哈迈德在浴室里举起福阿德,把他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
莱亚拿着急救箱走进了浴室。
莱亚打开急救箱。
艾哈迈德往福阿德手指上倒了一些消毒液。
福阿德显然很疼,但是他强作勇敢。
他们听见前门打开了。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艾哈迈德靠向浴室门去看谁走进了房子。
他看见了玛丽16岁的女儿露西一晃而过,很快地上楼向卧室走去。
他松了口气。
25.内景,玛丽的住所,门厅和楼梯,夜艾哈迈德上楼。
他敲门然后躲到一边想给露西一个惊喜。
他再次敲门。
露西打开门走了出来。
艾哈迈德从背后蒙上了她的眼睛。
露西被吓了一跳。
露西: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拿开他的手,他们拥抱了彼此。
福阿德站在楼下的浴室门口看着他俩。
艾哈迈德:你怎么知道是我?
露西:我知道你今天来。
艾哈迈德对露西的反应感到意外。
26.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夜艾哈迈德、露西、莱亚和福阿德坐在厨房餐桌周围用餐。
这是一桌地道的伊朗宴席,艾哈迈德做了这些。
福阿德吃光了他盘子里的东西,转身向艾哈迈德。
福阿德:我还能要些吗?
艾哈迈德拿过福阿德的盘子,又给他盛上一盘。
艾哈迈德:你喜欢吗?
福阿德:很喜欢!
艾哈迈德给莱亚也盛上第二盘。
他想给露西添上,但是露西不肯。
露西:不用了,够了。
艾哈迈德:来吧,再来点儿。
你短时间里吃不到地道的锅咩萨吉了。
除非你俩嫁给两个很棒的伊朗男人……还有你,福阿德,娶一个伊朗女孩!
莱亚笑了,福阿德也笑了。
露西:你会呆多久?
艾哈迈德:哪儿?
露西:这里。
艾哈迈德:这取决于我们餐后能聊多久。
福阿德(突然地):伊朗女孩是什么样的?
艾哈迈德:伊朗女孩……他们就像我……但是他们是女孩!
(开玩笑地)你觉得呢?
……像这样……艾哈迈德装作女人的样子。
福阿德和莱亚笑了。
露西:我们要聊什么?
艾哈迈德:把你的食物吃完,我会告诉你。
27.外景,玛丽的住所,后院,夜露西坐在房子通向后院的台阶上。
艾哈迈德把水倒在烧烤的灰烬上,然后把烤架放在角落里。
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玉米壳,把它们扔掉。
他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和露西说话。
艾哈迈德:你总是这么晚回家?
露西:睡觉才回来。
艾哈迈德:为什么?
露西:我没其他地方过夜。
艾哈迈德:你为什么不想睡这儿?
露西:和你一样。
你明天宁愿去朋友家。
艾哈迈德:这里不是我家。
露西:但是你朋友那儿是你家?
艾哈迈德向露西走去,坐在她身边。
艾哈迈德:我在这儿不自在。
露西:我也是。
艾哈迈德:那不一样。
对我来说,我很难面对要和我前妻结婚的男人……这很正常。
露西:现在,她对你来说只是前妻了?
艾哈迈德:是的。
露西:随便。
艾哈迈德:什么?
露西:你在这里跟她一起住了那么多年,现在她只是你的前妻?!
艾哈迈德:所有的事情都从那时起改变了。
我们分开了……你已经成熟到可以理解这些。
露西站起来要离开。
露西:我已经成熟到不需要听你的谆谆教导。
艾哈迈德:我不是要教导你。
你妈妈让我跟你谈谈,看看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认为你会跟我说更多。
露西:她很清楚我怎么了。
我不想什么时候回家都看见那个混蛋。
之后两人久久地沉默。
露西走进厨房。
艾哈迈德:露西,等等!
28.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夜露西想离开厨房。
艾哈迈德从后门走进厨房,他想让她留下。
艾哈迈德:过来坐下。
露西不情愿地坐下。
艾哈迈德:他不是个好男人吗?
露西:我不认识他。
艾哈迈德:那你为什么叫他混蛋?
他做了什么?
露西:他什么也没做。
这个家没他什么事。
艾哈迈德:不管怎样,你应该接受这个现实,你妈妈有权力选择她想要一起生活的人。
露西:她想要的人?
即使是一个有孩子和昏迷妻子的男人?
艾哈迈德(好奇地):福阿德的妈妈?
露西点头。
一阵沉默。
艾哈迈德:如果她是和别人结婚,你介意吗?
露西:一样的。
艾哈迈德:所以你的问题不在他。
露西:不是。
艾哈迈德:那是什么?
露西沉默了一阵。
她强忍住眼泪,回答艾哈迈德。
露西:我16岁了,从我出生起,我妈妈换了三次男人。
总是一样的故事。
他们来,呆上几年,然后离开。
艾哈迈德明白露西的意思,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也非常难过。
他借口刷碗站了起来。
他背对着露西,也许是不想让露西看见他的表情。
又是一阵沉默。
露西:你能跟她谈谈吗?
艾哈迈德:谈什么?
露西:谈谈她的婚姻。
艾哈迈德听了露西的话苦笑了。
他们听见前门打开的声音。
29.内景,玛丽的住所,一楼,夜玛丽走进房子,她在儿童房门前看见福阿德和莱亚还没有睡觉,正在聊天。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露西回来了没有,她把手提袋和外套扔在床上,然后走进了厨房。
30.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夜玛丽看见露西很开心。
露西立刻站起来要离开厨房。
玛丽:晚上好。
艾哈迈德:晚上好。
露西咕哝地对母亲说。
露西:晚上好。
艾哈迈德(波斯语):晚安。
露西(学艾哈迈德的波斯语):晚安。
玛丽:露西,你今晚能睡楼下吗?
福阿德会和艾哈迈德睡楼上。
艾哈迈德:我给你留了点儿吃的。
你没吃饭吧?
玛丽:没吃。
露西走了。
玛丽看见了艾哈迈德给她留的食物。
她并没有想到是波斯菜。
玛丽:哦啦啦!
谢谢你……你从哪里弄到的香草?
艾哈迈德:我和孩子一起去买的。
玛丽坐在桌前开始吃饭。
艾哈迈德忙着把碗碟放进洗碗机。
艾哈迈德:凉了吗,要不要我热热?
玛丽:不用……你做饭还是很在行!
艾哈迈德:唯一一件我还做得好的事。
我们明天得什么时候去?
玛丽:九……艾哈迈德(给她一把勺子):你不能拿叉子吃锅咩萨吉。
玛丽:你跟她谈了吗?
艾哈迈德:谈了……玛丽:怎么说?
艾哈迈德:你猜也能猜到。
她不希望你再婚。
艾哈迈德:她担心你和他又不能长久。
玛丽:告诉她不用担心,这个人不会走。
艾哈迈德:我不认为我适合说服她为你的再婚而开心。
玛丽(有点儿生气):我不是想叫她为此开心。
我只是想知道她担心什么。
艾哈迈德:别结婚了。
玛丽紧张地笑。
艾哈迈德:我也想笑。
玛丽停住笑,嚼着嘴里的食物。
艾哈迈德想离开。
艾哈迈德:在你做决定之前试着说服她。
玛丽:我已经决定了。
艾哈迈德离开厨房。
玛丽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陷入沉思。
31.内景,玛丽的住所,楼上卧室,夜灯关了。
路灯的光线从窗户里透进来。
艾哈迈德躺在下铺,福阿德躺在床上。
他们都睡不着觉。
福阿德从他床板缝隙里看着艾哈迈德、艾哈迈德的手、艾哈迈德的嘴。
他想看看艾哈迈德是不是睡着了,但是看不见他的眼睛。
福阿德不安地翻来覆去。
床发出吱吱声。
艾哈迈德听见他的辗转。
艾哈迈德:福阿德?
福阿德:嗯?
艾哈迈德: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可以换床。
福阿德:我很好。
艾哈迈德:那你为什么不睡?
福阿德没有回答。
艾哈迈德:闭上眼睛,睡吧。
福阿德:我想尿。
福阿德:那去吧。
快去……福阿德没有动,艾哈迈德意识到他是不敢自己下去。
他站起来陪他。
32.内景,玛丽的住所,楼下,夜艾哈迈德和福阿德下楼向卫生间走去,艾哈迈德打开了灯。
福阿德走进去关上门。
艾哈迈德在黑暗的走廊等着他出来。
玛丽的房间就在卫生间隔壁。
艾哈迈德注意到玛丽房间的门下透出光来。
他听见有动静从屋里传来。
他紧张地听见了两个人含混的交谈声。
他感到非常不安。
他不想留在这儿。
他回到楼上。
33.内景,玛丽的住所,楼上卧室,夜艾哈迈德心烦意乱,无法入睡。
他很担心还没有回来的福阿德。
34.内景,玛丽的住所,卧室,夜萨米尔躺在床上。
玛丽搂着他的头,往他的眼睛里滴眼药。
在她这么做的同时,两个人低声交谈着。
玛丽(低声地):你和她的大夫也谈过了吗?
萨米尔:没有,只和护士说了。
玛丽:她怎么说?
萨米尔:关于什么?
玛丽:她挠了她的肚子。
萨米尔:那是我前两次去看她以后发生的。
玛丽:也许和你的探访无关。
也许是无意识的。
萨米尔:你希望这是无意识的?
玛丽被萨米尔的话震惊了。
她盖上眼药水瓶子,坐在床边。
萨米尔闭上眼睛来缓和刺痛。
他从玛丽的沉默中意识到他让她不快了。
萨米尔:对不起。
玛丽:你听见你说什么了吗?
你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然后道歉。
玛丽想要继续说,但是被敲门声打断了。
玛丽站起来开门。
福阿德站在门外。
很显然他是因为怕黑。
玛丽:你在做什么?
福阿德:外面太黑了。
我不敢走上去。
萨米尔:你为什么要上去?
玛丽:我让他上楼和艾哈迈德一起。
女孩们在一起。
萨米尔:也许他不愿意和一个陌生人一起睡。
萨米尔从床上站起来向福阿德走去。
萨米尔:拿上你的东西,我们走。
福阿德:我困了,我想睡觉。
萨米尔:你让我来接你。
福阿德:我想留下来。
玛丽:你可以睡我床上。
福阿德躺在了玛丽床上。
玛丽为他盖好被子。
35.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和门厅,早晨第二天早上,露西、莱亚和福阿德坐在厨房餐桌边用早餐。
水槽显然是被堵住了,里面积满了水。
艾哈迈德坐在地上,正在拆水槽下面的排水管。
玛丽刚刚洗完淋浴,走进了厨房。
玛丽:艾哈迈德别管了……我们迟了。
艾哈迈德:水槽堵了。
玛丽:我不能等了。
我们9点以前得到那儿。
快点儿,孩子们。
玛丽离开了厨房。
艾哈迈德拆开了排水管。
水槽里所有的水都流进了艾哈迈德放在水槽下面的桶里。
艾哈迈德清理了堵塞的水管,他的手在这个过程中被弄脏了。
萨米尔刚刚醒来,他走进厨房。
萨米尔:嗨。
莱亚和福阿德回应了他。
露西没有理睬他。
萨米尔(对艾哈迈德):早上好……萨米尔。
艾哈迈德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但是因为手脏没有握手。
艾哈迈德:我的手脏了,抱歉。
萨米尔:又堵了?
