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突然病亡,此事与他人有染。
男孩遂将仇恨转嫁到仇人身上,实施复仇计划。
但在行刺过程中,发现仇人女儿并产生迷恋,加上自己行动力不足,最终无疾而终。
整个电影原本可以拍成一部血淋淋的“残酷青春”,讲压抑的少年如何一步步走向犯罪,陷入恋情并被迫成长。
但在张猛手上,青春的躁动都得到收敛,戏剧冲突弱化了,变出一个个暧昧时刻和情动瞬间。
张英雄的家庭环境:父亲暴戾、母亲贴心,决定了他自小内向的性格,凡事父母照顾导致他对自己的人生没有明确定位。
这种人本性善良,但越善良的人越容易在压迫下走向极端。
张英雄于是起了歹念,想对仇人陆志强下毒手。
他买了一个折叠刀,幻想手刃敌人。
但很明显,张英雄的性格决定了他无法做出这一举动,再加上他发现对方的家庭同样普通:陆志强每天上班,家里还有弱智的女儿。
原本监视仇敌的行为慢慢变为偷窥,他发现卢志强的女儿,并自然而然情窦初开。
是因为陆志强的普通(像常人一样会踩到狗屎),还是说对女儿的情感转移,使得张英雄无法下手?
都有。
这种暧昧如同张英雄一开始想要行凶的动机一样让人费解。
电影没有提供具体的动作,以及动作带来的情境转变,而是表现动作酝酿过程中发生在主角心中的各种冲突。
可以说,这正是《阳台上》有意思的地方。
因为按照一般的理解,想将电影拍得好看,设计动作(行动)是最好的办法,情节越具有戏剧性,观众看得越投入。
但有时,反其道而行之,往往能取得异样的效果。
我的看法是,《阳台上》放大了小说内敛的特征,而不是依赖电影外向的特质。
你会慢慢沉浸到影像构筑的叙事氛围里面,对人物的状态产生思考和情动。
它不是把想阐释的东西直接抛予观众,而是邀请观众走入剧情,自己发现。
使用胶片是明智的选择,胶片在表现环境和色彩上有数码无可比及的优势。
《阳台上》对上海弄堂逼仄环境、对气象物候,都有准确地表达;而在张英雄视角下展开的女孩身姿,因为粉色滤镜的使用,变得暧昧异常。
对于我等胶片死忠粉,是美的享受。
电影有许许多多的情动时刻,更愿意去表现人物存在的状态,去表现故事的情境,而不是动作。
这是它不落俗套的地方,也是成功的地方,虽然对于看惯商业片的观众来说想适应这种慢节奏、内敛的表达有一定困难。
对此,张猛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思考。
比如张英雄搭档的身份设定为东北人,让他贡献了全片大部分笑点。
还有在现实主义的风格中不时滑向一些超现实的情境(跟踪时),这些片段我个人觉得是拍得异常优美。
《阳台上》是一部优美的电影,属于那些能安下心来静静观看的观众。
他们能更好地体验到片子里的情绪,它启用类型片的模子,却走向了慢节奏的情感文艺。
不过电影仍旧是开放的,每个人都将获得他的理解。
最后,想表白一下周冬雨老师,没有台词,仅靠动作和神情便把一位智障少女演得清新脱俗,惹人怜爱,自然不做作,深得我心。
希望周冬雨老师能考虑一下拍部少女写真,我一定买。
一开始奔着周冬雨去的,就单纯喜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看阳台上。
独特的胶片质感,一种朦胧,模糊又美好。
它像是以第三人称看着人物所发生的,张英雄,给人感觉就是很干净的男孩,在选择给父亲报仇犹豫着好与坏,像是在做一到选择题,向左向右。
当最终放下刀与仇恨的张英雄,拥抱陆姗姗最终释怀了,没有结果少年离开了,下了一场大雨,也似乎是洗涤了少年的心灵。
阳台上 ,就是一些人自己。
突然想到郁达夫对性心理的大胆揭露,张英雄偷窥陆姗姗。。
感觉周冬雨很清纯美好完全没有色情一说,因为少女就是美好本身。
我的女孩/爱心它也算是描写了少年的迷惘与无力感,好像看到了什么。
白描的手法静静叙述或许很多人会吐槽,词不达意但我很喜欢这种模糊感,这种文艺片。
还有吴方言也很好听啊。
影片中唱的命里无时莫强求。
爱之于我,是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
看完《阳台上》,翻了一下豆瓣评分,惊讶地发现《阳台上》的分数竟然还不如张猛的前作《一切都好》。
不知道张猛看见会做何感想。
反正我觉得挺遗憾的。
它也暴露了当下电影导演一个很尴尬的处境:我们到底要拍什么样的电影?
是拍一个像《完美陌生人》或《看不见的客人》那样,依靠纯情节层面的刺激来取悦观众?
还是回归电影的本质,依靠视听语言来完成艺术表达?
很显然,张猛选择的是后者。
可结果却是,视听如此出色的《阳台上》,最终还是败给了只有情节毫无视听、且在情节上极其平庸的《一切都好》。
从这个角度讲,《阳台上》虽是导演张猛个人的胜利,却是电影在当下环境的一次失败。
不夸张地讲,在近年来的国产片中,《阳台上》堪称用视听语言叙事的典范。
看到很多人说《阳台上》剧情单薄,这么说吧,如果只关注表面的情节和对白,那么它确实单薄。
可实际上不是的,因为《阳台上》有大量信息是通过“镜头调度”和“意象建立”来呈现的。
忽略了这些,自然也就剩下单薄了。
那么它到底是怎么呈现的呢?
接下来我们具体说说。
在聊之前,有必要简述一下剧情。
《阳台上》的剧情可概括为一句话:张英雄替父寻仇的故事。
他的父亲因一场拆迁纠纷,与小组长陆志强发生争执,盛怒之下突然离世。
张英雄由此踏上寻仇之路,不想意外邂逅了陆的女儿珊珊,并在一次次偷窥与尾随中,渐悟了“性”的真相。
影片的第一个镜头,就很有趣。
张英雄站在废弃的轮船顶部,顶上立着大大的字牌:东方皇帝。
其中“方”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张英雄站在那里。
如果用略带戏谑的眼光看这个镜头,我们会在“张英雄”和“方”的对位中得到一个很有趣的解读:整部电影讲述的就是这个男孩方(慌)了的故事。
他的“慌”因为两件事:一是父亲死了,老宅拆了,他的生活秩序被全面打乱;另一个是女孩珊珊的出现,使他被压抑的性意识逐渐萌动。
影片是如何表现这种“慌”的呢?
