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唯唯全文约6200字 阅读需要16分钟 康德的两个比喻:炉膛里火之不可捉摸的火焰,溪流的流水画出的短暂图样。
一.气泡-影像星鼻鼹鼠。
它们能够‘闻’水下的气味,原理是鼻子快速旋转搅水,创造更多气泡,然后闻气泡,通过隔绝出空气——气味在空气中成单子不断地撞击着,一个粗俗的比喻——从而捕获一个动作的最精炼的语法:闻(水下的)气味。
前几日,我与 emfrosztovis 针对《信条》开头的那一场歌剧院的戏份进行了一次有趣的讨论。
我激赏《信条》,认为它是诺兰最好的电影,一部美丽的工业电影;它(在其表面上)透露出物质最直接的面貌:歌剧院、沉睡的群众、幽灵般的恐怖分子……没有其它的描写或者赘述——非常迷人,尽管只是在部分时刻。
而 emf 则形容《信条》是一部“气泡中的电影”——一个精妙的比喻,可以用于形容几乎一切诺兰电影的特征:“群众的声音很微小,角色的声音奇怪而饱满,背景音乐很稳定并且极其干净”。
emf 向我谈到他对于这一比喻的阐释:气泡,“是一种环境里插入进去的视点,它周围是和环境本身不同的物态(气-水),由一个界面隔开。
所以比如说如果外面物态的声音(振动)要传到里面,就会要跨过界面,(这种物态)可能就会减弱,有隔阂感”。
这统一了我们对诺兰电影的某种直觉:一个作为假象的纯人造物质的世界,因为没有任何自然物质能够与诺兰的影像产生共振,我们对其电影“强度”的提炼和讨论陷入一个诡异的、交叉的悖论,就好像被作为喻体的气泡——一个液态和气态交叉的产物——所包裹:对于“隔阂感”,对于物本身(运动)的极限和控制促使诺兰电影迎来一种“将死”的印象。
这并不是说诺兰着力描绘末日或者衰败的景象(尽管《星际穿越》极力并讨巧地塑形了这样的地质观念),而是说其影像内一切的所有物:目光(摄影机)、地质、气候、声音、面孔… 它们都面临衰败和死亡,面临作为单纯物质的凋零。
影像在死去。
一如《奥本海默》中的影像譬喻法,死神:放射性物质释放、纠缠、衰变的过程,消散的浓烟,白光和“现在,我变成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所有的物态,在它们各自单义的领域内绽放着充满足够诱惑力的图像。
诺兰电影像所有最贪婪的工业机器,咀嚼任何意义的有效生成,因为从外表上看,它们(物态)是美的、绚丽的,看似鼓舞人心但实则不存在任何的激情。
这些美丽的物态,是银幕上正在溃烂的尸体。
我们仅看到物质以整齐的步伐形成最单一的图像板块:借用 emf 的比喻,诺兰的影像犹如气泡,物质与物质之间不存在真实的共振和交叉,它们在强烈的隔阂感之下自私地运转——我们何不说诺兰是那种最自私的影像控制者?
他并不对影像内的一切物质产生任何激情,因为诺兰/摄影机以最冷漠的态度观测它们,掌控它们,拒绝聆听物质与这个世界的碰撞所发出的脆响。
我们几乎无法在诺兰电影里听到物质真正的共颤,因为创作者选择忽视它们。
他们,那些懒惰、狡猾的创作者们是影像真正的独裁者。
我们怀念那些民主的电影创作者。
那些得以令影像内一切物质“复活”的谦逊的姿态。
当然不只是姿态。
我们怀念卡萨维茨,光明与黑暗的物质,“它们不是神明,而是正在土地上劳作的工人”;还有卡拉克斯,那些烟火,不是他的烟火而是电影的烟火,我们停止对其任何意义上的解读,因为物质(烟火)的释放和燃烧与德尼·拉旺和朱丽叶·比诺什的肢体有其最平等的协商——完全的速度的时刻,烟火有需要被讨论的必要,而非冰冷的形状;以及布列松,令人感动、垂泪的声音,不仅是人物的嗓音(背负罪孽的音乐,宇宙的强音),还有那些独属于物的时刻:牢房的门开合的声响,人们的手,台灯倒下后持留在墙壁上的一束光,甚至是老妇人在河流边洗衣服的摩擦声,布列松提出了动作本身;而阿克曼,食物和高跟鞋,一切关于生存的场面调度,我们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的脚步。
但是诺兰影像内的一切物质仿佛充满了偏见,物质与物质之间存在的隔阂令它们无法共享彼此。
就好像我们无法对蝙蝠侠三部曲里的哥谭市产生更多印象,《敦刻尔克》的海滩、海面与天空塌缩成同一地平线,以及《星际穿越》对于末日(麦田)和太空(那个黑洞)最贫瘠的描写。
它们不值得我们的眷恋。
而正如诺兰在面对奥本海默这一人物时的束手无策,在一部传记片里,我们无法看到人物的劳作(我指的是那些最惯常的动作,比如饮食,比如玩乐,想想看《穆谢特》里甩水罐的动作,习惯令我们靠近人物的现实),无法看到人们与其所依赖的空间之间的交流;《奥本海默》里临时建立起的小镇,审讯室,学校里的教室,这些空间如此单薄、乏味,拒绝与人物进行沟通,因为它们仅是“故事发生的地方”。
哪怕是基里安·墨菲骑着马来到荒漠,那个本该是他童年和心灵的象征之地,我也只觉得前所未有地好笑。
那些风和雨,功能性地打落在荒漠里,它们发挥着自己的叙事功能,然后呢?
想想看约翰·福特的荒漠,真正的地形描写,甚至我们能够看到大地的色泽感染了天空,因为那是英雄诞生之地。
除了约翰·福特(或许还有霍克斯),谁还能察觉到沙漠里零零总总的阴影:小镇房屋的影子、沙漠巨大土块的影子、约翰·韦恩和亨利·方达的影子、太阳的“影子”。
“气泡”,借由这份隐喻,我想我们揭露出了诺兰电影枯竭的真相,或者说这种直觉早已熟练地贯穿我们。
那些对于物态的描写,诺兰擅长将它们打磨成一个光滑的、富有金属质感的球体,正如他所有的电影那样,外表上看仍然具备诱惑力(诺兰电影呈现出干净、透亮的外观),但图像的内部正步入不可避免的衰竭和死亡,一如《奥本海默》对“死神-核物质”的譬喻。
二.面孔与姿态假如要提出一个恰当的比喻去揭示《奥本海默》带给我们的最纯粹的印象,基里安·墨菲的面孔,是我们得以进入这串叙事链条的有效符码。
如果说《奥本海默》一半是一部物质衰败的电影,那么另一半,它是属于基里安·墨菲的面孔的电影。
这样的面孔足够摄人心魄,它有它自己的对手——小罗伯特·唐尼饰演的虚伪、敏感的政客,一个戴着眼镜,敏感甚至羞涩的面孔。
我们可以说,这是一部面孔与面孔之间对抗的电影。
但它——几乎是致命的——没有姿态。
这并不是有意指摘它的缺点,而是,我们怎么能够忍受一部没有姿态的电影?
基里安·墨菲和小罗伯特·唐尼的肢体/表演并没有带给我们浩劫,他们完成了作为演员能够完成的最好的任务,但是,“姿态”,在斯德潘·德罗姆《风格与姿态》一文中提到的:“作者论会谈论‘场面调度的伦理’,它一直指的是与世界的关系,一种视角。
这种责任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姿态(Legeste)...... 一部电影是一系列的姿态,而我们批评和判断的正是这些姿态。
”很难表明诺兰向我们许诺了何种姿态,因为几乎很难察觉诺兰电影里的语气,肢体,甚至地貌的转向。
它们总是始终如一,以最呆板的意识贯彻始终。
如果正如德罗姆在文中称赞《小教父》和《斗鱼》的那样,“两种迥异的风格,但姿态是一样的:赞美青春、像兄弟姐妹致敬”,这两部电影以最愉悦的精神面貌和活性深深打动我们,那么《奥本海默》则因为其想象力(自然)地不断塌缩和枯竭致使其姿态变化为一场“没有道德”的灾难。
《奥本海默》是一部失衡的电影。
我们看不到其与“自然之物”——也即那些物质,哪怕是其人造的核物质的景观——有任何共振的地方。
它以一个强姿态去要求我们面对奥本海默的精神世界,而非真正共享它。
正如那些“脚踏声”,那些群众的欢呼,以及视觉上表述眩晕环境的视听手段,这种无聊且无力的心理表现主义段落实则令我们真正远离了这个人物——事实上这和那些最烂俗的青春爱情片里,男女主之间第一次接吻时的升格和大逆光的技术性使用没有本质的区别。
所谓“视听”的高超与否的技术性讨论,它们与场面调度和目光并没有必然联系。
基里安·墨菲的面孔在这些视听手段下营造出强烈的恐惧不安的面貌和情绪,但是我们依然无法判断这幅面孔是否能够为我们带来更多,来自图像最模糊、最多义、以及最魅力无穷的时刻。
电影是关于面孔的艺术。
从来没有出现过一门艺术能够像电影那般如此真诚地保存面孔、表情、我们的每一次皱眉和落泪。
而《奥本海默》失去了为其正身的机会,或者说诺兰从来没有给基里安·墨菲的表演任何喘息的时刻。
哪怕,是在那些诺兰提醒我们需要去驻足凝望的段落——那些心理表现主义的段落,渴望我们理解奥本海默的恐惧、内疚、混乱,但这种剥削也真正侵蚀了他的面庞。
奥本海默从来没有在这部电影里得到真正的自由,甚至那些女性角色们(几乎是最让人诟病的一点)都是诺兰丧心病狂的机器里需要牺牲的物件。
他们没有姿态,因为我们很难真正理解他们——我们能够借由《奥本海默》理解什么?
一个故事,一段历史,除此之外,正如诺兰选择讲述这些故事的手段那样,人物并不重要(他甚至选择去把玩叙事结构从而戏耍人物),一切的姿态和面孔,一如那些正在衰败的核物质,成为发光物(银幕)里精美的尸体。
同时我能够想到的是,相比于詹姆斯·邦德和汤姆·克鲁斯处于危险的身体(那些在电影影像里的闯关,就好像我们可以在基顿和哈罗德·劳埃德冒险的身体中看到的,只不过经历了某些恰当的变形),诺兰电影里的那些(从某种叙事和流行文化方面)“精彩”的人物,看似多愁善感的他们,好似并不参与与周围事物的对抗。
他们总是回避这一点,并施与了一些情感;人类最耳熟能详的那一类情感,但总是非常轻易和虚伪的。
就像《盗梦空间》和《星际穿越》里的那些情感:自我的,与身形无关的,如塑料一般“精准”(但无效)的面孔。
这可能是我们对《黑暗骑士》的小丑和《信条》里的那位黑人特工的身体如此印象深刻的原因。
尤其是《信条》,我再一次地赞赏它。
小丑,城市破坏者的形象,一个极端的恶的化身。
我们不得不承认诺兰创造了一个成功的“符号-身体”(这几乎是卓别林《城市之光》的反面),希斯·莱杰的表演撕裂了面孔和姿态在这座城市本应当具备的地位和坐标。
小丑被逐出了城市的叙事,他的身体被诺兰打造成另一个叙事的场所。
一个凋零的非人的人物。
《黑暗骑士》讲述了两种叙事的对抗,同时它也是一部非人的不道德的电影。
一个滑稽甚至好笑的表演模式,对重力的对抗,对垂直特权的欲望,舞蹈一般地进行表演。
里尔克说,“能站着绝不蹲着,能蹲着绝不坐着”,诺兰将对于时间的思考落实在肢体和空间而非蒙太奇和词语(他着力简化了 Tenet 的含义),这是一个值得赞赏的尝试,尤其在这种舞蹈式的动作里,有着真正的游戏性的介入。
游戏,仿佛就是游戏参与者对垂直和重力之间规则/契约的不信任。
这就是姿态,诺兰所有电影唯一可能的姿态,尽管有些好笑,但我们的目光从未如此热忱地赞许这些身体。
三.“复活”的革命马拉美告诉我们,“现代人不屑于想象”。
图像存在着……有些时候它传递一个将死的信号,我们担忧图像的浩劫,因为它失去了活力。
朗西埃借助戈达尔的图像句子去推动交叉的过程,他总是能够精确地查询图像的坐标和意味,发觉它们自身的活力——一个本该是任何图像保留其本能的“欲望”。
就像朗西埃在科斯塔的杰作《旺妲的房间》里发现的,一个擦拭桌面的动作,我们清晰地洞察桌子的纹路(这不正是一种最为朴素的图像?
)经由手掌的擦拭拂去了尘埃:一个民主的图像随之生发,它站立在那里,并借由一个惯常(我使用这个词,因为正如新现实主义影像的教育学告诉我们的那样,现实主义的悲哀意识和民主段落隐身在“日常的痕迹”内)的动作“被解放”;擦拭,图像被摄取、被重新看到,痕迹?
一种考古学。
《风烛泪》里女佣在墙上划火柴而留下的痕迹:丰富的活性和再知,我们意识到影像在此处重新意识到自己的身形,它尝试评论自己,并在一个最为简单的行为/习惯描绘动作本身,在影像内重新认识图像。
这仿佛是新现实主义电影的杰出精神。
新现实主义电影总是提醒我们图像的复活,而躯体(最原始的图像)的活性带动了目光/摄影机追逐它们,同情它们,并模糊所有的精神——因为躯体令它们悬置在半空并拒绝参与它们。
《德意志零年》里 Edmund Moeschke 所饰演的孩童在杀死自己卧病在床的父亲后,他(逐渐成为一个失落的幽魂)在战争的废墟游荡,他想跳房子但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完成这场游戏——他失去了童年!
在孩童(角色)赴死前的行走里我们辨认不出 Edmund Moeschke (演员)的躯体,它自我成为一个新图像,且总是富有挑战意味地尝试破坏以往的旧图像。
它饱含着“复活”的愿望。
我竭力想阐述的,即是电影对其内部图像“复活”的欲望,同时更是人类史对待“死亡之抗争”的愿景。
事实上,作为一位杰出的电影评论者,巴赞在其《摄影影像本体论》一文中已经经由木乃伊情结和裹尸布的历史素材揭露了影像的保存使命。
尽管这是一个本体论的说法,但巴赞敏锐察觉到了人们对于保存自我躯体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以及这一心理诱因同影像发明之间的关系:“我们渴望被保存”(想想看拿破仑那数量庞大的肖像画,他妄图成为不朽)。
然而这种对于“复活”(或者说成为不朽?
)的狡猾心理,提醒我们电影——也可能是从文艺复兴艺术中就已经出现的——对于身躯的保存和描绘从来都是一个人类主动去捕获“再呈现之物”的过程。
身躯的迷恋与“复活”的愿望形成盘绕而上的镜像关系。
我们在罗西里尼电影,当然以及在其它众多电影里,我们所印象深刻的那些身躯与形象,它们本身意味着一个“复活”的革命。
而诺兰电影拒绝了这种革命。
我们都知道,诺兰是一位乐于并且擅长制造概念的导演。
他的几乎所有电影总是热衷于带给我们新的概念,例如《记忆碎片》里对叙事结构的精心搭建,《星际穿越》的末日景象和多维宇宙,《盗梦空间》对梦境的实验和幻想(尽管这种实验的方式相当之愚蠢,无疑是一种强控制),以及《敦刻尔克》里对“一周、一天、一小时”的叙事时空的写作。
诺兰就像一位魔术师,但却是那一类最拙劣的、变着表面戏法的魔术师。
因为极度渴望兜售他的概念产物,影像内的一切事物——正如我之前形容的那样——已经被一台巨大的机器吞噬殆尽。
哪怕是在《奥本海默》中,他依然无法放下最表面的叙事时空把戏:基里安·墨菲的情感和身躯被这种结构拆解为裸露的神经,我们看到它好像是技法高超的,遍布网状的脉络,但实则这种自负的把戏已经逃离了任何情感。
在我之前举的这些例子里,《风烛泪》与《德意志零年》有着两种迥异的风格,但姿态是一样的(借用德罗姆的修辞):对悲苦之物的横挪(惯常的动作和阴影下的身躯),对希望之物的迷恋;但是《奥本海默》拒绝对任何悲苦之物负责(我们甚至极少的能够同情奥本海默的遭遇)。
诺兰将这份苦痛雕刻成一幕幕奇观:那些心理表现主义段落,那些外观绚丽的核物质,以及基里安·墨菲疲倦的面容和声嘶力竭的嗓音,它们的图像都正走向衰败和消逝。
诺兰拒绝了影像的“复活”,他并不相信电影真正保存什么,所以他从来没有留给那些物质和人物一个真正需要持留的时间。
一如那场浩劫。
结语康德写道,美是一种来自自然与精神之间——用康德的能力经济学来转述就是想象力与理解力之间——的“契合”的感觉。
我们很难说诺兰电影真的与想象力有关,因为它们(在自然与精神的比例上,在对于最均衡的“美”的理解上)总是失衡的。
尽管诺兰可能是一名出色的概念与奇观的工程师,但是其对于影像内物质和人物的几乎控制狂的表现令他的电影失去了与自然的共振。
就像在我们最开始的形容里,气泡,物质的无穷递减,削弱成最表面的光滑,但在其干净整洁的图像表层,是最可怕的单义的陷阱。
即便它总是充满了诱惑力,类似《奥本海默》核武器试验成功的时刻,犹如孔洞的图像陷阱,我们的目光差一点陷入进去。
这种浩劫是场面调度的一切的尸首,诺兰的电影带来了正在死亡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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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互联网上的女性主义者们严格地检视着曼哈顿计划相关人员的史料并拿之来比对这部电影,检查其是否歪曲或者故意边缘化一些本应着重描写的女性,我们意识到当意识形态批评的对象为历史和传记题材时,往往需要参考真实的历史来发现创作的猫腻,即故意“没拍到什么”,譬如《阿甘正传》的右翼保守倾向很大程度上就体现在它复现半个世纪的美国历史时故意隐去或涂抹的那些史实(黑人的、女性的等等)。
对于女性主义而言,尽管声讨中出现了很多鱼目混珠的声音,我们也认为这种立场的存在是必须的。
但在保持对所有男性电影质询的同时,我们也需认识到一部典型的基于男本位叙事(即叙述主视点为男性)的电影,将女性角色次要化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选择,我以为女性主义批评的重点,还是应该主要落实到文本——即根据它拍到了什么而不是没拍什么,来展开强针对性的批评。
那么就事论事,《奥本海默》中拍到了哪些女性,又是如何描摹这些女性的呢,在我看来《奥本海默》圆滑得有些滑稽的地方正在此,一方面它似乎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男权主义电影”的指责,甚至还将一些女权议题以一种极其直白的方式和盘托出,比如 Kitty 对家务劳动的抱怨,比如专家组里那位被男性排挤的女科学家,但另一方面它却仍然没有摆脱骨子里陈腐刻板的性别书写,当 Kitty 和 Oppenheimer 第一次约会调情时,Kitty 扮蠢“这东西看上去很难,你给我讲一讲”,Oppenheimer 则顺理成章地进行了一番量子物理 Mansplaining,一种生硬又过时的异性恋调情戏码,它如此潦草地只负责向观众传达一个最信息那就是男女主碰面了并且勾搭上了!