艾哈迈德:已经通好了。
我把它拧回去。
萨米尔和孩子们一起坐在餐桌边。
他刚坐下,露西拿起她剩下的食物,一言不发地走出厨房来到门厅。
她迎面碰上了刚换好衣服的玛丽。
玛丽:准备好,露西,我们顺道送你。
露西:不用了,我自己走。
露西向她房间走去。
玛丽来到厨房。
艾哈迈德还在忙着把水管接好。
萨米尔在吃早餐。
玛丽没有坐下来,她随便吃了点儿。
玛丽:艾哈迈德,我们迟了。
艾哈迈德:弄好了。
艾哈迈德打开水龙头检查他接好的水管是否漏水。
玛丽注意到装作只顾吃早饭的萨米尔。
玛丽(对孩子):快点儿,孩子们。
莱亚和福阿德吃完了早饭,离开厨房,准备去上学。
艾哈迈德:还在漏水。
玛丽:一直在漏水。
萨米尔:我告诉你那些接头该换了。
我会来弄的。
玛丽(对艾哈迈德):你吃东西了吗?
萨米尔(以为玛丽在跟他说话):还没有。
艾哈迈德关掉水龙头。
他拿起水槽下面的桶,走出了厨房。
玛丽和萨米尔坐在餐桌前专心地吃早饭,他们都不说话。
36.内景,玛丽的住所,卫生间和浴室,早晨艾哈迈德正在熨烫衬衫,露西轻轻地打开门进来洗手。
露西:我之后还能见你吗?
艾哈迈德:你没有课吗?
露西:我可以逃掉。
玛丽一把推开浴室门。
玛丽: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来了……(对露西)你什么时候从学校出来?
露西:1点。
37.内景,玛丽的住所,面朝院子的房间,外景,前院,早晨萨米尔穿着一件工作服,站在一把梯子上刷墙。
他一边刷墙一边看向窗外,他看见玛丽把车钥匙递给艾哈迈德。
萨米尔感觉很怪,好像他们在一起让他很不安。
露西走进房间拿东西。
她背着书包正要去上学。
她没想到会见到萨米尔。
萨米尔爬下梯子去帮她,他把盖在她东西上面的塑料布揭开。
露西毫不理会他,自己在电脑桌上搜找着,但是没有找到。
这让萨米尔找到一个和她说话的好借口。
萨米尔:找东西?
露西:不是。
露西离开了。
萨米尔被独自留下。
38.内景,萨米尔的车,外景,莱亚学校门前的街道,日莱亚和福阿德坐在后座上。
艾哈迈德坐在驾驶座上,玛丽坐在副驾上。
玛丽:右转。
艾哈迈德:是露西的学校?
玛丽:是的。
车子转弯然后停在了学校的大门前。
莱亚下车,福阿德跟着她。
莱亚(下车):再见,妈妈。
玛丽:再见,宝贝儿。
福阿德(学莱亚):再见,妈妈。
玛丽:再见!
等等,我看看……玛丽用手指擦了擦福阿德的眼角。
莱亚和福阿德向学校走去。
车子开走了。
艾哈迈德:你们俩在哪儿认识的?
玛丽:在药房,他来给他的妻子买药。
艾哈迈德:他妻子怎么了?
玛丽:她有抑郁症。
艾哈迈德假笑,玛丽注意到他的反应。
玛丽:怎么了?
艾哈迈德:怎么了?
玛丽(模仿艾哈迈德的假笑):那是什么意思?
艾哈迈德:这是微笑。
玛丽:这是嘲笑。
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艾哈迈德:又想吵架了吗,亲爱的?
玛丽:她有抑郁症对你来说好笑吗?
艾哈迈德打开转向灯,然后慢慢地把车靠边停下。
艾哈迈德(打趣地):听着,如果你现在要跟我过不去,那我就马上下车回德黑兰。
我不去法院也不跟你离婚,看你怎么办。
玛丽:你除了头发白了,什么也没变。
艾哈迈德:我该怎么做?
要我下车吗?
玛丽:别再开玩笑了,我们迟到了。
艾哈迈德笑着继续开车。
39.内景,法院,门厅,日玛丽和艾哈迈德坐在巴黎郊区的一个法院的长凳上。
玛丽:认真地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艾哈迈德:先告诉我这件事有多认真,然后我告诉你我怎么想。
玛丽:认真到我怀孕了。
艾哈迈德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他试着掩饰自己的难过,然后他们陷入了沉默。
律师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叫了玛丽,玛丽站起来。
艾哈迈德:那是笑话吗?
玛丽:不是。
玛丽在律师陪同下走进办公室。
艾哈迈德走在玛丽后面,他陷入沉思。
40.内景,法院,房间,日玛丽和艾哈迈德坐在法官的办公桌前,他们的律师坐在他们中间。
法官宣读离婚协议,然后询问他们是否同意,之后离婚的行政程序便完成了。
在这时,玛丽的电话响了。
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没人听见她说了什么。
法官看着玛丽,表情似乎在说讲电话是不允许的。
玛丽无可奈何地挂了电话。
41.外景,玛丽的住所,院子,日还穿着工作服的萨米尔正在院子里打电话。
他的手上沾满了油漆。
萨米尔(在电话中):喂,玛丽……他挂了电话,再次拨打,然后留了语音信息。
航空公司代表送来了艾哈迈德的行李箱,他正拿着一些文件等在门口。
艾哈迈德的被摔坏的行李箱躺在地上,锁坏了。
萨米尔(对电话):玛丽……他们把箱子送来了,已经被摔坏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弄丢东西,该不该收下……回我电话。
萨米尔挂了电话朝前门走去。
航空公司代表:好了吗?
萨米尔:如果丢了东西怎么办?
航空公司代表:他没有保险吗?
萨米尔:我不知道。
航空公司代表:那我们怎么办?
是你收下箱子,还是让我送回机场,让他来处理?
萨米尔走过去把箱子拎起来。
航空公司代表:你能在这儿签字吗?
航空公司代表注意到萨米尔的眼睛湿润而泛红。
萨米尔签了字。
航空公司代表:你没事吧?
萨米尔(吃惊):为什么?
航空公司代表:你的眼睛……萨米尔:噢!
我对油漆过敏。
航空公司代表(一边离开):换个工作!
航空公司代表向他的车走去,然后上了车。
他的话让萨米尔陷入深思。
42.外景,露西学校门前的街道,日艾哈迈德站在人行道上陆续走出学校的学生中,等着露西出来。
露西走出学校,她也在找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向她走去。
43.内景,沙赫亚尔的餐厅,日一间典型的社区餐厅,有着开放式厨房,主厨们正忙着烹饪。
这是一间意大利风格的餐厅,沙赫亚尔,和善的中年老板,正在给顾客点单。
餐厅里很热闹,大部分餐桌都坐满了用餐者。
艾哈迈德和露西走进了餐厅。
他们向沙赫亚尔走去,他还没有注意到他们。
艾哈迈德(波斯语):打扰一下,请问去塔杰里什的巴士站怎么走?
沙赫亚尔抬起头来,他非常震惊地看到艾哈迈德。
沙赫亚尔(波斯语):你在这儿做什么?!
沙赫亚尔从收银台后面站起来走向艾哈迈德。
他们热情地拥抱了对方,然后说笑起来。
艾哈迈德(波斯语,指着露西):你还认得她吗?
沙赫亚尔(波斯语):她长大了。
(对露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他用自行车把你带到这儿来吗?
艾哈迈德(波斯语):那是莱亚……这是露西!
你总是把她们弄混。
沙赫亚尔(波斯语):她长这么高了。
(对露西)你好吗?
露西:我很好。
沙赫亚尔(波斯语):你还没有吃午饭?
艾哈迈德(波斯语):不然我们干嘛来这儿?!
沙赫亚尔(波斯语):请坐,我马上过来。
艾哈迈德和露西走到一个餐桌前坐下,沙赫亚尔向厨房走去。
瓦莱里娅,沙赫亚尔的意大利妻子,正在厨房里忙碌。
沙赫亚尔(意大利语):瓦莱里娅,你朋友来了。
瓦莱里娅看见了艾哈迈德,艾哈迈德向她走来。
她看见艾哈迈德很开心。
瓦莱里娅(波斯语):艾哈迈德……嗨。
你好吗?
艾哈迈德(波斯语):嗨,亲爱的瓦莱里娅。
沙赫亚尔:你还记得露西吗?
露西:你好。
瓦莱里娅:你好……你出落得多么漂亮!
……瓦莱里娅热情地拥抱了露西。
艾哈迈德:你们俩还在一起?
沙赫亚尔(波斯语):我们之间还有一些很小的共同点让我们分不开。
艾哈迈德(波斯语):什么?
沙赫亚尔(波斯语):我们国旗的颜色。
露西(对瓦莱里娅):他说什么?
瓦莱里娅:他话太多了……别管他。
你母亲怎么样了?
露西:她很好。
瓦莱里娅向厨房走去。
艾哈迈德和露西坐在桌前。
艾哈迈德拿起菜单看起来。
露西:你们去法院了吗?
艾哈迈德:去了。
露西:所以已经结束了?
艾哈迈德:早就结束了。
你还喜欢意大利云吞吗?
艾哈迈德放下菜单。
他注意到露西哀伤的神色,她茫然看着别处。
艾哈迈德:怎么了?
露西没有回答。
艾哈迈德:你知道,这个男人……我不认为他那么坏……露西还是没有回答。
艾哈迈德:他一定有一些苦衷,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他一边是妻子,一边是他关心的儿子……露西:她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有妇之夫?
艾哈迈德:但是你说他妻子昏迷不醒。
露西:可她并没有死;她也许不会死……艾哈迈德:那是他的问题,跟其他任何人无关……露西:你知道她妻子是怎么昏迷的吗?
艾哈迈德: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露西:妈妈没有告诉你?
艾哈迈德:没有。
露西:她想自杀。
艾哈迈德被露西说的话震惊了。
他为这个事实感到黯然。
艾哈迈德:因为她的抑郁症?
露西本来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她不想让其他用餐者听见,但是许多人都转身看她为什么哭泣。
艾哈迈德试着让她冷静下来。
艾哈迈德(低柔地):露西……看着我……沙赫亚尔担忧地向他们的餐桌走来。
沙赫亚尔:怎么了?
艾哈迈德:露西……起来,我们去呼吸点儿新鲜空气。
艾哈迈德拉起露西的手,把她从桌边拉起来。
沙赫亚尔:把她带到后面去。
艾哈迈德带着露西走到餐厅的小后屋里,让她在那儿稳定自己的情绪。
瓦莱里娅对她的失控非常关切,她面带疑问地看着沙赫亚尔。
沙赫亚尔耸肩。
44.内景,沙赫亚尔的餐厅,后屋,日这是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和沙赫亚尔的私人物品。
一个角落里堆着几箱软饮、矿泉水和食物。
艾哈迈德让露西坐在床上,解下她的围巾放在一边。
露西:你知道为什么她不告诉任何人这个男人的老婆自杀吗?
艾哈迈德:冷静……先冷静下来,我们一会儿再说。
露西: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艾哈迈德:什么?
露西:不想人知道她就是因为他们的婚外情才自杀的。
虽然他大吃一惊,但是艾哈迈德假装没有把露西的话当真。
艾哈迈德:你不该言之凿凿地说这些话……尤其是以你的年纪。
露西:那么别说我已经长大了,如果你并不这么认为。
露西站起来离开。
艾哈迈德抱住她不让她走。
艾哈迈德:对不起。
露西坐下,一阵沉默。
露西:我不想他们在一起。
艾哈迈德:你认为这是你我能决定的事吗?
