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了吗?
在阿文一家里,爱与期待只是普照在阿豪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连被问及“几个儿子”,父亲也只承认一个,彻底否认了阿和的存在。
那究竟是谁的不幸?
阿豪讲“我没有水缸,没有暗处,只有阳光,24小时不间断,明亮温暖,阳光普照。
”万物皆有裂隙去期待光,可阿豪内心的负面情绪却没能被普照到。
暗黑版司马光砸缸的故事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可这却是阿豪最终崩塌前对救赎的渴望。
虽然阿豪只出现在前半部分剧情中,但他所反射的问题却贯穿始终,影响整部电影。
陈铭说“在中国式家庭教育下,亲情就是父母和孩子是一场互相亏欠”;《如父如子》表达了“亲情是父母和孩子的互相成长”。
再回顾热门的《寄生虫》,不难发现共通点是,大家好像都不会“爱人”——无论阶级,可能是因为大家本质还是最爱自己。
就像开篇父亲阿文对驾考失败六次的学员说“我在驾校也是有面子要顾的”,工作如此,更何况生活。
为了满意自我,我们一味的把阳光倾洒给了自己理想化的人物,却不曾考虑对方是否感到刺眼,也忽略了对方的独立人格。
其实我们如果仔细看,甚至能看到对方眼底映出的,是一个阴暗的自己。
像影中阿豪,他被给予了太多期望而逐渐被塑造成阿文的“理想化的孩子”,至于这个孩子的名字,叫阿豪叫阿和,甚至叫阿成,都不重要。
可惜阿文从未在意到自己“爱人的方式”,于是阿豪砸开了内心的水缸,一跃而下。
不仅是亲情,任何绑架都不该冠以爱之名。
不是否认提供优质资源的重要性,也没有曲解爱本身的纯粹性,只是希望爱的理性,阳光普照也不该忽视阴影存在的必要性。
“尊重对方”本是人与人相处的最低要求,可当冠以爱的名义,它成为了最高要求。
电影披露了“阳光也该尊重阴影,不必逃避自己的阴暗面”。
诸多影视偏向给人物设定一个绝对的善或恶的立场来引导观众情绪,但阿豪的自杀才是绝对阳光后的真实:有晴有阴才是立体人性,而复杂的人性才组成了社会。
那么我们若想解决错综复杂的社会问题,请先了解和尊重立体的人。
作者:csh本文首发于《陀螺电影》 《阳光普照》讲述了一个平凡又不凡的四口家庭故事。
严厉的父亲阿文与看起来总是怯生生的母亲琴姐,养育了两个人生道路看似截然相反的儿子。
小儿子阿和与好友菜头一同砍伤他人,因此被关进了少年辅育院;大儿子阿豪则成绩优异、待人和善。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人居然都滑入了诡谲的悲剧。
陈哲艺的暴雨中裹挟着深沉的温情,钟孟宏的阳光里却映衬着苍凉的底色——当然,有趣的不仅仅是晴与雨的复杂对照。
从这两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台湾电影的两种不同的侧面。
这位新加坡导演拍摄的《热带雨》,可能比《阳光普照》“更像”我们印象中那些最好的台湾电影。
陈哲艺曾在诸多场合表达过对于杨德昌、侯孝贤和李安的喜爱,这部作品中那些多重画框、缄默的情绪、中远景镜头内的场面调度,以及让政治情境化作景片的手法,都令我们难以抑制地想起台湾新电影。
钟孟宏则对新电影运动颇有微词。
他曾在《报导者》的访谈中表示,他并没有受到台湾新电影美学的影响,他说这场运动对他的唯一影响就是让他“失业”。
虽然侯孝贤、杨德昌那些惊人的杰作,早已通过电影节系统,缔造了台湾电影的招牌,但钟孟宏似乎仍不满足—— “有没有可能40年后,观众一看到就知道,这是台湾电影。
”他的潜台词或许是,新电影运动早已过去,或是仍不足够。
从这部影片的生猛与杂糅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确实想要寻求突破,创造一种新电影之外的“新新电影”。
事实上,在第一场戏中,这种决心就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我们看到,菜头和阿和从雨中走入了一家餐厅,穿过厨房的纵深空间,来到餐桌旁斩下了黑轮的手。
黑轮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断臂的截面处溅出了大量鲜血。
那截断手落到了滚烫的菜汤里——后来我们知道,即使他的手落到粪池中,也有接续的可能,但落到菜汤里泡烂后,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在新电影运动的作品中,我们几乎不可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虽然有人会说,侯孝贤的《尼罗河女儿》和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等影片,也探讨了城市少年犯的问题。
但是,他们会采用较远的景别,甚至让残酷的事件发生在画外。
在《悲情城市》中,梁朝伟饰演的林文清是一位聋哑人,在影片的后半部分,他与许多人一同被关在牢房里。
在一场极为著名的戏中,有许多人被推到牢房外枪毙,而林文清就呆呆地望着窗外,他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听不到枪声。
大卫·波德维尔在评价这场戏时说,这就是普通人经历历史的方式。
而在钟孟宏的影片里,他的主角们置身于事件的核心。
我们看到了一些高度类型化的元素,包括黑帮、勒索、复仇和触目惊心的暴力。
但是,《阳光普照》也不同于那些开创独特类型的香港黑帮片。
它不会去遮掩暴力,同样地,它也不会去美化暴力。
它在一开头便为我们直观地展示了暴行本身,但它并没有使之悬置。
它用整部影片的时间,去探讨这种暴行对家庭、社会产生的影响。
这种后遗症式的情节,也是《阳光普照》的现实性所在。
黑轮被斩断的手臂,不仅爆出触目惊心的鲜血,也曝露出阿和的家庭问题与台湾社会的少年犯问题。
《阳光普照》的监制叶如芬指出,“他(钟孟宏)是少数能拍出具备艺术形式的类型片的台湾导演,而且非常温柔、细腻,才能拍出像《阳光普照》这样的作品。
”因此,我们虽然会看到类型片式的、强烈的戏剧冲突与暴力元素,但我们也看到了这种暴力的来龙去脉。
甚至影片中那个看似无恶不作的菜头,也有自己的行事之道。
二话不说就为阿和出头砍人的他,当然会因阿和不曾过问他而愤怒,因为他可能真的很在意阿和——他的最后一支烟,是在车外点的,因为阿和曾让他不要在车内点烟。
《报导者》的王晓玟写道,“钟孟宏2013的《失魂》……是个决绝的异数,硬生生在正常与疯狂之间拉扯出一个模糊地带”,这也是《阳光普照》在做的事情。
它让我们看到了类型片式的疯狂,也让我们看到了不同于新电影的、独特的现实性。
更令人眼花缭乱的是,钟孟宏用一套同样杂糅的视听技巧,呈现了这种杂糅的类型与主题。
与许多重视中远景构图的新电影代表作不同,对于他来说,剪辑和摄影机运动可能和场面调度同样重要。
他这种相对自由的风格,或许与广告导演、MV导演乃至摄影师的工作经验有关。
台湾新电影可能并不是真的让他“失业”,只是让他在面对衰颓的台湾电影市场时,被迫走上广告拍摄的道路。
他甚至为陈绮贞的《躺在你的衣柜》拍摄过一部极为诡谲的的MV,还因此入围了第14届金曲奖最佳录影带奖。
此外,他还是一位导演、编剧、摄影三位一体的创作者。
有趣的是,曾有朋友让他别什么都亲力亲为,找个别的摄影师来分担工作。
但他的掌控欲不允许这么做,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日式艺名“中岛长雄”,取“钟导”的谐音,与具有台湾本土风味的“长雄”相结合,从此让他“担任摄影”。
这些工作经验可能影响着他的“现场派”风范。
钟孟宏坚信,“拍电影就是到现场,不要花太多想东想西……只要光线颜色对了,演员一站进去,氛围就会跳出来,我不会磨演员,我觉得一个演员对或错,不是他会不会演,而是导演你有没有抓到你想要的东西。
”显然,自认未受新电影美学影响的钟孟宏,并不想创造某种纯粹的、先于主题的影像风格,并不想去追求侯孝贤或杨德昌那种大师级的作者性。