要我说这甚至还不如许多同样刻板的 Chick Flick 来得妙趣横生。
而对于 Jean 的刻画方法恐怕我们也并不陌生,一个性化的、被粗暴定义的、几乎没有任何留白的人物,一个疑似为爱自杀的姘头,这不就是男本位叙述中从不缺位的“白月光”么,若《奥本海默》是一部完全虚构的电影,像《指环王》《沙丘》那样,或许这还能够勉强忍受,但当我们了解到影片中 Jean 的历史原型 Jean Tatlock 身份远比这复杂,还是一名女同性恋,我们恐怕又一次发现了“被”断裂的女性叙事,Jean Tatlock 其人总共被剥削了三次,第一次是在历史上奥本海默本人单方面的自述中(“We were at least twice close enough to marriage to think of ourselves as engaged”),第二次是在各种传记中(“奥本海默的情人”),第三次则是在这部电影中(看看 Florence Pugh 这香艳又充满疏离感的尤物形象和表演)
贴一则来自评论区的补充为什么这部电影需要因为抹去Jean的酷儿身份被批评?
并不是因为它没有将Jean的同性恋身份作为“信息”直白地呈现,而是因为Jean的同性恋倾向并不仅仅是一个可以和奥本海默无关的“个人信息”,一位酷儿女性和一位出色男性的浪漫关系,这其中存在许多跳脱出主流异性恋“情人”关系的书写可能,正如这位友邻所指出的,奥本海默和Jean的交往与她的左翼背景看上去毫无关系——因为影片并不允许一个左翼倾向的科学家出现。
所有能产生动态的可能性,都被一种主流修辞惯性所隐匿——这部电影的“男性视角”是如此典型,它对女性总是不能维持充分的尊重和距离(相比之下《芭比》是如何对待 Ken 的呢,如果说剧情片的首要任务是把人物写好,那么高下立见——同样是类型大片,谁说这两部电影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呢?
)的同时,它对历史人物的剪裁首先基于符合主流好莱坞异性恋规范的陈旧修辞,而同时,它也不会认为自己偏狭的视角有任何问题,正如评论区的异见者们和诺兰拥趸们反复论证的“改编合理性”——那么我需要澄清一点,保留与主角及主线剧情相关的信息,仅仅只是对传记电影的最低要求,并不代表其达成了一部优秀传记电影的标准,也并不能使自身脱离“删减是出于什么样的利益权衡”的质疑当然诺兰粉丝总是有为之辩护的理由(参见评论区!
),他们可以说,这几段戏加起来没几分钟,说这不是这部电影的重点,毕竟我们诺神讨论的可是更伟大的科学!
政治!
可不是你小家子气的性别问题;说批评者吹毛求疵——说实话相比陈腐的性别书写我确实觉得这部电影在整体策略上:无论是先发奖状(伟大的普罗米修斯将知识和火种带到了人间!
)后扇巴掌(三小时冗长的质询和批判)还是充满拙劣的剥削色彩的视听安排思路,都要更没救一点,男本位叙述从不是原罪,电影拍得土才是(我们看到,它错综复杂的一条条人物关系几乎都被简化为了一种符合主流电影审美的工具化关系,而这势必令人物难逃单薄,于是它便用那么多视听trick编造心理表现主义幻境去赋予奥本海默人物厚度,一种极其笨拙的策略)——但这不是让老白男电影堂而皇之地藏污纳垢的理由。
毕竟,用德勒兹的话说,电影是一部精神自动装置,而一部电影的基本立场总是反映在许多看似“无意识”的修辞惯性之上——我的意思是,一部电影没有任何一处细节,可以逃离其自身意识形态。
更遑论这藏污纳垢意味着电影丧失了许多更富有动态性的替代性选择让我们再来回顾一下《德菲因与卡罗尔:反叛缪斯》中玛丽 · 杜布瓦(Marie Dubios)的采访:“我跟特吕弗等人聊过,他们说女人最终吓到了他们,由于这些女性运动,他们已经搞不懂女人了,他们已经不知道怎么写我们了”——如果说这可以让这些同时掌握了资本和自由创作权的男性反思自己陈腐的性别写作令电影丧失了多少可能性,那到如今,这样的声音显然还不够多
YO,请大家务必要看到最后,不管你看过或没看过电影!
一定能让你全方位看懂这部诺兰的新作《奥本海默》!
电影《奥本海默》的诞生众所周知诺兰此前一向的老东家是华纳,但因为疫情期间诺兰坚持上映《信条》,而华纳没能守住院线窗口期,另外当时华纳直接宣布2021年要在HBO MAX同步发布院线电影,这把一向支持电影院的诺兰给惹怒了。
要知道诺兰从2002年起,他的第三部电影《失眠症》(针锋相对)开始,就和华纳一直合作。
但诺兰还是做了决定,一气之下诺兰撕破脸出走华纳。
接着诺兰为了自己下一部作品找个好老板,接洽了不少片方,其中就有索尼影业,派拉蒙,环球,甚至是苹果公司(我为什么要加甚至……)。
经过多次接触,最后诺兰选择了环球影业作为《奥本海默》的发行商,环球影业豪气给到一亿美刀的制作预算,并答应到时电影上映会追加一亿美刀宣发,为什么不找我做下推广(不是)……这个1亿宣传费,或许大部分会放置在奥斯卡的宣发拉票上,大家需要知道,奥斯卡是会员投票制,而发行商公开对影片的宣发“拉票”,是符合规矩的,这不是贿赂呀。
宣发归宣发,影片品质如何才是第一评判标准。
另外,《奥本海默》的票房,诺兰可以提成20%!
还有《奥本海默》上映三周内,环球影业不能有其他新片上映!
而诺兰最看重的,是环球承诺《奥本海默》院线窗口期在90-120天,因为诺兰认为,电影天生属性,就是应该在电影院看。
不过万万没想到呀,华纳直接让《芭比》同一天上映,据说在采访时,诺兰有些不爽华纳这样的操作,让两部大片同一天上映,是对两部电影排片的伤害。
伤不伤害我不知道,对于经常泡在影院的我是很狂喜的了,由于两部电影风格完全不同,从而造成网络上出现了一部叫《芭比海默》的“大电影”。
另外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实拍狂魔诺兰,这次拍《奥本海默》还是实拍吗,答案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
诺兰内心估计很想真的拿一颗核弹来炸吧,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诺兰有透露他的爆炸艺术,用了接近核弹爆炸视觉效果的炸弹,不过具体怎么操作,诺兰守口如瓶不愿透露更多。
不光是核爆场景用了实拍,包括预告我们看到的微观世界的原子,分子,能量波的可视化效果,还有宇宙奇观的描绘,都是通过特殊方式进行实拍拍摄的。
看过《星际穿越》大家都知道开场那片玉米地,是在拍摄的多年前,诺兰让人在那一棵棵种出来的,这次为了拍摄当时的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诺兰也坚决不用绿幕合成,直接在那建了一个小镇,然后再取景拍摄。
而其实诺兰还是位胶片狂魔,以及大画幅狂魔,这次《奥本海默》的拍摄,诺兰全部采用胶片拍摄完成,而且是IMAX画幅的70MM尺寸的胶片这你受得了吗?
看过预告我们都知道,影片会有黑白画面,这黑白画面可不是后期做成黑白的,而是在拍摄时,就用了黑白的胶片去拍摄,但IMAX,或者说整个影史,根本就没有制作过70MM尺寸的黑白胶片,为了满足诺兰这一要求,IMAX技术人员不得不重新研制了为这部电影新诞生的IMAX黑白胶片。
玩胶片摄影的胶佬狂喜有没有!
换句话说,诺兰变相发明了一种电影拍摄的规格:70MM黑白胶片。
而这部电影有180分钟,3个小时的IMAX胶片量,差点让胶片放映的托盘也达到极限。
所以如果你有幸能看到原汁原味的IMAX胶片放映,那将会是有生之年,可惜的是目前IMAX纯胶片放映厅,只有诺兰临时指定的30家!
但个人觉得看激光IMAX也已经能感觉到满满的胶片味了,很满足。
哦对了这真的不是给IMAX做广告!
我也想其实!
要知道诺兰一开始就是从8毫米胶片玩起来的,所以对胶片,对画幅,对电影的纯粹传统技术,有着很强的执念!
至于看什么场次怎么看,我建议当然还是选大一点,音质好的影厅。
最重要的建议来了,尽量靠后面的座位,因为影片的人脸特写非常多!
那么为何诺兰这次会选择奥本海默来作为拍摄内容,除了诺兰目前只会拍“男人”外,前面就提到《信条》有所谓的“预告”。
关于奥本海默那段话,原本就在《信条》剧本里,在当时拍摄那段话时,罗伯特·帕丁森也在现场,等影片拍摄结束后,罗伯特·帕丁森就把一本奥本海默50年代的演讲集,作为杀青礼物送给了诺兰。
诺兰还真的看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又读了由凯·博德和马丁·杰伊·舍温的《美国的普罗米修斯:J·罗伯特·奥本海默的胜利与悲剧》这本书。
于是诺兰决定,他要拍奥本海默。
其实早在2005年该书出版时,拍过《1917》的萨姆·门德斯就想要拍奥本海默了,但一直没能实现,该书作者也觉得想把奥本海默错综复杂的人生搬上大银幕,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但诺兰却达成了这一目标,以这本书作为灵感,把奥本海默的故事拍成了电影。
那这部诺兰的《奥本海默》,接下来就给大家验货!
观感点评《奥本海默》搞得很神秘,就在我观看首映礼时,评分都没有解禁。
本解析截稿前,烂番茄的专业影评人番茄指数和观众爆米花出奇一致,都是94%,这也是诺兰的作品在烂番茄最好的成绩,平了《蝙蝠侠:黑暗骑士》,巧的是两部电影影评人和观众指数都是94%。
IMDB《奥本海默》是8.8分,也是一个很高的成绩,平了《盗梦空间》8.8分,比《黑暗骑士》9.0分略低一点。
严格的metacritic影评人给出了89分!
观众给出9.0分,成为该平台诺兰作品最高分的一部。
来嘛!
为了避免尬吹!
我们先说影片的缺点!
这是诺兰继《敦刻尔克》之后,诺兰再次尝试真实历史背景下打造的电影,奥本海默作为原子弹之父,外加预告基本都聚焦在制作原子弹前后的剧情,大家是不是对原子弹核爆期待值已经拉满了!
BUT,我要转折了!
从电影片名《奥本海默》我们就不难看出,这是一部讲述奥本海默本人的人物传记片,而非是“3小时教你如何制作原子弹并进行投放”的电影,如果你期待影片有大量篇幅是放在原子弹爆炸的视听盛宴上的话,那这部电影估计会让你很失望。
如果你只从《盗梦空间》和《星际穿越》开始认识诺兰,把诺兰和脑洞和壮观视效划上等号去定义他的作品,那么《奥本海默》你大概也会失望。
不过你想看到一部通俗易懂,围绕奥本海默如何成为“原子弹之父”的英雄式成长的人物传记片,那你可能也会失望。
这部电影几乎全程都是对话戏,可能占比高达90%+,如果你不是作为英文是母语的观众,看的场次还没有字幕,那你会看得非常吃力,这将会是高难度的3小时听力考试相信我!
就算有字幕,看第一遍时可能也只能全程盯着字幕看。
影片的观影门槛也是一如既往的高,你不要想着诺兰会由浅入深的带你慢慢走进那段历史的“良夜”,《奥本海默》像《敦刻尔克》一样,开场就是中场,之后又穿插上下半场交错来回打乱。
另外影片出场的重要角色众多且分散,如果你不了解那段历史和人物,你会对影片十多位频繁出现的角色弄得晕头转向,可能最后就只记得奥本海默和爱因斯坦,还有爱你三千遍的托尼,和从火星回来的马特达蒙。
看《奥本海默》,需要更多的耐心和需要做好一些功课,所以解析最后会有相关的内容。
所以如果你看《奥本海默》时,需要调整好你的观影预期,做足心理准备去观看这部长达3小时的对话电影,《奥本海默》不会像是《盗梦空间》,《星际穿越》或《信条》那样的冒险动作片,这会是一部文艺属性大于商业娱乐的电影,甚至诺兰在影片中,都不屑于用一丝丝的力气,去讨好观众。
因此这也导致会有人不喜欢这部电影,其实从诺兰的第一部作品开始,诺兰就被人指出,他着有娴熟的电影技巧但也充满着匠气,总会在影片中刻意打乱时空叙事屡试不爽,但只是在自恋+装X的路上越玩越溜。
这些我都能get到,但我觉得吧,这也是诺兰之所以是诺兰的原因,诺兰不会拍出库布里克的《奇爱博士》,不会让《奥本海默》觉得像大卫·芬奇的《社交网络》。
而即使你了解诺兰的电影,诺兰也每次都会给影迷带来之前预设完全不一样的新作品,熟悉又带着新鲜感。
这句话怎么理解,我们先看熟悉的诺兰惯用的解构时空叙事。
诺兰式时空叙事对于诺兰来说,电影的艺术就是时间和空间构建艺术。
不管是诺兰的首作《追随》靠着主角发型和伤势理清时间场景,还是《记忆碎片》完全颠覆电影正序时间叙事逻辑,亦或是《盗梦空间》层层深入的时间递进设定,《星际穿越》主角在黑洞立方体的时间回访,《敦刻尔克》的一周一天一小时,《信条》里的时间钳形战术。
诺兰都对时间和空间有着特别的嗜好,这也是诺兰能在影视界出圈的资本之一,很多人看《奥本海默》并不是因为奥本海默IP,而是诺兰这IP。
《奥本海默》依然沿袭了诺兰对于时空理解的特点。
影片故事时间背景跨度很长,从现实历史中,我们可以把奥本海默的人生,分成三个阶段,原子弹前,原子弹时,原子弹后,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有没有,别打我。
但我没说错,原子弹研发的成功,成为奥本海默人生的重要时刻,所以影片用原子弹这个坐标,呈现了奥本海默人生进程的多个阶段,每个阶段看似在影片中无序的穿插着,但最后却像美妙的量子纠缠一样,在最后组成奥本海默人物的胜利与悲剧的写照。
《奥本海默》像《记忆碎片》一样,用了彩色和黑白做了区分,不过《奥本海默》这次的区别并非用在时间前后,而是用来区分主观和客观。
彩色部分是从奥本海默的主观视角出发,我们可以理解为奥本海默的所见所思所想。
而黑白部分则从围绕奥本海默所发生的客观事件展示,之后《奥本海默》会和《记忆碎片》一样,进行一次给白和彩色交融和升华,特别精彩。
彩色和黑白部分,时间并不是正序和排列整齐的,而是进行了打乱和重组,这也造成了影片叙事体系的进一步复杂化,这当然也是诺兰拍电影的优良传统了,就不给你好好讲故事。
虽然影片有3小时,但整部电影的节奏都非常快,事件一件接一件,带出的连锁反应和对奥本海默精神的冲击,正好对应了影片中核裂变的链式反应,一环扣这一环让人窒息。
诺兰除了彩色黑白风格双拼和多线性叙事外,为了增加影片的可看性,诺兰还试着在影片中加入不少的类型片的风格,比如惊悚恐怖幻象元素,到时大家可以仔细看,有一幕奥本海默产生错觉幻象,看到一个被核爆摧残的女子,那女子是诺兰的女儿。
我只能说好家伙,诺兰在《星际穿越》给自己女儿一个静谧乖巧时刻后,到这部直接给女儿玩“毁容”,诺兰访谈时有说,想让女儿去尝试不同状态下生与死的思考。
另外奥本海默秘密审判和听证会的戏份,诺兰运用了不少律政片的元素。
当然诺兰这次做得最大的不同,个人认为就是影片中无处不在的对话戏!
对话戏这次《奥本海默》诺兰虽然没有抛弃他对叙事的解构,但似乎在回应影迷一直对他的诟病,比如他对角色情感构建很弱,经常对白都充斥着解释性的作用。
那行呗!
《奥本海默》一整部电影就在构建角色和使用对白试试看。
相比较于《敦刻尔克》全片角色惜字如金,对白寥寥无几,《奥本海默》几乎靠着对白完成了剧情推进,和节奏把控以及戏剧张力的建制。
《奥本海默》整部影片从开头那一刻紧张情绪就直接拉满,影片没有宏大上帝视角去展开二战战争的残酷,也没有任何战争的惨烈画面渲染,而仅仅是靠角色对话营造人类走到命运的档口。
开头仅仅靠着对白,我们就清楚,美军不开发原子弹,NC就极有可能捷足先登,终极武器的话语权在谁手上,至关重要。
从那一刻起,影片就像进入了一场人类未来命运的倒计时。
影片角色之间的大量对白,一开始你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但如果你把这些不间断的对白转换成是对于影片之外的留白想象,就能感受到角色和剧情扩展出来的更多可能性。
而影片由于时间和空间的打乱,对白的构建更能成为联结跨越时空的存在,影片的对白就像是串联起各个事件隐藏针线,让一切看似不起眼和原子弹和奥本海默没有关系的剧情,最后都靠着对白的层层堆叠,像漏斗一样最终汇聚。
尤其是奥本海默1954年被秘密审问调查那场戏,靠着犀利的剪辑和角色之间撞击的对白造成的情绪渲染,让那场戏直击奥本海默的道德困境焦虑的深处!