我在这件事里谁也不是。
露西:如果他们结婚了,那我就再也……再也不回那个家了。
艾哈迈德:你母亲怀孕了。
露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露西:你在撒谎。
露西已经精疲力竭了,她站起来离开了房间,艾哈迈德跟着她走了出去。
45.外景,沙赫亚尔餐厅外的街道,日,镜头连续露西走出餐厅,走上了人行道。
艾哈迈德走在她旁边。
艾哈迈德:等等……露西: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跟那个混蛋一起吗?
……因为他像你!
他让她想起你!
艾哈迈德对露西无以回应。
露西走了。
艾哈迈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46.内景,灯具店,日这是巴黎的一间旧商店。
许多旧式或者新式的枝形吊灯和其他灯被挂在商店的天花板上。
商店里摆满了各种形状和大小的台灯。
萨米尔和玛丽挑选着挂在天花板的枝形吊灯。
47.内景,萨米尔的车,外景,街道,日好几个枝形吊灯和普通灯具被放在后座上。
萨米尔坐在驾驶座上,玛丽坐在副驾上。
他们行驶在繁忙的巴黎街道上。
萨米尔沉思着。
玛丽察觉到了,她静静地等着他开口说话。
玛丽并没有扭头看他,她只是温柔地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然后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萨米尔抽出他的手去换挡。
玛丽睁开眼睛。
他们静静地向前开去。
48.外景,街道,内景,快速铁路站,夜艾哈迈德走上一个地铁站的楼梯。
天上下着雨。
他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他买的礼物,然后把塑料袋套在头上遮雨。
他穿过了拥挤的街道,来到人行道上,然后贴墙走着,尽量躲着雨。
49.内景,玛丽的住所,门厅,夜玛丽向前门走去。
她打开门。
被雨淋透了的艾哈迈德走了进来。
艾哈迈德:晚上好。
玛丽:你淋湿了!
艾哈迈德:刚才突然就下雨了……玛丽:来杯咖啡?
艾哈迈德:不,我只是来拿我的行李箱。
我不能错过最后一班火车。
玛丽:在这儿。
至少等雨停了再走。
艾哈迈德:没那么快停。
艾哈迈德的话让玛丽更担心了。
艾哈迈德:露西回来了吗?
玛丽:没有。
艾哈迈德担心地靠在门厅墙上。
玛丽:小心油漆。
艾哈迈德检查他的外套,上面并没有沾上油漆。
他看见了放在门厅的行李箱。
他走过去看见锁坏了。
玛丽:他们送来的时候就坏了。
艾哈迈德:你给她朋友打电话了吗?
玛丽:我已经给她们打太多电话了,不好意思再打了。
艾哈迈德从箱子里找出了他的毛巾,擦干了脸。
他试着把箱子合上,但是盖子怎么也盖不好了。
玛丽:你今天跟她谈过了吗?
艾哈迈德:谈过了。
能给我一条绳子之类的吗?
玛丽:棚屋里还扔着你好几个箱子。
你可以拿走一个。
艾哈迈德:孩子们睡觉了吗?
50.内景,玛丽的院子,棚屋,夜艾哈迈德在棚屋里找他的行李箱,那是他好几年前留在这儿的。
他从一堆杂物中拖出了两个布满灰尘的箱子。
他拉开了稍大的那个箱子的拉锁,箱子里有一些衣服、几张艾哈迈德住在巴黎时的黑白照片和几件私人物品。
看见这些过去的东西让他思绪万千。
51.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夜玛丽站在窗前看着后院。
雨下得很大。
萨米尔站在厨房餐桌上装一盏枝形吊灯。
艾哈迈德拎着他的空箱子从厨房门走进来,向门厅走去。
玛丽和萨米尔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箱子。
艾哈迈德在沉默中走出了厨房。
萨米尔:把灯打开,谢谢。
玛丽向开关走去,打开了灯。
枝形吊灯亮了。
萨米尔从桌子上下来。
他看出了玛丽的焦躁不安。
艾哈迈德拿着他从德黑兰买来的装在塑料袋里的礼物和他给福阿德买的礼物。
他把礼物放在厨房桌上,然后坐下。
艾哈迈德:你能让孩子睡觉前到这儿来一下,让我把礼物给他们吗?
玛丽准备走出厨房。
玛丽:福阿德也来吗?
艾哈迈德:当然。
萨米尔:但是他不应该有。
艾哈迈德:我今天给他买了。
萨米尔:我能要求你别给他吗?
艾哈迈德(吃惊地):为什么?
玛丽也很惊讶地看着萨米尔。
萨米尔:他做错了事情,他应该受惩罚……玛丽:那他们俩都该被罚。
萨米尔:我只能管我儿子。
萨米尔的话刺伤了玛丽。
艾哈迈德:他们怎么了?
萨米尔:他们把礼物从你箱子里拿了出来。
艾哈迈德(笑):但是礼物还在。
萨米尔:我放回去了。
但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艾哈迈德:箱子本来就是打开的,他们只是没忍住……玛丽(不耐烦地想要走):我会让他们道歉。
萨米尔:这样他们就会认为道歉就能让一切都过去。
艾哈迈德:但是我已经告诉他们我带了礼物……我不能装作没有这回事。
玛丽(对萨米尔,沮丧地):你能算了吗?
我已经狠狠说了他们了。
萨米尔(有点儿泄气):我只是问问可不可以。
艾哈迈德左右为难。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玛丽去找孩子了。
艾哈迈德和萨米尔面对面站在厨房里。
他们都沉默着,两人之间气氛紧张。
他们避免与对方有眼神接触。
萨米尔不能再忍受这个状况,他借口去关上玛丽抽烟时打开的窗户,离开了餐桌。
他看见棚屋里的灯光,那是艾哈迈德打开的。
他冒雨穿过后院去关棚屋的灯,然后回到厨房。
玛丽领着莱亚和福阿德回到厨房。
莱亚:晚上好。
福阿德:晚上好。
艾哈迈德(友好地):晚上好,孩子们。
艾哈迈德拿出塑料袋里的礼物。
玛丽:不,你们先得道歉。
莱亚:我道歉。
所有人都等着福阿德道歉,但是他不作声。
萨米尔:你呢?
福阿德:我没有从行李箱里拿。
萨米尔:但是她这么做的时候你也在。
福阿德:但是我没有拿。
萨米尔:谁拿的不重要。
你们俩在一块儿,你可以阻止她。
福阿德不说话,也不动。
萨米尔站起来向他走去,瞪着他。
艾哈迈德很不自在。
萨米尔:“我道歉”。
福阿德(不情愿地):我道歉。
萨米尔(威严地):“我道歉”!
福阿德(别无他法):我道歉。
萨米尔回到座位上坐下。
艾哈迈德给了莱亚和福阿德两个盒子。
给莱亚的是一个遥控直升机,给福阿德的是一个礼品纸包装的盒子。
孩子们谢了他,但是因为受到的指责而闷闷不乐。
52.内景,玛丽的住所,儿童房,夜莱亚和福阿德躺在床上。
莱亚:你说得好像是我做的。
福阿德:我只是说我没有拿。
莱亚:那你就是在说是我!
福阿德:就是你。
莱亚:但是你说箱子开着。
不然,我根本不会去。
福阿德:你可以不听。
你不是非得去。
莱亚: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你没有得到直升机,你只有彩色笔。
福阿德:闭嘴!
莱亚:你疯了。
福阿德:闭嘴!
莱亚:你有病。
福阿德:闭嘴!
莱亚很生他的气。
她坐起来,拿着毯子离开了房间去另一间屋睡觉。
53.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夜玛丽拿起艾哈迈德带给她的裙子在身上比划,然后展示给艾哈迈德和萨米尔看。
两个男人都看着玛丽。
艾哈迈德:我照你以前的尺寸买的。
玛丽:我还是穿原来的尺寸。
艾哈迈德:我也给露西带了礼物,我迟一点儿会给她。
玛丽:她从来没这么晚过。
萨米尔从桌边站起来。
萨米尔:我去找她。
玛丽:去哪儿找?
萨米尔:我不知道……附近……街上,还有车站……钥匙在哪儿?
玛丽:之前在你那儿。
艾哈迈德: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跟你一块儿去吗?
萨米尔(无可奈何):当然,你要是愿意。
萨米尔离开了厨房。
艾哈迈德:她可能不愿意跟他一起回来。
玛丽:她今天为什么在餐厅哭?
艾哈迈德:谁告诉你的?
玛丽:我给沙赫亚尔打了电话,他说她突然间嚎啕大哭。
她从来没这么晚不回家。
你跟她说了什么让她这么晚不回来?
艾哈迈德(平静地):你没跟她说你怀孕了?
玛丽(担忧地):你说了?
艾哈迈德:我以为她知道以后就能接受……玛丽:难怪她不回来。
你不应该告诉她。
艾哈迈德:我不知道。
不过,这算是什么秘密?
她总会知道的!
玛丽:那也不能在她这么不开心的时候。
艾哈迈德:她不是介意你怀孕。
玛丽:那她介意什么?
艾哈迈德很不情愿说。
玛丽站在他面前,等着他回答。
玛丽(有些不愉快):她到底在介意什么?
……呃?
艾哈迈德(没办法):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玛丽:哪件事?
萨米尔走到厨房门口。
萨米尔:我找不到钥匙。
玛丽(生气):那就找找!
萨米尔对玛丽的大火气感到很吃惊。
艾哈迈德明显很不舒服。
艾哈迈德:我们迟点儿再说。
玛丽:你说“什么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
艾哈迈德:她说他的妻子因为你们的婚外情自杀。
玛丽听见这话更生气了。
艾哈迈德觉得他已经说了自己必须要说的话,他想离开。
玛丽:她自杀是因为……艾哈迈德:我明天会给你打电话,我到时候再跟你说。
萨米尔走进厨房拿他的外套。
玛丽(更生气):钥匙不在这儿。
萨米尔:我拿到了。
玛丽:那你来干什么?
萨米尔:你什么意思?
有人介意我在这儿?
玛丽:不是,但是……萨米尔:算了。
萨米尔走出房子,艾哈迈德跟在他后面。
艾哈迈德(对萨米尔):等等,我来了。
玛丽:艾哈迈德……他老婆已经抑郁了一段时间了。
玛丽:我每次把我的衣服拿去洗的时候我都看见她……你能看出来她早就病了。
艾哈迈德:她为什么会抑郁?
玛丽:什么为什么?
艾哈迈德:没什么,不说了。
玛丽:听着,要不什么都别说,要不就都说清楚。
艾哈迈德:你说你每次看见她,她都感觉不舒服……玛丽:我没说她感觉不舒服,我说的是她不舒服!
艾哈迈德:算了。
只会越说越糟。
玛丽(平静地):你真的很愿意听到她自杀是因为我的错吗?
艾哈迈德(平静地):我什么都不愿意听。
你让我去跟你女儿谈谈。
我只是告诉你她怎么想的。
就是这样。
玛丽:她错了。
她必须来跟我谈谈,我会告诉她。
艾哈迈德:你想告诉她你跟我说的这些?
你觉得她能信吗?
玛丽:你不相信我?
艾哈迈德:那重要吗?
她才是那个……玛丽:这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艾哈迈德:我很难相信一个5岁孩子的母亲会因为抑郁自杀。
玛丽:看看你在说什么!
你忘了你在哪个国家了?
这个女人还有一次自杀是在她小孩9个月的时候!
那也是我的错吗?
那时候我还跟你在一起!
艾哈迈德听见这个沉默了。
玛丽:她的抑郁症是生产以后得的。
你想知道萨米尔都给她买过什么药吗?