他只是在动用自己掌握的一切视听技巧,试图讲好自己的故事。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新式连贯性风格中的特写对话,也可以看到与中远景调度结合的、情绪化的运动镜头,尤其是那种缓慢运转的推镜头。
多年以后,当阿和再度遇到黑轮的时候,我们先是看到了一个双人中景镜头,黑轮在其中讲述着自己手被斩断后的经历。
这时候,我们能够观察到阿和不安的反应。
但是,随着镜头缓慢推近,我们逐渐只能看到黑轮一个人了。
直到镜头继续左移之前,我们都无法看到阿和的表情。
我们可以将这场戏,看作是《阳光普照》这种杂糅性的缩影——有触目惊心的暴行,也有暴行过后的含蓄与遮蔽《阳光普照》当然不是纯熟的。
它的叙事仍显拖沓、凌乱的风格终究有疏失之处,结尾的处理也值得商榷。
但是,它朝着更多的维度伸出的触角,或许有机会为台湾电影激活一些新的可能性。
影片第三幕最有力的几个点:阿和与黑轮重逢时见到他的断臂,菜头死前终于在车外而不是车内抽烟,父亲举起石头砸向菜头,翻阿和旧物时翻到一叠的父亲送的印有“把握时间,掌握方向”的笔记本,结尾母亲坐在阿和车后座看透过树缝的阳光。
这些瞬间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影片前半段都铺垫过相同的元素,电影到收尾阶段时再次触碰这些元素并赋予新的意义,所以有Pay Off。
影片开端黑轮的手掉入汤中的特写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当他露出断臂再次提起汤时观众能立刻联想当时的画面,从而与阿和的愧疚感共情。
同时因为感受到同一元素所在的不同情境的对比,也能更直观体会到阿和的成长。
菜头第一次找阿和时因为在车里抽烟和阿和发生争执,第二次同样情境下阿和强调上次因为这件事被老板责骂,菜头承诺不会再发生。
当他在车里等阿和时,手里把弄着一根烟,最后还是去车外站着抽,这一车内车外抽烟的对比令角色丰富了许多。
他再次理所当然地找阿和帮忙说明他没把上次是最后一次的承诺放在心上,所以当他遵守承诺在车外抽烟时是令人意外的。
给人一种他在变好的暗示,可能这次之后他真的不会再骚扰阿和。
妙的就是阿和的父亲正是在这个时刻杀害了他。
如果没有他死前的正向暗示,父亲的行凶会削弱很多,因为观众不会为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惋惜。
父亲举起石头的画面是和阿豪讲述司马光故事时司马光举起石头的画面是对应的。
这处重复并不明显但却隐喻意义很大,司马光用石头砸开的是自己用以躲避的阴影,父亲也是,他砸的是自己顽固蛮横的外表下无力帮助孩子的绝望。
“把握时间,掌握方向”是影片中重复最多的元素,除了笔记本上印的以外,父亲的练车场,驾校老板办公室的横幅,父亲给学员演讲时的背景板,包括父亲时常念叨地都是这八个字。
父亲第一次将笔记本送给阿豪时,只是一个很日常的动作,铺垫意义却很大。
因为这八个字就象征父亲,父亲的教育方式和爱的方式,最后阿豪房间里一叠没用过的父亲送了十几年的笔记本,象征着父亲的爱和教育一直是压在阿豪心中包袱,也是他最终选择自杀的直接原因。
结局阿和骑自行车载母亲的段落真的很美,整部影片道不尽的家庭关系的错综复杂,其实都源于视角和立场的不同所致的误解和伤害。
片中第一次出现自行车,是母亲提起阿和小时候,他总让自己骑车载他几个小时都不让停,不骑就耍赖晚上不睡觉,母亲至今也不知道原因。
结尾她坐在阿和的车后座时,她意识到眼前划过的树梢和阳光,耳旁拂过的风有多美,她真正代入了儿子的视角,才开始理解儿子。
除了这些主要的重复元素外,影片也通过一些简单的重复手法帮助叙事。
比如阿豪自杀前和父亲讲述自己罪行前,都出现了天空乌云密布的镜头,暗示即将来临的死亡。
重复还可以帮助交代影片中的时间跨度,哥哥刚死的时候,阿和在辅育院值日时推着餐车下坡,最后撂下餐车在操场狂奔起来。
而他再次推起餐车时已经安安分分,还在人打饭时还制止其他学员的不规矩行为,他变了个人。
再之后两场戏,广播通知说阿和刑满释放,走出辅育院时等在门外的儿子已经会走路了。
几场简单的戏和重复元素的利用,立刻将时间跨度和阿和的成长交代清楚,简洁有力。
设计了重复元素,想要达到效果还得大手笔强调,不然观众会忘。
钟孟宏强调得很多:断手在汤里烫的收缩起来的大特写,这种画面不易忘;菜头最后一次抽烟前在车里拿着烟也留了很久的特写,有足够时间解读他的心理过程;最后父亲的笔记本被手作废品时,怕观众理解不到对父亲的指向性,还要母亲添一句别让你爸看见,这些点导演用了力,所以片子整体解读难度不大。
但是如果导演明需要观众落后于信息的地方,他也把握得很准,在影片揭示阿豪的死和菜头的死之前,观众没有任何暗示足以提前猜测到,两次云的画面的重复,也只有在揭示之后才有意义,这是另一种方式,对观影当时的作用不大,但留有回味的余地。
看死君:“希望中国电影阳光普照,愿所有的爱地久天长。
”犹记得去年11月底,整个电影圈曾被这句话刷屏。
那一刻,我们都侥幸地希望2020年会成为华语片重振旗鼓的一年。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天灾人祸说来就来,春节档尚未真正开始,就因不可抗力而瞬间偃旗息鼓。
所谓的“阳光普照”,在如今看来,就像一个莫大的讽刺。
想起加缪《鼠疫》中所言,习惯于绝望比绝望本身还要糟糕。
有人说,在这祸不单行、共克时艰的当下,已经没有人会去关心电影;换句话说,所有身为影迷的我们,也都应该从电影中抽离出来,抬起头认真地看看眼前这个世界。
但事实上,正是在如此艰难困顿的时刻,艺术给予我们的精神力量才真正得以彰显。
我们往日所经历的阅读与观影,在敦促我们清醒面对现实的同时,也激发着我们超然的意志。
我们终将明白,保持愚蠢是一种自毁,而纯粹的愤怒也毫无卵用。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即便早已看惯“阳光下的罪恶”,我们也依然相信阳光的温度。
但只要有太阳,就必定有阴影。
面对当下比电影更魔幻的现实,幸好还有像《阳光普照》这样的作品,愿意撕开阳光下的阴影与伤口,让我们看到一个在经历阵痛之后极尽坦诚的世界。
自1月24日上线Netflix以来,影迷们对于《阳光普照》的评价便褒贬不一,有人赞其为“继杨德昌《一一》之后最好的台湾家庭电影”,也不乏有人认为钟孟宏导演“实在用力过猛”。
但无论如何,恐怕没有人会否认,这部“片名温暖、故事残忍”的电影,或许是这个新年最发人深省的命运写照。
作者| 皮皮丘、满江红早在去年10月的香港亚洲电影节上,我就如愿看到了这部在当时已获得金马奖11项提名的台湾电影《阳光普照》。
时隔一个月,它便不负众望地拿下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等在内的五项大奖,成为去年金马奖的大赢家。
时过境迁,我们已然不再为“内地电影集体缺席金马”而耿耿于怀,毕竟最终留下来的只有电影本身。
直到今年1月,《阳光普照》正式上线Netflix,我又静下心刷了一遍。
尽管两次观影的感受不尽相同,但我不无意外地都忍不住落泪。
《阳光普照》,如此温暖的片名,讲述的却是如此残忍的一个故事。
冲动一时,业障一生影片讲述的是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因家中两个儿子先后发生命运的巨大变故,从而对整个家庭造成难以弥合的创伤。
巫建和饰演的小儿子阿和,与朋友菜头持刀砍人而被警方逮捕,后进入少年辅育院受三年刑期。
许光汉饰演的大儿子阿豪,则从小便品学兼优,一直是父母的骄傲,然而在某个深夜,阿豪纵身一跃,跳楼自杀。
巫建和饰演的小儿子阿和
许光汉饰演的大儿子阿豪两个儿子都在不同程度上“缺席”,对这个家庭的打击可想而知。
然而,导演并没有一味地选择“残酷到底”,阿和女友的怀孕,便是在无望的生活中孕育出新的希望。
弟弟阿和在少年辅育院里失去人身自由,也吃到了苦头。
哥哥阿豪生活在自由之中,心灵却囚禁着枷锁。
两个人彼此“同呼吸、共命运”,其实谁都没有比谁更好过。
钟孟宏导演也始终残忍地没有给予这两兄弟哪怕一次正脸同屏的机会。
生活在同一个家庭,兄弟两人就像AB两面。
哥哥阿豪“功课好、长得好、什么都好”,而弟弟阿和“很烂、很不好”。
但是,又有谁能真正猜得透命运的沉浮呢?