现场如同也炸了一颗原子弹,核爆辐射过曝的炙热光亮,像是对奥本海默无情的凝视。
看了电影你就会感同身受了,那场戏很过瘾。
看完电影刚开始我有些不解,诺兰其实可以有很多表达形式去创作这部电影,为何选择用对白戏去构建,但看了那场审问奥本海默的重头戏,我才明白影片放置大量的对话戏份,其实和塑造奥本海默本人很契合,早期奥本海默的“口无遮拦”,“敢说敢当”,进而导致“祸从口出”,“人言可畏”,为人生后半阶段的悲剧埋下伏笔。
核爆戏虽说影片对话戏占比很大,但这些戏份就像被一个吸引力作用给缠绕着,那就是原子弹核爆实验之夜。
那场核爆戏份确实不长,但对于这场戏的铺垫,气氛营造,还有紧张节奏的把控,可谓是做足功夫,观众似乎也跟着奥本海默一起,从组队到选址,从遇到难题困境到和NC争分夺秒。
观众似乎都事无巨细的参与进研发原子弹的每个工作环节中,当然制作原子弹的内部详细流程不会公布啦,估计诺兰也不会知道。
而且在研发过程中,还穿插进谍战片元素抓内鬼的黑白内容。
更让制造原子弹的过程增加了不少的悬疑感。
最后真的到了核爆那一刻,内心的激动和紧张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影片的核爆就只有这么一瞬间,但会让人难以忘怀,主打的就是一个临场感和恐惧感。
现在仔细琢磨,诺兰对于核爆玩的就是“少即是多”,如果全片一直都在炸核爆,或许就会产生视觉疲劳,也不会有太多核试验的新鲜感了。
一次的震撼才让人印象深刻,妥妥的“饥饿营销”了。
另外,核爆场面不会是你想象中的多么宏大和夸张,多么惊天地泣鬼神,但诺兰却用他擅长的手段,表达了奥本海默看到核爆后,精神上的深层恐惧,那一刻,奥本海默觉得自己成了死神。
影片对于核爆进行了最大程度的留白,但这正好释放了最长久的“余波未平”情绪,后劲非常强,就算我看完电影,只要回忆影片串联到奥本海默的精神世界,就会有一种让人不适的剧烈和焦虑感袭来,同时,也庆幸着自己活在和平时代。
看完影片我并没有觉得核爆场面的戏份太少而感到不过瘾,相反的,核爆后人类的命运从此走向另一个深不可测的未知,才是这部电影真正想要传达的内核。
影片中有一个理论假设演算(预告有提到),指的是核裂变产生的连锁反应不会中断,这样将会让世界毁灭,但这种可能性接近于零。
还好真正核爆后,世界没有毁灭。
但从另一个维度,从诺兰的假设来看,核爆后的核裂变连锁反应,在人的层面已经发生了连锁反应,至今从未停止。
当人类手握着有毁灭世界的终极武器后,世界的格局就如同核裂变反应,燃烧到世界每个角落,这样的人类命运难题,奥本海默作为当初研发原子弹的领头人,承载的精神和道德困境,是前所未有的。
毋庸置疑,当时为了世界的和平正义的胜利,为了彻底摧毁法西斯主义,让日本投降,尽快结束这场人类战争浩劫,需要采取必要的手段结束战争,当时奥本海默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他还在想原子弹成功后,能让战争永远在地球上消失。
而当在这一切发生后,奥本海默却才猛然发现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而非棋手,真正的棋盘,从来都在那些美国政客手上,到了麦卡锡主义盛行时,奥本海默更像是一枚用完的弃棋。
诺兰就是这样靠着返璞归真电影手艺人的行活,实打实的打造了一场奥本海默充满偏暗黑面向的复杂胜利。
表演访谈中诺兰有个问题被问及,如果有一天诺兰本兰被拍成传记片,诺兰最希望谁来演他,结果诺兰毫无犹豫说要基里安·墨菲!
他真的...基莲可以说是继科林·法瑞尔之后最知名的爱尔兰演员了。
很多人说基莲这次终于在《奥本海默》转正了,荣升C位男主,基莲一定开心爆了,但恰恰相反,诺兰比基莲还要兴奋,诺兰觉得帮基莲找到了一部好的电影,能让基莲成为男主,让基莲真正的表演实力让更多人看到。
话剧演员走出来的基莲,当年被丹尼·博伊尔相中,拍了《惊变28天》,这部仅有800万成本的丧尸灾难片,很快让基莲出圈,基莲在《惊变28天》里充满正邪的爆发力,让当时刚拍完《失眠症》的诺兰看到了这位可塑之才。
正好诺兰当时要筹备《蝙蝠侠:侠影之谜》,就找到基莲来试镜,不是稻草人,而是蝙蝠侠,但当基莲戴上蝙蝠侠面具后,那种邪典气质一看蝙蝠侠就不是好人,于是就让基莲做了稻草人。
受到诺兰的青睐,基莲成为了仅次于迈克尔·凯恩,诺兰作品签到次数第二多的御用演员,在这些年,基莲也不负众望,在演绎生涯上频出代表作,其中《浴血黑帮》系列神剧,基莲饰演的汤米,带着他的剃刀党,在全球掀起一股继《教父》和《黑道家族》后的黑帮模仿热潮。
回到《奥本海默》,我估计明年奥斯卡最佳男主,入围名单会有基莲的一席之地。
在影片里,基莲发挥了自己精分略带阴郁,让人看着格格不入的气质,而这演员自发的魅力,也正好符合现实中奥本海默道为人处世的双面性格。
诺兰这次要挑战的,其实就是要拍出奥本海默的内心世界,那种道德焦虑的困境和迷茫,以及自身亲自打开人类命运潘多拉盒所要承受的恐惧。
我刚开始看片时,会觉得为何诺兰要选择用如此大的画幅,去仅仅拍摄大部分角色的特写,意义在哪,但看到后面三分之一我悟了,这样的沉浸感,才更能进入奥本海默的内心,去体会他所体会的纠结和痛苦,还有之后被落井下石和被诬陷的绝望。
如果你有看过奥本海默的一些采访和当年的真实影像,可以从奥本海默的眼神里尤其是研发成功原子弹后,看到他那种憔悴和对于人类不断试探命运死神的无知,这些都能在基莲的表演情绪和举手投足中,得到精准的还原。
奥本海默作为一名科学家,本应追求科学真理和宇宙奥秘,并拥有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性象征,但奥本海默却在战争泥潭中无法自拔,承担着超于常人的重任,最后迎来的却是自己国家的荒谬审判。
除了基莲,当然小罗伯特·唐尼也贡献了大变化的改造形象,虽然唐尼的一些经典表演的动作细节还是改不掉,但你也可以理解为这就是演员自身独特的魅力,唐尼也特别提到,这是他演绎生涯演过最好的角色,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宣传这片才这么说的。
那我们也坐等一个奥斯卡最佳配角提名吧。
而且唐尼为了出演刘易斯·施特劳斯这角色,自降身价仅形式化的拿了400万美刀片酬,要知道他出演《复联4》的片酬据说高达2000万美刀,还不包括票房分成。
另外二代黑寡妇佛洛伦丝·皮尤,也贡献了她的完美身材,是的影片被定为R级,裸露镜头,就是佛洛伦丝·皮尤饰演的珍妮,奥本海默的情妇。
这也是诺兰的作品,第一次出现了上半身赤裸的画面,可惜的是个人感觉还是放得不够开呀,既然都拍了,基莲好歹你也来个全身展示对吧,而且时间太短了(不是)。
还有艾米莉·布朗特饰演奥本海默的妻子凯蒂,现实中就是外向口无遮拦,敢作敢当并且坚韧不拔的女强人形象,她的故事其实很精彩,人生阅历丰富,但因为影片讲述的是奥本海默的故事,所以凯蒂给到的戏份并没有太多,需要自行补足。
还有像马特·达蒙,戴恩·德哈恩,杰森·克拉克等等一众知名演员,都在各自的角色上找到了强而有力的性格坐标轴,越看越有味道。
马特·达蒙还因为和妻子正在进行“夫妻治疗”暂时“息影”,原本什么影视项目都不接的,但呆萌说了,如果诺兰聘请他出演电影,他一定会出山。
除了这些出名的明星,诺兰对自己曾经出演电影的演员也是关爱有加,爱因斯坦虽然在影片戏份不多,但因为名人效应,可以说是影片最知名的存在了,爱因斯坦饰演者汤姆·康蒂,就是《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的那位医生。
别以为人家是十八线演员,汤姆·康蒂早在1984年,就凭借《鲁本,鲁本》提名过奥斯卡最佳男主,还在电影《战场上的快乐圣诞》有着出色的表演。
总之在这不得不感叹诺兰大导演的号召力,能招揽好莱坞实力男演员半壁江山都来到这部电影,哪怕只做客串配角也甘愿,我以上说的明星并不是全部,在观影过程中就时常爆惊喜!
哎这不是内谁吗!
啊这不是内谁内谁吗!
天呀这又是谁谁谁差点没认出来!
音乐诺兰一向对自己作品的原声部分也是要求非常高,但这些就没法像故事创意或剪辑技巧那样去操作,而是实打实用钱来买单。
这句话怎么理解呢,在诺兰没钱的早期作品中,音乐其实并没有太突出,因为没钱请得起知名作曲家,等到诺兰终于接手《蝙蝠侠》系列后,直接就请来汉斯·季默编曲,这样的合作持续到了《敦刻尔克》,除了《致命魔术》外,两人一共合作了六部电影。
到了《信条》诺兰依然向汉斯季默进行邀约,但可惜的是汉斯跑到隔壁给维伦纽瓦做《沙丘》去了,于是诺兰才得以有机会,去找到了从《黑豹》配乐脱颖而出的瑞典作曲家路德维希·格兰松。
看过《信条》的大家应该也会觉得该片的配乐特别上头,“逆行”的新概念音乐形式,给到的惊喜就是真香,影片中经典的主旋律音,正放倒放都可以,极强贴合了《信条TENET》的电影创意。
一回生二回熟,《奥本海默》诺兰依然找到路德维希·格兰松。
这次影片的电影配乐,我已经不能用锦上添花来形容了,而是成为电影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像是电影中核裂变必不可少的元素。
前面说了影片大部分是由对白戏去组成,而这些长时间的对白,有时候还是很难去和观众产生同一语境频道的共鸣,而音乐,就成为人与人之间,甚至是全宇宙共同的“语言”。
我这几天都在不断循环着这张《奥本海默》的原声,我惊讶的发现,原声部分其实有将近一半,是有着浪漫,奔放,对大自然和生命歌颂的感动,对宇宙奥秘和生死的敬畏。
比如“Can you hear the music你能听到这音乐吗、Groves树林、Destroyer of worlds世界毁灭者”这些曲目,都展现出了影片散发出来的极致优雅,什么是“蛋蛋的忧桑”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强烈建议去听听。
另外为了营造一些戏份的紧张时刻,配乐依然秉持着那份独特别致的浪漫,用了小提琴合奏和竖琴的搭配,大提琴打底,营造出同样狂放悠扬的交响乐。
比如“Fusion融合”和“Trinity三位一体”这些曲目。
而最让我惊艳和没想到的,还是电影配乐和音效巧妙的组合设计,预告中我们能听到如同蒸汽火车呼啸的“恐龙扛狼”,不是,就是轰轰轰的声音。
这声音在影片开始就环绕在奥本海默脑海里挥散不去,但之后影片会揭晓这声音的来源,这绝对是影片的点睛之笔,你们看了就知道了,也充分还原和视听化了奥本海默焦虑疲惫崩溃的内心世界。
诺兰也是少有对配乐极为重视的导演,作曲家需要和诺兰紧密合作。
拍过电影的我们都知道,大部分电影是在粗剪的时候,会先拿别家的一些配乐来做个铺垫听个感觉,有了电影粗剪后,才去进行后期配乐制作,说白了配乐属于后期。
而在诺兰的电影里,配乐是前期工作,诺兰先会和作曲家聊剧本,然后在开拍前,就已经把电影原声给做出一个版本了,之后诺兰会带着配乐的感觉进行拍摄,剪辑。
所以大家也能感觉得到,诺兰作品的配乐,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小结电影《奥本海默》用了三小时的篇幅,要总结的话,其实就是爱因斯坦和奥本海默那场对话戏。
诺兰用了《记忆碎片》,《致命魔术》惯用的公式章法,把奥本海默和爱因斯坦这场戏拆分,开头提出问题,自我进行闭环。
不管是爱因斯坦,还是海森堡,不是《绝命毒师》的海森堡,是维尔纳·海森堡,亦或是奥本海默,这些已经窥探到宇宙真理和洞见人性光明与黑暗的科学家,或许在他们心中早已对生命和人类命运有了答案,人性的善与恶,似乎并没有在科技的进步中得到任何的进展,这可能是一个悲观的审视。
但诺兰一如他以往的作品,不想给出自己的答案,而是把人类命运的思考留给观众,就算是对主角奥本海默的评价,也放置在了一个尽量客观的位置,但无论怎样,毕竟是人拍的电影,就会有自己的态度。
你可以变相理解《奥本海默》是隐藏得比较深的美式主旋律大片,但也能看出诺兰在对照当下现实国际局势下,做出来的人类历史和反思的写照。
对于我来说,这似乎是人类必然宿命的进程,奥本海默必须做出原子弹,否则二战可能会走向更可怕的泥潭。
为了二战的结束,为了避免牺牲更多人,就必须让日本更真切体验死亡和消失所带来的恐惧,让世界和平早日到来。
或许你看完诺兰的《奥本海默》,你可能会觉得不如他以前的冒险科幻脑洞来得刺激,但就我而言不得不承认,这是诺兰全新的代表作,甚至到明年,诺兰可能会横扫全球各大电影节,问鼎奥斯卡。
诺兰用这部电影,只为想给观众一个思考的机会,人类生命在延续的路途中,又是否会再次愚蠢到堵上人类和世界的命运,而再再上演世界大战,而这次,可能就是同归于尽了呢?!
这是一个悲剧式的发问和疑问。
正如影片诺兰展示的另一个“平行时空”的地球,核裂变没有停止,地球和人类走向灭亡。
最后的答案,诺兰依然留给观众自己去解答和思考。
真实的奥本海默电影《奥本海默》用3小时,要讲述奥本海默的完整生涯显然是不现实的,但影片就像原子弹积压裂变中子一样,尽可能在3小时的时长,编织更多的事件和细节内容。
有时候甚至片中的一句话,出场不到一分钟的角色,就是一段传奇故事。
所以影片如此丰富高密度的细节,也导致如果你不了解真实奥本海默事件前因后果,看片时可能会有些吃力。
接下来就结合真实历史和影片,聊聊奥本海默事件,看过电影可以温故知新,没看过电影我觉得更需要事先了解,对看片非常有帮助!
埋下隐患奥本海默的家庭条件,在今天可以理解为是富二代,小时候也算是含着金钥匙长大,家里收藏的画就有毕加索和梵高。
那是因为奥本海默的母亲是一位很有涵养的名画收藏家和画家,父亲则是纺织厂大亨级别的人物。
奥本海默家庭又是欧洲移民,所以他从小受到的是欧洲那套严格正派教育,文学,哲学,艺术,科学,历史和语言各项技能,早在奥本海默小时候就已经开始涉猎和学习。
长大后奥本海默的求学路没有一帆风顺,1924年他在剑桥读书那段期间,他一直对实验物理学提不起兴趣,而是喜欢理论物理学,在念着自己不喜欢的专业那段时间,奥本海默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还做了一个毒苹果放在导师桌子上,差点被学校开除。
但幸运之神很快降临,1926年,奥本海默收到来自德国的马克思·波恩的邀请,前往哥廷根大学深造理论物理学,马克思·波恩可是量子物理学的鼻祖啊。
那个时候,也是人类的物理学之巅神仙打架人才辈出的时间点,有一张照片估计大家都看过吧,物理学界神人聚集最全的一次合影,就是在1927年拍的。
奥本海默在那段期间就像重生一样,在物理研究领域打出自己一片天,而1927年,作为学生的奥本海默也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那一年,奥本海默23岁,23岁的时候的我在干什么,大家23岁又在做些什么呢?