54.内景/外景,萨米尔的车,夜艾哈迈德和萨米尔坐在车里,他们行驶在家附近的街道上寻找露西。
萨米尔:你会在城里留多久?
艾哈迈德:我还没有订返程票。
萨米尔:你不能找一个律师来处理离婚的事,好过你自己千里迢迢赶过来?
艾哈迈德:当然可以,但是我想过来。
我想看看孩子们,还有玛丽-安娜……好聚好散。
萨米尔:但是这并不像是结束,还在节外生枝。
艾哈迈德:不……你怎么会这么想?
萨米尔:当两个好几年没见的人,一见面就吵架,那就说明事情没完。
艾哈迈德:我们吵架是为了露西。
他们都不说话了,默默地在街道上搜找着。
萨米尔:露西的问题是我。
艾哈迈德:不……这是一个误会。
萨米尔:误会什么?
艾哈迈德不想回答。
萨米尔:有什么私人的事是我不应该知道的吗?
艾哈迈德:没有……萨米尔: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也许知道玛丽怀了我的孩子。
她总是承受这么大压力不好,她抽了太多烟……艾哈迈德:我也很担心她。
她以前不抽烟。
萨米尔:我不会让这个女孩伤害她母亲。
如果她有问题,她……艾哈迈德:她没有问题。
我告诉你,这是一个误会。
萨米尔:到底是什么该死的误会毁了我们几个月的生活?
艾哈迈德:玛丽-安娜会告诉你。
萨米尔:别把她牵扯进来。
艾哈迈德:她对你妻子的事有一些看法。
萨米尔:她认为她自杀是因为我们的事?
艾哈迈德:原来你知道……萨米尔: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艾哈迈德:是吗?
萨米尔:她自杀是因为跟一个顾客的纠纷。
艾哈迈德:我听说她有抑郁症。
萨米尔:要不然她也不会为这么一丁点儿小事自杀。
露西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让我的雇员跟她说。
她看见了整件事的经过。
55.内景,玛丽的住所,一楼,夜萨米尔和艾哈迈德从前门走进来。
玛丽听见了开门声,她好奇和焦急地从卧室跑出来。
她从萨米尔和艾哈迈德的表情看出来他们没有找到。
萨米尔把伞放在角落里,然后走了进来。
萨米尔:我们应该报警。
他们也许能找到她。
艾哈迈德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厅。
玛丽向他走去。
艾哈迈德:她以前有整夜不归过吗?
玛丽:没有,这是第一次。
萨米尔:也许她去找她爸爸了。
玛丽:去布鲁塞尔?
艾哈迈德:他不在巴黎了?
玛丽:是的,他回布鲁塞尔了。
萨米尔:你认为她会去那儿吗?
玛丽(怀疑地):她和他的关系也不好。
萨米尔:你想让我打个电话吗?
玛丽(对艾哈迈德):最好是你打。
萨米尔和玛丽擦身而过,走进了卧室。
艾哈迈德对玛丽提出的要求感到很不舒服。
艾哈迈德:我怀疑她没去布鲁塞尔。
玛丽注意到艾哈迈德不愿意给露西的父亲打电话。
玛丽(沮丧地):好吧,我来打。
艾哈迈德:好吧,给我他的号码。
玛丽去找号码。
玛丽:沙赫亚尔给我打了两次电话。
他想让你给他回电话。
艾哈迈德:电话在哪儿?
玛丽:厨房里。
艾哈迈德向厨房走去。
56.内景,玛丽的住所,卧室,夜莱亚正躺在妈妈床上,毯子盖在身上。
萨米尔情绪低落地坐在床沿上。
玛丽忧虑地走了进来。
她在找她的地址簿。
所有人都不说话。
玛丽看见沉思中的萨米尔,他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
萨米尔:她是怎么有这个想法的?
玛丽:什么想法?
萨米尔:关于塞利娜自杀的事。
玛丽:我不知道……玛丽找到了地址簿,正要离开卧室,她意识到她的反应让萨米尔不开心了。
她向萨米尔走去,关切地在他身边坐下。
还没睡着的莱亚转过身来看见他们两人的后背。
萨米尔拿起眼药水往眼睛里滴了一些。
57.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和门厅,夜艾哈迈德拿着电话和沙赫亚尔通话。
艾哈迈德(波斯语):好的,谢谢……好的,我会的……再见。
玛丽拿着地址簿站在那儿等着艾哈迈德通完电话把号码告诉他。
玛丽:给。
艾哈迈德:什么?
玛丽:她爸爸的号码。
不过尽量别让他担心,他很脆弱……艾哈迈德:她在沙赫亚尔那儿。
玛丽很吃惊但是没有说话。
艾哈迈德:她去了餐厅,他收留了她。
一直在控制情绪的玛丽突然间火了。
玛丽:他打了两次电话来!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知道我有多担心!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一晚上都要担心死了!
艾哈迈德:我会解释的。
玛丽(吼叫):解释什么?
你想解释什么?
萨米尔听见外面的动静很好奇,他来到厨房。
萨米尔:怎么了?
艾哈迈德:没什么。
萨米尔(坚定地):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事跟我说!
艾哈迈德(更坚定地):那我跟你说别冲我这么大声……好吗?
突然,每个人都安静了。
萨米尔努力控制自己。
玛丽: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在那儿?
萨米尔:谁?
艾哈迈德(对玛丽):露西让他保证。
萨米尔:他保证把一个16岁女孩藏在家里,谁也不告诉?
艾哈迈德:你说藏是什么意思?!
萨米尔(紧张地):他为什么带她去他家?
艾哈迈德:他对她感到很抱歉。
萨米尔:那他对她妈妈感到抱歉吗?!
艾哈迈德忍住不吵架。
玛丽突然转身离开了厨房。
她走了几步,然后好像忘了什么似地走了回来。
玛丽(对萨米尔):钥匙。
萨米尔:你去哪儿?
玛丽:她得回来。
艾哈迈德:玛丽……玛丽:她得回来,坐下来然后听着!
艾哈迈德:现在?
玛丽:马上!
艾哈迈德:她以为我们不知道她在那儿。
玛丽:我不在乎!
我想让她回来看看她制造了多大的混乱!
我想让她知道我没有害得那个女人自杀!
福阿德站在门厅听见了一切。
58.内景,玛丽的住所,卧室,夜玛丽急急忙忙地穿上雨衣。
萨米尔站在门口,莱亚躺在床上。
虽然她闭着眼睛,很显然她并没有睡着。
萨米尔:如果你现在去找她,她是不会跟你回家的。
玛丽(生气):那我就报警把她带回来。
我发誓我会的。
萨米尔:警察今天会把她带回来,那明天呢?
玛丽:她要么回来要么去布鲁塞尔跟她爸爸一起住。
玛丽来到门口要离开。
萨米尔拦住她。
萨米尔:只要我在这儿,她就不会回来。
他们静静地看着对方。
59.内景,沙赫亚尔的住所,夜房子很黑,只有厨房亮着一盏灯。
沙赫亚尔的住所不是很大。
房子是伊朗的装饰风格。
电视机开着,沙赫亚尔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正在看足球赛。
两个解说员正在激烈地争论裁判的一次裁定。
他们表述各自的观点。
罚球的镜头被慢动作多次重放。
裁判的裁决没法得到确认。
门铃声打断了这场表演的声音。
沙赫亚尔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他为艾哈迈德打开门。
艾哈迈德带着行李箱走进来。
两个男人低声交谈。
艾哈迈德(波斯语):你好。
沙赫亚尔(波斯语):你好……请进。
艾哈迈德(波斯语):她醒着吗?
沙赫亚尔(波斯语):她睡着了……请进。
沙赫亚尔:刚回来就一身麻烦。
艾哈迈德:她什么时候来你这儿的?
沙赫亚尔:很晚的时候。
我以为她是来这儿找你的。
艾哈迈德:你应该那时候打电话来。
她妈妈非常担心。
沙赫亚尔:我怎么给你打电话?
你没有电话!
我给那边打电话,但是你不在。
我担心如果告诉她母亲,她会发现,然后半夜离开这里……她怎么了?
艾哈迈德:她有些误会。
60.内景,沙赫亚尔的住所,卧室,夜艾哈迈德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露西床边昏暗的床头灯。
他想轻轻地叫醒露西。
他非常犹疑,但也别无他法,他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晃着她。
艾哈迈德:露西……露西睁开眼睛很惊讶地看见了床边的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很抱歉叫醒你……你妈妈在等你。
露西看起来刚刚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她一言不发地看着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她想来接你。
我让她别来,我向她保证带你回去。
来吧,起来。
露西坐了起来。
艾哈迈德:你的夹克呢?
露西这才醒过神来。
露西:我不走。
我今晚不回去。
露西的请求让艾哈迈德更加不确定。
他不知道怎么办好。
艾哈迈德:那我给她打电话,你跟她说你明天早上回去,好吗?
露西没有回答。
艾哈迈德离开房间去拿电话。
露西独自坐在床边。
艾哈迈德拿着电话走回来,拨了号码,然后等待。
艾哈迈德(对电话):玛丽-安娜?
请等等。
他把电话递给露西,示意她说话。
露西(对电话):是我……我今晚要留在这里。
她听了很长时间电话。
从露西的表情中明显可以看出她母亲正在严厉地说话,也许还威胁了她。
露西还是不说话。
艾哈迈德很担心地看着她。
玛丽说了她想说的话之后挂了电话。
艾哈迈德:你为什么挂了电话。
露西:她挂的。
艾哈迈德:走吧。
露西:不。
艾哈迈德:从床上起来。
让我们谈谈。
61.内景,沙赫亚尔的住所,厨房,夜艾哈迈德关上厨房门。
露西向水池走去,她洗了洗脸。
艾哈迈德坐在桌子旁边等着她。
露西坐到了他对面。
艾哈迈德:我希望你能认真地听着。
我不知道我和你妈妈一起生活的最后几个月你还记得多少。
你还记得吗?
露西:唔。
艾哈迈德:你还记得我那时的状态吗?
露西:是的。
艾哈迈德:我一直不开心。
我没有工作,我不再外出,我简直不想活下去。
所以,当你妈妈说那个女人自杀是因为抑郁症,我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有一个小孩……露西:你常常想要自杀吗?
艾哈迈德:是的,有时候。
露西:你有没有想过在莱亚和我面前喝洗衣液自杀?
艾哈迈德(震惊):什么?
没有!
露西:你认为一个女人来到她丈夫的店里当着她儿子的面喝完一瓶洗衣液只是为了去死?
艾哈迈德沉默了。
露西在说完她要说的话之前拼命忍住哭泣,就像她那天早些时候那样。
露西:她为什么不吃药然后死在她的床上?
艾哈迈德:听着,我们可以一晚上做各种想象。
但是这些都是推测。
我们明天去见见萨米尔的员工。
她有话跟你说。
露西极力保持镇静。
艾哈迈德陷入了沉思。
他们俩之间一阵短暂的沉默。
62.内景,玛丽的住所,一楼,早晨福阿德穿好了衣服,他从许多牙刷中拿起一把,走出浴室。
63.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早晨玛丽和萨米尔充满爱意地拥抱着。
萨米尔:告诉她我已经走了,她就会回来。
福阿德和我最好能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玛丽从萨米尔怀抱中抽身出来。
萨米尔离开了厨房,厨房里只剩下玛丽一人。
64.内景,地铁车厢,日萨米尔和他儿子面朝后挨坐在地铁车厢中。
地铁进站了。
萨米尔拿起福阿德的包,向门口走去。
福阿德顽固地坐在座位上。
门开了,萨米尔下了车,以为福阿德跟在他后面。
突然他发现福阿德并没有下车。
他吓坏了,马上回到车厢里,朝福阿德跑去。
萨米尔:快,下车!