尤其对父亲阿文而言,即便他能接受小儿子锒铛入狱,但他绝对不曾想过大儿子竟然会跳楼自杀。
或许,唯有海报上的那句话能解答这一切:我们都会受过伤,才能成为彼此的太阳。
原生家庭,命运之殇得知小儿子阿和被逮捕,父亲却依然不动声色地在练车场上教学员开车。
自始至终,父亲都只愿意对外承认自己唯有一个儿子。
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有正眼瞧过小儿子阿和,只因为阿和”很烂“,他甚至恨不得阿和被"关到老、关到死”。
父亲把更多的爱投放在品学兼优的大儿子阿豪身上,而那本夹着学费的册子上的那句“把握时间、掌握方向”,便是身为父亲对大儿子阿豪的希冀。
曾经,大儿子阿豪便是父亲口中的那“一个孩子”。
然而竟一语成谶,直到大儿子自杀身亡,小儿子阿和才终于成为父亲眼中那“一个孩子”的替代者。
午夜梦回,父亲梦见与大儿子阿豪并肩走在路上。
“就是来看你啊”,阿豪笑着对父亲说。
直到某一天,父亲偶然路过小儿子打工的便利店;而这一次“偶遇”也成为了父亲与小儿子阿和彼此“和解”的契机。
父子俩生硬地对着话,如同陌生人一般,而散落在桌子上的硬币,则像极了父子俩各自慌乱无措的内心。
两个儿子阴阳相隔,都在无形中与父亲的命运相互羁绊,或许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命脉的延续吧。
母亲对小儿子疼爱有加,或许是为了填补那一部分缺失的父爱。
无论是大儿子的选择、还是小儿子的迷途,都与这个不平衡的家庭有关。
四个家庭成员之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沟通与理解,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是一座迷宫。
而当迷宫随着时间流转越变越繁琐,彼此之间也便越来越难以进入。
四个人曾经各据一点的生活,直到阿豪走后,才慢慢开始聚拢。
把握时间,掌握方向把握时间,掌握方向。
这是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也是驾训班的一条训诫。
每当父亲提到这句话的时候,家人们都只是当笑话在听。
但从始至终,似乎谁也没有做到。
阿豪的自杀让时间静止在那一刻,阿和的入狱浪费了大好光阴,而父亲这辈子信守训诫,却依然只是个教练。
时间在三个人身上,只是不同的枷锁而已。
哥哥阿豪临终前留下这样一段话:“这个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阳,不论纬度高低,每个地方一整年中白天与黑暗的时间都各占一半......我环顾四周,不只是这些动物有阴影可以躲,包括你、我弟,甚至是司马光,都可以找到一个有阴影的角落。
可是我没有,我没有水缸,没有暗处,只有阳光,二十四小时从不间断,明亮温暖,阳光普照。
”
优秀的哥哥阿豪,总是浑身散发着光芒,他是父母的期望、弟弟的仰望,以及同学眼中的佼佼者。
然而,生性抑郁的他却只想躲起来,躲到一个有阴影的角落。
他选择在黑夜中自杀,或许正是因为黑夜最能带给他安全感。
相比之下,从小就生长在阴影中的弟弟阿和,则一直渴望迈进阳光中,却总是害怕被灼伤。
于是,便唯有在黑暗中越跑越远,迷失方向。
而始终手握方向盘的父亲,即便教会了无数学员掌握正确的行驶方向,却最终都没能成为两个儿子的引路人。
一生错误不断的弟弟,始终努力想爬起来;一生出类拔萃的哥哥,则遗憾地跌入永生的黑暗。
A SUN,A SON影片《阳光普照》的英文名是“A SUN”,相信有心的影迷都能看出用意何在。
“A SUN”同音“A SON”,也就是父亲只承认自己唯有一个儿子。
在海报上,一家四口齐齐整整地站在阳光下;而在电影中,四个人连一次同框都没有。
这样的用意,想必无需赘言。
这也正是《阳光普照》与杨德昌《一一》的异曲同工之处。
被寄予厚望的大儿子阿豪走后,父亲才终于开始重新审视那个他曾经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小儿子阿和。
为了保住这个唯一的“A SON”,他甚至不惜把车开“错”方向,将出狱后一直找阿和麻烦的菜头撞死,以求小儿子能向正确的人生方向行进。
阳光普照的山顶,当所有的一切被彻底摊开,惊愕之余,不免感伤。
父亲更爱大儿子阿豪,却终究没能真正地理解他;父亲向来痛恨小儿子,却最终为他杀了人。
这种情感上的错位,或许正意味着,从头大尾给就只有那一个“A SON”。
是拍摄者,也是观察者影片《阳光普照》是钟孟宏导演的第五部剧情长片,距他执导的上一部作品《一路顺风》已过去三年之久。
这些年来,钟孟宏一直在尝试不同类型的电影创作,无论是主打悬疑惊悚类型的《停车》和《失魂》,还是着眼于社会议题的《第四张画》,抑或黑色喜剧类型《一路顺风》,钟孟宏一直在寻求一个观察社会的出口,和对边缘人物的细腻刻画。
2008《停车》
2010《第四张画》
2013《失魂》
2016《一路顺风》当年,《第四张画》不仅为钟孟宏自己收获了第47届金马奖最佳导演,同时也为郝蕾赢得了最佳女配角,这也是郝蕾至今在金马奖上收获的唯一一座奖杯。
而在《大佛普拉斯》中,钟孟宏则用“中岛长雄”这个名字担任摄影师和监制,并收获了当年的最佳摄影奖。
《大佛普拉斯》直到最新这部电影《阳光普照》,钟孟宏有了更多不一样的想法。
于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便是这样一个既温暖又冰冷的故事。
“我们还可以拍什么样的电影”,钟孟宏正是在这样的反复自我质问中,才得以酝酿出《阳光普照》这部电影。
幸福的家庭往往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阳光普照》所呈现的便是众多不幸中的一种,借用父亲的一段话:“人生就是不断地把握时间、掌握方向,难过的事情总会过去,也会被遗忘。
我一直觉得,人生就像是一条路,只要握紧手中的方向盘,红灯该停就停,绿灯的时候慢慢起步,稳稳地开,人生的路就会平平安安。
家庭群像,每一个都是好演员必须负责任地说,如果只看一遍电影,绝对难以体会到影片中的深意,甚至只凭一次观影就发出批驳,都是极度的自负和轻率。
只举一个例子,有人指摘片尾那场戏,在山顶上,父亲阿文对母亲琴姐缓缓说出阿和在那天雨夜所遭遇的真相,有人认为这样的处理手法太过平庸笨拙,完全是电视剧的手法。
我也是第二遍看到这里的时候,才突然明白影片为何要这样叙述。
这样叙述,完全是为了塑造人物。
影片后半段,随着阿和结婚和他们的孩子出生,原本心如死灰的琴姐其实已经开始有点转变,准备开美容院来支持儿子和儿媳。
而当生活正要开始变得积极时,听到丈夫告诉她这个令人崩溃的真相,无异于在心口直接被捅了一刀。
这时候的琴姐,哭得如此撕心裂肺,这样的一个母亲的绝望才能被观众完全所感受到。
如果不是这样处理,琴姐的绝望瞬间又该如何呈现呢?