奥本海默还有一个弟弟叫弗兰克,长大后也练成了一位物理学家,奥本海默学成之后回到美国,就立刻收到美国十几所大学的邀请任职。
奥本海默先选了上半年在哈佛,下半年在加州理工。
之后在1928年秋,奥本海默又跑去荷兰讲课,这时他也显摆了下自小学习语言的天赋,快速学习荷兰语,用荷兰语来上课,吓呆了同行。
别以为我在记流水账,这些影片都有呈现,所以给大家加强记忆观影体验会更好。
短暂的荷兰之旅结束,奥本海默再次回美国。
但他患上了轻度肺结核,于是他和弟弟去新墨西哥州的一家农场疗养。
在疗养的时候,奥本海默爱上了这片沙漠乡村,并且坦言“物理和沙漠”是他一生两个最爱,好吧那只能把奥本海默和女人的关系归属到真·物理纠缠的位置了。
而对乡村沙漠的爱,据说也成为了后来奥本海默为曼哈顿计划选址的原因之一。
之后奥本海默选择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担任副教授,在那他结识了实验物理学家欧内斯特·劳伦斯,在影片中由乔什·哈奈特饰演。
就在伯克利任教期间,因为奥本海默讲究的穿着,以及打小受到欧洲礼仪的浸染,再加上这么年轻就学识渊博,所以当时大学生都挺崇拜奥本海默,甚至一些学生还模仿奥本海默的言行举止。
不过也就在那时,奥本海默有些孤傲和放荡不羁的性格,也被彰显出来,低情商说,就是奥本海默“看人下菜碟”,奥本海默对于他想要认识想要交往的人,会付出更多时间和精力,甚至是讨好,送送小礼物有事没事寒暄几句保持联系之类的。
但对于奥本海默觉得没必要进一步接触的人,则不想多花一丝社交成本,变得有些尖酸刻薄,这也就是之后不少人评价奥本海默为人,不太一样的地方。
简单说,就是奥本海默过于我行我素,口无遮拦,外加有那么一点点自负,这让他人生后期的结果埋下了隐患。
不过更大的隐患,是他对于政治的态度和讨论,早年奥本海默含着金钥匙长大,不食人间烟火,就连1929经济大萧条,也是后知后觉大半年才知道有这么个事件。
但到了奥本海默任教期间,他越来越关心政治,反对法西斯主义,资助德国物理学家移民美国,参与码头工人罢工运动,还和其他志同道合的教师学生,也想成立一个教师工会组织等等。
之后奥本海默愈战愈勇,在西班牙内战期间支援共和派,然后和当时很多左派年轻知识分子抱团取暖,深入了解美国共产主义。
当时奥本海默有一个情人,叫塔特洛克,就有加入美国共产党,她由佛洛伦丝·皮尤饰演,塔特洛克是一位谜一样的女子,让奥本海默神魂颠倒,曾经奥本海默对她求婚过两次都未果,两人长期藕断丝连,这也是为何影片一定要放入一些啪啪戏的原因,因为这也是奥本海默人生的另一面。
两人就这么谈了3年恋爱后分手,之后奥本海默就认识了同样加入过美国共产党,并且有着名存实亡婚姻的凯蒂,由艾米莉·布朗特饰演。
1940年,两人恋情发展迅速,当时已经有着三度婚姻的凯蒂,和奥本海默单独去了那个乡村沙漠,凯蒂也就在那时怀上了奥本海默的孩子。
之后凯蒂和现任丈夫提出离婚,和奥本海默结婚,开始了她的第四次婚姻,也是最后一次。
值得一提的是,奥本海默的弟弟弗兰克和弗兰克的女友,都承认自己加入了美国共主义。
虽然奥本海默不承认自己加入过美国共产主义,但综上所述,奥本海默其实在任教期间,已经被美国安全部门认定为强烈的“左倾思想”了,这也是之后在麦卡锡主义盛行时,给奥本海默埋下了一个核弹级的隐患。
曼哈顿计划二战爆发后,德国NC对于战争武器的研究从来都很前卫,核武器其实德国NC早就在研究了,之后情报显示,他们在核裂变方面取得了进展,再这么下去,用核能源来制造终极武器,迟早会发生。
这让从德国逃亡出来的物理学家们都恐慌不已,于是爱因斯坦和其他科学家,给当时的美国总统写了一封信,强烈建议美国抓紧研究原子弹,抢先NC一步。
当时美国对于爱因斯坦刚移民美国还是有所顾忌的,这也是为何爱因斯坦并没有参与制造原子弹的项目里。
而早已经被FBI盯上的奥本海默,其实也没有过得了安全审查这关。
但这时一位重要人物登场了,他就是由马特·达蒙饰演的陆军少将莱斯利·格罗夫斯,他找到奥本海默聊天后,力排众议决定让奥本海默担任制造原子弹的领头人,然后把该项目称为“曼哈顿计划”。
这当然是遭到不少人反对的,但其实当时大家也没辙,因为实在也找不出更好的人选了,而且此前奥本海默就遭到监视,如果把奥本海默放到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让他一心一意搞研究,其实还更好控制他,于是1942年,曼哈顿计划,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其实说起来简单,但制造原子弹困难重重,首先他们要选址,要找一块新的并且低调的地址,也就是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莫斯。
之后为了能招募更多科学家投入封闭式的研究,就需要在那拔地而起一座小镇,有学校有医院有超市有体育场所有酒吧等等。
在奥本海默的号召下,就有上千名科学家加入了曼哈顿计划。
特别需要提出的是有位科学家叫爱德华·泰勒,在影片里由班·赛佛迪饰演,他在那时就觉得要玩就玩大的,原子弹没意思,造氢弹!
所以之后氢弹的研发,就是由爱德华·泰勒领头的。
制造原子弹最难的还是和时间赛跑,当时核裂变也只是被观测发现,要从理论物理到实验物理再到变成现实可控制的武器,还要和NC争分夺秒,是非常有挑战性的。
这也就造成当时有计算出如果开启核裂变反应,有可能核裂变不会停止,进而点燃地球大气层,全世界直接game over,虽然计算结果趋近于零,但他们还是不得不继续进行研发原子弹。
在计划进行到第二年也就是1943年的时候,奥本海默从朋友口中得知一个情报,简单说就是曼哈顿计划核心圈里,有内鬼正在窃取相关情报给苏联。
奥本海默为了保护那位好友,但又想提醒美国,就拖延了汇报时间,正因为这个拖延,从而又再次造成之后对奥本海默的不利证据。
当然在这漫长研发时间里,全封闭肯定让奥本海默寂寞难耐,他期间有私会旧情人塔特洛克一次,好啦就是出轨,奥本海默在那之后决定不再和塔特洛克见面。
当他再次听到塔特洛克的消息时,是隔年塔特洛克轻生的噩耗,这让奥本海默很崩溃,而这时凯蒂却拉了奥本海默一把,两人其实更像是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一直到奥本海默离世,夫妻俩都没有闹掰,而是团结在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塔特洛克当时死亡的尸检报告,有提到她之前服用了昏迷药物,这就造成有人猜测,塔特洛克可能是被谋杀,毕竟她是美国共产主义人士。
影片中诺兰其实也有一晃而过的画面,诠释了塔特洛克薛定谔的死,也算是诺兰一贯手法了,把真相留给观众判断。
经过3年努力,一颗名叫“三位一体”,也是《黑客帝国》“崔妮蒂”英文名的实验原子弹制造完成。
“三位一体”这名字是基督教三位一体的教义,包括圣父,圣子耶和华和圣灵三个位格,同受钦崇,同享尊荣,同为永恒。
三位一体也被称为“三位一体之盾”,说到盾大家应该知道什么含义了,可以抵挡任何威胁,讽刺的是,原子弹是攻击型终极武器。
1945年5月7日,三位一体原子弹进行测试,爆炸很成功,核爆现场留下一个直径76米,铺满玻璃石的巨坑,爆炸时的魔鬼云高达12公里,当时超过1.6公里都有震感。
那接下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美国给日本喂了两颗原子弹,很快日本投降,二战结束。
原子弹的研发成功,提前结束了世界大战,为人类缔造了和平。
其实在是否投弹日本之前,有个小插曲,曼哈顿计划的科学家有存在过分歧,因为在1945年欧战战局已经趋于稳定,特别是希特勒已经挂掉了。
那么这时科学家有一派就觉得可以用演习原子弹核爆,去震慑日本让其投降,但当时太平洋战争打得很惨烈,美军死伤惨重,再加上美军截获日本密电,日本天皇是拒绝投降的。
奥本海默作为领头人,为了尽快结束战争,是支持投放原子弹的。
而在选择投放日本哪座城市时,排名最靠前的是京都,横滨和广岛,横滨因为在投放前被大量轰炸被排除,京都当时成为了日本的武器库,再加上地势平坦成为评估原子弹最好选择。
但美国陆军部长史汀生坚决反对,他认为京都有着日本上千年文化和历史建筑,对日本人有着宗教和精神意义,炸了京都可能适得其反,反而让日本人战死到最后一人,而且到时美国也会为此受到破坏世界文化遗产骂名,最后,投放城市选择广岛。
测试原子弹三位一体爆炸那天,当奥本海默看到核爆成功后,事后他说,他脑中浮现的是印度《薄伽梵歌》的句子:千百烈日当空争辉,或许可与至尊者那宇宙形象中的光芒相提并论。
在这之后,奥本海默晚年还引用了《薄伽梵歌》另一句话,被世人皆知。
余波辐射二战的胜利,为全人类带来和平,这也造就了奥本海默的人生巅峰,他登上了《时代》杂志,被誉为是原子弹之父。
但对于奥本海默来说,核弹之后的余波辐射,始终侵蚀着他的内心。
奥本海默在加入曼哈顿计划时确实雄心勃勃,但在研究的过程中,他也发现了这是人类命运的十字路口,这种核武器的力量,远远比人类想象的要可怕和难以控制。
不过奥本海默心理也清楚,原子弹可以让二战结束,成为和平的推动关键。
原子弹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在战争结束后,奥本海默已经无法控制这把剑,这把剑开始刺向他自己。
原子弹的余波一阵一阵向奥本海默袭来,1945年10月,奥本海默被批准去见美国时任总统杜鲁门,原本就是互相客套下,结果奥本海默直接向杜鲁门袒露心声,觉得自己双手沾满鲜血。
杜鲁门听完直接把胸前手帕扔给奥本海默,说道“别把自己当圣人了,真正拥有按下核按钮权力的人,也轮不到你,觉得手脏你就擦一擦”,大概这意思。
之后还没等奥本海默离开房间,杜鲁门就对旁边的国务卿迪安·艾奇逊说到,我再也不想在这办公室见到这傻X”。
说归这么说,次年杜鲁门还是给奥本海默颁发了最高平民荣誉功绩勋章。
而奥本海默真正和杜鲁门决裂,是当时美国要进行第四次核爆试验邀请奥本海默参加,奥本海默拒绝了,还写了封信给杜鲁门教他怎么做人,杜鲁门当场被激怒。
战后奥本海默离开洛斯阿拉莫斯回到学校,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无心教学,这时候有一个重要角色出现,他叫刘易斯·施特劳斯,由小罗伯特·唐尼饰演。
刘易斯是美国原子能委员会AEC的创始成员之一,担任委员会委员,他向奥本海默抛出橄榄枝,让奥本海默去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做院长,薪水福利丰厚,并且还让奥本海默做原子能委员会下属的GAC的总顾问主席。
通俗来说AEC是做生意的,GAC是就是科学审查和顾问。
两人当时确实是互相协助的同事,但也因为两人的共事,才真正结怨闹掰。
1947年,刘易斯和奥本海默就结下梁子,只是奥本海默全然不知。
当时在一个公开听证会上,刘易斯就反对美国对某种放射性同位素的出口,因为担心别国会拿来造原子弹,而这样的反对在奥本海默眼里就是个门外汉,在听证会奥本海默当众口无遮拦说如果这都不能出口,那么一把铁铲一瓶啤酒也有这样的同位素,也不能出口。
一说完听证会就笑声不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易斯估计当时能用脚在地板扣出五室两厅四卫,刘易斯最早是一个商人,靠着自己摸爬滚打走向从政的道路,所以他并不懂科学,更不是物理学家,奥本海默那句话,也等于戳中了刘易斯的最脆弱和避讳的点,这仇刘易斯算是记下了。
之后奥本海默天真的觉得可以借助自己的影响力,去阻止核武器在全球的扩散,甚至禁止核武器,最明显的实际行动就是反对氢弹的研究,这也给原子能委员会断了不少财路。
随着美苏冷战愈演愈烈,核武军备竞赛注定会发生,当1949年苏联成功引爆第一颗原子弹后,杜鲁门很快宣布研发氢弹计划,科研领头人就是在曼哈顿计划一直喊着做氢弹的爱德华·泰勒。
于是奥本海默和爱德华·泰勒的梁子,也结下了。
美国的普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看过我《异形》系列的家人们应该再熟悉不过来,但不是那艘飞船。
普罗米修斯作为泰坦的神,从众神那偷取火种,并将其给了人类。
为此,宙斯大怒,把普罗米修斯绑在高加索山脉受罚,每天会有一只老鹰来啄食他的肝脏,之后又会重新长出来,老鹰第二天会再来继续美餐一顿,日复一日。
奥本海默就是被比喻成那位给人类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不过这个火有点猛就对了。
当冷战让麦卡锡主义开始盛行,美国把枪口指向美国本土。
简单解释麦卡锡主义,就是参议员麦卡锡列出了美国国内一份数百人的亲共名单,名单人数包括科学家,演艺界人士等等,但其实大部分都缺乏证据。
而奥本海默就是重点关照对象。
原因就是奥本海默在曼哈顿之前的左倾思想,以及结交的一些共产主义人士。
而在苏联成功研制出原子弹后,奥本海默更被一度被怀疑是苏联间谍。
在这场运动中,有两人对奥本海默进行了背刺。
那就是刘易斯·施特劳斯和爱德华·泰勒。
在1954年,奥本海默被举行了一场秘密的听证会,质疑奥本海默对国家的忠诚,和怀疑奥本海默是苏联高级间谍。
当时刘易斯已经是原子能安全委员会主席了,他私底下向艾森奥维尔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这次听证会要达到一个目的,剥夺奥本海默的安全许可。
要知道奥本海默作为原子弹之父,美国重要物理学家,参与过美国各个机密项目,剥夺他的安全许可打回平民身份,这直接就是让奥本海默社会性死亡,等于否定奥本海默此前向国家和世人所做的一切。
在听证会前,你可以理解刘易斯给奥本海默最后一次机会,也可以说这是给奥本海默下套,刘易斯想让奥本海默辞去原子能委员会顾问主席的职位,但奥本海默觉得这样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拒绝。
于是这场长达四周的不公平听证会,奥本海默就像被扒光衣服一样被羞辱,这次听证会其实很多科学家和同事支持奥本海默,不过爱德华·泰勒给出了很不利于奥本海默的证词。
也因为这样,爱德华·泰勒虽然后来被称为“氢弹之父”,但却被科学家排挤,之后还成了库布里克《奇爱博士》的灵感角色。
最终结果是奥本海默的对国家忠诚度没有问题,但就在奥本海默原本的安全许可证自动失效的前一天,剥夺了他的安全许可,并罢免了他的原子能委员会顾问主席的职位,奥本海默被打回平民身份。
这里值得多提一句的是,当时曼哈顿计划是美国陆军主导的一次原子弹研发,所以奥本海默潜移默化是和陆军走得比较近的,而氢弹研发是美国空军主导的,而在美国国内的一些明争暗斗中,陆军和空军也有不少恩怨(财政预算拨款斗争),再加上冷战,麦卡锡主义等等,这里面关系非常非常复杂。
所以从现实角度来说,奥本海默事件,也不能全部归结于刘易斯·施特劳斯,刘易斯只是一个代表,在影片中诺兰其实拍刘易斯的为人,也并不是完全往反派方向扣,这是我觉得处理很不错的点,只可惜诺兰没有把现实中,更复杂针对奥本海默的关系网展开。
听证会后,奥本海默回归学术界,也不去管核武器或者说也管不了了,也可能是对美国政治死心了。
到了约翰·肯尼迪上台后,1963年才算是给奥本海默象征性的“平反”,肯尼迪要给奥本海默颁发费米奖,为何说是象征性的“平反”,因为奥本海默被剥夺的安全许可,并没有重新恢复。
不过还没等颁奖肯尼迪就遇刺了,所以是林登·约翰逊给奥本海默颁发了奖。
奥本海默当时还对约翰逊说到,总统先生,你今天给我颁奖,肯定需要不少的宽容和勇气吧。
1965年,奥本海默在接受电视采访时,说出了那段著名的话。
两年后的1967年,奥本海默患上喉癌去世,终年62岁。
而直到2022年底,拜登政府才推翻了当年撤销奥本海默安全许可的决定,正式为奥本海默平反。
不管怎样,曾经为人类争取和平的奥本海默,在人生后半阶段成为了美国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而奥本海默自己,则像是左手拿着和平橄榄枝,右手握着能摧毁世界武器的双重角色,或许在这世界上,找不到像奥本海默这样承载着战争与和平巨大矛盾道德困境的人了。
现实中的奥本海默还有很多很多故事没有在这展开,我只提炼了对你看影片比较有帮助的事件,也真心希望感谢看到最后的大伙伴们,那么本期深度解析就到这里,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留下你的观感!
(首发“深焦”公众号)看完《奥本海默》,我有个奇怪的联想——我理解程心为何不向宇宙发送三体的坐标了。
这不是夸张。
三小时片长的《奥本海默》最珍贵也最有力的是原子弹实验(“三位一体”)的短暂影像。
人眼即使戴上保护镜也不能“看”的炫目白光冲破屏幕而来,血红的蘑菇云在死亡的寂静中慢条斯理地绽开。
“漫天奇光异彩,犹如圣灵逞威,只有千只太阳,始能与它争辉”。
光,唯有光。
这千只太阳的光提供了一次摄影。
而《奥本海默》和影院中的我们,只是组成宇宙的影像中的一些影像。
匍匐在地的科学家们,其血肉之躯霎时如凝固在火山灰中的尸体般惨无颜色。
洛斯阿斯莫斯成了庞贝,尽管人们尚不自知……银幕前的观众,是否能察觉他们在底片上的形象,也正如尸体?
直到……(在客观现实和主观体验中同样)很久、很久之后来到的巨响。
死在核爆中的人,其身体经过一个非生非死的阶段。
正如快走出而又消失于冥府的欧律狄刻。
其形也不存,其魄也犹在。
《奥本海默》中核试验的影像竟在视觉和听觉中捕捉了这一不可名状的形象——人类本身在恒星、核弹和宇宙面前的形象。
但这是不可“看”的,随后奥本海默将不断由眼前的构陷、倾轧和置之死地出发,试图复现那个形象,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尝试。
他看到的甚至不是恐怖但饶有诗意的白骨如山,而是剥落的屑状“皮肤”和烧焦的骨头,纯然的物质。
点缀奥本海默青年时代的宇宙之璀璨形象和连通生者死者的形销骨立构成对照,指向人类的物质实质。
《奥本海默》几乎是冷漠地给出这些形象,其实是给影院中的人也来了一次核爆。
简洁的光,定义我们栖身时空的绝对尺度,死亡的直接指示,目睹者焉能不恐惧,战栗,以及失落?