运用“浅焦镜头”加“手持跟拍”。
这种拍法并非独创,早在2015年的电影《索尔之子》中就被更彻底地运用过。
“手持跟拍”突显的是晃动感,意在呈现世界崩塌后,英雄内心的局促不安;“浅焦镜头”是为强调英雄与现实的疏离,他必须重新探索,重建秩序,才能让眼前的世界再次清晰起来。
影片就是通过这样的镜头语言来外化人物的心境的。
注意,这种拍法只在影片的中段大量出现。
父亲去世之前的段落是没有的,因为那时旧的秩序还在,还很稳固,所以影片更多采用固定机位的平拍或横摇镜头来呈现这种稳定感;同样,在影片的尾声,英雄终于放下仇恨并认清自己后,镜头也再次从失序的状态中回归了稳定。
影片还大量使用了“栅栏式构图”,表意也很明确:张英雄被现实困住了。
这种困境包括很多层面。
有他和母亲住在舅舅家,寄人篱下的委屈;有张英雄看不到出路,对未来的迷茫;有他被困在复仇的念头里,得不到解脱的痛苦;也有他内心对于性的疑惑,以及被压抑的性冲动。
这些困境,都在不断被“栅栏式构图”形成的牢笼,反复强调着。
如果我们把张英雄的个人成长分为两个阶段:第一,摆脱父权阴影;第二,性意识的觉醒。
你会发现,影片用一整组逻辑严密的镜头语言,把这个过程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先说摆脱父权阴影。
影片从第一场戏就告诉我们,父亲对英雄的教育完全是高压式的,他逼儿子喝酒,动不动就打骂,背后的诉求很简单:想让儿子活得像个爷们儿。
父亲死后,父权的阴影其实一直都在。
具体就体现在复仇上。
与其说复仇是儿子的“孝顺”,不如说是“乖顺”,是对父亲临死前那一句“陆志强,我记住你了”的回应。
英雄想让父亲看见自己真的像个爷们儿了,这才是复仇最真实的心理动机。
所以才有了那场梦。
在梦里,英雄杀了陆志强,完成复仇,并从父权的阴影下获得了解脱。
影片是怎么用镜头语言表达的呢?
注意看两组一样的镜头。
第一组是父亲带英雄去户籍科,办事未果,气冲冲地冲出门去,这时过来一辆三轮车,车上有三面镜子,扫过时镜子里先呈现出父亲错愕的脸,而英雄躲在父亲的身后,低头不语。
等到了梦里,英雄气冲冲地去找陆志强报仇,这时完全同样的镜头,三轮车再次经过,这时镜子里不再有父亲,而只有英雄。
人面对镜子,是最能辨认自我的时刻。
这两组镜头放在一起就是在说,英雄终于从那个强悍的父亲身后走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男人。
影片虽然讲的是复仇的故事,其实到梦境结束,复仇的故事就结束了。
这场复仇,杀人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驱赶父权。
往后就进入了第二阶段:英雄对于“性”的探索和辨认。
这两个阶段之间的转换,导演用一个镜头就交代清楚了。
请注意看梦境之后紧接着的那场戏。
英雄再次来到餐馆的卫生间,透过粉红色的玻璃看对面的阳台,望远镜里最先出现的是陆志强的脸,可英雄根本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将望远镜移到左边,等待了片刻,直到窗帘后面出现了珊珊的身影。
这个镜头足够清楚了吧。
复仇在这一刻已经不是大事儿了,重要的是女孩,是性,是青春的冲动。
这里插一句,选周冬雨来扮演珊珊简直太合适了,周冬雨性别感不强,既有女孩的纤弱,也有男孩的爽利,这样一个形象放在那儿,作为英雄偷窥和“意淫”的对象,那种在两性之间左右徘徊的迷茫感,才能真的成立。
我们继续往后,说说第二阶段“性觉醒”的部分。
这里就要提另一个重要角色沈重了。
如果说珊珊只是英雄性幻想的对象,那么沈重才是实实在在陪在英雄身边的人。
毫无疑问,英雄对于沈重是有朦胧的好感的。
影片对此有太多暗示了,比如每次坐沈重的摩托车,英雄都会把头搭在沈重的肩膀上,并且从后面牢牢地抱住他;再比如沈重提出一起租房的邀请,英雄毫不犹豫地答应,并且还给沈重喂苹果吃;再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带沈重去那艘废弃的轮船——东方皇帝号,那是英雄的秘密基地,从不和人说的,带沈重去,等同于向他展示了自己最私密的空间。
两个人在船上一起喝酒唱歌,聊理想,那也是影片最接近于“浪漫”的一场戏。
可惜,沈重终究不是英雄的同路人。
瞒着英雄,他带自己的女友上了船,两人赤身裸体。
这无疑是在英雄外化的内心空间里留下了深深的创伤,也为两人的最终决裂埋下了种子。
可是在整个过程里,英雄已经渐渐确认了自己的同性情结。
直到影片最后,当他用坐在摩托车上环抱沈重的方式,从后面抱住珊珊时,那毫无波澜的内心让一切更加明朗。
注意接下来的一组镜头:他转动转椅,坐在上面的珊珊移到了一边,这个动作像是一场告别。
随后,英雄向着镜头走来,身旁是一片废墟,天空开始下雨,他扔掉了刀,点上一根烟,最终逃离了镜头的监视。
这组镜头给整部影片做了恰如其分的收尾。
离开废墟意味着重建了秩序;下雨是成长的泪水;扔掉刀不止是放下恨意,也是放下了“刀”所象征的一种绝对的雄性特征;点烟的动作则联系着他与沈重之间的关系,回顾整部影片,烟作为男性与男性之间的媒介,象征着一种同性关系,那么点烟则是对于自己身份的最终确认。
再联系到全片反复运用的“偷窥镜头”,英雄不止是偷窥别人的人,他也一直在被镜头监视着。
那么此刻他从容地离开镜头,则意味着彻底的释放和自由。
通过上面的讲述,我们大致可以看出,张猛在整部作品中都试图在用视听语言来叙事,而不是靠情节或对白。
因此你也能发现全片的一大败笔,就是英雄在发现珊珊是弱智以及陆志强一家同样生活艰难后,他对沈重说,“你说我非得要报仇吗?