两遍看下来,当然《阳光普照》在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最值得赞叹的还是剧本。
无论故事编排、角色台词还是人物塑造,都可以说是暗藏机枢,前后勾连。
与此同时,全部这班演员,同样完全是神仙一样的表现。
先说母亲的塑造,琴姐是声色场所的美容师,因为丈夫在家中几乎没有存在感,全靠母亲主内支撑。
看得出,只有她始终关心呵护小儿子阿和,即使阿和入狱也是这样。
而琴姐又是坚强决断的性格,她向来遇事不慌张,总是最大程度解决问题。
不得不说,眉眼有点神似夏文汐的柯淑勤的表演,完全是教科书般的呈现。
整部戏中,观众可以看到一个被生活碾压的中年妇女是如何槁木死灰毫无生气的,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初见小玉时的疑惑,每对丈夫行为产生的不满,面对生活中的波折时的无奈,葬仪厅外听到儿子平时情况时的后悔伤心,更不用说片尾那场撕心裂肺近乎崩溃的哭戏了。
影片最后一个镜头是她坐在阿和的脚踏车后座,面向直射下来的刺目阳光,看似面无表情,却足以让人体会到这张脸上呈现的复杂情绪:悲伤、绝望、无奈……各种情绪蕴含其中。
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概就是如此吧,完全是影后级的表现。
再说已经获得金马影帝肯定的父亲扮演者陈以文。
父亲这角色在家里是一个完全不会沟通的人,他虽然很为阿豪骄傲,但并不懂阿豪,所以除了每年给儿子一本驾校年鉴记录本,然后照搬驾校标语来鼓励儿子之外,完全没有办法去了解大儿子的心理。
对小儿子阿和则是从失望到厌弃,早就放弃了。
影片后半段,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样不完美的小儿子阿和,然后用自己笨拙的方式默默关注儿子,直到最后用自己也无法发觉的内心黑暗,来为阿和扫清障碍。
陈以文的厉害之处在于完全把自己化身为一个在驾校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司机教练,不但每句台词都是以司机教练作为切口,做人处事也都是用一个司机的思维来行动。
其次,必须要大力夸赞一下你们的新晋“老公”许光汉。
当初在香港电影节上看到《阳光普照》时,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作品,毕竟当时由他主演的《罪梦者》和《想见你》都还没有开播,但我就觉得阿豪这个演员的外形挺不错,演的也很好。
在电影中段,阿豪做出那个惊人的自杀举动,虽然电影前半部完全没有预兆,直到后半部分才通过其他角色的回忆或梦境拼凑出哥哥的全貌,才让观众意识到哥哥可能是个严重的抑郁症患者,虽然影片直到最后也没有明示。
再提一下同学郭晓真的扮演者温贞菱,错失金马奖最佳女配角的她,同样有着非常亮眼的表现。
虽然一共也没有几场戏,但温贞菱的表演非常熨帖到位,个人认为全片最动人的一幕就是由她贡献的。
动物园中,她主动牵手哥哥阿豪,那一刻让人觉得格外地温暖。
而扮演阿和的巫建和同样提名了金马奖最佳男主角,他把阿和这个角色从开始到最后的转变表现得非常细致。
但跟饰演母亲的柯淑勤不一样的是,他主要通过动作与台词来外化这个人物内心的愧疚、愤怒等多种情绪。
弟弟是如何在经历这样的一连串变故后而逐渐发生改变的,巫建和的表演非常令人信服。
高大英俊的刘冠廷,则把又讲义气又冲动、其实也很可怜的菜头演得丝丝入扣,让人看得又厌恶又唏嘘。
还有驾校校长扮演者龙劭华、黑轮老爸扮演者林志儒也都相当抢眼;甚至阿和洗车行老板的演员施名帅(是的,就是《误杀》中那个坏警察),寥寥几句台词就能让人读懂老板也有过狱中经历。
作为2020年第一部引发影迷集体讨论的台湾电影,《阳光普照》无疑值得被更长久的铭记。
至少它让我们相信,尽管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但所幸还有太阳的存在。
阳光能够照到的地方,并不一定有多温暖;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也并不一定有多阴暗。
太阳就像时间一样,从来都是最公平的,日夜交替,四季轮转。
作者| 皮皮丘、满江红;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這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陽,不論緯度高低,每個地方白天與黑夜都各佔一半。
在我們的傳統教育中,黑暗似乎是不被允許的存在。
仍記得小學時班級的佈告板上那些積極正面的標語,什麼學會學習、學會生活、學會做人、學會勞動。
勤奮、勇敢、自信、愛國、友善等等的正向價值在弟子規、八榮八恥觀和《感恩的心》的手語中折射成每個稚童心靈中閃爍的陽光。
那些年裡,《陽光總在風雨後》似乎是小學生的爆款流行樂,於是我們風風雨雨都接受,相信烏雲之上有晴空,暴雨過後是彩虹。
不然,就是踩著《紅星歌》那句“紅星閃閃放光彩紅星閃閃暖胸懷”的四二拍節點集合升旗或出操。
有那麼一些時候,我也會相信,我們的生活自然而然就會像黨的光輝一樣“驅黑暗、把路開、迎春來”。
但是,似乎從來沒有一個誰來告訴我們:我們生而具有光明與黑暗的兩面。
我們於是躲在被窩裡,恐懼我們自身的膽怯與懦弱——因為蜘蛛結網結到第八次也會成功啊,因為道路是曲折的而前途的光明的呀。
《陽光普照》提醒我們:每個被陽光曬得昏沉的人,都需要在陰影下躲一躲。
大兒子阿豪是多麼光芒四射的存在啊。
他長相好,成績好,待人體貼,有考取醫學院的理想。
特別是在弟弟阿和的墮落與輕狂的對比中,他不僅被父親寄予了殷切的希望,更是整個家庭躍升的的那一束,唯一的光。
你說,溫暖純良的阿豪,像不像一個太陽?