声迟滞于光,影像则终湮灭于光——因此《奥本海默》细致入微地复现了核试验——骤雨,闪烁的按钮,抖动的手指……却回避想象或提供任何广岛和长崎的影像——真实发生过的核杀戮的影像。
这不只是传记片对奥本海默本人视角的严格遵循(奥本海默自不可能亲睹)。
从根本上说,原子弹在人类历史上仅有的两次“使用”是unrepresentable、不可言说、不可想象的。
大西洋另一侧发生的大屠杀亦如是。
所以广岛和长崎的核爆只在广播中出现。
哪怕它们将在梦中再重复千百遍。
这是《奥本海默》的高明之处。
属于人类知觉范畴的是战争胜利,洛斯阿斯莫斯的人们在星条旗下欢呼雀跃。
奥本海默走入礼堂,说着俏皮话,被掌声和欢呼淹没。
但这热闹在遭遇过声爆的耳朵听来不啻于地震。
于是,在电影开启两小时后,观众才会知道那萦绕全片的、愈渐疯狂的跺脚声来自何处。
在奥本海默眼中,这些人的皮肤如灰尘般剥落,讲台化为焦土。
他罹患核爆PTSD。
随后是背叛、嫉妒、举报和调查。
生命中每个被摧折的时刻都将奥本海默带回那个实验的夜晚。
广岛和长崎的死者或许来不及逃走,自然也不会有踩踏,但那不存在的踩踏声已化为跺脚声,如影随形。
至此,《奥本海默》提供了关于核爆的摄人心魄的影像和体验,用时约半小时,。
我会想为这半小时再次、再次前往电影院。
可惜,剩下的约两个半小时是乏味的。
《奥本海默》以大量闪回紧密连接起两条主线:奥本海默主持“曼哈顿计划”制造原子弹,奥本海默接受安全审查,期间穿插他的求学和情感史。
巨细靡遗。
几乎每个在奥本海默冤案中留下个名字的人都在影片中露脸。
这两条主线当然是密不可分的——尽管奥本海默领导了“曼哈顿计划”,但那真正制造出原子弹的政治计算、社会控制和意识形态,在吞噬了广岛和长崎的生命后,最终也吞噬了“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本人。
只是,双线在意旨上的融洽因奥本海默形象塑造的缺失而不令人信服。
这一缺失来自诺兰于再现时代风貌之雄心和塑造奥本海默形象多义性间的踌躇。
就前者而言,《奥本海默》以巨大的信息密度和精巧的叙事结构描摹了战前战后都不曾散去的对communism的恐慌,《奇爱博士》式自我毁灭的政治逻辑和政治活动,以及席卷了所有人的恐惧和狂热交替的气氛。
狂热和恐怖以彩色和黑白两种画面标记出来。
第三视角施特劳斯的插入和两条主线并存,这个孤立的、属于政治家的视角正是恐怖时代无时无处不在的逼视,它令人如芒在背,又最大限度地减轻大量对话戏和大量人物所可能造成的观影疲惫。
如果说奥本海默的视角是正在发生的“历史”,其意义尚不可确定,那么不断闯入的施特劳斯的视角则将生成中的一切变成叙事,这既是政治叙事的独断,只追问是和否;也是传记片这种形式的独断,它将真实存在过的人的经验组织为一个“故事”。
《奥本海默》以黑白画面直率地标记出施特劳斯的视角,似乎主动避免落入传记片的窠臼,提示奥本海默和原子弹诞生这段历史的多义性。
但是,领起全片的“普罗米修斯”的比喻,结尾部分类似盖棺论定的收束,以及塑造奥本海默形象时的力有不及,损伤了可能的多义性——诺兰似乎延续了《敦刻尔克》中那种对于特定时空本身的爱好和绝对关注。
在《敦刻尔克》中,遥远的、黯淡的海岸线,天际的战斗机,炸弹震起的尘土和海水,似乎都比士兵更像“主角”。
它们指向“敦刻尔克”——撤退和存活,而非光荣和胜利。
在这个时空中,个体的动机、目的乃至结局都是可知的。
在《奥本海默》中,他让奥本海默和友人一次次骑马漫游于荒凉的洛斯阿斯莫斯,又着意拍摄1945年时洛斯阿斯莫斯的兴旺人丁;让镜头久久徜徉于装载实验弹的高架,又让拿走数万人命的“小男孩”和“胖子”仓促地坐上车就走;让奥本海默事件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坐到听证会长桌的那一头,让奥本海默本人坐在他们旁边的角落。
这些精心的选择诚然高效地为那个时代作传。
它们确实让我身临其境。
如果哪天有人想拍“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而非生机勃勃的核基地,诺兰也一定胜任。
不过诺兰对时空和氛围的敏感把控恰恰反衬出人物的单薄。
毫无意外地,两位女性角色,躁狂的Jean和疲惫的Kitty,也按照诺兰电影惯例担任工具人。
历史上的Jean确有躁狂障碍,但片中仿佛是要强调时人对共产党人刻板印象似的,一再无必要地让皮尤以裸体出镜,艾米莉·勃朗特饰演的Kitty也满脸厌世,靠烟酒稳定精神状态。
对两个女性角色的草率处理甚至剥削仿佛只是为了让Kitty向奥本海默道出一句话——世道惘乱艰险,但只有你,而非他人,能改变这个世界。
时代的悲剧性正悲剧性地凝结在奥本海默的生命经验。
但“救世主”的形象实在单一且庸俗了。
何况奥本海默本人的形象早淹没在如斯政治群像之中。
奥本海默其人如何?
他在学生杨振宁的笔下锋芒毕露,会走上讲台打断别人发言。
他在朋友的回忆中常亲密地提起“乔治”(时任国务卿乔治·马歇尔),仿佛乐于有些政界关系。
但在《奥本海默》中,他似乎只是“天真”的科学家,不知人情练达,还在亲密关系方面有些麻烦;后期则是核爆和政治双重PTSD的单纯受害者形象。
基里安·墨菲尽力了。
他的个人形象甚至为片中的奥本海默增加了剧本未太着墨的敏感自矜。
但《奥本海默》缺失了它欲讲述的普罗米修斯式的悲剧的滔天力道。
如果奥本海默如本片反复申述那样,正是20世纪的普罗米修斯,那么普罗米修斯和火是怎样的亲昵?
在影片的开头,《奥本海默》试图以一些主观想象画面阐明奥本海默的志趣——他思索着物质,他和宇宙相连。
然而,果断拒绝加入共产党的奥本海默如何果断地从科学转向制造毁灭性武器,影片并未深究。
当他欲招揽的科学家忧愁地指出曼哈顿计划的毁灭性力量,奥本海默像传声筒般重复美国比纳粹德国更快造出原子弹的紧迫意义。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反派施特劳斯那句“污蔑”——奥本海默热衷“原子弹之父”的名和势。
但《奥本海默》显然避免在这一方向有更多着墨。
或许,更为复杂的奥本海默形象会损伤观众的同情。
又,盗火后的普罗米修斯日日被啄食肝脏又是怎样的痛楚?
由狂热地强调后来者唯有在实践中才能理解当下行动的意义,到在广播中听到原子弹被扔在广岛,如梦方醒,手中已鲜血淋漓,再回首是百年身。
追求真理的科学家成为死神,这不只是奥本海默本人的PTSD时刻——人类制造出可以毁灭自身之物,并付诸实践,这是一个叩问至科学和理性尽头的时刻。
尽管《奥本海默》并未让奥本海默就此多言,但核试验的影像,及其此后的两次“复现“”,是一种超越甚至否定任何叙事的力量。
它们溢出了《奥本海默》的另一条主线。
千只太阳逼迫着哪怕不懂核物理的观众战栗,或许质问。
但《奥本海默》竟在给出了这样的影像之后,又轻轻将重心拨回政治惊悚的剧情,仿佛压根儿不理解其力量似的。
电影中的杜鲁门也宛如小丑,当他安慰奥本海默,广岛和长崎的决策者是作为政治家的他,而非后者时,电影仿佛在暗示一种科学和政治分离的话语。
正如电影贴心地帮观众将政治世界藉由施特劳斯的视角呈现为黑白。
这是否是《奥本海默》为奥本海默所着急作出的友善开脱?
在核爆之后的一小时里,本就节奏紧凑的《奥本海默》加速、加速至下一次“核爆”——那最终宣布奥本海默可能危害国家安全的听证会。
只是这次核爆之后,我们不可能咀嚼回响了。
《奥本海默》急不可耐地跳到传记片最爱使用的和解结尾——奥本海默坦然接受了审查结果,妻子和朋友犹在身旁,以及最终的平反。
仿佛那具因核爆而PTSD的残躯,也是可以修复的。
以至于结尾处奥本海默向爱因斯坦的坦言“我们确实毁灭了世界”,反像是某种须阐明立场而为之的策略。
《奥本海默》oppenheimer 7月20日全球上映(全片长达3小时),目前还不确认是否会同步登陆国内院线。
但无论何时才能欣赏倒这部期待已久的诺兰新作,奥本海默和曼哈顿计划前后那段历史都非常值得详细介绍,这样也有利于更好的来欣赏这部电影。
原子弹,不仅确立了二战的结局,也成为冷战格局的核心要件, 可以说从原子弹诞生之日开始,整个人类世界都为之产生了深刻而久远的巨大变化,至今核武器仍是世界政治格局的重要结构因素。
作为原子弹之父,研制并打造原子弹的奥本海默处于科学、技术、工业、政治交汇的洪流之中,针对他的争议,以及美国政府曾经对他的政治迫害,都使得他的人生经历特别值得我们了解和思考。
朱利叶斯·罗伯特·奥本海默,美国理论物理学家。
他在第二战期间的曼哈顿计划中担任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主任(当时该实验室负责核武器设计研发),也就是核武器研发技术负责人,因此奥本海默也被公认为“原子弹之父” 。
本片就是围绕他的人生,尤其是在曼哈顿计划中主持核武研发的过程、三位一体核实验、以及战后作为美国原子能委员会顾问因其左翼思想倾向而引发的安全听证会,通过这些焦点,来映射出他颇具宿命论色彩的人生路途。
奥本海默的故事绝不仅仅是一个受到政治迫害的科学家这么简单,他对宗教尤其是印度教的巨大兴趣和哲思、在科学领域的贡献、对科学教育的推动,神秘且时而傲慢的个人魅力,以及对政治的理解与参与甚至被政治的迫害,都使得他多维的人生颇为值得探索和研究,希望诺兰的这部电影可以呈现出一个复杂立体的奥本海默。
至于有关奥本海默及相关历史事件的挖掘与分析,电影真探之后也会推出相关的音频节目,欢迎大家关注。
本文接下来主要是介绍影片中的部分真实历史人物,以及其背景和幕后的演员。
奥本海默的扮演者基利安·墨菲来自爱尔兰,他曾与诺兰多次合作。
我对他的印象是从《惊变28天》确立的,之后也参与过不少影视大作,但貌似一直没能大火,直到他主演剧集《浴血黑帮》,使得他的演技得到了更多的认可和推崇,影响力进一步提升,预祝通过第一次作为主演与诺兰的再次合作,可以让墨菲的演绎生涯更上一个台阶。
莱斯利·格罗夫斯,曼哈顿计划的负责人,隶属于美国陆军工兵部队,加入曼哈顿计划时候被升任为准将,著名的五角大楼就是他于1941年带领施工建造的,他的风格是实干、忠于职守并能很好的领导团队完成任务。
扮演格罗夫斯的是巨星马特·达蒙,达蒙的喜剧式风格应该可以和墨菲的表演相得益彰,为紧张甚至有些惊悚的本片带来一抹幽默质感。
凯瑟琳·奥本海默是奥本海默的妻子,同时也是一位生物学家,她还有一个特殊身份,是美国共产党党员,她在奥本海默结合之前有过两段婚姻,在和奥本海默交往时,还处于第二段婚姻之中,后来是因为怀孕,就先和前夫离婚再与奥本海默结婚,可谓是一位敢爱敢恨的女性,据说在奥本海默因原子弹而成名后,她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片中饰演凯瑟琳的是著名一线女演员艾米莉·布朗特,她近些年在银幕上呈现了诸多强悍的独立女性形象,不知道在本片中诺兰与布朗特会如何打造这位独特的女性。
吉恩·塔特洛克, 毕业于斯坦福医学院的美国精神病学家,她是奥本海默的前女友,也是一位美国共产党党员,左翼人士,据说她是奥本海默左翼思想的引路人,奥本海默曾经两次向她求婚却遭到她的拒绝,也是她因为与奥本海默的关系,在曼哈顿计划之前就遭到了美国政府的秘密调查和窃听,最后她因为患有明确的临床抑郁症而于1944年自杀。
本片中扮演塔特洛克是英国女演员弗洛伦丝·皮尤,2020年因参演《小妇人》获得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她被大众所熟知是在漫威电影《黑寡妇》中扮演寡姐的妹妹叶莲娜。
刘易斯·施特劳斯,影片中的重要“反派”,保守派政治人士,艾森豪威尔执政期间任美国原子能委员会主席,在杜鲁门总统时代是委员会委员,其实此时他就与奥本海默有过交集,他本人对奥本海默抱有敌意,认为后者的左翼思想色彩是核武项目安全的潜在问题。
任职原子能委员会主席后,他认为首先必须撤销奥本海默的安全许可并将奥本海默排除出委员会,所以他也是1954年安全听证会的推动者。
他的扮演者是钢铁侠小罗伯特·唐尼,这也是唐尼第一次与诺兰的合作,估计唐尼在此片中会与墨菲有矛盾对手戏,还是相当期待的。
尼尔斯·玻尔丹麦著名理论物理学家,1922年就因研究原子结构及其辐射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海森堡的老师,与爱因斯坦就量子力学相关概念的论战为世人所熟知,他对核武器的研发也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玻尔因反纳粹而逃离德国,国产著名话剧《哥本哈根》说的就是波尔与他的学生海森堡在1941年那次著名的成为历史公案的私人会面。
同时他与曼哈顿计划的重要关系,这使得他也会成为本片中戏份可能不多但绝不可忽视的一个角色。
扮演玻尔的是著名演技派英国演员肯尼思·布拉纳,近期除了他自导自演的大侦探波洛之外,在诺兰的上一部电影《信条》中,他演绎的反派安德烈也令人印象深刻。
谈到海森堡,这部电影中也有呈现,德国物理学奖维尔纳·海森堡是量子力学的创始人之一,提出了著名的不确定性原理,1932年就因创立了量子力学而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由于他服务于纳粹政府,也被后人有所诟病;同时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为纳粹德国核武器计划的技术带头人,奥本海默等科学家们就是担心以他为代表的纳粹德国科学界会率先研制出核武器,才决定一定要抢先研制,以免纳粹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这点应该也是本片故事的发端。
本片中扮演海森堡的是德国演员马提亚斯·施维赫夫,他因为在《红男爵》中扮演一战德国传奇飞行员里希特霍芬而成名。
罗伯特·赛博,美国物理学家,曼哈顿计划中研制出的三枚原子弹“小男孩、瘦子、胖子”的命名就源自于他,他对曼哈顿计划基本原理、任务目标的培训课程被印刷成手册,成为每一个参与该项目科研人员的必修课。
《纽约时报》评价他为“原子弹降生时智慧的助产士”。
片中扮演赛博的演员相信不少人看着眼熟,他就是在李连杰与成龙联袂参演的电影《功夫之王》中扮演美国少年杰森的迈克尔·安格拉诺。
理查德·费曼是我个人非常喜爱的理论物理学家,也是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
他参与到曼哈顿计划之中时年不到25岁,但立刻展现出了优秀的能力以及“超人”的幽默感,这也是费曼本人一贯的重要特征。
在本片中扮演青年才俊之费曼博士的是因为黑袍特工队而成名的杰克·奎德,他是著名演员梅格·瑞安和丹尼斯·奎德的儿子,个人感觉他来演绎费曼从形象和喜感上都颇为传神。
莉莉·霍尼格捷克裔美国化学家,她本来是应聘打字员而进入曼哈顿计划的,后来因为她的科研能力被认可,而被招募到研究钚元素的项目小组中。
她同时是一位女权活动家,后来曾参与请愿,希望不要将核武器直接应用于日本,而应在无人岛上进行威慑性实爆以逼迫日本投降。
片中扮演霍尼格的是美国女演员奥莉薇·瑟尔比,她曾参演过艾略特佩奇的成名作《朱诺》,我对她的印象则是在《特警判官2012》中她所扮演的新人女警官卡珊卓·安德森。
欧内斯特·劳伦斯美国物理学奖,因发明了回旋加速器而获得了193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他在曼哈顿计划中基于回旋加速器设计制造了电磁型同位素分离器,以用于提炼浓缩铀。
著名的华裔女实验物理学家吴健雄就是他的学生。
影片中扮演欧内斯特的是曾经著名男演员乔什·哈奈特,他曾在《珍珠港》中演绎大本的好哥们丹尼而成为偶像型明星,在刚刚上线的黑镜第六季中,也有他的精彩演绎。
爱德华·泰勒,匈牙利裔美国理论物理学家,他是曼哈顿计划早期的策划者之一,在与费米的交流中,开始对核聚变武器产生浓厚兴趣,并逐步从原子弹的研发中转向氢弹(比较特立独行不按照既定计划执行),这使得他成为后来大家公认的“氢弹之父”,他也是积极倡议对日本使用核武器以证明实力与决心的科学家之一。
在对奥本海默的安全听证会上,作出了不利于奥本海默的证词,也是科学圈内唯一一个同意撤销奥本海默安全证明的人士,这之后被学界以及社会人士所诟病。
泰勒也更积极的参与到政治之中,倡导通过核武器来提升国家力量,因此也被坊间描绘为疯狂科学家,据说他还是库布里克的著名反战影片《奇爱博士》的灵感来源之一。
片中扮演泰勒的是美国演员本·萨弗迪,他同时也是一位导演兼编剧,2019年一部颇为独特的电影《原钻》就是他自编自导的作品。
最后介绍的是爱因斯坦,其实应该不必介绍了,全世界最著名的科学家,开创了伟大的相对论,也被人们普遍认为是最智慧的科学家形象。
爱因斯坦的扮演者是一位来自苏格兰的老演员汤姆·康蒂,他其实和诺兰合作过,并且曾在著名影片《战场上的圣诞快乐》中扮演劳伦斯上校,不过我对他的强烈印象,则是在老友记系列中,他饰演艾米莉(曾与罗斯有过短暂婚姻)那位搞笑的父亲。
篇幅以及有限的影片信息执行,有关《奥本海默》中的重要人物与演员只能先介绍到这里。
还有太多的重要历史人物出现在本片中,也都由具有相当咖位的演员所饰演。
比如由影帝加里奥德曼饰演的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千星之城中的戴恩·德哈恩、同为奥斯卡影帝的拉米-马雷克、卡西·阿弗莱克等,很多人物估计仅仅是在影片中一带而过,但无论背景和在历史中的影响,都值得我们更多的关注和挖掘。
曼哈顿计划云集了除德国外,西方世界一大批来自各学科顶级的科学家与科研人员,绝不仅仅局限于物理学。
据统计前后有近700名科学家以及60万人参与了该项目,因此,仅就这一点也绝对应该配得上一部由顶级导演执导,且众星云集的史诗电影,期待能够在第一时间,走进电影院欣赏到这部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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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5号,《奥本海默》上海提前场,SFC港汇永华店,抢先引爆诺兰投放的原子弹。