我爸他都已经死了。
”这句对白真的没有必要,其实他都已经拍出来了,实在无需再说出来。
除了镜头语言的部分,影片还建立了大量的意象来支撑表达。
比如表现英雄心理上受到的一次次冲击和震颤,影片就用不断碾过镜头的列车来表现,反反复复出现了多次,就像一个个现实遭遇从男孩心灵上碾过一样。
还有就是“眼镜”。
《阳台上》是一部关于偷窥的电影,也是一部关于“认清自我”的电影,所以“看”的动作在全片极其重要。
对应到影片中,父亲死后,英雄去重新配了眼镜,象征着要重新去认识世界了,此后为了进一步探索,他又买了望远镜,可以看的更远更深,之后,他遭到沈重的毒打,望远镜砸了,眼镜也碎了,影片最后,当他认清自己后,破碎的眼镜也被重新拼贴,他带着它走出了废墟。
关于“眼镜”这一意象的建立,全片的逻辑也是非常清晰的。
ok,到这里,关于《阳台上》视听呈现的部分,基本写完了。
写了这么多,想表达的其实很简单。
《阳台上》在视听语言部分很出色,这点实在不该被忽视。
最后我想甩开视听的部分,再多说几句。
《阳台上》的主题还有另外一层,其实类似《燃烧》,讲述的都是当下青年的精神状态。
张英雄或许代表了这个时代的一类年轻人:没有理想,得过且过,且并不为此感到焦虑。
他曾这样描述自己的理想:“有房,有退休金,有老婆,有孩子,没事儿和我爸一样,老酒咪咪。
”他整日沉迷于游戏,没有工作。
若不是父亲的死,他或许还要继续混下去。
可即便是父亲的死,也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转变,他只是在酸辣粉店打打工,不曾想过更远的未来。
就连为父亲报仇的事,也一天天淡去,当女孩出现,很快便转为了对性与爱的追逐。
其实,生活早已给了他一次次沉默的暴击。
包括:父亲的死,老宅被拆掉,寄人篱下的酸楚,酸辣粉店老板的苛责,沈重的“背叛”,欺骗珊珊的白领更让他窥见到人性之恶……最后,他拿起刀走上街,那一刻,我们仿佛看到《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的小四,终于决定要和这个世界死磕。
英雄拿刀划向了路旁的出租车,此时的他已经由针对个体的复仇,向某种反社会人格倾斜。
然而很快,他又放下了刀,迅速地和这个世界和解了。
我并不是要在这里鼓励杀戮,只是在那过于草率的和解背后,一个青年本该具有的反抗精神,是否也被某种过于“佛系”的处世态度一起湮灭了呢?
影片最后,当英雄终于逃离了镜头的监视,走向自己独立的人生后,他的未来会更好吗?
答案似乎并不乐观。
这或许也是向来尖锐的张猛,为我们留下的另一个值得深究的悬念。
阳台上有什么?
有花,有布条,有晾晒的衣服...最重要的,还有周冬雨饰演的陆珊珊。
张英雄本是一个游手好闲、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的超级宅男,因为老爹被气死,瘦吧成一条火柴棍的他咽不下这口气,寻摸着要去找老陆报仇,结果在陆家阳台上发现了陆珊珊,从此难以自拔。
为了展现周冬雨的宅男女神风范,导演给了她大量的特写镜头,头发、眼睛、嘴唇、胸部、背部、屁股、大腿、脚...然后正面拍、侧面拍、背面拍、旋转着拍,窗户缝里看、隔着窗纸看、拿着望远镜看,看她洗头、吃饼干、吃蛋糕、浇花、脱衣服...拍成这个样子,真是让观众觉得张英雄要是不疯狂地去和她一场恋爱或者凶狠狠地报复,都不是他妈个男人。
但是导演最后亲手毁掉了这宅男女神的形象,当她吃得满脸酸奶,当她被张英雄搂在怀中不喊不叫不逃跑不打人,张英雄的复仇大梦也瞬间毁掉了。
也许他太善良,也许他太懦弱,也许他无法接受女神变女神经的事实,积怨化作了同情...天下雨了,他的眼泪不会被看见...PS:1.影片超过一半的对话讲的是上海话,剩下除了普通话,还有东北话、四川话,还要唱粤语歌,还要彪两句英文。
2.影片有将近一半的镜头都在摇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3.看着真累。
九年前的《钢的琴》,让张猛导演具有强烈辨识度的个人风格展露无疑——锐利中包裹着温情,悲壮里跳荡着幽默,以简洁凌厉的镜语描摹出闪闪发光的平凡人的群像。
九年之后,张猛携新作《阳台上》重返大众视野,虽然镜头依旧聚焦小人物,但与九年前的《钢的琴》相比,风格上具有了很大的不同。
张猛不再吟唱逝去的时代挽歌,取而代之的,是在城市的残垣中孤独的逡巡,是在夜色的掩蔽下无望的追索,是在仓促的梦境中弥散的血腥。
一面是复仇的利刃灼烧欲望,一面是窥伺的望远镜洞穿人心。
张猛导演在“动迁”与“报仇”的故事框架下,深埋着一个年轻男孩的自我成长之殇。