二十四小時從不間斷,明艷照人。
那你知太陽在哪裡嗎?
在外太空無處躲藏的黑暗裡。
一個只能夠沐浴陽光的人,沒有辦法安放生而為人那與生俱來的陰暗。
我很喜歡電影中阿豪這段轉折,導演的處理方式顯得特別寫實:那麼突然,又那麼理所當然;那麼明白,又那麼無可知曉。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對他人一切情感的同理與體認,不正是這樣嗎?
我也明白,我也理解,但我又不可能真的明白,真的感同身受。
後來,在阿和敘述的細節中,我們可以知道阿豪沒有考上第一志願,要再拼一年。
所以這個資優生,也同時是一個復讀生。
從一般社會價值的視角說,阿豪失敗了一次。
但是,如果不是通過阿和的言語,我們似乎無從確切地發現這一個訊息。
當駕校學員問起父親有幾個孩子時,他總是回答:“一個,準備進醫學院了。
” 那是一幅自豪的、勝券在握的模樣。
當阿豪提出翹一節課陪小玉做產檢時,母親也表現得淡定從容。
只因為阿豪是那個燦爛的太陽。
我們的社會缺乏一種聲音,一種問跌倒的人痛不痛的聲音。
當我們的教育在談及失敗時,後面總不忘加上一句“乃成功之母”,呼喊一聲“捲土重來未可知”。
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然後你要“把握時間,掌控方向”。
但是,當我痛得無法忍受時,我可以用什麼樣的面孔去應對觀眾席裡面滿懷期待的人們?
當這一階段的衝刺遇到了阻礙,我是不是也可以選擇暫時退出?
當心已經被黑暗完全籠罩,該怎麼去尋獲那原應普照的光明?
這些問題的答案,不在學校的講台上,不在我們的家庭教育裡,也不社會價值的期許裡。
為什麼郭曉貞能稍微走進阿豪的心裡?
我想是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問:“你還在生老師的氣嗎?
”從情節的角度說,阿豪只是電影中的一條支線,卻也是對電影主題一道嘹亮而悠遠的回聲。
相比起哥哥,主角阿和是一個幸運的人,他在沉沉浮浮的人生歷練中,終於等到黑暗翻面過去,迎來了新的白晝。
我們的一生,就像電影的最後,阿和用腳踏車載著媽媽騎過的那一段林蔭道。
陽光透過枝葉之間的空隙散落下來,媽媽一直透過樹頂,望著天空中那輪太陽。
她的臉上有樹影斑駁,光影流散。
「阳光普照」导演钟孟宏谈创作、演员、角色,台湾电影未来的样貌:人就是生活在光影里面,这同时是我对摄影的一种执念,我们拍照是拍人在光影下的状态,而离开了拍照,人仍旧生活于光影的世界,如果将这概念延伸到剧情片,会是什么样子?
那是我非常好奇的,而且也非常执着的,因为我本身就非常喜欢摄影,我非常在乎这些东西。
拍片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用影像表达光影,可是拍完后才发现,我不自觉真的用光在讲故事,人与天气的连结与冲突很有趣,这是我后来才想的东西,但一切都很本能式的,也不自觉。
当我在摄影时,看见很棒的东西的时候(不管是景或演员),我不用等导演Cue,也不用跟摄影说要Pan哪(水平运镜),当下我就能判断,也可以知道拍完这场戏后还缺哪颗镜头,是缺特写还是缺远景,马上能反应,也包含后期的剪接,都在我的掌控,以前我会觉得满辛苦的,现在对我来讲,这个东西就真的是我比别人多一个机会,我有无穷的武器与力气做这件事。
做电影最重要的,还是与你一起工作的伙伴,可以每天跟喜欢的人一起工作,结束后一起吃美食,如果附近有好吃的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当然是最开心的。
当我用同理心且为人父、为人子的角度去看的时候,情感不自觉就跟着打转,我的心境就像是片中拍摄的小卷风一样,跟所有角色都完完全全在旋涡里无法脱身,包括哭戏,就让情感流泻,不想像以前一样刻意介入剪掉了。
其实陈以文(片中父亲)的职业构思很久,之后突然想到驾训班教练不断地教开车,但这些人却很难实际掌握自己的车子,计程车和驾训班,都踩着不属于自己的车,就跟人生中的迷惘一样,于是就设定成驾训班教练。
餘韻是生活里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片尾)留下了空白,但真正的是,那个空白后面你想到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妈妈想到什么,也不知道老天爷,或太阳公不公平,我只觉得,它反射出每个人想到的事,什么东西有没有触动你,想到一些事情?
如果没有,那就没有。
拍一个不了解的人,就是在了解我自己,我不喜欢把个人经验放进电影中,都是透过观察来塑造角色和剧情,从陌生人聊天的经验中,慢慢会知道「人」的轮廓,也会渐渐知道什么样的人会讲什么样的话,就把这些「人」带进我的电影中。
我们这代5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真的让我惊艳的演员就属戴立忍、陈以文这些人,他们从年轻一路演戏至今,我觉得就是要有个位置给他们,让他们尽情发挥,剧本完成时,二话不说直接找陈以文来演,他也是少数演员中,能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而且举手投足间的情绪都相当精准。
我真的觉得台湾电影的未来就是要靠这些好演员,常有人问我台湾电影的未来怎么办?