尺寸不足(15.2m×7.9m)的氙灯IMAX在这次的多种发行格式里显然不是最优选择,亮度、分辨率等重要指标都难以与三类激光IMAX相媲美(内地没有胶片IMAX格式放映),何况港汇永华这块银幕还比多数影院小两圈。
怎奈先睹为快的诱惑太大,遂跟随毒舌观影团欣然前往。
IMAX版海报在长达三小时的信息轰炸之后,观众们在片尾字幕时爆发出很真挚的掌声。
从热烈程度来看,大家对诺兰和基利安·墨菲的表现最满意,配乐师路德维希·戈兰松也收获了一些偏爱。
而我最先感受到的其实是疲惫,以及少许的失望。
并不是说片子不好,也不是不喜欢诺兰作品一贯高于平均值的理解成本。
事实上,正是由于诺兰总能创造出逻辑严密的结构和令人叹服的高概念,他始终都是我最热爱的电影导演。
只是在我看来,这是诺兰目前十二部长片里个人缺点被暴露得最为严重的一部。
我还是愿意再重刷几遍,因为它依然具备强烈的作者风格,依然有多数导演无法效仿的神来之笔,它的整体质量也确实值得反复欣赏;但与此同时我也明显感觉到,这部作品一定程度上脱离了诺兰的舒适区。
诺兰改编真实历史事件,最让我好奇的就是他如何在既定的故事里开拓出独特的叙事结构。
毕竟在以往的原创剧本里,他都表现出对于精密叙事结构的痴迷,但对于一个严肃的传记片,你很难想象他会找到怎样的着手点。
令人欣喜的是,诺兰最终在这一层面的完成度非常成功。
虽然这次的双线叙事和《记忆碎片》比较相似,但在既定的、线性发展的历史公案里发掘出这样一套改编方法,与原创一个悬疑故事所面临的挑战是完全不同的。
同时,我也完全不认同那些对于影片结构“比较陈旧”的评价。
奥本海默(基利安·墨菲饰)首先,这一组贯穿全片的平行蒙太奇并非同时发生,而是间隔五年,前一段的主线是检验奥本海默国家忠诚度的听证会(以基利安·墨菲饰演的奥本海默为主角),后一段的主线是针对这场听证会的听证会(以小罗伯特·唐尼饰演的施特劳斯为主角),并且分别以“裂变”和“聚变”命名。
“裂变”中以听证委员会的发问切入奥本海默的回忆,以奥本海默的青年时期为起点,一直讲到原子弹被实际应用后他的内心挣扎和对核武器的态度转变,包括了回顾整个曼哈顿计划的重头戏,直到他因政治立场问题被政府怀疑和监控;“聚变”则是重新审视这场听证会的公正性,以对施特劳斯的质询为起点,以旁观者视角去复盘奥本海默事件的始末。
从听证会本身的时间节点来看,“裂变”无疑发生在“聚变”之前。
但因为涉及到大量的回忆内容,两条时间线又不是完全的顺接关系,而是既有整体上的先后,又有时间段的交集。
施特劳斯(小罗伯特·唐尼饰)衔接两段故事的事件,是奥本海默在初见施特劳斯当天与爱因斯坦的湖边对话。
在这场简短的对话里,两人探讨了政府对于功勋卓著的科学家所施行的不公行径。
这件事从客观时间线来讲其实很早,发生在奥本海默刚刚因主导研发原子弹名声大噪之后,如果把所有情节重新排列成线性发展的故事,它实际上算是对奥本海默面对政府怀疑、聆讯和打压的预言。
而在黑白故事线(“聚变”)的开头, 在施特劳斯的视角里,他也是因为这段没有被他听到的对话而对奥本海默产生猜疑,从此奠定了他对后者的敌对态度;但是从影片的叙事顺序来说,这段对话却是最后一场戏,他证明了施特劳斯最初的猜疑有多么荒谬,既给“聚变”(黑白)收了尾,又是对“裂变”(彩色)的总结陈词,更是将奥本海默和爱因斯坦两位伟大的物理学家的人生境遇交织在一起,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况味。
以这场戏作为终幕,堪称妙笔。
而与之相对的,备受瞩目的试爆桥段,则因这种非线性的叙事结构被放置在了中段。
这种设置非常有利于影片的内容表达,因为诺兰着重讲述的本就不是原子弹研发成功的伟大过程,而是奥本海默在整个历史洪流中内心世界的动荡。
同时,这两段故事的命名也暗藏玄机。
物理学中,核聚变需要核裂变提供强大的能量,而这两段故事也是前者“裂变”导致了后者“聚变”的发生;同时,核裂变正是原子弹的基本原理,核聚变则是氢弹的基本原理,而“裂变”的主要情节是原子弹的成功研发,“聚变”中人物之间主要矛盾的源头则是奥本海默对研发氢弹的极力反对。
这便形成了结构与剧情之间极为巧妙和精准的对应关系。
诺兰又一次在电影艺术这一极度感性的场域里完美嵌入了由理性构建的美学。
因此,无论从技巧性还是内容性来说,《奥本海默》的叙事结构都依然充溢着诺兰的才华和魅力,而非我们司空见惯的常规双线叙事。
爱因斯坦与奥本海默的湖边对话与此同时,一个有些类似于《七宗罪》剧本赏析的问题出现了:原子弹于影片中段引爆之后,最大的噱头已经抛出,如何继续维持影片的吸引力?
诺兰显然为此下足了工夫。
他在剧作和视听语言两个层面都成功强化了影片后半程的感染力,观影体验不仅没有下行,反而频频显露出上扬的势头。
在剧情层面,苏联间谍的揭露和施特劳斯的反转完成了基本的类型元素,但诺兰在此之外还设置了两个巧妙的转折:第一处,是把泰勒(本·萨弗迪饰)的一段证词剪成两个桥段。
作为奥本海默在曼哈顿计划中的同僚,泰勒证词的前半部分仿佛与格罗夫斯将军一样,坚定表达了对于奥本海默忠诚度的肯定;但几十分钟后,他的后续发言才被呈现在银幕上:泰勒话锋一转,以“不理解他的行为模式”为由否定了奥本海默继续介入国家机密的可能性。
欲抑先扬,明夸暗讽,远比那些立场鲜明的反对者更令人心寒。
第二处设置,是对大卫·希尔(拉米·马雷克饰)故意给出的误导线索。
这一角色只简短地出现在三场戏当中,前两次他作为其他科学家的助手,唯一的戏份就是两次被奥本海默粗鲁地打掉了手中的记录簿。
于是他在观众心里变成了一个定时炸弹,你会习惯性认为他会因此对奥本海默怀恨在心,至少也是颇有微词。
所以当他第三次登场,作为证人出现在对施特劳斯的听证会上,我想当然地以为这就是他对奥本海默的报复时刻,可他却偏偏提供了非常客观公正的证词。
他没有对奥本海默做出任何空穴来风的指控,更是直接指出了施特劳斯公报私仇的不齿勾当。
这一对人物刚好形成了简洁而鲜明的正反打,正方反写,反方正写,一来一回之间,麦卡锡主义背景下人心叵测尔虞我诈的氛围便被立体地展现出来。
大卫·希尔(拉米·马雷克饰)在视听语言层面,影片后期的张力也在不断提升。
前半段诺兰借助道具制造了一些炫目的空镜头,以此表现物理学家探索宇宙奥秘时的颅内世界(作为影迷最好奇的是那些画面都是如何实拍的);而原子弹引爆后,他运用了更多超现实的、表现主义的手法,将奥本海默的自省和焦虑具象化:眼前烧焦脸皮的女人;与会者们震耳欲聋的跺脚声;刺眼的过曝场景像原子弹一样,总是炸响在他的脑海之中。
与《敦刻尔克》相似,独到的叙事方法打碎了传统的剧作结构。
在爆炸后再次把剧情拉回漫长的室内戏,它的底色其实有些反高潮的意味;但在诺兰丰富的技巧加持下,你也可以说这部电影从头至尾都是让人精神紧绷的第三幕。
奥本海默的颅内世界可惜的是,虽然我很认可这部影片的诺兰式结构,但在这一框架之下填充的具体内容却有很多无法忽视的问题。
最严重的缺点在于叙事能力的低下。
我知道,很多人就像信任诺兰的实拍和胶片主义立场一样信任诺兰的编剧能力,但其实这里存在严重的混淆概念。
诺兰和弟弟乔纳森·诺兰的剧本之所以出彩,主要是源于独具匠心或博采众长的高概念设定,以及设定内部缜密的逻辑链条。
他擅长的是建立复杂的整体结构,如前文所说,这更偏向于一种理性思维的头脑风暴,而非文学性的人物塑造和情节铺陈。
除去黑暗骑士三部曲以漫画原著为蓝本确立的角色魅力以外,大多数诺兰作品的主角都并不是人物,而是概念本身。
在与《奥本海默》结构上最为相近的《记忆碎片》中,正序和倒序的双线并行在足够紧收的格局和体量里稳步推进,充分完成了叙事功能,而这个形式的核心目的是服务于影片的悬疑性,以此让真相揭晓的时刻更具冲击力。
而与《奥本海默》同为历史题材的《敦刻尔克》更是完全没有主角的群像戏,它关注的是广阔的事件,而非具体的人物,最抢眼的主角其实是三条不同速率的时间轴,即诺兰所创造的高概念叙事结构。
而对于《奥本海默》,作为已有史实和原著的传记片,它所牵涉的人物众多,事件庞杂,无法与具体的角色塑造脱离关系,而其中的奇案属性又远远盖不过政治惊悚的严肃性。
没有额外开辟一条惊天诡计的空间,任何人物的形象反转也都只是纷杂事件中的渺小一环,这便绑缚住了诺兰的手脚。
杀手锏撒不出来,剩下的只有原本为了最后一着妙棋作铺垫的贯用技巧:诸如黑白与彩色格式的交叉剪辑,文戏和动作戏的画幅变动,以及首尾衔接的双线结构。
以前瑕不掩瑜,一是因为前面说的,原创故事的体量由他和弟弟亲手把控,事件详略人物多寡自有得当的分寸,而这一次要在纷繁复杂的真实事件中厘清头绪,编剧的处理难度极大,面临的挑战也与以往不同;二是因为诺兰原创剧本的最后一着妙棋总是带来非凡的震撼力,那些细枝末节的缺点就容易被藏住。
但在《奥本海默》中,最拿手的高概念和悬疑性都难以施展,观感上的缺点便和优点一样明显了。
我们常用凌厉来形容快速高效的剪辑,而这部片子虽然剪辑和转场都异常迅猛,但大多数时候却并没有让我感受到影像的“凌厉”,而仅仅是对事件高频次的、事无巨细的罗列。
详略不当,张驰无度,也并没有多么风格化的摄影和剪接技巧,这一缺点在前半部分尤为明显。
目不暇接的画面带来的不是紧凑感,而是一种缺乏张力也难以沉浸的无趣体验。
我猜测诺兰有可能是想制造类似于链式反应的观感,一帧帧画面呼啸而过,如同一次核裂变引发连续不断的核裂变。
换句话说,就是用影像来模拟原子弹的原理。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对他的野心表示由衷的钦佩;但从电影美学的角度来说,我认为这个尝试并不成功。
在试爆成功彻底进入文戏之后,每场戏基本回归了它应有的节奏,台词有了疾徐,情绪有了涨落,我才终于能静下心来认真欣赏演员的表演。
从主演基利安·墨菲、小罗伯特·唐尼、艾米莉·勃朗特到仅仅出场几分钟的卡西·阿弗莱克、加里·奥德曼、拉米·马雷克,每位演员都奉献出了令人信服的优秀表演。
而对我个人而言,影片快速而并不精彩的剪辑却严重削弱了演员的表演魅力。
当每个场景都流逝地过于仓促,你很难再去把握那些微妙的台词处理和表情变化。
雪上加霜的是,影片还堆砌了几乎无休止的配乐。
仅从感官记忆来说,181分钟的影片,至少有150分钟伴随着电子交响乐发出的轰鸣。
平心而论,配乐质量不差,但也远称不上惊艳。
当你毫无节制地把它叠加在剧情里,对于电影艺术很可能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表演本身的感染力被进一步弱化,观众的心理完全被更本能、更直接的听觉感受支配。
配合上前期走马观花的剪辑,巨大的信息量和用力过猛的音乐互相干扰,形成了近乎于聒噪的视听体验,IMAX胶片摄影机带来的庄严厚重的电影质感也因此被大幅消解。
同时,泛滥成灾的配乐也从另一层面证明了导演用镜头叙事的能力不足。
如果缩减配乐,前期的剪辑便会显得更加琐碎、混乱、缺乏吸引力;而加上配乐,又会形成一种让配乐强行引领节奏的MV质感。
在情节本身已经失调的前提下,无论用哪种处理方法都会出现问题。
这成为了一种悖论。
另一个难以平衡的矛盾点不在于影片本身,而在于观看这部电影的方式。
诺兰本人表示这部片子更适合对历史原型不够了解的人观看,从我实际的观影体验来说的确如此。
你知道得越少,剧情的跌宕起伏越激烈,若是充分了解事件的全貌反而会丧失很多悬疑层面的乐趣。
但如果了解得太少,又很可能跟不上影片飞快发展的叙事节奏,尤其是前半段,高强度的信息轰炸之中很多人物关系都没有确切交代,容易让人产生对眼下剧情的迷失感。
我本身对物理学史有基本了解,但对于片中一些政治背景与情感关系完全不知情,因此很多情节刚出现的时候我都只有模糊的理解,随着剧情推进能渐渐看出一些眉目,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更准确的来龙去脉,都是靠看片之后查阅资料才进一步明晰。
客观来讲,这种细节的遗失对于整体性的理解和感受没有不可挽回的影响,但观影途中确实会偶尔因此感到困扰。
综上所述,个人认为先看一遍,再补课,再二刷,会是比较妥当的选择。
而由于每次观看都会有故事脉络的不断填充和细节的不断发掘,它的二刷、三刷体验也大概率会比初次观看更好。
虽然问题不少,但如我开篇所说,影片既然保持了诺兰独树一帜的风格,就依然有值得品味和赏析的空间。
尽管宏大叙事的传记片并不是他最得心应手的类型,但放在这一维度讨论,你又不得不承认诺兰拍出了一部高度风格化的、具有开创性的独特作品。
再结合它庞大的体量和繁多的细节,肯定还是值得在大银幕多看几遍的。
或许诺兰之所以忽略信息过载的问题,本意也正是想制作一部必须在电影院多次观看的电影吧。
对我们内地观众而言,影片下映后的线上资源也需要再看。
院线里的裁剪、放大和遮挡对情节的完整度看似没有影响,但却严重影响了灯光、构图与色彩的和谐与美感。
几次修改镜头出现时,我都无法自控地走了神,因为我会下意识思考这里原本的构图是什么样子。
电影是视听艺术,不是只有文本的缺失才叫删减,任何元素都是作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所以不要再宣扬“一刀未剪”的骗局了,毕竟裁剪这个词,也有个“剪”字呢。
「点击观看《奥本海默》看前功课的视频版」
以下内容将分为两个部分:诺兰新片《奥本海默》的三大看点,以及《奥本海默》中文传记的分享。
Part 1 《奥本海默》与诺兰的野心从上周开始,这部耗资一亿美元的《奥本海默》,展开了铺天盖地式的首映宣传。
作为与诺兰首次合作的诚意,环球影业除了兑现 1 个亿的制作经费,还将兑现 1 个亿的宣传费用。
相信这个预算,应该可以撑到奥斯卡,让该片成为今年斩获最多提名的电影,同时帮基里安·墨菲拿下一座小金人。
2023年7月16日,我们刚刚度过了人类第一次核爆实验的第78周年纪念日。
*位于美国新墨西哥州的 Trinity Test1945年7月16日的早上五点三十分相比令美国人倍感骄傲的「登月」,这次「核爆」则一直背负着道德阴影。
在一瞬间的开心和骄傲之后,则是无尽的沉默和忧虑。
诺兰的这部《奥本海默》,让我们在78年后,无法回避的,再一次陷入人类的道德困境。
他的电影其实一直兼具两种令人着迷的气质。
首先,是道德上的思辨。
例如《星际穿越》中,为了人类的延续,科学家做好了放弃拯救大多数人的觉悟。
在《蝙蝠侠》中,人性的善恶,是更加复杂的议题。
而在《奥本海默》中,对人类道德的审问,还将继续。
其次,是电影里的时间游戏。
无论是《盗梦空间》里的梦境时间,还是《敦刻尔克》里的一周,一天和一小时,甚至是《信条》里的时间钳形战术。
诺兰总是能在电影中,挑战我们对时间的认知。
电影的本质,就是时间的游戏。
无论是时间的暂停、无限延伸,还是倒放。
诺兰的电影,总是能给我们带来新鲜体验。
这次的《奥本海默》也少不了时间线的并行。
诺兰特意使用了黑白和彩色的画面来区分,基里安·墨菲饰演的奥本海默的主观视角,为彩色 IMAX 画面,小罗伯特·唐尼饰演的刘易斯·斯特劳斯的客观视角,则为 黑白 IMAX 画面。
这部《奥本海默》不会是一部平铺直叙的电影,而是不断地在主观和客观视角切换的双线叙事。
相信大家没少听到,这次为了诺兰的新片,IMAX 胶片的技术人员,特意为他发明了黑白 IMAX 胶片的事情。
以及这次的电影足足有 180 分钟,我们可以想象,一格 70mm IMAX 胶片,等于三张 70 mm 胶片拼在一起,据说放置影片的胶片托盘,已经到了承重的极限。
除了令人沉默的严肃议题、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诺兰还尝试在其中杂糅多种类型片的元素。
首先是非典型的传记片,其次是惊悚片和恐怖元素。
诺兰在多个采访中提到,他整部电影最想挑战的事情,就是进入奥本海默的内心世界。
在他眼中,这部电影的戏剧性,并不是我们早已知道的实验结果,而是奥本海默脑海中的世界。
也就是量子力学的神奇微观世界,和现实世界中,原子弹爆炸,以及对后世带来的巨大影响之间,微小的物理现象与宏大的现实之间的反差,那种将是一种「美丽与恐怖」并存的体验。
Part 2《奥本海默》的破与立这部影片之所以会被推上,改变好莱坞的新高度,是因为它创下了三个先河。
首先是环球影业保驾护航的,100天电影院放映窗口期。
给到观众超长的时间,走进电影院去体验这部电影。
其次是我们之前提到的,首次使用 IMAX 黑白胶片摄影,和超长的三小时 IMAX 影片。
并且,整部电影没有一个 CGI(Computer-generated imagery)镜头。
从微观的量子运动,到宏观的核爆场面,都是用 IMAX 胶片实拍的。
最后,这是还一部难得的真人传记电影。
仔细想想,诺兰之前的影片,除了《敦刻尔克》有着真实的历史背景,其他都是虚构的故事,并且他自编自导的居多。
而这次的《奥本海默》不但是真人真事,还是根据 2005年普利策传记文学奖的获奖作品,《美国普罗米修斯:罗伯特·奥本海默的胜利与悲剧》改编。
*凯·伯德和马丁·J·舍温(Kai Bird and Martin J. Sherwin)联合撰写。
在这个超级英雄电影——虚构的故事,虚构的英雄人物,以及虚构的电影特效画面——统治下的好莱坞。
诺兰试图再一次用真实的历史事件,现实中的伟大人物,以及实拍的电影效果,来撼动好莱坞的市场格局,试图证明观众们还是喜欢看这样的电影的。
这也许会影响好莱坞的制片巨头们,未来更加倾向于这样的大制作。
这里也想提一句,如果诺兰是当今好莱坞可以撼动大制作的 No.1,那么维伦纽瓦可能就是第二个可以撬动巨大行业资源和全明星阵容的导演了。
而有趣的是,维伦纽瓦近年来埋头的《沙丘》系列,是纯粹的科幻电影——虚构的英雄和故事,外加重特效的视觉大片。
两个人就像是这两个电影制作方向上的极端代表。
在今年夏天的《奥本海默》之后,我们将在11月迎来《沙丘2》。
到底是 IMAX 胶片,还是数字特效更加震撼?