终日无所事事的上海男孩张英雄的家要被拆迁了,拆迁组组长陆志强找到张英雄的父亲商讨拆迁款的事宜,一口气没上来,父亲猝死,张英雄对陆志强怀恨在心,将尖刀带在身上跟踪陆志强伺机下手。
在一次次的窥伺中,张英雄对对面窗子里的少女产生了复杂的情愫,没想到这个望远镜里的少女是陆志强的女儿陆珊珊。
他的“报仇”火石与“情爱”电光迎面撞击。
“潮湿”——是笔者在观影过程中最深的感受。
整部影片的色调是一种灰蒙蒙、雾状的、仿佛要滴下水来的潮湿感。
笔者认为,张猛导演在这里所营造的潮湿的环境氛围与影像中的人物的性格旨趣、内心活动达成了高度统一。
在影片的开场,一艘搁浅在码头的废弃轮船——“East King号”放在这里充满了隐喻色彩:它既是庞然、封闭、僵滞的一种现实空间,又成为男主张英雄的内心寄寓。
沉默寡言而无所事事的张英雄,幻想自己是“东方皇帝”号的掌舵人,可对于自己的人生\内心,他是失控的。
他需要这艘废弃的巨轮给予他庞大的安定感,来抚慰自己身为上海人却漂泊无依的荒芜内心。
影片中,几乎每一个重要场景都是跟“潮湿”有关。
男主张英雄从望远镜里观察对面楼上窗子里的女孩陆珊珊,在一个潮湿而逼仄的空间中进行偷窥。
粉紫色的玻璃,上面水雾密布,能透过张英雄的观察,看到玻璃上氤氲的水珠。
而每一次透过望远镜的观察,分别对应着女孩陆珊珊在窗口晾衣服\浇花\洗头\的日常生活动作。
而这三个无甚重大意义的日常动作,其实都是跟“水”、跟“潮湿”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这三个动作也对应着三种由外及内的张英雄视角的观察方式——第一回陆珊珊晾衣服,只是很浮泛的观察她的行为;第二回陆珊珊浇花,开始注重她脸上的表情;第三回陆珊珊洗头,视角已经从外部转移至女孩的身体\发梢,从凌乱的发丝,穿着背心的单薄上身,一直观察到女孩身着短裤、纤细瘦弱的腿部线条。
张英雄通过一个小道具——望远镜的使用,完成了对于异性身体的想象性构建,而这种构建,显然是张英雄内心纷纭的情愫的真实写照。
可堪玩味的是,当张英雄借由望远镜的观察过后,镜头总会再给张英雄的面部一个特写。
他的寡言的行事风格与他此时的表情具有一脉相承的特点——在面对自己倾慕的异性的身体时,他更多的是一种情绪上的延宕,展现在脸上,是一种无法琢磨的表情。
不过,当他放下望远镜,他的眼镜后面的双眼,向我们传达出一种饥渴和热望。
区别于窥伺中的潮湿场景所具有的一丝暗中的甘美,张英雄的一个颇为血腥的“潮湿”梦境则让人不寒而栗:他手持尖刀跟踪陆志强到洗浴中心,于搏斗中,将陆志强连刺数刀,最后陆志强倒在了浴池中,鲜红的血水顿时铺满了整个屏幕。
镜头一转,张英雄从家中的沙发上猛然坐起。
这个血腥而潮湿的梦境是张英雄多日来缠绕他的报仇欲望。
在这里,导演将这个男孩的梦境置于一个潮湿的公共空间,在梦境中,完成了“报仇”这一使命的建构。
如果说,透过望远镜窥伺所倾慕的少女是一种极具私密的想象性满足,体现出的意义仅仅是针对自己、并不构成对他者的伤害,那么,手持利刃在光天化日之下预谋行凶,已经构成了对社会成员的潜在威胁,这时的男主人公,已经由封闭的个体汇入了敞开的社会,他的行为,已不单单只关涉他自己,而是关涉社会上生存的每一个成员。
张猛导演将张英雄同时抛入了两种场域的内心纷争——私密空间的窥探欲和公共空间的复仇欲。
在笔者看来,无所事事的男孩张英雄看似面对的是内心两种力量的拉扯,实质还是指向了同一问题的两面:成长中的“爱”与“恨”。
对于终日沉湎于打打杀杀的电脑游戏的张英雄来说,望远镜里的陆珊珊,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窗口,给他晦暗逼仄的现实空间放进了一道光。
一直以来张英雄面对的,都是父亲对自己的不认可,他无法向父亲展现自己所谓的“英雄”的一面,只是在日复一日地逆来顺受中接受自己的懦弱。
纵观影片,张猛导演在一个高度统一的影像风格上构建出男主人公的“氤氲在潮湿中的想象”。
潮湿感暗含着某种程度上情感的延宕与情绪的疏离——一个在家庭生活中囿于父亲的苛责而始终处于“失语”状态的失败者张英雄,希望通过为父亲报仇而成为真正的“英雄”,却在遇到仇人的女儿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阻滞。
对异性的想象,像一只飞鸟,时刻盘桓于复仇的火焰之上。
面对推土机碾过的城市的残垣断壁,张英雄的复杂情愫也早已被碾成了齑粉。
这次电影是采用全胶片拍摄,在电影镜头上的浓郁色彩变化,以及胶片电影独有的质感,都呈现出一种“不确定”的微妙感。
用文艺的镜头、胶片拍摄出弱者的世界,刻画出复杂的生活环境和弱者的内心。
大量后窗式偷窥视角,为观众呈现出摩登上海背后不一样的生活。
现实生活中,谁不是弱者?