没怎么办,就是努力写好剧本,然后找这些好演员把它演出来,不要再消耗这些人了。
希望让台湾电影更好,让观众知道台湾一直有电影工作者在做好片子想跟大家沟通,让这个产业更有力气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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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普照》電影原聲配樂9.4林生祥 / 2019
乍看本片的海报,误以为又是一部怀揣着赤子之心谈及家庭矛盾,最后在一片恬静阳光下原谅彼此的“小确幸”式台湾文艺片:总以一种都市人常见的窘迫难堪开头,又以无所不在的温情脉脉结束,洗涤观众无以名状的不安。
但《阳光普照》的开幕便是典型犯罪电影中的霓虹雨夜,摩托车上的两名男子口罩遮脸披着雨幕缓缓穿过城市,手持凶器走向犯罪。
但这一幕戏中镜头和人物运动却并无紧迫感,林生详轻柔的吉他伴奏贯穿整个长镜头,直至以其中一名男子从大排档后门穿过厨房进入正厅瞬间挥刀将一男子手掌削去,痛苦的受伤男子翻滚在地,最终镜头定格在掉入沸腾火锅中的断掌上。
这一段落中残人肢体的暴力、受伤者的惨叫与轻柔的配乐背道而驰,似乎是有意暗示暴力仅为故事的一个板机,扣动的是一个平淡而生活化的故事。
跟随挥刀者菜头身后的另一名少年阿和有个当驾校教练的父亲阿文。
父亲阿文是一个普通华人家庭父亲形象,不苟言笑、严厉苛刻,为资优生的长子阿豪骄傲,却处处难掩对已是不良少年的阿和的厌恶鄙视,甚至在阿和被捕后甚至在法官面前都拒绝为未成年的阿和求情,直接提出把送阿和进少年辅育院才是“最好选择”。
中年将过的他庸庸碌碌,却爱教人“把握时间、掌握方向”。
相对应的,母亲同样是一个普通华人家庭母亲,看似唯唯诺诺但实际是家庭的主心骨,为子落泪奔忙。
长子阿豪,恰似个局外人,唯一不受阿和入罪影响的人是他,但又在复读补习班恍惚走神,并在不久后神秘地跳楼自尽。
长子的死亡是个强烈的再次震动家庭的信号。
阿和期满释放回归家庭开始新生活,却和父亲形同陌路,直至父亲梦见阿豪后顿悟,其家庭矛盾像是被阿豪轻轻合上。
影片后半段则是直面罪行过去的后遗:三年后,菜头刑满出狱对阿和的多年来未曾探问深感背叛,不断要挟阿和再作恶行。
阿和再遇被砍去手掌的黑轮,二人淡然地看着断手谈起往事,黑轮经已释怀但阿和无所适从。
父亲阿文为阻止菜头再度纠缠唯一的儿子,又在一个磅礴雨夜中直接将其撞死并埋尸荒外,以另一个犯罪片的开头与呼应结合,各人重新躲在阴影下继续遁逃。
本片最值得一说的是演员的表演以及角色的设计,本片主要演员都奉献了恰如其分的演出。
即便是驾校老板、黑轮父亲及黑轮等小配角在极小的空间里都让人过目难忘。
并且主角一家四口均有各自的剧情一再展开各自内心世界,不同故事线的段落交叉剪辑也显自然流畅,是难得一见的同场“飙戏”场面
巫建和饰演的阿和本应是剧情的主要驱动角色,但伤人案中并非伤害行为实施者,因为被黑轮欺负所以找上了死党菜头出口气;与怀孕的未成年女友小玉结婚也类似一种被安排的角色,结婚现场、释放后二人共处的画面也显得陌生疏离;多年后偶遇黑轮的闲谈里看着他的断臂依然无法将道歉说出口;多年后被菜头威胁再次越界涉险,此间种种行为没有一次是出于自主驱动,极为被动的阿和似乎是世俗社会中的弱者。
但其主动与辅育院的霸凌者“监狱风云“式的和好、回归后低下头颅到处到工作,主动与父亲破冰交谈,才是其唯一的积极改变自我的时刻,暗示其本心不坏。
虽然剧情没有交代,但同样平凡普通的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从小生活在完美长兄阴影之下的阿和,母亲忙于工作无暇照顾,父亲粗暴苛刻自然少不了体罚,又是在学校遭遇了什么让他国中之后就练起拳击,试图以暴制暴保护自己?
长子阿豪的扮演者是近来在大陆社交网络上炙手可热的许光汉,其形象的可塑性和出彩的角色让他脱颖而出。
在《阳》中的长子阿豪一角,寡言冷静但又体贴善良,受父母的眷爱,也与漂亮女同学互有好感。
弟弟阿和与他似乎是天壤之别。
阿豪的情绪始终平稳得出奇,在去辅育院探望弟弟阿和并告知其女友已怀孕之后,面对情绪失控的阿和,阿豪表情上才显示出轻微的波澜,随后的一个晚上便毫无征兆地跳楼自尽。
在前半段似乎是个重要角色的阿豪戛然而止,平凡一家再受打击。
阿豪的死是突兀的,电影中没有一个人能够解答阿豪自杀的原因,唯有其留给女同学的一条长长的短信和一个台湾作家袁哲生的短篇小说《寂寞的游戏》里的《脆弱的故事》中提及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叙述着为人不能避免的孤独与脆弱。
和与豪的共性在于二人均表现出冷淡退缩的疏离感,与人交际总伴随着包容却似乎失语般的表达能力,让人不得不用原生家庭中捣弄起二流心理学武器寻找原因。
陈以文饰演的父亲阿文一角,在教练场上常以过来人以及教练的权威训斥学员,随之又把同样的一套带回家庭。
妻子哀求他在法官面前为行差踏错的次子啊和求情,阿文拒绝进而回应希望儿子被“关到老,关到死”,仿佛越线违规的阿和已不再是他的儿子,而是被唾弃的社会败类处处划清界限,毫无父子情谊。
对于与嘴碎学员闲聊说起的唯一一个儿子——让他倍感骄傲的阿豪,却也缺乏关爱。
阿文在高考前不忘送上一本驾校记事本给阿豪,封面上赫然写着“把握时间,掌握方向”。
对于两个儿子,和与豪俨然是一套管教理念下生出两个南辕北辙的果,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爱着儿子们,仿佛下一代只应该在他指导下完成规整的人生道路上的标准动作,稍有差池迎面而来的终究是冷面相向。
即使在影片的后半段阿文向服刑归来的菜头低声下气赔钱赔礼,甚至不惜痛下杀手为阿和争得过下正常生活,看似又归位到父亲的角色之中,但那何尝又不是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只有“唯一一个儿子”了,面对中国传统文化中后继无人的桎梏中,又或是为尽到被赋予及被要求的父亲职责中一种无可避免的行动。
柯淑勤在本片中饰演母亲琴姐一角,是实际上的家庭主心骨,比起父亲与二子关系疏离的角度上而言,只有母亲关心着阿和并费尽心力照顾怀孕的小玉。
看似唯唯诺诺实际是整个家庭唯一表达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主动去亲近和理解他人的人。
与父母双亡的小玉的阿姨互换心事,在阳光下听闻阿文被迫杀死菜头后的原谅,都是弥合家庭的最后力量。
琴姐一角毫不留情地揭示了传统华人家庭男性看似挑担,实际却只会令色不敢当担之孱弱。
《阳》制作质量上乘、四位主角均不俗的发挥,即使是配角也能在有限的出场时间里让人眼前一亮。
但是本片在视听语言上略薄弱,始终缺了一口气迈向经典之作的魄力。
全片始终铺陈了过度宜人的胶片色调,对自然光的使用在摄影上始终保持一种平静的舒然,就如开篇砍手一场戏,仿佛这只是阳光普照世界中的一块小小树阴,却遮蔽了人物翻天覆地的生活破裂。
这乖僻的对比并不让人生厌,虽然难免让观众陷入信息误读,但却令人产生一种往事回首的疏离感,犹如发生在一个明媚春天,而所有的罪恶、自私、羞耻通通都藏在一个又一个阴影下。
本片气质上在台湾电影中可算是个小异类,用类型片的开头深化至家庭关系,犯罪片的开头结尾去包围的夫夫妻妻父父子子间的支离破碎,更像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把戏,仅为了一个合理的交代,别过头去不看缸内的司马光罢了。
片中阿文一家与小玉的重组家庭处处体现着传统家庭的无所适从和失败,父母忙于工作疏于教导,是实质上的无能抚养;子女无论从身体与心灵均流离失所,无所依靠。
即便阿文以越过世俗规则和善恶伦理的界限去补救,实际上也是以碾碎了另外一个“阿和”菜头的生命来换取。
个人的苦难和困境永远得不到世界的问询,只能依靠一己之暴力重新扳回轨道,以罪恶掩盖罪恶,不过又是一次无力的往返跑游戏。
阿文向妻子琴姐袒露这一罪行寻求谅解之时,阳光破云而出撒到二人站立的青青山顶上,投下重重阴影。
本片结尾,阿和用自行车后座载起了母亲琴姐,一如当年阿和的快乐时光,只不过二人位置已互换。
童年的阿和在自行车后座看着树叶间撒下的是阳光斑驳觉得开心有趣,琴姐看到还是一个接一个的阴影。
本来不想写,但是越想越有趣,权当做感想分享给大家。
哥哥阿豪便是最初的太阳,是家庭的明星,但同样位列补习班不堪重负,区别在于他并非是为了什么而选择牺牲自己,只不过既成事实在于,他改变了这个家庭的人物关系,导演和编剧的处理使得影片哀而不伤,这并非“阳光”带来的明媚之感,而是“阴暗”带来的向阳力量。
为什么?