福阿德还是很固执,萨米尔拉起他的手。
福阿德反抗,但是萨米尔死拉硬拽地把他拖下了车,然后把他拉到一面墙边和他很严肃地说话。
萨米尔: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不下车?
看着我!
福阿德:我想回玛丽家。
萨米尔:我们现在得回家。
福阿德:你说我们家就在那儿,以后都是。
萨米尔:是的,但是事情有变化。
福阿德:是因为来的那个人?
萨米尔没有回答。
福阿德:是因为我昨天犯错误了?
萨米尔:不是。
福阿德:为什么露西不喜欢你?
萨米尔:因为她认为我会把她妈妈抢走。
福阿德:但是她不喜欢她妈妈。
萨米尔:她当然喜欢。
所有孩子都喜欢他们妈妈。
就像你想念妈妈一样。
福阿德:但是妈妈再也不在家了。
萨米尔:你想去看她吗?
你想不想明天去看她?
福阿德:不想。
萨米尔:为什么?
福阿德:她让我害怕。
萨米尔:你妈妈?
福阿德:她死了。
萨米尔:别这么说,福阿德。
如果她死了,他们就不会让她留在医院,还插着机器。
福阿德:如果他们把机器拿走,她会死吗?
他们为什么不拿走?
萨米尔:因为我们不知道她是想这样活着,还是想死。
福阿德:她想死。
萨米尔(惊讶地):你为什么这么说?
福阿德:她自杀。
说明她想死。
福阿德的话让萨米尔很难过。
他抱住福阿德。
福阿德:对不起,爸爸。
65.内景,沙赫亚尔的餐厅,日奈马坐在餐厅的一张桌子前。
她的眼神透露出焦虑。
艾哈迈德和露西坐在她对面,好奇地看着她。
艾哈迈德:他妻子是不是也在这儿工作?
奈马:是的,有几天。
萨米尔把她带来散散心。
奈马把衣服从防尘袋里拿出来,放在艾哈迈德和露西面前。
奈马:那天,她和一个顾客争论这个污渍的事。
客人说这是在洗衣店弄脏的。
萨米尔的妻子说不是,在拿来洗衣店之前就弄脏了。
艾哈迈德:就是这样?
奈马:为了缓和气氛,我让她把裙子留下,改天再过来取。
客人说改天就太迟了,因为裙子是她工作的酒店客人的,那人下午要坐飞机离开。
她说只有几个小时来洗掉那块污渍……我说好吧……突然塞利娜开始冲我吼,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说这个污渍之前就有,不是我们的问题。
那个客人也开始喊叫,甚至诅咒。
萨米尔的妻子很不开心,她把裙子扔在了人行道上。
我不知道怎么办……她们相互推搡着,客人决定报警……我请求她让我离开,警察不能发现我在这儿……艾哈迈德:你是非法劳工?
奈马:是的。
但是塞利娜说“你得留下来告诉警察,你拿到裙子的时候,它就已经脏了”。
所以我偷偷背着她给萨米尔打了电话,让他赶快来。
他来了以后听说了整件事,他对他妻子很生气,然后跟客人道了歉,说会赔偿那件衣服。
他让客人给警察打电话说问题已经解决了。
客人说只有他妻子道歉才行。
这时,塞利娜开始尖叫,并且冲我大喊,说我没有权力偷偷给萨米尔打电话。
我什么都没说。
我拿起我的包要离开,但是萨米尔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就像这样……他说我得留下。
相反地,他让他老婆离开。
就在客人面前,在我面前,他把她推了出去……我留下了。
现在三个人都安静了。
艾哈迈德难过地看着裙子后背的污渍,露西看着心情不佳的奈马。
艾哈迈德:那是她自杀前几天的事?
奈马:我想是四五天前……我能走了吗?
艾哈迈德:谢谢你。
奈马站了起来。
她拿起裙子,说了再见然后离开了。
艾哈迈德站起来陪她走到门边。
露西仍然若有所思地坐着。
艾哈迈德回到桌边。
艾哈迈德:抑郁症就是这样。
小事情就能突然把你击垮。
露西(眼泪盈眶):在她自杀前一天,我给她发了我妈妈和萨米尔发给对方的所有谈情说爱的邮件。
艾哈迈德震惊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露西,她终于说出了她的秘密,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之间陷入无语。
66.外景,沙赫亚尔的餐厅,人行道,日露西走出餐厅。
他们一起站在人行道上,露西难过地看着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露西:我要去布鲁塞尔。
艾哈迈德:别傻了。
你在那儿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你得回你妈妈家。
露西:我不能每天早上醒来面对那个老婆因为我而死的男人!
我无法直视他儿子的眼睛。
艾哈迈德:过来坐下。
艾哈迈德让露西坐在餐厅门口的椅子上。
他在她对面坐下。
艾哈迈德:你想让我帮助你吗?
露西(担忧地):你不要告诉妈妈……艾哈迈德:听着……露西站起来。
露西(惊狂地):不,我不想让她知道。
艾哈迈德:坐下!
露西:我不该告诉你。
艾哈迈德:冷静,听着……你要么守着你的秘密痛苦一辈子,要么跟你妈妈谈谈。
露西:那会改变什么?
艾哈迈德:也许会改变她和他结婚的决定。
露西:她已经做了决定,她怀孕了。
艾哈迈德:那她要是生下孩子以后发现这个呢?
那时候就真的太晚了。
露西:如果我认为我应该告诉她,我早就这么做了。
艾哈迈德:这不是你感觉该不该的问题。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这对你母亲来说是不是重要。
她有权力知道。
67.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门厅,日玛丽正忙着整理采购来的杂货。
艾哈迈德静静地从门厅来到厨房门口站着。
玛丽没有注意到他。
她转身看见他站在自己身后。
她吓了一跳,尖叫起来,随即嘲笑自己的反应。
玛丽:你在这儿?
艾哈迈德:我在楼上和露西一起。
艾哈迈德走进厨房。
玛丽:你们的见面怎么样?
艾哈迈德:什么见面?
玛丽:和萨米尔雇员的见面。
艾哈迈德:很好。
艾哈迈德帮助玛丽整理杂货。
艾哈迈德:你之前有没有告诉露西我会来巴黎?
玛丽:没有。
艾哈迈德: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玛丽:她知道?
艾哈迈德:是的。
玛丽:怎么会?
艾哈迈德:我不知道,也许因为她看了你的邮件。
(举起一个瓶子)这个放哪儿?
玛丽从艾哈迈德手里拿过这瓶洗洁精,把它放在了壁橱里。
艾哈迈德话引起了她的兴趣。
玛丽:发生了什么事吗?
艾哈迈德:我们去走走好吗?
玛丽:我累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走过去关上门好让他们进行私密的谈话。
艾哈迈德坐了下来。
玛丽坐在他对面,玛丽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68.内景,玛丽的住所,楼上房间,日莱亚坐在露西身边的床沿上。
她们之间一阵短暂的沉默。
莱亚看着一脸忧色的露西。
莱亚:你想和爸爸一起住?
露西想了想然后耸肩。
莱亚:你要是走,我跟你一起。
露西:你得留在这儿和妈妈一起。
莱亚:我想和你在一起。
露西:这不是个好主意。
莱亚:爸爸的老婆是个怪人。
她们都不说话了。
艾哈迈德从楼下叫露西。
露西担忧地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莱亚看着她。
69.内景,玛丽的住所,门厅,厨房后院,日露西在门厅还未踏入厨房时,艾哈迈德静静地向露西示意不用担心,她妈妈只是想跟她谈谈。
露西向厨房走去。
玛丽木呆呆地站在厨房后面的后院里,抽着一支烟。
露西慢慢走进来,站在厨房的角落里。
她看着她母亲。
气氛很沉重。
玛丽发现了露西站在厨房里。
她回到厨房。
玛丽被怒火冲击着,双手愤怒地颤抖。
玛丽:艾哈迈德说的是真的吗?
露西点头。
玛丽突然失控,朝她冲过去。
玛丽泪如泉涌,她抓住露西的胳膊拼命地晃着她,然后冲她大哭大叫。
玛丽(哭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露西没有反应,她也在哭。
她并没有抵挡她妈妈的捶打。
很显然她感到对不起她妈妈。
艾哈迈德听见了大动静,他冲进厨房把露西从玛丽的手里拉出来。
怒火攻心的玛丽不让露西走。
艾哈迈德想方设法救出了露西,然后把玛丽拉到厨房角落里。
莱亚也从楼上下来,目睹了这场争执。
玛丽突然开始捶打自己的肚子。
艾哈迈德拉住他的手。
艾哈迈德:别这样,玛丽!
冷静点儿!
玛丽:你这个小混蛋!
艾哈迈德:玛丽!
放松……玛丽:放开我!
艾哈迈德:你保证过不这样。
玛丽(对露西):滚出这个房子!
滚出去!
玛丽又一次朝露西冲去。
艾哈迈德拼命拦着她,然后让露西走出厨房。
艾哈迈德(对露西):走吧。
玛丽在厨房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艾哈迈德向她走去,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艾哈迈德:她已经很难过了。
是我让她告诉你的。
她可以阻止我跟你说。
我也可以让她保密。
你宁愿什么也不知道吗?
玛丽突然痛打艾哈迈德。
玛丽:你别说了!
艾哈迈德:别忘了是你写的这些邮件。
她只不过转发了它们。
玛丽:我不想听你说。
我讨厌你教训我!
我非常反感!
艾哈迈德(对莱亚):去你的房间,亲爱的……艾哈迈德向莱亚走去,把她送出了厨房,然后关上门。
艾哈迈德:我不是在教训你!
是你让我来这儿跟露西谈谈!
玛丽(尖叫哭喊):滚蛋!
我不是为了露西叫你来这儿!
四年以后我让你来这儿只是为了签那张倒霉的纸然后永远地消失!
艾哈迈德:听着,你为什么去年不叫我来?
为什么我得在这一团乱麻的节骨眼上来……玛丽:你去死。
艾哈迈德:……连你要结婚我都不知道?
玛丽(愤怒):去看你的邮件!
艾哈迈德:你还没给我订酒店。
你让我挨着他儿子睡,为什么?
玛丽:我给你发了邮件……艾哈迈德:你让我来这儿就是想要报复,仅此而已。
玛丽(愤怒而且讽刺地):是的,你说对了。
满意了?
艾哈迈德:就在见法官之前,你跟我说你怀孕了,为什么?
玛丽:你能不能离开这里,行行好?
求你……莱亚跑进厨房。
莱亚:她走了!
艾哈迈德很担心。
他和莱亚一起走出厨房。
玛丽生气和沮丧地坐在厨房餐桌前。
70.外景,玛丽的住所,街道,日露西的眼睛红肿而且盈满泪水,她急急地走在街道上。
艾哈迈德跑在她后面。
艾哈迈德:露西!
……露西!
尽管听见了他的声音,露西并没有回应。
艾哈迈德追上并拦住她。
艾哈迈德:你去哪儿?
露西并没有回答,她想绕开他。
艾哈迈德抓住她的手。
艾哈迈德(坚定地):回来!
露西:你是谁,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艾哈迈德无言以对。
艾哈迈德:露西,你妈妈现在不舒服。
请你不要让事情变得更糟。
露西:你为什么要告诉她?