到底是科幻史诗,还是真人故事更加动人?
又或者两者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创作?
幸运的是,今年我们将有机会一一体验。
Part 3 《奥本海默》中文传记由于我没能找到电影原著的中文读本,有能力的同学建议直接读英文原著。
中文部分,我只找到了许兴胜编著的《奥本海默》世界名人非常之路·科学家。
本来担心会不会太枯燥,结果没想到,读起来非常流畅,一天就可以看完。
以下给没有时间看完全书的人,分享几个我觉得非常有趣,且印象深刻的地方。
也许可以帮助大家,对奥本海默有一那么一点点的了解。
为了让大家快速了解奥本海默,我觉得用《生活大爆炸》里的 Sheldon 来对比,最合适不过了。
让我们看看这个虚拟人物和奥本海默之间的一些相似和不同之处!
首先,是与谢耳朵的相似之处「少年天才」奥本海默出身富裕的纽约犹太人家,父母非常重视他的教育,而他也不负众望,在中学毕业典礼上,代表全体毕业生进行毕业致辞。
进入哈佛化学系后,他发现自己非常不喜欢化学,结果备受折磨,花了三年就赶紧毕业了。
后来他到英国剑桥大学的物理实验室攻读物理,却备受实验物理的折磨,差点用毒苹果毒死当时在剑桥的导师,由于压力太大被检查出心理问题,才与校方和解。
最后才转投德国哥廷根大学,继续攻读理论物理学,找到了他最心仪,也是最适合他的专业方向。
后来他也留下了:“选准努力的方向,会使成功更容易些的名言。
” 据说在最后一年他忘记以学生的身份注册,结果只拿到了荣誉博士学位。
和Sheldon一样,奥本海默起初也在大学教书,但是学生们都向系主任抱怨他讲得太快,完全听不懂。
被迫放慢讲课速度的奥本海默则说,“我讲得慢到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
”「惹人嫉妒」身体瘦弱的奥本海默,小时候曾被父亲送去夏令营锻炼,结果第一个晚上,他就被看他不顺眼的同学们合伙打了一顿,还脱光了衣服在外面冻了一夜。
长大了之后,奥本海默依然是1米80的身高,但是体重只有55公斤。
由于家境优越,奥本海默总是带着他的学生们进出高级餐 厅,或者在他的公寓聚会,让圈子之外的人很难不对他们侧目。
「总是忍不住打断别人讲话,还要冷嘲热讽」这个习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而更加严重的后果则是让他树立了,后来的美国原子能委员会主席——刘易斯·斯特劳斯(Lewis Strauss)这个敌人,在《奥本海默》中将由小罗伯特·唐尼饰演。
在原子弹爆炸试验成功后,奥本海默一直作为政府顾问参与原子能会议,在一次讨论中,以刘易斯为代表的与会人员,担心一批送往挪威的「铁的放射性同位素」。
在奥本海默看来,这批用于改善钢铁生产强度的同位素,根本不具备任何军事用途的价值,更别说发展核武器了。
结果他却非要针对刘易斯的小题大做说:……一个铁锹可以发展核武器,一瓶啤酒也可以发展原子弹……但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些同位素还不如电子仪器来得重要,与其担心这些同位素,那还不如担心维生素……” 结果众人哄堂大笑,让后者怀恨在心,尤其在麦卡锡主义盛行后,想尽办法污蔑奥本海默的政治倾向,让他备受不公平的政治审查。
这里在多说两句,奥本海默晚年的悲惨境遇。
他和家人的生活,电话和书信被政府监听长达13年之久。
同时,还在1954年4月5日-5月6日,被秘密审判。
与公共审判不同的是,奥本海默的律师看不到美国政府提出的一切对奥本海默不利的证据,另外这些证据多来自匿名消息,以及非法的电话录音,这些在一般审判中,都不被接受的。
不过,还好奥本海默的间谍罪并不成立,而他的罪名主要是傲慢的个性,以及反对美国在1945-1950年间,率先进行氢弹的研发。
后来曾有人这样评价整个事件的荒谬性,奥本海默是美国政府自己聘用的科学家,如果他提出的建议你们不喜欢,就不要听取就好了。
难道科学家反对某项军事行动,就是叛国罪吗?
最后说说与谢耳朵的不同奥本海默是一个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的人。
发现自己的问题后,他会想放设法改善。
在大学任教一段时间后,他就和学生们打成一片,让伯克利成为了美国前沿物理学的研究阵地。
这一点也体现在曼哈顿计划中,第一次当项目领头人的他,完全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只是一心想着如何把美国最好的科学家,都邀请到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来。
据说一开始试验场乱成一锅粥,几百位科研人员和军人们,面临简陋的住房和供水不足等等问题。
在被朋友指出问题后,奥本海默虽然非常生气,但是事后也认真解决,让实验基地得以正常运转。
一度曾容纳一千多人,虽然期间差点遭遇「兵变」。
这里在补充一下,这个位于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环境究竟有多差,除了沙尘和炎热的天气,饮用水也经常短缺,三十人的营房里,每天只发一桶水,别说洗澡了,厕所一天都只能冲一次。
士兵们常常跑到实验室的放射性去污淋浴室偷偷洗澡。
科研人员的待遇也没好到哪里去,奥本海默的妻子是个生物学家,当时带着2岁的儿子、怀着后来的女儿来到试验场,据说后来也患上轻微酗酒的问题。
而这一切的问题根源,都和马特达蒙扮演的军方指挥官有关。
由于预算有限,并且后期还严重超支,他要求试验场的一切都是临时建筑,奥本海默也只能默认。
虽然抠门,但也因为他的极力担保,有政治问题的奥本海默才能当上原子弹研制计划的负责人!
奥本海默非常会讨女孩欢心。
他家境富裕,还没出生,家里就挂着梵高的真迹。
要不是他发现自己的研究生都跑去打工,没钱上学了,他还不知道美国发生了经济危机。
他总是带着身边的朋友去最好的餐厅,喝最好的酒。
其他人都要攒钱买书,他的书籍都是出版社特别装帧定制的。
所以当他遇到心仪的女孩后,总能想尽方法讨其欢心!
他还有个众所周知的习惯,那就是如果谁夸了他的某件东西,他就一定要找个借口送给对方!
这个家教甚好,精通文学,礼貌谦逊,又出手大方的男孩儿,很难不招女生喜欢。
由于在伯克利大学认识的前女友是一位左翼人士,让他在后期的政治生涯中,保守非议。
在《奥本海默》中将有由弗洛伦丝·皮尤 Florence Pugh 饰演。
奥本海默还有着非常坚韧的性格。
前面说他小时后在夏令营的第一夜就遭遇霸凌,但是他愣是没有退出,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天。
长大后,无论是在教学中遇到问题,还是在实验基地遇到难题,甚至是后来在原子能的和平推广上屡屡碰壁,他都一直在坚持自己想做的事情,直到最后一刻。
最后,奥本海默的博学,也间接导致了他未能获得诺贝尔奖。
连他的导师也评价他,总是不求甚解。
虽然他对一个问题总是能提出非常具有创意性的假设,写出极具启发性的论文,但是之后就不再深入研究,丧失兴趣了。
导致不少后人根据他提出的理论和想法,进行多年的研究实验后,都获得了诺贝尔奖。
作为整个事件的核心人物,奥本海默无疑是人们的焦点。
但是在他谜一样的认知里,这个世界又是怎样的呢?
如今,我们只能从同样拥有一双蓝眼睛的男演员基里安·墨菲 Cillian Murphy 的眼中,揣测一二了。
有细心的人发现,在诺兰的电影《记忆碎片》中有《蝙蝠侠》的漫画。
在《信条》中,角色谈论了奥本海默。
在《奥本海默》电影中,他阅读的一本书,曾经出现在《星际穿越》的书架中*《荒原》The Waste Land 作者 T.S Eliot。
每次的诺兰新片,都像是一次给到影迷们的大考,相信这次的《奥本海默》中还将有更多的彩蛋等待着我们去发现。
感谢你看到这里,我是小玄儿,好电影是和书一样,值得被反复观看。
让我们看完《奥本海默》之后再见。
2023年7月18日小玄儿记-如果你喜欢我的文章欢迎在 Bilibili 和 Youtube 关注「小玄儿的深夜聊碟」https://space.bilibili.com/1340064530每周更新,北美新片测评&电影蓝光/DVD套装收藏诺兰新片《奥本海默》创下的三个纪录+《奥本海默真人传记》阅读笔记分享《四月三周两天》导演蒙吉新片R.M.N 深度解析聆听《晒后假日》的声音细节|导演最喜欢的香特尔·阿克曼《悲情三角》双金棕榈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的「男人困境三部曲」《极度空间》|看清「消费社会」的底层逻辑,双12你剁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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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每一个关注对我来说都弥足珍贵!
基本假设:冲击波是球面波,爆炸中心是该球面波的球心数据:爆炸火球半径R的时序照片R(t)量纲分析:(1) 相关物理量:能量E,时间t,介质密度D,火球半径R(2) 基本单位: (a) L 长度量纲 (b) T 时间量纲 (c) M 质量量纲(3) 量纲列表: (a) [R] = L (b) [E] = ML^2/T^2 (c) [t] = T (d) [D] = M/L^3假设: [R] = [E]^x [D]^y [t]^z由量纲列表知: L = M^{x+y} L^{2x-3y} T^{-2x+z}比较等式两边指数可得方程组: x + y = 0 2x – 3y = 1 z – 2x = 0解之可得: x = 1/5, y = -1/5, z = 2/5代入假设可得 R = C * E^{1/5} D^{-1/5} t^{2/5}其中C是待定常数,作为数量级估计,暂作1. 为求所释放能量,由上式求解E: E = R^5 D / t^2根据照片数据: R(t = 0.006s) = 80m并取空气密度D = 1.2kg/m^3; 1克TNT = 4e+10 ergs,可得: E ~25000 吨TNT参考:
[1] Taylor G, The Formation of a Blast Wave by a Very Intense Explosion: I. Theoretical Discussion. Proc. R. Soc. Lond. A201, 159–174 (http://www-astro.physics.ox.ac.uk/garret/teaching/taylor1.pdf)[2] Taylor G, The Formation of a Blast Wave by a Very Intense Explosion. II. The Atomic Explosion of 1945. Proc. R. Soc. Lond. A201 175–186 (http://www-astro.physics.ox.ac.uk/garret/teaching/taylor2.pdf)
真的是因为太激动了,需要冷静一下。
惊喜!
三个小时转瞬即逝,只嫌电影不能再长一些。
作为一个天天看大量小说电影剧集的编辑,走进电影院偶遇一部有可能名垂影史(不论是导演个人影史,还是宏观的电影史),真的感到非常非常惊喜。
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幸福感。
这个世界上,有电影真是太好了。
下面陈述我觉得好的地方:1. 用人类文明最强的破坏力去爆破人性最深处的障壁。
诺兰对每个人进行了无差别扫射,不论政治家、帮办、科学家、民众,真的,全员恶人,包括奥本海默,某种意义上,也包括爱因斯坦。
2. 奥本海默跟陀神笔下人物有着某种惊人的一致性。
他就特别像拉斯柯尔尼科夫,因为对于自身卑劣、缺陷、超人意识等种种特质的全面暴露,最终产生了某种神性,哪怕是让世界毁灭的恶神,也是一种宝贵的星点般的神性。
3. 看电影前我本以为是最常见的“天妒英才”(归咎于时代),然后反转为“人妒英才”,导演在这一维度做出了犹大和耶稣的质感,一度让我梅尔吉布森的《耶稣受难记》的内核主题,最近上升到“天才的自我毁灭““天才对命运的顺从和玩弄”。
说什么科学家被政治利用被抛弃,这都是对于电影核心主题的绝对偏离。
科学家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尤其是奥本海默。
4. 这部电影拯救了许多表演事业“行将就木”的好演员,比如被超英电影消耗殆尽的小罗伯特··唐尼。
诺兰让所有的好演员都贡献了水准及其之上的表演。
5.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朴实无华却精准流畅的调度了,从电影一开始奥博海默做凝视深渊状,用无尽的雨滴溅起涟漪隐喻迟早会爆发的全面核战,为电影奠定了强烈宿命感的基调。
6. 虽然展现的是二战的大后方,传递的残酷质感却比断肢爆浆都要惨烈。
看京都被划掉的那一幕,人类的自大、渺小、无力、暴虐展现得淋漓尽致。
电影里,所有人都知道从微观世界释放的伟力终究会带来全面的毁灭,但所有人还是去做了,时也命也,谁也别想洗干净。
在imax的强大视效下,这些细节真是强摁着我去思考更多的问题。
7. 被外敌毁灭是毁灭,被执剑人摁下开关同归于尽毁灭也是毁灭,那能不能不毁灭?