因为太阳陨落了。
当然这只是隐喻一种,既然“阳光普照”,就要照到每个人身上,故事中的人并未相互照亮,他们只是在如何使用阳光上有着不同的见解。
影片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将哥俩视作植物,有喜阴的,有喜阳的,当然不排除在阳面待久了,有不同程度晒伤所以想要避避暑气,这里则可以理解成哥哥阿豪,他累了。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对两种人有了错误的期待,这跟他们的天分无关,关乎天性。
弟弟其实是没有担当的人,那是因为他在这种家庭关系中没有习得责任这一课,被压抑了。
但是当责任不可逃避的时候,比如得知小玉怀孕后,在他身上可以看到小人物的果敢。
不过也可以理解成逆来顺受的秉性,这就是小人物。
而哥哥作为被捏成的“大人物”人设,只想找块地方遁形。
真正在背阴处生长的是菜头,但他误会阿和要让他扒开挡住阿和阳光的遮蔽物,他也因此见了光。
他没想到阿和并没有给自己遮阳,所以菜头给晒蔫了,心中有恨。
虽然他很仗义,但他误以为阿和是同类,所以他用喜阴植物的方式拉阿和下水。
可惜阿和其实是喜阳的,所以忍不了阿和这种拉踩行为,因为他们对阳光的使用方式并不统一。
至于父亲这个角色,是最终促使我写这篇文章的原因。
他在利用阳光这个问题上采取了不太一样的做法,为了让阳光更多照到哥哥身上,他像伐木工一样把弟弟植物砍掉,在小儿子的牢狱之灾上添了把柴火,够狠吗?
这还要庆幸弟弟只是有雨露均沾的可能性,所以他就要让他一边凉快去。
紧接着父亲失去了大儿子,开始痛定思痛,他成长了吗?
并没有,他的思维定势更加彻底了。
为了让阳光照到硕果仅存的弟弟身上,父亲像伐木工一样将他认为遮住弟弟阳光的菜头砍了,实际上最后是砸烂了,一颗菜的头,动作也和哥哥挂在嘴边的“司马光砸缸”保持一致,不仅仅外在的,连内涵也很统一。
说到司马光的故事,哥哥阿豪是有不同理解的,他认为司马光砸开缸才能释放自己,在我看来他砸的是薛定谔的缸,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天性。
父亲的动作也有着类似的意图,表面上是为了阿和不受胁迫地生存下去,但实质父亲是要通过这一过激的行为矫正自己,完成“父亲”的义务并与自己和解,只不过他打算牺牲一头菜。
影片试图用错的行为带来的影响,去矫正错的时间中不可能正确的方向,意图最终得到相对“善”的结局。
错误的行为从哥哥开始,到父亲结束,甚至在小玉的养母和菜头身上,编剧的意图同样适用。
这可行吗?
似乎,这就是影片最迷人的地方。
哥哥阿豪的选择具有多义性,这场决绝的“意外”将外在和内涵颠倒,如同司马光杂碎了缸,也披露了缸内的光明或黑暗,但更重要的是人为搅动了喜阴植物和喜阳植物的位置,这一做法是通过伐木人,或者说砸缸人实现的。
既然哥哥自己砸了自己,这一变故重启了人物关系,让弟弟得以不在哥哥的阴影中,甚至有契机以父亲的身份与这个世界交谈,同样是父亲,阿文也像是受到这一身份的召唤,真的如自己所愿只拥有一个仔足矣,只可惜是阿和而非阿豪,却也不得不放下可惜拾起珍惜。
与此同时,哥哥通过交还阳光给他人,换自己永远匿身世外,安心做一株死的喜阴植物。
所谓“阳光普照”之,如是缸中之人,是要用击碎什么来换的,这便是我看完这部影片,最大的感想。
看完《阳光普照》,想起了去年的一部电影《地久天长》。
不仅因为王景春的那句话——"希望中国电影阳光普照,愿所有的爱地久天长"两部电影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一个家庭,两个儿子,一场事故,一次人生!
一个家庭。
都是发生在普通家庭里的故事,一个大陆,一个台湾。
《地久天长》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北方,刘耀军和王丽云是一对普通的工厂员工,在他们身边有着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一次意外事件彻底改变了命运发展的走向。
几十年之后,容颜俱老的他们再次相聚,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阳光普照》的主人公是台北的一户普通人家。
阿文是驾校的一名教练,成天把驾校的训言挂在嘴边——“把握时间,掌握方向。
”俨然是一副严父的姿态。
琴姐经营者一家美容店,与丈夫相比,琴姐不管对孩子或者是其他人,都温和了许多。
一次意外事件,使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普通家庭雪上加霜。
两个儿子。
《地久天长》里,刘耀军、王丽云夫妇有两个儿子。
一个是亲生儿子刘星,一个收养的孩子刘星。
在亲生儿子刘星遇难之后,他们收养了一个孩子,也取名刘星。
《阳光普照》里阿文、琴姐也有两个孩子。
一个是引以为荣、成绩优异的大儿子阿豪;一个是惹是生非、不愿承认的小儿子阿和。
一次事故。
《地久天长》的故事源于一场溺水事件。
好友家的小孩唆使星星在危险区域游泳,最后导致星星溺水而亡。
刘耀军和王丽云夫妇因为此事,远走他乡,一生介怀。
电影《阳光普照》的开头就是一段砍人事件。
阿和因为被黑轮欺负,叫上了自己的好朋友菜头,准备教训教训他。
菜头手起刀落,黑轮鲜血四溅、手臂掉落。
这也为之后的悲剧事件埋下了伏笔。
被迫卷入的局外人。
《地久天长》的另外一家人,沈浩的父亲母亲。
因为孩子的无心之举,造成挚友一生的痛苦。
他们甚至把孩子带到刘氏夫妇面前,任由他们处置。
归根到底,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们的错。
《阳光普照》的菜头。
《地久天长》那家人没错,菜头亦没错。
菜头为了替朋友报仇,二话没说、仗义相助。
可换来的是什么?
阿和在法庭上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即使在阿和出狱之后,也没有探望菜头一眼。
在他身陷囹圄之时,家中困难。
无人援手。
他后来的霸道无情固然可恨,但他就不可怜吗?
一次人生。
《地久天长》。
养子刘星不愿只做前一个刘星的替代品,离家出走,杳无信息;刘耀军因为年轻时的冲动,欠下了风流债,悔恨半生;最后刘氏夫妇回到了故乡,面对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友,恩怨皆了。
刘星在漂泊多年之后,也回到了久违的家。
他们的人生虽然历经波折,但最后还是大团圆收官。
《地久天长》讲的是情!
《阳光普照》,阿和出狱之后洗心革面、浪子回头。
每日努力工作,希望可以和之前的自己划清界限。
父亲在痛失爱子之后,开始思考自己和小儿子之间的关心,甚至不惜为爱杀人。
电影的最后,你很难定义他们的未来,到底是美好还是如旧。
开放式结局。
正如电影里的那几句台词——“这个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阳。
不论维度高低,每个地方一整年中,白天和黑夜的时间都各占一半!
”《阳光普照》说的是命!