艾哈迈德:你说了我可以。
露西:你让我没有办法。
艾哈迈德:我想分担你的痛苦。
露西:我现在不痛苦吗?
我好了吗?
艾哈迈德没有回答。
露西把手挣脱出来然后离开了。
艾哈迈德很难过。
露西继续向前走,然后她停了下来。
露西:你能借我些钱吗?
艾哈迈德:等等,我和你一起走。
露西在艾哈迈德的坚持下等在了那里。
艾哈迈德冲回房子。
71.内景,玛丽的住所,门厅和厨房,日艾哈迈德一边穿他的外套,一边从楼上急匆匆跑下来。
他向厨房走去。
莱亚站在厨房门口。
玛丽已经停止了哭泣,茫然地坐在厨房的桌边。
玛丽:等等……我也走。
玛丽从厨房走出来,向门口走去。
莱亚看着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向她走去。
他们俩一起走进厨房。
艾哈迈德坐在椅子上,莱亚轻轻地靠着他站在那儿。
莱亚:那些邮件里写了什么?
艾哈迈德:我不知道……72.外景,玛丽的住所,街道,日玛丽找到了站在路边的露西。
她很快看向她,一言不发。
玛丽:回家。
露西静静地看着她母亲。
玛丽:跟我回家。
73.内景,沙赫亚尔的住所,工作室,日艾哈迈德坐在工作台前。
沙赫亚尔(波斯语):艾哈迈德,看着我。
别再牵扯进这些事,全身而退。
还记得米特拉和我?
别管了。
生活没有我或者你还是照过。
艾哈迈德(波斯语):我在想如果我四年前没有离开……沙赫亚尔(波斯语):你也可能一年后再走……如果不是,两年后。
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你不适合这个地方。
你得选择,只能选其一。
你不能两者兼得。
艾哈迈德不知道对沙赫亚尔说什么。
74.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夜玛丽拿着她的电话恐惧地颤抖,她在厨房里来回踱步。
她拨了好些号码,但是她改变了主意,挂了电话。
露西静静地从门厅走向厨房。
她看着母亲手中的电话。
露西:你会告诉他吗?
玛丽只是看着露西,没有回答。
露西:你不必这么做。
玛丽想着露西说的话。
她在厨房餐桌前坐下来。
玛丽:去睡觉。
请把灯关上。
露西关上灯走出了厨房。
玛丽把电话放在桌上,然后待在黑暗中。
75.外景,干洗店门外的人行道,日玛丽走在人行道上。
她走了很久走到干洗店。
从她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彻夜未眠。
76.内景,干洗店,日,接前镜头玛丽走进了干洗店。
奈马正忙着把干净的衣服从巨大的洗衣机里面拿出来。
福阿德在角落里画画。
奈马注意到玛丽正向柜台这边走来。
奈马:你好,夫人。
玛丽:你好,萨米尔在吗?
奈马:他在楼上。
玛丽向后门走去。
77.内景,萨米尔的住所,楼梯,日玛丽走上狭窄的楼梯,向二楼萨米尔的住所走去。
她按响了门铃。
78.内景,萨米尔的住所,日一幢小小的屋宇建在干洗店的上面,窗户朝着街道。
很明显这里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过,所有的东西都一团乱。
萨米尔从空空的抽屉里拿出他妻子的许多用了一半的香水。
玛丽站在较远的地方。
玛丽:这是什么?
萨米尔:她的香水。
我把这些带到医院去。
玛丽:做什么?
萨米尔:做一个测试。
她的一个护士说对气味的记忆是最牢靠的。
一阵沉默。
萨米尔把香水瓶放在桌上。
玛丽盯着那些香水。
她拿起一个然后看着。
玛丽:这是你的古龙水……萨米尔:她喜欢这个。
萨米尔注意到玛丽有一些可疑的神色。
萨米尔:怎么了?
玛丽:没什么。
萨米尔:你为什么不坐下?
玛丽:我得走了。
玛丽看起来很反常,萨米尔等着她开口。
玛丽:我不喜欢你隐瞒自己的感受。
萨米尔:我没有隐瞒任何事。
玛丽:你是说你不开心?
萨米尔:关于什么?
玛丽:这不是好消息吗,她还有希望对一些事情产生反应?
萨米尔:你希望我怎么说?
玛丽:你被夹在你老婆和我之间。
萨米尔:你一晚上就悟出了这个?
玛丽:我已经很长时间有这样的感觉了。
萨米尔:从什么时候开始?
玛丽:你什么意思?
萨米尔:你上星期以前还不会说这样的话。
萨米尔的话很沉重。
玛丽:我一直这么感觉,但是之前没有勇气说出来。
也许我不肯定我的感觉。
萨米尔:你感觉到什么?
玛丽:我只是在填补你老婆留下的空白。
萨米尔被玛丽伤害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
萨米尔:我在填补你生活中谁的空白?
玛丽(难过):没谁的。
萨米尔:你肯定吗?
玛丽:肯定什么?
萨米尔:我不是你失败婚姻的一剂安慰药?
玛丽:如果是这样,我不会怀你的孩子。
萨米尔:这是意外。
玛丽:我可以打掉。
萨米尔:你留住他是为了忘掉那个男人,说服你自己一切都结束了,说服你自己这一篇翻过去了,你和其他人开始了新的生活。
但是问题在于你并没有被说服。
否则,你不会把他带回家,你会让他去酒店。
玛丽盯着他。
萨米尔:从他一回来,你就变了。
我都几乎不认识你了。
玛丽:我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老婆为什么……萨米尔:别把她牵扯进来,求你了。
玛丽:她知道了……萨米尔:你说话就像你的疯女儿。
萨米尔:如果她知道,她多多少少会对我说些什么。
玛丽:她从来没有问起过我?
萨米尔:问什么?
玛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来得这么频繁……萨米尔:对她来说,你就是一个客人。
玛丽:那你呢?
她没有怀疑你?
萨米尔:没有,我希望她怀疑了,至少那表示她还是足够担心的,才会去查找有没有别人。
玛丽沉默了一阵。
萨米尔把香水放进一个盒子里。
玛丽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玛丽:露西把我们的邮件发给她了。
萨米尔大吃一惊,他瞪着玛丽。
他们都难堪地不说话。
萨米尔:她怎么有她的邮件地址?
玛丽:你老婆给她的。
萨米尔:但是她们从未见过面……玛丽:露西往店里打电话找她,说她有我们之间发的邮件。
她想转发给她。
你的老婆接受了。
萨米尔难以置信地瞪着玛丽。
他们又陷入沉默。
萨米尔:她什么时候给她打的电话?
玛丽:她自杀前一天。
萨米尔垂下眼光看着那些香水。
玛丽离开了他的房子。
79.内景,干洗店,日萨米尔从后门走进了干洗店。
他心事重重。
奈马正在为一位顾客写订单。
他等着顾客离开。
他看见还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的福阿德。
客人一走,他就叫奈马。
萨米尔:奈马……来一下。
奈马向萨米尔走去。
萨米尔:和塞利娜吵架之后……你知道,我让她走……她有没有在我不在店里的时候来过?
奈马:没有。
萨米尔:那她想去楼上的时候呢?
她有经过这里吗?
奈马:我最后几天都没有看见她。
萨米尔:她一直在楼上?
奈马:她只有在事发那天下来了。
萨米尔:不是前一天?
奈马: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萨米尔:有人说打电话来这里找过我妻子。
一位客人进来了,奈马向她走去。
80.外景,药店对面的街道,内景,药店,日玛丽非常失落地为一个客人填写处方表。
她瞟见萨米尔站在药店外面等她。
她很快地给客人写好了处方,让她去交费。
她走出药店。
正在给客人登记款项的女同事对她的草率工作颇有意见。
她朝外瞅去,看见玛丽和萨米尔正在交谈。
81.内景,玛丽的住所,楼下卧室,夜一盏小灯亮着。
玛丽独自躺在床上,眼神茫然。
门轻轻地打开了。
露西走了进来。
玛丽意识到了露西的出现,但是并无反应。
露西向床边走去。
她把毯子拉到一边然后躺在背朝着她的妈妈身边。
她拉起毯子盖住自己。
有一会儿,她们就这么挨躺着。
露西朝她妈妈转过身去。
她从身后抱住她。
玛丽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露西:对不起,妈妈。
玛丽:向我保证不要再对我撒谎了。
露西: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谎了?
玛丽:你说你转寄了那些邮件。
露西听见这个很吃惊,但是她没有回答。
她的表情显露出她在纠结着是该辩驳还是该闭嘴。
玛丽:你保证吗?
露西还是不说话。
玛丽:好吗?
露西:你为什么认为我在说谎?
玛丽:因为她自杀前一天并不在店里。
露西又一次沉默了。
她放开妈妈然后转过身去。
她看着天花板。
玛丽对她的反应感到意外,她扭头看着她。
露西回应了玛丽问询的目光。
露西:我跟她说过话。
玛丽:你没有。
露西:我说了。
她有口音。
玛丽:他老婆是法国人。
他们现在都想着同一件事情。
玛丽很担心。
82.内景,干洗店,外景,人行道,早晨萨米尔等着奈马的到来,显然他极其难过和生气。
过了一小会儿,奈马走了进来。
奈马:早上好。
奈马向店后走去,她脱下夹克然后把它和手提袋一起挂了起来。
萨米尔站在她对面,看着她的眼睛。
奈马有些紧张。
萨米尔:你为什么这么做?
奈马:做什么?
萨米尔:你为什么假装是我妻子,还把你的邮箱地址给她?
奈马害怕了,她没有反应。
生气的萨米尔等着她的回答。
萨米尔:为什么?
奈马:对不起。
萨米尔:我没问你要道歉,我问你为什么!
奈马:她不喜欢我。
萨米尔:什么?
奈马:她恨我。
萨米尔:你做了什么吗?
奈马:没有。
萨米尔:那她为什么要恨你?
奈马:她以为我跟你有什么。
萨米尔:她这么以为?
为什么?
奈马不说话。
萨米尔:她为什么会那么认为?
奈马:因为我尽管身份非法你还是雇了我……她很怀疑。
萨米尔:她对你说了什么吗?
奈马:没有。
萨米尔:那你是怎么有这些狗屁念头的?
奈马:她老是盯着我,所以我想……刚刚睡起来的福阿德打开后门走了进来。
萨米尔:你想?
……滚出去。
她从来没让我解雇你。
奈马:但是她总是做逼你解雇我的事……萨米尔:比如说?
奈马:许多事情。
萨米尔:哪些事情?
奈马:吵架那天,客人都报警了,她还不让我离开,她让我留下。
萨米尔:那又怎样?
奈马:她希望警察发现我。
萨米尔:就是这样?
就因为这个她现在昏迷着?
……出去。
奈马:那条裙子……我从洗衣机里面拿出来。
我熨烫了它,我包起它……没有污渍!
她弄了那块污渍,我敢保证。
我在这儿一年了,我从没见过那样的污渍。
萨米尔:我该给你多少钱?
奈马又不说话了。
萨米尔向柜台走去。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
他拿出一些现金放在柜台上,然后向人行道走去。
福阿德看着奈马难过地朝她的夹克和手提袋走去。
83.外景,洗衣店,人行道,日萨米尔站在人行道上,显然心情很糟。
奈马挎着她的手提袋从洗衣店里走出来。
她站定了一会儿,然后朝萨米尔走回来。
奈马:我想让她知道我俩之间没什么。
你总是很失落,想着别的人,她以为那是我。
吵架那天,你让我留下,你拉起我的手,让她离开。
我看见了她的眼睛,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萨米尔(生气):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这个孩子的妈妈八个月以来都躺在医院病床上成了植物人。
奈马:这不是我造成的。
萨米尔:你把邮箱地址给了那个孩子。
奈马:如果她看了邮件,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她要来在我面前喝下洗衣液?