“这是一个弱者对弱者的复仇,我读小说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其中的无力感。
”张猛这样向观众传达他的创作初衷。
契诃夫说,“故事中如果出现了枪,那就必须被发射。
”但生活不是这样,成人世界里,大家都尽量小心翼翼的活着。
国际都市上海,每年都会出现在国产电影的视界之中,从未间断。
无论是《阮玲玉》、《罗曼蒂克消亡史》里的老上海风貌,还是新世纪以来截然二分的区隔空间——破落不堪的《苏州河》与繁华空洞的《小时代》……这些电影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上海影像”。
它们以各种方式,来建构起观众对上海这座城市的认识和理解。
本周上映的《阳台上》,就是今年的这部典型性的上海电影。
它将镜头对准上海底层小年青张英雄的生活,借由一次拆迁事件之后,他对女孩陆珊珊的跟踪与窥视,来展现出当代上海的一隅面貌。
这个整体看来充斥着黑色元素的现实主义故事,直面小人物的迷茫现状,反观了上海这座城市的发展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痕,并折射出社会语境的变化。
而我们观众则跟随着张英雄的窥视目光与追踪步伐,看见上海这座城市的角落里发生的一幕幕隐秘的日常,以及在城市变迁的节点中所引发的“底层阵痛”。
置身其间,仿佛能感受到琐碎的生活里所承受的无所适从,波澜不惊而又惊心动魄。
电影开始于一场并不愉快的拆迁事件,以此为导火索,展开了一段辛酸又幽默的故事,整日无所事事的22岁小年青张英雄则生性懦弱、摇摆不定,一直活在父母的溺爱下,也没有正经的工作,平时就爱打英雄联盟来空耗时光。
上海老城区的拆迁整顿如火如荼,张家也在动迁名单之上。
性格彪悍而又斤斤计较的张父,动用各种手段都无法获得更高额的补偿金,反而被管理拆迁的陆志强给气死了。
在搬家之后,小张只能去外面寻份工作过活。
在好又快酸辣粉做服务员的他,经常在后厨卫生间偷窥对面的陆家,而陆志强的女儿陆珊珊则常常出现在阳台上。
他不断偷窥这对父女,并决定要为父亲报仇。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对陆珊珊产生了复杂而冲动的情愫。
在这个人人为己的社会环境下,《阳台上》反常规地揭露出光鲜城市背后的辛酸,将镜头对准普通人,以小见大。
虽然开头的设定有点复杂,但张猛却并没有用大张大合来处理这部电影,故事的发展在之后进入了漫长的暗流涌动中。
电影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挖掘出了隐秘的张力,也搭构了活在高楼之下、废墟之上的小人物们的困境。
张猛所要讲的,就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一群底层小人物的挣扎和复仇。
小张是一个寄于高楼阴影之下的小年青。
他活得很丧,性格丧、三观丧、气质丧,整个人设就是“没有长大的妈宝男”,过着漫无目的而又窘迫的生活。
他对生活里突然发生的家破人亡的暴击无力抵抗,甚至在梦中都想着杀人,但最终,仍旧被善良的本性拉了回来。
电影并没有选择给予他一个俗套的“人物成长弧”,而是凭任他随波逐流,并记录下这段几个月分经历,让观众自行解读。
导演和饰演张英雄的王锵都在采访中提及,张英雄其实是一个内向自闭的男孩子,对陆珊珊有着情窦初开式的暗恋。
因为阳台上的窥视隔着一段距离,所以他只能通过拼凑,慢慢地了解陆家的真实情况。
而影片最后,在知晓了陆珊珊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智力受损者,甚至还受人欺诈的时候,他选择了放下仇恨、放弃复仇。
扔掉那把刀,同时也就是放下这段注定会无疾而终的暗恋。
市面上的许多电影,习惯于频繁地使用上海的“地标性建筑”(东方明珠、外滩、新天地等),或是摆空镜头,或是搞个空拍全景,来提醒观众“这里就是上海”。
相比于往常那些带着唯美、繁华的基调来对上海进行的空洞展示,不同的是,《阳台上》里所展现的上海不那么光鲜靓丽,甚至带着脏乱差、逼仄的气息。
这部电影中的上海更为现实,在底层的视角下,张猛再用精细的视听语言进行美化。
《阳台上》的镜头中所描画的,就是人与城市的关系。
随着城市中的社会阶层有了明显的分割,大多数底层难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以疲惫至极的状态被主流社会所“拖行”着,举步维艰。
这实际上是张猛导演一贯的风格所在。
如同《耳朵大有福》里的东北小镇、《钢的琴》里的东北城市,他将这种底层居民的视角带到了这部新作里,化用在了上海这片被人冠以“消费之都”的地域上,却在大体上没有违和之处,反而书写出了新意。
电影捕捉到了边缘群体所反映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上的缺失。
城市变迁所带来的阵痛,往往从他们的身上开始显现。
高楼之下、废墟之上,豪华游轮的陨落,不停拆迁、重建的建筑群落……上海在新世纪后大规模的城市化进程里,引发了太多的现实“奇观”。
有几幕令人印象深刻,比如小张回老家查看的时候,一个老人举着“小贩与拾荒者不得入内”的牌子静静地坐在废墟之上;又如和红毛哥一起在破落的豪华游轮“东方皇帝East King”里唱许冠杰的《浪子心声》。
这些都是张猛的冷幽默细胞发作,开拓了荒芜空间产生的移情影响,在趣味中透露出现实的情状。
《阳台上》的小说作者任晓雯在一次访谈中说道,“即使在今天,我们走在上海的南京西路上,看到世界顶级的奢侈品商店,但从商店后面转几个弯,绕到弄堂里去,会发现有人还住破蔽的平房,每天早上还要出门倒马桶。
”城市永远会以一个复杂的面目示人,霓虹的背面也会有更复杂的境遇。
各色人等生活在这里,才是它真正的样子。
《阳台上》这部电影虽然有着非常多的遗憾之处,诸如在剧本的部分转折处生硬,节奏上有冗长、拖沓的迹象,而男主角王锵的演技也急待进一步打磨。
但整体而言,它是一部有诚意、有诉求的电影,在当下的华语电影市场中,没必要去对它进行严厉地苛责。
小张的故事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中戛然而止,随后,双档组合用上海话演唱了一曲令人惊喜的《罗马尼亚姑娘》。
在诙谐逗趣的风格中,涌动着暧昧却又莫名心酸的情愫——这是这首歌曲的情调,也是小张在几个月中所经历的“残酷成长”。
也许在未来,他会交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和她在“夜里六点半,大光明电影院门口碰一碰”。
男主好美。
王锵的侧面,从眉骨到鼻梁到人中到嘴唇,再到笔直的下颔凸起的喉结修长的脖子……非常非常性感导演也知道他好看,反反复复拍,看得我喟然长叹:青年啊,何必这么废物,你有这个资本,完全可以去吃大姐姐的恋爱饭。
那性感双唇,除了片中智力不健全的周冬雨,简直是经理也想吻。
当他抬头望你,眼神像《密会》刘亚仁。
当他在新闻发布会上,一笑又有点欧豪。
不过在片中他基本不笑。
就两次,一次是和沈重在船上,笑“死了怎么潇洒”,另一个是最后片尾扔了刀子之后。
丧到快要失去幽默感了。
除了美以外,男主也真是好惨。
他爸活着的时候,能当着他生日蛋糕的面冷不丁给一大耳刮子,就活得很没尊严。
至于那种没工作又打人光爱喝酒和泡澡堂子的爹,死因还不能全怪人家,我是不明白有什么为他报仇的必要。
男主22岁了没有在上学也没工作,寄住舅舅家遭嫌弃。
家里的忙帮不上,外头力气活又干不成,只能去肮脏小吃部当服务员。
当服务员他奶茶盖子也扣不好,百无一用。
偶尔上网吧打个lol能被人机局血虐,全国影迷都看见他被塔点死了,菜到没眼看,怪不得只能打人机。
按照我一般对国产文艺片的理解男主角应该啥也没有只有爱情了,就导演毕竟是个男的,在主人公身上除了投射自己的郁郁寡欢平生不得意之外,总得再寄托一点意淫的恋爱想象——周冬雨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不说让她情不知所起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堕胎为他咣咣撞大墙,至少让她和男主谈一场纯纯的全世界只剩你我的puppy love啊,没有。
我的天呐。
周冬雨贵为出品人之一,长相机灵,居然演个智力不健全的,可能直到结尾她都认不出他是谁。
太惨了,上海土著。
失去父亲,失去很多,失去房子,失去一切。
我跟我老师一起去看的这个片,老师就觉得这个片子处处惊喜,处处转折,你完全猜不到他下一步会演啥。
就只有一段男主角和仇人(周冬雨她爸)的澡堂子戏他猜对了。
当时是男主终于奋起把仇人干了,连捅好几刀血流漂尸场面一度激情,老师犹豫着说:“男主哪有这么刚?