都是帝后级别的表演。
王景春咏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拿奖拿到手软。
从柏林到金鸡,一路披荆斩棘。
《阳光普照》里的两位主演陈以文、柯淑勤演技也同样不俗。
电影里有这么一幕,大儿子阿豪跳楼自杀后父母的反应。
陈以文饰演的父亲表情痛苦、无奈、不知所措,拿捏的恰到好处。
果不其然,影帝桂冠花落他家。
柯淑勤虽然憾失奖座,但她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依旧是无冕之后。
So long,my son《地久天长》里,刘耀军和王丽云夫妇不再将第二个刘星当成第一个刘星。
第二个流星最后也和养父母和解,回到了家里,而且还带回一个对象。
《阳光普照》里,阿文从之前的“只有一个儿子”到最后的“只有一个儿子”。
他谅解了阿和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也在痛苦中学会了去做一个称职的父亲。
so long,my son!
谨以这两部电影献给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以及所有孩子!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也许是午后你走出管教所的门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你没什么朋友你的哥哥死了他曾经是你的榜样他就这样死了青春是短暂是无处发泄但有的人甚至活不过他的青春比如亲爱的哥哥错过的花期还有机会死去的人将永远消失只要世界不毁灭明天依旧会有太阳升起来但总有人得不到阳光普照也总有人找不到阴影藏身你弄大肚子的小女生爸爸妈妈接纳了她一直以来欺负你的人他也死了是爸爸杀了他——————————音乐————————陈建和等一下吃完饭到舍房整理东西准备出院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你的心,忘了季节从不轻易让人懂为何不,牵我的手共听日月唱首歌黑夜又白昼,黑夜又白昼人生悲欢有几何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的心海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词作者————————(词,厉曼婷)厉曼婷代表作有《花心》《笑红尘》《两两相忘》《那么骄傲》。
华人世界现实层面的家庭亲情关系,都是在以疏离为代价的成长,以鲜血为付出的和解中负重前行。这心存期盼又欲言又止的处事方式,让亲人间交流失效、理解不能,成为阻碍家庭成长的芥蒂。正如电影中每一个情节都给出了答案,生活也是一样,每一件事都有一个答案和你愿不愿意都要接受的结果,我们把握不了生命的时间,也掌握不到生活的方向,我们只愿在明暗交错里消失殆尽,不盼阳光普照,不期阴霾笼罩。
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你的心,忘了季节,从不轻易让人懂。一句是阿和,一句是阿豪。
情谊地久天长,人生阳光普照。的确很台湾版《地久天长》,但在故事编排和处理上不及前者,各有优劣,都差口气。
非常melodrama...推拉横摇串联起无限的生活细节,枯燥又琐碎,但生活就是恼人的琐碎,你还能指望它是什么样子的呢?这就是它摆脱不开的本来面目。阿豪一定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站在太阳底下,影子就投在他心里,找不到石头砸开这口缸。
?
【8】a sun=a son.山顶的自白,把电影拉高了半个身位。菜头出狱后的每个情节,都让我感到窒息的压抑,或许是因为我代入的始终是不沾染菜头这类见不得光的社会黑暗面的普通市民。站在菜头的立场上他也没有其他办法。菜头最后怕车里有烟,阿和无法和老板交代,选择下车抽烟,给了阿文撞死他的机会。我们已经无法得知菜头到底是不是决定不再骚扰阿和了,阿文到底有没有必要杀死菜头。整部电影都缺少沟通,人与人之间充满隔离,底层家庭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阿豪24小时阳光普照,阿和永远躲在阴影中瘦瘦小小。但是父母不了解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阿豪和阿和都把自己藏在缸里,渴求有人发现真正的自己。但这疏离的社会和家庭,没有人能够探寻别人真正的内心宇宙。最后只有举起石头砸缸自戕,自我毁灭,砸出一个洞,让阳光照进来。
台湾电影真厉害,导演是大佛普拉斯的摄影和制片,这部电影是他自编自导自摄。为什么台湾人这么会处理家庭题材,真的绝了。
“阳光普照”,电影几乎是反讽式地用了这个题目,一桩又一桩沉痛的打击纷沓而至,无论是逃避还是面对,都毫无“阳光”可言。无论是杨德昌的电影,还是这部,往往有一种坚韧的精神在,人在如此千疮百孔的情况下依旧努力地维持下来。这份维持的力量,是无法言表的爱。有点像是回到了看《一一》的感觉,近三个小时的片长,看完后沉浸一种平静的惆怅的情绪中。林生祥的配乐真好。
节奏是蛮喜欢的 但是叙事幼儿化也是不必了
张翰
这种类型的电影我不想给高分 不明所以 又慢又沉闷又无聊 讲的也不算一个故事
年度十佳备选。沉浸在故事里,人物被隐藏的每一种情绪都找得到来处,也能在自身找到依存,是为数不多的新的观影体验,不知是自己成长了,还是影片给了这样的思考。故事里的菜头和阿文都是全新的,没别描写过的人物,是在千万人海里找到的新的灵魂。菜头为了阿和,切掉了黑轮的手,却被阿和将所有的矛头指向自己,最后死了也只是得到阿和的一句「他一直在找我麻烦」。阿文是阿和的父亲,他从来不喜欢阿和,也从来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儿子。阿和入狱,他希望儿子在狱中待到死。大儿子死后,竟然为了阿和杀了人。人生就是不断地「把握时间,掌握方向」,难过的事情总会过去,也会被遗忘,反正人生就是风风雨雨。我一直觉得人生就像是一条路,只要握紧手中的方向盘,红灯该停就停,绿灯的时候慢慢起步,稳稳地开,人生的路就会平平安安。
太多繁复的与影像重复的口述,太少影像本身的东西。
感觉大儿子还是死得太抽象,父亲最后的选择也缺少铺垫。当然你可以辩解称,现实就是这样发生的,人就是会很突然地选择去死,选择去杀人。(就像之前每次有人批评贾樟柯某个细节的处理太符号化太假,他就反驳说这是他亲眼所见的。)但现实主义的作品往往需要比现实更合情理才能立得住,这可能是现实主义超越现实的地方,也是现实主义创作最困难的部分。
我真无语了 8.5还以为是什么片呢 剧本本身是可以的但是拍成这样真的很尴尬 导演以为自己是tw锡兰吗 分镜都不懂还搞摄影 数一数有多少越轴 景深搞那么深不去拍自然纪录片真的可惜了 为啥这么多人觉得很好。。。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讲的是成长,人都有少年不知愁滋味,只是有些人过不去那个坎停在了原地,有些人过去了相忘于江湖而已。虽然是个包了个离大多数人生活挺远的轰烈犯罪故事的壳,看完却觉得清淡地跟年少轻狂相视一笑告了个别。不过还是觉得哥哥线铺垫太少太淡薄,后面爸爸那条线用力过猛讲太直白。
有几场戏拍得极好,但很多时候又很拖沓。
尽管摄影、配乐、表演都好,但是合在一起就太需要耐着性子看了,人物关系讲的细碎,最后还把人讲没了,剧本真心是有点糙,剧情可以再精炼点,话再少点,然后把人物生活好好描写一下,搞一些阴天晴天的摆拍太无聊
从面相学看,演员多福薄相寡,尖嘴猴腮,全无台湾电影新浪潮时的光芒四射,底气十足,感觉时运和电影息息相关,不舒展,格局小,差口气。
三星半。整体不错,但剧本结构其实还可以调整,轻重缓急上给人一种轻的地方很轻,重的地方太重(哥哥跳楼部分突兀,父亲最后一段说辞戏剧性太强)有些地方过于戏剧性,有些表演没有收住。前半部分日式是枝裕和的温馨家庭伦理剧,加上后半部分改良版的台湾黑帮片,倒是应和了太阳一分两半的公平。