她应该去药店在她面前自杀,或者是上楼去,在你面前自杀。
为什么当着我的面?
萨米尔没有回答。
奈马伤心地走了,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萨米尔比之前还要难过。
84.内景,干洗店,日萨米尔再次走进店里。
他关上了前门。
他来到店铺后面,走过一排排衣服。
他在那些衣服里面找到了奈马所说的那条裙子。
他取下那条裙子。
他摘掉封袋。
他寻找那块污渍,仔细地审视它,然后嗅了嗅。
85.内景,萨米尔的住所,浴室,日萨米尔和福阿德在浴室里。
福阿德坐在浴盆边缘,萨米尔正在给他剪指甲。
福阿德:她不回来了吗?
萨米尔:谁?
福阿德:奈马。
萨米尔:不会。
福阿德:为什么?
萨米尔:她做错了事情。
福阿德:但是她说了对不起。
萨米尔: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谅的。
福阿德:比如哪些?
萨米尔不知道怎么向福阿德解释发生的事情。
他只是看着他。
他拿起他的另一只手继续剪指甲。
他看见了他手指上的创口贴。
萨米尔:你的手怎么了?
福阿德:没什么。
萨米尔摘下了创可贴。
福阿德:我想回莱亚家。
萨米尔:我们现在不能回去。
福阿德:那是为什么?
萨米尔:没把妈妈的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们不能去。
福阿德:我们什么时候能弄清楚?
萨米尔(沮丧地):我不知道。
福阿德:我在这里一个人很无聊。
萨米尔:你为什么不下来找我?
福阿德:我不喜欢楼下。
萨米尔低头继续给他剪指甲。
显然他想藏起被福阿德的话引出的眼泪。
86.内景,药店,外景,人行道,日萨米尔走在人行道上。
他走到了药店,但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朝里面偷瞄了一眼。
玛丽正在为一位年长的男性客人填写处方表。
萨米尔走过了药房,朝另一条街走去。
他在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他踯躅了几步。
他照原路返回,这次并没有朝药房里看。
他朝干洗店走去。
玛丽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
玛丽:萨米尔!
他停下来看见玛丽从药店走出来,站在人行道上。
87.内景,干洗店,外景,人行道,日福阿德正在干洗店的角落里画画。
商店的玻璃门锁着。
萨米尔和玛丽从人行道走向店门口。
萨米尔打开门,他们俩都走了进来。
他从里面再次将门锁上。
福阿德从挂衣服的地方走出来。
福阿德:你好。
玛丽:你好。
玛丽朝他走去,亲吻了他。
萨米尔(对福阿德):上楼去,福阿德。
福阿德:一会儿我可以跟玛丽走吗?
萨米尔:去拿你的东西,给妈妈画一幅画,好吗?
萨米尔陪着福阿德走到后门。
福阿德离开了。
玛丽坐在柜台前的一把椅子上。
玛丽:你觉得她看到我们的邮件了吗?
萨米尔:我不知道。
玛丽:如果她看了邮件,她至少应该跟你说些什么。
萨米尔:自从她和顾客吵架以后,我们就一直没说话。
直到最后。
玛丽:就算她看了邮件,昨天你说她不会在乎。
萨米尔沉默了。
玛丽:她会在乎吗?
萨米尔:也许吧,我不知道。
我宁愿说说现在。
那是之前的事,已经结束了。
我现在知道的是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我们必须忘记这些。
玛丽:那可能吗?
萨米尔:只能这样。
玛丽:如果做不到呢?
玛丽陷入沉思。
88.内景,玛丽的住所,厨房,外景,后院,日艾哈迈德站在角落里看着玛丽在水槽里接一壶水。
艾哈迈德:你的手腕好点儿了吗?
玛丽:还有点儿疼。
艾哈迈德:你看医生了吗?
玛丽:这很正常,是缺钙。
孩子把钙都抢走了。
艾哈迈德:有多久了?
玛丽:两个月多一点了。
艾哈迈德:我想你是因为刷油漆受伤了。
玛丽:我不知道,也许。
他们之间有一阵短暂的沉默。
玛丽把水壶放在炉子上,打开火。
艾哈迈德:我走之前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玛丽:关于什么的?
艾哈迈德:关于四年前我的离开。
玛丽:现在不重要了。
艾哈迈德:我想解释我为什么没有……玛丽:不……我不想再去纠结过去了。
忘了吧。
又是沉默。
艾哈迈德:那我走了。
玛丽:那你留在棚屋里的东西呢?
艾哈迈德:我不想要了。
玛丽:拿走吧。
艾哈迈德听从了玛丽的话。
他走出厨房门,走进后院去收拾他在棚屋里的东西。
89.外景,玛丽的住所,院子,日艾哈迈德拿着一个积满灰尘的箱子向院子走去。
莱亚和福阿德正在玩莱亚的直升飞机。
艾哈迈德朝莱亚走去,拥抱了她。
福阿德看着他们。
莱亚微笑。
艾哈迈德看着福阿德,也拥抱了他。
90.内景,玛丽的住所,楼上房间,外景,院子,日露西从房间窗户看向院子。
她看见艾哈迈德朝莱亚和福阿德道别,然后朝前门走去。
孩子们朝他挥别。
艾哈迈德走出了街道。
为了更好地看见离开的他,露西一只脚踏在床上,让自己站得高一些。
艾哈迈德隐没在远处。
露西一直等到艾哈迈德从视野中消失后,才从床上下来。
91.内景,医院,门厅,日萨米尔站在妻子病房外的门厅处,他朝房间里看着。
92.内景,医院,门厅和病房,日萨米尔的视角,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正在病房中,对萨米尔的妻子进行各种测试和检查。
93.内景,医院,门厅,日萨米尔好奇地朝门边走去。
医生从房间里走出来。
萨米尔询问的眼神朝他投射过去。
这位专家把萨米尔带到一边。
医生:很遗憾她没有反应。
萨米尔:一点儿都没有?
医生:就我所观察的,没有。
萨米尔:你的意思是她肚子上的抓痕是无意识的?
医生:有可能。
就像我跟你说的一样,这些测试不能反应出她的意识。
萨米尔:但是她之前没有挠过自己。
医生:我真的不好说。
也许是护士们在床上翻动她的时候弄的。
这些病人的皮肤都很脆弱。
萨米尔:医生……我怎么才能肯定不是她自己呢?
医生:只能做进一步的测试。
但是就算其他测试结果也是否定,也还是有质疑的空间。
在这些情况下,永远也没法肯定。
医生离开了。
萨米尔从门口向房间里看去。
护士正在收拾那些香水,然后走出房间,她向萨米尔走来。
护士:我把香水放在她床边了。
萨米尔:你全部试过了吗?
护士:没有,只试了几瓶。
护士离开了。
萨米尔走进房间。
94.内景,医院,病房,日萨米尔走进房间。
他的妻子毫无生息地躺在床上。
墙上贴着福阿德画的画。
萨米尔拿起那箱香水不太情愿地离开房间。
正当要出门时,他迟疑了,然后折返到妻子身边。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拿起了那瓶男士古龙水,他知道妻子喜欢这个香味,他倒出一些在自己手掌里。
他把手轻柔地举在妻子的鼻子前面。
他朝她的耳边俯身,然后低语了些什么。
他盯着她的手和脚看看有没有反应。
他的手还举在她面前。
他把手指放到塞利娜一动不动的手中。
萨米尔:如果你能闻到香水,抓住我的手,塞利娜。
他一直看着他的手指和塞利娜的手。
片尾字幕出现,镜头渐隐。
(全剧终)
故事的梗概其实完全就是围绕一个许久未厘清上一段婚姻的女人以及周边关联的层层人物展开。
电影时间小长,看下来觉得浑身糖分流失,无力。
没有看过导演之前的《一次别离》,但还是赞叹导演在节奏不急的时间里,让人物不安其份的不停变化,并且摆明了作为创作者的非主观立场,没有硬性给每个人统一风格的结局。
前夫Ahmad身上的标记似乎就是“雨” 从第一次露面,找寻非亲身女儿露西,还有因尴尬搬出。
人的气势很容易在雨中被稀释,整个人的状态就显得诺诺无力。
在前妻面前是一个温和,冷静,大度的明辨是非的人,实际上所谓的公平公正,只是将一个个待办的事情放缓,铺平,只是一根悠悠长长的火捻。
倘若前半场的男人是Ahmad,那么后半段的重心就到了现任男友 Samir身上,与Ahmad的相对主动优势不同, Samir处在一个无法回避的两难处境,一方面作为第三者无论怎样的胆大,都不会理直气壮的与Ahmad他们三人对峙,但是植物人状态的妻子,尚幼的儿子都是他实实在在身心俱疲的源头,正如后来玛丽所质疑的,是否只是为了填补妻子的空缺而聚合。
其中复杂,不说,你懂得。
正如Samir的儿子不明白的那样,“你们一会叫我上来,一会又叫我下来”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不是难懂,而是自以为所有的问题在自己 的掌控之中。
其实反倒是所有的清晰皆是混沌。
所有正常的坚持竟被一个小小的误解和恶作剧粉碎。
我能从影片中感受到的是导演的严谨和温暖。
以及很好的节奏分配。
观影是一个双“观”齐下的分享过程。
影像和声响都帮助很好的推进叙事,和理解内容。
导演利用每一次“门”的闭合,不仅将空间锁定或排斥在一定的区域中,还利用声音的隔离完美的的视线自然的转移到 重点人物的活动上,可是光是一个 未闻其声 就足以吊大家胃口,加强快进的紧张。
即便是在如此错乱的故事中。
还是将每一个人物放在即便是是非判读不清,但仍旧内核坚挺的位置,也试图给每一个人完成一个结局。
前夫Ahmad是一个如此体贴温存的男人,为何会将事情进展到如此挠头的地方,因为他是消极和怯懦的,那拖延的4年,实在就叫人不能原谅,因为玛丽实际上对他还有依恋,这个男人自己将其拖拽丢失。
玛丽是一个站在原地,面对一个有一个爱人离开的女人,Samir其实是中了妻子圈套的男人。
影片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抑郁病人”正如Ahmad向露西解释的,这种人,非常敏感,遇到那么一点事就有想死的脆弱。
所以他们犯错。
但实际上,不曾拥有那么一种解药缓解所有生活的苦痛。
影片最后的落点有点意外,一个孤立的镜头跟随着得到病情无转还迹象的通知的Samir。
空无旁人的走廊中,就紧紧盯着Samir一人,等他远走不了几步,等他转身若有所悟,摆明要从他身上等出什么解答,等他在此返回妻子病房,不敷衍的在自己的脖颈两侧喷上香水,等待妻子回应时,妻子留个镜头一行泪水和相握的两人的手的特写。
生活真是可叹可笑,越用劲的人反倒等待无望人的救解
还是阿斯哈·法哈蒂 Asghar Farhadi擅长的题材,将浓缩的人物交织出庞杂但条理极其清晰的关系,产生出奇妙的化学效应。
每个人都在极力掌握自己的命运走向,却都被他人或多或少的影响其路径。
相较前作《一次别离》从格局到力度显然都差一截,更多时候像一部法国影片,不过总体观影还是极其享受的。
宝琳·布雷特 Pauline Burlet真像玛丽昂·歌迪亚 Marion Cotillard,看来女主角的第一选择真的是后者。
迄今为止,法哈蒂仅共拍过六部电影,便已跻身当今影坛最一流的导演行列。
本人对此六部作品做了不同程度的叙事研究,集结下残文一篇,从故事的肇启、展现、发展和结尾四个角度来探讨法哈蒂的叙事艺术,以献给这位“不去拍电影,必是戏剧天才无疑”的“诺贝尔文学奖新任候选人”。