他做梦呢吧?
”紧接着男主果然大汗淋漓醒来。
我咂摸一下男主的心态:爱泡澡堂子的那不是仇人,那是死爹啊,所以实际上男主想捅的是自己爹?
然而这个机会却被周冬雨他爸抢先一步,人生没寄托了,梁子原来是这么结的。
等到结尾为什么又放下了,这里就很好理解:因为看到他和自己一样窝囊。
恨意多数来源于委屈。
但面对比自己还惨的人,就提不起劲了。
我身边曾经有过男主这样的人,没有工作,沉默寡言,有家不能回。
其实只要有人给他一个容身之处,他会非常死心塌地,除了赚钱之外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像青蛙像野猪像鲫鱼,纯粹、稳定、平凡。
但就是这样的人,对阶层下沉完全没有一丁点防御力,很容易沦落到沪漂或者“三和大神”。
是这个社会配不上他们。
具体到这部片子里,就是代表社会属性的粉毛配不上男主:哦,我带你来我的秘密基地,回头你带女人来这里打炮。
导演在这部片子里对东北人的描绘非常有意思:他们漂泊到别人的土地上,既没有远大前程,也已经没有什么敬畏了,所以也不努力工作,日常快感来源只有吹牛、日批、偷窃、引诱青年堕落……没心没肺,下流不堪。
这种描绘还偏偏不是出自别人之手,而是来自拍过“东北三部曲”的张猛,就很有意思。
——那对于当代青年,张猛提炼出来的又是什么呢?
是无能,无力,无助,无所长,无所依,无所恃。
是虽然还能够去爱,但已经无法成就任何一件事。
是虚弱,是冷汗,是下落不明。
是面对这个广阔天地一无所为的憋屈。
是固然有美,但不被承认价值。
是如果失去父母庇护,就再也没有任何上升通道的我自己。
《阳台上》 张猛 2019年电影讲述了:一个叫张英雄的少年整日无所事事只知道打英雄联盟,生活在父母的溺爱之中。
有天,他父亲因为拆迁问题跟拆迁组组长起冲突而致死。
软弱的张英雄决定为父亲报仇,于是他就不断的跟踪,偷窥陆志强的女儿陆珊珊。
导演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就是表达的太多了,就仿佛把这种好料都放进一个锅里煮一样,最后味道调的不好,就瞎了那一锅好粥了。
电影一开头,从男主角文静的面目,感觉要拍当代青年的精神缩影。
而一次次的尾随陆志强,让人期待这会是一部人性伦理片。
镜头一转,无数次的偷窥周冬雨,让我以为导演要讲男主角爱上仇人的女儿呢?
没想到的是,画风突变,出现了餐饮店里跟红毛的故事,这部电影竟然有隐藏同性恋。
(男主角电脑桌面是春光乍泄)整部电影很情绪化,一股阴郁的节奏,就闷骚的红毛增加喜剧的成效。
不过这种表达手法,一定很多人无法接受的,叫烂片的一定超级多,张猛是新星导演,脑子里的想法一定很多,可能太杂了,所以把控不好。
其实我觉得收尾还是收的挺好的,特别是那个拆迁组长脱下鞋子露出破袜子的那一刻,每个人都是平凡生命中的一员,背后都有别人看不见的苟且。
而当男主角摸到周冬雨的胸时,就放手了,他把刀扔掉了,点了根烟,他释然了,他接受了自己是“弯”的了,这个拍摄也是平静而有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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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对《阳台上》抱有不小的期待:一方面是非常喜欢张猛导演的前作《钢的琴》;一方面是周冬雨自《七月与安生》《喜欢你》起,在银幕前展露出越来越多的灵气;还有一方面是听到预告片中的上海话对白感到几分亲切,尽管有不少作品都将故事设置于弄堂与街巷,展露上海最市井气息的一面,但这样上海话对白占据主体又是现代背景的影片,印象中还是头一部。
然而《阳台上》的北京路演场结束后,网络上流传出一段“映后问答环节,观众批评影片是圈钱烂片”的视频,并引发了热议。
虽然也在评论里看到,现场又有很多观众出来反驳,只是媒体放大了负面评论。
但在真正观看到影片前,我还是不免对成片质量产生了一些担忧。
看完上海场的路演后,我认为:虽然《阳台上》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太完美(主要针对表演),但导演张猛用出色的镜头语言,将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拍出了层次与美感,并留给观众可供解读的空间与余味。
对于那位大骂烂片并质问导演打算圈多少钱的北京观众,我并不认可,但多少能够理解他不喜欢的缘由——有太多的观众对“看电影”的诉求,仍停留在“看故事”的层面上,并不懂如何真正地去“看”电影,去感知电影是如何通过镜头语言传递信息的。
(最直白的例子:电视与电影最大的分别,从创作者的角度就能看出来,电视作品的灵魂在于编剧撰写的剧本,而电影作品的灵魂则在于导演。
)
《阳台上》的故事虽然简单,甚至说原本只是短片的体量,但张猛导演做了许多新奇甚至说是勇敢的尝试——将一个少年自我认知,安置下现实主义的背景之下,又通过黑色幽默的方式去呈现。