诺兰向下一个时代的人类抛出了问题,他显然还没有答案。
8. 这部电影改变了我对诺兰一直抱有的某些轻视。
就诺兰之前一直在拍摄仅仅高出大众认知水平一点的观影体验,并且让观众产生某种窥视哲学之神的满足感(什么唯心主义啊、电车难题啊、洞穴理论、恶的工具性等等),但这肯定不能满足我。
哪怕是《黑暗骑士》《盗梦空间》,至少在剧情上,我觉得中国的科幻作家也是能够做到的(我相信他们绝对可以做到)。
但这部电影所触及的认知深度,明显走得更远,也更极致。
9. 开个地图炮:说这部电影就是看个台词,不用去看IMAX的,都不是电影主义者,都不懂电影的核心审美与意义。
那些震耳欲聋的音效,用著名评论人海客老师的话来说:“声音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真是恰到好处。
10. 上一次被这样强烈的震撼住,还是两年前看伊根的《闪光》,现收录于《祈祷之海》里,也推荐给大家。
那种世界如流沙,毁灭转瞬间,意义必将倾覆的虚无感,它们有着某种惊人的一致性。
祈祷之海8.7[澳] 格雷格·伊根 / 2023 / 新星出版社11. 我看了这部电影后,跟我的各位影视改编合作方也安利了。
相信看了这部电影,对于四两拨千斤地做出科幻感,会大有助益。
毕竟,宏大来源于忽微。
这电影票房不好,希望大家可以早去观影,不要错过。
强烈推荐。
本文主要介绍影片涉及的一些相关事件与地点。
资料主要整理自维基百科。
因为涉及历史与政治话题,如有事实性错误或观点立场问题,欢迎指出。
人物简介可见《奥本海默》观影小指南——历史人物篇目录曼哈顿计划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西班牙内战麦卡锡主义苏联原子弹计划奥本海默vs杜鲁门曼哈顿计划曼哈顿计划(英语:Manhattan Project)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研发出人类首枚核武器的一项军事计划,由美国主导,英国和加拿大协助进行。
1942年至1946年间,曼哈顿计划由美国陆军工程兵团少将莱斯利·格罗夫斯领导,设计制造原子弹的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则由核物理学家罗伯特·奥本海默负责。
陆军对军事行动的惯例是用总部所在地命名,而陆军总部在曼哈顿区,故“曼哈顿”一名就逐渐取代了原有的官方计划代号:替代材料开发项目(Development of Substitute Materials)。
曼哈顿计划在1939年便已小规模进行,后来规模愈来越大,总共雇有13万余人,花费22亿美金(折合2020年的254亿美元),其中逾九成是花在了建造工厂、生产可裂变物质上,只有不到一成用在武器研发生产上。
研发工作和生产工程分散在美国、英国、加拿大三国30多个不同的地点。
战争期间,曼哈顿计划共研究出两种不同设计的原子弹:一种是较为简单的枪式,另一种是结构复杂的内爆式。
其中,枪式设计促就了后来的“小男孩”(Little Boy),其弹芯用的是铀的同位素铀-235。
内爆式武器中使用的是钚元素,1945年的三位一体核试验引爆的首枚核弹“小工具”(The Gadget)与后来的“胖子”(Fat Man)采用的是此方式。
战后,曼哈顿计划中的科研机构演变为后来的美国国家实验室体系,其科研成果也被用来发展核动力海军与用于医学。
1947年,美国原子能委员会成立并接管美国的核武器研究生产项目,曼哈顿计划正式停止。
在将控制权移交给原子能委员会后,格罗夫斯向曼哈顿计划的工作人员告别:五年前,原子能的想法还只是一个梦想。
你已经让这个梦想成为现实。
你抓住了最模糊的想法并将其转化为现实。
你们建造了以前不为人所知的城市。
你们建造的工业工厂的规模和精度迄今为止被认为是不可能的。
你们制造了结束战争的武器,从而拯救了无数美国人的生命。
关于和平时期的应用,你们已经拉开了新世界的帷幕。
诞生于战火之中的曼哈顿计划为美国留下了一系列国家实验室: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橡树岭国家实验室、阿贡国家实验室和埃姆斯实验室。
战后不久,格罗夫斯又设立了纽约厄普顿的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和新墨西哥阿尔伯克基的桑迪亚国家实验室。
这些实验室开创了大规模科研活动的先河。
曼哈顿计划组织结构图
曼哈顿计划主要执行地点
1945 年 8 月 11 日,田纳西州橡树岭的克林顿工程师工厂Y-12 铀浓缩设施进行轮班。
照片中可见大量女性工作人员。
宣传保密的广告牌。
“勿看,勿听,勿说”表情包。
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英语:Los Alamos National Laboratory,缩写:LANL;前称“Y计划”、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洛斯阿拉莫斯科学实验室)是美国承担核子武器设计工作的两个国家实验室之一,另一个是劳伦斯利弗莫尔国家实验室(始于1952年)。
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建立于1943年曼哈顿计划期间,最初负责原子弹的制造、由伯克利加州大学负责管理,首任主任是“原子弹之父”罗伯特·奥本海默。
该国家实验室位于新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隶属美国能源部,目前的管理和运行则归由加州大学等机构组成的国家安全公司(Triad National Security, LLC)负责。
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是世界上最大的科学和技术研究机构之一,它在国家安全、太空探索、 可再生能源、医药、纳米技术和超级计算机等多个学科领域开展研究。
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是新墨西哥州北部最大的研究机构和最大的雇主,拥有大约9,000名的直接雇员和774人左右的合同雇员。
此外还有大约120名的美国能源部员工驻扎在实验室,负责监督那里的工作和运行情况。
实验室约三分之一的技术人员是物理学家,四分之一是工程师,六分之一为化学家和材料科学家,其余的则在数学和计算科学、生物学、地球科学等其他学科的工作。
西班牙内战西班牙内战(1936年7月17日-1939年4月1日)是在西班牙发生的一场内战,由西班牙共和军和人民阵线(西班牙共产党、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劳动者总联盟、巴斯克人、加泰罗尼亚人和全国劳工联盟-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联合会等)代表西班牙第二共和国对抗以弗朗西斯科·佛朗哥为核心的西班牙国民军和西班牙长枪党。
各集团内部存在不断分化与斗争,并且外部如纳粹德国、意大利、英国、苏联等势力也在持续介入。
西班牙内战被认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前奏。
西班牙内战爆发的主要原因是当时西班牙种种的社会矛盾,左右翼分子斗争、政府改革的失败、旧势力军人与宗教人士的不满,长期下来使得对立走向武装斗争,最后在右翼军人的策划下引发了内战。
在这场战争中,1937年的格尔尼卡大轰炸成为战争史上第一次对不设防城市的大规模轰炸。
1939年4月,西班牙国民军获得胜利,西班牙第二共和国灭亡,由弗朗西斯科·佛朗哥施行独裁统治,进入佛朗哥统治时期,佛朗哥担任摄政直至1975年去世。
西班牙内战影响了许多国际文学家、艺术家、社会学家和各地反法西斯与左翼人士;尤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更多学者研究其轴心国在西班牙的活动。
而来自世界各国的国际纵队也将自己的经历写入回忆录、战地记者拍摄当时的画面,也因此西班牙内战在国际上有许多衍生的电影、书籍与画作。
著名作品有毕加索的《格尔尼卡》,1994年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四千金的情人》(Belle Époque),吉列尔莫·德尔托罗的《潘神的迷宫》,乔治·奥威尔的《向加泰罗尼亚致敬》等,《一九八四》也是于奥威尔在西班牙内战中的经历与思考。
麦卡锡主义麦卡锡主义(英语:McCarthyism)广义上是指用大规模的宣传和不加以区分的指责,特别是没有足够证据的指控,造成对人格和名誉的诽谤。
另外,这个词语在英语里的定义也延伸到“用不充分的证据公开指责对方政治上的不忠或颠覆,或者是用不公平的调查或指责来打压反对人士”。
这个词语源自于1950年代以美国共和党参议员约瑟夫·雷蒙德·麦卡锡为代表的一种政治态度。
麦卡锡认为共产党渗透了美国政府的一些部门以及其他机构。
为了阻止国家被颠覆,他用大规模的宣传和不加以区分的指责,制造了一系列的调查和听证去曝光这些渗透。
虽然很多被指控者是无辜的,但因为这些指控,当时被列入了黑名单或失去了工作。
而从1950年代中期起,麦卡锡主义逐渐衰败,主要原因包括公众支持度的下降、麦卡锡本人在1957年逝世、以及第14任美国首席大法官厄尔·沃伦领导的美国最高法院的反对。
其中,沃伦法院作出的一系列重要判决协助终结了麦卡锡主义。
在麦卡锡时代,不少美国人被指为共产党人或同情共产主义者,被迫在政府或私营部门、委员会等地接受不恰当的调查和审问。
被怀疑的主要对象是政府雇员、好莱坞娱乐界从业人士、教育界、工会成员。
虽然没有足够证据能证明任何事实,但嫌疑人依然被定罪,而个人的真实或可疑的左派组织或信仰都被大肆夸张。
许多人因此失去工作,事业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有人甚至被监禁。
众议院非美调查委员会——即HUAC,是政府最为主要的、积极的反共调查部门。
部门成立于1938年,常被称作戴斯委员会(主席小马丁·戴斯任职到1944年),非美委员会调查了一系列“活动”,包括第二次世界大战德美纳粹的活动。
1938年,根据联邦剧场计划,委员会将目光集中到了共产党。
非美委员会在对好莱坞调查时名声大躁,并惹来臭名。
在1947年十月,委员会开始传唤编剧、导演和其它影视从业人士,审讯他们是否与共产党有关联。
这些证词被称为“64美元问询”(The $64 Question)。
在被委员会问询的第一轮证人中,有10人拒绝合作。
他们被称作“好莱坞十君子”(“Hollywood Ten”),并引述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中保护言论和集会自由的权利,认为他们可以获得法律保护,没有必要回答委员会的质询。
但这个策略失败了,十君子被控蔑视国会,投入了监狱。
其中两人被判6个月,其它人则为一年。
约瑟夫·麦卡锡
政治宣传漫画《这就是明天?
共产主义下的美国!
》苏联原子弹计划1939年,德国化学家奥托·哈恩发表了他发现的核裂变现象。
这个发现使得苏联科学家和美国科学家认识到,这种现象可能具有军事意义。
核裂变现象的发现使得苏联科学家也开始对其进行研究,不过其主要研究方向为发电方面,因为此时许多人仍对原子弹的制造可能性持怀疑态度。
早期的研究由雅科夫·弗伦克尔(专门研究凝聚态物理学的物理学家)领导,他在1940年做了第一个有关裂变过程中核结合能相关的连续介质力学计算。
在苏联科学家的强烈游说下,苏联政府开始成立委员会以负责解决“铀问题”并调查链式反应和同位素分离的可能性。
委员会的工作被德国的入侵所打断,苏联在接下来的四年中陷入战争的漩涡之中。
1940-42年,在苏联空军服役的苏联物理学家格奥尔基·弗廖罗夫发现,德国、英国和美国的科学家已经停止发表关于原子核物理学的论文。
弗廖罗夫因此推测各国都拥有有关核物理学的秘密研究项目。
1942年4月,弗廖罗夫写信给斯大林指出美国、英国、德国在核裂变武器上的空白。
斯大林收到了弗廖罗夫的来信之后,立刻将苏联物理学家从各个军事部门抽调出来,并授权工程物理学家阿纳托利·亚历山德罗夫和核物理学家伊格尔·库尔恰托夫领导开展原子弹项目。
1942年底,苏联国防委员会正式将该计划委托给苏联陆军,主要的战时后勤工作则由内务人民委员部(NKVD)负责人拉夫连季·贝利亚进行监督。
尽管在早期做出了对核武器研究进行加速的努力。
但据历史学家报告,对于苏联科学家团队来说,使用武器级铀制造炸弹的努力仍没有希望。
1945年广岛与长崎原子弹爆炸彻底改变了苏联官方对于核武器项目的看法。
斯大林于1945年8月22日正式任命拉夫连季·贝利亚来全面负责原子弹项目的推进。
在贝利亚的管理下,内务人民委员部将苏联的原子间谍送入西方盟国的核计划之中,以及德国核武器开发计划中。
1946年4月9日,苏联部长会议创建了第11设计局(KB-11),致力于绘制第一颗原子弹设计图。
其设计主要基于美国的胖子原子弹,用武器级钚进行引爆。
1946年10月25日,苏联的第一座核反应堆在莫斯科附近建造。
1949年8月29日,苏联在哈萨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塞米巴拉金斯克基地进行首次成功的核武器(RDS-1原子弹)试验。
沙皇炸弹(Царь-бомба),是冷战期间苏联制造的空投核武器“AN602”的别称,总共制造两枚,其中一枚于1961年10月30日在新地岛试爆,另一枚作为研究与备用而得到保留。
它是人类至今引爆过的所有种类炸弹中,体积、重量和威力最为庞大的炸弹。
又称为“库兹卡的妈妈”(Кузькина мать),这是一句俄国谚语,粗略翻译为“我们要你好看!
”这枚热核武器在设计上的爆炸当量大约是一亿吨TNT,不过苏联当局忧心试爆后的核子落尘对环境的严重影响,为了避免导致内政难题与外交风波,因此将其试爆的威力减半为5,000万吨的TNT[1]。
尽管削减了一半威力,沙皇炸弹的威力依旧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投掷于日本广岛市和长崎市的“小男孩”原子弹的3,800倍、“胖子”原子弹的2,300倍。
虽然苏联成功完成试爆,但沙皇炸弹从未列入现役武器,苏联军方仅是将沙皇炸弹作为苏联在军力上的象征与展示。
在冷战期间,苏联至少建立九个封闭城市,这些城市被称为“原子格勒(Atomgrads)”。
这些地方进行着与核武器有关的研究和开发。
在苏联解体后,这些城市均被改名(封闭城市时期均以地区+数字的方式命名)。
这些城市在法律上仍然是“封闭”的,但其中部分城市允许外国游客凭特别许可证进入(萨罗夫、斯涅任斯克和泽列诺戈尔斯克)。
1942 年苏联关于铀可行性的报告
沙皇炸弹的原尺寸模型 奥本海默vs杜鲁门电影中奥本海默与杜鲁门的会面是一场重要的戏。
在紧张的气氛中,奥本海默说他感觉“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时,而杜鲁门冷冷地递上手帕,并在告别时称奥本海默为“爱哭鬼”。
这段对话并非影片杜撰,而是基于实际情况改编为了面对面的戏剧冲突。
1945 年 10 月 25 日,广岛核爆几月后,杜鲁门第一次与奥本海默会面。
会议一开始很愉快,但当杜鲁门问奥本海默他认为苏联何时会拥有第一个核武器时,气氛发生了变化。
奥本海默回答说他不知道。
杜鲁门则大声回应: “绝不!
”奥本海默之后说到:总统先生,我感觉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Mr. President, I feel I have blood on my hands.此后一个版本是杜鲁门事后告诉原子能委员会戴维・利林塔尔(David Lilienthal):我告诉他血是沾在我手上的,让我来担心这个。
I told him the blood was on my hands — to let me worry about that.也有说法是:他手上都是血,该死,他手上的血还不到我的一半。
你就别到处抱怨这件事。
Blood on his hands, dammit, he hasn’t half as much blood on his hands as I have. You just don’t go around bellyaching about it.另一个版本则像电影那样,杜鲁门当面象征性地拿出手帕让奥本海默擦去手上的血迹,但不同传记也记录了不同说法,一种是 :好吧,给你,你想擦擦手吗?
Well, here, would you like to wipe your hands?另一个则是:没关系,洗洗就好了。
Never mind, it’ll all come out in the wash.另外,杜鲁门并非当面说奥本海默是“爱哭鬼”,而是事后告诉当时的副国务卿迪安·艾奇逊:我不想再在这个办公室看到那个混蛋了。
I don’t want to see that son of a b**ch in this office ever again .他在 1946 年 5 月写给艾奇逊的信中称奥本海默是一位爱哭鬼科学家(“Crybaby scientist”)。
加里·奥德曼 饰 杜鲁门
我还是选《社交网络》
前两小时仿佛在看建国大业,诺兰最吵的一部电影
诺兰是厉害的,是为了大银幕而生的选手。但是我真的受不了每次他的电影一上映,全世界都要高潮了一样,尤其那些假高潮的人,你们真的很让人生厌。
不如芭比
不喜欢看,浪费我三个小时,被骗的……只能通过噪音来掩盖无聊……
人和神都没有资格审判普罗米修斯是否有罪
批评老白男审美的是什么毛病,那个年代就是男性主导的社会,这么近代的历史如实拍、反映对战争的思考就完了,还要给你拍出女性主义,性别平权的思想吗,你们和欧洲的环保分子,美人鱼也要黑人演有什么区别,挂个脑科吧
说这是诺兰最好作品的,是不是因为诺兰别的电影没看懂啊?电影散场我在剧烈爆炸回响(脑中)走出,奥本海默不是那个引爆历史的人,而是被爆炸的历史崩到擦伤的人。我也怅然若失,像花了三个小时在理发店做头发,屁股生疼。也是,为何非要在工业钢筋里寻找哲学性。
他寻求终极暴力,是因为只有暴力才能威慑他人不再使用暴力,正如练武的目的是为了从此不动武。抱持温柔与和平之心往往只会引发他人欺善之心,可悲的人类总是要见识过了终极暴力,才能在恐惧中放下贪欲,学会谈判与和平。
科学家:害怕成为神。政治家:妄想成为神。
片中好几次mic drop台词都差点把我笑晕在座位上,“我化身死神 为世界带来死亡”,怎么能这么做作,为什么就这种百度百科的剧情,也要说几句煞有介事的台词显得很震撼人心一样,其实观众完全没办法理解人物呀!
全片都像是预告剪辑。一直在想啥时候放正片。
3.4 在结构上试图改变一点点,又过度迷恋(经机械压缩后的)时间均匀的剪辑节奏:依然试图像钟表一般摆动,由密集的对话、特写与喂补信息差组成,且诺兰并不希望观众有一刻是降低注意力的,又缺乏信心让观众在参与人物内心折磨时真正感受到时间上的煎熬,粗浅地以为将人物从物理、视觉上褪去衣物就能接近内心,片中大部分人物还是浅显单薄直接的。反而前半段更好:像一个摄制组一样在西部景观小镇搭景拍片,到达核爆的旅程像电影一样追逐那道光、那场漫长的巨亮白昼,其意味着漫长的阴影、沉默,这些阴影周期性地回到人物身上时,存在少许复杂性,而结尾近一个小时“真实必定打败阴谋”的政治、法庭游戏除了也许暗含诺兰自己在好莱坞的处境之外,似乎缺乏了前面那种复杂性,奔着大众艺术奖项去了,缺乏让名人传记更加含糊带来更多冒犯与反思的胆量。
在哥廷根看这部电影的感觉实在过于奇妙了。“你不喜欢剑桥,去哥廷根吧。”在场的人都笑了。但之后,就基本上是在一堆错误选项中选择一个错误的绝望之路。那颗原子弹最初是准备对付我所身处的这个国家的。那两颗原子弹导致了那么多日本平民的死亡。但如果不投掷,那不可避免就会导致更多中国人的死亡。但如果苏联早点出兵,日本会提前投降。但如果没有原子弹的爆炸,苏联就会迟迟不出兵……说罢这些what if的平行宇宙的历史,量子力学现在最流行的文化符号,也恰恰就是多元宇宙。很难想象,多元宇宙的那个起始点,就在哥廷根。
跺脚声让我耳朵都快聋了,为何坊间传言说看这个片子需要提前做些功课啊,那些依次出场的科学家们不是都很刻板印象嘛,就算不认识,又不影响理解剧情。
感觉像听了一场有声书,尽管我对诺兰如此偏爱,这一次也不想像赞美皇帝的新衣一样赞美它是一部好片。
或许他们在谈论更重要的事呢?
诺粉又要「看这个需要xxx才能看懂」以及「我来考考你」了……
另一维度的超英片,宛如一个民科抬头仰望专业领域的满天繁星,诺兰将过往支撑或者说包装作品所谓“烧脑”的复杂架构的种种源自学术理论支持并夸张化的外观设定隐去,直接将权威精英们奇观化,用剪辑在时间与空间上来回跳跃以让一位位耳熟能详的泰斗们轮番登场,乃至此次叙事的谜团与迷宫也近乎同样建立在精神层面,但又如军备竞赛般仍不满足,于是种种刻意而繁复的信息量与处理方式接踵而至却又无法详略得当,在有如神助的配乐下滑向了走马观花,同时仍无法克服对结构的痴迷,但最终的谜底从铺设到动机均已被不自觉的滞后和边缘化,远不如在这之前奥本海默与施特劳斯的比较论——科学家引发爆炸需要建一座城,政治家引发爆炸只需布一间屋,随之延伸到更高更深处,这是诺兰近年来最成功和巧妙的一次表达体系的构建,也让本片差点就能成为他最实在的作品。
昨天和田老师在广安门电影院看的,因为分太高了,搞得我想打两星,但两星又的确不公平。简单来说就是,导演的层次比剧中人差得太远,而导演自己又不(甘心)这么认为,所以不肯放低姿态收起自我,用忠诚的、怀有敬畏的旁观者视角,踏踏实实把故事讲出来,而非要用自己的理解去用力“表现”,于是“艺术”和“形式”成了蛇足,最基本的人物呈现也变得离谱。扔座垫、齐踏步,这两个艺术处理都完全失败,把厚重复杂的现实变成了盗梦空间里概念化的心里阴影,显得非常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