(处女作《尘中之舞》不在讨论此列,《美丽城》实则是法哈蒂风格发轫之作。
)1.故事的肇启——适时爆破法哈蒂的电影中总会设置一个叙事肇启点,在某一时刻进行爆破;而先前不断铺设的引线(或在爆破之后仍在不断铺设)也将被点燃,成为接下来叙事发展的动力。
《美丽城》中男孩杀人之谜是肇启点;《烟花星期三》中夫妇婚姻破碎之谜是肇启点;《关于伊丽》中伊丽失踪之谜成为叙事的肇启点;《一次别离》中女佣摔倒流产之谜成为肇启点;《过往》中另一女人如何成为植物人成为肇启点;2.故事的展现——依靠第三者 ①这一人物做旁观者,展开情节; ②这一人物参与进叙事,作为故事一份子被展示; ③以上两点同时存在。
《烟花星期三》是最好的例子,这位即将结婚的女孩闯入一个有婚外情的家庭,正是在她的视角下这一秘密不断地被暴露出来,同时作为联系两个女人的纽带她也参与进了叙事,影响了故事的发展。
而在《美丽城》中那个男孩就是去破解朋友杀人真相的第三者,不断地将过往发生的事件挖掘出来,同时也参与进了叙事(爱上姐姐和被老妇人收归);同样在《一次别离》中,女佣作为这个面临离婚危机的家庭的介入者,不仅以其视角展开了一个破碎家庭的内部空间,同时她也被卷进这此危机之中(如没照顾好老人、被推流产等等);在《过往》中就更加明显,这部电影几乎就是从前夫这一第三者的视角展开的:他闯进了前妻的家庭之中,将过往不为人知的真相一层层抽丝剥茧般地揭露出来。
3.故事的发展——依赖人物的抉择 ①人物陷于两难处境:内因(对自己有利)与外因(宗教或道德束缚); ②人物在抉择前——心理动机刻画人物; ③人物在抉择后——决定是故事继续发展。
人物的两难处境是法哈蒂发展故事、塑造人物的一贯手法。
最明显的是在《美丽城》中,每一人物都被两难的处境所包围:男孩最后面临的抉择是在放弃救赎朋友、向他的姐姐示爱和救出朋友、放弃他的姐姐、娶弱智女为妻之间摇摆;被杀者的父亲所陷的两难境地是宗教的良心发现和为儿子的死复仇;那位母亲的两难在于被杀者并不是她真正的儿子,而她规劝丈夫饶恕罪人的目的仅仅是让自己那弱智的女儿嫁给小伙子;还有杀人者的姐姐,即便她也爱着那位前来宽恕救赎的男孩,但她同时也希望弟弟能获救,于是最后只能以谎言伤害男孩。
可以看出,每一个人物都在自我利益与外在的道德或宗教舒服中摇摆,而效果是明显的:抉择之前的犹豫有利于人物心理的刻画,而抉择之后则是故事继续向前发展的动力。
至于其它几部电影中此点的生发,比比皆是,不详赘述。
4.故事的结尾——永远暧昧不明,留人余思这也是法哈蒂电影的一大特色,人物即便在不断地寻找真相、破解谜题的过程中,最后的结局依然是暧昧不明的,而所有观众都在这一寻找的过程中受到了心灵的激荡,宛若一次人性的洗礼,故事魅力在过程而不在结尾。
最后还有一点,法哈蒂几乎是完全基于戏剧的角度来创作他的电影,所以关于人物的真实性必然与现实有所偏差。
一个最好的例子就是在《一次别离》中小女孩的角色,许多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从她的口中说出的,这在现实中不可置信,但在电影中是可以成立的,这是戏剧的手法。
而电影的真实性不必去联系现实,在自我构建的体系、结构中它可以自我生存。
从这一点,如果引申一下的话,法哈蒂电影中的角色就好比是拼图游戏中的小拼块,每一个人物都是有用的,正如要完成一块完整的拼图缺任何一小块都不可,而人物一次次陷于两难的境地就是一次次调整拼块的过程,也就是逐渐接近最后完整图像(真相)的过程。
#影评#《过往》。
情感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之一,它没有对错。
正是如此,由它产生的麻烦数不胜数。
一个离了三次婚的女人,跟生命中的两男人,还有自己的女儿,最后该如此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电影最后也没有给我们答案。
不同情感价值观的观众,会有自己的答案。
#长微博#The Past很多人拿这部电影跟导演前作《一次别离》进行比较,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一次》好,于是各方言论就把这部电影批评的一无是处一样,居然还有“高冷”网友说看了没多久就看不下去了,你的口味是有多刁钻啊?
承接上文,还是先说一下这部电影和《一次别离》相比的不足之处吧。
一样的运用小细节为后文做各种铺垫,《一次》做的精致且刁钻,往往有种一针见血的作用,对电影接下来的道德伦理冲突有着不可抹面的积极作用。
《过往》也有小细节,也有小铺垫,但是不明不白。
导演是不是想让观众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效果我不清楚,但是感觉效果不是很好。。。
电影节奏《一次》循序渐进张力有秩,一波接一波的矛盾,高潮迭起,最后直至道德碰撞顶峰。
《过往》的矛盾让人摸不着头脑,主次不分明,最后的矛盾真相让人无语,升华的境界不及《一次》。
本片女主角荣获2013年戛纳电影节最佳女演员。
其实这个结果在当时算一个冷门。
就我个人审美,我更偏爱Adele。
电影中的群戏表演很抓眼球,男主角和长女的交流很抓观众的心思,倒是女主角在我看来有点不分情况无理取闹。
后面一场男主告知女主邮件是由女儿转发给原配的戏,那个争吵的天翻地覆看的着实过瘾。
电影配乐挺舒缓,与情节相辅相成。
这部电影中,儿童的是一个很重要的展示情感的窗口。
有童言无忌的直接表明自己不喜欢,也有一言不发隐忍自己情绪的作态。
这两个小人物看点十足。
尤其是长女。
她的角色一直牵着我的心。
可能是年龄一般大,能够设身处地的去理解她的情感吧。
和《一次》一样,《过往》最后也是留有悬念,也是以让电影中的人物做出选择来结尾。
这个结尾对我的精神刺激比较大。
我很吃那种有点人神相同那种情感的套,所以结尾他的前妻眼角一抹泪留下来,我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有点虐心。
这不失为一部好电影。
别让对比错过了它。
《过往》是法哈蒂在法国拍摄的电影,延续了法哈蒂影片一贯的风格特征。
剧情内容错综复杂,将男女之间的复杂关系、离异家庭对孩子的影响、道义等问题聚焦在一部电影中。
对场面的处理有条不紊,每一个角色都有适如其分的重量。
而且剧本深思熟虑,构思严密,对话精彩。
影片采用层层推进的手法,慢慢地把观众从一个高潮推到另一个高潮。
这部影片虽然聚焦于家庭生活,但不单单是关注一个家庭的儿女情长,而是把孝和爱这两个主题扩散到两个家庭的伦理和责任之争。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影片中几次使用抽离对白的影像手法来表现男女主人公有爱却沟通不畅的现实。
这部影片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一部伊朗电影,伊朗电影中社会、政治、宗教等表达和符号都被隐去,转而传达单纯的情感、人性,其细腻的叙述和内心化的节奏,散发着欧洲电影忧郁、和缓的气质。
尤其是在刻画几个主要角色的内心轨迹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挖出了过往真相的核心,角色之间复杂关系的刻画,故事和情绪的控制,也可以称之为是对伊朗电影色彩的另一种探索。
(部分观点来源媒体)
如果没有《一次离别》,相信《过往》必定不会落选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初选名单。
但从另一个角度想,法哈蒂已经拍出了经典的《一次离别》,那么《过往》是否更胜一筹就不再重要了,毕竟后者也算得上是一部上乘之作。
而法哈蒂值得让人称赞的,是他对家庭和爱情主题的不抛弃、不放弃。
当然还有他一贯高超用心的叙事手法。
剧情上,《过往》基本保持了《一次离别》那样的无尽抖包袱模式,但是因为《一次离别》在前,所以许多震惊都显得有些意料之中,会下意识猜到导演一定会把所有人拖下水,惨个遍才算善罢甘休。
整个剧情和人物之间的复杂关系实在是让人很凌乱,以至于看完之后我画了个图表才差不多理清楚。
其实想一想,虽然这帮人闹来闹去,好像一会是这个人的错,一会又是另一个人的错,但实际上,没有人真正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悲剧,即使是变成植物人的萨米尔的妻子,也是因为自己的嫉妒心导致。
阿麦德的出现只不过是事情升级的导火索,而也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揭示了这个家庭中人与人之间对话和互信的缺乏,而也终于在纠缠之中让所有的真相碎片放在台面上,并重新为家庭里的人们搭建起了沟通和信任的桥梁。
起码痛苦过后,是悲剧的结束。
但是狠心的小法同志啊,最后那一滴眼泪算啥……只能一声叹息,听天由命吧……
上一部《一次别离》中让人神迷的剧本不见了,每一次情节的推动都不是由人物自身完成的,而是突然冒出的一句台词,显得非常刻意。亮点在剪辑,每一个切点都抓得相当精准。
伊朗阿叔才是电影最大的过往。会是本届电影节观影最大的期待落差么
7.5 女主很卖力,但是剧情铺垫的时机不对,质量不到位,可信度很成问题,电影时长和节奏都失控,冲击力很弱,比「一次别离」差远了。
2.5 有点弄巧成拙,为了冲突而冲突,引发冲突的真相变成了一个悬念导致注意力转移,最后又说历史真相不重要,珍惜眼前人……
所有的过往就像挡风玻璃上的泥水,不可能轻易的就褪去。
对家庭婚姻很有生活,很有深刻的剖析
最近可能不适宜观影
女主很美,但剧情太冗长乏味
沉闷,沉闷,还是TM的沉闷!
伊朗男演员有些弱,其他是接受观问题
攥货!
剧情神展开,几个人叙叙家常,竟也可以如此精彩吸人。每个人内心的一个秘密都足以另一个关系土崩瓦解,秘密是脆弱与否的试金石。过往是秘密和悔恨的埋葬地,有些人始终在挖掘,有些人则不屑一顾。
我们知道这是阿斯哈·法哈蒂的拿手好戏,但是离开伊朗背景下有关宗教问题的牵入,尽管电影仍然能将感情描绘得细腻和真实,他也显得有些词穷,电影也不能像《一次别离》那样开阔、紧凑且引人共鸣。电影的镜头捕捉仍然是令人欣喜,但是另一方面它平淡得有些贫乏,甚至感觉有些无病呻吟。
烂和乱的家庭的过往还是烂和乱。
女主很美 讲故事失控
生活的症结,没有确诊之前依然会有多种可能性,过往以不同的记忆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依旧是导演擅长的家庭冲突故事,多视角带动戏剧悬念和观众情绪。总觉得贝乔的角色让年轻时的阿佳妮来演会更出色~
实在受不了这种文艺加啰嗦,最后还弄个无结尾的烂片
中间真是太纠结了,开头结尾不错
@2024-06-03 17:27:59
主题同样 只是换了地域 似乎变得像是冗长乏味的隔靴搔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