张英雄这个角色身上投射着年轻一代的迷茫,在社会变迁和家庭变化的双重夹击下,一个拒绝长大的妈宝男,在怯懦中步入了社会,但又仍心无大志,始终散漫、盲目地活着。
他的人生理想也只是像父亲一样“每天咪咪老酒”,“英雄”的名字看来甚至像是一种讽刺。
片中张英雄的一系列跟踪和偷窥行为,最初是出于复仇的心态,却在过程中意识到“害死父亲”的陆志强同样是弱者,尽管在粉毛室友沈重的怂恿下,张英雄尝试“变坏”,为复仇做准备,但他在一次次的窥探中意识到,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二元对立,善良的本性让他逐渐放下了对陆志强的仇恨,并萌生出对陆志强女儿陆珊珊懵懂的情愫。
除了初入社会的迷茫、对善恶定义的迷茫、对陆珊珊情感的迷茫,影片中还隐约透露了他对性取向的迷茫,摩托车后座上靠在粉毛肩膀的动作,睡梦中发出的女性呻吟声,以及《春光乍泄》的电脑桌面,都暗示着男主对陆珊珊的情愫并非单纯的迷恋,而包含着对自我的怀疑与确认。
男主角反反复复穿过的拆迁废墟,与他的秘密基地——荒废的巨轮East King形成了一组有趣的对照。
张英雄与粉毛所代表的本地居民/外来人口,则形成了另一组对照。
飞速发展崛起的上海,也在不停地拆迁和重建,不停地抛弃原住民和涌入外来人口。
宏大的社会背景下,个体的迷茫似乎找不到一个真正的出口。
影片末尾,张英雄把折叠刀丢进废墟,在雨中走远。
他并未获得真正的成长,他依然有许多的迷茫尚未得到答案,但他多多少少窥探到了一些成人世界的复杂性,并继续迷茫地向前走去。
在梳理完故事的大致脉络后,再看影片的镜头语言,会显得妙趣横生。
首先不得不提影片的全胶片拍摄,没想到在《刺客聂隐娘》和《长江图》之后,还有机会在银幕上看到胶片拍摄的作品(《无问西东》和《狗十三》虽然上映得更晚,但都拍摄于2012年前)。
倘若导演真的是为了“圈钱”,又怎么会为了追求影像质感甚至不惜制作成本呢?
除了胶片带来的诗意质感,张猛把各种小细节铺藏在了镜头语言中。
为了更好地呈现片中的“跟踪”与“偷窥”,镜头也参与了叙事,成为“窥探”的一部分。
晃动的手持以及主观镜头,能够让观众更真实地代入男主的视角中,一同爬上老旧的台阶,穿越逼仄的街巷,踩踏废弃的砖瓦。
在开场的父子对话、尾随陆珊珊进入便利店等场景中,还利用窗户和玻璃的反射对人物进行隔断,来暗示人物关系。
但印象最深的一幕,还是张英雄第一次透过好又快米线店的窗纸偷窥陆珊珊,镜头从少女天真的面孔一个反转切回了男主的眼睛特写。
色彩同样是张猛叙事的手段。
张英雄躲在男厕所,隔着玻璃窗偷窥陆珊珊扎头发的镜头,蒙上了窗纸的昏红色滤镜,则代表着张英雄的欲望。
夜晚跟踪陆志强的镜头,是阴郁的蓝色调,照映出张英雄内心的不安与困惑。
再比如陆珊珊洗头和雨中撑伞的镜头,画面呈现出透亮的绿色,则代表着陆珊珊的天真(即便洗头时特写湿透的背心充满了性暗示的意味,但这个心智十岁的女孩,恰恰是纯真和性感的一体两面)。
其实我最意外的地方是,一个东北导演,拍一部七成上海话对白的影片,能够拍出粘稠的市井味,各种小细节也不难看出导演所下的功夫,完成度已经非常难得了。
片尾曲《罗马尼亚姑娘》非常有趣,完全可以当作影片的彩蛋了。
(北京场的差评太正常了,听不懂上海话的话真的会少了很多的趣味。
) 在尽力呈现上海风味的同时,导演也保留了一些“个人口味”,将原著中福建籍的粉毛室友改为东北人,这个角色也算是全片的笑点担当了。
影片当然也有一些遗憾之处。
新人男主虽然长得可爱,但生涩的演技还是限制了他对角色的诠释,洋泾浜味的上海话也不够地道,观众不太能够通过他始终木讷的表情,感受到角色在心理上的转变。
至于周冬雨的表演,乍看之下,她过于精明的长相,难以让观众信服她出演的是一个智障少女。
但换一个层面看,周冬雨演的并不只是一个智力障碍的女孩,而是张英雄眼中的陆珊珊,加上这层滤镜后,她的轻盈灵动就有了更合理的解读方式。
最后想说,尽管我可以预见到:《阳台上》或许难以讨好很大一部分观众,然而这绝对不是一部“圈钱烂片”,我还是想为张猛这次用心而大胆的尝试鼓鼓掌。
P.S. 配乐特别棒,可以竞争年度最佳级别的棒,尤其是几场跟踪戏。
白色上衣的少年张英雄,瘦弱、软糯、哀伤、忧郁,自我冲突臆想。好看的男孩子。让人想欺负想抱抱。
阶层的固化与少年的成长狠狠地撞到了一起。影片中出现的所有人都只是底层的泡沫,没有人会在乎他们,命运随着政策飘摇不定,一切都令人窒息却又无处借力。一次次鱼死网破的尝试不会带来更好的结果,最后只能在肚子里消化掉,问自己一句,这一切有意义吗?没有。
简单的故事,导演好喜欢用镜像叙事啊,本片的摄影看得出导演花了很多心思,包括男主幻想的那段杀人长镜头。张猛导演蛮羞涩哈哈
确实是无所事事的故事,周冬雨不是女主角,是一道具。男主角人设并不新鲜,早有《恋人絮语》里陈伟霆演的梁宝晴。
我从小就很喜欢上海作为背景的故事,所以本片一开场,我就对它好感倍增。“起”,像《万箭穿心》,家里的吵吵闹闹,搬家;“承”,像《阳光灿烂的日子》和《小武》,满大街溜达,跟踪、观察;“转”,像《爱情短片》和《对她说》,偷窥源于爱;“合”,像《绿洲》,作为观众,甚至没有资格和立场去做出评判。很多人提到本片的主题,但我觉得本片主题是暧昧的,“暗恋”或“复仇”,都只是它的元素。至于我的理解,它的主题是“少年成长为青年的一个瞬间”。细想这个主题,总是关于爱和责任,似是而非的爱,无能为力的责任感,这是人和自己的冲突,是被角色包孕着的戏剧性。
影像风格迷离而贴切的城市边缘人剪影。张英雄偷窥视角下的陆珊珊的镜头非常色气,张英雄与沈重互动的镜头又很基……全片弥漫着压抑、闷骚又纤弱的气氛,但又有很多段落透出了幽默欢脱的底色。
很沉闷很沉闷的一部片子少年,啊少年渴望复仇渴望暴力渴望异性渴望性因为异性知道美好因为暴力知道邪恶然后在真实的现实中疯狂成长然后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没改变配乐加分,选题加分,选址加分。我的冬雨妹妹加分~冬雨出镜时间减分,我觉得这是虚假宣传!前半部分手持摄影,是屎,我真想蹭到树上去,极其不适。7.3
有时候让你心动的不是罗马尼亚小姑娘。
说实话,里面演员演技都还可以,只是这个剧本身有点莫名其妙,特别男主,说他死宅变态吧,好像又有点良知。。。
若是还未想好与审查的周旋方法就不要急着出来一通乱拍。
张猛导演的最新作品,围绕拆迁展开的故事当中,将上海平民社会中的诸多结构性矛盾展现无余,由弄堂、厕所、游船等特定意味的空间,构建出的“废墟”式美学,意蕴丰富,配上大量充满象征色彩的符号元素,看得我击节赞叹。而在贯穿全片始终的情(爱情、友情、亲情)与欲(复仇欲、性欲、物欲)的展现方面,镜头语言也极其细腻,梦幻、想象与现实的交织,仿佛一部时空转置成当代上海的《罪与罚》。男女主角的表演都可圈可点,而影片最为精彩的镜头,还是男主角跟同事在废弃的豪华游轮里,高歌许冠杰的《浪子心声》,放飞自我、畅想未来的场景,诗意尽显,观众的情绪得到极大的满足与释放。
片子拍个短片还差不多,偷窥题材本身也不讨喜,选角也失败了男女主个人特质与片中人设严重不贴。
装得有点过,故事没着落
因为没有抱什么期待,所以反而觉得还不错。周冬雨的少女感实在是太彪悍了!上海老弄堂里长大的内敛男孩,他的生日愿望是:「国富民强,世界和平。」谈不上是胸无大志还是太善良,总之没由来的吃了父亲的一记耳光。和大多数青年不得志、晚年郁郁更不得志的人一样,父亲的这种无能最后彻底的演变成了愤怒。而最终,这种愤怒要了他的命。然而,父亲死后寄居舅舅家篱下的生活也并不好过,受尽冷眼。男孩把这一切归咎在拆迁办主任身上,本想跟踪报复,没想到主任家阳台上的女孩儿却改变了他的初衷。这个小女孩是主任的女儿,智力有问题,每天在阳台上洗头晒衣和酸奶,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爱情来的那一刻,他突然间觉得很羞耻,并不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弱智女孩儿,而是因为他爱上的是仇人的女儿。
【C+】复仇与否的行为不定被外化为握在手里的刀子,而迷茫无措则被内化为影像的气质,叠化,摄影机的观察,方向的未定与不可猜测的安排,甚至被捕捉的角色间的暧昧。
有原作小说的电影,但电影想要表达的意向有点朦胧,唯一清晰和唯美的是男主对周冬雨扮演的弱智女孩的纯爱吧,其他镜头有点晃,男主有点愤怒和愤慨无处发泄,想要报仇却还是下不去手,对仇人女儿的爱恋让他更加不知所措……可能描述的是男主自我挣扎但最终释放自己的过程吧,但感觉支线有点多,弱化了男主纠结的痛苦。
如何在华语的环境(语境)中呈现「孤独颓废且无路可走的人生」以及「怒火青春」式设定与叙述而不觉得尴尬永远是一道难解之题,几乎没有台词的周冬雨却成为少见的可以称为「稍纵即逝」式少年之「青春梦」标志,如此简单而吸引人的设定是全片少见的热点。
如坐针垫,剧本的写法十分考验镜头对于情绪的把控能力,可惜完全无法代入,没有娄烨的功力不好随便这么耍啊。另,虽然有弄堂有上海话,我依然从这部电影中闻到一股东北大碴子味,这是作为导演的局限性。
看片后的演职员表,制片人戏好多,客串个可怜兮兮坐站票的我们安庆人。所有从人物背后拍的镜头都是手持,看得晕船。周冬雨太少女了,觉得她永远都不应该有性生活。我还是觉得电影最灵魂的是剧本,片子改编自任晓雯的同名,但是编剧却没有她,不知道是不是会影响故事的体现,反正我觉得剧本一般吧。话说胶片是不是影响对焦啊,有个人物的侧面静止镜头居然对焦到了耳朵。
个体被新旧交替的城市抛弃,自我认知和青春需求不知所措,只好跟着废旧立新。想要证明自己并非loser,却恰恰证明了自己的fail。唯有脑子瓦特者才能沉浸在美化着的过去中。导演不羞于展示阴暗面的压抑欲望,它和变革下的城市一样既美丽又肮脏,有着同样绝望的暗流。这不是《后窗》这是《大西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